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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正藏

新纂续藏经第83册No.1578 指月录(二)

日期: 2018-11-30    浏览: 3708

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十一

    六祖下第四世

  ▲福州长庆大安禅师

  造百丈。礼而问曰。学人欲求识佛。何者即是。丈曰。大似骑牛觅牛。师曰。识得后如何。丈曰。如人骑牛至家。师曰。未审始终如何保任。丈曰。如牧牛人执杖视之。不令犯人苗稼。师自兹领旨。更不驰求 同参钓禅师。创居沩山。师躬耕助道。钓归寂。众请主法。上堂。汝诸人总来就安。求觅甚么。若欲作佛。汝自是佛。担佛傍家走。如渴鹿趁阳????相似。何时得相应去。汝欲作佛。但无许多颠倒攀缘。妄想恶觉垢欲不净。众生之心便是初心正觉佛。更向何处别讨。所以安在沩山。三十年来。吃沩山饭。屙沩山矢。不学沩山禅。碉看一头水牯牛。若落路人草。便把鼻孔拽转来。才犯人苗稼。即便鞭挞。调伏既久。可怜生受人言语。如今变作个露地白牛。常在面前。终日露迥迥地。趁亦不去。汝诸人各自有无价大宝。从眼门放光。照见山河大地。耳门放光。领辨一切善恶音响。如是六门。昼夜常放光明。亦名放光三昧。汝自不识取。影在四大身中。内外扶持。不教倾侧。如人负重担。从独木桥上过。亦不教失脚。且道是甚么物任持。便得如是。且无丝发可见。岂不见志公和尚云。内外追寻觅总无。境上施为浑大有。珍重 师室中每问僧有句无句如藤倚树。子意何如。

  罗山道闲禅师在禾山。因清贵上座说话次。贵云天下无第一人。大小沩山犹输他道吾。闲云。有甚么语输他。贵举石霜辞沩山才礼拜起。沩山问有句无句如藤倚树。子意如何。霜无对。却到道吾。吾问甚处来。霜云沩山来。吾云有甚么言句。霜遂举前话。吾云汝何不道取。霜云碉为道不得。吾云汝为我看庵。待我与你报仇去。吾往沩山。山泥壁次。忽回首见道吾在背后。山便云智头陀因何到在此。吾云某甲不为别事来。碉为和尚问诸道者。有句无句如藤倚树。还是也无。沩云是。吾便问树倒藤枯时如何。沩山呵呵大笑。被道吾捺向泥里。沩山总不管。贵上座举了云。这个岂不是沩山输与他道吾。罗山云。上座三十年后。若有把茅盖头。切忌举着这个话。贵不肯。却与道吾作主。被罗山擒下地云。白大众各请停喧。某甲今日与清贵上座。直为沩山雪屈话。且须侧聆。贵云。知也知也。便礼拜。罗山云。何不早道。你还识道吾么。只是馆驿里本色撮马粪汉。

  问。此阴已谢。彼阴未生时如何。师曰。此阴未谢。那个是大德。曰不会。师曰。若会此阴。便明彼阴 问。黄巢军来。和尚向甚么处回避。师曰。五蕴山中。曰忽被他捉着时如何。师曰。恼乱将军。

  ▲福州古灵神赞禅师

  本州大中寺受业。后行脚。遇百丈开悟。却回受业。本师问曰。汝离吾在外。得何事业。曰并无事业。遂遣执役。一日因澡身。命师去垢。师乃拊背曰。好所佛堂。而佛不圣。本师回首视之。师曰。佛虽不圣。且能放光。本师又一日在窗下看经。蜂子投窗纸求出。师睹之曰。世界如许广阔。不肯出。钻他故纸驴年去。遂有偈曰。空门不肯出。投窗也太痴。百年钻故纸。何日出头时。本师置经问曰。汝行脚遇何人。吾前后见汝发言异常。师曰。某甲蒙百丈和尚指个歇处。今欲报慈德耳。本师于是告众致斋。请师说法。师乃登座。举唱百丈门风曰。灵光独耀。迥脱根尘。体露真常。不拘文字。心性无染。本自圆成。但离妄缘。即如如佛。本师于言下感悟曰。何期垂老得闻极则事。师后住古灵。聚徒数载。临迁化。剃浴声钟告众曰。汝等诸人还识无声三昧否。众曰不识。师曰。汝等静听。莫别思惟。众皆侧聆。师俨然顺寂。塔存本山。

  ▲大慈寰中禅师

  上堂。山僧不解答话。碉能识病。时有僧出。师便归方丈。

  法眼云。众中唤作病在目前不识 玄觉云。且道大慈识病不识病。此僧出来是病不是病。若言是病。每日行住不可总是病。若言不是病。出来又作么生 雪窦拈云。大凡扶竖宗乘。须辨个得失。且大慈识病不答话。时有僧出。便归方丈。雪窦识病不答话。或有僧出。劈脊便棒。诸方识病不答话。有僧出必然别有长处。敢有一个动着。大唐天子只三人 虚堂愚颂。轻如毫末重如山。地角天涯去复还。黄叶陨时风骨露。水边依旧石斓斑。

  赵州问。般若以何为体。师曰。般若以何为体。州大笑而出。明日州扫地次。师曰。般若以何为体。州置帚拊掌大笑。师便归方丈 僧辞。师问甚么处去。曰江西去。师曰。我劳汝一段事。得否。曰和尚有甚么事。师曰。将取老僧去得么。曰更有过于和尚者。亦不能将去。师便休。僧后举似洞山。山曰。贽黎争合恁么道。曰和尚作么生。山曰得。

  法眼别云。和尚若去。某甲提笠子 天童云。大慈合伴不着。这僧不如独行。也须是恁么始得。直饶大慈古佛。也不奈这担板汉何。且道别有甚么长处。

  山又问其僧。大慈别有甚么言句。曰有时示众曰。说得一丈。不如行取一尺。说得一尺。不如行取一寸。山曰。我不恁么道。曰和尚作么生。山曰。说取行不得底。行取说不得底。

  云居云。行时无说路。说时无行路。不说不行时。合行甚么路 洛浦云行说俱到即本分事无。行说俱不到。即本分事在。

  ▲天台平田普岸禅师

  访茂源和尚。源才起迎。师近前把住云。开口即失。闭口即丧。去此二途。请师别道。源以手掩鼻。师放开云。一步较易。两步较难。源云。着甚死急。师云。若非是师。不免诸方点检 僧参。师打一拄杖。其僧近前把住拄杖。师曰。老僧适来造次。僧却打师一拄杖。师曰。作家作家。僧礼拜。师把住曰。是贽黎造次。僧大笑。师曰。这个师僧今日大败也 临济访师。到路口。先逢一嫂在田使牛。济问嫂。平田路向甚么处去。嫂打牛一棒曰。这畜生。到处走到。此路也不识。济又曰。我问你平田路向甚么处去。嫂曰。这畜生。五岁尚使不得。济心语曰。欲观前人。先观所使。便有抽钉拔楔之意。及见师。师问。你还曾见我嫂也未。济曰。已收下了也。师遂问。近离甚处。济曰。江西黄檗。师曰。情知你见作家来。济曰。特来礼拜和尚。师曰。已相见了也。济曰。宾主之礼合施三拜。师曰。既是宾主之礼。礼拜着。

  ▲瑞州五峰常观禅师

  因僧辞。师曰。汝诸方去。莫谤老僧在这里。曰某甲不道和尚在这里。师曰。汝道老僧在甚么处。僧竖起一指。师曰。早是谤老僧也。

  ▲潭州石霜山性空禅师

  僧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云。如人在千尺井中。不假寸绳出得。此人即答汝西来意。僧曰。近日湖南畅和尚出世。亦为人东语西话。师唤沙弥。拽出这死尸着。

  沙弥即仰山。山后问耽源。如何出得井中人。源曰。咄痴汉。谁在井中。山复问沩山。沩召慧寂。山应诺。沩曰出也。仰山住后。常举前语谓众曰。我在耽源处得名。沩山处得地。

  ▲广州和安寺通禅师

  礼佛次。禅者问。座主礼底是甚么。师曰是佛。禅者乃指像曰。这个是何物。师无对。至夜具威仪礼问。今日所问。某甲未知意旨如何。禅者曰。座主几夏耶。师曰十夏。禅者曰。还曾出家也未。师转茫然。禅者曰。若也不会。百夏奚为。乃命同参马祖。及至江西。祖已圆寂。遂谒百丈。顿释疑情。师住后。一日召仰山。将床子来。山将到。师曰。却送本处着。山从之。师召慧寂。山应诺。师曰。床子那边是甚么物。山曰枕子。师曰。枕子这边是甚么物。山曰无物。师复召慧寂。山应诺。师曰。是甚么。山无对。师曰去。

  通禅中毒。旁及仰山。

  ▲洪州东山慧禅师

  同大于南用到茶堂。有僧近前不审。用曰。我既不纳汝。汝亦不见我。不审阿谁。僧无语。师曰。不得平白地。恁么问伊。用曰。大于亦无语那。于把定其僧曰。是你恁么累我亦然。便打一掴。用大笑曰。朗月与青天 大于侍者到。师问。金刚正定一切皆然。秋去冬来且作么生。者曰。不妨和尚借问。师曰。即今即得。去后作么生。者曰。谁敢问着某甲。师曰。大于还得么。者曰。犹要别人点检在。师曰。辅弼宗师。不废光彩。侍者礼拜。

  ▲百丈山涅?和尚

  一日谓众曰。汝等与我开田。我与汝说大义。众开田了归。请说大义。师乃展两手。众罔措。

  ▲赵州观音院真际从谂禅师

  曹州郝乡人也。姓郝氏。童稚于本州扈通院披剃。未纳戒。便抵池阳参南泉。值泉偃息。而问曰近离甚处。师曰瑞像。泉曰。还见瑞像么。师曰。不见瑞像。碉见卧如来。泉便起坐问。汝是有主沙弥无主沙弥。师曰。有主沙弥。泉曰。那个是你主。师近前躬身曰。仲冬严寒。伏惟和尚尊候万福。泉器之许其入室。他日问泉曰。如何是道。泉曰。平常心是道。师曰。还可趣向也无。泉曰。拟向即乖。师曰。不拟争知是道。泉曰。道不属知。不属不知。知是妄觉。不知是无记。若真达不疑之道。犹如太虚廓然荡豁。岂可强是非耶。师于言下悟理。乃往嵩岳琉璃坛纳戒。仍返南泉 一日问泉曰。知有底人向甚么处去。泉曰。山前檀越家。作一头水牯牛去。师曰。谢师指示。泉曰。昨夜三更月到窗。

  云峰悦云。若不是南泉。洎被打破蔡州。

  师在井楼上打水次。见南泉过。便抱柱悬却脚曰。相救相救。南泉上胡梯曰。一二三四五。师少顷却去礼谢曰。适来谢相救 师在南泉时。泉牵一头水牯牛。入僧堂内巡堂而转。首座乃向牛背上三拍。泉便休去。师却将一束草。安首座面前。首座无对 南泉上堂。师出问。明头合暗头合。泉便下座归方丈。师曰。这老和尚被我一问。直得无言可对。首座曰。莫道和尚无言好。自是上座不会。师便打一掌曰。此掌合是堂头老汉吃 师到茱萸。执拄杖于法堂上。从东过西。萸曰。作甚么。师曰。探水萸曰。我这里一滴也无。探个甚么。师以杖倚壁便下。

  琅?觉云。势去奴欺主时衰鬼弄人 大慧杲云。钩在不疑之地。

  到道吾。才入堂。吾曰。南泉一只箭来也。师曰看箭。吾曰过也。师曰中。

  或作茱萸上堂曰看箭。师亦曰看箭云云 雪窦云。二俱作家。盖是茱萸赵州二俱不作家。箭锋不相拄。直饶齐发齐中。也只是个射垛汉。

  到黄檗。檗见来便闭方丈门。师乃。把火于法堂内叫曰。救火救火。檗开门捉住曰道道。师曰。贼过后张弓。

  雪窦显云。直是好笑笑须三十年。忽有个衲僧问雪窦笑个甚么。笑贼过后张弓。

  师行脚。见二庵主。一人作丫角童。师问讯。二人殊不顾。来日早晨。丫角童将一铛饭来。放地上分作三分。庵主将席子近前坐。丫角童亦将席近前相对坐。亦不唤师。师乃亦将席子近前坐。丫角童目顾于师。庵主云。莫言侵早起。更有夜行人。师云。何不教诏这行者。庵主云。他是人家男女。师云。洎合放过。丫角童便起顾视庵主云。多口作么。丫角童从此入山不见 师到投子处对坐斋。投子将蒸饼与师吃。师曰不吃。不久下胡饼。投子教沙弥度与师。师接饼却礼沙弥三拜 师到云居。居云。老老大大何不觅个住处去。师云。作么生是某甲住处。居云。山前有个古寺基。师云。和尚自住取。又到茱萸。萸云。老老大大何不笕个住处。师云。甚么处是某甲住处。萸云。老老大大住处也不知。师云。三十年弄马骑。今日却被驴子扑 师到一庵主处问。有么有么。主竖起拳头。师曰。水浅不是泊船处。便行。又到一庵主处问。有么有么。主亦竖起拳头。师曰。能纵能夺能杀能活。便作礼。

  瞎堂远颂云。换手捶胸哭老爷。棺材未出死尸斜不如掘地深埋却。管取来年吃嫩茄 圆悟勤云。佛祖命脉。列圣钳锤。换斗移星。经天纬地。有般汉未出窠窟。只管道舌头在赵州口里。殊不知自己性命已属他人。若能握向上纲宗。与二庵主相见。便可以定龙蛇别缁素。正好着力。还知赵州落处么。切忌颟顸 姜山爱云。赵州只见锥头利。不见凿头方 云居舜云。赵州当时甚生意气。要且鼻孔在二庵主手里。

  僧问师。学人乍入丛林。乞师指示。师云。吃粥了也未。云吃粥了也。师云。洗钵盂去。其僧因此大悟。

  云门云。且道有指示无指示。若言有。赵州向伊道个甚么。若言无。这僧为甚悟去 云峰悦云。云门不识好恶。恁么说话。大似为蛇画足。云峰则不然。这僧恁地悟去。入地狱如箭射 妙喜曰。云门老汉。大似阿修罗王。托动三有大城诸烦恼海。随后喝云。寐语作甚么。复云。云峰虽善背手抽金镞。翻身控角弓。争奈蹉过云门何。又云。赵州与这僧。若不得云门。一生受屈。而今诸方有一种。瞎汉。往往尽作洗钵盂话会了 雪窦显云。我不似云门为蛇画足。直言向你道。问者如虫御木。答者偶尔成文。虽然与么。瞎却衲僧眼。作么生免得此过。诸仁者要会么。还尔赵州吃粥也未。拈却这僧吃粥了也。雪窦与你拄杖子归堂 湛堂准颂云。之乎者也。衲僧鼻孔。大头向下。禅人若也不会。问取东村王大姐。

  师示众云。此事的的。没量大人出这里不得。老僧到沩山。见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山云与我过床子来。若是宗师。须以本分事接人始得。时有僧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庭前柏树子。曰和尚莫将境示人。师曰。我不将境示人。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庭前柏树子。

  后法眼问光孝觉曰。近离甚处。曰赵州。眼曰。承闻赵州有柏树子话。是否。曰无。眼曰。往来皆谓赵州有此语。上座何得道无。曰先师实无此语。和尚莫谤先师好 径山杲云。若道有此语。蹉过觉铁嘴。若道无此语。又蹉过法眼。若道两边都不涉。又蹉过赵州。直饶总不恁么。别有透脱一路。入地狱如箭射。毕竟如何。举起拂子云。还见古人么。喝一喝 五祖演云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庭前柏树子。恁么会。便不是了也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庭前柏树子。恁么会。方始是。径山杲云。要识五祖师翁么。脑后见腮。莫与往来 云居钓举柏树子话云。奇哉古圣。垂一言半句。可谓截断圣凡门户。直示弥勒眼睛。今昔无坠。众中异解多涂。商量非一。埋没宗旨。错判名言。或谓青青翠竹尽是真如。郁郁黄花无非般若。或谓山河草木物物皆是真心显现。何独庭前柏树子乎。尘毛瓦砾都是一法界中重重无尽。理事圆融。或谓庭前柏树子。才举便直下荐取。觌体全真。拟议之间早落尘境。须是当人作用临机相见。或棒或喝。或擎起拳头。衣袖一拂。这个眼目。如石火电光相似。或谓庭前柏树子。更有甚么事。赵州直下为人。实头说话。饥来吃饭。困即打眠。动展施为。尽是自家受用。如斯见解。如麻似粟。皆是天魔种族。外道邪宗。但取识情分别。用心取舍。强作知见。何不游方遍历。求善知识。决择身心。略似个衲僧。古来自有宗门师范。我佛心宗。释梵诸天拱手敬信。三贤十圣罔测其由。乃举拂子云。若向这里悟去。山河大地与汝同参。复顾左右云。道林争敢压良为贱 佛日才颂。赵州庭柏。说与禅客。黑漆屏风。松椤亮? 叶县省和尚。因僧请益柏树子话。省曰。我不辞与汝说。还信么。曰和尚重言争敢不信。省曰。汝还闻檐头雨滴声么。其僧豁然不觉失声云㖿。省曰。汝见个甚么道理。僧以颂对云。檐头雨滴。分明历历。打破乾坤。当下心息 真如院方禅师。参琅?。惟看柏树子话。每入室陈其所见。不容措辞。尝被喝出。忽一日大悟。直入方丈曰。我会也。琅?曰。汝作么生会。方曰。夜来床荐暖。一觉到天明。琅?可之 雪窦显在大阳时。有客举光孝觉语问曰。觉赵州侍者。眼问柏树因缘。乃言无。此语而眼肯之。其旨安在哉。显曰。宗门抑扬宁有轨辙乎。时有苦行。名韩大伯。侍其旁辄匿笑去。显诘其笑故。韩曰。笑知客智眼未正。择法不明。显曰。岂有说乎。韩对以偈曰。一兔横身当古路。苍鹰才见便生擒。后来猎犬无灵性。空向枯桩旧处寻。显阴异之。因结以为友。后显得法于智门。唱导于雪窦。称云门中兴。尝经行植杖。众衲环之显问。有问云门树凋叶落时如何。门曰体露金风。云门答这僧耶。为解说耶。有称宗上座者曰。待老汉有悟处即说。显惊视之曰。非韩大伯乎。曰老汉瞥地也。显因集众乞升座说法焉。

  师一日于雪中倒卧曰。相救相救。有僧便去身边卧。师便起去。

  翠岩芝云。此僧在赵州圈䙡里。有人出得么。

  师问新到。曾到此间么。曰曾到。师曰。吃茶去。又问僧。僧曰。不曾到。师曰。吃茶去。后院主问曰。为甚么曾到也云吃茶去。不曾到也云吃茶去。师召院主。主应诺。师曰。吃茶去。

  僧到睦州。州问。曾到赵州么。僧云曾到。州云。有何言句。僧举吃茶话。州云惭愧。却问。赵州意作么生。僧云。只是一期方便。州云。苦哉赵州被尔将一杓屎泼。便打。州却问沙弥。尔作么生。沙弥便礼拜。州亦打。僧问沙弥。适来和尚打尔。意作么生。弥云。若不是我和尚。不打某甲 雪窦举云。这僧克由叵耐。将一杓屎泼他二员古佛。诸上座。若能辨得。非惟赵睦二州雪屈。亦乃翠岩与天下老宿无过。若辨不得。到处泼人卒未了在。

  问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师曰无。曰上至诸佛下至蝼蚁皆有佛性。狗子为甚么却无。师曰。为伊有业识在。又僧问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师曰有。曰既有。为甚么入这皮袋里来。师曰。知而故犯。

  妙喜恒举此则。语至无字。令学者参云。佛语祖语诸方老宿语。千差万别。若透得个无字。一时透过。不用抟量。不用注解。不用要得分晓。又云。不得作有无商量。不得作真无之无卜度。不用向开口处承当。不用向举起处作道理。不用堕在空寂处。不用将心等悟。不用向宗师说处领略。不用掉在无事甲里。但行住坐卧时时提撕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无提撕得熟。口议心思不及。方寸里七上八下。如生铁橛没滋味时。切莫退志。得如此时。却是个好底消息。忽然打失布袋。不觉拊掌大笑矣。又云。茶里饭里。喜时怒时。净处秽处。妻儿聚头处。与宾客相酬酢处。办公家职事处。了私门婚嫁处。都是第一等做工夫提撕举觉底时节。又云。既有个趋向狗子无佛性话。冷地里慢提撕则个。若道知是般事便休。我说此人智眼未明在。妙喜虽似平地起风雷。然亦不出雪峰道底。

  师因侍者报。大王来也。师云。万福大王。者云。未到在。师云。又道来也。

  黄龙南云。头头漏泄。罕遇仙陀。侍者只解报客。不知身在帝乡。赵州入草求人。不觉浑身泥水。

  秀才问。佛不违众生所愿是否。师曰是。曰某甲欲觅和尚手中拄杖得否。师曰。君子不夺人所好。曰某甲不是君子。师曰。我亦不是佛 僧问。如何是道。师曰。墙外底。曰不问这个道。师曰。你问那个道。曰大道。师曰。大道透长安 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殿里底。曰殿里者岂不是泥龛塑像。师曰是。曰如何是佛。师曰。殿里底 问。和尚姓甚么。曰常州有。问甲子多少。曰苏州有 问。如何是赵州。曰东门西门南门北门 问。如何是祖师意。师敲床脚。曰碉这莫便是否。师曰。是即脱取去 问。如何是毗卢圆相。师曰。老僧自幼不曾眼花。曰岂不为人。师曰。愿汝常见毗卢圆相 官人问。和尚还入地狱否。师曰。老僧末上入。曰大善知识。为甚么入地狱。师曰。我若不入。阿谁教化汝 问。久向赵州石桥。到来碉见略?。师曰。汝碉见略?。且不见石桥。曰如何是石桥。师曰。度驴度马。曰如何是略?。师曰。个个度人 师因与文远行。乃指一片地曰。这里好造个巡铺。文远便去路旁立曰。把将公验来。师遂与一掴。远曰。公验分明过 师与文远论义曰。斗劣不斗胜。胜者输果子。远曰。请和尚立义。师曰。我是一头驴。远曰。我是驴胃。师曰。我是驴粪。远曰。我是粪中虫。师曰。你在彼中作甚么。远曰。我在彼中过夏。师曰。把将果子来 师在东司上。见远侍者过。蓦召文远。远应诺。师曰。东司上不可与汝说佛法 问菜头。今日吃熟菜吃生菜。头拈起菜呈之。师曰。知恩者少。负恩者多 师示众云。今夜答话去也。有解问者出来。时有僧出作礼。师曰。比来抛砖引玉。却引得个墼子。

  法眼举问觉铁嘴。先师意作么生。觉云。如国家拜将。乃问甚人去得。或有人出云某甲去得。须云汝去不得。法眼云。我会也 长庆棱问觉铁嘴。那僧才出礼拜。为甚么便指为墼子。觉云。适来那边亦有人恁么问。庆云。向伊道甚么。觉云。亦向伊恁么道。

  师因二僧相推。不肯作第一座。主事白师。师曰。总教作第二座。事曰。第一座教谁作。师云。装香着。事曰。装香了也。师曰。戒香定香慧香解脱香。

  天童华云。赵州下一槌。不妨惊群动众。子细点检将来。也是泥里洗土块。若是荐福门下。不用相推。第一座也有人。第二座也有人。第三座也有人。虽然如是。不免从头注破。第一座铁眼铜睛觑不破。第二座阳春白雪无人和。第三座真实身心同达磨。且道与赵州是同是别。若也会得。许你具一只眼。若也不会。也许你具一只眼。有个衲僧出来道。总不恁么时如何。对他道。切忌向鬼窟里作活计。

  师示众曰。才有是非。纷然失心。还有答话分也无。有僧出拊侍者一下曰。作不碉对和尚。师便归方丈。后侍者请益。适来僧是会不会。师曰。坐底见立底。立底见坐底。

  无相范颂曰。坐底见立底。立底见坐底。咄哉老赵州。白日眼见鬼。

  有僧。举才有是非话。似洛浦。浦扣齿。又举似云居。居曰何必。僧回举似师。师曰。南方大有人丧身失命。曰请和尚举。师才举前语。僧指旁僧曰。这个师僧吃却饭了。作恁么语话。师休去 示众。佛之一字。吾不喜闻。

  幻庵觉拈云。诸人切忌恁么会。既不恁么会。又作么生会。乃颂曰。佛之一字不喜闻。去年依旧今年春。今年春间降大雪。陆墓乌盆变白盆。

  因僧侍次。遂举火问曰。这个是火。你不得唤作火。老僧道了也。僧无对。复闺起火曰。会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此去舒州有投子和尚。汝往礼拜问之。必为汝说。因缘相契。不用更来。不相契却来。其僧到投子。子问。近离甚处。曰赵州。子曰。赵州有何言句。僧举前话。子曰。汝会么。曰不会。乞师指示。子下禅床行三步。却坐问曰。会么。曰不会。子曰。你归举似赵州。其僧却回举似师。师曰。还会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投子与么不较多也 僧问。二龙争珠。谁是得者。师曰。老僧碉管看。

  雪窦显云。看即不无。争即不得。且道扶这僧扶赵州。

  上堂。至道无难。唯嫌拣择。才有语言。是拣择是明白。老僧不在明白里。是汝还护惜也无。时有僧问。既不在明白里。护惜个甚么。师曰。我亦不知。僧曰。和尚既不知。为甚道不在明白里。师曰。问事即得。礼拜了退。

  雪窦显拈云。赵州倒退三千。复颂云。至道无难。言端语端。一有多种。二无两般。天际日上月下。槛前山深水寒。髑髅识尽喜何立。枯木龙吟消未干。难难。拣择明白君自看。

  僧问。至道无难唯嫌拣择。是时人窠臼否。师曰。曾有人问我。老僧直得五年分疏不下。

  雪窦显云。识语不能转。死却了也。好与二十棒。这棒须有分付处。若辨不出。且放此话大行 天童觉颂云。五年分疏不下。一句元无缝罅。只知推过商量。谁信分明酬价。玲珑底相知。卤莽底相讶。宁可与晓事人相骂。不可共不晓事人说话。

  问。至道无难唯嫌拣择。才有语言是拣择。和尚如何为人。师曰。何不引尽此语。僧曰。某甲碉念到这里。师曰。至道无难唯嫌拣择。

  白云端颂云。驱山塞海也寻常。所至文明始是王。但见皇风成一片。不知何处有封疆。

  问。至道无难唯嫌拣择。如何是不拣择。师曰。天上天下唯我独尊。曰此犹是拣择。师曰。田库奴甚处是拣择。僧无语。

  无庵全颂云。当门一脉透长安。游子空嗟行路难。不是人前夸俏措。金锤击碎万重关 法宗禅师参雪窦。窦令参至道无难唯嫌拣择。于此有省。一日雪窦问宗。至道无难唯嫌拣择。意作么生。宗云。畜生畜生。后隐居投子。常以袈裟裹草鞋经文。僧问。如何是道者家风。宗曰。袈裟裹草鞋。曰意旨如何。宗曰。赤脚下桐城 圆悟勤云。人多错会道。至道本无难。亦无不难。只是唯嫌拣择。若恁么会。一万年也未梦见在。

  师与官人游园次。兔见惊走。遂问。和尚是大善知识。兔见为甚么走。师云。老僧好杀 问院主。甚么处来。主曰。送生来。师曰。鸦为甚么飞去。主曰。怕某甲。师曰。汝十年知事。作恁么语话。主却问。鸦为甚么飞去。师曰。院主无杀心 僧辞。师问甚处去。曰闽中去。师曰。彼中兵马隘。汝须回避始得。曰向甚处回避。师曰恰好 僧游五台。问一婆子曰。台山路向甚处去。婆曰。蓦直去。僧便去。婆曰。好个师僧又恁么去。后有僧举似师。师曰。待我去勘过。明日师便去问。台山路向甚处去。婆曰蓦直去。师便去。婆曰。好个师僧又恁么去。师归院谓僧曰。台山婆子。为汝勘破了也。

  雪窦显到曾学士处。曾问。尝与清长老。商量赵州勘婆话。端的有勘破处么。窦云。清长老道个甚么。曾云。又与么去也。窦云。清长老且放过一着。学士还知天下衲僧出这婆子圈䙡不得么。曾云。这里别有个道处。赵州若不勘破婆子。一生受屈。窦云。勘破了也 真净云。赵州若点检来。也好吃婆手中棒。且道赵州过在甚么处。若知赵州过。方解不受人谩。归宗门下莫有不受人谩底么。喝一喝下座 玄觉云。前来僧也恁么道。赵州去也恁么道。甚么处是勘破婆子处。又云。非惟被赵州勘破。亦被这僧勘破 径山杲颂。天下禅和说勘破。争知赵州已话堕。引得儿孙不丈夫。人人点过冷地卧 蒙庵岳颂。本是山中人。爱说山中话。五月卖松风人间恐无价。

  问如何是玄中玄。师曰。汝玄来多少时耶。曰玄之久矣。师曰。贽黎若不遇老僧。几乎玄杀 问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所。师曰。老僧在青州。作得一领布衫。重七斤。

  雪窦颂。编辟曾挨老古锥。七斤衫重几人知。而今抛向西湖里。下载清风付与谁。

  僧写师真呈。师曰。且道似我不似我。若似我。即打杀老僧。不似我。即烧却真。僧无对。

  玄觉云。留取供养。

  师托起钵曰。三十年后若见老僧。留取供养。若不见即扑破。别僧曰。三十年后敢道见和尚。师乃扑破 师问僧。曾看法华经么。曰曾看。曰衲衣在空闲。假名阿练若。诳惑世间人。尔作么会。僧拟礼拜。师曰。尔披衲衣来么。曰披来。师曰。莫惑我。曰作么得不惑去。师曰。莫取我语。

  雪窦举云。大小赵州龙头蛇尾。诸人若能辨得。便乃识破赵州。如或不明。个个高拥衲衣。莫惑翠峰好。

  问。初生孩子还具六识也无。师曰。急水上打?子。僧却问投子。急水上打?子。意旨如何。子曰。念念不停留 埽地次。僧问。和尚是大善知识。为甚么扫地。师曰。尘从外来。曰既是清净伽蓝。为甚么有尘。师曰。又一点也 问。恁么来底。师还接否。曰接。曰不恁么来底。师还接否。曰接。曰恁么来者从师接。不恁么来者如何接。师曰。止止不须说。我法妙难思 有一婆子。令人送钱请转藏经。师受施利了。却下禅床转一匝。乃曰。传语婆转藏经已竟。其人回举似婆。婆曰。比来请转全藏。如何碉为转半藏。

  径山杲云。众中商量道。如何是那半藏。或云再绕一匝。或弹指一下。或咳嗽一声。或喝一喝。或拍一拍。恁么见解。只是不识羞。若是那半藏。莫道赵州更绕一匝。直饶百千万亿匝。于婆子分上只得半藏。设使更绕须弥山百千万亿匝。于婆子分上亦只得半藏。假饶天下老和尚。共如是绕百千万亿匝。于婆子分上也只得半藏。设使山河大地森罗万象。若草若木。各具广长舌相。异口同音从今日转到尽未来际。于婆子分上亦只得半藏。诸人要识婆子么。良久云。鸳鸯绣出从君看。不把金针度与人。

  问。承闻和尚亲见南泉是否。师云。镇州出大萝卜头。

  圆悟勤云。有者道。镇州从来出大萝卜头。天下皆知。赵州从来参见南泉。天下皆知。这僧更问。所以道镇州出大萝卜。且得没交涉。江西澄散圣判。谓之东问西答。唤作不答话。不上他圈䙡。若恁么会争得。远录公云。此是旁瞥语。收在九带中。若恁么会。梦也未梦见在。更带累赵州去。

  官人问。丹霞烧木佛。院主为甚么眉须堕落。师云。官人宅内变生作熟。是甚么人。云所使。师云。却是他好手 马大夫问。和尚还修行也无。师云。老僧若修行即祸事。云和尚既不修行。教甚么人修行。师云。大夫是修行底人。云某甲何名修行。师曰。若不修行。争得扑在人王位中喂得来。赤冻红地无有解出期。大夫乃下泪拜谢 问。作何方便即得闻于未闻。师云。未闻且置。你曾闻个甚么来 问。不离言句如何得独脱。师云。离言句是独脱。云适来无人教某甲来。师云。因甚么到此。云和尚何不拣出。师云。我早个拣了也 师问僧。甚处来。曰江西来。师曰。赵州着在甚么处。僧无对 问。不见边表时如何。师指净瓶云。这个唤作甚么。云净瓶。师曰。大好不见边表 有僧问。生死二路是同是别。师以颂答云。道人问生死。生死若为论。双林一池水。朗月耀乾坤。唤他句上识。此是弄精魂。欲会个生死。颠人说梦春 洞山问僧。甚处来。曰掌鞋来。山曰。自解依他。曰依他。山曰。他还指贽黎也无。僧无对。师代云。若允即不违 保寿问。胡钉铰。汝莫是胡钉铰么。曰不敢。寿曰。还钉得虚空么。曰请和尚打破虚空来。寿便打。胡曰。和尚莫错打某甲。师曰。向后有多口阿师。与你点破在。胡后到师处举前话。师曰。汝因甚么被他打。胡曰。不知过在甚么处。师曰。碉这一缝尚不奈何。胡于此有省。师曰。且钉这一缝。

  雪窦显举云。我要打这三个汉。一打赵州。不合瞎却胡钉铰眼。二打保寿。不能塞却赵州口。三打胡钉铰。不合放过保寿。蓦拈拄杖云。更有一个。大众一时退。击禅床一下。

  师问新到。离甚么处。云雪峰。师云。雪峰有甚么言句。云雪峰寻常道。尽十方世界都来是沙门一只眼。你等诸人向甚么处屙。师云。贽黎若回。寄个锹子去 师问僧。甚处来。曰摘茶来。师曰闲。

  云盖智颂。道着不着。何处摸索。背后龙鳞。面前驴脚。反身筋斗。孤云野鹤。阿呵呵。

  新到参。师曰。甚处来。曰南方来。师曰。佛法尽在南方。汝来这里作甚么。曰佛法岂有南北耶。师曰。饶汝从云居雪峰来。碉是个担板汉。

  崇寿稠云。和尚是据客置主人。

  师闻沙弥喝参向侍者曰。教伊去者乃教去。沙弥便珍重。师曰。沙弥得入门。侍者在门外 师问一婆子。甚么处去。曰偷赵州笋去。师曰。忽遇赵州又作么生。婆与一掌。师休去。

  瞎堂远颂云。去若丘山重。来如一羽轻。去来无别路。倾盖白头新。

  师因有老宿问。近离甚处。师云滑州。宿云。几程到这里。师云。一垩到。宿云。好个捷疾鬼。师云。万福大王。宿云。参堂去。师应喏喏 师一日到僧堂后逢一僧。乃问。大德总向甚处去。僧云。普请去。师遂于袖中取刀度与云。老僧住持事繁。请上座为我折倒却。便引颈向前。其僧便走 僧辞。师曰。甚处去。曰诸方学佛法去。师竖起拂子曰。有佛处不得住。无佛处急走过。三千里外逢人不得错举。曰与么则不去也。师曰。摘杨花摘杨花。

  径山杲颂云。有佛处不得住。生铁秤锤被虫蛀。无佛处急走过。撞着嵩山破灶堕。三千里外莫错举。两个石人相耳语。恁么则不去也。此话已行遍天下。摘杨花摘杨花。??呢哒哩?㗶吒。

  尼问。如何是密密意。师以手掐之。尼曰。和尚犹有这个在。师曰。却是你有这个在 问十二时中如何用心。师曰。汝被十二时辰使。老僧使得十二时。乃曰。兄弟莫久立。有事商量。无事向衣钵下坐穷理好。老僧行脚时。除却二时粥饭。是杂用心处。除外更无别用心处。若不如是。大远在 又谓众曰。你若一生不离丛林。不语五年十载。无人唤你作哑汉。已后佛也不奈你何。你若不信。截取老僧头去 上堂。金佛不度?。木佛不度火。泥佛不度水。真佛内里坐。菩提涅?真如佛性。尽是贴体衣服。亦名烦恼。实际理地甚么处着。一心不生。万法无咎。汝但究理坐看三二十年。若不会。截取老僧头去。梦幻空华徒劳把捉。心若不异。万法一如。既不从外得。更拘执作么。如羊相似。乱拾物安向口里。老僧见药山和尚道。有人问着。但教合取狗口。老僧亦教合取狗口。取我是垢。不取我是净。一似猎狗专欲得物吃。佛法在甚么处。千人万人尽是觅佛汉子。于中觅一个道人无。若与空王为弟子。莫教心病最难医。未有世界早有此性。世界坏时此性不坏。一从见老僧后。更不是别人。碉是个主人公。这个更向外觅作么。正恁么时。莫转头换脑。若转头换脑。即失却也。僧问。承师有言。世界坏时此性不坏。如何是此性。师曰。四大五阴。曰此犹是坏底。如何是此性。师曰。四大五阴。

  法眼云。是一个两个。是坏不坏。且作么生会。试断看 妙喜曰。军营里大王 雪窦颂。泥佛不度水。神光照天地。立雪如未休。何人不雕伪。金佛不度?。人来访子湖。牌中数个字。清风何处无。木佛不度火。常思破灶堕。杖子忽击着。方知孤负我。

  示众云。兄弟若从南方来者。即与下载。若从北方来者。即与装载。所以道。近上人问道即失道。近下人问道即得道。兄弟。正人说邪法。邪法亦随正。邪人说正法。正法亦随邪。诸方难见易识。我这里易见难识 又云。此事如明珠在掌。胡来胡现。汉来汉现。老僧拈一枝草作丈六金身用。将丈六金身作一枝草用。佛即是烦恼。烦恼即是佛。

  又僧问。未审佛是谁家烦恼。师曰。与一切人烦恼。曰如何免得。师曰。用免作么。

  又云。老僧此间。即以本分事接人。若教老僧随伊根机接人。自有三乘十二分教。接他了也。若是不会。是谁过欤。已后遇著作家汉。也道老僧不孤负他。但有人问。以本分事接人 师自受南泉印可。乃归曹州。省受业师。亲属闻师归。咸欲来会。师闻曰。俗尘爱网无有了期。已辞出家。不愿再见。遂携瓶锡遍历诸方。常谓。七岁儿童胜我者。我即问伊。百岁老翁不及我者。我即教他。及往赵州观音院。燕赵二王同至院见师。师端坐不起。燕王问曰。人王尊耶法王尊耶。师曰。若在人王。人王中尊。若在法王。法王中尊。二王闻之欢然敬服。乃同供养。师志效古人。住持枯稿。僧堂无前后架。旋营斋食。绳床一角折。以绳系残薪支之。屡有愿为制新者。师不许也。住持四十余年。未尝以一书告檀越。唐乾宁四年十一月二日。右胁泊然而寂。寿一百二十岁。谥真际大师。

  ▲湖南长沙景岑招贤禅师

  上堂。我若一向举扬宗教。法堂前须草深一丈。事不获已。向汝诸人道。尽十方世界是沙门眼。尽十方世界是沙门全身。尽十方世界是自己光明。尽十方世界在自己光明里。尽十方世界无一人不是自己。我常向汝诸人道。三世诸佛法界众生。是摩诃般若光。光未发时。汝等诸人向甚么处委悉。光未发时。尚无佛无众生消息。何处得山河国土来。时有僧问。如何是沙门眼。师曰。长长出不得。又曰。成佛成祖出不得。六道轮回出不得。僧曰。未审出个甚么不得。师曰。昼见日夜见星。曰学人不会。师曰。妙高山色青又青。

  妙喜曰。熟处难忘。

  师与仰山玩月次。山曰。人人尽有这个。碉是用不得。师曰。恰是倩汝用。山曰。你作么生用。师劈胸与一蹋。山曰。㘞。直下似个大虫。自此诸方称为岑大虫。

  长庆云。前彼此作家。后彼此不作家。乃别云。邪法难扶。

  游山归。首座问。和尚甚处去来。师曰。游山来座曰到甚么处。师曰。始从芳草去。又逐落花回。座曰。大似春意。师曰。也胜秋露滴芙蕖。

  雪窦着语云。谢答话。复颂云。大地绝纤埃。何人眼不开。始随芳草去。又逐落花回。羸鹤翘寒木。狂猿啸古台。长沙无限意。咄。

  有秀才。看千佛名经。问曰。百千诸佛但见其名。未审居何国土。还化物也无。曰黄鹤楼崔颢题后。秀才还曾题也未。曰未曾。曰得闲题取一篇好。

  黄龙新颂云。黄鹤楼前法战时。百千诸佛竖降旗。问渠国土归何处。赢得多才一首诗。

  问。本来人还成佛也无。师曰。汝见大唐天子。还自种田割稻么。曰未审是何人成佛。师曰。是汝成佛。僧无语。师曰会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如人因地而倒依地而起。地道甚么 问。向上一路请师道。师曰。一口针三尺线。曰如何领会。师曰。益州布扬州绢 僧问师同参会和尚曰。和尚见南泉后如何。会默然。僧曰。和尚未见南泉已前作么生。会曰。不可更别有也。僧回举似师。师示偈曰。百尺竿头不动人。虽然得入未为真。百尺竿头须进步。十方世界是全身。僧便问。碉如百尺竿头如何进步。师曰。朗州山澧州水。曰不会。师曰。四海五湖皇化里。

  妙喜曰。要见长沙。更进一步。若有人问如何是遮一步。待我款款地。与你葛藤。

  竺尚书问。蚯蚓斩为两段。两头俱动。未审佛性在阿那头。师曰。莫妄想。曰争奈动何。师曰。会即风火未散。书无对。师唤尚书。书应诺。师曰。不是尚书本命。曰不可雕却即今碉对。别有第二主人。师曰。唤尚书作至尊得么。曰恁么总不碉对时。莫是弟子主人否。师曰。非但碉对与不碉对时。无始劫来是个生死根本。示偈曰。学道之人不识真。碉为从来认识神。无始劫来生死本。痴人唤作本来人。

  灯录作两则。风火未散上作一则。师唤尚书下又作一则。语亦小异。此从宗门统要正法眼藏。妙喜曰。即今碉对者既不是本来人。却唤甚么作本来人。良久曰。我恁么道。且作死马医 又皓月供奉问师。蚯蚓断为两段。两头俱动。未审佛性在阿那头。师曰。动与不动是何境界。曰言不干典。非智者之所谈。碉如和尚言动典不动是何境界。出自何经。师曰。灼然言不干典。非智者之所谈。大德岂不见首楞严云。当知十方无边不动虚空。并其动摇地水火风均名六大。性真圆融。皆如来藏。本无生灭。复示偈曰。最甚深最甚深。法界人身便是心。迷者迷心为众色。悟时刹境是真心。身界二尘无实相。分明达此是知音。

  问。如何转得山河国土归自己去。师曰。如何转得自己成山河国土去。曰不会。师曰。湖南城下好养民。米贱柴多足四邻。僧无语。师示偈曰。谁问山河转。山河转向谁。圆通无两畔。法性本无归 问。南泉道三世诸佛不知有。狸奴白牯却知有。为甚么三世诸佛不知有。师曰。未入鹿苑时犹较些子。曰狸奴白牯为甚么却知有。师曰。汝争怪得伊 问。和尚继嗣何人。师曰。我无人得继嗣。曰还参学也无。师曰。我自参学。曰师意何如。师示偈曰。虚空问万象。万象答虚空。谁人亲得闻。木义?角童 示众。若心是生。则梦幻空华亦应是生。若身是生。则山河大地万象森罗亦应是生 问。教中说幻意是有耶。师曰。大德是何言欤。曰恁么则幻意。是无邪。师曰。大德是何言欤。曰恁么则幻意是不有不无邪。师曰。大德是何言欤。曰如某三明。尽不契于幻意。未番和尚如何明教中幻意。师曰。大德信一切法不思议否。曰佛之诚言那敢不信。师曰。大德言信。二信之中是何信。曰如某所明。二信之中是名缘信。师曰。依何教门得生缘信。曰华严云。菩萨摩诃萨以无障无碍智慧。信一切世间境界是如来境界。又华严云。诸佛世尊悉知世法及诸佛法。性无差别。决定无二。又华严云。佛法世间法。若见其真实。一切无差别。师曰。大德所举缘信教门甚有来处。听老僧与大德明教中幻意。若人见幻本来真。是则名为见佛人。圆通法法无生灭。无灭无生是佛身 华严座主问。虚空为是定有。为是定无。师曰。言有亦得。言无亦得。虚空有时但有。假有虚空无时但无假无。曰如和尚所说。有何教文。师曰。大德岂不闻首楞严云。十方虚空生汝心内。犹如片云点太清里。岂不是虚空生时但生假名。又云汝等一人发真归元。十方虚空悉皆销殒。岂不是虚空灭时但灭假名。老僧所以道。有是假有。无是假无 问。如何是文殊。师曰。墙壁瓦砾是。曰如何是观音。师曰。音声语言是。曰如何是普贤。师曰。众生心是。曰如何是佛。师曰。众生色身是。曰河沙诸佛体皆同。何故有种种名字。师曰。从眼根返源名文殊。耳根返源名观音。从心返源名普贤。文殊是佛妙观察智。观音是佛无缘大慈。普贤是佛无为妙行。三圣是佛之妙用。佛是三圣之真体。用则有河沙假名。体则总名一薄伽梵 问。南泉迁化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东家作驴。西家作马。曰学人不会。此意如何。师曰。要骑即骑。要下即下 三圣令秀上座问曰。南泉迁化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石头作沙弥时。参见六祖。秀曰。不问石头见六祖。南泉迁化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教伊寻思去。秀曰。和尚虽有千尺寒松。且无抽条石笋。师默然。秀曰。谢和尚答话。师亦默然。秀回举似三圣。圣曰。若恁么。犹胜临济七步。然虽如此。待我更验看。至明日三圣上问。承闻和尚昨日答南泉迁化一则语。可谓光前绝后。今古罕闻。师亦默然 问亡僧迁化甚么处去也。师示偈曰。不识金刚体。却唤作缘生。十方真寂灭。谁在复谁行。

  林间录曰。长沙岑禅师因僧亡。以手摩之曰。大众。此僧却真实为诸人提纲商量。会么。乃有偈曰。目前无一法。当处亦无人。荡荡金刚体。非妄亦非真。又曰。雪峰和尚亦因见亡僧作偈曰。低头不见地。仰面不见天。欲识金刚体。但看髑髅前。玄沙曰。亡僧面前正是触目菩提。万里神光顶后相。有僧问法眼。如何是亡僧面前触目菩提。法眼答曰。是汝面前。又问。迁化向甚么处去。答曰。亡僧几曾迁化。进曰。争奈即今何。答曰。汝不识亡僧。天衣怀云。亡僧面前即且置。只如活人背后底是甚么。近代尊宿不复以此旨晓人。独晦堂老师时一提起。作南禅师圆寂日偈曰。去年三月十有七。一夜春风撼筹室。三角麒麟入海中。空余片月波心出。真不掩伪。曲不藏直。谁人为和雪中吟。万古知音是今日。又云。昔人去时是今日。今日依前人不来。今既不来昔不往。白云流水空悠哉。谁云秤尺平。直中还有曲。谁云物理齐。种麻还得粟。可怜驰逐天下人。六六元来三十六。

  皓月供奉问。天下善知识证三德涅?也未。师曰。大德问果上涅?因中涅?。曰问果上涅?。师曰。天下善知识未证。曰为甚么未证。师曰。功未齐于诸圣。曰功未齐于诸圣。何为善知识。师曰。明见佛性。亦得名为善知识。曰未审功齐何道。名证大涅?。师示偈曰。摩诃般若照。解脱甚深法。法身寂灭体。三一理圆常。欲识功齐处。此名常寂光。曰果上三德涅?已蒙开示。如何是因中涅?。师曰。大德是。

  进山主问修山主曰。明知生是不生之理。为甚么为生死之所流转。修曰。笋毕竟成竹去。如今作篾使还得么。进曰。汝向后自悟去在。修曰。某所见碉如此。上座意旨又如何。进指曰。这个是监院房。那个是典座房。修即礼谢。

  初师久依南泉。有投机偈曰。今日还乡入大门。南泉亲道遍乾坤。法法分明皆祖父。回头惭愧好儿孙。泉答曰。今日投机事莫论。南泉不道遍乾坤。还乡尽是儿孙事。祖父从来不出门。

  ▲鄂州茱萸山和尚

  上堂。擎起一橛竹曰。还有一虚空里钉得橛么。时有灵虚上座。出众曰。虚空是橛。师便打。虚曰。莫错打。师便下座。

  云门偃云。矢上加尖。有僧云。和尚适来与么道那。门云。捶钟谢响得个虾蟆出来。

  ▲衢州子湖岩利踪禅师

  于门下立牌曰。子湖有一只狗。上取人头。中取人心。下取人足。拟议即丧身失命。临济会下二僧来参。方揭帘。师喝曰。看狗。僧回顾。师便归方丈 或有人问子湖狗。师曰嗥嗥。僧无语。师便归方丈 刘铁磨参。师曰。汝是刘铁磨否。曰不敢。师曰。左转右转。曰和尚莫颠倒。师便打 与胜光和尚锄园次。师蓦按?回视光曰。事即不无。拟心即差。光便问。如何是事。被师拦胸踏倒。光从此有省 僧问。自古上贤还达真正理否。师曰达。僧曰。真正理作么生达。师曰。霍光当时卖假银城。与单于契书。是甚么人作。僧无语 示众。诸法荡荡。何绊何拘。汝等于中自生难易。心源一统。绵亘十方。上上根人自然明白。不见南泉道。如斯痴钝。世且还稀。历历分明。有无不是。只少个丈夫之志。致见如斯疲劳。汝欲得易会么。自古及今。未曾有一个凡夫圣人出现汝前。亦无有一善语恶语到汝分上。为甚么故。为善善无形。为恶恶无相。既已无我。把甚么为善恶。立那个是凡圣。汝信否。还保任否。有甚么回避处。恰似日中逃影相似。还逃得么。今之既尔。古之亦然。今古齐时。汝还讳得么。佛法玄妙。了得者自相䇿发。无为小缘妨于大事。汝不见道。宁可终身立法。谁能一旦忘缘。仁者要得会禅么。各归衣钵下看 示众。幸自可怜生。苦死向人前。讨些子声色唇吻作么。我且问你。声色两字作么生讨得。还会么。我道声色如泡。为复为你说破。为复为你讨声色。试商量看。莫生容易。志刚用心。若了根源。终非他物。譬如圆镜。男来男现。女来女彰。乃至僧俗青黄山河万物。随其色相。一镜传辉。不可是镜有多般。但能映物而露。仁者还识得镜未。若不识镜。尽被男女青黄山河类等碍汝光明。有甚么出气处。若识镜去。乃至青黄男女。大地山河。有想无想。四足多足。胎卵情生。天堂地狱。咸于一镜中。悉得其分剂长短劫数。若色若空并能了之。更非他物。汝岂不闻诸法如义。光阴箭速。莫漫悠悠。大事因缘决须了取。僧问。如何是大圆镜。师云。一切物着不得。进云。为甚么一切物着不得。师云。汝是一切物。还着得汝否 仁者。本自具足。本自周备。直教无纤尘法碍你眼光始得。若有微尘底不尽。不是一生半劫赚汝皮囊。汝性命根境法中。造诸妖怪。山精鬼魅。附汝行持。得少为足。鼓弄片皮。于佛法却为毒害。讥礼塔庙。毁彼持经。师子身中虫。自食师子身中肉 仁者岂不见。目前太虚。还有纤毫欠少处么。若也于中体得这个消息。不妨出得凡圣境界。了得世间出世间之智。一法既尔。万法亦然。仁者还乐也无 示众。天上人间轮回六道。乃至蠢动含灵。未曾于此一分真如中。有些子相违处。还信么。还领受得么。大凡行脚。也须具大信根作个丈夫始得。何处得与么难信。他古人只见道个即心是佛。即心是法。便承信去。随处茅茨石室。长养圣胎。只待道果成熟。汝今何不效他行取。仁者可煞分明。并无参杂。治生产业。与诸实相不相违背 初子湖山下有陶家。无子。夫妇日夕焚祷。师一日过而问曰。尔何所祈。陶告之故。师曰。汝施我竹。我施汝子。陶遂施竹。其夕感异梦。随举一男。众因号师神力禅师 广明中无疾归寂。塔于本山。

  ▲荆南白马昙照禅师

  常曰快活快活。及临终时。叫苦苦。又曰。阎罗王来取我也。院主问曰。和尚当时被节度使抛向水中。神色不动。如今何得恁么地。师举枕子曰。汝道当时是如今是。院主无对。

  法眼代云。此时但掩耳出去。

  ▲终南山云际师祖禅师

  初参南泉问。摩尼珠人不识。如来藏里亲收得。如何是藏。泉曰。与汝往来者是。师曰。不往来者如何。泉曰亦是。曰如何是珠。泉召师祖。师应诺。泉曰。去。汝不会我语。师从此信入。

  雪窦显云。百尺竿头作伎俩。不是好手。这里着得只眼。宾主互换。便能深入虎穴。或不恁么。纵饶师祖悟去。也是龙头蛇尾汉 圆悟云。南泉一期垂手。收放擒纵则不无。要且未见向上事在。只如尽大地是如来藏。向甚么处着珠。尽大地是摩尼珠。向甚么处着藏。若明得有转身处。许你具一只眼。

  ▲邓州香严下堂义端禅师

  僧问。某甲曾辞一老宿。宿曰。去则亲良朋附善友。某今辞和尚。未审有何指示。师曰。礼拜着。僧礼拜。师曰。礼拜一任礼拜。不得认奴作郎。

  ▲池州灵鹫闲禅师

  上堂。是汝诸人本分事。若教老僧道。即是与蛇画足。时有僧问。与蛇画足即不问。如何是本分事。师曰。贽黎试道看。僧拟再问。师曰。画足作么。

  ▲日子和尚

  因亚溪来参。师作起势。溪曰。这老山鬼。犹见某甲在。师曰。罪过罪过。适来失碉对。溪欲进语。师便喝。溪曰。大阵当前不妨难御。师曰是是。溪曰。不是不是。

  赵州云。可怜两个汉。不识转身句。

  ▲苏州西禅和尚

  僧问。三乘十二分教则不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的的意。师举拂子示之。其僧不礼拜。竟参雪峰。峰问。甚么处来。曰浙中来。峰曰。今夏甚么处。曰西禅。峰曰。和尚安否。曰来时万福。峰曰。何不且在彼从容。曰佛法不明。峰曰。有甚么事。僧举前话。峰曰。汝作么生不肯伊。曰是境。峰曰。汝见苏州城里人家男女否。曰见。峰曰。汝见路上林木池沼否。曰见。峰曰。凡睹人家男女林木池沼总是境。汝还肯否。曰肯。峰曰。碉如举起拂子。汝作么生不肯。僧乃礼拜曰。学人取次发言。乞师慈悲。峰曰。尽乾坤是个眼。汝向甚么处蹲坐。僧无语。

  ▲池州甘贽行者

  一日入南泉设斋。黄檗为首座。行者请施财。座曰。财法二施等无差别。甘曰。恁么道争消得某甲䞋。便将出去。须臾复入曰。请施财。座曰。财法二施等无差别。甘乃行䞋。

  翠岩真云。甘贽行者黠儿落节。黄檗施财何曾梦见。妙喜举翠岩语云。一等是随邪逐恶。这云居罗汉较些子。

  又一日入寺设粥。仍请南泉念诵。泉乃白椎曰。请大众为狸奴白牯念摩诃般若波罗蜜。甘拂袖便出。泉粥后问典座。行者在甚处。座曰。当时便去也。泉便打破锅子。

  妙喜云。心不负人。面无惭色。颂云。南泉打破闲家具。浩浩诸方作话看。今日为君重举过。明明历历不颟顸。

  ▲洪州双岭玄真禅师

  初问道吾。无神通菩萨。为甚么足迹难寻。吾曰。同道者方知。师曰。和尚还知否。吾曰不知。师曰。何故不知。吾曰。去。你不识吾语。师后于盐官处悟旨焉。

  ▲福州芙蓉山灵训禅师

  初参归宗问。如何是佛。宗曰。我向汝道。汝还信否。曰和尚诚言安敢不信。宗曰。即汝便是。师曰。如何保任。宗曰。一翳在眼。空华乱坠。

  法眼云。若无后语。有甚么归宗。

  师辞。宗问。甚么处去。师曰。归岭中去。宗曰。子在此多年。装束了却来。为子说一上佛法。师结束了上去。宗曰。近前来。师乃近前。宗曰。时寒途中善为。师聆此言。顿忘前解。

  ▲汉南高亭和尚

  有僧自夹山来礼拜。师便打。僧曰。特来礼拜。何得打某甲。僧再礼拜。师又打趁。僧回举似夹山。山曰。汝会也无。曰不会。山曰。赖汝不会。若会。即夹山口哑。

  ▲新罗大茅和尚

  上堂。欲识诸佛师。向无明心内识取。欲识常住不凋性。向万物迁变处识取。

  ▲五台山智通禅师(自称大禅佛)

  初在归宗会下。忽一夜连叫曰。我大悟也。众骇之。明日上堂众集。宗曰。昨夜大悟底僧出来。师出曰某甲。宗曰。汝见甚么道理。便言大悟。试说看。师曰。师姑原是女人做。宗异之。师便辞去。宗门送与提笠子。师接得笠子戴头上便行。更不回顾。后居台山法华寺。临终有偈曰。举手攀南斗。回身倚北辰。出头天外看。谁是我般人。

  ▲镇州普化和尚者

  不知何许人也。师事盘山。密受记轻。而佯狂出言无度。暨盘山顺世。乃于此地行化。或城市或冢间。振一铎曰。明头来明头打。暗头来暗头打。四面八方来旋风打。虚空来连架打。一日临济令僧捉住曰。总不恁么来时如何。师拓开曰。来日大悲院里有斋。僧回举似济。济曰。我从来疑着这汉。

  五祖演举云。若是五祖即不然。有人问总不恁么来时如何。和声便打。是他须道五祖盲枷瞎棒。我只要你恁么道。何故。一任举似诸方。

  凡见人无高下。皆振铎一声。或将铎就人耳边振之。或附其背。有回顾者。即展手曰。乞我一钱 师见马步使。出喝道。师亦喝道作相扑势。马步使令人打五棒。师曰。似即似。是即不是 师尝于赆赀间。摇铎唱曰。觅个去处不可得。时道吾遇之。把住问曰。汝拟去甚么处。师曰。汝从甚么处来。吾无语。师掣手便去 临济初开堂。师首往赞佐。唐咸通初将示灭。乃入市谓人曰。乞我一个直裰。人或与披袄。或与布裘。皆不受。振铎而去。临济令人送与一棺。师笑曰。临济厮儿饶舌。便受之。乃辞众曰。普化明日去东门死也。郡人相率送出城。师厉声曰。今日葬不合青乌。乃曰明日南门迁化。人亦随之。又曰。明日出西门方吉。人出渐稀。出已还返。人意稍怠。第四日自擎棺出北门外。振铎入棺而逝。郡人奔走出城。揭棺视之已不见。惟闻空中铎声渐远。莫测其由。

  ▲寿州良遂禅师

  参麻谷。谷见来。便将锄头去锄草。师到锄草处。谷殊不顾。便归方丈闭却门。师次日复去。谷又闭门。师乃敲门。谷问阿谁。师曰良遂。才称名忽然契悟。曰和尚莫谩良遂。良遂若不来礼拜和尚。洎被经论赚过一生。谷便开门相见。及归讲肆。谓众曰。诸人知处良遂总知。良遂知处诸人不知。

  ▲虔州处微禅师

  僧问。三乘十二分教体理得妙。与祖意是同是别。师曰。须向六句外鉴。不得随声色转。曰如何是六句。师曰。语底默底不语不默总是总不是。汝合作么主。僧无对 问仰山。汝名甚么。山曰慧寂。师曰。那个是慧。那个是寂。山曰。碉在目前。师曰。犹有前后在。山曰。前后且置。和尚见个甚么。师曰。吃茶去。

  ▲金州操禅师

  请米和尚斋。不排坐位。米到展坐具礼拜。师下禅床。米乃坐师位。师却席地而坐。斋讫米便去。侍者曰。和尚受一切人钦仰。今日坐位被人夺却。师曰。三日后若来。即受救在。米三日后果来。曰前日遭贼。

  ▲湖南上林戒灵禅师

  初参沩山。山曰。大德作甚么来。师曰。介胄全具。山曰。尽卸了来。与大德相见。师曰。卸了也。山咄曰。贼尚未打。卸作甚么。师无对。仰山代曰。请和尚屏却左右。沩山以手指曰。喏喏。师后参永泰。方谕其旨。

  永泰灵湍。马祖法嗣。

  ▲五台山秘魔岩和尚

  常持一木叉。每见僧来礼拜。即叉却颈曰。那个魔魅教汝出家。那个魔魅教汝行脚。道得也叉下死。道不得也叉下死。速道速道。学徒鲜有对者。霍山通和尚访师。才见不礼拜。便撺入怀里。师拊通背三下。通起拍手曰。师兄。三千里外赚我来。三千里外赚我来。便回。

  ▲湖南碉林和尚

  每叱文殊普贤皆为精魅。手持木剑。自谓降魔。才见僧来参。便曰魔来也魔来也。以剑乱挥归方丈。如是十二年。后置剑无言。僧问。十二年前为甚么降魔。师曰。贼不打贫儿家。曰十二年后为甚么不降魔。师曰。贼不打贫儿家。

  指月录卷之十一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十二

    六祖下第四世

  ▲潭州沩山灵钓禅师

  福州长溪赵氏子。年十五出家。依本郡建善寺法常律师剃发。于杭州龙兴寺。究大小乘教。二十三。游江西参百丈。丈一见许之入室。遂居参学之首。侍立次。丈问谁。师曰某甲。丈曰。汝拨?中有火否。师拨之曰。无火。丈躬起深拨得少火。举以示之曰。汝道无。这个?。师由是发悟礼谢。陈其所解。丈曰。此乃暂时岐路耳。经云。欲识佛性义。当观时节因缘。时节既至。如迷忽悟。如忘忽忆。方省己物不从外得。故祖师云。悟了同未悟。无心亦无法。碉是无虚妄。凡圣等心。本来心法元自备足。汝今既尔。善自护持。次日同百丈入山作务。丈曰。将得火来么。师曰。将得来。丈曰。在甚么处。师拈一枝柴吹两吹。度与百丈。丈曰。如虫御木。

  妙喜曰。百丈若无后语。几被典座热瞒 高僧传云。冠年剃发。三年具戒。时有钱塘上士义宾。授其律科。及入天台。遇寒山子于涂中。谓师曰。千山万水遇潭即止。获无价宝。赈恤诸子。乃造国清。遇拾得。复申前意。师遂诣泐潭。谒大智。顿了祖意 宗门统要云。师至国清受戒。寒山子遂与拾得子往松门接师。才到二人从路两边透出。作大虫吼三声。师屹然无对。寒山云。自从灵山一别。迄至于今还相记么。师亦无对。拾得拈起拄杖云。老兄唤这个作甚么。师又无对。山云休休。别后伊三生作国王。总忘却也。

  司马头陀见百丈。谈沩山之胜。宜结集法侣为大道场。丈因语众曰。若能对众下得一语出格。当与住持。即指净瓶问曰。不得唤作净瓶。汝唤作甚么。时华林觉为首座。师为典座。林曰。不可唤作木????也。丈乃问师。师踢倒净瓶便出去。丈笑曰。第一座输却山子也。师遂往焉。是山峭绝。?无人烟。虎狼纵横。莫敢往来。师拾橡栗充食者五七年。一日念。道在接物利生。独居非是。乃出至山口。语虎狼曰。我若于此山有缘。汝等各自散去。若其无缘。我充尔腹。言讫虫虎四散。师乃回庵。未几懒安上座。同数僧从百丈所来辅佐。曰某与和尚作典座。俟众至五百乃解务。于是人稍稍集。厥后禅学辐辏。风动天下。称沩仰宗焉 上堂。夫道人之心。质直无伪。无背无面。无诈妄心。一切时中视听寻常。更无委曲。亦不闭眼塞耳。但情不附物即得。从上诸圣。碉说浊边过患。若无如许多恶觉情见想习之事。譬如秋水澄?清净无为。澹泞无碍。唤他作道人。亦名无事人。时有僧问。顿悟之人更有修否。师曰。若真悟得本。他自知时。修与不修是两头语。如今初心。虽从缘得一念顿悟自理。犹有无始旷劫习气。未能顿净。须教渠净除现业流识。即是修也。不可别有法教渠修行趣向。从闻入理。闻理深妙。心自圆明。不居惑地。纵有百千妙义。抑扬当时。此乃得坐披衣。自解作活计始得。若以要言之。则实际理地不受一尘。万行门中不舍一法。若也单刀直入。则凡圣情尽。体露真常。理事不二。即如如佛 仰山问。百千万境一时来作么生。师云。青不是黄。长不是短。诸法各住自位。非干我事。仰乃作礼 仰山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指灯笼曰。大好灯笼。仰曰。莫碉这便是么。师曰。这个是甚么。仰曰。大好灯笼。师曰。果然不见 师摘茶次。谓仰山曰。终日摘茶。碉闻子声不见子形。仰撼茶树。师曰。子碉得其用。不得其体。仰曰。未审和尚如何。师良久。仰曰。和尚碉得其体。不得其用。师曰。放子三十棒。仰曰。和尚棒某甲吃。某甲棒教谁吃。师曰。放子三十棒。

  玄觉云。且道过在甚么处。

  师问仰山。生住异灭。汝作么生会。仰曰。一念起时。不见有生住异灭。师曰。子何得遣法。仰曰。和尚适来问甚么。师曰。生住异灭。仰曰。却唤作遣法 师问仰山。妙净明心。汝作么生会。仰曰。山河大地日月星辰。师曰。汝碉得其事。仰曰。和尚适来问甚么。师曰。妙净明心。仰曰。唤作事得么。师曰。如是如是 上堂。僧出曰。请和尚为众说法。师曰。我为汝得彻困也。僧礼拜。

  后人举似雪峰。峰曰。古人得恁么老婆心切。玄沙云。山头和尚蹉过古人事也。雪峰闻之乃问沙曰。甚么处是老僧蹉过古人事处。沙曰。大小沩山。被那僧一问。直得百杂碎。峰乃骇然。

  师坐次。仰山入来。师曰。寂子速道。莫入阴界。仰曰。慧寂信亦不立。师曰。子信了不立。不信不立。仰曰。碉是慧寂。更信阿谁。师曰。若恁么。即是定性声闻。仰曰。慧寂佛亦不立 师问仰山。涅?经四十卷。多少是佛说。多少是魔说。仰曰。总是魔说。师曰。已后无人奈子何。仰曰。慧寂即一期之事。行履在甚么处。师曰。碉贵子眼正。不说子行履 师一日唤院主。主便来。师曰。我唤院主。汝来作甚么。主无对。又令侍者唤第一座。座便至。师曰。我唤第一座。汝来作甚么。座亦无对。

  曹山代院主云。也知和尚不唤某甲。代第一座云。若令侍者唤。恐不来。

  师问仰山。何处来。仰曰。田中来。师曰。禾好刈也未。仰作刈禾势。师曰。汝适来作青见。作黄见。作不青不黄见。仰曰。和尚背后是甚么。师曰。子还见么。仰拈禾穗曰。和尚何曾问这个。师曰。此是鹅王择乳 师一日见刘铁磨来。师曰。老?牛汝来也。磨曰。来日台山大会斋。和尚还去么。师乃放身作卧势。磨便出去。

  雪窦显颂云。曾骑铁马入重城。敕下传闻六国清。犹握金鞭问归客。夜深谁共御街行。

  僧问。如何是道。师曰。无心是道。曰某甲不会。师曰。会取不会底好。曰如何是不会底。师曰。碉汝是。不是别人。复曰。今时人但直下体取不会底。正是汝心。正是汝佛。若向外得一知一解。将为禅道。且没交涉。名运粪入。不名运粪出。污汝心田。所以道不是道 合酱次。问仰山。这个用多少盐水。仰曰。某甲不会。不欲碉对。师云。却是老僧会。仰云。不知用多少盐水。师云。汝既不会。我亦不答。晚间师却问仰山。今日因缘。子作么生主持。仰云。待问即答。师云。现问次。仰云。耳背眼昏。见闻不晓。师云。凡有问答。出子此语不得。仰礼谢。师云。寂子今日忘前失后。不是小小 师方丈内坐次。仰山入来。师曰。寂子。近日宗门令嗣作么生。仰曰。大有人疑着此事。师曰。寂子作么生。仰曰。慧寂碉管困来合眼。健来坐禅。所以未曾说着在。师曰。到这田地也难得。仰曰。据慧寂所见碉如此。一句也着不得。师曰。汝为一人也不得。仰曰。自古圣人尽皆如此。师曰。大有人笑汝恁么碉对。仰曰。解笑者是慧寂同参。师曰。出头事作么生。仰绕禅床一匝。师曰。裂破古今 师睡次。仰山问讯。师便回面向壁。仰曰。和尚何得如此。师起曰。我适来得一梦。你试为我原看。仰取一盆水与师洗面。少顷香严亦来问讯。师曰。我适来得一梦。寂子为我原了。汝更与我原看。严乃点一碗茶来。师曰。二子见解。过于?子 师坐次。仰山从方丈前过。师曰。若是百丈先师见。子须吃痛棒始得。仰曰。即今事作么生。师曰。合取两片皮。仰曰。此恩难报。师曰。非子不才。乃老僧年迈。仰曰。今日亲见百丈师翁来。师曰。子向甚么处见。仰曰。不道见。碉是无别。师曰。始终作家 师问仰山。即今事且置。古来事作么生。仰叉手近前。师曰。犹是即今事。古来事作么生。仰退后立。师曰。汝屈我。我屈汝。仰便礼拜 仰山香严侍立次。师举手曰。如今恁么者少。不恁么者多。严从东过西立。仰从西过东立。师曰。这个因缘。三十年后如金掷地相似。仰曰。亦须是和尚提唱始得。严曰。即今亦不少。师曰。合取口 一日师翘起一足。谓仰山曰。我每日得他负载。感伊不彻。仰曰。当时给孤园中与此无别。师曰。更须道始得。仰曰。寒时与他袜着。也不为分外。师曰。不负当初。子今已彻。仰曰。恁么更要答话在。师曰道看。仰曰。诚如是言。师曰。如是如是 师谓仰山曰。汝须独自回光返照。别人不知汝解处。汝试将实解献老僧看。仰曰。若教某甲自看。到这里无圆位。亦无一物一解得献和尚。师云。无圆位处原是汝作解处。未离心境在。仰曰。既无圆位。何处有法。把何物作境。师曰。适来是汝作与么解是否。仰曰是。师云。若恁么。是具足心境法。未脱我所心在。元来有解献我。许汝信位显。人位隐在。

  此则独见于正法眼藏。会元诸书都不载 仰山和尚。因僧思????问。禅宗顿悟。毕竟入门的意如何。仰曰。此意极难。若是祖宗门下上根上智。一闻千悟。得大总持。其有根微智劣。若不安禅静虑。到这里总须茫然。曰除此一路别更有入处否。仰曰有。曰如何即是。仰曰。汝是甚处人。曰幽州人。仰曰。汝还思彼处否。曰常思。仰曰。能思者是心。所思者是境。彼处楼台林苑人马骈阗。汝反思底。还有许多般也无。(正此下有僧于言下有省一句。)曰某甲到这里总不见有。仰曰。汝解犹在心。信位即得。人位未在。曰除却这个别更有意也无。仰曰。别有别无即不堪也。曰到这里作么生即是。仰曰。据汝所解。碉得一玄。得坐披衣向后自有看(此则正法眼藏五灯会元皆载)。

  师一日见香严仰山作饼次。师曰。当时百丈先师。亲得这个道理。仰与香严相顾视云。什么人答得此话。师云。有一人答得。仰云。是阿谁。师指水牯牛云。道道。仰取一束草来。香严取一桶水来。放牛前。牛才吃。师云。与么与么。不与么不与么。二人俱作礼。师云。或时明或时暗 师与仰山行次。指前头枯树问。前头是甚么。仰云。碉是枯树子。师却问耘田翁。翁亦云枯树子。师云。这耘田翁。向后亦有五百众。

  沩山?云。山僧则不然。耘田公子。吾不如汝。且道大圆是山僧是。若人辨得。许汝具择法眼。若也不辨。佛法炽然生灭 神鼎治云。为复意在耘田处。为复意在仰山分上。为复总不恁么。诸上座。一切诸法总然。更不用生事。他是父子说法。同道方知。

  师因资国来参。乃指月示之。国以手拨三下。师云。不道汝不见。碉是见处太粗 师一日索门人呈语。乃曰。声色外与吾相见。时有幽州鉴弘上座。呈语云。不辞出来。那个人无眼。师不肯。仰山凡三度呈语。第一云。见取不见取底。师云。细如毫末。冷似雪霜。第二度云。声色外谁求相见。师云。碉滞声闻方外榻。第三度云。如两镜相照。于中无像。师云。此语正也。我是你不是。早立像了也。仰山却问师。某甲精神昏昧。拙于碉对。未审和尚于百丈师翁处。作么生呈语。师云。我于百丈先师处呈语云。如百千明镜鉴像。光影相照。尘尘刹刹各不相借。仰山于是礼拜。

  沩山急须买草鞋。与座主执巾瓶始得。

  仰山踏衣次。提起问师曰。正恁么时。和尚作么生。师曰。正恁么时。我这里无作么生。仰曰。和尚有身而无用。师良久却拈起问曰。汝正恁么时作么生。仰曰。正恁么时和尚还见伊否。师曰。汝有用而无身。师后忽问仰山。汝春间有话未圆。今试道看。仰曰。正恁么时切忌勃诉。师曰。停囚长智 上堂。仲冬严寒年年事。????运推移事若何。仰山进前叉手而立。师曰。我情知汝答这话不得。香严曰。某甲偏答得这话。师蹑前问。严亦进前叉手而立。师曰。赖遇寂子不会 仰山香严侍立次。师曰。过去未来现在佛佛道同。人人得个解脱路。仰曰。如何是人人解脱路。师回顾香严曰。寂子借问。何不答伊。严曰。若道过去未来现在。某甲却有个碉对处。师曰。子作么生碉对。严珍重便出。师却问仰山曰。智闲恁么碉对。还契寂子也无。仰曰不契。师曰。子又作么生。仰亦珍重出去。师呵呵大笑曰。如水乳合 师向仰山云。有俗弟子。将三束绢来。与我赎钟子。欲与世人受福。仰云。俗弟子则有绢。与和尚赎钟子。和尚将何物酬他。师以拄杖敲床三下云。我将这个酬他。仰云。若是这个。用作甚么。师又敲三下云。汝嫌这个作甚么。仰云。某甲不嫌这个。这个只是大家底。师云。你既知是大家底。何得更就我觅物酬他。仰云。只怪和尚把大家底行人事。师云。汝不见达磨大师从西天来此土。亦将此物来人事。汝诸人尽是受他信物者 师问道吾。甚处去来。吾云。看病来。师云。有几人病。吾云。有病底有不病底。师云。不病底莫是智头陀否。吾云。病与不病总不干他事。急道急道。师云。道得也与他没交涉 师因僧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竖起拂子。后僧遇王常侍。侍问。沩山近日有何言。句僧举前话。侍云。彼中兄弟如何商量。僧云。借色明心。附物显理。侍云。不是这个道理。上座快回去好。某甲敢寄一书到和尚。僧得书遂回持上。师拆开见画一圆相。内写个日字。师云。谁知千里外有个知音。仰山侍次乃云。虽然如是。也碉是个俗汉。师云。子又作么生。仰却画一圆相。于中书日字以脚抹。师乃大笑 师坐次。仰山问。和尚百年后。有人问先师法道。如何碉对。师曰。一粥一饭。曰面前有人不肯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作家师僧。仰便礼拜。师曰。逢人不得错举 师问仰山。终日与子商量。成得个甚么边事。仰空中画一画。师曰。若不是。吾终被子惑 师问僧。甚处来。曰西京来。师曰。还得西京主人公书来么。曰不敢妄通消息。师曰。作家师僧。天然犹在。曰残羹馊饭谁人吃之。师曰。独有贽黎不吃。僧作呕吐势。师曰。扶出这病僧着。僧便出去 石霜会下有二禅客。到云。此间无一人会禅。后普请搬柴。仰山见二禅客歇。将一橛柴问曰。还道得么。俱无对。仰曰。莫道无人会禅好。仰归举似师曰。今日二禅客被慧寂勘破。师曰。甚么处被子勘破。仰举前话。师曰。寂子又被吾勘破 上堂。老僧百年后。向山下作一头水牯牛。左胁下书五字曰。沩山僧某甲。当恁么时。唤作沩山僧。又是水牯牛。唤作水牯牛。又是沩山僧。毕竟唤作甚么即得。仰山出礼拜而退。

  云居膺代云。师无异号。资福宝曰。当时但作此○相拓呈之。新罗和尚作此[○@牛]相拓呈之。又曰同道。者方知。芭蕉彻作此<PIC>X83053501.gif</PIC>相拓呈之。又曰说也说了也。注也注了也。悟取好。乃述偈曰。不是沩山不是牛。一身两号实难酬。离却两头应须道。如何道得出常流

  师敷扬宗教。凡四十余年。达者不可胜数。大中七年正月九日。盥漱敷座怡然而寂。寿八十三。腊六十四。塔于本山。谥大圆禅师。

  ▲潭州道吾山宗智禅师

  豫章海昏张氏子。幼依?和尚受教。登戒。????药山法会。密契心印。一日山问。子去何处来。师曰。游山来。山曰。不离此室。速道将来。师曰。山上乌儿头似雪。涧底游鱼忙不彻。

  见南泉异类中行语。见南泉章中。

  药山上堂。我有一句子。未曾说向人。师出曰。相随来也。僧问药山。一句子如何说。山曰。非言说。师曰。早言说了也 师一日提笠出。云岩指笠曰。用这个作甚么。师曰。有用处。岩曰。忽遇黑风猛雨来时如何。师曰。盖覆着。岩曰。他还受盖覆么。师曰。然虽如是。且无渗漏 沩山问云岩。菩提以何为座。岩曰。以无为为座。严却问沩山。山曰。以诸法空为座。又问师。作么生。师曰。坐也听伊坐。卧也听伊卧。有一人不坐不卧。速道速道。山休去 僧问。如何是今时着力处。师曰。千人万人唤不回头。方有少分相应。曰忽然火起时如何。师曰。能烧大地。师却问僧。除却星与焰。那个是火。曰不是火别。一僧却问师。还见火么。师曰见。曰见从何起。师曰。除却行住坐卧。别请一问。

  颂古云。沩山一日见野火。乃问师。还见火么。师曰。见。山曰。从何处起。师曰。除却经行坐卧。请师别致一问来。山休云。

  云岩问。师弟家风近日如何。师曰。教师兄指点。堪作甚么。岩曰。无这个来多少时也。师曰。牙根犹带生涩在 师指佛桑花问僧曰。这个何似那个。曰直得寒毛卓竖。师曰。毕竟如何。曰道吾门下底。师曰。十里大王 僧问。久向和尚会禅。是否。师曰。苍天苍天。僧近前掩却师口云。低声低声。师遂与一掌。僧云。苍天苍天。师云。得与么无理。僧却与师一掌。拂袖便出。师云。早知如是。悔不如是 云岩不安。师乃谓曰。离此壳漏子。向甚么处相见。岩曰。不生不灭处相见。师曰。何不道非不生不灭处亦不求相见。

  云岩临迁化。遣书辞师。师览书了。谓洞山密师伯曰。云岩不知有。我悔当时不向伊道。虽然如是。要且不违药山之子 玄觉云。古人恁么道。还知有也未。又云。云岩当时不会。且道甚么处是伊不会处。

  石霜问。和尚一片骨。敲着似铜鸣。向甚么处去也。师唤侍者。者应诺。师曰。驴年去 唐大和九年九月。示疾有苦。僧众慰问体候。师曰。有受非偿。子知之乎。众皆愀然。越十日将行。谓众曰。吾当西迈。理无东移。言讫告寂。贽维得灵骨数片。建塔道吾。后雷迁于石霜山之阳。

  ▲潭州云岩昙晟禅师

  钟陵建昌王氏子。(高僧传。生有自然胎衣。右袒犹缁服)少出家于石门。参百丈海禅师。二十年。因缘不契。后造药山。山问。甚处来。曰百丈来。山曰。百丈有何言句示徒。师曰。寻常道。我有一句子。百味具足。山曰。咸则咸味。淡则淡味。不咸不淡是常味。作么生是百味具足底句。师无对。山曰。争奈目前生死何。师曰。目前无生死。山曰。在百丈多少时。师曰。二十年。山曰。二十年在百丈。俗气也不除。他日侍立次。山又问。百丈更说甚么法。师曰。有时道三句外省去。六句内会取。山曰。三千里外且喜没交涉。山又问。更说甚么法。师曰。有时上堂。大众立定。以拄杖一时趁散。复召大众。众回首。丈曰是甚么。山曰。何不早恁么道。今日因子得见海兄。师于言下顿省。便礼拜 一日山问。汝除在百丈。更到甚么处来。师曰。曾到广南来。曰见说广州城东门外有一片石。被州主移去。是否。师曰。非但州主。阖国人移亦不动。山又问。闻汝解弄师子是否。师曰是。曰弄得几出。师曰。弄得六出。曰我亦弄得。师曰。和尚弄得几出。曰我弄得一出。师曰。一即六。六即一。后到沩山。沩问。承闻长老在药山弄师子。是否。师曰是。曰长弄有置时。师曰。要弄即弄。要置即置。曰置时师子在甚么处。师曰。置也置也 师煎茶次。道吾问。煎与阿谁。师曰。有一人要。曰何不教伊自煎。师曰。幸有某甲在 师问石霜。甚么处来。曰沩山来。师曰。在彼中得多少时。曰粗经冬夏。师曰。若恁么即成山长也。曰虽在彼中却不知。师曰。他家亦非知非识。石霜无对。

  道吾闻云。得恁么无佛法身心。

  住后僧问。二十年在百丈巾瓶。为甚么心灯不续。师曰。头上宝华冠。曰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大唐天子及冥王。

  后僧举问九峰䖍曰。大唐天子及冥王。意旨如何。䖍曰。却忆洞上之言。

  上堂示众曰。有个人家儿子。问着无有道不得底。洞山出问曰。他屋里有多少典籍。师曰。一字也无。曰争得恁么多知。师曰。日夜不曾眠。山曰。问一段事。还得否。师曰。道得却不道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添香来。师曰。还见佛否。曰见。师曰。甚么处见。曰下界见。师曰。古佛古佛 道吾问。大悲千手眼。那个是正眼。师曰。如人夜间背手摸枕子。吾曰。我会也。师曰。作么生会。吾曰。遍身是手眼。师曰。道也太煞道。碉道得八成。吾曰。师兄作么生。师曰。通身是手眼。

  雪窦显颂云。遍身是。通身是。拈来犹较十万里。展翅鹏腾六合云。搏风鼓荡四溟水。是何埃????兮忽生。那个毫????兮未止。君不见。网珠垂范影重重。棒头手眼从何起。咄。

  扫地次。道吾曰。太区区生。师曰。须知有不区区者。吾曰。恁么则有第二月也。师竖起扫帚曰。是第几月。吾便行。

  玄沙备云。正是第二月。长庆棱问玄沙云。被他倒转扫帚拦面?又作么生。沙休去 罗山闲云。噫两个汉不识好恶。云岩个汉缚手脚。死来多少时也 云门云。奴见婢殷勤 真如云。将勤补拙 正法眼藏举此则语。及玄沙云门真如三师语云。此三句语。一句可以定乾坤。一句可以验衲僧。一句可以接初机。诸人还拣辨得么。若拣辨得出。许汝亲见慧光。若辨不出。莫道慧光山势险。隔江遥望碧云间。

 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石上语话来。师曰。石还点头也无。僧无对。师自代曰。未语话时却点头 师作草鞋次。洞山近前曰。乞师眼睛得么。师曰。汝底与阿谁去也。曰良价无。师曰。设有。汝向甚么处着。山无语。师曰。乞眼睛底是眼否。山曰非眼。师便喝出 僧问。一念瞥起。便落魔界时如何。师曰。汝因甚么却从佛界来。僧无对。师曰会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莫道体不得。设使体得。也碉是左之右之 院主游石室回。师问。汝去入到石室里许。为碉恁么便回。主无对。洞山代曰。彼中已有人占了也。师曰。汝更去作甚么。山曰。不可人情断绝去也 裴大夫问僧。供养佛佛还吃否。僧曰。如大夫祭家神。大夫举似师。师曰。有几般饭食。但一时下来。师却问神山。一时下来后作么生。神山曰。合取钵盂。师然之 会昌元年辛酉十月二十六日示疾。命澡身竟。唤主事令备斋。来日有上座发去。至二十七夜归寂。茶毗得舍利一千余粒。瘗于石塔。

  ▲秀州华亭船子德诚禅师

  节操高邈。度量不群。自印心于药山。与道吾云岩为同道交。洎离药山。乃谓二同志曰。公等应各据一方。建立药山宗旨。予率性疏野。惟好山水。乐情自遣。无所能也。他日后知我所止之处。若遇灵利座主。指一人来。或堪雕琢。将授生平所得。以报先师之恩。遂分携。至秀州华亭。泛一小舟。随缘度日。以接四方往来之众。时人莫知其高蹈。因号船子和尚。一日泊船岸边闲坐。有官人问。如何是和尚日用事。师竖桡子曰会么。官人曰不会。师曰。桌拨清波。金鳞罕遇。道吾后到京口。遇夹山上堂。僧问。如何是法身。山曰。法身无相。曰如何是法眼。山曰。法眼无瑕。道吾不觉失笑。山便下座。请问道吾。某甲适来碉对这僧话。必有不是。致令上座失笑。望上座不吝慈悲。吾曰。和尚一等是出世。未有师在。山曰。某甲甚处不是。望为说破。吾曰。某甲终不说。请和尚却往华亭船子处去。山曰。此人如何。吾曰。此人上无片瓦。下无卓锥。和尚若去。须易服而往。山乃散众。束装直造华亭。船子才见便问。大德住甚么寺。山曰。寺即不往。住即不似。师曰。不似似个甚么。山曰。不是目前法。师曰。甚处学得来。山曰。非耳目之所到。师曰。一句合头语。万劫系驴橛。师又问。垂丝千尺。意在深潭。离钩三寸。子何不道。山拟开口。被师一桡打落水中。山才上船。师又曰道道。山拟开口。师又打。山豁然大悟。乃点头三下。师曰。竿头丝线从君弄。不犯清波意自殊。山遂问。抛纶掷钓。师意如何。师曰。丝悬绿水浮定有无之意。山曰。语带玄而无路。舌头谈而不谈。师曰。钓尽江波。金鳞始遇。山乃掩耳。师曰。如是如是。遂嘱曰。汝向去直须藏身处没踪迹。没踪迹处莫藏身。吾三十年在药山。碉明斯事。汝今已得。他后莫住城隍聚落。但向深山里?头边。觅取一个半个。接续无令断绝。山乃辞行。频频回顾。师遂唤贽黎。山乃回首。师竖起桡子曰。汝将谓别有。乃覆船入水而逝。

  芙蓉楷云。法身者。理妙言玄。顿超终始之患。诸仁者。莫是幻身外别有法身么。莫是幻身便是法身么。若也恁么会去。尽是依他作解。明昧两岐。法眼未得。通明不见。僧问夹山。如何是法身。山云法身无相。如何是法眼。山云法眼无瑕。所以道吾云。未有师在。忽有人问老僧。如何是法身。羊便干处卧。如何是法眼。驴便湿处尿。更有人问。作么生是法身。买帽相头。作么生是法眼。坑坎堆阜。若点检将来。夹山碉是学处不明。如流俗闺合里物。不能舍却。致使情关固闭。识锁难开。老僧今日若不当阳显示。后学难以知归。劝汝诸人。不用求真。惟须息见。诸见若息。昏雾不生。自然智鉴洞明。更无他物。诸仁者还会么。良久云。珠中有火君须信。休向天边问太阳 洪觉范曰。嗟乎于今丛林师授弟子。例皆禁绝悟解。推去玄妙。惟要直问直答。无则始终言无。有则始终言有。毫厘差互。谓之狂解。使船子闻之。岂止万劫系驴橛而已哉。由此观之。非特不善悟。要亦不善疑也。善疑者必思。三十三祖授法之际。悟道之缘。其语言具在。皆可以理究。可以智知。独江西石头而下。诸大宗师。以机用应物。观其问答。溟?然令人坐睡。其道异诸祖耶。则嗣其法。其不异耶。则所言乃尔不同。故知临济大师曰。大凡举论宗乘。一句中具三玄。一玄中具三要。有玄有要者。盖明此也。不知者指为门庭建立。权时语言。可悲也 颂古云。山既得法于船子归。道吾复遣僧往问。如何是法身。山仍曰法身无相。问法眼如何。亦仍曰法眼无瑕。僧归举似吾。吾曰。这汉此回方彻。

  ▲宣州[?-王+(白-日+田)]树慧省禅师

  道吾来相看。值师卧次。吾乃近前将被盖覆。师问作么。吾云盖覆。师曰。坐是卧是吾云。不在两头。师曰。争奈盖覆何。吾便喝。

  ▲鄂州百岩明哲禅师

  洞山与密师伯到参。师问。二上座甚处来。山曰湖南。师曰。观察使姓甚么。曰不得姓。师曰名甚么。曰不得名。师曰。还治事也无。曰自有郎幕在。师曰。还出入也无。曰不出入。师曰。岂不出入。山拂袖便出。师次早入堂。召二上座曰。昨日老僧对贽黎一转语不相契。一夜不安。今请贽黎。别下一转语。若惬老僧意。便开粥相伴过夏。山曰。请和尚问。师曰。岂不出入。山曰。太尊贵生。师乃开粥同共过夏。

  昭觉勤云。当时待他道不委他名。便向伊道。他不委你。你不委他。敢问合道得甚么语。

  ▲澧州高沙弥

  初参药山。山问。甚处来。师曰。南岳来。山曰。何处去。师曰。江陵受戒去。山曰。受戒图甚么。师曰。图免生死。山曰。有一人不受戒。亦无生死可免。汝还知否。师曰。恁么则佛戒何用。山曰。这沙弥犹挂唇齿在。师礼拜而退。道吾来侍立。山曰。适来有个跛脚沙弥。却有些子气息。吾曰。未可全信。更须勘过始得。至晚山上堂。召曰。早来沙弥在甚么处。师出众立。山问。我闻长安甚闹。你还知否。师曰。我国晏然。山曰。汝从看经得请益得。师曰。不从看经得。亦不从请益得。山曰。大有人不看经不请益。为甚么不得。师曰。不道他不得。碉是不肯承当。山顾道吾云岩曰。不信道 师一日辞药山。山问。甚么处去。师曰某甲在众有妨。且往路边卓个草庵。接待往来茶汤去。山曰。生死事大。何不受戒去。师曰。知是般事便休。更唤甚么作戒。山曰。汝既如是。不得离吾左右。时复要与子相见 师住庵后。一日归来值雨。山曰。你来也。师曰是。山曰。可煞湿。师曰。不打这个鼓笛。云岩曰。皮也无。打甚么鼓。道吾曰。鼓也无。打甚么皮。山曰。今日大好一场曲调 山斋时自打鼓。师捧钵作舞入堂。山便掷下鼓槌曰。是第几和。师曰。是第二和。山曰。如何是第一和。师就桶舀一杓饭便出。

  ▲京兆府翠微无学禅师

  初问丹霞。如何是诸佛师。霞咄曰。幸自可怜生。须要执巾帚作么。师退身三步。霞曰错。师进前。霞曰错错。师翘一足旋身一转而出。霞曰。得即得。孤他诸佛。师由是领旨 住后。投子问。未审二祖初见达磨。有何所得。师曰。汝今见吾。复何所得。投子顿悟玄旨 一日师在法堂内行。投子进前接礼问曰。西来密旨。和尚如何示人。师驻步少时。子曰。乞师垂示。师曰。更要第二杓恶水那。子便礼谢。师曰。莫躲根。子曰。时至根苗自生 师因供养罗汉。僧问。丹霞烧木佛。和尚为甚么供养罗汉。师曰。烧也不烧着。供养亦一任供养。曰供养罗汉。罗汉还来也无。师曰。汝每日还吃饭么。僧无语。师曰。少有灵利的。

  ▲吉州孝义寺性空禅师

  丁行者看师。师打一棒云。瞎却汝本来眼也。丁云。非但今日。古人亦行此令。师云。谁向汝道古今。丁拂袖便出。师云。青天白日有迷路人。丁云。莫要指示么。师便打。丁云。莫瞎却人眼好。师云。瞎却俗人眼。有甚么过。

  ▲仙天禅师

  僧参。才展坐具。师曰。不用通时暄。还我文彩未生时道理来。曰某甲有口哑却。即闲苦死。觅个腊月扇子作么。师拈棒作打势。僧把住曰。还我未拈棒时道理。师曰。随我者随之南北。不随我者死住东西。曰随与不随且置。请师指出东西南北。师便打 披云和尚来。才入方丈。师便问。未见东越老人时。作么生为物。云曰。碉见云生碧嶂。焉知月落寒潭。师曰。碉与么也难得。曰莫是未见时么。师便喝。云展两手。师曰。错怪人者有甚么限。云掩耳而出。师曰。死却这汉平生也。

  ▲漳州三平义忠禅师

  初参石巩。巩常张弓架箭接机。师诣法席。巩曰看箭。师乃拨开胸曰。此是杀人箭。活人箭又作么生。巩弹弓弦三下。师乃礼拜。巩曰。三十年张弓架箭。碉射得半个圣人。遂拗折弓箭。后参大颠举前话。颠曰。既是活人箭。为甚么向弓弦上辨。师无对。颠曰。三十年后要人举此话也难得。师问大颠。不用指东划西。便请直指。颠曰。幽州江口石人蹲。师曰。犹是指东划西。颠曰。若是凤凰儿。不向那边讨。师作礼。颠曰。若不得后句。前话也难圆。

  ▲马颊山本空禅师

  上堂。碉这施为动转。还合得本来祖翁么。若合得。十二时中无虚弃底道理。若合不得。吃茶说话往往唤作茶话在。僧便问。如何免得不成茶话去。师曰。你识得口也未。曰如何是口。师曰。两片皮也不识。曰如何是本来祖翁。师曰。大众前不要牵爷恃娘。曰大众欣然去也。师曰。你试点大众性看。僧作礼。师曰。伊往往道一性一切性在。僧欲进语。师曰。孤负平生行脚眼 问。去却即今言句。请师直指本来性。师曰。你迷源来得多少时。曰即今蒙和尚指示。师曰。若指示你。我即迷源。曰如何即是。师示颂曰。心是性体。性是心用。心性一如。谁别谁共。妄外迷源。碉者难洞。古今凡圣。如幻如梦。

  佛鉴云。问不徒然。答无虚设。才随语转。觌面千山。后偈中虽有收有放。其奈错下名言。山僧重为别过。乃有偈曰。心本非心。性本非性。心性两亡。谁少谁剩。老倒本空。灼艾求病。妄外迷源。孤负凡圣。

  ▲本生禅师

  拈拄杖示众曰。我若拈起。你便向未拈起时作道理。我若不拈起。你便向拈起时作主宰。且道老僧为人在甚么处。时有僧出曰。不敢妄生节目。师曰。也知贽黎不分外。曰低低处平之有余。高高处观之不足。师曰。节目上更生节目。僧无语。师曰。掩鼻偷香。空招罪犯。

  ▲潭州石室善道禅师

  作沙弥时。长髭遣令受戒。谓之曰。汝回日须到石头和尚处礼拜。师受戒后。乃参石头。一日随头游山次。头曰。汝与我斫却面前树子。免碍我。师曰。不将刀来。头乃抽刀倒与。师曰。何不过那头来。头曰。你用那头作甚么。师即大悟。便归长髭。髭问。汝到石头否。师曰。到即到。碉是不通号。髭曰。从谁受戒。师曰。不依他。髭曰。在彼即恁么。来我这里作么生。师曰。不违背。髭曰。太忉忉生。师曰。舌头未曾点着在。髭喝曰。沙弥出去。师便出。髭曰。争得不遇于人 师寻值沙汰。乃作行者居于石室。每见僧便竖起杖子曰。三世诸佛尽由这个。对者少得冥契。长沙闻乃曰。我若见。令放下拄杖。别通个消息。三圣将此语碉对。被师认破是长沙语。杏山闻三圣失机。乃亲到石室。师见杏山僧众相随。潜入碓坊碓米。杏曰。行者接待不易。贫道难消。师曰。开心碗子盛将来。无盖盘子合取去。说甚么难消。杏便休 仰山问。佛之与道相去几何。师曰。道如展手。佛似握拳。曰毕竟如何的当可信可依。师以手拨空三下曰。无恁么事无恁么事。曰还假看教否。师曰。三乘十二分教。是分外事。若与他作对。即是心境两法。能所双行。便有种种见解。亦是狂慧。未足为道。若不与他作对。一事也无。所以祖师道。本来无一物。汝不见小儿出胎时。可道我解看教不解看教。当恁么时。亦不知有佛性义无佛性义。及至长大。便学种种知解。出来便道。我能我解。不知总是客尘烦恼。十六行中婴儿行为最。哆哆和和时。喻学道之人离分别取舍心。故赞叹婴儿可况喻取之。若谓婴儿是道。今时人错会 师一夕与仰山玩月。山问。这个月尖时。圆相甚么处去。圆时尖相又甚么处去。师曰。尖时圆相隐。圆时尖相在。

  云岩云。尖时圆相在。圆时无尖相。道吾云。尖时亦不尖。圆时亦不圆。

  ▲澧州龙潭崇信禅师

  渚宫人也。其家卖饼。师少而英异。初悟和尚。为灵鉴潜请居天皇寺。人莫之测。师家于寺巷。常日以十饼馈之。天皇受之。每食毕常留一饼曰。吾惠汝以荫子孙。师一日自念曰。饼是我持去。何以返贻我耶。其别有旨乎。遂造而问焉。皇曰。是汝持来。复汝何咎。师闻之颇晓玄旨。因投出家。皇曰。汝昔崇福善。今信吾言。可名崇信。由是服勤左右。一日问曰。某自到来。不蒙指示心要。皇曰。自汝到来。吾未尝不指汝心要。师曰。何处指示。皇曰。汝擎茶来。吾为汝接。汝行食来。吾为汝受。汝和南时。吾便低头。何处不指示心要。师低头良久。皇曰。见则直下便见。拟思即差。师当下开解。复问。如何保任。皇曰。任性逍遥。随缘放旷。但尽凡心。别无圣解。师后诣澧阳龙潭栖止 僧问。髻中珠谁人得。师曰。不赏玩者得。曰安着何处。师曰。有处即道来 有尼问。如何得为僧去。师曰。作尼来多少时也。曰还有为僧时也无。师曰。汝即今是甚么。曰现是尼身。何得不识。师曰。谁识汝 李翱刺史问。如何是真如般若。师曰。我无真如般若。李曰。幸遇和尚。师曰。此犹是分外之言。

  指月录卷之十二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十三

  六祖下第五世

  ▲陈睦州尊宿

  讳道明。江南陈氏之后也。生时红光满室。祥云盖空。旬日方散。目有重瞳。面列七星。形相奇特。秀出人表。因往开元寺。礼佛见僧。如故知归。白父母愿求出家。父母听许为僧。后持戒精严。学通三藏。游方契旨于黄檗。诸方归慕。咸以尊宿称。后居开元。恒织蒲鞋资以养母。故复有陈蒲鞋之称。巢寇入境。师标大草屦于城门。巢欲弃之。竭力不能举。叹曰。睦州有大圣人。舍城而去 一日晚参谓众曰。汝等诸人。还得个入头处也未。若未得个入头处。须觅个入头处。若得个入头处。已后不得孤负老僧。时有僧出礼拜曰。某甲终不敢孤负和尚。师曰。早是孤负我了也 又曰。明明向你道。尚自不会。何况盖覆将来 又曰。老僧在此住持。不曾见个无事人到来。汝等何不近前。时有一僧方近前。师曰。维那不在。汝自领去。三门外与二十棒。曰某甲过在甚么处。师曰。枷上更着? 师寻常见衲僧来。即闭门。或见讲僧。乃召曰座主。主应诺。师曰。担板汉。

  雪窦云。睦州只具一只眼。何故。这僧唤既回头。因甚却成担板。

  师见僧乃曰。见成公案。放汝三十棒。曰某甲如是。师曰。三门头金刚。为甚么举拳。曰金刚尚乃如是。师便打。

  正法眼藏。睦州见僧来云。现成公案。放汝三十棒。云峰悦云。作贼人心虚。妙喜曰。又添得一个。道了问冲密。你道我恁么道。还有过也无。密云。作贼人心虚。妙喜曰。三个也有。

  座主参。师问。莫是讲唯识论否。曰不敢。师曰。朝去西天。暮归唐土。会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??。五戒不持 问僧。近离甚处。曰仰山。师曰。五戒也不持。曰某甲甚么处是妄语。师曰。这里不着沙弥 紫衣大德到礼拜。师拈帽子带问曰。这个唤作甚么。曰朝天帽。师曰。恁么则老僧不卸也。复问。所习何业。曰惟识。师曰。作么生说。曰三界惟心万法惟识。师指门扇曰。这个是甚么。曰是色法。师曰。帘前赐紫对御谈经。何得不持五戒。德无对 问僧正云。讲得惟识论么。正云。不敢。小年曾读文字来。师拈起糖饼擘作两片云。你作么生。正无语。师云。唤作糖饼是。不唤作糖饼是。正云。不可不唤作糖饼。师却唤沙弥来。来。你唤作甚么。弥云糖饼。师云。你也讲得惟识论。

  径山杲云。僧正与沙弥。真实讲得惟识论。只是不知糖饼来处。睦州老人。虽是一方善知识。若是三界惟心万法惟识。毕竟理会不得。

  问。如何是曹溪的的意。师曰。老僧爱策不爱喜。曰为甚么如是。师曰。路逢剑客须呈剑。不是诗人莫献诗 师问武陵长老。了即毛端吞巨海。始知大地一微尘。长老作么生。曰问阿谁。师曰。问长老。曰何不领话。师曰。汝不领话。我不领话。

  雪窦拈云。堕也堕也。复云。这个葛藤老汉好与划断。拈拄杖云。甚么处去也。

  问。一句道尽时如何。师曰。义堕也。曰甚么处是学人义堕处。师曰。三十棒教谁吃 问。某甲讲兼行脚。不会教意时如何。师曰。灼然实语当忏悔。曰乞师指示。师曰。汝若不问。老僧即缄口无言。汝既问。老僧不可缄口去也。曰请师便道。师曰。心不负人。面无惭色 问僧。甚处来。僧云。那边?。师曰。老僧屈。僧云。和尚即得。师曰。担枷过状。擗脊便打。

  云峰院云。睦州何用繁词。那边?。擗脊便打。

  问高揖释迦不拜弥勒时如何。师曰。昨日有人问。趁出了也。曰和尚恐某甲不实那。师曰。拄杖不在。苕帚柄聊与三十 问。如何是触途无滞底句。师曰。我不恁么道。曰师作么生道。师曰。箭过西天十万里。却向大唐国里等候 有僧名宗阐。来参云。宗阐咨和尚。师云住。僧便住。师咄云。名也不识。又云。有阐即判。快道快道。僧无对 新到参方礼拜。师叱曰。贽黎因何偷常住果子吃。曰学人才到。和尚为甚么道偷果子。师曰。赃物现在 问僧。几人新到。云五人。师云。瓦解冰消。僧云。和尚未曾有问。师云。贼把赃为验 问讲金刚经僧。荷担如来即不问。你寺门前金刚。为甚么入你鼻孔里。僧云。和尚甚么说话。师云。你讲得梦里 问僧。何处来。云灵山来。师云。涅?是第几座。僧无对。师又问。迦叶甚么处去。僧云不知。师云。脱空妄语汉 问僧。甚么处来。云灵山来。师云。近日打杀一门僧是否。僧无语。师云。这个虾蟆 问。寺门前金刚。拓即乾坤大地。不拓即丝发不逢时如何。师曰。??。我不曾见此。师却问。先跳三千倒退八百。你合作么生。曰诺。师曰。先责一纸罪状好。便打。其僧拟出。师曰。来我共你葛藤。拓即乾坤大地。你且道洞庭湖水深多少。曰不曾量度。师曰。洞庭湖又作么生。曰碉为今时。师曰。碉这葛藤尚不会。便打 僧参。师曰。汝是新到否。曰是。师曰。且放下葛藤会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担枷陈状自领出去。僧便出。师曰。来来。我实问你甚处来。曰江西。师曰。泐潭和尚在汝背后。怕你乱道。见么。僧无对 师闻一老宿难亲近。躬往相访。才入方丈。宿便喝。师侧掌曰。两重公案。宿曰。过在甚么处。师曰。这野狐精。便退 问僧。近离甚处。僧便喝。师曰。老僧被你一喝。僧又喝。师曰。三喝四喝后作么生。僧无语。师便打曰。这掠虚汉 问。教意祖意是同是别。师曰。青山自青山。白云自白云。曰如何是青山。师曰。还我一滴雨来。曰道不得。请师道。师曰。法华锋前阵。涅?句后收。

  后又有僧问巴陵。教意祖意是同是别。陵云。鸡寒上树。鸭寒下水 雪窦拈云。问既一般。答亦相似。其中利他自利。瞒人自瞒。若人点检分明。管取解空第一。

  问。如何是展演之言。师曰。量才补职。曰如何是不展演之言。师曰。伏惟尚飨 上堂。裂开也在我。捏聚也在我。时有僧问。如何是裂开。师曰。三九二十七。菩提涅?。真如解脱。即心即佛。我且与么道。你又作么生。曰某甲不与么道。师曰。盏子扑落地。碟子成七片。曰如何是捏聚。师乃敛手而坐。

  云峰悦云。相骂饶汝接嘴。相唾饶汝泼水。

  问。以一重去一重即不问。不以一重去一重时如何。师曰。昨朝栽茄子。今日种冬瓜 僧问。一气还转得一大藏教也无。师曰。有甚么瘥?䭔子。快下将来。

  妙喜曰。五更侵早起。更有夜行人。

  升座云。首座?。答云在。寺主?。答云在。维那?。答云在。师云。三段不同。今当第一。向下文长。付在来日。下座 示众。大事未明。如丧考妣。大事既明。如丧考妣。

  僧问青峰楚。大事已明。为甚么亦如丧考妣。楚云。不得春风花不开。及至花开又吹落。

  示众。我见百丈不识好恶。大众才集。以拄杖一时打下。复召大众。众回首。乃云是甚么。有甚共语处。又黄檗和尚亦然。复召大众。众回首。乃云月似弯弓少雨多风。犹较些子 师临终。召门人曰。此处缘息。吾当逝矣。乃跏趺而寂。郡人以香薪焚之。舍利如雨。乃收灵骨建塔于寺。寿九十八。腊七十六。

  ▲福州乌石山灵观禅师

  寻常扃户。人罕见之。一日雪峰伺便扣门。师开门。峰蓦胸?住曰。是凡是圣。师唾曰。这野狐精。便推出闭却门。峰曰。也碉要识老兄 雪峰至敲门。师曰谁。峰云。凤皇儿。师云。作甚么。峰云。来啖老鹳。师便开门扭住云。道道。峰拟议。师便托开闭却门。峰住后示众云。我当时若入得老观门。你这一队?酒糟汉。向甚处摸索 曹山行脚时。问如何是毗卢师法身主。师曰。我若向你道。即别有也。曹山举似洞山。山曰。好个话头。碉欠进语。何不问为甚么不道。曹却来进前语。师曰。若言我不道。即哑却我口。若言我道。即謇却我舌。曹山归举似洞山。山深肯之。

  ▲益州大随法真禅师

  妙龄夙悟。遍参知识。次至大沩会下数载。食不至充。卧不求暖。清苦炼行。沩深器之。一日问曰。贽黎在老僧此间。不曾问一转话。师曰。教某甲向甚么处下口。沩曰。何不道如何是佛。师便作手势掩沩口。沩叹曰。子真得其髓 僧问。路逢古佛时如何。师曰。你忽逢驴驼象马。唤作甚么 僧问。劫火洞然。大千俱坏。未审这个坏不坏。师曰坏。曰恁么则随他去也。师曰。随他去。僧不肯。后到投子举前话。子遂装香遥礼曰。西川古佛出世。谓其僧曰。汝速回去忏悔。僧回大随。师已殁。僧再至投子。子亦迁化。

  后僧问修山主。劫火洞然大千俱坏。未审这个坏不坏。主曰不坏。僧曰。为甚么不坏。主曰。为同大千。

  问僧。甚处去。曰西山住庵去。师曰。我向东山头唤汝。汝便来得么。曰不然。师曰。汝住庵未得 问僧。甚处去。曰峨嵋礼普贤去。师举拂子曰。文殊普贤总在这里。僧作圆相抛向后乃礼拜。师唤侍者。取一帖茶与这僧 因烧?次。见一蛇以杖挑向火中。咄云。这个形骸。犹自不放舍。你向这里死。如暗得灯。时有僧问。正当恁么时。还有罪也无。师曰。石虎叫时山谷响。木人吼处铁牛惊 庵侧有一龟。僧问。一切众生皮裹骨。这个众生为甚骨裹皮。师拈草履覆龟背上。僧无语。

  白云端颂云。分明皮上骨团团。卦画重重更可观。拈起草鞋都盖了。大随却被这僧瞒 佛灯?颂云。法不孤起。仗境方生。乌龟不解上壁。草鞋随人脚行 有僧举覆龟话。问南台圆。圆以手反覆示之。僧不荐。复请益宝峰文。文以偈示曰。少室之妙诀。随根而密付。大随曾泄机。南台亦失护。翻手与覆手。脱履着龟处。明明言外传。信向有今古。掷金钟辊铁鼓。水东流日西去。

  蜀主赐师紫衣师号。并遣内侍朱延溥奉侍。三致三却。忽一日上堂。众集定。乃作患风势告众曰。还有人医得老僧口么。众竞送药。师并不受。经七日。师自掴口令正。复云。如许多时鼓这两片皮。至今无人医得。于是斋前升座辞众。俨然端坐告寂。

  ▲福州灵云志勤禅师

  本州长溪人也。初在沩山。因见桃花悟道。有偈曰。三十年来寻剑客。几回落叶又抽枝。自从一见桃花后。直至如今更不疑。沩览偈。诘其所悟。与之符契。嘱曰。从缘悟达。永无退失。善自护持。

  有僧举似玄沙。沙云。谛当甚谛当。敢保老兄未彻在。众疑此语。沙问地藏。我恁么道。汝作么生会。藏云。不是桂琛。即走杀天下人 妙喜曰。一家有事百家忙 又颂玄沙语。打破鬼门关。日轮正当午。一箭中红心。大地无寸土 寂音曰。古之人有大机智。故能遇缘即宗。随处作主。岩头和尚曰。汝但识纲宗。本无实法。予尝与客论灵云桃花偈。因曰。沩山老子无大人相。便云从缘入者永无退失。独玄沙曰。谛当甚谛当。敢保老兄未彻在。客问予。未彻之处安在哉。为作偈曰。灵云一见不再见。红白枝枝不着花。叵耐钓鱼船上客。却来平地捷鱼虾。

  住后上堂。诸仁者。所有长短尽至不常。且观四时草木叶落花开。何况尘劫来。天人七趣。地水火风成坏轮转。因果将尽。三恶道苦毛发不曾添减。惟根蒂神识常存。上根者。遇善友伸明。当处解脱。便是道场。中下愚痴。不能觉照。沉迷三界。流转生死。释尊为伊天上人间。设教证明。显发智道。汝等还会么。僧问。如何得出离生老病死。师曰。青山元不动。浮云任去来 长生问。混沌未分时。含生何来。师曰。如露柱怀胎。曰分后如何。师曰。如片云点太清。曰未审太清还受点也无。师不答。曰恁么则含生不来也。师亦不答。曰直得纯清绝点时如何。师曰。犹是真常流注。曰如何是真常流注。师曰。似镜长明。曰向上更有事也无。师曰有。曰如何是向上事。师曰。打破镜来。与汝相见。

  ▲洪州新兴严阳尊者

  初参赵州问。一物不将来时如何。州曰。放下着。师曰。既是一物不将来。放下个甚么。州曰。放不下担取去。师于言下大悟。后常有一蛇一虎随。从手中与食。

  黄龙南颂。一物不将来。两肩挑不起。言下忽知非。心中无限喜。毒恶既忘怀。蛇虎为知己。光阴几百年。清风犹未已。

  僧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土块。曰如何是法。师曰。地动也。曰如何是僧。师曰。吃粥吃饭。问如何是新兴水。师曰。面前江里。

  径山杲曰。似这般法门。恰似儿戏相似。入得这般法门。方安乐得人。如真净和尚。拈提古今。不在雪窦之下。而末流传习。却成恶口。小家只管问古人作么生。真如又如何下语。杨岐又如何下语。你管得许多闲事。瘥病不假驴䭾药。若是对病与药。篱根拾得一茎草。便可疗病。说甚么朱砂附子人参自术。

  ▲扬州光孝院慧觉禅师

  问相国宋齐丘曰。还会道么。宋曰。若是道。也着不得。师曰。是有着不得。是无著不得。宋曰。总不恁么。师曰。着不得底?。宋无对。

  ▲婺州木陈从朗禅师

  因金刚倒。僧问。既是金刚不坏身。为甚么却倒地。师敲禅床曰。行住坐卧。

  ▲婺州新建禅师

  不度小师。有僧问。和尚年老。何不畜一童子侍奉。师云。有眼暗耳聋口哑底。为我讨一个来。

  ▲杭州多福和尚

  僧问。如何是多福一丛竹。师曰。一茎两茎斜。曰学人不会。师曰。三茎四茎曲。

  妙喜曰。饶汝一茎两茎斜。三茎四茎曲。还我多福一丛竹。又如何话会。

  ▲益州西睦和尚

  上堂。有俗士举手曰。和尚便是一头驴。师曰。老僧被汝骑。士无语。去后三日再来。白言。某甲三日前着贼。师拈杖趁出。

  ▲明州雪窦常通禅师

  邢州李氏子。参长沙。沙问。何处人。师曰。邢州人。沙曰。我道汝不从彼来。师曰。和尚还曾住此否。沙然之。乃容入室 问。如何是三世诸佛出身处。师曰。伊不肯知有汝三世。僧良久。师曰。荐否。不然者。且向着佛不得处体取。时中常在识尽功亡。瞥然而起。即是伤他。而况言句乎。

  ▲石梯和尚

  因侍者请浴。师曰。既不洗尘。亦不洗体。汝作么生。者曰。和尚先去。某甲将皂角来。师呵呵大笑 一日见侍者托钵赴堂。乃唤侍者。者应诺。师曰。甚么处去。者曰。上堂斋去。师曰。我岂不知汝上堂斋去。者曰。除此外别道个甚么。师曰。我碉问汝本分事。者曰。和尚若问本分事。某甲实是上堂斋去。师曰。汝不缪为吾侍者。

  ▲紫桐和尚

  僧问。如何是紫桐境。师曰。汝眼里着得沙么。曰大好紫桐境也不识。师曰。老僧不讳此事。其僧拟出去。师下禅床擒住曰。今日好个公案。老僧未得分文入手。曰赖遇某甲是僧。师拓开曰。祸不单行。

  ▲日容远和尚

  因?上座参。师拊掌三下曰。猛虎当轩。谁是敌者。?曰。俊[?-缶+(工/山)]冲天。阿谁捉得。师曰。彼此难当。?曰。且休未要断这公案。师将拄杖舞归方丈。?无语。师曰。死却这汉也。

  ▲襄州关南道吾和尚

  始经村墅。闻巫者乐神云识神无。忽然省悟。后参常禅师。印其所解。复游德山之门。法味弥着。住后凡上堂。戴莲华笠。披役执简。击鼓吹????。口称鲁三郎神。识神不识神。神从空里来。却往空里去。便下座。有时曰。打动关南鼓。唱起德山歌。僧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以简揖曰。喏 赵州访师。师乃着豹皮言。执吉獠棒。在三门下。翘一足等候。才见州。便高声唱喏而立。州曰。小心碉候着。师又唱喏一声而去。

  ▲漳州罗汉和尚

  初参关南问。如何是大道之源。南打师一拳。师遂有省。乃为歌曰。咸通七载初参道。到处逢言不识言。心里疑团若栲栳。三春不乐止林泉。忽遇法王毡上坐。便陈疑恳向师前。师从毡上那伽起。袒膊当胸打一拳。骇散疑团?狙落。举头看见日初圆。从兹蹬蹬以碣碣。直至如今常快活。只闻肚里饱膨?。更不东西去持钵。

  妙喜曰。可惜这一拳。分付不着人。

  ▲瑞州末山尼了然禅师

  因灌溪闲和尚到。曰若相当即住。不然即推倒禅床。便入堂内。师遣侍者问。上座游山来。为佛法来。溪曰。为佛法来。师乃升座。溪上参。师问。上座今日离何处。曰路口。师曰。何不盖却。溪无对。始礼拜问。如何是末山。师曰不露顶。曰如何是末山主。师曰。非男女相。溪乃喝曰。何不变去。师曰。不是神不是鬼。变个甚么。溪于是伏膺。作园头三年。

  溪初参临济。被济蓦胸?住。溪曰领领。济拓开曰。且放汝一顿。溪离临济。乃至师所。溪住后上堂曰。我在临济处得半杓。末山处得半杓。共成一杓吃了。直至如今饱不饥。溪会下一僧。去参石霜。霜问。甚处来。曰灌溪来。霜曰。我南山不如他北山。僧无对。回举似溪。溪曰。何不道灌溪修涅?堂了也。唐乾宁二年五月二十九日。问侍者曰。坐死者谁。曰僧伽。溪曰。立死者谁。曰僧会。溪乃行七步垂手而逝 溪。济下尊宿。因录见末山语。检灯录。见化迹卓绝。遂并录于此。

  ▲婺州金华山俱胝和尚

  初住庵时。有尼名实际来。戴笠子执锡绕师三匝曰。道得即下笠子。如是三问。师皆无对。尼便去。师曰。日势稍晚。何不且住。尼曰。道得即住。师又无对。尼去后。师叹曰。我虽处丈夫之形。而无丈夫之气。不如弃庵往诸方参寻知识去。其夜山神告曰。不须离此。将有肉身菩萨来。为和尚说法也。逾旬果天龙和尚到庵。师乃迎礼。具陈前事。龙竖一指示之。师当下大悟。自此凡有学者参问。师惟举一指。无别提唱。有一供过童子。每见人问事。亦竖指碉对。人谓师曰。和尚童子亦会佛法。凡有问皆如和尚竖指。师一日潜袖刀子。问童曰。闻你会佛法是否。童曰是。师曰。如何是佛。童竖起指头。师以刀断其指。童叫唤走出。师召童子。童回首。师曰。如何是佛。童举手不见指头。豁然大悟。师将顺世。谓众曰。吾得天龙一指头禅。一生用不尽。言讫示灭。

  玄沙云。我当时若见。拗折指头 玄觉云。且道玄沙恁么道。意作么生 云居锡云。碉如玄沙恁么道。肯伊不肯伊。若肯。何言拗折指头。若不肯。俱胝过在甚么处。先曹山云。俱胝承当处卤莽。碉认得一机一境。一等是柏手拊掌。是它西园奇怪。玄觉又云。且道俱胝还悟也无。若悟。为甚么道承当处卤莽。若不悟。又道用一指头禅不尽。且道曹山意在甚么处 琅?觉颂。俱胝一指报君知。朝生[?-缶+(工/山)]子搏天飞。若无举鼎拔山力。千里乌骓不易骑 雪窦显颂。对扬深爱老俱胝。宇宙空来更有谁。曾向沧溟下浮木。夜涛相共接盲龟。

  ▲袁州仰山慧寂通智禅师

  韶州怀化叶氏子。年九岁。于广州和安寺。投通禅师出家。(即不语通)十四岁。父母取归。欲与婚媾。师不从。遂断手二指。跪致父母前。誓求正法以答劬劳。父母乃许。再诣通处而得披剃。未登具。即游方。初谒耽源。已悟玄旨。后参沩山。遂升堂奥。耽源谓师曰。国师当时传得六代祖师圆相。共九十七个。授与老僧。乃曰。吾灭后三十年。南方有一沙弥到来。大兴此教。次第传授无令断绝。我今付汝。汝当奉持。遂将其本过与师。师接得一览。便将火烧却。耽源一日问。前来诸相甚宜秘惜。师曰。当时看了便烧却也。源曰。吾此法门无人能会。惟先师及诸祖师诸大圣人。方可委悉。子何得焚之。师曰。慧寂一览。已知其意。但用得不可执本也。源曰。然虽如此。于子即得。后人信之不及。师曰。和尚若要。重录不难。即重集一本呈上。更无遗失。源曰然。耽源上堂。师出众作此○相以手拓呈了。却叉手立。源以两手相交作拳示之。师进前三步作女人拜。源点头。师便礼拜。师浣衲次。耽源曰。正恁么时作么生。师曰。正恁么时。向甚么处见。后参沩山。沩问。汝是有主沙弥无主沙弥。师曰。有主。曰主在甚么处。师从西过东立。沩异之。师问。如何是真佛住处。沩曰。以思无思之妙。反思灵????之无穷。思尽还源。性相常住。事理不二。真佛如如。师于言下顿悟。自此执侍。前后盘桓十五载。

  宗门统要载。沩山问师。闻子在百丈处。问一答十。佛法向上一句作么生道。师拟开口。沩便喝。师因发心。看牛于山下三年。乃悟。按灯录。师未尝见百丈。此必以香严事讹承耳。

  参岩头。头举起拂子。师展坐具。岩拈拂子置背后。师将坐具搭肩上而出。岩曰。我不肯汝放。碉肯汝收 师在沩山为直岁。作务归。沩问。甚么处去来。师曰。田中来。沩曰。田中多少人。师插锹叉手。沩曰。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茅。师拔锹便行。

  玄沙云。我若见。即踏倒锹子 僧问镜清。仰山插锹意旨如何。清云。狗衔赦书。诸侯避道。云碉如玄沙踏倒。意旨如何。清云。不奈船何。打破戽斗。云南山刈茅意旨如何。清云。李靖三兄久经行阵。云居锡云。且道镜清下此一判着不着 雪窦云。诸方咸谓插锹话奇特。大似随邪逐恶。据雪窦见处。仰山被沩山一问。直得无绳自缚。去死十分 妙喜曰。仁者见之谓之仁。智者见之谓之智。百姓日用而不知。故君子之道鲜矣 僧问明招。古人意在插锹处叉手处。招唤僧。僧应诺。招曰。还曾梦见仰山么 评唱引长沙语。汝见大唐天子还自种田割稻么。遂判仰山插锹。是奴儿婢子边事。不直以一杓粪泼仰山。且令长沙亦拈余秽。诸师拈提。已为画蛇添足。然世有此引盲比丘。则诸师所拈。犹足为启膜金骜。

  师因归沩山省觐。沩问。子既称善知识。争辨得诸方来者。知有不知有。有师承无师承。是义学是玄学。子试说看。师曰。慧寂有验处。但见僧来。便竖起拂子问伊。诸方还说这个不说。又曰。这个且置。诸方老宿意作么生。沩叹曰。此是从上宗门中牙爪 沩问。大地众生业识茫茫无本可据。子作么生知他有之与无。师曰。慧寂有验处。时有一僧从面前过。师召曰贽黎。僧回首。师曰。和尚。这个便是业识茫茫无本可据。沩曰。此是师子一滴乳。迸散六斛驴乳 扫地次。沩问。尘非扫得。空不自生。如何是尘非扫得。师扫地一下。沩曰。如何是空不自生。师指自身又指沩。沩曰。尘非扫得。空不自生。离此二途又作么生。师又扫地一下。又指自身并指沩 沩一日指田问师。这丘田那头高。这头低。师曰。却是这头高那头低。沩曰。你若不信。向中间立看两头。师曰。不必立中间。亦莫住两头。沩曰。若如是着水看。水能平物。师曰。水亦无定。但高处高平。低处低平。沩便休。

  大慧云。显诸仁藏诸用。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。盛德大业至矣哉。喝一喝下座。

  沩山喂鸦生饭。回头见师曰。今日为伊上堂一上。师曰。某甲随例得闻。沩曰。闻底事作么生。师曰。鸦作鸦鸣。鹊作鹊噪。沩曰。争奈声色何。师曰。和尚适来道甚么。沩曰。我碉道为伊上堂一上。师曰。为甚么唤作声色。沩曰。虽然如此。验过也无妨。师曰。大事因缘又作么生验。沩竖起拳。师曰。终是指东画西。沩曰。子适来问甚么。师曰。问和尚大事因缘。沩曰。为甚么唤作指东画西。师曰。为着声色故。某甲所以问过。沩曰。并未晓了此事。师曰。如何得晓了此事。沩曰。寂子声色。老僧东西。师曰。一月千江。体不分水。沩曰。应须与么始得。师曰。如金与金终无异色。岂有异名。沩曰。作么生是无异名底道理。师云。瓶盘钗钏倦盂盆。沩曰。寂子说禅如师子吼。惊散狐狼野干之属 沩山问师。忽有人问汝。汝作么生碉对。师曰。东寺师叔若在。某甲不致寂寞。沩曰。放汝一个不碉对罪。师曰。生之与杀碉在一言。沩曰。不负汝见。别有人不肯。师曰。阿谁。沩指露柱曰。这个。师曰。道甚么。沩曰。道甚么。师曰。白鼠推迁。银台不变 师住东平时。沩山令僧送书并镜与师。师上堂。提起示众曰。且道是沩山镜东平镜。若道是东平镜。又是沩山送来。若道是沩山镜。又在东平手里。道得则留取。道不得则扑破去也。众无语。师扑破便下座 师问双峰。师弟近日见处如何。曰据某见处。实无一法可当情。师曰。汝解犹在境。曰某碉如此。师兄又如何。师曰。汝岂不知无一法可当情者。沩山闻曰。寂子一句疑杀天下人 师卧次。僧问曰。法身还解说法(会元无法身法字。统要颂古等。皆有法字)也无。师曰。我说不得。别有一人说得。曰说得底人在甚么处。师推出枕子。沩山闻曰。寂子用剑刃上事。

  妙喜曰。沩山真是怜儿不觉丑。仰山推出枕子。已是逗漏。更着个名字。唤作剑刃上事。误他学语之流。便恁么承虚接响。流通将去。妙喜虽似借水献花。要且理无曲断。即今莫有旁不肯者。出来。我要问你。推出枕子。还当得法身说法也无。

  师在沩山前坡牧牛次。见一僧上山。不久便下来。师乃问。上座何不且留山中。僧曰。碉为因缘不契。师曰。有何因缘。试举看。曰和尚问某名甚么。某答归真。和尚曰。归真何在。某甲无对。师曰。上座却回向和尚道。某甲道得也。和尚问作么生道。但曰眼里耳里鼻里。僧回一如所教。沩曰。脱空漫语汉。此是五百人善知识语 师在沩山牧牛。时踢天泰上座问曰。一毛头师子现即不问。百亿毛头百亿师子现。又作么生。师便骑牛归。侍立沩山次。举前话方了。却见泰来。师曰。便是这个上座。沩遂问。百亿毛头百亿师子现。岂不是上座道。泰曰是。师曰。正当现时。毛前现毛后现。泰曰。现时不说前后。沩山大笑。师曰。师子腰折也。便下去 沩山示众曰。一切众生皆无佛性。盐官示众曰。一切众生皆有佛性。盐官有二僧。往探问。既到沩山。闻举扬莫测其涯。若生轻慢。因一日与师言话次。乃劝曰。师兄须是勤学佛法。不得容易。师乃作此○相。以手拓呈了。却抛向背后。遂展两手。就二僧索。二僧罔措。师曰。吾兄直须勤学佛法。不得容易。便起去。时二僧却回盐官。行三十里。一僧忽然有省。乃曰。当知沩山道一切众生皆无佛性。信之不错。便回沩山。一僧更前行数里。因过水忽然有省。自叹曰。沩山道一切众生皆无佛性。灼然有他恁么道。亦回沩山。久依法席 师卧次。梦入弥勒内院众堂中。诸位皆足。惟第二位空。师遂就座。有一尊者白槌曰。今当第二位说法。师起白椎曰。摩诃衍法离四句绝百非。谛听谛听。众皆散去。及觉举似沩。沩曰。子已入圣位。师便礼拜 庞居士问。久向仰山。到来为甚么却覆。师竖起拂子。士曰恰是。师曰。是仰是覆。士乃打露柱曰。虽然无人。也要露柱证明。师掷拂子曰。若到诸方。一任举似 师坐次。有僧翘一足云。西天二十八祖亦如是。唐士六祖亦如是。天下老和尚亦如是。某甲亦如是。师下禅床打四藤条。

  雪窦云。藤条未到打折。因甚么只与四下。须是斩钉截铁汉始得 僧后到霍山。自称集云峰下四藤条。天下大禅佛参。山云。打钟着。僧骤步而去。雪窦云。这汉虽是见机而变。争奈有头无尾。圆悟勤云。当时若不见机而变。何处更有大禅佛。贽黎只管唤作甚么。(此句当有讹缺)或有人问甚处是有头无尾处。什么是见机而变处。你若手忙脚乱。老僧在你脚底。

  师问东寺曰。借一路过那边。还得否。寺曰。大凡沙门不可碉一路也。别更有么。师良久。寺却问。借一路过那边得否。师曰。大凡沙门不可碉一路也。别更有么。寺曰。碉有此。师曰。大唐天子决定姓金 一日雨下。天性上座谓师曰。好雨。师曰。好在甚么处。性无语。师曰。某甲却道得。性曰。好在甚么处。师指雨。性又无语。师曰。何得大智而默。

  径山杲云。一人只知看雨。一人只知指雨。子细点检将来。大似钉桩摇橹。育王当时待他道。好在甚么处。只向他道。滴穿眼睛浸烂鼻孔。或有个衲僧出来道。育王也是钉桩摇橹。却许他具眼。

  赤干行者。闻钟声乃问。有耳打钟。无耳打钟。师曰。汝但问。莫愁我答不得。干曰。旱个问了也。师喝曰。去 刘侍御问。了心之旨可得闻乎。师曰。若要了心。无心可了。无了之心。是名真了 陆希声相公。欲谒师。先作此○相封呈。师开封。于相下面书云。不思而知。落第二头。思而知之。作第三首。遂封回。公见即入山。师乃门迎。公才入门便问。三门俱开。从何门入。师曰。从信门入。公至法堂又问。不出魔界便入佛界时如何。师以拂子倒点三下。公便设礼。又问。和尚还持戒否。师曰。不持戒。曰还坐禅否。师曰。不坐禅。公良久。师曰会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听老僧一颂。滔滔不持戒。兀兀不坐禅。酽茶三两碗。意在?头边。师却问。承闻相公看经得悟。是否。曰弟子因看涅?经。有云不断烦恼而入涅?。得个安乐处。师竖起拂子曰。碉如这个。作么生入。曰入之一字也不消得。师曰。入之一字不为相公。公便起去。

  径山昙珍颂云。竖起拂子希声设礼。尘刹尽交光。鸟啼花落里。仰山问会么希声曰不会。从是维摩诘。到来须倒退。入之一字不为相公公便起去。下载清风云藏神。女馆雨到楚王宫。关塞极天惟鸟道。江湖满地一渔翁。

  师谓第一座曰。不思善不思恶。正恁么时作么生。座曰。正恁么时是某甲放身命处。师曰。何不问老僧。座曰。正恁么时不见有和尚。师曰。扶我教不起 师问僧。近离甚处。曰南方。师摄拄杖曰。彼中老宿还说这个么。曰不说。师曰。既不说这个。还说那个否。曰不说。师召大德。僧应诺。师曰。参堂去。僧便出。师复召曰大德。僧回首。师曰。近前来。僧近前。师便打。

  云门云。仰山若无后语。争识得人。

  师共一僧语。旁有僧曰。语底是文殊。默底是维摩。师曰。不语不默底。莫是汝否。僧默然。师曰。何不现神通。曰不辞现神通。碉恐和尚收作教。师曰。鉴汝来处。未有教外底眼 僧参次。便问。和尚还识字否。师曰随分。僧以手画此○相拓呈。师以衣袖拂之。僧又作此○相拓呈。师以两手作背抛势。僧以目视之。师低头。僧绕师一匝。师便打。僧遂出去。

  径山昙珍颂云。西山白虎正猖狂。东海青龙不可当。两手捉来令死斗。化成一片紫金霜。

  师坐次。见一僧从外来。便问讯了。向东边叉手立。以目视师。师乃垂下左足。僧却过西边叉手立。师垂下右足。僧向中间叉手立。师收双足。僧礼拜。师曰。老僧自住此。未曾打着一人。拈拄杖便打。僧便腾空而去。

  佛灯观颂。个僧东西叉手。说尽六代圆相。致使东土释迦。不免起模作样。阳关唱罢柳青青。征尘望断空惆怅 觉海湛颂。子晋吹笙和凤鸣。萼华云外舞衣轻。相将奏遍方诸曲。玉树流光满紫清。

  师坐次。有僧来作礼。师不顾。其僧乃问。师识字否。师曰随分。僧乃右旋一匝曰。是甚么字。师于地上书十字酬之。僧又左旋一匝曰。是甚么字。师改十字作?字。僧画此○相以两手拓。如修罗掌日月势。曰是甚么字。师乃画此[○@?]相对之。僧乃作娄至德势。师曰。如是如是。此是诸佛之所护念。汝亦如是。吾亦如是。善自护持。其僧礼谢腾空而去。时有一道者见。经五日后遂问师。师曰。汝还见否。道者曰。某甲见出门腾空而去。师曰。此是西天罗汉。故来探吾道。道者曰。某虽睹种种三昧。不辨其理。师曰。吾以义为汝解释。此是八种三昧。是觉海变为义海。体则同然。此义合有因有果。即时异时总别不离隐身三昧也。

  古人圆相。即拈花吹毛一揆。直示全提。无容拟议。百千法门河沙妙用。皆从此出。而不与百千法门河沙妙用为侣。观小释迦。遇梵僧所示八种三昧。如善慧云兴三百问。普贤瓶泻二千酬。虽穷极妙辩。而初未有一语。后之名字罗汉。妄为钵盂安柄。人天眼目载。五峰良五观悟。谓圆相总有六名。曰圆相。曰暗机。曰义海。曰字海。曰意语。曰默论。有云画此[○@牛]相者。乃纵意。画此[○@佛]相者夺意。[○@人]此为相。肯。○此为许相见。<PIC>X83054701.gif</PIC>此为举函索盖。答者当以<PIC>X83054702.gif</PIC>。则函盖相称。<PIC>X83054703.gif</PIC>此为抱玉求鉴。答者当于其中书某字答之。[○@ㄙ]此为钩入索续。答者当于ㄙ字侧添亻。乃问者钩入。答者索续。共成宝器相。[○@(?-禾)]此为已成宝器相。答者于中书土字答之。[○@土]此为玄印玄旨相。独脱超前众相不着也。审如是。是犹市贾私为志验。三尺牧竖语之故即无不喻。虽有圣智。不问不可强解矣。谓入圣位者。所建法幢乃如是乎。又以三种生为大圆宗旨。想生。相生。流注生。故楞伽经义。大圆或偶引示人耳。非大圆所立也。痴人前不得说梦。往往如此

  有梵僧从空而至。师曰。近离甚处。曰西天。师曰。几时离彼。曰今早。师曰。何太迟生。曰游山玩水。师曰。神通游戏则不无贽黎。佛法须还老僧始得。曰特来东土礼文殊。却遇小释迦。遂出梵书贝多叶与师。作礼乘空而去。自此号小释迦 一日指雪师子云。还有过此色者么。

  云门云。当时但与推倒 雪窦云。云门只解推倒。不能扶起 圆悟勤云。且道仰山意在甚么处。莫是明一色边事么。且得没交涉。云门应时应节云但与推倒。用拈仰山意。又被雪窦拈道。他只解推倒不解扶起。且道雪窦意在什么处。

  上堂。汝等诸人。各自回光返照。莫记吾言。汝无始劫来。背明投暗。妄想根深。卒难顿拔。所以假设方便。夺汝粗识。如将黄叶止啼。有甚么是处。亦如人将百种货物与金宝。作一铺货卖。碉拟轻重来机。所以道。石头是真金铺。成这里是杂货铺。有人来觅鼠粪。我亦拈与他。来觅真金。我亦拈与他。时有僧问。鼠粪即不要。请和尚真金。师曰。啮镞拟开口。驴年亦不会。僧无对。师云。索唤则有交易。不索唤则无。我若说禅宗。身边要一人相伴亦无。岂况有五百七百众耶。我若东说西说。则争头向前采拾。如将空拳诳小儿。都无实处。我今分明向汝说圣边事。且莫将心凑泊。但向自己性海如实而修。不要三明六通。何以故。此是圣末边事。如今且要识心达本。但得其本。不愁其末。他时后日自具去在。若未得本。纵饶将情学。他亦不得。汝岂不见沩山和尚云。凡圣情尽。体露真常。事理不二。即如如佛 师将顺寂。时在东平。数僧侍立。师示偈曰。一二二三子。平目复仰视。两口一无舌。此是吾宗旨。至日午升座辞众。复说偈曰。年满七十七。无常在今日。日轮正当午。两手攀屈膝。言讫以两手抱膝而终。阅明年南塔涌禅师。迁灵骨归仰山。塔于集云峰下。谥智通禅师妙光之塔。

  ▲邓州香严智闲禅师

  青州人。遍参诸方。在百丈时。性识聪敏。参禅不得。洎丈迁化。遂参沩山。山问。我闻汝在百丈先师处。问一答十。问十答百。此是汝聪明灵利。意解识想。生死根本。父母未生时试道一句看。师被一问。直得茫然。归寮将平日看过底文字。从头要寻一句酬对。竟不能得。乃自叹曰。画饼不可充饥。屡乞沩山说破。山曰。我若说似汝。汝已后骂我去。我说底是我底。终不干汝事。师遂将平昔所看文字烧却曰。此生不学佛法也。且作个长行粥饭僧。免役心神。乃泣辞沩山。直过南阳。睹忠国师遗迹。遂憩止焉。一日芟除草木。偶抛瓦砾击竹作声。忽然省悟。遽归沐浴焚香。遥礼沩山赞曰。和尚大慈。恩逾父母。当时若为我说破。何有今日之事。乃有颂曰。一击忘所知。更不假修持。动容扬古路。不堕悄然机。处处无踪迹。声色外威仪。诸方达道者。咸言上上机。沩山闻得。谓仰山曰。此子彻也。仰曰。此是心机意识著述得成。待某甲亲自勘过。仰后见师曰。和尚赞叹师弟发明大事。你试说看。师举前颂。仰曰。此是夙习记持而成。若有正悟。别更说看。师又成颂曰。去年贫未是贫。今年贫始是贫。去年贫犹有卓锥之地。今年贫锥也无。仰曰。如来禅许师弟会。祖师禅未梦见在。师复有颂曰。我有一机。瞬目视伊。若人不会。别唤沙弥。仰乃报沩山曰。且喜闲师弟会祖师禅也。

  妙喜曰。沩山晚年好则剧。教得一棚肉傀儡。直是可爱。且作么生是可爱处。面面相看手脚动。争知语话在他人。

  师初开堂。沩山令僧送书并拄杖至。师接得便哭苍天苍天。僧曰。和尚为甚么如此。师曰。碉为春行秋令 上堂。若论此事。如人上树。口衔树枝。脚不蹋枝。手不攀枝。树下忽有人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不对他又违他所问。若对他又丧身失命。当恁么时作么生即得。时有虎头招上座出众云。树上即不问。未上树时请和尚道。师乃呵呵大笑。

  雪窦云。树上道即易。树下道即难。老僧上树也。致将一问来 圆悟勤云。你若才生树上树下。对与不对处。转生义路。堕在常情。卒难透得。若是顶门上具眼底。终不向对与不对处作解会。未举已前。先知落处。若拟议之间。觌面蹉过。或不落二边。对也不是。不对也不是。作么生却得见古人意去 妙喜云。吞得栗棘蓬。透得金刚圈了。看这般说话。也是泗州人见大圣 保宁勇颂。曲设多方老古锥。那堪枝上更生枝。好如良马窥鞭影。逐块且非师子儿。

  师有偈曰。子啐母啄。子觉母壳。子母俱亡。应缘不错。同道唱和。妙云独脚。

  ▲杭州径山洪治禅师

  佛日长老访师。师问。伏承长老独化一方。何以荐游峰顶。日曰。朗月当空挂。冰霜不自寒。师曰。莫是长老家风也无。日曰。峭峙万重关。于中含宝月。师曰。此犹是文言。作么生是长老家风。日曰。今日赖遇。佛日却问。隐密全真。时人知有道不得。太省无辜。时人知有道得。于此二途。犹是时人升降处。未审和尚亲道自道如何道。师曰。我家道处无可道。日曰。如来路上无私曲。便请玄音和一场。师曰。任汝二轮更互照。碧潭云外不相。关。日曰。为报白头无限客。此回年少莫归乡。师曰。老少同轮无向背。我家玄路勿参差。日曰。一言定天下。四句为谁宣。师曰。汝言有三四。我道其中一也无。师因有偈曰。东西不相顾。南北与谁留。汝言有三四。我道一也无。光化四年九月二十八日。白众而化。

  ▲滁州定山神英禅师

  因[?-王+(白-日+田)]树省和尚行脚时参问。不落数量请师道。师提起数珠曰。是落不落。树曰。圆珠三窍时人知有。请师圆前话。师便打。树拂袖便出。师曰。三十年后捶胸大哭去在。树住后示众曰。老僧三十年前。至定山。被他热瞒一上。不同小小。

  雪窦举云。定山用即用。争奈险。[?-王+(白-日+田)]树知即知。要且未具择法眼。试请辨看。

  师见首座洗衣。遂问。作甚么。座提起衣示之。师曰。洗底是甚衣。座曰。关中使铁钱。师唤维那。移下座挂搭着。

  ▲京兆府米和尚

  令僧去问仰山曰。今时还假悟也无。仰曰。悟即不无。争奈落在第二头。师深肯之。又令僧问洞山曰。那个究竟作么生。洞曰。却须问他始得。师亦肯之。

  投子青。拈师问仰山话云。然仰山与么道即得。还免得自己落么。若免得。更有一人大不肯在。若免不得。亦落第二头。米胡虽然肯他。自己还有出身之路也无。诸人试点检看。若点检得出。两人瓦解冰消。若点检不得。且莫造次。复颂曰。碧岫峰头借问人。指山穷处未安身。虽然免得重阳令。争似灵苗不犯春。

  僧问。自古上贤还达真正理也无。师曰达。曰碉如真正理作么生达。师曰。当时霍光卖假银城与单于契书。是甚么人做。曰某甲直得杜口无言。师曰。平地教人作保。

  径山杲举此则语。至契书是甚么人做云。径山当时若作这僧。即下一转语。塞却这老汉口。且道下甚么语。良久云。若教容易得。便作等闲看。

  ▲元康和尚

  因访石楼。楼才见便收足坐。师曰。得恁么威仪周足。楼曰。汝适来见个甚么。师曰。无端被人领过。楼曰。须是与么始为真见。师曰。苦哉赚杀几人来。楼便起身。师曰。见则见矣。动则不动。楼曰。尽力道不出定也。师拊掌三下。

  后有僧举似南泉。泉曰。天下人断这两个汉是非不得。若断得。与他同参。

  ▲襄州王敬初常侍

  视事次。米和尚至。公乃举笔示之。米曰。还判得虚空否。公掷笔入宅。更不复出。米致疑。明日凭鼓山供养主。入探其意。米亦随至。潜在屏蔽间侦伺。供养主才坐问曰。昨日米和尚不审有甚么言句。便不相见。公曰。师子咬人。韩卢逐块。米闻此语。即省前缪。遽出朗笑曰。我会也我会也。公曰。会即不无。你试道看。米曰。请常侍举。公乃竖起一只箸。米曰。这野狐精。公曰。这汉彻也。

  大沩?云。米胡虽然如是。且只得一橛。常侍云这汉彻去。大似看楼打楼。大沩即不然。常侍虽是个俗汉。笔下有生杀之权。米胡是一方善知识。要且出他圈䙡不得。当时待他掷下笔。但向道。我从来疑着遮汉 圆悟语录载。公初见睦州。一日州问曰。今日何故入院迟。公曰。看打?来。州曰。人打?马打?。公曰。人打?。州曰。人困么。曰困。州曰。马困么。曰困。州曰。露柱困么。公惘然无对。归至私第。中夜忽然有省。明日见州曰。某甲会得昨日事也。州曰。露柱困么。曰困。州遂许之 亦见颂古联珠。

  ▲郑十三娘

  保福与甘长老相看。才坐定。福便问。承闻十三娘参见沩山。是否。曰是。福曰。沩山迁化向甚么处去。郑起身偏床而立。甘曰。闲时说禅。口似悬河。何不道取。郑曰。鼓这两片皮。堪作甚么。甘曰。不鼓这两片皮。又堪作甚么。郑曰。合取狗口 郑十三娘。年十二岁时。随师姑到大沩。才礼拜起。沩便问。这个师姑甚么处住。姑云。南台江边住。沩便喝出。又问。背后老婆甚处住。十三娘放身近前叉手立。沩再问。娘云。早个呈似和尚了也。沩云去。娘才下到法堂。师姑云。十三娘寻常道。我会禅口似利剑。今日被大师问着总无语。娘云。苦哉苦哉。作这个眼目。也道我行脚。脱取衲衣来。与十三娘着。娘后又举似罗山。碉如十三娘。参见沩山恁么碉对。还得平稳也无。罗云。不得无过。娘云。过在甚么处。罗叱之。娘云。锦上添花。

  指月录卷之十三

  音释 卷十之十三

  妪(依据切于去声老妇之称) 掴(古伯切音国批打也) 捏(乃结切音涅握捺也) 剂(音?) 拷(苦浩切音考打也) 颗(苦果切科上声) 扈(侯古切胡上声后从田扈) 㧌(莫报切音㡌撼也) 镞(在线切音贱转轴) 椤(音罗) ?(古核切音革大车杌也) ?(职略切音酌横木渡水曰?) 墼(古历切音吉未烧砖坯切) 闺(古协切音劫箸也又闺举也) 赈(止忍切音轸富也又举救也) 恤(息入切音悉) ?(呼眩切音绚营求也又与迥同) ????(待骨切音突植也又传也) ????(于㦸切音益) 謇(与????同九辇切难也口吃也止言也) 媾(居侯切音垢和也) 峭(七肖切音俏山峻也) 峙(丈几切池上声峻峙山程立也) 舀(音遥上声)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十四

    六祖下第五世

  ▲镇州临济义玄禅师

  曹州南华邢氏子。幼负出尘之志。及落发进具。便慕禅宗。初在黄檗会中。行业纯一。时睦州为第一座。乃问。上座在此多少时。师曰三年。州曰。曾参问否。师曰。不曾参问。不知问个甚么。州曰。何不问堂头和尚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。师便去问。声未绝。檗便打。师下来。州曰。问话作么生。师曰。某甲问声未绝。和尚便打。某甲不会。州曰。但更去问。师又问。檗又打。如是三度问。三度被打。师白州曰。早承激劝问法。累蒙和尚赐棒。自恨障缘不领深旨。今且辞去。州曰。汝若去。须辞和尚了去。师礼拜退。州先到黄檗处曰。问话上座。虽是后生。却甚奇特。若来辞。方便接伊。已后为一株大树。覆荫天下人去在。师来日辞黄檗。檗曰。不须他去。碉往高安滩头。参大愚。必为汝说。师到大愚。愚曰。甚处来。师曰。黄檗来。愚曰。黄檗有何言句。师曰。某甲三度问佛法的的大意。三度被打。不知某甲有过无过。愚曰。黄檗与么老婆心切。为汝得彻困。更来这里问有过无过。师于言下大悟。乃曰。元来黄檗佛法无多子。愚?住曰。这尿床鬼子。适来道有过无过。如今却道黄檗佛法无多子。你见个甚么道理。速道速道。师于大愚肋下筑三拳。愚拓开曰。汝师黄檗。非干我事。师辞大愚。却回黄檗。檗见便问。这汉来来去去。有甚了期。师曰。碉为老婆心切。便人事了侍立。檗问。甚处去来。师曰。昨蒙和尚慈旨。令参大愚去来。檗曰。大愚有何言句。师举前话。檗曰。大愚老汉饶舌。待来痛与一顿。师曰。说甚待来。即今便打。随后便掌。檗曰。这风颠汉。来这里捋虎须。师便喝。檗唤侍者曰。引这风颠汉参堂去。

  沩山举问仰山。临济当时得大愚力。得黄檗力。仰云。非但骑虎头。亦解把虎尾。

  黄檗一日普请次。师随后行。檗回头见师空手。乃问。?在何处。师云。有一人将去了也。檗曰。近前来。共汝商量个事。师便近前。檗竖起?曰。碉这个天下人拈掇不起。师就手掣得竖起曰。为甚么却在某甲手里。檗曰。今日自有人普请。便回寺 师锄地次。见黄檗来。拄?而立。檗曰。这汉困那。师曰。?也未举。困个甚么。檗便打。师接住棒一送送倒。檗呼维那。扶起我来。维那扶起曰。和尚争容得这风颠汉无礼。檗才起便打维那。师?地曰。诸方火葬。我这里活埋 师一日在僧堂前坐。见黄檗来。便闭却目。黄檗乃作怖势。便归方丈。师随至方丈礼谢。首座在黄檗处侍立。黄檗云。此僧虽是后生。却知有此事。首座云。老和尚脚跟不点地。却证据个后生。黄檗自于口上打一掴。首座云。知即得 师在僧堂里睡。檗入堂见。以拄杖打板头一下。师举首见是檗。却又睡。檗又打板头一下。却往上间。见首座坐禅。乃曰。下间后生却坐禅。汝在这里妄想作么。座曰。这老汉作甚么。檗又打板头一下。便出去。

  沩山举问仰山。碉如黄檗意作么生。仰云。两彩一赛。

  师栽松次。檗曰。深山里栽许多松作甚么。师曰。一与山门作境致。二与后人作标榜。道了将?头????地。三下。檗曰。虽然如是。子已吃吾三十棒了也。师又????地三下嘘一嘘。檗曰。吾宗到汝大兴于世 黄檗因入厨下问饭头。作甚么。头曰。拣众僧饭米。檗曰。一顿吃多少。头曰。二石五。檗曰。莫太多么。头曰。犹恐少在。檗便打。头举似师。师曰。吾与汝勘这老汉。才到侍立。檗举前话。师曰。饭头不会。请和尚代转一语。檗曰。汝但举。师曰。莫太多么。檗曰。来日更吃一顿。师曰。说甚么来日。即今便吃。随后打一掌。檗曰。这风颠汉。又来这里捋虎须。师喝一喝便出去。

  沩山举问仰山。此二尊宿意作么生。仰山云。和尚作么生。沩山云。养子方知父慈。仰山云。不然。沩山云。子又作么生。仰山云。大似勾贼破家。

  径山有五百众。少人参请。黄檗令师到径山。乃谓师曰。汝到彼作么生。师曰。某甲到彼。自有方便。师到径山。装腰上法堂见径山。径山方举头。师便喝。径山拟开口。师拂袖便行。寻有僧问径山。这僧适来有甚么言句。便喝和尚。径山云。这僧从黄檗会里来。你要知么。自问取他。径山五百众。大半分散 师中夏上黄檗山。见檗看经。师曰。我将谓是个人。元来是?(或作揞)黑豆老和尚。住数日乃辞。檗曰。汝破夏来。何不终夏去。师曰。某甲暂来礼拜和尚。檗便打趁令去。师行数里疑此事。却回终夏。后又辞檗。檗曰。甚处去。师曰。不是河南。便归河北。檗便打。师约住与一掌。檗大笑。乃唤侍者。将百丈先师禅板几案来。师曰。侍者将火来。檗曰。不然。子但将去。已后坐断天下人舌头去在到龙光。值上堂。师出问。不展锋?如何得胜。光据座师曰。大善知识岂无方便。光瞪目曰。嗄。师以手指曰。这老汉今日败缺也 到三峰平和尚处。平问。甚处来。师曰。黄檗来。平曰。黄檗有何言句。师曰。金牛昨夜遭涂炭。直至如今不见踪。平曰。金风吹玉管。那个是知音。师曰。直透万重关。不住青霄内。平曰。子这一问太高生。师曰。龙生金凤子。冲破碧琉璃。平曰。且坐吃茶。又问。近离甚处。师曰龙光。平曰。龙光近日何如。师便出去 往凤林。路逢一婆子。婆问。甚处去。师曰。凤林去。婆曰。恰值凤林不在。师曰。甚处去。婆便行。师召婆。婆回首。师便行(一作师曰谁道不在)。

  到凤林。林曰。有事相借问得么。师曰。何得剜肉作疮。林曰。海月澄无影。游鱼独自迷。师曰。海月既无影。游鱼何得迷。(一本作海月元无影。游鱼本不迷。此从会元)林曰。观风知浪起。玩水野帆飘。师曰。孤蟾独耀江山静。长啸一声天地秋。林曰。任张三寸挥天地。一句临机试道看。师曰。路逢剑客须呈剑。不是诗人莫献诗。林便休。师乃有颂曰。大道绝同。任向西东。石火莫及。电光罔通。

  沩山问仰山。石火莫及。电光罔通。从上诸圣以何为人。仰云。和尚意作么生。沩云。但有言说。都无实义。仰云。不然。沩云。子又作么生。仰云。官不容针。私通车马。

  到大慈。慈在方丈内坐。师问。端居丈室时如何。慈云。寒松一色千年别。野老拈花万国春。师云。今古永超圆智体。三山锁断万重关。慈便喝。师亦喝。慈云作么。师拂袖便出 到襄州华严。华严倚拄杖作睡势。师云。老和尚瞌睡作么。严云。作家禅客。宛尔不同。师云。侍者点茶来。与老和尚吃。严乃唤维那。第三位安排这上座 到翠峰。峰问。甚处来。师云。黄檗来。峰云。黄檗有何言句指示于人。师云。黄檗无言句。峰云。为甚么无。师云。设有亦无举处。峰云。但举看。师云。一箭过西天 到象田。师问。不凡不圣。请师速道。田云。老僧碉与么。师便喝云。许多秃子。在这里觅甚么碗 到明化。化问。来来去去作甚么。师云。碉图踏破草鞋。化云。毕竟作么生。师云。老汉话头也不识 到初祖塔头。塔主云。长老先礼佛。先礼祖。师云。佛祖俱不礼。塔主云。佛祖与长老。是什么冤家。师便拂袖而出 到金牛。牛见师来。横按拄杖当门踞坐。师以手敲拄杖三下。却归堂中第一位坐。牛下来见乃问。夫宾主相看。各具威仪。上座从何而来。太无礼生。师云。老和尚道甚么。牛拟开口。师便打一坐具。牛作倒势。师又打一坐具。牛曰。今日不着便。遂归方丈。

  沩山问仰山。此二尊宿。还有胜负也无。仰云。胜即总。胜负即总负。

  师为黄檗驰书到沩山。时仰山作知客。接得书便问。者个是黄檗底。那个是专使底。师便掌。仰山约住云。老兄知是般事便休。同去见沩山。沩山便问。黄檗师兄多少众。师云。七百众。沩山云。什么人为导首。师云。适来已达书了也。师却问沩山。和尚此间多少众。沩山云。一千五百众。师云。太多生。沩山云。黄檗师兄亦不少。师辞沩山。仰山送出云。汝向后北去。有个住处。师云。岂有与么事。仰山云。但去。已后有一人佐辅老兄在。此人碉是有头无尾。有始无终。

  悬记普化。师后到镇州。普化已在彼。师出世。普化佐赞于师。师住未久。普化全身脱去。

  师后住镇州临济。学侣云集。一日谓普化克符二上座曰。我欲于此建立黄檗宗旨。汝且成褫我。二人珍重下去。三日后普化却上来问。和尚三日前说甚么。师便打。三日后克符上来问。和尚三日前打普化作么。师亦打 至晚小参曰。有时夺人不夺境。有时夺境不夺人。有时人境两俱夺。有时人境俱不夺。克符问如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师曰。煦日发生铺地锦。婴儿垂发白如丝。符曰。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师曰。王令已行天下遍。将军塞外绝烟尘。符曰。如何是人境俱夺。师曰。并汾绝信。独处一方。符曰。如何是人境俱不夺。师曰。王登宝殿。野老讴歌。符于言下领旨。

  诸方自此为四料拣。师又尝示众曰。如诸方学人。来山僧此间。作三种根器断。如中下根器来。我便夺其境而不除其法。或中上根器来。我便境法俱夺。如上上根器来。我便境法人俱夺。如有出格见解人。来山僧此间。便全体作用。不历根器。大德到这里。学人着力处不通风。石火电光即过了也。学人若眼定动。即没交涉。拟心即差。动念即乖。有人解者。不离目前 大慧宗杲禅师。因悦禅人请普说。僧问。临济示众云。有时夺人不夺境。有时夺境不夺人。有时人境两俱夺。有时人境俱不夺。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师云。三千里外绝诸讹。进云。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师云。拔出眼中楔。进云。临济道煦日发生铺地锦。婴孩垂发白如丝。未审与和尚答底是同是别。师云。咬人屎橛。不是好狗。进云。王令已行天下遍。将军塞外绝烟尘时如何。师云。适来犹自可。而今更郎当。复云。此事决定不在言语上。所以从上诸圣。次第出世。各各以善巧方便。忉忉怛怛。唯恐人泥在语言上。若在言语上。一大藏教五千四十八卷。说权说实。说有说无。说顿说渐。是岂无言说。因甚么达磨西来。却言单传心印。不立文字语言。直指人心见性成佛。因何不说传玄传妙传言传语。只要当人各各直下明自本心。见自本性。事不获已。说个心说个性。已大段狼藉了也。若要㧞得生死根株尽。切不得记我说底。纵饶念得一大藏教。如瓶泻水。唤作运粪入。不名运粪出。却被这些子障却。自己正知见。不得现前。自己神通不能发现。只管弄目前光影。理会禅。理会道。理会心。理会性。理会奇特。理会玄妙。大似掉棒打月。枉费心神。如来说为可怜悯者。古人凡有一言半句。设一个金刚圈栗????蓬。教伊吞教伊透。若是个英灵独脱。出情尘超理性者。金刚圈栗????蓬。是甚么弄猢孙家具。祭鬼神茶饭。盖你不能一念缘起无生。只管一向在心意识边作活计。才见宗师动口。便向宗师口里讨玄讨妙。却被宗师倒翻筋斗。自家本命元辰。依旧不知落处。脚跟下黑漫漫。依前只是个漆桶。只如适来上座问夺人不夺境一段话。只知册子上念将来。如法答他。又理会不得。问一段未了。又问一段。恰如村人打传口令相似。我今不惜口业。为你诸人。葛藤注解一遍。临济一日示众云。有时夺人不夺境。有时夺境不夺人。有时人境两俱夺。有时人境俱不夺。会么。良久左右顾视便下座。这个便是金刚王宝剑。我昨日说底。将蜈蚣毒蛇蝎子并诸杂毒。贮在一瓮里。你试将手就中拈一个不毒底出来看。若拈得出。不妨于此事有少分相应。若拈不出。自是你根性迟钝。夙无灵骨。也怪妙喜不得。临济当时道。这几句闲言长语。面目现在。自是你不会看得出。你若领得此意。自从胡乱后。三十年不少盐酱。钟楼上念赞。床脚下种菜之类。不着问人。一一自知下落。古人垂个方便。岂是闲开口。须知烂泥里有刺。当时有个克符道者。理会得临济意。便出来问。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临济当时不知那里得许多闲言长语。斗凑得恰好。便道煦日发生铺地锦。婴孩垂发白如丝。诸人还会么。煦日发生铺地锦是境。婴孩垂发白如丝是人。此两句。一句存境。一句夺人。克符又作颂曰。夺人不夺境。缘自带振讹。师云。有甚么振讹。拟欲求玄旨。思量反责么。师云。诬人之罪。骊珠光璨烂。仙桂影婆娑。师云。何不早恁么道。觌面无差互。还应滞网罗。师云。依稀似曲才堪听。又被风吹别调中。此颂大概在骊珠光璨烂仙桂影婆娑之上。盖此两句是境。学者问不夺境。拟欲求玄旨。思量反责么。大意只是不可思量拟议。思量拟议者人也。蹉却觌面相呈一着子。即被语言网罗矣。克符此颂。专明煦日发生铺地锦。所以有骊珠光璨烂仙桂影婆娑之句。乃是存境而夺人。故曰觌面无差互还应滞网罗。夺人之义。醍醐毒药一道而行。具眼者方能辨别。又问。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答云。王令已行天下遍。将军塞外绝烟尘。师云。王令已行天下遍。是夺了境。将军塞外绝烟尘。是存人而不夺。颂曰。夺境不夺人。寻言何处真。师云。也须闲处作提防。问禅禅是妄。究理理非亲。师云。好事不如无。日照寒光澹。山摇翠色新。师云。贫儿思旧债。直饶玄会得。也是眼中尘。师云。自起自倒。你要会日照寒光澹山摇翠色新么。此两句是境。直饶玄会得也是眼中尘。便夺了也。其余人境两俱夺。人境俱不夺。尽是依语。就学家问处答。又问。如何是人境两俱夺。答云。并汾信绝。独处一方。便有人境两俱夺面目。颂曰。人境两俱夺。从来正令行。师云。已落第二。不论佛与祖。那说圣凡情。师云。买石得云饶。拟犯吹毛剑。还如值木盲。师云。识法者惧。进前求妙会。特地斩精灵。师云。前箭犹轻后箭深。正令既行不留佛祖。到这里。进之退之。性命都在师家手里。如吹毛剑。不可犯其锋。又问。如何是人境俱不夺。答云。王登宝殿。野老讴歌。颂曰。人境俱不夺。思量意不偏。师云。会么。是法住法位。主宾言不异。师云。世间相常住。问答理俱全。师云。添一毫不得。减一毫不得。蹋破澄潭月。师云。犹有这个在。穿开碧落天。师云。劳而无功。不能明妙用。师云。动着即错。沦溺在无缘。师云。却依旧处着。这个是适来上座请益底公案。谓之四料拣。你若要分明理会得临济意。但向他当时垂示处看。如何看。山僧有时夺人不夺境。有时夺境不夺人。有时人境两俱夺。有时人境俱不夺。若恁么便是。你若作山僧有时夺人不夺境。有时夺境不夺人。有时人境两俱夺。有时人境俱不夺。便不是了也。所以五祖师翁有言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庭前柏树子。恁么会。便不是了也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庭前柏树子。恁么会方始是。你诸人还会么。这般说话。莫道是你诸人理会不得。妙喜也自理会不得。我此门中无理会得。理会不得。蚊子上铁牛。无你下嘴处。须信古人垂慈。则有法无法。不垂慈。道眼未开。大法未明。岂免向他人口里。觅禅觅道觅玄觅妙觅得了。惟恐人知。及至说时。又恐说尽了。末后无可说。这个是无限量底法。你以有限量心。拟穷他落处。且莫错。只如世尊在灵山会上。百万众前拈华普示。独迦叶破颜微笑。何曾怕人知。又何曾密室里传授来。我这里禅。许你众人闻。不许你众人会。如上所解注者四料拣。你诸人齐闻齐会了。临济之意果如是乎。若只如是。临济宗旨岂到今日。你诸人闻妙喜说得落。将谓止如此。我实向你道。此是第一等恶口。若记着一个元字脚。便是生死根本也。你诸人诸方学得底。玄中又玄。妙中又妙。是甚么屎禅。一向????在皮袋里。将谓实有恁么事。莫错。诸上座。你真个要参妙喜禅。尽将诸方学得底。埽向他方世界。百不知百不会。虚却心来。共你理会。

  僧问。如何是真佛真法真道。乞师开示。师曰。佛者心清净是。法者心光明是。道者处处无碍净光是。三即一。皆是空名而无实有。如真正作道人。念念心不间断。自达磨大师从西土来。碉是觅个不受人惑底人。后遇二祖。一言便了。始知从前虚用工夫。山僧今日见处。与祖佛不别。若第一句中荐得。堪与祖佛为师。若第二句中荐得。堪与人天为师。若第三句中荐得。自救不了。僧便问。如何是第一句。师曰。三要印开朱点窄。未容拟议主宾分。曰如何是第二句。师曰。妙解岂容无著问。沤和争负截流机。曰如何是第三句。师曰。但看棚头弄傀儡。抽牵全藉里头人。乃曰。大凡演唱宗乘。一句中须具三玄门。一玄门须具三要。有权有实。有照有用。汝等诸人作么生会。

  南院锸。问风穴沼曰。临济有三句。当日有问。如何是第一句。临济曰。三要印开朱点窄。未容拟议主宾分。风穴随声便喝。又问。如何是第二句。临济曰。妙解岂容无著问。沤和争负截流机。风穴曰。未问已前错。又问曰如何是第三句。临济曰但看棚头弄傀儡。抽牵全藉里头人。风穴曰。明破即不堪。南院深许之。后神鼎治举云。若人问神鼎如何是第一句。云苍天苍天。如何是第二句。云有什么驴汉。如何是第三句。云近前来向你道。才近前便打。若恁么会得。也不孤负祖师西来。若是从头一一问过。几时得休。佛法不是磨棱合缝底道理。似这一脉说话。须是久在他门风来始得。直是嫌佛不作。嫌法不说。方可如是。子细。珍重 首山上堂。举三句语。时有僧问。如何是第一句。山曰。大用不扬眉。棒下须见血。曰慈悲何在。山曰。送出三门外。问如何是第二句。山曰。不打恁么驴汉。曰将何接人。山曰。如斯争奈何。问如何是第三句。山曰。解问无人答。曰即今祗对者是谁。山曰。莫使外人知。曰和尚是第几句荐得。山曰。月落三更穿市过 洪觉范智证传。引涅?经圆伊三点语及涂毒鼓语而为传曰。岩头?禅师尝曰。涅?经此三段义似宗门。夫言似。则非宗门旨要明矣。然宗门旨要。虽即文字语言不可见。离文字语言。亦安能见哉。临济曰。大凡举唱。须一句中具三玄。一玄中具三要。有玄有要。此涂毒鼓声也。临济殁二百年。尚有闻而死者。夫分宾主。如并。存照用。如别。立君臣如纵。慈明曰。一句分宾主。照用一时行。要会个中意。日午打三更。同安曰。宾主穆时全是妄。君臣合处正中邪。还乡曲调如何唱。明月堂前枯树花。如前语句。皆非一代时教之所管摄。摩醯首罗面上亚竖一目。非常目也。幻寄曰。洪师如并如别如纵语。若错认。则罪深于荐福古也 觉范着临济宗旨曰。汾阳昭禅师示众曰。先圣云一句语须具三玄。一玄中须具三要。阿那个是三玄三要底句。快会取好。各自思量。还得稳当也未。古德已前行脚。闻一个因缘。未明中间。直下饮食无味。睡卧不安。火急决择。岂将为小事。所以大觉老人。为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。想计他从上来行脚。不为游山玩水。看州府奢华。片衣口食。皆为圣心未通。所以驱驰行脚。决择深奥。传唱敷扬。博问先知。亲近高德。盖为续佛心灯。绍隆佛种。祖代兴崇圣种。接引后机。自利利他。不忘先迹。如今还有商量者么。有即出来。大家商量。僧问。如何是接初机底句。答曰。汝是行脚僧。又问。如何是辨衲僧底句。答曰。西方日出卯。又问。如何是正令行底句。答曰。千里持来呈旧面。又问。如何是立乾坤底句。答曰。北俱卢洲长粳米。食者无嗔亦无喜。师曰。只将此四转语。验天下衲僧。才见汝出来。验得了也。僧问。如何是学人着力处。答曰。嘉州打大像。问如何是学人转身处。答曰。陕府灌铁牛。问如何是学人亲切处。答曰。西河弄师子。师曰。若人会此三句。已辨三玄。更有三要语在。切须荐取。不是等闲。与大众颂出曰。三玄三要事难分。得意忘言道易亲。一句明明该万象。重阳九日菊花新。还会么。恁么会得。不是性燥底。衲僧作么生会好。又举三玄语曰。汝还会三玄底时节么。直须明取古人意旨。然后自心明去。更得通变自在受用无穷。唤作自受用身佛。不从他教。便识得自家活计。所以南泉曰。王老师十八上解作活计。僧便问。古人十八上解作活计。未审作个甚么活计。答曰。两只水牯牛。双角无栏?。复云。若要于此明得去。直须得三玄旨趣。始得受用无碍。自家庆快以畅平生。大丈夫汉。莫教自辜。触事不通。彼此无利济。与汝一切颂出曰。第一玄。法界广无边。森罗及万象。总在镜中圆。第二玄。释尊问阿难。多闻随事答。随器量方圆。第三玄。直出古皇前。四句百非外。闾氏问丰干。师乃曰。这个是三玄底颂。作么生是三玄底旨趣。直教决择分明。莫只与么望空里妄解道。我曾亲近和尚来。与我说了。脱空漫语。诳吓它人。吃铁棒有日。莫言不道。又因采菊谓众曰。金花布地。玉蕊承天。杲日当空。乾坤朗耀。云腾致雨。露结为霜。不伤物义。道将一句来。还有道得底么。若道不得。眼中有屑。直须出却始得。所以风穴云。若立一尘。家国兴盛。野老颦蹙。不立一尘。家国丧亡。野老安?。于此明去。贽黎无分。全是老僧。于此不明。老僧即是贽黎。贽黎与老僧。亦能悟却天下人。亦能瞎却天下人。要知老僧与贽黎么。拊其膝曰。这里是贽黎。这里是老僧。且问诸上座。老僧与贽黎是同是别。若道是同去。上座自上座。老僧自老僧。若道是别去。又道老僧即是贽黎。若能于此明得去。一句中有三玄三要。宾主历然。平生事办。参寻事毕。所以永嘉曰。粉骨碎身未足酬。一句了然超百亿。又曰。临济两堂首座。一日相见。齐下喝。僧问临济。还有宾主也无。答曰。宾主历然。师作偈曰。两堂首座总作家。其中道理有纷?。宾主历然明似镜。宗师为点眼中花。无尽居士谓予曰。汾阳临济五世之嫡孙。天下学者宗仰。观其提纲。渠渠惟论三玄三要。今其法派。皆以(此字应衍)谓三玄三要一期建立之语。无益于道。但于诸法不生异见。一切平常。便是祖意。其说是否。予曰。居士闻其说。晓然了解。宁复疑汾阳提纲乎。曰吾固疑而未决也。予曰。此其三玄三要之所以设也。所言一句中具三玄。一玄中具三要。有玄有要者。一切众生热恼海中。清凉寂灭法幢也。此幢之建。譬如涂毒之鼓。挝之则闻者皆死。惟远闻者后死。若不横死者。虽闻不死。临济无恙时。兴化三圣宝寿定上座辈。闻而死者。今百余年。犹有悟其旨者。即后死者也。而诸法派谓无益于道者。即不横死者也。祖宗门风。壁立万仞。而子孙畏之。喜行平易坦涂。此所谓法道陵夷也。譬如衣冠称孔门弟子。而毁易系辞。三尺童子笑之。临济但曰一句中具三玄。一玄中具三要。有玄有要而已。初未尝自为句中玄意中玄体中玄也。古塔主者。误认玄沙三句为三玄故。但分三玄。而遗落三要。丛林安之不以为非。为可叹息。玄沙曰。真常流注为平等法。但是以言遣言。以理遣理。谓之明前不明后。盖分证法身之量。未有出格之句。死在句下。若知出格之量。则不被心魔所使。入到手中。便转换落落地。言通大道。不坐平常之见。此第一句也。古谓之句中玄。回机转位。生杀自在。纵夺随宜。出生入死。广利一切。迥脱色欲爱见之境。此第二句也。古谓之意中玄。明阴洞阳。廓周沙界。一真体性。大用现前。应化无方。全用全不用。全生全不生。方便唤作慈定之门。此第三句也。古谓之体中玄。浮山远公亦曰。意中玄非意识之意。古不足道。远亦迷倒。予不可以不辩。无尽颔之 荐福古示众云。众生久流转者。为不明自己。欲出苦源。但明取自己。自己者。有空劫时自己。有今时日用自己。空劫自己是根蒂。今时日用自己是枝叶。又曰。一夏将没。空劫已前事。还得相应也未。若未得相应。争奈永劫轮回何。有什么心情学佛法。广求知解。被知解风吹入生死海。若是知解。诸人过去生中。总曾学来多知多解。说得辩慧过人。机锋迅疾。只是心不息。与空劫已前事不相应。因兹恶道轮回。动经尘劫。不复人身。如今生出头来。得个人身。在袈裟之下。依前广求知解。不能息心。未免六趣轮回。何不歇心去。如痴如迷去。不语五七年去。已后佛也不奈汝何。古德云。一句语之中。须得具三玄。故知此三玄法门。是佛知见。诸佛以此法门。度脱法界众生。皆令成佛。今人却言三玄是临济门风。误矣。汾州偈曰。三玄三要事难分。古注曰。此句总颂三玄也。下三句。别列三玄也。得意忘言道易亲。古注曰。此玄(或作意中)玄也。一句明明该万象。古注曰。此体中玄也。重阳九日菊花新。古注曰。此句中玄也。僧问。三玄三要之名。愿为各各标出。古曰。三玄者。一体中玄。二句中玄。三玄中玄。此三玄门。是佛祖正见。学道人但随入得一玄。已具正见。入得诸佛阃域。僧问。依何圣教参详。悟得体中玄。古曰如肇法师云。会万物为自己者。其唯圣人乎。又曰。三界唯心。万法唯识。又曰。诸法所生唯心所现。一切世间因果世界微尘。因心成体。六祖云。汝等诸人。自心是佛。更莫狐疑。外无一法而能建立。皆是自心。心生万种法。又云。于一毫端现宝王刹。坐微尘里转大法轮。如此等方是正见。才缺纤毫。即成邪见。便有剩法。不了唯心。僧又问。如何等语句及时节因缘是体中玄。古曰。佛以手指地曰。此处宜建梵刹。天帝释将一茎草插其处曰。建梵刹竟。佛乃微笑。水潦被马祖一踏踏倒。起曰。万象森罗百千妙义。只向一毫上。便识得根源。僧问赵州。如何是学人自己。州对曰。山河大地。此等所谓合头语。直明体中玄。正是泼恶水。自无出身之路。所以云门诫曰。大凡下语。如当门剑。一句之下须有出身之路。若不如是。死在句下。又南院云。诸方只具啐啄同时眼。不具啐啄同时用。僧进曰。有何言句。明出身之路。古曰。如杏山问石室。曾到五台否。对曰。曾到。曰见文殊否。对曰见。又问。文殊向汝道什么。对曰。道和尚父母抛在荒草里。僧问甘泉。维摩以手掷三千大千世界于他方。意旨如何。答曰。填沟塞壑。僧曰。一句道尽时如何。答曰。百杂碎。云门问僧。甚处来。曰南岳来。又问。让和尚为甚入洞庭湖里。僧无对。云门代云。谢和尚降尊就卑。此等语。虽赴来机。亦自有出身之路。要且未得脱洒洁净。更须知有句中玄。僧曰。既悟体中玄。凡有言句。事理俱备。何须句中玄。古曰。体中玄。临机须看时节。分宾主。又认法身法性。能卷舒万象。纵夺圣凡。被此见解所缠。不得脱洒。所以须明句中玄。若明得。谓之透脱一路。向上关?。又谓之本分事。碉对更不答话。僧曰。何等语句是句中玄。古曰。如比丘问佛说甚法。佛云。说定法。又问。明日说甚法。佛云。不定法。曰今日为甚定。明日为甚不定。佛曰。今日定。明日不定。僧问思和尚。如何是佛法大意。答曰。庐陵米作么价。又僧问赵州。承闻和尚亲见南泉来。是否。答曰。镇州出大萝菔头。又问云门。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谈。答曰。糊饼。如何是向上关?。曰东山西岭青。又问洞山。如何是佛。答曰。麻三斤。若于此等言句中。悟入一句。一切总通。所以体中玄。见解一时净尽。从此已后。总无佛法知见。便能与人去钉楔。脱笼头。更不依倚一物。然但脱得知见见解。犹在于生死。不得自在。何以故。为未悟道故。于它分上所有言句。谓之不答话。今世以此为极则。天下大行。祖风歇灭。为有言句在。若要不涉言句。须明玄中玄。僧曰。何等语句时节因缘是玄中玄。古曰。如外道问佛。不问有言。不问无言。世尊良久。外道曰。世尊大慈大悲。开我迷云。令我得入。又僧问马大师。离四句绝百非。请师直指西来意。答曰。我今日无心情。但问取智藏。僧问藏。藏曰。我今日头痛。问取海兄。又问海。海曰。我到这里却不会。又临济问黄檗。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。三问三被打。此等因缘。方便门中以为玄极。惟悟者方知。若望上祖初宗。即未可也。僧曰。三玄须得一时圆备。若见未圆备有何过。古曰。但得体中玄。未了句中玄。此人常有佛法知见。所出言句。一一要合三乘。对答句中。须依时节。具理事。分宾主。方谓之圆。不然谓之偏枯。此人以不忘知见故。道眼未明。如眼中有金屑。须更悟句中玄乃可也。若但悟句中玄。即透得法身。然反为此知见奴使。并无实行。有憎爱人我。以心外有境。未明玄中玄也。云门临济下儿孙。多如此。凡学道人。纵悟得一种玄门。又须明取玄中玄。方能不坐在脱洒路上。始得平稳脚蹋?地。僧曰。既云于佛祖言句棒喝中学。何故有尽善不尽善者。古曰。一切言句棒喝。以悟为则。但学者下劣不悟道。但得知见。知见是学成。非悟也。所以认言句作无事。作点语。作纵语。作夺语。作照作用。作同时不同时语。此皆邪师过谬。非众生咎。学者本意。只欲悟道见性。为其师不达道。碉将知见教渠。故曰。我眼本正。因师故邪。僧曰。师论三玄法门。名既有三。法门亦有三。而语句各各不同。如何又言一句之中。须具三玄三要。古曰。空空法界。本自无为。随缘应现。无所不为。所以虚空世界。万象森罗。四时阴阳。否泰八节。草木荣枯。人天七趣。圣贤诸佛。五教三乘。外道典籍。世出世间。皆从此出。故云无不从此法界流。究竟还归此法界。经云。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。皆从此经出。楞严曰。于一毫端现宝王刹。坐微尘里转大法轮。维摩曰。或为日月天。梵王世界主。或时作地水。或时作火风。李长者云。于法界海之智水。示作鱼龙。处涅?之大宅。现阴阳而化物。真觉云。一月普现一切水。一切水月一月摄。三祖云。一即一切。一切即一。故曰万物本无。揽真成立。真性无量。理不可分。故知无边法界之理。全体遍在一法一尘之中。华严曰。法性遍在一切处。一切众生及国土。三世悉在无有余。亦无形相而可得。到此境者。一法一尘一色一声。皆具周遍含容四义。理性无边。事相无边。参而不杂。混而不一。何疑一语之中不具三玄三要耶。僧又进曰。古人何故须要一语之中具三玄三要。其意安在哉。古曰。盖缘三世诸佛所有言句教法。出自体中玄。三世祖师所有言句并教法。出自句中玄。十方三世佛之与祖所有心法。出自玄中玄。故祖道门中。没量大人。容易领解。且如亲见云门尊宿。具大声价。如德山密。洞山初。智门宽。巴陵鉴。只悟得言教。要且未悟道见性。何以知之。如僧问巴陵提婆宗。答曰银碗里盛雪。问吹毛剑。答曰珊瑚枝枝撑着月。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。答曰鸡寒上树。鸭寒下水。云我此三转语。足报云门恩了也。更不为作忌斋大众。云门道。此事若在言句。一大藏教。岂无言句。岂可以三转语便报师恩乎。觉范僧宝传赞曰。古说法有三失。其一判三玄三要。为玄沙所立三句。其二罪巴陵三语。不识活句。其三分两种自己。不知圣人立言之难。何谓三玄三要为玄沙所立三句耶。曰所言一句中具三玄。一玄中具三要。有玄有要者。临济所立之宗也。在百丈黄檗。但名大机大用。在岩头雪峰。但名陷虎却物。譬如火聚。触之为烧。背之非火。古谓非是临济门风。则必有据。而言有据。何不明书以绝学者之疑。不然则是臆说。肆为臆说。则非天下之达道也。见立三玄。则分以为体中。为句中。为玄中。至言三要。则独不分辨乎。方讥呵学者。溺于知见。不能悟道。及释一句之中具三要。则反引金刚首楞严维摩等义证成曰。理性无边。事相无边。参而不杂。混而不一。何疑一语之中不具三玄三要。夫叙理叙事。岂非知见乎。且教乘既具此义。则安用复立宗门。古以气盖人。则毁教乘为知见。自宗不通。则又引知见以为证。此一失也。何谓罪巴陵三语不识活句耶。曰巴陵真得云门之旨。夫语中有语。名为死句。语中无语。名为活句。使问提婆宗。答曰外道是。问吹毛剑。答曰利剑是。问祖教同异。答曰不同。则鉴作死语。堕言句中。今观所答三语。谓之语。则无理。谓之非语。则皆赴来机。活句也。古非毁之。过矣。二失也。何谓分二种自己。不知圣人立言之难耶。曰世尊偈曰。牾那微细识。习气如瀑流。真非真恐迷。我常不开演。以第八识。言其为真也耶。则虑迷无自性。言其非真也耶。则虑迷为断灭。故曰我常不开演。立言之难也。为阿难指示即妄即真之旨。但曰二种错乱修习。一者用攀缘心为自性者。二者识精圆明能生诸缘缘所遗者。然犹不欲间隔其辞。虑于一法中生二解故。古创建两种自己。疑误后学。三失也林间录云。临济大师曰。大凡举唱宗乘。须一句中具三玄。一玄中具三要。有玄有要。今诸方衲子。多溟?其语。独汾阳无德禅师。能妙达其旨。作偈通之曰。三玄三要事难分。得意忘言道易亲。一句明明该万象。重阳九日菊花新。非特临济宗喜论三要。石头所作参同契。备具此旨。窃尝深观之。但易玄要之语。为明暗耳。文止四十余句。而以明暗论者半之。篇首便标曰。灵源明皎洁。枝派暗流注。又开通发扬之曰。暗合上中言。明明清浊句。在暗则必分上中。在明则须明清浊。此体中玄也。至指其宗而示其意则曰。本末须归宗。尊卑用其语故下广叙明暗之句。奕奕联连不已。此句中玄也。及其辞尽也则又曰。谨白参玄人。光阴莫虚度。道人日用。能不遗时失候。则是真报佛恩。此意中玄也。法眼为之注释。天下学者宗承之。然予独恨其不分三法。但一味作体中玄解。失石头之意。李后主读当明中有暗注辞曰。玄黄不真。黑白何咎。遂开悟。此悟句中玄。为体中玄耳。如安楞严。破句读首楞严亦有明处。予惧学者雷同其旨。宗门妙意旨趣。今丛林绝口不言。老师宿德日以凋丧。未学小生日以哗?。无复明辨。因记先德诠量大法宗趣于此。以俟有志者。又云。此方教体以音闻应机。故明导者。假以语言发其智用。然以言遣言。以理辨理。则妙精圆明未尝间断。谓之流注真如。此汾阳所谓一句明明该万象者也。得之者神而明之。不然死于语下。故其应机而用。皆脱略窠臼。使不滞影迹。谓之有语中无语。此汾阳所谓重阳九日菊花新者也。三玄之设。本犹遣病。故达法者贵知其意。知意则索尔虚闲。随缘在运。谓之不遗时。此汾阳所谓得意忘言道易亲者也。古塔主喜论明此道。然论三玄。则可以言传。至论三要。则未容无说。岂不曰一玄中具三要。有玄有要。自非亲证此道。莫能辨也 海印昙珍曰。古德于三玄语。类能言之。而于三要。则皆杜口。按净名经香积佛品注中。罗什曰。如来说法。其要有三。一软善语。二刚强语。三杂说。善行乐果。软善语也。恶行苦果。刚强语也。赞善毁恶。杂说也。三要盖本于此也 幻寄曰。临济曰。凡演唱宗乘。一句中须具三玄门。一玄门须具三要。荐福古分擘古人公案。谓此为体中玄。此为句中玄。无论未达临济落处。即于一句具三玄。一玄具三要。文义亦相戾甚矣。寂音力斥之良是。而谓荐福误认玄沙三句为三玄。则其误。与荐福等。盖玄沙三句。初未尝有体中句中之名。两家所陈。俱以第三为极则。沙之第一句。谓尽十方世界。更无他故。碉是仁者等语已尽。福之所谓体中玄义矣。寂音乃摘其数语。而为句中玄。复以沙之第三句为体中玄。浅深既自倒置。强合其所本二。强析其所本一。传会欺众。何异束蒲为脯。原福立二种自己之意。谓体中是教乘极则语。句中是宗乘极则语。尚是今时自己言句边事。必不涉言句。契空劫自己。始得其所谓玄中玄。而尽佛祖心法。其诃巴陵三语。未足以报佛恩。即指庐陵米价。镇州萝卜。为句中玄。谓悟此等言句。未为悟道意也。殊不知庐陵米价。即空劫自己。即具三玄三要。佛佛授手。授不可授之授。授此而已。灯灯相续。续无所续之续。续此而已。谓此是言句。别求空劫自己。吾知其愈远也。寂音谓福不识陵活句。彼岂以庐陵米价为死句。固识为宗乘极则语。直未识此语即空劫自己之分身。虽终日言。而未尝言。与福所举玄中玄诸公案。无异道耳。福既不能识。此则玄中之所列。世尊良久。马师无心情。黄檗打临济。又何能窥藩乎。于不二法强生二解。佛祖亦不奈渠何矣。呜呼世尊拈花。便是青原拈米价。使人尽解一笑。而承受金色头陀。又何足贵哉。宜乎荐福之未达也。寂音又引楞严。罪荐福立二种自己。而楞严固有二种根本。谓根本可云二种自己。不可福肯俯首乎。且福之言曰。空劫自己是根蒂。今时自己是枝叶。福亦何尝截然二之。必以此为罪。则凡云真心妄心本来识神。皆负罪哉。福之分擘三玄。实不知而妄作。而音之斥福。则又不能无疵。音太息立言之难不诬也。林间录所载论玄要语。悉本荐福。其引参同契。责法眼更自穿凿。当撰临济宗旨时。音之见已日劫远矣。昙珍三要乃荐福流裔。玄沙三句具沙章中。咦。欲契三玄三要句。请看金色笑拈花。窥鞭良马今何处。高树扶疏挂晚霞。

  师曰。有时一喝如金刚王宝剑。有时一喝如踞地师子。有时一喝如探竿影草。有时一喝不作一喝用。汝作么生会。僧拟议。师便喝。

  寂音颂云。金刚王剑。觌露堂堂。才涉唇吻。即犯锋?。踞地师子。本无窠臼。顾伫之间。即成渗漏。探竿影草。不入阴界。一点不来。贼身自败。有时一喝。不作喝用。佛法大有。只是牙痛。

  师应机多用喝。会下参徒亦学师喝。师曰。汝等总学我喝。我今问汝。有一人从东堂出。一人从西堂出。两人齐喝一声。这里分得宾主么。汝且作么生分。若分不得。已后不得学老僧喝 上堂次。两堂首座相见。同时下喝。僧问师。还有宾主也无。师曰。宾主历然。师召众曰。要会临济宾主句。问取堂中二首座 上堂。僧出作礼。师便喝。僧曰。老和尚莫探头好。师曰。你道落在甚么处。僧便喝。(人天眼目。有师便打一句)又僧问。如何是佛法大意。师便喝。僧作礼。师曰。你道好喝也无。僧曰。草贼大败。师曰。过在甚么处。僧曰。再犯不容。(人天眼目。有师便喝一句)师曰。大众要会临济宾主句。问取堂中二禅客。

  崇觉空颂云。孔明诸葛隐蓬庐。明主求贤三下车。为报将军莫轻躁。先生谋䇿必无虞。

  师会下有同学二人相问。一云。离却中下二机。请兄道一句子。一云。拟问则失。一云。与么则礼拜老兄去也。一云。者贼。师闻乃升堂云。要会临济宾主句。问取堂中二禅客。便下座。

  彻庵璇颂云。美人私语伫中庭。转边金笼鹦鹉听。生怕禽言露心事。手?香稻暗叮咛 广慧琏举两堂首座相见齐喝话云。诸人且道。还有宾主也无。若道有宾主。是个瞎汉。若道无宾主。也是个瞎汉。不有不无。万里崖州。你若向这里道得。也好与三十棒。若道不得。也好与三十棒。衲僧家到这里。作么生出得山僧圈䙡去。良久云。苦哉苦哉。虾蟆蚯蚓。????跳上三十三天。撞着须弥山百杂碎。遂拈拄杖云。一队无孔铁椎。速退速退。

  示众。参学之人。大须子细。如宾主相见。便有言论往来。或应物现形。或全体作用。或把机权喜怒。或现半身。或乘师子。或乘象王。如有真正学人便喝。先拈出一个胶盆子。善知识不辨是境。便上他境上作模作样。便被学人又喝。前人不肯放下。此是膏肓之病。不堪医治。唤作宾看主。或是善知识。不拈出物。碉随学人问处即夺。学人被夺。抵死不肯放。此是主看宾。或有学人。应一个清净境。出善知识前。知识辨得是境。把得抛向坑里。学人言大好善知识。知识即云咄哉不识好恶。学人便礼拜。此唤作主看主。或有学人。披枷带锁。出善知识前。知识更与安一重枷锁。学人欢喜。彼此不辨。唤作宾看宾。大德。山僧所举。皆是辨魔拣异。知其邪正。

  僧问克符禅师。如何是宾中宾。符曰。倚门傍户犹如醉。出言吐气不惭惺。曰如何是宾中主。符曰。口念弥牾双拄杖。目瞽瞳人不出头。曰如何是主中宾。符曰。高提祖印当机用。利物应知语带悲。曰如何是主中主。符曰。横按镆庳全正令。太平寰宇斩痴顽。曰既是太平寰宇。为甚么却斩痴顽。符曰。不许夜行刚把火。直须当道与人看 僧问神鼎治。如何是宾中宾。鼎云。瞎。云如何是宾中主。鼎云。一似瞎。云如何是主中宾。鼎云。故汝三十棒。云如何是主中主。鼎云。耶了 僧问雪窦显。如何是宾中宾。显曰。满面埃尘。又曰噫。复颂云。宾中之宾。少喜多嗔。丈夫壮志。当付何人。曰如何是宾中主。曰兆分其五。又曰引。复颂曰。宾中之主。玄沙猛虎。半合半开。唯自相许。曰如何是主中宾。曰月带重轮。又日收。复颂曰。主中之宾。温故知新。互换相照。师子颦呻。曰如何是主中主。曰大千捏聚。又曰揭。复颂曰。主中之主。正令齐举。长剑倚天。谁敢当御。总颂曰。宾主分不分。颟顸绝异闻。解布劳生手。寄言来白云 华严普孜举四宾主话云。宾中问主。互换机锋。主中问宾。同生同死。主中辨主。饮气吞声。宾中觅宾。白云万里。故句中无意。意在句中。于斯明得。一双孤雁扑地高飞。于斯未明。一对鸳鸯池边独立。知音禅客。相共证明。影响异流。切须子细。良久曰。若是陶渊明。攒眉便归去。

  示众。我有时先照后用。有时先用后照。有时照用同时。有时照用不同时。先照后用。有人在。先用后照。有法在。照用同时。驱耕夫之牛。夺饥人之食。敲骨取髓。痛下针锥。照用不同时。有问有答。立宾立主。合水和泥应机接物。若是过量人。向未举已前。撩起便行。犹较些子。

  汾阳云。先照后用。且共汝商量。先用后照。汝也是个人始得。照用同时。汝作么生当抵。照用不同时。汝作么生凑泊 琅?觉云。先照后用。露师子之爪牙。先用后照。纵象王之威猛。照用同时。如龙得水致雨腾云。照用不同时。提奖婴儿俯怜赤子。此是古人建立法门。为合如是。不合如是。若合如是。纪信乘九龙之辇。不合如是。项羽失千里之骓。还有为琅?出气底么。如无。山僧自道去也。卓拄杖下座 慈明云。有时先照后用。有时先用后照。有时照用同时。有时照用不同时。所以道。有明有暗。有起有倒。乃喝一喝云。且道是照是用。还有缁素得出底么。若有。试出来呈丑拙看。若无。山僧今日失利 径山杲云。若也先照后用。则瞎一切人眼。若也先用后照。则开一切人眼。若也照用同时。则半瞎半开。若也照用不同时。则全开全瞎。此四则语。有一则有宾无主。有一则有主无宾。有一则宾主俱无。有一则全具宾主。即今众中。或有个不受人瞒底汉来道。者里是甚么所在。说有说无。说虚说实。说照说用。说主说宾。拦胸?住。拽下禅床。痛椎一顿。也怪伊不得。

  上堂。赤肉团上。有一无位真人。常从汝等面门出入。未证据者看看。时有僧出问。如何是无位真人。师下禅床把住云。道道。其僧拟议。师托开云。无位真人是甚么乾矢橛。便归方丈 师见僧来。举起拂子。僧礼拜。师便打。又有僧来。师亦举拂子。僧不顾。师亦打。又有僧来参。师举拂子。僧曰。谢和尚指示。师亦打。

  云门代云。碉宜老汉。大觉云。得即得。犹未见临济机在 师问僧。甚么处来。僧便喝。师揖坐。僧拟议师便打。又一僧来。师竖起拂子。僧礼拜。师便打。复见僧来。亦竖起拂子。僧不顾。师亦打 径山杲颂。五月五日午时书。赤口毒舌尽消除。更饶急急如律令。不须门上画蜘蛛。

  僧问。如何是佛法大意。师竖起拂子。僧便喝。师便打。又僧问。如何是佛法大意。师亦竖起拂子。僧便喝。师亦喝。僧拟议。师便打。乃曰。大众。夫为法者。不避丧身失命。我于黄檗先师处。三度问佛法的的大意。三度被打。如蒿枝拂相似。如今更思一顿。谁为下手。时有僧出曰。某甲下手。师度与拄杖。僧拟接。师便打 师升堂。有僧出。师便喝。僧亦喝便礼拜。师便打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定州来。师拈棒。僧拟议。师便打。僧不肯。师曰。已后遇明眼人去在。僧后参三圣。才举前话。三圣便打。僧拟议。圣又打。

  天童华云。临济三圣。当时若有转身句。后代儿孙未至埽土。蓦拈拄杖云。更有一个甚处去。卓拄杖一下。

  有一老宿参。便问。礼拜即是。不礼拜即是。师便喝。宿便拜。师曰。好个草贼。宿曰。贼贼。便出去。师曰。莫道无事好。时首座侍立。师曰。还有过也无。座曰有。师曰。宾家有过。主家有过。曰二俱有过。师曰。过在甚么处。座便出去。师曰。莫道无事好。

  南泉闻云。官马相踏。

  大觉到参。师举起拂子。觉敷坐具。师掷下拂子。觉收坐具参堂去。僧众曰。此僧莫是和尚亲。不礼拜又不吃棒。师闻。令唤觉。觉至。师曰。大众道。汝不礼拜。又不吃棒。莫是长老亲故。觉乃珍重下去 师问院主。甚么处去来。曰州中粜黄米来。师曰。粜得尽么。曰粜得尽。师以拄杖划一划曰。还粜得这个么。主便喝。师便打。典座至。师举前话。座曰。院主不会和尚意。师曰。你又作么生。座礼拜。师亦打。

  黄龙南云。院主下喝。不可放过。典座礼拜。放过不可。临济行令。归宗放过。三十年后。有人说破。

  同普化赴施主斋次。师问。毛吞巨海。芥纳须弥。为复是神通妙用。为复是法尔如然。化?倒饭床。师曰。太粗生。曰这里是甚么所在。说粗说细。次日又同赴斋。师复问。今日供养何似昨日。化又?倒饭床。师曰。得即得。太粗生。化喝曰。瞎汉。佛法说甚么粗细。师乃吐舌。

  妙喜曰。且道。临济两次休去。还有商量分也无。若有。且如何商量。

  师一日与河阳木塔长老。同在僧堂地炉内坐。因说普化每日在街市掣风掣颠。知他是凡是圣。言犹未了。普化入来。师便问。汝是凡是圣。普化云。汝且道。我是凡是圣。师便喝。普化以手指云。河阳新妇子。木塔老婆禅。临济小厮儿。却具一只眼。师云。者贼。普化云贼贼。便出去 一日普化在僧堂前吃生菜。师见云。大似一头驴。普化便作驴鸣。师谓直岁云。细抹草料着。普化云。少室人不识。金陵又再来。临济一只眼。到处为人开 赵州游方到院。在后架洗脚次。师便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州曰。恰遇山僧洗脚。师近前作听势。州曰。会即便会。啖啄作甚么。师便归方丈。州曰。三十年行脚。今日错为人下注脚 师问杏山。如何是露地白牛。山曰??。师曰哑那。山曰。长老作么。师曰。者畜生 麻谷问。大悲千手眼。那个是正眼。师?住曰。大悲千手眼。作么生是正眼。速道速道。谷拽师下禅床却坐。师问讯曰。不审。谷拟议。师便喝。拽谷下禅床却坐。谷便出。

  谷又问。十二面观音。那个是正面。师下禅床擒住曰。十二面观音甚处去也。速道速道。谷转身拟坐。师便打。谷接住棒。相捉归方丈。

  师云。山僧无一法与人。碉是治病解缚。你取山僧口里语。不如休歇无事去 又云。一念缘起无生。超出三乘权学 示众云。今时学佛法者。且要求真正见解。若得真正见解。生死不染。去住自由。不要求殊胜。殊胜自至。道流。只如自古先德。皆有出人底路。如山僧指示人处。只要你不受人惑。要用便用。更莫迟疑。如今学者不得。病在甚处。病在不自信处。你若自信不及。即便忙忙地。?一切境。被他万境回换。不得自由。你若能歇得念念驰求心。便与祖佛不别。你欲识得祖佛么。只你面前听法底是。学人信不及。便向外驰求。设求得者。皆是文字名相。终不得他活祖意。此时不遇。万劫千生轮回三界。?好恶境掇去。驴牛肚里生。道流。约山僧见处。与释迦不别。每日多般用处。欠少甚么。六道神光未曾间歇。若能如是见得。即是一生无事人。大德。三界无安。犹如火宅。此不是你久停住处。无常杀鬼。一刹那间。不择贵贱老少。你要与祖佛不别。但莫外求。你一念清净心光。是你屋里法身佛。一念无分别心光。是你屋里报身佛。一念无差别心光。是你屋里化身佛。此三种身。是你即今目前听法底人。只为不向外驰求。有此功用。若据经论家。取三种身为极则。约山僧见处不然。此三种身。是名言。亦是三种依。古人云。身依义立。土据体论。法性身法性土。明知是光影。大德。你且识取弄影底人。是诸佛之本源。一切处是道流归舍处。是你四大色身。不解说法听法。脾胃肝胆。不解说法听法。虚空不解。说法听法。是甚么解说法听法。是你目前历历底。者一个形段孤明是。者个解说法听法。若如是见得。便与祖佛不别。但一切时中更莫间断。触目皆是。只为情生智隔。想变体殊。所以轮回三界。受种种苦。约山僧见处。无不甚深。无不解脱。道流。心法无形。通贯十方。在目曰见。在耳曰闻。在鼻嗅香。在口谈论。在手执捉。在足运奔。本是一精明。分为六和合。一心既无。随处解脱。山僧恁么说。意在甚处。只为道流一切驰求心不能歇。上他古人闲机境。道流。取山僧见处。坐断报化佛头。十地满心。犹如客作儿。等妙二觉。担枷锁汉。罗汉辟支。犹如厕秽。菩提涅?。如系驴橛。何以如此。只为道流不达三碉劫空。所以有此障碍。若是真正道人。终不如是。但能随缘消旧业。任运着衣裳。要行即行。要坐即坐。无一念心希求佛果。缘何如此。古人云。若欲作业求佛。佛是生死大兆。大德。时光可惜。碉拟傍家波波地学禅学道。认名认句。求佛求祖。求善知识。意度。莫错。道流。你只有一个父母。更求何物。你自返照看。古人云。演若达多失却头。求心歇处即无事。大德。且要平常。莫作模样。有一般不识好恶秃兵。便即见神见鬼。指东画西。好晴好雨。如是之流。尽须抵债。向阎罗王前。吞热铁丸有日在。好人家男女。被者般野狐精魅所著。便即捏怪瞎屡生。索饭钱有日在。道流。切要求取真正见解。向天下横行。免被这一般精魅惑乱身心。更莫造作。只是平常。你才拟心。早是错了也。且莫求佛。佛是名句。你还识驰求底么。三世十方佛祖出来。也只为求法。如今参学道流。也只为求法。得法始了。未得依前轮回五道。云何是法。法者是心法。心法无形。通贯十方。目前现用。人信不及。便乃认名认句。向文字中求其意度。与佛法天地悬隔。道流。山僧说法。说甚么法。说心地法。便能入净入秽。入凡入圣。入真入俗。要且不是你真俗凡圣。能与一切真俗凡圣安名。一切真俗凡圣。安者个名字不得。道流。把得便用。更莫安名。方契玄旨。山僧说法。与天下人别。只如有个文殊普贤出来。目前各现一身问法。才道咨和尚。我早辨了也。何以如此。只为我见处别。外不取凡圣。内不住根本。见彻本法。更不疑谬 又云。道流。佛法无用功处。只是平常无事。着衣吃饭。屙矢送尿。困来即卧。愚人笑我。智乃知焉。古人云。向外作工夫。总是痴顽汉。你且随处作主。立处皆真。一切境缘回换不得。纵有从来习气。五无间业。皆为解脱大海。今时学禅者。总不识法。犹如触鼻羊。逢着物安在口里。奴郎不辨。宾主不分。如是之流。邪心入道。即不得名为真出家人。正是真俗家人。夫出家者。须辨得平常真正见解。辨佛辨魔。辨真辨伪。辨凡辨圣。若如是辨得。名真出家人。若魔佛不辨。正是出一家入一家。乃唤作造业众生。未得名为真出家人。只如今有个佛魔同体。若明眼道流。魔佛俱打。你若爱圣憎凡。生死海里沉浮。未有了日。时有僧问。如何是佛魔。乞垂开示。曰你一念心疑处。是佛魔。你若达得万法无生。心如幻化。更无一尘一法。处处清净。即无佛魔。佛与众生。是染净二境。约山僧见处。无佛无众生。无古无今。得者便得。不勒时节。亦无修证。无得无失。一切时中。更无别法。设有一法过此。我说如梦如幻。山僧所说。只是道流现今目前孤明历历地听法者。此人处处不滞。通彻十方。三界自在。入一切差别境。不能回换。一刹那间透入法界。逢佛说佛。逢祖说祖。逢罗汉说罗汉。逢饿鬼说饿鬼。向一切处游履国土。教化众生。未曾离一念。随处清净。光透十方。万法一如。道流。大丈夫儿。今日方知本来无事。只为你信不及。念念驰求。舍头觅头。自不能歇。如圆顿菩萨。入法界现身。向净土中厌凡欣圣。如此之流。取舍未忘。染净心在。如禅宗见解。又且不然。直是现今。更无时节。山僧说处。皆是一期药病相治。总无实法。若如是见。是真出家。日消万两黄金。道流。莫取次被诸方老师印破面门道。我解禅解道。辩似悬河。皆是造地狱业。若是真正学道人。不见世间过。切急要求真正见解。若达真心。悟性圆明。方始了毕。问如何是真正见解。乞再指示。曰你但一切入凡入圣。入染入净。入诸佛国土。入弥勒楼阁。入毗卢遮那世界。处处皆现。国土成住坏空。佛出于世。转大法轮。入无余涅?。不见有去来相貌。求其生死。了不可得。便入无生法界。处处游履国土。入华藏世界。尽见诸法全真。皆是实相。(语录作尽见诸法空相皆无实法。此从正法眼藏)惟有听法无依道人。是诸佛之母。所以佛从无依生。若悟无依。佛亦无得。若如是见得。是真正见解。学人不了。执为名句。被他凡圣名碍。所以障其道眼。不得分明。只如十二分教。皆是表显之说。学者不会。便向表显名句上生解。皆是依倚。落在因果。未免三界生死。你欲得生死去住自由。即今识取听法底人。无形无相。无根无本。无住处。活餮餮地。应是万般施设用处。只是无处所。(语录。所字下。有以字)觅着转远。求之转乖。号为秘密。道流。你莫认个梦幻伴子。迟晚中间。便归无常。你向此世界中。觅甚么物作解脱。觅取一口饭吃。补毳过时。且要访寻善知识。莫因循逐乐虚生浪死。光阴可惜。念念无常。粗则被地水火风。细则被生住异灭。四大四相所逼。无有了期。道流。今时且要识取四种无相境。免被境缘摆扑。问如何是四种无相境。师曰。你一念心爱。被水溺。你一念心嗔。被火烧。你一念心疑被地碍。你一念心喜被风飘。若能如是辨得。不被境转。处处用境。东涌西没。南涌北没。中涌边没。边涌中没。履水如地。履地如水。缘何如此。为达四大如梦如幻故。道流。你只今听法者。不是你四大。能用你四大。若如是见得。便乃去住自由。约山僧见处。没嫌底法。你若憎凡爱圣。被圣凡境缚。有一般学人。向五台山求文殊现。早错了也。五台山无文殊。你欲识文殊么。只你目前用处。始终不异。处处不碍。此个是活文殊。你一念心无差别光。处处总是普贤。你一念心能自在。随处解脱。此是观音三昧法。互为主伴。显即一时显。隐即一时隐。一即三。三即一。如是解得。方始好看教 夫大善知识。始敢毁佛毁祖。是非天下。排斥三藏教。骂辱诸小儿。向逆顺中觅人。所以我于十二年中。求一个业性。如芥子许不可得。若似新妇子禅师。便即怕趁出院。不与饭吃。不安不乐。自古先辈。到处人不信。被递出。始知是贵。若到处人尽肯。堪作甚么。所以师子一吼。野犴脑裂。道流。诸方说有道可修。有法可证。你且说证何法修何道。你今用处欠少甚么物。修补何处。后生小阿师不会。便即信者般野狐精魅。许他说事系缚他人言。道理行相应。护惜三业。始得成佛。如此说者。如春细雨。古人云。路逢达道人。第一莫向道。所以言。若人修道道不行。万般邪境竞头生。智剑出来无一物。明头未显暗头明。所以古人云。平常心是道。大德。觅甚么物。现今目前听法无依道人。历历地分明。未曾欠少。你若欲得与祖佛不别。但如是见。不用疑误。你心心不异。名之活祖。心若有异。则性相别。心不异故。即性相不别。问如何是心心不异处。师曰。你拟问早异了也。性相各分。道流莫错。世出世诸法。皆无自性。亦无生性。但有空名。名字亦空。你碉么认他闲名为实。大错了也。设有皆是依变之境。有个菩提依涅?依解脱依三身依境智依菩萨依佛依。你向依变国土中。觅什么物。乃至三乘十二分教。是拭不净故纸。佛是幻化身。祖是老比丘。你还是娘生已否。你若求佛。即被佛魔摄。你若求祖。即被祖魔缚。你若有求皆苦。不如无事。有一般秃比丘。向学人道。佛是究竟。于三大阿僧碉劫修行。果满始成道。道流。你若道佛是究竟。缘什么八十年后。向拘尸罗城双林树间。侧卧而死去。佛今何在。明知与我生死不别。你言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是佛。转轮圣王应是如来。明知是幻化。古人云。如来举身相。为顺世间情。恐人生断见。权且立处名。假言三十二。八十也空声。有身非觉体。无相乃真形。你道佛有六通。是不可思议。一切诸天神仙阿修罗大力鬼。亦有神通。应是佛否。道流莫错。碉如阿修罗与天帝释战。战败领八万四千眷属。入藕丝孔中藏。莫是圣否。如山僧所举。皆是业通依通。夫如佛六通者不然。入色界不被色惑。入声界不被声惑。入香界不被香惑。入味界不被味惑。入触界不被触惑。入法界不被法惑。所以达六种色声香味触法皆是空相。不能系缚。此无依道人。虽是五蕴陋质。便是地行神通。道流。真佛无形。真法无相。你碉么幻化上头。作模作样。设求得者。皆是野狐精魅。并不是真佛。是外道见解。夫如真学道人。并不取佛。不取菩萨罗汉。不取三界殊胜。迥然独脱。不与物拘。乾坤倒覆。我更不疑。十方诸佛现前。无一念心喜。三涂地狱顿现。无一念心怖。缘何如此。我见诸佛空相。变即有。不变即无。三界惟心。万法惟识。所以梦幻空华何劳把捉。惟有道流目前现今听法底人。入火不烧。入水不溺。入三涂地狱如游园观。入饿鬼畜生而不受报。缘何如此。无嫌底法。你若爱圣憎凡。生死海里沉浮。烦恼由心故有。无心烦恼何拘。不劳分别取相。自然得道须臾。你拟傍家波波地学得。于三碉劫中。终归生死。不如无事向丛林中床角头交脚坐 道流。你欲得如法。但莫生疑。展则弥纶法界。收则丝发不立。历历孤明。未曾欠少。眼不见。耳不闻。唤作什么物。古人云。说似一物则不中。你但自家看。更有什么。说亦无尽。各自着力。珍重 道流。是你目前用处。与祖佛不别。碉么不信。便向外求。莫错。向外无法。内亦不可得。你取山僧口里语。不如歇业无事去。已起者莫续。未起者不要放起。便胜你十年行脚。约山僧见处。无如许多般。碉是平常着衣吃饭。无事过时 逢佛杀佛。逢祖杀祖。逢罗汉杀罗汉。逢父母杀父母。逢亲眷杀亲眷。始得解脱。不与物拘。透脱自在 你一念心歇得处。唤作菩提树。你一念心不能歇得处。唤作无明树。无明无住处。无明无始终。你若念念心歇不得。便上他无明树。便入六道四生。披毛戴角。你若歇得。便是清净身界。你一念不生。便是上菩提树。三界神通变化意生化身 有一般瞎秃子。吃饭饱了。便坐禅观行。把捉念漏。不令放起。厌喧求静。是外道法。祖师云。你若住心看静。举心外照。摄心内澄。凝心入定。如是之流。皆是造作。是你如今与么听法底人。作么生拟修他证他庄严他。渠且不是修底物。不是庄严得底物。若教他庄严。你一切物即庄严得 山僧说向外无法。学人不会。即便向里作解。便即倚壁坐。舌拄上腭。湛然不动。取此为是祖门佛法。也大错。是你若取不动清净境为是。你即认他无明为郎主。古人云。湛湛黑暗深坑实可怖畏。此之是也。你若认他动者。是一切草木皆解动。应可是道否。所以动者是风大。不动者是地大。动与不动。俱无自性。你若向动处捉他。他向不动处立。你若向不动处捉他。他向动处立。譬如潜泉鱼鼓波而自跃。大德。动与不动。是二种境。还是无依道人。用动用不动 咸通八年丁亥四月十日。将示灭。说传法偈曰。沿流不止问如何。真照无边说似他。离相离名人不禀。吹毛用了急须磨。复谓众曰。吾灭后。不得灭却吾正法眼藏。三圣出曰。争敢灭却和尚正法眼藏。师曰。已后有人问你。向他道甚么。圣便喝。师曰。谁知吾正法眼藏。向这瞎驴边灭却。言讫端坐而逝。塔全身于府西北隅。谥慧照。

  寂音曰。急须磨者。船子曰。直须藏身处没踪迹。没踪迹处莫藏身也。幻寄曰。寂音碉识菜刀子。未梦见吹毛剑在。

  指月录卷之十四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十五

    六祖下第五世

  ▲潭州石霜山庆诸禅师

  庐陵新淦陈氏子。初习毗尼。忽弃去。抵沩山为米头。一日筛米次。沩曰。施主米莫抛撒。师曰。不抛撒。沩于地上拾得一粒曰。汝道不抛撒。这个是甚么。师无对。沩又曰。莫轻这一粒。百千粒尽从这一粒生。师曰。百千粒从这一粒生。未审这一粒从甚么处生。沩呵呵大笑。归方丈。沩至晚上堂曰。大众米里有虫。诸人好看。后参道吾。问如何是触目菩提。吾唤沙弥。弥应诺。吾曰。添净瓶水着。良久却问师。汝适来问甚么。师拟举。吾便起去。师于此有省。吾将顺世。垂语曰。我心中有一物。久而为患。谁能为我除之。师曰。心物俱非。除之益患。吾曰。贤哉贤哉。师后避世。混俗于长沙浏阳陶家坊。朝游夕处。人莫能识。后因僧自洞山来。师问。和尚有何言句示徒。曰解夏上堂云。秋初夏末。兄弟或东去西去。直须向万里无寸草处去。良久曰。碉如万里无寸草处。作么生去。师曰。有人下语否。曰无。师曰。何不道出门便是草。僧回举似洞山。山曰。浏阳乃有古佛耶。

  妙喜曰。不见道。师子一滴乳。迸散十斛驴乳 大阳延云。如今直道不出门亦是草漫漫地。且道合向甚么处行履。良久云。莫守寒岩异草青。坐著白云宗不妙 圆通善云。且道诸人即今脚跟下一句作么生道。若道万里无寸草。许你参见洞山。若道出门便是草。许你参见石霜。若道不出门亦是草漫漫地。许你参见大阳。若总道不得。许你参见延圣。何故。惟有好风来席上。更无闲语落人间。

  师在方丈内。僧在窗外问。咫尺之间。为甚么不睹师颜。师曰。遍界不曾藏。僧举问雪峰。遍界不曾藏。意旨如何。峰曰。甚么处不是石霜。师闻曰。这老汉。着甚死急。峰闻曰。老僧罪过。

  玄沙云。山头老汉。蹉过石霜 洞山价云。笑杀土地 东禅齐云。只如雪峰。是会石霜意。不会石霜意。若会。也他为什么道死急。若不会。作么生。雪峰岂可不会。然法且无异。奈以师承不同。解之差别。他云遍界不曾藏。也须曾学来始得会。乱说即不可 幻寄云。齐公此言。以病为药。眼目定动。入地狱如箭射。

  僧问。三千里外。远闻石霜有个不顾。师曰是。曰碉如万象历然。是顾不顾。师曰。我道不惊众。曰不惊众是与万象合。如何是不顾。师曰。遍界不曾藏 僧辞。师问。船去陆去。曰遇船即船。遇陆即陆。师曰。我道半涂稍难。僧无对 云盖问。万户俱闭即不问。万户俱开时如何。师曰。堂中事作么生。曰无人接得渠。师曰。道也太煞道。也只道得八九成。曰未审和尚作么生道。师曰。无人识得渠。

  妙喜曰。一对无孔铁椎。就中一个最重 传灯录。于师后语。仍作无人接得渠 东禅齐云。只如石霜意作么生。若道一般。前来为甚么不许伊。若道别有道理。又只重说一遍。且道古人意作么生。

  问僧。近离甚处。曰审道。师于面前画一画曰。汝刺脚与么来。还审得这个么。曰审不得。师曰。汝衲衣与么厚。为甚却审这个不得。曰某甲衲衣虽厚。争奈审这个不得。师曰。与么则七佛出世。也救你不得。曰说甚七佛。千佛出世也救某甲不得。师曰。太懵懂生。曰争奈?。师曰。参堂去。僧曰。喏喏 裴相公来。师拈起裴笏问。在天子手中为圭。在官人手中为笏。在老僧手中。且道唤作甚么。裴无对。师乃留下笏 示众。初机未觏大事。先须识取头。其尾自至。疏山仁参。问如何是头。师曰。直须知有。曰如何是尾。师曰。尽却今时。曰有头无尾时如何。师曰。吐得黄金堪作甚么。曰有尾无头时如何。师曰。犹有依倚在。曰直得头尾相称时如何。师曰。渠不作个解会。亦未许渠在。

  后僧问九峰。如何是头。峰曰。开眼不觉晓。曰如何是尾。峰曰。不坐万年床。曰有头无尾时如何。峰曰。终是不贵。曰有尾无头时如何。峰曰。虽饱无力。曰直得头尾相称时如何。峰曰。儿孙得力。室内不知。

  师居石霜二十年。学众多有常坐不卧屹若株杌。天下谓之枯木众。唐僖宗闻师名。专使赐紫。师坚辞不受。光启四年戊申二月己亥。安坐而化。

  ▲潭州渐源仲兴禅师

  在道吾为侍者。因过茶与吾。吾提起盏曰。是邪是正。师义手近前目视吾。吾曰。邪则总邪。正则总正。师曰。某甲不恁么道。吾曰。汝作么生。师夺盏子提起曰。是邪是正。吾曰。汝不虚为吾侍者。师便礼拜。一日侍吾往檀越家吊慰。师拊棺曰。生耶死耶。吾曰。生也不道。死也不道。师曰。为甚么不道。吾曰。不道不道。归至中路。师曰。和尚今日须与某甲道。若不道。打和尚去也。吾曰。打即任打。道即不道。师便打。吾归院曰。汝宜离此去。恐知事得知不便。师乃礼辞。隐于村院。经三年后。忽闻童子念观音经。至应以比丘身得度者。即现比丘身。忽然大省。遂焚香遥礼曰。信知先师遗言终不虚发。自是我不会。却怨先师。先师既没。惟石霜是嫡嗣。必为证明。乃造石霜。霜见便问。离道吾后到甚处来。师曰。碉在村院寄足霜曰。前来打先师因缘会也未。师起身进前曰。却请和尚道一转语。霜曰。不见道。生也不道。死也不道。师乃述在村院得底因缘。遂礼拜石霜。设斋忏悔。他日持锹复到石霜。于法堂上。从东过西。从西过东。霜曰作么。师曰。觅先师灵骨。霜曰。洪波浩渺白浪滔天。觅甚先师灵骨。师曰。正好着力。霜曰。这里针?不入。着甚么力。源持锹肩上便出。

  太原孚代云。先师灵骨犹在 雪窦颂。兔马有角。牛羊无角。绝毫绝????。如山如岳。黄金灵骨今犹在。白浪滔天何处着。无处着。只履西归曾失却 圆悟勤云。有者错会道。不道便是道。无句是有句。兔马无角。却云有角。牛羊有角。却云无角。且得没交涉。殊不知古人千变万化。现如此神通。只为打破你这精灵鬼窟。若透得去。不消一个了字。兔马有角。牛羊无角。绝毫绝厘。如山如岳。这四句。便似摩尼宝珠一颗相似。雪窦浑仑地吐在你面前了也。后来碉是据款结案。

  一日宝盖和尚来访。师便卷起帘子。在方丈内坐。盖一见乃下却帘。便归客位。师令侍者传语。长老远来不易。犹隔津在。盖擒住侍者与一掌。者曰。不用打某甲。有堂头和尚在。盖曰。为有堂头老汉。所以打你。者回举似师。师曰。犹隔津在。

  ▲僧密禅师

  与洞山行次。忽见白兔走过。师曰俊哉。洞曰。作么生。师曰。大似白衣拜相。洞曰。老老大大作这个说话。师曰。你作么生。洞曰。积代簪缨暂时落魄。师把针次。洞山问曰。作甚么。师曰把针。洞曰。把针事作么生。师曰。针针相似。洞曰。二十年同行。作这个语话。岂有与么功夫。师曰。长老又作么生。洞曰。如大地火发底道理。师问。智识所通莫不游践。径截处乞师一言。洞曰。师伯意何得取功。师因斯顿觉。下语非常 后与洞山过独木桥。洞先过了。拈起木桥曰。过来过来。师唤价贽黎。洞乃放下桥木。

  ▲澧州夹山善会禅师

  广州廖氏子。自得法船子。遁世幽栖。学者鳞萃。咸通庚寅。乃开席夹山 师初在沩山作典座。沩问。今日吃甚菜。师曰。二年同一春。沩曰好好修事着。师曰。龙宿凤巢 僧问。从上立祖意教意。和尚为甚么却言无。师曰。三年不吃饭。目前无饥人。曰既是无饥人。某甲为甚么不悟。师曰。碉为悟迷却贽黎。复示偈曰。明明无悟法。悟法却迷人。长舒两脚睡。无伪亦无真 问。拨尘见佛时如何。师曰。直须挥剑。若不挥剑。渔父栖巢。僧后问石霜。拨尘见佛时如何。霜曰。渠无国土。甚处逢渠。僧回举似师。师上堂举了。乃曰。门庭施设不如老僧。入理深谈。犹较石霜百步 问。古人布发掩泥。当为何事。师曰。九乌射尽。一翳犹存。一箭堕地。天下黯黑 师会下有一僧。到石霜。入门便道不审。霜曰。不必贽黎。僧云。与么则珍重。又到岩头。亦云不审。头乃嘘两声。僧云。与么则珍重。才回步。头云。虽是后生。亦能管带。其僧归举似师。师明日升堂。乃唤昨日从石霜岩头来底阿师出来。如法举前话。僧举了。师云。大众还会么。若无人道。老僧不惜两茎眉毛道去也。乃云。石霜虽有杀人刀。且无活人剑。岩头亦有杀人刀。亦有活人剑 上堂。我二十年住此山。未曾举着宗门中事。有僧问。承和尚有言。二十年住此山。未曾举着宗门中事。是否。师曰是。僧便掀倒禅床。师休去。至明日普请掘一坑。令侍者请昨日僧至曰。老僧二十年说无义语。今日请上座打杀老僧。埋向坑里。便请便请。若不打杀老僧。上座自着打杀。埋在坑中始得。其僧归堂束装潜去。

  蒋山勤云。夹山浊时头尾皆浊。这僧清时始终俱清。后人不会。便云。这僧怕被打杀潜去。殊不知绵里有针。这僧好是好。只是少一转语。待夹山云贽黎若不打杀老僧贽黎自着打杀埋向坑中。只近前两手擘开眼云。猫。

  虎头上座参。师问甚处来。曰湖南来。师曰。曾到石霜么。曰要路经过。争得不到。师曰。闻石霜有?子话。是否。曰和尚也须急着眼始得。师曰。作么生是?子。曰跳不出。师曰。作么生是?杖。曰没手足。师曰。且去。老僧未与贽黎相见。明日升座。师曰。昨日新到在么。头出应诺。师曰。目前无法。意在目前。不是目前法。非耳目之所到。头曰。今日虽问。要且不是。师曰。片月虽明。非关天地。头曰。莫????沸。便作掀禅床势。师曰。且缓缓。亏着上座甚么处。头竖起拳曰。目前还着得这个么师曰。作家作家。头又作掀禅床势。师曰。大众看这一员战将。若是门庭布列。山僧不如他。若据入理之谈。也较山僧一级地 师示众云。百草头荐取老僧。闹市里识取天子。

  云门云。虾蟆钻你鼻孔。毒蛇穿作眼睛。且向葛藤里会取 妙喜云。夹山垛生招箭。云门认贼为子。虽然如是。知恩者少。负恩者多。

  僧问。如何是夹山境。师曰。猿抱子归青嶂里。鸟衔花落碧岩前。

  后来法眼云。我二十年碉作境话会 浮山远云。直饶不作境话会。亦未在。何故。犀因玩月纹生角。象被雷惊花入牙。

  上堂。金乌玉兔。交互争辉。坐却日头。天下黑暗。上唇与下唇。从来不相识。明明向君道。莫令眼顾着。何也。日月未足为明。天地未足为大。空中不运斤。巧匠不遗踪。见性不留佛。悟道不存师。寻常老僧道。目睹瞿昙。犹如黄叶。一大藏教。是老僧坐具。祖师玄旨。是破草鞋。宁可赤脚。不着最好 上堂。不知天晓。悟不由师。龙门跃鳞。不堕渔人之手。但意不寄私缘。舌不亲玄旨。正好知音。此名俱生话。若向玄旨疑去。赚杀贽黎。困鱼止泺。钝鸟栖芦。云水非贽黎。贽黎非云水。老僧于云水而得自在。贽黎又作么生 上堂。明不越户。穴不栖巢。目不顾他位里。脚不踏他位里。六户不掩。四衢无踪。学不亭午。意不立玄。千劫眼不借舌头底。万劫舌头不顾眼中明。峻机不假锋?事。到这里有甚么事。贽黎。竿头丝线从君弄。不犯清波意自殊 上堂。有祖以来。时人错会。相承至今。以佛祖言句为人师范。若或如此。却成狂人无智人去。他碉指示汝。无法本是道。道无一法。无佛可成。无道可得。无法可取。无法可舍。所以老僧道。目前无法。意在目前。他不是目前法。若向佛祖边学。此人未具眼在。何故。皆属所依。不得自在。本碉为生死茫茫。识性无自由分。千里万里求善知识。须具正眼。求脱虚谬之见。定取目前生死。为复实有。为复实无。若有人定得。许汝出头。上根之人。言下明道。中下根器。波波浪走。何不向生死中定当取。何处更疑佛疑祖。替汝生死。有智人笑汝。汝若不会。更听一颂。劳持生死法。惟向佛边求。目前述正理。拨火觅浮沤 中和元年十一月七日召主事曰。吾与众僧话道累岁。佛法深旨各应自知。吾今幻质时尽即去。汝等善保护。如吾在日。勿得雷同世人。辄生惆怅。言讫。奄然而逝。

  ▲舒州投子山大同禅师(参翠微语参翠微章)

  他日问。如何是佛理。微曰。佛即不理。师曰。莫落空否。微曰。真空不空。微复示谶偈曰。佛理何曾理。真空又不空。大同居寂住。敷演我师宗。师后住投子院。名寂住 一日赵州和尚至桐城县。师亦出山。途中相遇。乃逆而问曰。莫是投子山主么。师曰。茶盐钱布施我。州先归庵中坐。师后携一瓶油归。州曰。久向投子。及乎到来。碉见个卖油翁。师曰。汝碉识卖油翁。且不识投子。州曰。如何是投子。师提起油瓶曰。油油。师自过胡饼与州。州不管。师令侍者过胡饼。州礼侍者三拜。州问。大死底人却活时如何。师曰。不许夜行。投明须到。州曰。我早侯白。伊更侯黑。

  雪窦颂云。活中有眼还同死。药忌何须验作家。古佛尚言曾未到。不知谁解撒泥沙 径山杲颂。禾黍不阳艳。竞栽桃李春。翻令力耕者。半作卖花人。

  雪峰到。师指庵前一片石。谓雪峰曰。三世诸佛总在里许。峰曰。须知有不在里许者。师曰。不快漆桶。师与雪峰游龙眠。有两路。峰问。那个是龙眠路。师以杖指之。峰曰。东去西去。师曰。不快漆桶。问一槌便就时如何。师曰。不是性燥汉。曰不假一槌时如何。师曰。不快漆桶。峰问。此间还有人参也无。师将?头抛向峰面前。峰曰。恁么则当处掘去也。师曰。不快漆桶。峰辞。师送出门。召曰道者。峰回首应诺。师曰。涂中善为。

  雪窦显。于不是性燥汉处拈云。我当时若作雪峰。待投子道不是性燥汉处。只向伊道。钳锤在我手里。诸上座。合与投子着得个甚么语。若能道得。便乃性燥平生光扬宗眼。若也颟顸。顶上一椎。莫言不道。

  僧问赵州。初生孩子还具六识也无。州云。急水上打?子。后僧问师。急水上打?子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念念不停留。

  雪窦显颂云。六识无功伸一问。作家曾共辨来端。茫茫急水打?子。落处不停谁解看。

  师因僧问。如何是十身调御。师下禅床立。又问。凡圣相去多少。师亦下禅床立。

  雪窦显云。此公案。诸人无不委知。若与么举。天下衲僧尽为念话社家。雪窦还有长处也无。试为大众举看。凡圣相去多少。投子下禅床立。如何是十身调御。投子下禅床立。且道。与前来举底。是同是别。若道一般。许上座具一只眼。若道别有奇特。也许上座具一只眼。复更开一线道。凡圣相去多少。请上座下一转语。如何是十身调御。请上座答一转语。非但参见投子。亦得知雪窦长处。或复总道下禅床立。惜取眉毛好。

  问。一切声是佛声。是否。师曰是。曰和尚莫????沸碗鸣声。师便打。问粗言及细语。皆归第一义。是否。师曰是。曰唤和尚作头驴得么。师便打。

  妙喜云。贼贼败也。复云。且道那个是正贼。那个是草贼 雪窦颂。投子投子。机轮无滞。放一得二。同彼同此。可怜无限弄潮人。毕竟还落潮中死。忽然活。百川倒流闹????????。

  问。一等是水。为甚么海咸河淡。师曰。天上星地下木 师在京。赴一檀越斋。檀越将一盘草来。师拳两手安头上。檀越便将斋来。后有僧问。和尚在京投斋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观世音菩萨 问。和尚自住此山。有何境界。师曰。丫角女子白头丝 中和中。巢寇暴起。天下丧乱。有狂徒持刃问师曰。住此何为。师乃随宜说法。渠魁闻而拜伏。脱身服为施而去。乾化四年四月六日示微疾。大众请医。师谓众曰。四大动作。聚散常程。汝等勿虑。吾自保矣。言讫。跏趺而寂。

  ▲鄂州清平山安乐院令遵禅师

  初参翠微。便问。如何是西来的的意。微曰。待无人即向汝说。师良久曰。无人也请和尚说。微下禅床引师入竹园。师又曰。无人也请和尚说。微指竹曰。这竿得恁么长。那竿得恁么短。师虽领其微言。犹未彻其玄旨。出住大通。举初见翠微机缘谓众曰。先师入泥入水为我。自是我不识好恶。师自此化导 僧问。如何是大乘。曰井索。如何是小乘。曰钱索。如何是有漏。曰笊篱。如何是无漏。曰木杓。

  法云秀云。大乘小乘。井索钱索。有漏无漏。笊篱木杓 法昌遇和尚垂语云。我要一个不会禅底。做国师 妙喜曰。且道是醍醐句。毒药句。

  ▲鼎州德山宣鉴禅师

  简州周氏子。?岁出家。依年受具。精究律藏。于性相诸经贯通旨趣。常讲金刚般若。时谓之周金刚。常谓同学曰。一毛吞海。海性无亏。纤芥投锋。锋利不动。学与无学。惟我知焉。后闻南方禅席颇盛。师气不平。乃曰。出家儿。千劫学佛威仪。万劫学佛细行。不得成佛。南方魔子。敢言直指人心见性成佛。我当搂其窟穴。灭其种类。以报佛恩。遂担青龙疏钞出蜀。至澧阳。路上见一婆子卖饼。因息肩买饼点心。婆指担曰。这个是甚么文字。师曰。青龙疏钞。婆曰。讲何经。师曰。金刚经。婆曰。我有一问。你若答得。施与点心。若答不得。且别处去。金刚经道。过去心不可得。现在心不可得。未来心不可得。未审上座点那个心。师无语。遂往龙潭。至法堂曰。久向龙潭。及乎到来。潭又不见。龙又不现。潭引身曰。子亲到龙潭。师无语。遂栖止焉。一夕侍立次。潭曰。更深。何不下去。师珍重便出。却回曰。外面黑。潭点纸烛度与师。师拟接。潭复吹灭。师于此大悟。便礼拜。潭曰。子见个甚么。师曰。从今向去。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也。至来日。龙潭升座谓众曰。可中有个汉。牙如剑树。口似血盆。一棒打不回头。他时向孤峰顶上。立吾道去在。师将疏钞堆法堂前。举火炬曰。穷诸玄辩。若一毫置于太虚。竭世枢机。似一滴投于巨壑。遂焚之。于是礼辞 抵沩山。挟复子上法堂。从西过东。从东过西曰。有么有么。山坐次殊不顾边。师曰无无。(雪窦着语云。勘破了也)便出。至门首乃曰。虽然如此。也不得草草。遂具威仪。再入相见。才跨门提起坐具曰。和尚。山拟取拂子。师便喝。拂袖而出。(雪窦着语云。勘破了也)沩山至晚问首座。今日新到在否。座曰。当时背却法堂。着草鞋出去也。山曰。此子已后。向孤峰顶上。盘结草庵。呵佛骂祖去在。

  雪窦着语云。雪上加霜。复颂云。一勘破。二勘破。雪上加霜曾险堕。飞骑将军入虏庭。再得完全能几个。急走过。不放过。孤峰顶上草里坐。咄 圆悟勤云。雪窦道勘破。且道是勘破德山。为复勘破沩山 妙喜曰。二尊宿恁么相见。每人失却一只眼。

  小参。示众曰。今夜不答话。问话者三十棒。时有僧出礼拜。师便打。僧曰。某甲话也未问。和尚因甚么打某甲。师曰。汝是甚么处人。曰新罗人。师曰。未跨船舷。好与三十棒。

  圆明密云。大小德山。龙头蛇尾 法眼云。大小德山。话作两橛 圆悟勤云。虽则直截单提。各能扶竖德山。要且只扶得末后句。未扶得最初句在。且作么生是德山最初句。大鹏欲展摩霄翅。谁顾崩腾六合云。又云。若作两橛会。且得没交涉。便作龙头蛇尾会。且得没交涉。既不恁么会。毕竟作么生。且道二老宿。为甚么却如此拈。诸人试着眼看 雪窦显云。此二老宿。虽善裁长补短。舍重从轻。要见德山老汉。亦未可在。何故。殊不知。德山握阃外之威权。有当断不断不招其乱底剑。诸人要识新罗僧么。只是撞着露柱底瞎汉 圆悟勤又云。雪窦道新罗僧便是撞着露柱底瞎汉。甚么处是这僧瞎处。人多情解道。等他德山道你是甚么处人。当时便以坐具劈面?。痴人。若如此。德山便放你也。且道毕竟甚么处是这僧瞎处。师便打 玄觉云。丛林中唤作膈下语。且从。碉如德山道问话者三十棒。意作么生 大愚芝云。时人尽道。德山作家用得好。若与么会。还曾梦见么。大愚道。德山被这僧一推。直得瓦解冰消。虽然如是。今日觅这一个尊宿。也大难得。

  示众。道得也三十棒。道不得也三十棒。临济闻得。谓洛浦曰。汝去问他。道得为甚么也三十棒。待伊打汝。接住棒送一送。看伊作么生。浦如教而问。师便打。浦接住送一送。师便归方丈。浦回举似临济。济曰。我从来疑着这汉。虽然如是。你还识德山么。浦拟议。济便打 临济侍立次。师曰困。济曰。老汉䆿语作么。师便打。济掀倒禅床。师便休。

  雪窦云。二员作者。具啐啄同时眼。有啐啄同时用。雪窦拟向猛虎口中夺鹿。饥鹰爪下分兔。敢谓临济德山二俱瞎汉。有人辨得。天下横行 妙喜曰。你看他了事汉。等闲蓦路相逢。自然各各有出身之路。后来云峰悦禅师拈云。此二员作家。一拶一捺。略露风规。大似把手上高山。虽然如是。未免旁观者丑。且道。谁是旁观者。良久喝一喝。据妙喜所见。云峰亦未免和泥合水。好与这两个老汉。一状领过。一坑埋却。且道过在甚么处。

  龙牙问。学人仗镆庳剑。拟取师头时如何。师引颈近前曰。㘞。牙曰。头落也。师呵呵大笑。牙后到洞山。举前话。山曰。德山道甚么。牙曰。德山无语。洞曰。莫道无语。且将德山落底头。呈似老僧看。牙方省。便忏谢。有僧举似师。师曰。洞山老人不识好恶。这汉死来多少时。救得有甚么用处 有僧相看。乃近前作相扑势。师曰。与么无礼。合吃山僧手里棒。僧拂袖便行。师曰。饶汝如是。也碉得一半。僧转身便喝。师曰。须是我打你始得。曰诸方有明眼人在。师曰。天然有眼。僧擘开眼曰猫。便出。师曰。黄河三千年一度清 师令侍者唤义存。存上来。师曰。我自唤义存。汝又来作甚么。存无对 雪峰问。从上宗乘。学人还有分也无。师打一棒曰。道甚么。曰不会。至明日请益。师曰。我宗无语句。实无一法与人。峰因此有省。

  岩头闻之曰。德山老人。一条眷梁骨。硬似铁。拗不折。虽然如此。于唱教门中。犹较些子 保福问招庆。碉如岩头出世。有何言教过于德山。便恁么道。庆云。汝不见岩头道。如人学射。久久方中。福云。中后如何。庆云。展贽黎。莫不识痛痒。福云。和尚今日非唯举话。庆云。展贽黎是甚么心行。明招云。大小招庆。错下名言。

  僧参。师问维那。今日几人新到。曰八人。师曰。唤来一时生按着 上堂。及尽知也。直得三世诸佛口挂壁上。犹有一人呵呵大笑。若识此人。参学事毕。

  或作德山密语 投子青云。德山大似藏尽楚天月。犹存汉地星。

  上堂。若也于己无事。则勿妄求。妄求而得。亦非得也。汝但无事于心。无心于事。则虚而灵。空而妙。若毛端许言之本末者。皆为自欺。何故。毫????系念。三涂业因。瞥尔情生。万劫羁锁。圣凡。名。号尽是虚声。殊相劣形皆为幻色。汝欲求之。得无累乎。及其厌之。又成大患。终为无益 示众云。诸子从朝至暮。有甚么事。莫要逞驴唇马觜。问德山老汉么。我且不怕你。未审诸子有何疑虑。近来末法时代。多有鬼神。群队傍家走言。我是禅师。未审学得多少禅道。说似老汉来。你诸方老秃奴。教汝修行作佛。傍家走。成得几个佛也。你若无可学。又走作甚么。若有学者。你将取学得底来。呈似老汉看。一句不相当。须吃痛棒始得。你被他诸方老秃奴魔魅着。便道我是修行人。打硬作模作样。恰似得道底人面孔。莫取次用心。万劫千生轮回三界。皆为有心。何以故。心生则种种法生。若能一念不生。则永脱生死。不被生死缠缚。要行即行。要坐即坐。更有甚么事。仁者。我见你诸人。到处发心。向老秃奴会下。学佛法荷负。不惜身命。皆被钉却诸子眼睛。断诸子命根。三二百个淫女相似。道我主化建立法幢。为后人开眼目。自救得么。仁者。如此说修行。你岂不闻道。老胡。经三大阿僧碉劫修行。即今何在。八十年后死去。与你何别。诸子莫狂。劝你。不如休歇去。无事去。你瞥起一念心。便是魔家眷属。破戒俗人。你见德山出世。十个五个。总拟聚头来难问。待教结舌无言。你是偻?儿。今何不出来。破布袋里盛锥子。不出头。是好手。我要问你。实底莫错。仁者。波波地傍家走。道我解禅解道。点胸点肋。称杨称郑。到这里须尽吐却始得无事。你但外不着声色。内无能所知解。体无凡圣。更学甚么。设学得百千妙义。只是个吃疮疣鬼。总是精魅。我这个虚空。道有且不是有。道无且不是无。言凡不凡。言圣不圣。一切处安着他不得。与你万法为师。这个老汉。不敢谤他。所以老胡吐出许多方便涕唾。教你无事去。莫向外求。你更不肯。欲得采集殊胜言句。蕴在胸襟。巧说言辞。以舌头取办。高着布裙。贵图人知。道我是禅师。要出头处。若作如此见解。打那鬼骨臀。入拔舌地狱有日在。到处觅人道。我是祖师门下客。却被他问着本分事。口似木????。便却与他说菩提涅?真如解脱。广引三藏言教。是禅是道。诳他闾阎。有甚么交涉。谤我先祖。德山老汉见处即不然。这里佛也无。法也无。达磨是老臊胡。十地菩萨是担粪汉。等妙二觉是破戒凡夫。菩提涅?是系驴橛。十二分教是鬼神簿。拭疮脓纸。四果三贤初心十地。是守古墓鬼。自救得也无。佛是老胡矢橛。(我先祖下至此。会元载之○云门偃云。赞佛赞祖。须是德山老人始得)仁者莫错。身被疮疣衣。学甚么事。饱吃饭了。说真如涅?。皮下还有血么。须是个丈夫始得。汝莫爱圣。圣是空名。向三界十方世间。若有一尘一法可得。与你执取生解。保任贵重者。尽落天魔外道。是有学得底。亦是依草附木精魅野狐。诸子。老汉此间。无一法与你诸人作解会。自己亦不会禅。老汉亦不是善知识。百无所解。只是屙矢放尿。乞食乞衣。更有甚么事。德山老汉劝你。不如本分去。早休歇去。莫学颠狂。每人担个死尸。浩浩地去。到处向老秃奴口里。爱他涕唾吃。便道我是入三界。修蕴积行。长养圣胎。愿成佛果。如斯等辈。德山老汉见之。似毒箭入心。花针乱眼。辜负先祖。带累我宗。图他道我是出家儿。如此消他十方施主水。也消不得。莫算道。敢向他国王地上行。父母不供甘旨。岂为无事。莫错用心。阎罗王征你草鞋钱有日在。穿你鼻孔䌫着橛上。偿他宿债。莫言老汉不道。是你诸人大似有福。遇着德山出世。与你解去绳索。脱却笼头。卸却背䭾。作个好人去。三界六道收摄你不得。更无别法。是个?赫虚空。无碍自在。不是你庄严得底物。从佛从祖。皆传此法。而得出离。一大藏教。只是整理你今时人。诸子莫向别处求觅。乃至达磨小碧眼胡僧。到此来。也只是教你无事去。教你莫造作。着衣吃饭。屙矢送尿。更无生死可怖。亦无涅?可得。无菩提可证。只是寻常一个无事人。第一莫拱手作禅师。觅个出头处。巧言语魔魅后生。欲得人唤作长老。自己分上都没交涉。徒知心识浩浩地。日夜捏怪不休。称杨称郑。我是江西马大师宗徒。德山老汉且不是你群队人。我见石头和尚。不识好恶。老汉所以骂伊。诸子。你但莫着声色名言句义境致。机关道理。善恶凡圣。取舍攀缘。染净明暗。有无诸念。可中与么得。方是个无事人。佛亦不如你。祖亦不如你。仁者莫走蹋。汝脚板阔去。别无禅道可学。若有学得者。即是二头三首外道见解。亦无神通变现可得。汝道神通是圣。诸天龙神五通神仙外道修罗。亦有神通。应可是佛也。孤峰独宿。一食卯斋。长坐不卧。六时礼念。疑他生死。老胡有言。诸行无常。是生灭法。若言入定凝神静虑得者。尼乾子等诸外道师。亦入得八万劫大定。莫是佛否。明知邪见精魅。仁者。老胡不是圣。佛是老胡矢橛。且要仁者辨取好恶。莫着人我。免被诸圣橛。菩提橛。解脱殊胜。名言妙义。没溺系缚汝。何以故。一念妄心不尽。即是生死相续。仁者。时不待人。莫因循过日。时光可惜。老汉不图你田舍奴荷负。若肯即信取。若不肯。每人有个矢钵担取去。老汉亦不求你。诸方大有老秃奴。取一方处所。说禅说道。你急去学取抄取。我此间终无一法与你诸人。仁者问取学取。以为知解。老汉不能入拔舌地狱。若有一尘一法示诸人说。言有佛有法。有三界可出者。皆是野狐精魅。诸仁者。欲识得么。只是个虚空。尚无纤尘可得。处处清净。光明洞达。表里莹彻。无事无依。无栖泊处。有甚么事。老汉从生至死。只是个老比丘。虽在三界生。而无垢染。欲得出离。何处去。设有去处。亦是笼槛。魔得其便。仁者莫用身心无可得。只要一切时中。莫用他声色。应是从前行履处。一时放却。顿脱羁锁。永离盖缠。一念不生。即前后际断。无思无念。无一法可当情。仁者作么生拟下口嘴。你多知解。还曾识渠面孔么。出家儿。乃至十地满心菩萨。觅他踪迹不着。所以诸天欢喜。地神捧足。十方诸佛赞叹。魔王啼哭。何以故。缘此虚空活餮餮地。无根株。无住处。若到这里。眼光定动。即没交涉。仁者。莫求佛。佛是大杀人贼。赚多少人。入淫魔坑。莫求文殊普贤。是田舍奴。可惜许。堂堂一个丈夫儿。吃他毒药便了。拟作禅师面孔。见神见鬼。向后狂乱傍家走。觅师婆打瓦卜去。被无知老秃奴。便即与卜道。教你礼祖师鬼佛鬼。菩提涅?鬼。是小淫女子。不会便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这老秃奴。便打禅床作境致。竖拂子云。好晴好雨好灯笼。巧述言词。强生节目。言有玄路鸟道展手。若取如是说。如将宝器贮于不净。如将人粪作?檀香。仁者。彼既丈夫我亦尔。怯弱于谁。竟日就他诸方老秃奴口嘴。接他涕唾吃。了无惭无愧。苦哉苦哉。狂却子去。因果分明。水牯牛牵犁拽耙。眼睛突出。气力不登。大棒打你脊。却佛衣食道。我修行了也。若不明大理。饶你去佛肚里过来。只是个能行底矢橛。不曾遇着好人。便即认得六根门头光影。向口里说取露布。是隐言妙句。光彩尖新。争奈你自家无分。仁者。是别人涕唾。更有一辈。三三两两聚头商量。甚么处无事好。经冬过夏。快说禅道。有知解会义理。仁者。总作如此见解。觅便宜。岂有如此道理。入地狱有日在。莫道不向诸子说。到处菜不择一茎。柴不搬一束。一朝福尽。只是吃草去。虚消信施。滥称参学。更作禅师模样。无益于人。自己分上。十二时中行履处。心常附物。见人只欲妖媚掉尾子。指东话西。眼里口边。果然不见。只欲将相似语。勘当解处。老汉与你诸人何别。郎君子莫取一期眼。下口快吃他毒药了。似贪淫女人。不持斋戒。瞎秃奴。群羊僧。颠却他人入地狱。仁者莫取次看册子。寻句义。觅胜负。一递一口。何时休歇。老汉相劝。不是恶事。切须自带眼目。辨取清浊。是佛语是魔语。莫受人惑。所以殊胜名言。皆是老胡一期方便施施。切须休歇去。莫倚一物。领他言语作解会。拣择亲疏。浮虚诈伪。记他闲言长语。皆是比量。仁者。老汉只恐诸子堕坑落堑。作薄福业事褫唇嘴。得少为足。向静处立。不肯进前。自惑诸境。乱走他人。由巡万法。盖为不信虚空。本来无事。增减他不得。你诸人。好似老鸦身在虚空。心在粪堆上。只觅死物吃。诸子莫道。德山老汉。不曾入丛林商量。高声骂取。无人情。不怕业。只为诸子不守分。驰骋四方。傍他门户。恰似女姑鬼。传言送语。依事作解。心迹不忘。自犹不立。常负死尸。担枷带锁。五百一千里。来到德山面前。八字立地。如欠伊禅道相似。和尚须为或说。指示我老汉全体作用。大棒铠遮田舍奴。骂贼矢孔面。不识好恶。到我这里。恰似遇澧州人。煮鱼羹烂徘一顿。且图你放下重担。去却枷锁。作个好人去。还肯么。若肯即住。不肯一任脱去。珍重 示众。有言时。骑虎头收虎尾。第一句下明宗旨。无言时。觌露机锋。如同电拂 师因疾。僧问。还有不病者也无。师曰有。曰如何是不病者。师曰。阿㖿阿㖿。师复告众曰。扪空追响。劳汝心神。梦觉觉非。竟有何事。言讫。安坐而化。即唐咸通六年十二月三日也。

  指月录卷之十五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十六

    六祖下第五世

  ▲瑞州洞山良价悟本禅师

  会稽俞氏子。幼岁从师念般若心经。至无眼耳鼻舌身意处。忽以手扪面问师曰。某甲有眼耳鼻舌等。何故经言无。其师骇然异之曰。吾非汝师。即指往五泄山礼默禅师披剃。年二十一。诣嵩山具戒。游方首谒南泉。值马祖讳辰修斋。泉问众曰。来日设马祖斋。未审马祖还来否。众皆无对。师出对曰。待有伴即来。泉曰。此子虽后生。甚堪雕琢。师曰。和尚莫压良为贱。次参沩山。问曰。顷闻南阳忠国师。有无情说法话。某甲未究其微。沩曰。贽黎莫记得么。师曰记得。沩曰。汝试举一遍看。师遂举。僧问如何是古佛心。国师曰墙壁瓦砾是。僧曰墙壁瓦砾岂不是无情。国师曰是。僧曰还解说法否。国师曰常说炽然说无间歇。僧曰某甲为甚么不闻。国师曰汝自不闻。不可妨他闻者也。僧曰未审甚么人得闻。国师曰诸圣得闻。僧曰和尚还闻否。国师曰我不闻。僧曰和尚既不闻。争知无情解说法。国师曰赖我不闻。我若闻即齐于诸圣。汝即不闻我说法也。僧曰恁么则众生无分去也。国师曰我为众生说。不为诸圣说。僧曰众生闻后如何。国师曰即非众生。僧曰无情说法据何典教。国师曰灼然言不该典。非君子之所谈。汝岂不见华严经云。刹说众生说三世一切说。师举了。沩曰。我这里亦有。碉是罕遇其人。师曰。某甲未明。乞师指示。沩竖起拂子曰。会么。师曰不会。请和尚说。沩曰。父母所生口。终不为子说。师曰。还有与师同时慕道者否。沩曰。此去澧陵攸县。石室相连。有云岩道人。若能拨草瞻风。必为子之所重。师曰。未审此人如何。沩曰。他曾问老僧。学人欲奉师去时如何。老僧对他道。直须绝渗漏始得。他道。还得不违师旨也无。老僧道。第一不得道老僧在这里。师遂辞沩山。径造云岩。举前因缘了。便问。无情说法甚么人得闻。岩曰。无情得闻。师曰。和尚闻否。岩曰。我若闻。汝即不闻吾说法也。师曰。某甲为甚么不闻。岩竖起拂子曰。还闻么。师曰不闻。岩曰。我说法汝尚不闻。岂况无情说法乎。师曰。无情说法该何典教。岩曰。岂不见弥陀经云。水鸟树林悉皆念佛念法。师于此有省。乃述偈曰。也大奇也大奇。无情说法不思议。若将耳听终难会。眼处闻声方得知。师问云岩。某甲有余习未尽。岩曰。汝曾作甚么来。师曰。圣谛亦不为。岩曰。还欢喜也未。师曰。欢喜则不无。如粪扫堆头。拾得一颗明珠。师问云岩。拟欲相见时如何。曰问取通事舍人。师曰见问次。曰向汝道甚么。师辞云岩。岩曰。甚么处去。师曰。虽离和尚。未卜所止。岩曰。莫湖南去。师曰无。曰莫归乡去。师曰无。曰早晚却回。师曰。待和尚有住处即来。曰自此一别难得相见。师曰。难得不相见。临行又问。百年后忽有人问。还邈得师真否。如何祗对。岩曰。向伊道碉这是。师良久。岩曰。价贽黎。承当个事。大须审细。师犹涉疑。后因过水睹影。大悟前旨。有偈曰。切忌从他觅。迢迢与我疏。我今独自往。处处得逢渠。渠今正是我。我今不是渠。应须恁么会。方得契如如。

  妙喜未见圆悟时。读此偈致疑曰。有个渠又有个我。成甚么禅。遂请益湛堂。堂云。你更举看。妙喜遂举。堂云。你举话也未会。便推出。

  师初行脚时。路逢一婆担水。师索水饮。婆曰。水不妨饮。婆有一问。须先问过。且道水具几尘。师曰。不具诸尘。婆云。去。休污我水担 在泐潭。见初首座有语曰。也大奇也大奇。佛界道界不思议。师遂问曰。佛界道界即不问。碉如说佛界道界底。是甚么人。初良久无对。师曰。何不速道。初曰。争即不得。师曰。道也未曾道。说甚么争即不得。初无对。师曰。佛之与道俱是名言。何不引教。初曰。教道甚么。师曰。得意忘言。初曰。犹将教意向心头作病在。师曰。说佛界道界底病大小。初又无对。次日忽迁化。时称师为问杀首座价 他日因供养云岩真次。僧问。先师道碉这是。莫便是否。师曰是。曰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当时几错会先师意。曰未审先师还知有也无。师曰。若不知有。争解恁么道。若知有。争肯恁么道 云岩讳日营斋。僧问。和尚于云岩处。得何指示。师曰。虽在彼中。不蒙指示。曰既不蒙指示。又用设斋作甚么。师曰。争敢违背他。曰和尚初见南泉。为甚么却与云岩设斋。师曰。我不重先师道德佛法。碉重他不为我说破。曰和尚为先师设斋。还肯先师也无。师曰。半肯半不肯。曰为甚么不全肯。师曰。若全肯。即孤负先师也 师自唐大中末。于新丰山。接诱学徒。厥后盛化豫章高安之洞山。权开五位。善接三根。大阐一音。广弘万品。横抽宝剑。翦诸见之稠林。妙叶弘通。截万端之穿凿。又得曹山。深明的旨。妙唱嘉猷。道合君臣。偏正回互。由是洞上玄风。播于天下。诸方宗匠。咸共推尊之。曰曹洞宗 师作五位君臣颂曰。正中偏。三更初夜月明前。莫怪相逢不相识。隐隐犹怀旧日嫌。偏中正。失晓老婆逢古镜。分明觌面别无真。休更迷头犹认影。正中来。无中有路隔尘埃。但能不触当今讳。也胜前朝断舌才。兼中至。两刃交锋不须避。好手犹如火里莲。宛然自有冲天志。兼中到。不落有无谁敢和。人人尽欲出常流。折合还归炭里坐 上堂。向时作么生。奉时作么生。功时作么生。共功时作么生。功功时作么生。僧问。如何是向。师曰。吃饭时作么生。曰如何是奉。师曰。背时作么生。曰如何是功。师曰。放下?头时作么生。曰如何是共功。师曰。不得色。曰如何是功功。师曰。不共。乃示颂曰。向圣主由来法帝尧。御人以礼曲龙腰。有时闹市头边过。到处文明贺圣朝。(奉)净洗浓妆为阿谁。子规声里劝人归。百花落尽啼无尽。更向乱峰深处啼。(功)枯木花开劫外春。倒骑玉象趁麒麟。而今高隐千峰外。月皎风清好日辰。(共功)众生诸佛不相侵。山自高兮水自深。万别千差明底事。鹧鸪啼处百花新。(功功)头角才生已不堪。拟心求佛好羞惭。迢迢空劫无人识。肯向南询五十三。

  僧问曹山寂。五位君臣旨诀。山曰。正位即空界本来无物。偏位即色界有万象形。正中偏者。背理孰事。偏中正者。舍事入理。兼带者。冥应众缘。不堕诸有。非染非净。非正非偏。故曰虚玄大道无著真宗。从上先德。推此一位。最妙最玄。当详审辨明。君为正位。臣为偏位。臣向君是偏中正。君视臣是正中偏。君臣道合是兼带语。僧问。如何是君。山曰。妙德尊寰宇。高明朗太虚。曰如何是臣。山曰。灵机弘圣道。真智利群生。曰如何是臣向君。山曰。不堕诸异趣。疑情望圣容。曰如何是君视臣。山曰。妙容虽不动。光烛本无偏。曰如何是君臣道合。山曰。混然无内外。和融上下平。山又曰。以君臣偏正言者。不欲犯中。故臣称君。不敢斥言是也。此吾法宗要。乃作偈曰。学者先须识自宗。莫将真际杂顽空。妙明体尽知伤触。力在逢缘不借中。出语直教烧不着。潜行须与古人同。无身有事超岐路。无事无身落始终。复作五相。[○@(?/─)]偈曰。白衣虽拜相。此事不为奇。积代簪缨者。休言落魄时。[○@(─/?)]偈曰。子时当正位。明正在君臣。(正或作暗)未离兜率界。乌鸡雪上行。[○@●]偈曰。焰里寒冰结。杨花九月飞。泥牛吼水面。木马逐风嘶。○偈曰。王宫初降日。玉兔不能离。未得无功旨。人天何太迟。●偈曰。浑然藏理事。朕兆卒难明。威音王未晓。弥勒岂惺惺。又僧问。五位对宾时如何。山曰。汝即今问那个位。曰某甲从偏位中来。请师向正位中接。山曰不接。曰为甚么不接。山曰。恐落偏位中去。山却问僧。碉如不接。是对宾。是不对宾。曰早是对宾了也。山曰。如是如是 陵亘大夫问南泉。姓甚么。泉曰。姓王。曰王还有眷属也无。泉曰。四臣不昧。曰王居何位。泉曰。玉殿苔生。后僧举问曹山。玉殿苔生意旨何如。山曰。不居正位。曰八方来朝时如何。山曰。他不受礼。曰何用来朝。山曰。违则斩。曰违是臣分上。未审君意如何。山曰。枢密不得旨。曰恁么则燮理之功。全归臣相也。山曰。你还知君意么。曰外方不敢论量。山曰。如是如是 投子青五位颂序云。夫长天一色。星月何分。大地无偏。荣枯自异。是以法无异法。何迷悟而可及。心不自心。假言象而提唱。其言也偏圆正到。兼带叶通。其法也不落是非。岂关万象。幽旨既融于水月。孤踪派浑于金河。不坠虚凝。回涂复妙 丹霞淳五位颂序云。夫黑白未分。难为彼此。玄黄之后。方见自它。于是借黑权正。假白示偏。正不坐正。夜半虚明。偏不坐偏。天晓阴晦。全体即用。枯木花开。全用即真。芳丛不艳。摧残兼带及尽玄微。玉凤金鸾分疏不下。是故威音那畔。休话如何。曲为今时。由人施设 芙蓉楷上堂。唤作一句。已是埋没宗风。曲为今时。通涂消耗。所以借功明位。用在体处。借位明功。体在用处。若也体用双明。如门扇两开。不得向两扇上着意。不见新丰老子道。峰峦秀异。鹤不停机。灵木迢然。凤无依倚。直得功成不处。电火难追。拟议之间。长途万里 长芦歇上堂。转功就位。是向去底人。玉蕴荆山贵。转位就功。是却来底人。红炉片雪春。功位俱转。通身不滞。撒手亡依。石女夜登机。密室无人扫。正恁么时。绝气息一句作么生相委。良久曰。归根风堕叶。照尽月潭空 僧问雪窦宗。如何是转功就位。宗云。撒手无依全体现。扁舟渔父宿芦花。云如何是转位就功。云夜半岭头风月静。一声高树岭猿啼。云如何是功位齐彰。云出门不踏来时路。满目飞尘绝点埃。云如何是功位齐隐。云泥牛饮尽澄潭月。石马加鞭不转头。

  涌泉景欣禅师云。我四十九年在这里。尚自有时走作。汝等诸人莫开大口。见解人多。行解人万中无一个。见解言语总要知通。若识不尽。敢道轮回去在。为何如此。盖为识漏未尽。汝但尽却今时。始得成立。亦唤作立中功。转功就他去。亦唤作就中功。亲它去我。所以道。亲人不得度。渠不度亲人。恁么譬喻。尚不会荐取浑仑底。但管取性乱动舌头。不见洞山道。相续也大难。汝须知有此事。若不知有。啼哭有日在 天童觉四借颂。一借功明位颂。苹末风休夜未央。水天虚碧共秋光。月船不犯东西岸。须信篙人用意良。二借位明功颂。六户虚通路不迷。太阳影里不当机。纵横妙展无私化。恰恰行从鸟道归。三借借不借借颂。识尽甘辛百草头。鼻无绳索得优游。不知有去成知有。始信南泉唤作牛。四全超不借借颂。霜重风严景寂寥。玉关金锁手慵敲。寒松尽夜无虚籁。老鹤移栖空月巢。

  古德分三种功勋颂。一正位一色颂。无影林中鸟不栖。空阶密密向边迟。寒岩荒草何曾绿。正坐当堂失路迷。二大功一色颂。白牛雪里觅无踪。功尽超然体浩融。月影芦花天未晓。灵苗任运剪春风。三今时一色颂。髑髅识尽勿多般。狗口才开落二三。日用光中须急荐。青山只在白云间 圆悟禅师提唱五位示众。举僧问洞山。寒暑到来时如何回避。山云。何不向无寒暑处去。僧云。如何是无寒暑处。曰寒时寒杀贽黎。热时热杀贽黎。黄龙新拈云。洞山袖头打领。腋下剜襟。争奈这僧不甘。如今有个出来问黄龙。且道如何支遣。良久云。安禅不必须山水。灭却心头火自凉。诸人且道。洞山圈䙡落在甚么处。若明辨得。始知洞山下五位回互正偏接人。不妨奇特。到这向上境界。方能如此。不消安排。自然恰好。所以道。正中遍。(五位颂[现]前)浮山远录公。以此公案。为五位之格。若会得一。则余者自然易会。岩头道。如水上葫芦子相似。捺着便转。殊不消丝毫气力。曾有僧问洞山。文殊普贤来参时如何。山云。赶向水牯牛群里去。僧云。和尚入地狱如箭。山云。全得他力。洞山道。何不向无寒暑处去。此是偏中正。僧云。如何是无寒暑处。山云。寒时寒杀贽黎。热时热杀贽黎。此是正中偏。虽正却偏。虽偏却圆。若是临济下。无许多事。这般公案。直下便会。有者道。大好无寒暑。有什么巴鼻。古人道。若向剑刃上走则快。若向情识上见则迟。不见僧问翠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微云。待无人来向你道。遂入园中行。僧云。此间无人。请和尚道。微指竹云。这竿竹得与么长。那竿竹得与么短。其僧忽然大悟。又曹山慧霞问僧。恁么热向什么处回避。僧云。镬汤?炭里回避。山云。镬汤?炭里如何回避。僧云。众苦不能到。看它家里人。自然会他家里说话。雪窦用它家里事颂云。垂手还同万仞崖。正偏何必在安排。琉璃古殿照明月。忍俊韩卢空上阶。悟师举了云。只如诸人。还识洞山为人处么。良久复云。讨甚兔子 九峰通玄谓门弟子曰。佛意祖意如手展握。先师安立五位。发明云岩宗旨。譬如神医治病。其药只是寻常用者。语忌十成。不欲断绝。机忌触犯。不欲染污。但学者机思不妙。惟寻九转灵丹云能起死。是大不然。法华经有化城一品。佛祖密说。熟读分明。大通智胜佛。寿五百四十万亿那由他劫。其坐道场破魔军已。垂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而诸佛法不现在前。如是一小劫乃至十小劫结跏趺坐。身心不动。而诸佛法犹不在前。言垂成者。言一小劫。言十小劫者。是染污是断绝。又曰。尔时忉利诸天。先为彼佛。于菩提树下敷师子座。高一由旬。佛于此座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适坐此座时。诸梵天王雨众天花。面百由旬。香风时来吹去萎花。更雨新者。如是不绝满十小劫。供养于佛。常击天鼓。其余诸天作天伎乐。常雨此花。四王诸天为供养佛。常击天鼓。其余诸天作天伎乐。满十小劫。至于灭度。亦复如是。诸比丘。大通智胜佛。过十小劫。诸佛之法乃现在前。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言过十小劫者。偏正回互之旨也。祖师曰。藉教悟宗者。夫岂不然哉 道吾真曰。古人道。主宾元不异。问答理俱全。同安又曰。宾主睦时全是妄。君臣合处正中邪。一等是出世尊宿。接物利生。言教有异。为复见处偏枯。为复利生不普。明眼底人。通个消息 汾阳五位颂。五位参寻切要知。纤毫才动即差违。金刚透匣谁能解。惟有那吒第一机。举目便令三界静。振铃还使九天归。正中妙挟通回互。拟议锋?失却威 大死翁景深禅师。谒宝峰照求入室。照曰。直须断起灭念。向空劫已前扫除玄路。不涉正偏。尽却今时。全身放下。放尽还放。方有自由分。师闻顿领厥旨。峰击鼓告众曰。深得阐提大死之道。后学宜依之 吉祥元实禅师。依天衣法聪禅师。早夜精勤。胁不至席一日偶失笑喧众。衣摈之。中夜宿田里。睹星月璨然有省。晓归趋方丈。衣见乃问。洞山五位君臣。如何话会。师曰。我这里一位也无。衣令参堂。谓侍者曰。这汉却有个见处。奈不识宗旨何。入室次。衣预令行者五人分叙而立。师至。俱召实上座。师于是密契奥旨。述偈曰。一位才彰五位分。君臣叶处紫云屯。夜明帘卷无私照。金殿重重显至尊。衣称善 五位王子。僧问石霜诸禅师。如何是诞生王子。诸云。贵裔非常种。天生位至尊。如何是朝生王子。诸云。白衣为宰辅。直指禁庭中。如何是末生王子。诸云。循途方觉贵。渐进不知尊。如何是化生王子。诸云。政威无比况。神用莫能俦。如何是内生王子。诸云。重帏休胜负。金殿卧清风。又灯录载诸颂。洞山五位王子。诞生颂。天然贵胤本非功。德合乾坤育势隆。始末一朝无杂种。分宫六宅不他宗。上和下睦阴阳顺。共气连枝器量同。欲识诞生王子父。鹤冲霄汉出银笼。朝生颂。苦学论情世莫群。出来凡事已超伦。诗成五字三冬雪。笔落分毫四海云。万卷积功彰圣代。一心忠孝辅明君。盐梅不是生知得。金榜何劳显至勋。末生颂。久栖岩壑用工夫。草榻柴扉守志孤。十载见闻心自委。一身冬夏衣缣无。澄凝含笑三秋思。清苦高名上哲图。业就高科酬志极。比来臣相不当涂。化生颂。傍分帝位为传持。万里山河布政威。红影日轮凝下界。碧油风冷暑炎时。高低岂废尊卑奉。五裤苏涂远近知。妙印手持烟塞静。当阳那肯露纤机。内生颂。九重密处复何宣。挂弊由来显妙传。碉奉一人天地贵。从他诸道自分权。紫罗帐合君臣隔。黄阁帘垂禁制全。为汝方隅宫属恋。遂将黄叶止啼钱 九峰䖍禅师。僧问。承古有言。向外绍则臣位。向内绍则王种。是否。峰曰是。曰如何是外绍。峰曰。若不知事极头。碉得了事。唤作外绍。是为臣种。曰如何是内绍。峰曰。知向里许承当担荷。是为内绍。曰如何是王种。峰曰。须见无承当底人。无担荷底人。始得同一色。同一色了。所以借为诞生。是为王种。曰恁么则内绍亦须得转。峰曰。灼然有承当担荷。争得不转。汝道内绍。便是人王种。你且道。如今还有绍底道理么。所以古人道。绍是功。绍了非是功。转功位了。始唤作人王种。曰未审外绍还转也无。峰曰。外绍全未知有。且教渠知有。曰如何是知有。峰曰。天明不觉晓。问如何是外绍。峰曰。不借别人家里事。曰如何是内绍。峰曰。推爷向里头。曰二语之中。那语最亲。峰曰。臣在门里。王不出门。曰恁么则不出门者不落二边。峰曰。渠也不独坐世界里绍王种。名外绍王种姓。所以道。绍是功名臣。是偏中正。绍了转功名君。是正中偏。问诞生还更知闻也无。峰曰。更知闻阿谁。曰恁么则莫便是否。峰曰。若是。为甚么古人道。诞生王有父。曰既有父。为甚么不知闻。峰曰。同时不识祖。问古人道。直得不恁么来者。犹是儿孙。意旨如何。峰曰。古人不谩语。曰如何是来底儿孙。峰曰。犹守珍御在。曰如何是父。峰曰。无家可坐。无世可兴 寂音曰。雪窦通禅师。长沙岑大虫之子也。每谓诸同伴曰。但时中常在。识尽功成瞥然而起。即是伤他。而况言句乎。故石霜诸禅师。宗风多论内绍外绍。臣种王种。借句挟带。直饶未尝忘照。犹为外绍。谓之臣种。亦谓之借。谓之诞生然不若丝毫不隔。如王子生下。即能绍种。谓之内绍。谓之王种。谓之句。非借也。借之为言。一色边事耳。不得已应机利生。则成挟带。汾阳无德禅师偈曰。士庶公侯一道看。贫富贤愚名渐次。将知修行亦须具眼。予参至此。每自嗟笑。嗟堂中首座昧先师之意而脱去。笑罗山大师不契而识岩头。及观枣柏大师之论曰。当以止观力。功熟乃证知。急亦不得成。而缓亦不得。但知当不休。必定不虚弃。如乳中有酪。要须待其缘。彼缘缘之中。本无有作者。故其酪成已。亦无有来处。亦非是本有。如来知慧海。方便亦如是。是以知。古老宿行处。皆圣贤之言也。又曰。此如唐郭中令李西平皆称王。然非有种也。以勋劳而至焉。高祖之秦王。明皇之肃宗。则以生帝王之家。皆有种。非以勋劳而至者也。谓之内绍者。无功之功也。先圣贵之。谓之外绍者。借功业而然。故又名曰借句。曹山章禅师偈有曰。妙明体尽知伤触。力在逢缘不借中。云居膺禅师曰。头头上了。物物上通。只唤作了事人。终不唤作尊贵。将知尊贵一路自别 寂音复述洞山尊贵旨诀云。云居膺禅师曰。僧家发言吐气。须有来由。莫将作等闲。这里是什么处所。争受容易。凡问个事。也须识些子好恶。若不识尊卑良贱。不知触犯。信口乱道。也无利益。并驰行脚。到处觅相似语。所以寻常向兄弟道。莫怪不相似。恐同学太多去。第一莫将来。将来不相似。言语也须看首尾。八十老人入场屋。不是小儿嬉。不是因循底事。一言参差。即千里万里难收摄。盖为学处容易。又曰。汝等诸人。直饶学得佛边事。早是错用心了也。不见古人讲得天花落。石点头。尚不干自己事。自余是甚么闲。如今拟将有限身心。向无限中用。有甚么交涉。如将方木逗于圆孔。多少振讹。若无恁么事。饶汝说得簇花簇锦。亦无用处。未离识情在。一切事须向这里及尽。始得无过。方得出身。若一毫发去不尽。即被尘累。岂况更多。差之毫????。过犯山岳。不见古人道。学处不玄。尽是流俗。闺合中物舍不得。俱为渗漏。直须向这里及取及去及来。并尽一切事。始得无过。如人头头上了。物物上通。只唤作了事人。终不唤作尊贵。将知尊贵一路自别。便是世间极重极贵物。不得将来向尊贵边。须知不可思议。不当好心。所以古人道。犹如双镜光光相对。光明相照。更无亏盈。岂不是一般。犹唤作影像边事。如日出照于世间。明朗是一半。那一半唤作什么。如今人未识得光影门头。户底粗浅底事。将作屋里事。又争得。又曰。升天底事。须对众矧却。十成底事。对众去却。掷地作金声。不得回头顾着。自余有什么用处。不见二祖当时诗书博览三藏圣教。如观掌中。因甚么更求达磨安心。将知此门中事。不是等闲。予味云居之语。知尊贵之旨。须自悟。噫垂衣裳而天下治者。尧舜也 僧问曹山。子归就父。为甚么父全不顾。山曰。理合如是。曰父子之恩何在。山曰。始成父子之恩。曰如何是父子之恩。山曰。刀斧斫不开。又僧问。如何是师子。山曰。众兽不能近。曰如何是师子儿。山曰。能吞父母者。曰既是众兽近不得。为甚么却被儿吞。山曰。岂不见道。子若哮吼。祖父俱尽。曰尽后如何。山曰。全身归父。曰未审祖尽时。父归何所。山曰。所亦尽。曰前来为甚么道全身归父。山曰。譬如王子。能成一国之事。又曰。贽黎此事不得孤滞。直须枯木上。更撒些子华 投子感温禅师。僧问。父不投。为甚么却投子。投曰。岂是别人屋里事。曰父与子还属功也无。投曰不属。曰不属功底如何。投曰。父子各自脱。曰为甚么如此。投曰。汝与我会 华严隆禅师。少时事石门彻禅师。一日问门曰。但得随处安闲。自然合他古辙。虽有此语。疑心未歇时如何。门曰。知有乃可随处安闲。如人在州县住。或闻或见。千奇百怪。他总将作寻常。不知有而安闲。如人在村落住。有少声色。则惊怪传说。先洞山示众曰。欲知此事。如人家养三儿。以一着州中。一着村中。一着县中。其一用家中钱物。其一用外处钱物。有一不得家中钱物。亦不得外处钱物。且道那一个合在州中。那一个合在县中。那一个合在村中。有僧便问。三个莫明轻重否。曰是。僧曰。如何是此人出身处。洞曰。知有却不知有。是此人出身处。僧曰。未审此人从今日去也无。曰亦从今日去。僧曰。恁么则属功也。洞曰是。僧曰。唤作甚么功。洞曰。唤作功就之功。僧曰。此人还知有州中人否。洞曰。知有始解奉重矣。僧曰。恁么则村中人全明过也。洞曰是。僧曰。如何是此人过处。洞曰。不知有唤作闲人。是此人过处。不见先师道。今时学道之人。须知有转身处始得。隆曰。古人知有。便如州里人耶。亦须因奉重而至耶。门曰。洞山曰向时作么生。奉时作么生。功时作么生。共功时作么生。功功时作么生。僧问。如何是向。曰吃饭时作么生。曰如何是奉。曰背时作么生。曰如何是功。曰放下?头时作么生。曰如何是共功。曰不得色。曰如何是功功。曰不共。此名功勋五位也。譬如初生鸠儿毛羽可怜生。久久自能高飞远荡 僧问云居宏觉禅师。如何是沙门所重。觉曰。心识不到处。洪觉范曰。洞上宗旨。语忌十成。不欲犯。犯则谓之触讳。如五位曰。但能不触当今讳。也胜前朝断舌才。宏觉盖洞山之高弟也。而所答之语如此。岂非触讳乎。曰东坡最能为譬。尝曰。以吾之所知。推至其所不知。婴儿生而导之言。稍长而教之书。口必至于忘声。而后能言。手必至于忘笔。而后能书。此吾之所知也。口不能忘声。则语言难于属文。手不能忘笔。则字画难于刻雕。及其相忘之至。则形容心术酬酢万物之变。忽然而不自知也。夫不犯讳。忌十成者法也。宏觉不忘法。何以能识宗。金刚般若曰。一切圣贤。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。宏觉以之 林间录又曰。夫教语皆是三句相连。初中后善。初直须教渠发善心。中破善。后始名善。菩萨即非菩萨是名菩萨。法非法非非法。总与么也。若即说一句答。令人入地狱。若三句一时说。渠自入地狱不干教主事。故知古大宗师说法。皆依佛祖法式。不知者以为苟然语。如无著所释金刚般若。是此意也。洞山安立五位。道眼明者。视其题目十五字排布。则见悟本老人。如曰正中偏偏中正正中来偏中至兼中到是也。人天眼目。从寂音之说。悉改兼中至为偏中至 幻寄曰。人多指洞山君臣五位。为语忌触讳。机贵回互。临济用棒用喝。为全提正令。直示家风。殊不知。用棒用喝。即回互不触讳之密令也。语忌触讳。机贵回互。即全提直指之妙运也。至第以黑不言黑。而言半夜炭里。白不言白。而言古镜老婆。为回互尤属皮相。夫一切万法有无。俱属名言。都无实义。若确有定称。尽为邪见。故洞山假黑白而示。回互。忌触讳。忌十成。死语也。所以云。借黑权正。假白示偏。正不坐正。夜半虚明。偏不坐偏。天晓阴晦。自昔圣贤说法皆然。洞山特为一拈出耳。世间岂有不回互不忌触讳。以十成死语。示人之圣贤耶。觉范谓。宏觉心识不到处是触讳。而又赞其忘法识宗。吾恐宏觉未肯点头。心识不到处是触讳。则洞山非佛。与直饶将来亦无处着语。皆是触讳耶。未可谓洞山既没。莫为之正也。至于欲易兼中至为偏中至。予初亦心是之。既而反复洞山五位语。知其不然。何也。盖向者君向臣也。正中偏也。奉者臣奉君也。偏中正也。正中来君位也。曹山所云本来无物者也。学人证此功也。故云功。犹之法界观理法界也。正偏兼叶。故云共功。犹之事理无碍也。功功犹之事事无碍也。今以共功为偏中至。无待智者知其不然。又古德谓。事不独立。若独观之。是情智之境。非观智之境。又谓。色中无空。文理俱绝。则遍中至之不立。固如觉范言。大宗师说法。皆依佛祖法式者也。妙喜亲见洞下诸尊宿。尝受室中密传。而引五位语。亦仍兼中至之文。未尝易为偏中至。此亦可证也。又断舌事。觉范援贺若弼。而遗世亲。世亲以习小乘谤大乘。欲断舌。与触讳最切。何乃舍亲而就疏乎。又人天眼目。以五王子配五位。以末生当正位。既缪矣。又以内生为同诞生。亦非也。诞生犹有待者也。内生生即能绍种者也。觉范言之甚详。已载于前。不复繁引。又有谓。洞宗颇落言诠。不如临济直截。是亦不然。宾主何异君臣。四喝何异五位耶。众盲摸象。良可悲夫。

  问。欲见和尚本来师。如何得见。师曰。年牙相似。即无阻矣。僧拟进语。师曰。不蹑前踪。别请一问。僧无对 师与泰首座。冬节吃果子次。乃问。有一物。上拄天。下拄地。黑似漆。常在动用中。动用中收不得。且道过在甚么处。泰曰。过在动用中。师唤侍者。掇退果桌。

  沩山?云。诸人还知洞山落处么。若也不知。往往作是非得失会去。山僧道。这果子非但首座不得吃。假使尽大地人来。也不敢正眼[勇-儿+丘]着 琅?觉云。若不是洞山老人。焉能辨得。虽然如是。洞山犹欠一着在 云盖本云。洞山虽有打破虚空钳锤。而无补缀的针线。待伊道过在动用中。但道请首座吃果子。泰首座若是个衲僧。吃了也须吐出。

  问。蛇吞虾蟆。救则是。不救则是。师曰。救则双目不睹。不救则形影不彰。

  幻寄曰。昔洪州廉使问马祖。吃酒肉即是。不吃即是。祖曰。吃是中丞禄。不吃是中丞福。径山国一禅师。人问。传舍有二使。邮吏为?一羊。二使闻之。一人救。一人不救。罪福异之乎。国一曰。救者慈悲。不救者解脱。此三尊宿。一人雷轰电扫。却堕见渗漏。一人珠辉玉润。却堕情渗漏。一人山高水深。却堕语渗漏。若人能一一辨出。有目如盲。若辨不出。有口若哑。更或道一模脱出无有参差。捶胸大哭。须有日在。

  问雪峰。从甚处来。曰天台来。师曰。见智者否。曰义存吃铁棒有分 雪峰上问讯。师曰。入门来。须有语。不得道早个入了也。峰曰。某甲无口。师曰。无口且从。还我眼来。峰无语 雪峰搬柴次。乃于师面前抛下一束。师曰。重多少。峰曰。尽大地人提不起。师曰。争得到这里。峰无语 问。时时勤拂拭。为甚么不得他衣钵。未审甚么人合得。师曰。不入门者。曰祗如不入门者。还得也无。师曰。虽然如此。不得不与他却。又曰。直道本来无一物。犹未合得他衣钵。汝道甚么人合得。这里合下得一转语。且道下得甚么语。时有一僧。下九十六转语。并不契。末后一转始惬师意。师曰。贽黎何不早恁么道。别有一僧密听。碉不闻末后一转。遂请益其僧。僧不肯说。如是三年相从。终不为举。一日因疾。其僧曰。某三年请举前话。不蒙慈悲。善取不得恶取去。遂持刀白曰。若不为某举。即杀上座去也。其僧悚然曰。贽黎且待。我为你举。乃曰。直饶将来。亦无处着。其僧礼谢。

  雪窦显云。他既不受。是眼。将来。必应是瞎。还见祖师衣钵么。若于此入门。便乃两手分付。非但大庾岭头一个提不起。设使合国人来。且款款将去 天童拈云。长芦即不然。直须将来。若不将来。争知不受。直须不受。若不不受。争免将来。将来底必应是眼。不受底真个是瞎。还会么。照尽体无依。通身合大道。

  问。师寻常教学人行鸟道。未审如何是鸟道。师曰。不逢一人。曰如何行。师曰。直须足下无私去。曰祗如行鸟道。莫便是本来面目否。师曰。贽黎因甚颠倒。曰甚么处是学人颠倒。师曰。若不颠倒。因甚么却认奴作郎。曰如何是本来面目。师曰。不行鸟道。

  后夹山会问僧。甚么处来。曰洞山来。山曰。洞山有何言句示徒。曰寻常教学人三路学。山曰。何者三路。曰玄路鸟道展手。山曰。实有此语否。曰实有。山曰。轨持千里钞。林下道人悲 浮山远曰。不因黄叶落。焉知是一秋。

  问僧。名甚么。曰某甲。师曰。阿那个是贽黎主人公。曰见碉对次。师曰。苦哉苦哉。今时人例皆如此。祗认得驴前马后底。将为自己。佛法平沉。此之是也。宾中主尚未分。如何辨得主中主。僧便问。如何是主中主。师曰。贽黎自道取。曰某甲道得即是宾中主。如何是主中主。师曰。恁么道即易。相续也大难。遂示颂曰。嗟见今时学道流。千千万万认门头。恰似入京朝圣主。碉到潼关即便休 有僧不安。要见师。师遂往。僧曰。和尚何不救取人家男女。师曰。你是甚么人家男女。曰某甲是大阐提人家男女。师良久。僧曰。四山相逼时如何。师曰。老僧日前也向人家屋檐下过来。曰回互不回互。师曰。不回互。曰教某甲向甚处去。师曰。粟?里去。僧嘘一声曰珍重。便坐脱。师以拄杖敲头三下曰。汝碉解与么去。不解与么来 因夜参不点灯。有僧出问话。退后。师令侍者点灯。乃召适来问话僧出来。其僧近前。师曰。将取三两粉来。与这个上座。其僧拂袖而退。自此省发。遂罄舍衣资设斋。得三年。后辞师。师曰善为。时雪峰侍立。问曰。碉如这僧辞去。几时却来。师曰。他碉知一去。不解再来。其僧归堂。就衣钵下坐化。峰上报师。师曰。虽然如此。犹较老僧三生在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游山来。师曰。还到顶么。曰到。师曰。顶上有人么。曰无人。师曰。恁么则不到顶也。曰若不到顶。争知无人。师曰。何不且住。曰某甲不辞住。西天有人不肯。师曰。我从来疑着这汉 僧问茱萸。如何是沙门行。萸曰。行则不无。有觉即乖。别有僧举似师。师曰。他何不道未审是甚么行。僧遂进此语。萸曰。佛行佛行。僧回举似师。师曰。幽州犹似可。最苦是新罗。僧却问。如何是沙门行。师曰。头长三尺颈长二寸。师令侍者持此语问三圣然和尚。圣于侍者手上掐一掐。侍者回举似师。师肯之 洗钵次。见两乌争虾蟆。有僧便问。这个因甚么到恁么地。师曰。碉为贽黎 问。三身之中。阿那身不堕众数。师曰。吾尝于此切。

  僧问曹山。先师道。吾尝于此切。意作么生。山云。要头便斫去。又问雪峰。峰以拄杖劈口打云。我亦曾到洞山来。承天宗云。一转语海晏河清。一转语风高月冷。一转语骑贼马趁贼。忽有个衲僧出来道。总不与么。也许伊具只眼。好喜曰。恁么葛藤。也未梦见三个老汉在。复云。何不向膏肓穴上。下一针。

  问僧。作甚么来。曰孝顺和尚来。师曰。世间甚么物最孝顺。僧无对 陈尚书问师。五十二位菩萨中。为甚么不见妙觉。师曰。尚书亲见妙觉 僧问。如何是青山白云父。师曰。不森森者是。曰如何是白云青山儿。师曰。不辨东西者是。曰如何是白云终日倚。师曰。去离不得。曰如何是青山总不知。师曰。不顾视者是 师与云居过水。师问。水多少。居曰不湿。师曰粗人。居却问。水深多少。师曰不干。

  五祖演云。二人恁么说话。还有优劣也无。山僧今日因行掉臂。为你诸人说破。过水一句不湿。库藏珍珠推积。过水一句不干。无锥说甚贫寒。干湿二途俱不涉。任他绿水与青山。

  上堂。有一人。在千人万人中。不背一人。不向一人。你道。此人具何面目。云居出曰。某甲参堂去 官人问。有人修行否。师曰。待公作男子即修行 上堂。还有不报四恩三有者么。众无对。又曰。若不体此意。何超始终之患。直须心心不触物。步步无处所。常无间断。始得相应。直须努力。莫闲过日 师有时曰。体得佛向上事。方有些子语话分。僧问。如何是语话。师曰。语话时贽黎不闻。曰和尚还闻否。师曰。不语话时即闻。僧问。如何是佛向上人。师曰非佛。

  云门云。名不得。状不得。所以言非 径山杲云。二尊宿。恁么提持佛向上事且缓缓。这里即不然。如何是佛向上事。拽拄杖劈脊便打。免教伊在佛向上躲根。

  师因曹山辞。遂嘱曰。吾在云岩先师处。亲印宝镜三昧。事穷的要。今付于汝。词曰。如是之法。佛祖密付。汝今得之。宜善保护。银碗盛雪。明月藏鹭。类之弗齐。混则知处。意不在言。来机亦赴。动成窠臼。差落顾伫。背触俱非。如大火聚。但形文彩。即属染污。夜半正明。天晓不露。为物作则。用拔诸苦。虽非有为。不是无语。如临宝镜。形影相睹。汝不是渠。渠正是汝。如世婴儿。五相完具。不去不来。不起不住。婆婆和和。有句无句。终不得物。语未正故。重离六爻。偏正回互。叠而为三。变尽成五。如撬(直尼切)草味。如金刚杵。正中妙挟。敲唱双举。通宗通涂。挟带挟路。错然则吉。不可犯忤。天真而妙。不属迷悟。因缘时节。寂然昭著。细入无间。大绝方所。毫忽之差。不应律吕。今有顿渐。缘立宗趣。宗趣分矣。即是规矩。宗通趣极。真常流注。外寂中摇。系驹伏鼠。先圣悲之。为法檀度。随其颠倒。以缁为素。颠倒想灭。肯心自许。要合古辙。请观前古。佛道垂成。十劫观树。如虎之缺。如马之褊。以有下劣。宝几珍御。以有惊异。狸奴白牯。羿以巧力。射中百步。箭锋相直。巧力何预。木人方歌。石女起舞。非情识到。宁容思虑。臣奉于君。子顺于父。不顺非孝。不奉非辅。潜行密用。如愚若鲁。但能相续。名主中主。

  智证传。洞山悟本禅师所立。正中妙挟挟路。通宗通涂挟带。传曰。百丈曰。依文解义。三世佛冤。离经一字。即同魔说。故教外宗旨。其所开示。必曰藉教。如言妙挟。则曰正中。如言挟路。则曰通宗。如言挟带。则曰通涂。盖本一挟带。而加妙字耳。然挟带之语。必有根本。大乘所缘缘义曰。言是带己相者。带与己相。各有二义。言带有二义者。一者挟带。即能缘心亲挟境体而缘。二者变带。即能缘心变起相分而缘也。曹山见杜顺法身颂曰。我意不欲与么道。乃自作之曰。渠本不是我。我本不是渠。渠无我即死。我无渠即余。渠如我是佛。我如渠即驴。不食空王俸。何假雁传书。我说横身唱。君看背上毛。乍如谣白雪。犹恐是巴歌。予观曹山之语。皆妙挟也。语不挟带。则如能缘之心。不挟境体。则是渠无我我无渠。血脉断缘。世流布想耳。非宗旨也 幻寄曰。观所缘缘论。能缘心亲挟境体而缘。此似带质也。能缘心变起相分而缘。此有质独影也。是皆情量。纯在偏位臣位。此借之明妙挟耳。宗涂渠我。即偏正也。挟带即兼也。

  师又曰。末法时代。人多干慧。若要辨验真伪。有三种渗漏。一曰见渗漏。机不离位。堕在毒海。二曰情渗漏。滞在向背。见处偏枯。三曰语渗漏。究妙失宗。机昧终始。浊智流转。于此三种。子宜知之。

  觉范云。大般若经曰。应观欲界色界无色界空。善现。是菩萨作此观时。不令心乱。若心不乱。则不见法。若不见法。则不作证。又曰。若金翅鸟飞腾虚空。自在翱翔。久不堕落。虽依于空戏。而不据空。亦不为空之所拘碍。昔洞山大师。立五位偏正。以标准大法。约三种渗漏。以辨衲子。非意断苟为。皆本佛之遗意。今丛林闻渗漏之语。往往鼻笑。虽洞山复出。安能为哉。

  又纲要偈三首。一敲唱俱行偈曰。金针双锁备。叶路隐全该。宝印当风妙。重重锦缝开。二金锁玄路偈曰。交互明中暗。功齐转觉难。力穷忘进退。金锁网鞔鞔。三不堕凡圣(亦名理事不涉)偈曰。事理俱不涉。回照绝幽微。背风无巧拙。电火烁难追 又偈曰。道无心合人。人无心合道。欲识个中意。一老一不老。

  后僧问曹山。如何是一老。山云。不扶持。云如何是一不老。山云。枯木。僧又举似逍遥忠。忠云。三从六义。

  师不安。令沙弥传语云居。乃嘱曰。他或问和尚安乐否。但道云岩路相次绝也。汝下此语。须远立。恐他打汝。沙弥领旨去传语。声未绝。早被云居打一棒 将圆寂。谓众曰。吾有闲名在世。谁人为吾除得。众皆无对。时沙弥出曰。请和尚法号。师曰。吾闲名已谢。僧问。和尚违和。还有不病者也无。师曰有。曰不病者还看和尚否。师曰。老僧看他有分。曰未审和尚如何看他。师曰。老僧看时不见有病。师乃问僧。离此壳漏子。向甚么处与吾相见。僧无对。师示颂曰。学者恒沙无一悟。过在寻他舌头路。欲得忘形泯踪迹。努力殷勤空里步。乃命剃发澡身披衣。声钟辞众。俨然坐化。时大众号恸。移????不止。师忽开目谓众曰。出家人。心不附物。是真修行。劳生惜死。哀悲何益。复令主事办愚痴斋。众犹恋慕不已。延七日食具方备。师亦随众斋毕。乃曰。僧家无事。大率临行之际。勿须喧动。遂归丈室。端坐长往。当咸通十年三月。寿六十三。腊四十二。谥悟本禅师。

  指月录卷之十六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十七

  六祖下第六世

  ▲睦州刺史陈操尚书

  问僧。有个事。与上座商量得么。曰合取狗口。公自掴口曰。某甲罪过。曰知过必改。公曰。恁么则乞上座口吃饭得么 斋次。拈起胡饼问僧。江西湖南还有这个么。曰尚书适来吃个甚么。公曰。敲钟谢响 又与僚属登楼次。见数僧行来。有一官人曰。来者总是行脚僧。公曰不是。曰焉知不是。公曰。待来勘过。须臾僧至楼前。公蓦唤上座。僧皆举首。公谓诸官曰。不信道 看资福。福见来。便画一圆相。公曰。弟子恁么来皂已是不着便。何况师更画一圆相。福便掩却方丈门。

  雪窦云。陈操只具一只眼。复颂云。团团珠绕玉珊珊。马载驴䭾上铁船。分付海山无事客。钓鳌时下一圈?。复云。天下衲僧跳不出。

  ▲袁州仰山南塔光涌禅师

  豫章丰城章氏子。母乳之夕。神光照庭。厩马皆惊。因以光涌名之。少甚俊敏。依仰山剃度。北游谒临济。复归侍山。山曰。汝来作甚么。师曰。礼觐和尚。山曰。还见和尚么。师曰见。山曰。和尚何似驴。师曰。某甲见和尚。亦不似佛。山曰。若不似佛。似个甚么。师曰。若有所似。与驴何别。山大惊曰。凡圣两忘。情尽体露。吾以此验人二十年。无决了者。子保任之。山每指谓人曰。此子肉身佛也。

  ▲杭州无著文喜禅师

  嘉禾语溪人。姓朱氏。七岁出家。常习律听教。后谒大慈山性空禅师。空曰。子何不遍参乎。师直往五台山华严寺。至金刚窟礼谒。遇一老翁牵牛而行。邀师入寺。翁呼均提。有童子应声出迎。翁纵牛。引师升堂。堂宇皆耀金色。翁踞床。指绣墩命坐。翁曰。近自何来。师曰南方。翁曰。南方佛法如何住持。师曰。末法比丘少奉戒律。翁曰。多少众。师曰。或三百或五百。师却问。此间佛法如何住持。翁曰。龙蛇混杂。凡圣同居。师曰。多少众。翁曰。前三三后三三。翁呼童子致茶。并进酥酪。师食之。觉心意开爽。翁拈起玻璃盏问曰。南方还有这个否。师曰无。翁曰。寻常将甚么吃茶。师无对。师睹日色稍晚。遂问翁。拟投一宿。得否。翁曰。汝有执心在。不得宿。师曰。某甲无执心。翁曰。汝曾受戒否。师曰。受戒久矣。翁曰。汝若无执心。何用受戒。师辞退。翁令童子相送。师问童子。前三三后三三。是多少。童召大德。师应诺。童曰。是多少。师复问曰。此为何处。童曰。此金刚窟般若寺也。师凄然。悟彼翁者即文殊也。不可再见。即稽首童子。愿乞一言为别。童说偈曰。面上无嗔供养具。口里无嗔吐妙香。心里无嗔是珍宝。无垢无染是真常。言讫。均提与寺俱隐。但见五色云中。文殊乘金毛师子往来。忽有白云。自东方来。覆之不见。师因驻锡五台。后参仰山。顿了心契。令充典座。文殊尝现于粥镬上。师以搅粥篦便打曰。文殊自文殊。文喜自文喜。殊乃说偈曰。苦瓠连根苦。甜瓜彻蒂甜。修行三大劫。却被老僧嫌 一日有异僧。来求斋食。师减己分馈之。仰山预知问曰。适来果位人至。汝给食否。师曰。辍己回施。仰曰。汝大利益 将顺寂。于子夜告众曰。三界心尽。即是涅?。言讫跏趺而终。白光照室。竹树同色。塔于灵隐山之西坞。天福二年。田铈许思之乱。寇发师塔。睹肉身不坏。爪发俱长。钱武肃王异之。遣裨将邵志。重加封瘗。

  ▲福州双峰古禅师

  本业讲经。因参先双峰。峰问。大德甚么处住。曰城里。峰曰。寻常还思老僧否。曰常思和尚。无由礼觐。峰曰。碉这思底便是大德。师从此领旨。即罢讲席。侍奉数年。后到石霜。但随众而已。更不参请。众谓。古侍者尝受双峰印记。往往闻于石霜。霜欲诘其所悟。而未得其便。师因辞去。霜将拂子送出门首。召曰古侍者。师回首。霜曰。拟着即差。是着即乖。不拟不是。亦莫作个会。除非知有。莫能知之。好去好去。师应喏喏。即前迈。寻属双峰示寂。师乃继续住持。僧问。和尚当时辞石霜。石霜恁么道。意作么生。师曰。碉教我不着是非。

  玄觉云。且道他会石霜意。不会。

  ▲魏府兴化存奖禅师

  初在临济为侍者。洛浦来参。济问。甚处来。浦曰。銮城来。济曰。有事相借问得么。浦曰。新戒不会。济曰。打破大唐国。觅个不会底人也无。参堂去。师随后请问曰。适来新到。是成褫他。不成褫他。济曰。我谁管你成褫不成褫。师曰。和尚碉解将死雀就地弹。不解将一转语盖覆却。济曰。你又作么生。师曰。请和尚作新到。济遂曰。新戒不会。师曰。却是老僧罪过。济曰。你语藏锋。师拟议。济便打。至晚济又曰。我今日问新到。是将死雀就地弹。就窠子里打。及至你出得语又喝起。了向青云里打。师曰。草贼大败。济便打。后在三圣会里为首座。常曰。我向南方行脚。一遭拄杖头。不曾拨着一个会佛法底人。三圣闻得。问曰。你具个甚么眼。便恁么道。师便喝。圣曰。须是你始得。后大觉闻举遂曰。作么生得风吹到大觉门里来。师后到大觉为院主。一日觉唤院主。我闻。你道向南方行脚。一遭拄杖头。不曾拨着一个会佛法底。你凭个甚么道理与么道。师便喝。觉便打。师又喝。觉又打。师来日从法堂过。觉召院主。我直下疑你昨日这两喝。师又喝。觉又打。师再喝。觉亦打。师曰。某甲于三圣师兄处。学得个宾主句。总被师兄折倒了也。愿与某甲个安乐法门。觉曰。这瞎汉。来这里纳败缺。脱下衲衣痛打一顿。师于言下荐得临济先师于黄檗处吃棒底道理。师后开堂日拈香曰。此一炷香。本为三圣师兄。三圣于我太孤。本为大觉师兄。大觉于我太赊。不如供养临济先师 师有时唤僧。僧应诺。师曰。点即不到。又唤一僧。僧应诺。师曰。到则不点 僧问。四面八方来时如何。师曰。打中间底。僧便礼拜。师曰。昨日赴个村斋。中途遇一阵卒风暴雨。却向古庙里躲避得过。

  晦堂心颂。一不是二不成。落花芳草伴啼莺。闲庭雨歇夜初静。片月还从海上生 径山杲颂。古庙里头?避得。纸钱堆里暗嗟吁。闲神野鬼都惊怕。只为渠侬识梵书。

  师谓克宾惟那曰。汝不久为唱导之师。宾曰。不入这保社。师曰。会了不入。不会了不入。曰总不与么。师便打曰。克宾维那法战不胜。罚钱五贯。设僧饭一堂。次日师自白椎曰。克宾维那法战不胜。不得吃饭。即便出院。

  雪窦云。克宾要承嗣兴化。罚钱出院。且致。却须索这一顿棒始得。且问诸人。棒既吃了。作么生索。雪窦要断不平之事。今夜与克宾维那雪屈。以拄杖一时打散 云居舜云。大冶精金应无变色。其奈兴化令行太严。不是克宾维那。也大难承当。若是如今泛泛之徒。翻转面皮多少时也 径山杲云。云居拗曲作直。妙喜道。要作临济?赫儿孙。直须翻转面皮始得 洞山广道者。梓州人。丛林号广无心。初游方。问云盖智和尚。兴化打维那意旨如何。智下禅床展两手吐舌示之。广打一坐具。智云。此是风力所转。又持此语问石霜琳和尚。琳云。你意作么生。广亦打一坐具。琳云。好一坐具。碉是你不知落处。又问真净。净云。你意作么生。广亦打一坐具。净云。他打你亦打。广于此大悟。净因作颂云。丈夫当断不自断。兴化为人彻底汉。已后从他眼自开。棒了罚钱趁出院。

  示众曰。若是作家战将。便请单刀直入。更莫如何若何。有?德禅师。出礼拜。起便喝。师亦喝。德又喝。师亦喝。德礼拜归众。师曰。适来若是别人。三十棒一棒也较不得。何故。为他?德会一喝。不作一喝用。

  首山拈云。看他兴化与么用。为甚么放得他过。诸上座。且道甚么处是一喝不作一喝用。前一喝后一喝。且道那个是宾那个是主。虽然如是。亦须子细。便下座。又曰。二俱有过。二俱无过。觉范曰。予观首山。可谓临济兴化的骨孙。幻寄曰。首山如优孟学孙叔敖耳。洪公更矢上加尖。

  师见同参来。才上法堂。师便喝。僧亦喝。师又喝。僧亦喝。师近前拈棒。僧又喝。师曰。你看这瞎汉。犹作主在。僧拟议。师直打下法堂。侍者请问。适来那僧。有甚触忤和尚。师曰。他适来也有权。也有实。也有照。也有用。及乎我将手向伊面前横两横。到这里却去不得。似这般瞎汉。不打更待何时。僧礼拜。

  圆悟勤云。甚处是兴化将手向伊面前划两遭处。若这里洞明。可以荷负临济正法眼藏。如或泥水未分。未免瞎驴随大队。

  云居住三峰庵时。师问。权借一问以为影草时如何。居无对。师云。想和尚答这话不得。不如礼拜了退。二十年后。居云。如今思量。当时不消道个何必。后遣化主到师处。师问。和尚住三峰庵时。老僧问伊。话对不得。如今道得也未。主举前话。师云。云居二十年。碉道得个何必。兴化即不然。争如道个不必。

  妙喜曰。何必不必。绵绵密密。觌面当机。有人续得末后句。许你亲见二尊宿。

  后唐庄宗车驾幸河北。回至魏府行宫。诏师问曰。朕收中原获得一宝。未曾有人酬价。师曰。请陛下宝看。帝以两手舒幞头脚。师曰。君王之宝谁敢酬价。宗大悦。赐紫衣师号。师皆不受。乃赐马。师乘马忽惊坠伤足。师唤院主。与我做个木拐子。主做了将来。师接得绕院行。问僧曰。汝等还识老僧么。曰争得不识和尚。师曰。????脚法师。说得行不得。又至法堂。令维那声钟集众。师曰。还识老僧么。众无对。师掷下拐子。端然而逝。

  ▲魏府大觉和尚

  参临济语。接兴化语。具二师章。临终时谓众曰。我有一只箭。要付与人。时有一僧出曰。请和尚箭。师曰。汝唤甚么作箭。僧喝。师打数下。便归方丈。却唤其僧入来。问曰。汝适来会么。曰不会。师又打数下。掷却拄杖曰。已后遇明眼人。分明举似。便乃告寂。

  ▲镇州宝寿沼禅师

  在方丈坐。因僧问讯次。师曰。百千诸圣尽不出此方丈内。曰碉如古人道。大千沙界海中沤。未审此方丈向甚么处着。师曰。千圣现在。曰阿谁证明。师便掷下拂子。僧从西过东立。师便打。僧曰。若不久参。焉知端的。师曰。三十年后。此话大行 赵州来。师在禅床背面而坐。州展坐具礼拜。师起入方丈。州收坐具而出 师问僧。甚处来。曰西山来。师曰。见猕猴么。曰见。师曰。作甚么伎俩。曰见某甲。一个伎俩也作不得。师便打。

  ▲镇州三圣院慧然禅师

  至仰山。山问。汝名甚么。师曰慧寂。山曰。慧寂是我名。师曰。我名慧然。山大笑。

  妙喜曰。两个藏身露影汉。殊不顾旁观者 雪窦颂云。双收双放。若为宗。骑虎由来要绝功。笑罢不知何处去。只应千古动悲风 圆悟勤云。这个笑与岩头笑不同。岩头笑有毒药。这个笑千古万古清风凛凛地。为甚么雪窦末后却道。只应千古动悲风。也是死而不吊。一时与你注解了也。争奈天下人啖啄不入。不知落处。纵是山僧。也不知落处。诸人还知么。

  仰山因有官人相访。山问。官居何位。曰推官。山竖起拂子曰。还推得这个么。官人无对。山令众下语。皆不契。时师不安。在涅?堂内将息。山令侍者去请下语。师曰。但道和尚今日有事。山又令侍者问。未审有甚么事。师曰。再犯不容 到德山。才展坐具。山曰。莫展炊巾。这里无残羹馊饭。师曰。纵有也无著处。山便打。师接住棒推向禅床上。山大笑。师哭苍天。便下参堂。堂中首座号踢天泰。问行脚高士须得本道公验。作么生是本道公验。师曰。道甚么。座再问。师打一坐具曰。这漆桶。前后触忤多少贤良。座拟人事。师便过第二座人事 上堂。我逢人即出。出则不为人。便下座。

  兴化云。我逢人则不出。出则便为人。

  ▲定州善崔禅师

  州将王令公。于衙署张座请师说法。师升座拈拄杖曰。出来也打。不出来也打。僧出曰。崔禅?。师掷下拄杖曰。久立令公。伏惟珍重。

  ▲幽州谈空和尚

  镇州牧有姑为尼。行脚回。欲开堂为人。牧令师勘过。师问曰。见说汝欲开堂为人。是否。尼曰是。师曰。尼是五障之身。汝作么生为人。尼曰。龙女八岁。南方无垢世界成等正觉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龙女有十八变。你试一变看。尼曰。设使变得。也碉是个野狐精。师便打。牧闻举乃曰。和尚棒折那。

  翠岩芝云。且道尼具眼么。只担得个断贯索。作么生会。

  宝寿和尚问。除却中下二根人来时。师兄作么生。师曰。汝适来举早错也。寿曰。师兄也不得无过。师曰。汝却与我作师兄。寿侧掌曰。这老贼。

  ▲虎溪庵主

  僧问。庵主在这里多少年也。师曰。碉见冬凋夏长。年代总不记得。曰大好不记得。师曰。汝道我在这里得多少年也。曰冬凋夏长?。师曰。闹市里虎。

  ▲覆盆庵主

  有僧从山下哭上。师闭却门。僧于门上画一圆相。门外立地。师从庵后出。却从山下哭上。僧喝曰。犹作这个去就在。师便换手捶胸曰。可惜先师一场埋没。僧曰苦苦。师曰。庵主被谩。

  ▲桐峰庵主

  僧问。和尚这里忽遇大虫作么生。师便作大虫吼。僧作怖势。师大笑。僧曰。这老贼。师曰。争奈老僧何。

  雪窦云。是则是。两个老贼。只解掩耳偷铃。复颂云。见之不取。思之千里。好个斑斑。爪牙未备。君不见。大雄山下忽相逢。落落声光皆振地。大丈夫见也无。收虎尾兮捋虎须。幻寄曰。雪窦着这两贼毒手也。

  有老人入山参。师曰。住在甚处。老人不语。师曰。善能对机。老人地上拈一枝草示师。师便喝。老人礼拜。师便归庵。老人曰。与么疑杀一切人在。

  ▲杉洋庵主

  有僧到参。师问阿谁。曰杉洋庵主。师曰是我。僧便喝。师作嘘声。僧曰。犹要棒吃在。师便打 问僧。甚么处来。曰江西来。师竖起痒和子曰。江西还有这个么。僧拓膝闭目。师曰。东家厮儿却向西家使唤。僧曰。有口不烦宾主说。师曰。适来患聋。而今患哑。僧曰。买铁得金。一场富贵。师曰。客作无功。未免逃避。僧便行。师曰。自累犹可。莫累老僧。僧却回向师礼拜。师曰。若不?么。已后丧我儿孙。

  ▲定上座

  初参临济问。如何是佛法大意。济下禅床擒住。师拟议。济与一掌。师伫思。傍僧曰。定上座何不礼拜。师方作礼。忽然大悟。后南游。路逢岩头雪峰钦山三人。岩头问。上座甚处来。师曰。临济来。岩曰。和尚万福。师曰。和尚已顺世也。岩曰。某甲三人特去礼拜。薄福不遇。不知和尚在日有何言句。请上座举一两则。师遂举临济上堂曰。赤肉团上。有一无位真人。常在汝等诸人面门出入。未证据者看看。时有僧问。如何是无位真人。济下禅床?住曰道道。僧拟议。济拓开曰。无位真人是甚么乾矢橛。岩头不觉吐舌。雪峰曰。临济大似白拈贼。钦山曰。何不道赤肉团上非无位真人。师便擒住曰。无位真人与非无位真人。相去多少。速道速道。钦山被擒。直得面黄面青。语之不得。岩头雪峰曰。这新戒不识好恶。触忤上座。且望慈悲。师曰。若不是这两个老汉。????杀这尿床鬼子 师在镇府斋。回到桥上坐次。逢三人座主。一人问。如何是禅河深处。须穷到底。师擒住拟抛向桥下。二座主近前谏曰。莫怪触忤上座。且望慈悲。师曰。若不是这两个座主。直教他穷到底。

  ▲?上座

  离临济参德山。山才见。下禅床作抽坐具势。师曰。这个且置。或遇心境一如的人来。向伊道个甚么。免被诸方检责。山曰。犹较昔日三步在。别作个主人公来。师便喝。山默然。师曰。塞却这老汉咽喉也。拂袖便出。

  沩山闻举云。?上座。虽得便宜。争奈掩耳偷铃 蒋山勤云。?公一喝。宾主历然。德山无语。言遍天下。沩山老子雪上加霜。子细点检将来。总不可放过。乃掷下拄杖。

  参百丈。丈曰。贽黎有事相借问。得么。师曰。幸自非言。何须籽????。丈曰。收得安南。又忧塞北。师擘开胸曰。与么不与么。丈曰。要且难构。要且难构。师曰。知即得。知即得。

  仰山寂云。若有人知此二人落处。不妨奇特。若辨不得。大似日中迷路。

  ▲瑞州九峰道虔禅师

  为石霜侍者。洎霜归寂。众请首座继住持。师白众曰。须明得先师意始可。座曰。先师有甚么意。师曰。先师道。休去。歇去。冷湫湫地去。一念万年去。寒灰枯木去。古庙香?去。一条白练去。其余则不问。如何是一条白练去。座曰。这个碉是明一色边事。师曰。元来未会先师意在。座曰。你不肯我那。但装香来。香烟断处若去不得。即不会先师意。遂焚香。香烟未断。座已脱去。师拊座背曰。坐脱立亡即不无。先师意未梦见在。

  南堂静云。要识虔侍者么。只是急杀人底汉子。要识首座么。也只是孟春犹寒。仲春渐暖。季春渐暄。忽有人唤和尚。和尚哑。赖他唤一声。若不唤一声。念到腊月三十日。也未了在。

  僧问。无间中人行甚么行。师曰。畜生行。曰畜生复行甚么行。师曰。无间行。曰此犹是长生路上人。师曰。汝须知有不共命者。曰不共甚么命。师曰。长生气不常。师乃曰。诸兄弟。还识得命么。欲知命。流泉是命。湛寂是身。千波竞涌是文殊境界。一亘晴空是普贤床榻。其次借一句子。是指月。于中事是话月。从上宗门中事。如节度使信旗相似。且如诸方先德。未建许多名目指陈已前。诸兄弟。约甚么体格商量。到这里。不假三寸。试话会看。不假耳试辨听看。不假眼试辨白看。所以道。声前抛不出。句后不藏形。尽乾坤大地。都来是汝常人个体。向甚么处安眼耳鼻舌。莫但向意根下图度作解。尽未来际亦未有休歇分。所以洞山道。拟将心意学玄宗。大似西行却向东。珍重 问。诸圣间出。碉是个传语底人。岂不是和尚语。师曰是。曰碉如世尊生下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。天上天下唯我独尊。为甚么唤作传语底人。师曰。为他指天指地。所以唤作传语底人。僧礼拜而退 问。尽乾坤都来是个眼。如何是乾坤眼。师曰。乾坤在里许。曰乾坤眼何在。师曰。正是乾坤眼。曰还照烛也无。师曰。不借三光势。曰既不借三光势。凭何唤作乾坤眼。师曰。若不如是。髑髅前见鬼人无数。吴顺义初。告众安坐而化。

  洞宗诸语。具洞山章。

  ▲台州涌泉景欣禅师

  强德二禅客。于路次见师骑牛。不识师忽曰。蹄角甚分明。争奈骑者不鉴。师骤牛而去。强德憩于树下煎茶。师回却下牛问曰。二禅客近离甚么处。曰那边。师曰。那边事作么生。强提起茶盏。师曰。此犹是这边事。那边事作么生。强无对。师曰。莫道骑者不鉴。

  论转功语。具洞山章。

  ▲邵武军龙湖普闻禅师

  唐僖宗太子。眉目风骨清朗如画。生而不茹荤。僖宗百计移之。终不得。及僖宗幸蜀。遂断发逸游。人无知者。造石霜。一夕入室恳曰。祖师别传事。肯以相付乎。霜曰。莫谤祖师。师曰。天下宗旨盛传。岂妄为之耶。霜曰。是实事那。师曰。师意如何。霜曰。待案山点头。即向汝道。前闻俯而惟曰。大奇。汗下。遂拜辞。至邵武城外。见山蔚然深秀。因拨草趋烟起处。有一苦行居焉。苦行见师至乃曰。上人当兴此。长揖而去。师居十余年。一日有一老人拜谒。师问。住在何处。至此欲何求。老人曰。住于此山。然非人龙也。行雨不职。上天有罚当死。愿垂救护。师曰。汝得罪上帝。我何能致力。无已可易形来。俄失老人所在。视座傍有一小蛇。延缘入袖。至暮雷电震山。风雨交作师危坐不动。达旦晴霁。垂袖蛇堕地而去。有顷老人拜而泣曰。自非大士慈悲。为血腥秽此山矣。念何以报斯德。即穴岩下为泉曰。深山乏泉。致此以供养。邦人闻之。翕然相与唱导。聿成崇刹。号为龙湖云。其旁有神最灵异。民致?飨不绝。师仗䇿至庙。与之约曰。能食素持不杀戒。乃可为邻。不然道不同。不相为谋。何山不可居乎。是夕邦之父老。梦神告之曰。闻禅师为我受戒。我不复血食。祭我当如比丘饭足矣。自是神显异迹。护持此山。师将化。令击钟集众。跏趺而坐。说偈曰。我逃世难来出家。宗师指示个歇处。住山聚众三十年。对人不欲轻分付。今日分明举似君。我敛目时齐听取。于是敛目安坐寂然。良久撼之已化矣。塔于本山。

  ▲潭州云盖山志元圆净禅师

  游方时。问云居曰。志元不奈何时如何。居曰。碉为贽黎功力不到。师不礼拜。直造石霜。亦如前问。霜曰。非但贽黎。老僧亦不奈何。师曰。和尚为甚么不奈何。霜曰。老僧若奈何。拈过汝不奈何。师便礼拜。僧问石霜。万户俱闭即不问。万户俱开时如何。霜曰。堂中事作么生。僧无对。经半年。始下一转语曰。无人接得渠。霜曰。道即忒煞道。却碉道得八成。曰和尚又且如何。霜曰。无人识得渠。师知乃礼拜。乞为举。霜不肯。师乃抱霜上方丈曰。和尚若不道。打和尚去在。霜曰得在。师频礼拜。霜曰。无人识得渠。师于言下顿省 问。如何是师子。师曰。善哮吼。僧拊掌曰。好手好手。师曰。青天白日。却被鬼迷。僧作掀禅床势。师便打。曰驴事未去。马事到来。师曰。灼然作家。僧拂袖出。师曰。将瓯盛水。拟比大洋 僧参。师便作起势。僧便出。师曰。贽黎且来人事。僧回作抽坐具势。师却归方丈。僧曰。苍天苍天。师曰。龙头蛇尾。僧近前叉手立。师曰。败将投王。不存性命 道吾问。久向和尚会禅。是否。师曰。苍天苍天。吾近前掩师口曰。低声低声。师与一掌。吾曰。苍天苍天。师把住曰。得与么无礼。吾却与一掌。师曰。老僧罪过。吾拂袖便行。师呵呵大笑曰。早知如是。不见如是 师将示寂。三日前。令侍者唤第一座来。师卧出气一声。座唤侍者曰。和尚渴。要汤水吃。师乃面壁而卧。临终令集众。乃展两手出舌示之。时第三座曰。诸人和尚舌根硬也。师曰。苦哉苦哉。诚如第三座所言。舌根硬去也。言讫而寂。

  ▲凤翔府石柱禅师

  游方时。到洞山。时䖍和尚垂语曰。有四种人。一人说过佛祖。一步行不得。一人行过佛祖。一句说不得。一人说得行得。一人说不得行不得。阿那个是其人。师出众曰。一人说过佛祖行不得者。碉是无舌不许行。一人行过佛祖一句说不得者。碉是无足不许说。一人说得行得者。碉是函盖相称。一人说不得行不得者。如断命求活。此是石女儿。披枷带锁。山曰。贽黎分上作么生。师曰。该通分上卓卓宁彰。山曰。碉如海上明公秀又作么生。师曰。幻人相逢拊掌呵呵。

  ▲张拙秀才

  因禅月大师指参石霜。霜问。秀才何姓。曰姓张名拙。霜曰。觅巧尚不可得。拙自何来。张忽有省。乃呈偈曰。光明寂照遍河沙。凡圣含灵共我家。一念不生全体现。六根才动被云遮。破除烦恼重增病。趣向真如亦是邪。随顺世缘无挂碍。涅?生死等空花。

  妙喜曰。驴拣湿处尿。云门问僧。光明寂照遍河沙。岂不是张拙秀才语。僧云是。门云。话堕也。

  ▲澧州洛浦山元安禅师

  ?岁出家。通经论。具戒。为临济侍者。济尝称之曰。此临济门下一只箭。谁敢当锋。师自谓已足。济一日问。从上来一人行棒。一人行喝。阿那个亲。师曰。总不亲。济曰。亲处作么生。师便喝。济便打。济一日又拈胡饼示师曰。万种千般不离这个。其理不二。师曰。如何是不二之理。济再拈起饼示之。师曰。与么则万种千般也。济曰。屙矢见解。师曰。罗公照镜。又一日侍立次。有座主参济。济问。有一人于三乘十二分教明得。有一人不于三乘十二分教明得。且道此二人是同是别。主曰。明得即同。明不得即别。师曰。这里是甚么所在。说同说别。济顾师曰。汝又作么生。师便喝。济送座主。回问师。汝岂不是适来喝老僧者。师曰是。济便打。师后辞济。济问。甚么处去。师曰。南方去。济以拄杖画一画曰。过得这个便去。师乃喝。济便打。师作礼而去。济明日升堂曰。临济门下有个赤梢鲤鱼。摇头摆尾。向南方去。不知向谁家齑瓮里淹杀。师游历罢。直往夹山卓庵。经年不访夹山。山乃修书令僧驰往。师接得便坐却。再展手索。僧无对。师便打曰。归去举似和尚。僧回举似。山曰。这僧若开书。三日内必来。若不开书。斯人救不得也。夹山却令人伺师出庵。便与烧却。越三日师果出庵来。人报曰。庵中火起。师亦不顾。直到夹山。不礼拜乃当面叉手而立。山曰。鸡栖凤巢。非其同类。出去。师曰。自远趋风。请师一接。山曰。目前无贽黎。此间无老僧。师便喝。山曰。住住。且莫草草匆匆。云月是同。溪山各异。截断天下人舌头即不无。贽黎争教无舌人解语。师伫思。山便打。因兹服膺。(兴化代云。但知作佛。莫愁众生)一日问山。佛魔不到处。如何体会。山曰。烛明千里像。?室老僧迷。又问。朝阳已升夜月不现时如何。山曰。龙衔海珠。游鱼不顾。师于言下大悟。山将示灭。垂语曰。石头一枝看看即灭矣。师曰不然。山曰何也。师曰。他家自有青山在。山曰。苟如是。即吾宗不坠矣 抵涔阳。遇故人。因话武陵旧事。问曰。倏忽数年。何处逃难。师曰。碉在赆赀中。曰何不向无人处去。师曰。无人处有何难。曰赆赀中如何逃避。师曰。虽在赆赀中。要且人不识。故人罔测 上堂。末后一句。始到牢关。锁断要津。不通凡圣。寻常向诸人道。任从天下乐欣欣。我独不肯。欲知上流之士。不将佛祖言教。贴在额头上。如龟负图。自取丧身之兆。凤萦金网。趋霄汉以何期。直须旨外明宗。莫向言中取则。是以石人机似汝。也解唱巴歌。汝若似石人。雪曲也应和。指南一路。智者知疏 又云。学道先须识得自己宗旨。方可临机不失其宜。碉如锋?未兆已前。都无是个非个。瞥尔暂起见闻。便有张三李四。胡来汉去。四姓杂居。不亲而亲。是非互起。致使玄关固闭。识锁难开。疑网罗笼。智刀劣剪。若不当阳晓示。迷子何以知归。欲得大用现前。但可顿忘诸见。诸见若尽。昏雾不生。智照洞然。更无他物。以今学人触目有滞。盖为因他数量作解。被他数量该括方寸。不能移易。所以听不出声。见不超色。假饶并当门头洁净。自己未能通明。还同不了。若也单明自己。法眼未明。此人碉具一只眼。所以是非欣厌贯系。不得脱坼自由。谓之深可愍伤。各自努力 庞居士礼拜起曰。孟夏毒热。孟冬薄寒。师曰莫错。士曰。庞公年老。师曰。何不寒时道寒。热时道热。士曰。患聋作么。师曰。放你三十棒。士曰。哑却我口。塞却你眼 蛤溪道者相访。师问。自从犁溪相别。今得几年。溪曰。和尚犹记得昔年事。师曰。见说道者总忘却年月也。溪曰。和尚住持事繁。且容仔细看。师曰。打即打会禅汉。溪曰。某甲消得。师曰。道者住山事繁 问僧。近离甚处。曰荆南。师曰。有一人与么去。还逢么。曰不逢。师曰。为甚不逢。曰若逢。即头粉碎。师曰。贽黎三寸甚密。云门于江西见其僧。乃问。还有比语否。曰是。门曰。洛浦倒退三千里 问。一毫吞尽巨海。于中更复何言。师曰。家有白泽之图。必无如是妖怪。

  保福别云。家无白泽之图。亦无如是妖怪。

  问。学人拟归乡时如何。师曰。家破人亡。子归何处。曰恁么则不归去也。师曰。庭前残雪日轮消。室内红尘遣谁扫 光化元年八月。诫主事曰。出家之法。长物不留。播种之时。切宜减省。缔构之务。悉从废停。流光迅速。大道玄深。苟或因循。曷由体悟。虽激励恳切。众以为常。略不相儆。至冬示微疾。亦不倦参请。十二月一日告众曰。吾非明即后也。今有一事。问汝等。若道这个是。即头上安头。若道不是。即斩头求活。第一座对曰。青山不举足。日下不挑灯。师曰。是甚么时节。作这个语话。时有彦从上座对曰。离此二涂。请和尚不问。师曰。未在更道。曰彦从道不尽。师曰。我不管汝尽不尽。曰彦从无侍者碉对和尚。师便休。至夜令侍者唤从。问曰。贽黎今日碉对。甚有道理。汝合体得先师意。先师道。目前无法。意在目前。不是目前法。非耳目之所到。且道。那句是宾。那句是主。若择得出。分付钵袋子。曰彦从不会。师曰。汝合会。曰彦从实不会。师喝出。乃曰。苦苦。(玄觉云。且道从上座实不会。是怕见钵袋子粘着伊)二日午时。别僧举前话问师。师曰。慈舟不桌清波上。剑峡徒劳放木鹅。便告寂。

  ▲抚州黄山月轮禅师

  谒夹山。山问。名甚么。师曰月轮。山作一圆相曰。何似这个。师曰。和尚恁么语话。诸方大有人不肯在。山曰。贽黎作么生。师曰。还见月轮么。山曰。贽黎恁么道。此间大有人。不肯诸方。师乃服膺参讯。一日夹山抗声问曰。子是甚么处人。师曰。闽中人。山曰。还识老僧么。师曰。和尚还识学人么。山曰不然。子且还老僧草鞋钱。然后老僧还子庐陵米价。师曰。恁么则不识和尚也。未委庐陵米作么价。山曰。真师子儿。善能哮吼。乃入室受印。

  ▲洛京韶山普寰禅师

  僧参。师问。莫是多口白头因么。因曰不敢。师曰。有多少口。曰通身是。师曰。寻常向甚么处屙。曰向韶山口里屙。师曰。有韶山口即得。无韶山口。向甚么处屙。因无语。师便打。

  云门代云。这话堕阿师。放你三十棒。又云。韶山今日瓦解冰消。

  遵布衲访师。在山下相见。遵问。韶山路向甚么处去。师以手指曰。呜那青青黯黯处去。遵近前把住曰。久向韶山。莫便是否。师曰是即是。贽黎有甚么事。遵曰。拟伸一问。师还答否。师曰。看君不是金牙作。争解弯弓射尉迟。遵曰。凤凰直入烟霄去。谁怕林间野雀儿。师曰。当轩画鼓从君击。试展家风似老僧。遵曰。一句迥超千圣外。松萝不与月轮齐。师曰。饶君直出威音外。犹较韶山半月程。遵曰。过在甚处。师曰。倜傥之辞。时人知有。遵曰。恁么则真玉泥中异。不拨万机尘。师曰。鲁班门下徒施巧妙。遵曰。学人即恁么。未审师意如何。师曰。玉女夜抛梭。织锦于西舍。遵曰。莫便是和尚家风也无。师曰。耕夫制玉漏。不是行家作。遵曰。此犹是文言。如何是和尚家风。师曰。横身当宇宙。谁是出头人。遵无语。师遂同归山。才人事了。师召近前曰。贽黎有冲天之气。老僧有入地之谋。贽黎横吞巨海。老僧背负须弥。贽黎按剑上来。老僧?枪相待。向上一路速道速道。遵曰。明镜当台。请师一鉴。师曰不鉴。遵曰。为甚不鉴。师曰。水浅无鱼。徒劳不钓。遵无对。师便打。

  妙喜曰。笑杀睦州陈尊宿。

  ▲郓州四禅禅师

  僧问。古人有请不背。今请和尚入井。还背也无。师曰。深深无别源。饮者消诸患。

  ▲凤翔府天盖山幽禅师

  因有一院。名无垢净光。造浴室。有人问。既是无垢净光。为甚么却造浴室。僧无语。后请师代。师曰。三秋明月夜。不是骋团圆。

  丹霞淳颂。虽然答尽深深意。争奈投机句未亲。欲同本来无垢的。更须入水见长人。

  ▲鄂州岩头全?禅师

  泉州柯氏子。少礼青原谊公落发。往长安宝寿寺禀戒。习经律诸部。优游禅苑。与雪峰钦山为友。谒临济。济先化去。乃谒仰山。才入门。提起坐具曰。和尚。仰山取拂子拟举。师曰。不妨好手。后参德山。执坐具上法堂瞻视。山曰作么。师便喝。山曰。老僧过在甚么处。师曰。两重公案。乃下参堂。山曰。这个阿师稍似个行脚人。至来日上问讯。山曰。贽黎是昨日新到否。曰是。山曰。甚么处学得这虚头来。师曰。全?终不自谩。山曰。他后不得孤负老僧 一日参德山。方跨门便问。是凡是圣。山便喝。师礼拜。有人举似洞山。山曰。若不是?公。大难承当。师曰。洞山老人不识好恶。错下名言。我当时一手抬一手搦。

  径山杲云。猛虎不识阱。阱中身死。蛟龙不怖剑。剑下身亡。岩头虽于虎阱之中。自有透脱一路。向剑刃上。有翻身之机。若子细点检将来。犹欠悟在。即今莫有为岩头作主底么。出来与大慧相见。良久喝一喝。拍一拍云。洎合停囚长智。

  雪峰在德山作饭头。一日饭迟。德山擎钵下法堂。峰晒饭巾次。见德山乃曰。钟未鸣鼓未响。拓钵向甚么处去。德山便归方丈。峰举似师。师曰。大小德山未会末后句在。山闻。令侍者唤师去问。汝不肯老僧那。师密启其意。山乃休。明日升堂。果与寻常不同。师至僧堂前拊掌大笑曰。且喜堂头老汉。会末后句。他后天下人。不奈伊何。虽然也祗得三年活。

  山果三年后示寂。径山杲颂云。一挝涂毒闻皆丧。身在其中总不知。八十翁翁入场屋。真诚不是小儿嬉。

  师与罗山卜塔基。罗山中路忽曰。和尚。师回顾曰作么。山举手指曰。这里好片地。师咄曰。瓜州卖瓜汉。又行数里歇次。山礼拜问曰。和尚岂不是三十年前在洞山。而不肯洞山。师曰是。又曰。和尚岂不是嗣德山。又不肯德山。师曰是。山曰。不肯德山即不问。碉如洞山。有何亏缺。师良久曰。洞山好佛。碉是无光。山礼拜。

  无轸上座问罗山。岩头道。洞山好佛碉是无光。未审洞山有何亏欠。便道无光。山召轸。轸应诺。山曰。灼然好个佛。碉是无光。曰大师为甚拨无轸话。山曰。甚么处是陈老师拨你话处。快道快道。轸无语。山打三十棒趁出。轸举似招庆。庆一夏骂詈。至夏末。自来问。山乃分明举似。庆便作礼忏悔曰。洎错怪大师 妙喜曰。岩头父子。虽善暗去明来。子细检点将来。未免髑髅敲磕。

 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西京来。师曰。黄巢过后。还收得剑么。曰收得。师引颈近前曰。㘞。曰师头落也。师呵呵大笑。僧后到雪峰。峰问。甚处来。曰岩头来。峰曰。岩头有何言句。僧举前话。峰便打三十棒趁出 德山一日谓师曰。我这里有两僧。入山住庵多时。汝去看他怎生。师遂将一斧去。见两人在庵内坐。师乃拈起斧曰。道得也一下斧。道不得也一下斧。二人殊不愿。师掷下斧曰。作家作家。归举似德山。山曰。汝道他如何。师曰。洞山门下不道全无。若是德山门下。未梦见在 问。三界竞起时如何。师曰。坐却着。曰未审师意如何。师曰。移取庐山来。即向汝道。

  径山杲云。岩头古佛。向万仞崖头垂手。镬汤?炭里蹲身。盖为慈悲之故。有落草之谈。今日若有人问云门。三界竞起时如何。只向他道。快便难逢。未审师意如何。移取云门山来。即向汝道。

  僧问。尘中如何辨主。师曰。铜䤬锣里满盛油。

  招庆问罗山云。岩头道铜䤬锣里满盛油。意旨如何。山召大师。庆应诺。山云。猕猴入道场。山却问明招。有人问你作么生。招云。箭穿红日影 径山杲颂云。猕猴入道场。箭穿红日影。两个老古锥。担雪共填井。喝一喝。

  师因沙汰。甘贽家过夏。补衣次。贽行过。师以针作?势。贽遂整衣欲谢。妻问云。作甚么。贽云。说不得。妻云。也要大家知。贽举前话。妻云。此去三十年后。须知一回饮水一回咽。女子闻云。谁知尽大地人性命。被?上座?将去也 师值沙汰。于鄂州湖边作渡子。两岸各挂一板。有人过渡。打板一下。师曰阿谁。或曰。要过那边去。师乃舞桌迎之。一日因一婆抱一孩儿来。乃曰。呈桡舞桌即不问。且这婆手中儿甚处得来。师便打。婆曰。婆生七子。六个不遇知音。碉这一个也不消得。便抛向水中 上堂。吾尝究涅?经七八年。睹三两段义。似衲僧说话。又曰休休。时有一僧出礼拜。请师举。师曰。吾教意如∴字三点。第一向东方下一点。点开诸菩萨眼。第二向西方下一点。点诸菩萨命根。第三向上方下一点。点诸菩萨顶。此是第一段义。又曰。吾教意如摩醯首罗。擘开面门。竖亚一只眼。此是第二段义。又曰。吾教意犹如涂毒鼓。击一声。远近闻者皆丧。此是第三段义。时小严上座问。如何是涂毒鼓。师以两手按膝亚身曰。韩信临朝底。严无语。

  妙喜举了。喝云。缩头去。

  示众。但明取纲宗。本无实法。不见道无实无虚。若向事上[勇-儿+丘]即疾。若向意根下寻。卒摸索不着。又曰。此是向上人活计。只露目前些子。如同电拂。如击石火。截断两头。灵然自在。若道向上有法有事。真碗鸣声。涂糊汝。系罩汝。古人唤作系驴橛。若将实法与人。土亦消不得 示众云。夫大统纲宗中。事须识句。若不识句。难作个话会。甚么是句。百不思时。唤作正句。亦云居顶。亦云得住。亦云历历。亦云惺惺。亦云的的。亦云佛未生时。亦云得地。亦云与么时。将与么时。等破一切是非。才与么便不与么。便转辘辘地。若也看不过。才被人刺着眼。臂瞪地。恰似杀不死底羊相似。不见古人道。沉昏不好。须转得始得。触着便转。才与么便不与么。是句亦?。非句亦?。自然转辘辘。自然目前露裸裸地。饱????????地。不解却不解咬。不见道。却物为上。逐物为下。瞥起微情。早落地上。若是咬猪狗眼赫赤。若有人问如何是禅。向伊道合取屎孔着。却有些子气息。便知浅深。硬纠纠地。汝识取这个狸奴面孔与么时。不要故?伊。不要称量伊。于中有一般汉。撞着物不解转。刺着屙漉漉地。遮般底椎杀万个。亦无罪过。若是本色底。拨着便上咬人火急。却似刺猬子相似。未触着时。自弄毛羽。可怜生。才有人拨着。便嗔斗㖃地。有甚么近处。若也未得与么荡荡地。唤作依句修行。有则便须等破。与么时一物不存。信知从来学得一切言句。隘在胸中。有甚么用处。不见道。辟观辟句。外不放入。内不放出。截断两头。自然光烯烯地。不与一物作对。便是无诤三昧。兄弟。若欲得易会。但向根本明取。欲出不出。便须转。一日咬断后。不用寻伊去住底远近。但放却自然露裸裸地。不用思搭着昏昏地。才有所重。便成窠臼。古人唤作贴体衣病。最难治。是我向前行脚时。参着一两处尊宿。只教日夜管带坐得骨臀生胝。口里水漉漉地。初向然灯佛肚里。黑漆漆地。道我坐禅守取。与么时犹有欲在。不见道。无依无欲。便是能仁。古人道。置毒药安乳中。乃至醍醐亦能杀人。这个不是汝习学得底。这个不是汝去住底。不是汝色里底。莫错认门头户口。赚汝腊月三十日。赤哄哄地无益。当莫造作捏怪。但知着衣吃饭。屙矢送尿。随分遣时。莫乱统诈称道者。有一片衣。不敢将出晒。恐人见怕失道者名。图人赞叹作恁么。不中心行。兄弟。亦不要信他绳床上老??。屙漉漉地。将为好诳?人别造地狱着汝在。信知古风大好。不见道。有即是无。无即是有。与么送出来时。便知深浅。这个是古格。于中有一般汉。信彩吐出来。有甚么碑记。但知唤作禅道。但知唤作一句子。软嫩嫩地。真是无孔铁椎。聚得一万个。有甚么用处。若是有筋骨底。不用多诸处行脚。也须带眼始得。莫被人谩。不见道。依法生解。犹落魔界。夫唱教须一一从自己胸襟中吐得出来。与人为榜样。今时还有与么汉么。第一切须识取左右句。这个是出头处。识取去底。识取住底。这个是两头句。亦是左右句。亦唤作是非句。才生便咬。自然无事。兄弟。见与么说。还会么。莫终日哄哄地。亦无了期。欲得易会。但知于声色前。不被万境惑乱。自然露裸裸地。自然无事。送向声色前荡荡地。恰似一团火焰相似。触着便烧。更有甚么事。不见道。非是尘不侵。自是我无心。时热珍重 人天眼目云。四藏锋者。岩头所立也。就事者。全事也。就理者。全理也。理事俱藏。则曰入就。俱不涉理事。则曰出就。

  达观颖颂。就事藏锋事独全。不于理上取言诠。锦鳞若不吞香饵。桌尾扬羟戏碧川。就理藏锋理最微。岂从事上立毫????。新罗[?-缶+(工/山)]子飞天外。肯搦林间野雀儿。入就藏锋理事该。碧潭风起动云雷。禹门三月桃花浪。戴角擎头免曝鳃。出就藏锋理事忘。长天赫日更无妨。雷公电母分明说。霹雳声中石火光。

  师尝谓众曰。老汉去时。大吼一声了去。唐光启之后。中原盗起。众皆避地。师端居宴如也。一日贼大至。责以无供馈。遂?刃焉。师神色自若。大叫一声而终。声闻数十里。即光启三年丁未四月八日也。门人后焚之。获舍利四十九粒。众为塔藏之。

  ▲福州雪峰义存禅师

  泉州南安曾氏子。家世奉佛。师生恶茹荤。于襁褓中。闻钟梵之声。或见幡花像设。必为之动容。十二出家。十七落发。后往幽州宝刹寺受戒。久历禅会。在洞山作饭头。淘米次。山问。淘沙去米。淘米去沙。师曰。沙米一时去。山曰。大众吃个甚么。师遂覆却米盆。山曰。据子因缘。合在德山。洞山一日问师。作甚么来。师曰。斫槽来。山曰。几斧斫成。师曰。一斧斫成。山曰。犹是这边事。那边事作么生。师曰。直得无下手处。山曰。犹是这边事。那边事作么生。师休去。师辞洞山。山曰。子甚处去。师曰。归岭中去。山曰。当时从甚么路出。师曰。从飞猿岭出。山曰。今回向甚么路去。师曰。从飞猿岭去。山曰。有一人不从飞猿岭去。子还识么。师曰不识。山曰。为甚么不识。师曰。他无面目。山曰。子既不识。争知无面目。师无对。遂谒德山。问从上宗乘。学人还有分也无。山打一棒曰。道甚么。师曰不会。至明日请益。山曰。我宗无语句。实无一法与人。师有省。后与岩头至澧州鳌山镇。阻雪。头每日碉是打睡。师一向坐禅。一日唤曰。师兄师兄。且起来。头曰。作甚么。师曰。今生不着便。共文邃个汉行脚。到处被他带累。今日到此又碉管打睡。头喝曰。?眠去。每日床上坐。恰似七村里土地。他时后日。魔魅人家男女去在。师自点胸曰。我这里未稳在。不敢自谩。头曰。我将谓你他日向孤峰顶上。盘结草庵。播扬大教。犹作这个语话。师曰。我实未稳在。头曰。你若实如此。据你见处。一一通来。是处与你证明。不是处与你?却。师曰。我初到盐官。见上堂举色空义。得个入处。头曰。此去三十年。切忌举着。又见洞山过水偈曰。切忌从他觅。迢迢与我疏。渠今正是我。我今不是渠。头曰。若与么。自救也未彻在。师又曰。后问德山。从上宗乘中事。学人还有分也无。德山打一棒曰。道甚么。我当时如桶底脱相似。头喝曰。你不闻道。从门入者不是家珍。师曰。他后如何即是。头曰。他后若欲播扬大教。一一从自己胸襟流出将来。与我盖天盖地去。师于言下大悟。便作礼起连声叫曰。师兄今日始是鳌山成道。

  师与钦山岩头。自湘中入江南。至新吴山之下。钦山濯足涧侧。见菜叶而喜曰。此山必有道人。可沿流寻之。师恚曰。汝智眼太浊。他日如何辨人。彼不惜福如此。住山何为哉。

  住后僧问。和尚见德山。得个甚么便休去。师曰。我空手去空手归 有两僧来。师以手拓庵门放身出曰。是甚么。僧亦曰。是甚么。师低头归庵。僧辞去。师问。甚么处去。曰湖南。师曰。我有个同行住岩头。附汝一书去。书曰。某书上师兄。某一自鳌山成道后。迄至于今饱不饥。同参某书上。僧到岩头。问甚么处来。曰雪峰来。有书达和尚。头接了乃问僧。别有何言句。僧遂举前话。头曰。他道甚么。曰他无语低头归庵。头曰。噫我当初悔不向伊道末后句。若向伊道。天下人不奈雪老何。僧至夏末请益前话。头曰。何不早问。曰未敢容易。头曰。雪峰虽与我同条生。不与我同条死。要识末后句。碉这是。

  后有僧问招庆。庆云。彼此皆知。何故。我若东胜神洲道一句。西瞿耶尼洲也知。天上道一句。人间也知。心心相知。眼眼相照 雪窦颂。末后句为君说。明暗双双底时节。同条生也共相知。不同条死还殊绝。还殊绝。黄头碧眼须甄别。南北东西归去来。夜深同看千岩雪 僧问径山杲。雪峰三上投子。九到洞山。为甚么向鳌山成道。山云。屋里贩扬州。僧云。后来住庵。有僧敲门。雪峰放身出云是甚么。僧亦云是甚么。还有优劣也无。山云。优则总优。劣则总劣。僧云。为甚么雪峰低头归庵。山云。疑杀天下人。僧云。僧举似岩头。头云我当时若向伊道末后句。天下人不奈雪老何。作么生是末后句。山云。若不同床睡。焉知被底穿。僧云。岩头道雪峰与我同条生。不与我同条死。要识末后句只这是。意旨如何。山云。杀人须是杀人刀。活人须是活人剑。乃云。古德道。青萝夤缘直上寒松之顶。白云澹伫出没太虚之中。万法本闲。惟人自闹。又教中道。凡夫见诸法。但随于相转。不了法无相。以是不见佛。遂举起拂子云。这个是相。那个是无相。现今目前森罗万象。眼见耳闻。悉皆是法。又何曾闹来。既不曾闹。教甚么物随相转。又举拂子云。这个是无相。又作么生了。既无可了。却向甚么处见佛。且道。古德底是。教中底是。是又是个甚么。若向这里分剖得出。释迦不先。弥勒不后。虽然如是。未免被山僧拂子穿却鼻孔。又举起拂子云。随相转也被拂子穿却鼻孔。不随相转也被拂子穿却鼻孔。见佛也被拂子穿却鼻孔。不见佛也被拂子穿却鼻孔。乃顾视大众云。且作么生免得此过。毕竟水须朝海去。到头云定觅山归。击禅床下座。

  僧问西山和尚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山举拂子示之。其僧不肯。后参师。师问。甚处来。云浙中来。师曰。今夏在甚处。曰苏州西山。师曰。和尚安否。曰来时万福。师曰。何不在彼从容。曰佛法不明。师曰。有甚么事。僧举前话。师曰。汝作么生不肯他。曰是境。师曰。汝见苏州人家男女否。曰见。师曰。汝见路上林木否。曰见。师曰。凡睹人家男女大地林沼。总是境。汝肯他否。曰肯。师曰。碉如拈拂子。汝作么生不肯。僧乃礼拜曰。学人取次发言。乞和尚慈悲。师曰。尽乾坤是个眼。汝向甚么处蹲坐。僧无对 师问僧。见说大德曾为天使来。是否。僧曰不敢。师曰。又争解恁么来。僧曰。仰慕道德。岂惮关山。师曰。汝犹醉在。出去。僧便出。师乃召大德。僧回首。师曰。是甚么。僧亦曰。是甚么。师曰。这漆桶。僧无语。师顾谓镜清曰。好个师僧。向漆桶里折倒。清云。和尚岂不是据款结案。师曰也是我寻尝用底。忽若唤回向伊道是甚么。被他道这漆桶。又作么生。清曰。成何道理。师曰。我与么及伊。汝又道据款结案。伊与么及我。汝又道成何道理。一等是恁么时节。其间有得有不得。清云。不见道。醍醐上味为世所珍。遇斯等人翻成毒药。

  雪窦云。看他父子相投。言气相合。知者谓。粉骨碎身。此恩难报。不知者谓。扶高抑下。临危悚人。毒药醍醐。千古龟鉴。还会么。这漆桶。

  有一僧山下卓庵。多年不剃头。畜一长柄杓。溪边陷水。时有僧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主曰。溪深杓柄长。师闻得乃曰。也甚奇怪。一日将剃刀。同侍者去访。才相见。便举前话问。是庵主语否。主曰是。师曰。若道得即不剃你头。主便洗头胡跪师前。师即与剃却 三圣问。透网金鳞以何为食。师曰。待汝出网来向汝道。圣曰。一千五百人善知识。话头也不识。师曰。老僧住持事繁。

  雪窦显云。可惜放过。好与三十棒。这棒一棒也饶不得。直是罕遇作家 五祖演云。众中或谓。雪峰三圣宗派不同。故言不相契。或谓。三圣作家。雪峰不能达其意。如斯话会。有何交涉。若问五祖透网金鳞以何为食。只向伊道。好个问头。且道与雪峰是同是别 圆悟勤云。雪窦道便打。是有过是无过。你若辨得出。拄杖子属你。

  普请次。路逢一猕猴。师曰。人人有一面古镜。这个猕猴亦有一面古镜。三圣曰。旷劫无名。何以彰为古镜。师曰。瑕生也。圣曰。这老汉着甚么死急。话头也不识。师曰。老僧住持事繁。

  雪窦显云。好与三十棒。这棒放过。也好免见将错就错。

 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沩山来。师曰。沩山有何言句。曰某甲曾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沩山据座。师曰。汝肯他否。曰某甲不肯他。师曰。沩山古佛。汝速去忏悔。

  玄沙云。山头和尚蹉过沩山。僧问意旨如何。沙云。大小沩山。被这僧一问。直得百杂碎。

  问。古涧寒泉时如何。师曰。瞪目不见底。曰饮者如何。师曰。不从口入。僧举似赵州。州曰。不从口入。不可从鼻孔里入。僧却问。古涧寒泉时如何。州曰苦。曰饮者如何。州曰死。师闻得乃曰。赵州古佛。遥望作礼。自此不答话。

  雪窦拈云。众中总道。雪峰不出这僧问头。所以赵州不肯。如斯话会。深屈古人。雪窦即不然。斩钉截铁。本分宗师。就下平高。难为作者 径山杲云。雪峰不答话。疑杀多少人。赵州道苦。面赤不如语直。若是妙喜即不然。古涧寒泉时如何。到江扶客桌。出岳济民田。饮者如何。清凉肺腑。此话有两负门。若人检点得出。许你具参学眼。

  问僧。甚么处去。曰识得即知去处。师曰。你是了事人。乱走作么。曰和尚莫涂污人好。师曰。我即不涂污你。古人吹布毛作么生。与我说来看。曰残羹馊饭已有人吃了。师休去。

  云门别前语。筑着便作屎臭气。又代后语。将谓是钻天[?-缶+(工/山)]子。元来只是死水里虾蟆 雪窦出雪峰语云。一死更不再活。

  僧问。声闻人见性。如夜见月。菩萨人见性。如昼见日。未审和尚见性如何。师打三下。后问岩头。头打三掌。

  雪窦云。应病与药。且打三下。据令而行。合打多少 天童云。雪窦一期趁快。后人往往作行令会。殊不知。雪峰岩头是个无固必汉。

 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近离浙中。师曰。船来陆来。曰二涂俱不涉。师曰。争得到这里。曰有甚么隔碍。师便打趁出。僧过十年后再来。师又问。甚处来。曰湖南。师曰。湖南与这里相去多少。曰不隔。师竖起拂子曰。还隔这个么。曰若隔即不到也。师又打趁出。此僧住后。凡见人便骂师。一日有同行。闻特去访问。兄到雪峰。有何言句。便如是骂他。遂举前话。被同行诟叱。与他说破。这僧当时悲泣。常向中夜焚香遥礼 问僧。甚处去。曰礼拜径山和尚去。师曰。径山若问此间佛法如何。汝作么生碉对。曰待问即道。师便打。后举问镜清。这僧过在甚么处。清曰。问得径山彻困。师曰。径山在浙中。因甚么问得彻困。清曰。不见道远问近对。师曰。如是如是 问僧。近离甚处。曰覆船。师曰。生死海未渡。为甚么覆却船。僧无对。乃回举似覆船。船曰。何不道渠无生死。僧再至进此语。师曰。此不是汝语。曰是覆船恁么道。师曰。我有二十棒。寄与覆船。二十棒老僧自吃。不干贽黎事 玄沙谓师曰。某甲如今大用去。和尚作么生。师将三个木?。一时抛出。沙作斫牌势。师曰。你亲在灵山。方得如此。沙曰。也是自家事。

  妙喜曰。碉许老胡知。不许老胡会。

  一日升座。众集定。师辊出木?。玄沙遂捉来安旧处 师一日在僧堂内烧火。闭却前后门。乃叫曰。救火救火。玄沙将一片柴。从?棂中抛入。师便开门 上堂。南山有一条鳖鼻蛇。汝等诸人切须好看。长庆出曰。今日堂中大有人丧身失命。云门以拄杖撺向师前作怕势。有僧举似玄沙。沙曰。须是棱兄始得。虽然如是。我即不然。曰和尚作么生。沙曰。用南山作么。

  雪窦颂。象骨岩高人不到。到者须是弄蛇手。棱师备师不奈何。丧身失命有多少。韶阳知重拨草。南北东西无处讨。忽然突出拄杖头。抛对雪峰大张口。大张口兮同闪电。剔起眉毛还不见。如今藏在乳峰前。来者一一看方便。高声喝云。看脚下 真净示众。举此云。雪峰云南山有条鳖鼻蛇。汝等诸人出入好看。雪峰无大人相。然则蛇无头不行。长庆恰似个新妇儿怕阿家相似。便道堂中今日大有人丧身失命。云门拽拄杖撺向雪峰面前作怕势。为蛇画足。玄沙云。用南山作甚么。道我见处亲切。不免只在窠窟里。更无有一人有些子天然气概。报宁门下。莫有天然气概底么。不敢望你别悬慧日独振玄风。且向古人鹘臭布衫上知。些子气息也难得。

  上堂。举拂子曰。这个为中下。僧问。上上人来如何。师举拂子。僧曰。这个为中下。师便打。

  云门云。我不似雪峰打破这葛藤。乃拈拄杖云。这个为中下机人。僧问。忽遇上上机人来如何。门便打。

  师上堂云。尽大地撮来。如粟米粒大。抛向面前漆桶不会。打鼓普请看。

  长庆问云门曰。雪峰与么道。还有出头不得处么。门曰有。曰作么生。门曰。不可总作野狐精见解。又曰。狼藉不少 圆悟勤云。众中道。心是万法之主。尽大地一时在我手里。且喜没交涉 雪窦显颂。牛头没。马头回。曹溪镜里绝尘埃。打鼓看来君不见。百花春至为谁开。

  师云。饭箩边坐饿死人。临河渴死汉。玄沙云。饭箩里坐饿死汉。水里没头浸渴死汉。云门云。通身是饭。通身是水。

  妙喜举了喝云。多嘴阿师。可煞忍俊不禁。通身是饭。通身是水。那里得这消息来。

  上堂。诸上座。望州亭与汝相见了也。乌石岭与汝相见了也。僧堂前与汝相见了也。

  保福展。举问鹅湖智孚。僧堂前相见即且置。碉如望州亭乌石岭。甚么处相见。鹅湖骤步归方丈。保福低头入僧堂。

  师将示寂。自制塔铭并叙曰。夫从缘有者。始终而成坏。非从缘得者。历劫而常坚。坚之则在。坏之则捐。虽然离散未至。何妨预置者哉。所以叠石结室。剪木成函。搬土积块为龛。诸事已备。头南脚北。横山而卧。惟愿至时。同道者莫违我意。知心者不易我志。深嘱再嘱。幸勉励焉。纵然他日邪造显扬。岂如当今正眼密弘。善思之审思之。铭曰。兄弟横十字。(雪窦注云。国无二君。又云知么)同心着一仪。(风行草偃。又云直与)土主曰松山。(四顾匪绝。又云看)卵塔号难提。(独露相倚。又云险)更有胡家曲。(一西一东。又云大难)汝等切须知。(自南自北。又云会也)我唱泥牛吼。(闻莫举头。又云呵呵)汝和木马嘶。(见应合眼。又云抚掌)但看五六月。(岂可徒然。又云吁)冰片满长街。(事非草草。又云苦)薪尽火灭后。(去去谁同。又云好住)密室烂如泥(须到如此。又云努力)梁开平戊辰三月示疾。闽帅命医。师曰。吾非疾也。竟不服药。遗偈付法。五月二日。朝游蓝田。暮归澡身。中夜入灭。寿八十七。腊五十九。

  ▲泉州瓦棺和尚

  在德山为侍者。一日同入山斫木。山将一碗水与师。师接得便吃却。山曰会么。师曰。不会。山又将一碗水与师。师又接吃却。山曰会么。师曰不会。山曰。何不成褫取不会底。师曰。不会。又成褫个甚么。山曰。子大似个铁橛。住后。雪峰访师。茶话次。峰问。当时在德山斫木因缘作么生。师曰。先师当时肯我。峰曰。和尚离师太早。时面前偶有一碗水。峰曰。将水来。师便度与。峰接得便泼却。

  云门云。莫压良为贱。

  ▲襄州高亭简禅师

  参德山。隔江才见。便云不审。山乃摇扇招之。师忽开悟。乃横趋而去。更不回顾。

  指月录卷之十七

  音释 卷十四之十七

  ?(奴何切音那两手相切摩切) 捋(卢活切鸾入声掇取也) 腭(逆各切音噩齿内上下肉也) 浏(力求切音流) 觏(居候切音垢遇见也) ????(都谷切音笃尾下窍也) 泺(音泊陂泽也) ????(古活切音括水流声) 徘(火酷切音?) 搂(卢侯切楼) 褊(陟虑切音注马悬足也) 鞔(谟官切音瞒) 撬(直尼切音持即五味子也) 缺(音阙亏也) 羿(倪制切音诣古射师) 铈(规伦切音均) 瘗(于计切音意埋藏也) ?(呼括切音豁) 籽(竹洽切音?) ????(职日切音质言无伦也) 涔(锄林切音岑) 郓(禹愠切音运) ?(资四切音恣置也) [?*?](陟栗切音质叱呵也) ?(音习影也又水貌) ?(呼侯切吼平声鼻息也) 臂(去冀切音气) 瞪(音枨直视貌)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十八

    六祖下第六世

  ▲抚州曹山本寂禅师

  泉州莆田黄氏子。少业儒。年十九。往福州灵石出家。二十五登戒。寻谒洞山。山问。贽黎名甚么。师曰本寂。山曰。那个?。师曰。不名本寂。山深器之。(此与云居对洞山语同。僧宝传。师名耽章。此灯录所载。遂仍之)自此入室。盘桓数载。乃辞去。山遂密授洞上宗旨。复问曰。子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不变异处去。山曰。不变异处岂有去耶。师曰。去亦不变异。遂造曹溪礼祖塔。自螺川还止临川。有佳山水。因定居焉。以志慕六祖。乃名山为曹 示众曰。凡情圣见是金销。玄路直须回互。夫取正命食者。须具三种堕。一者披毛戴角。二者不断声色。三者不受食。时有稠布衲问。披毛戴角是甚么堕。师曰。是类堕。曰不断声色是甚么堕。师曰。是随堕。曰不受食是甚么堕。师曰。是尊贵堕。乃曰。食者即是本分事。知有不取。故曰尊贵堕。不执初心。知有自己及圣位。故曰类堕。若初心知有己事。回光之时。摈却色声香味触法得宁谧。即成功勋。后却不执六尘等事。随分而昧。任之则碍。所以外道六师。是汝之师。彼师所堕。汝亦随堕。乃可取食。食者即是正命食也。亦是就六根门头。见闻觉知。碉是不被他染污。将为堕。且不是同向前均地。本分事尚不取。岂况其余事耶。师凡言堕。谓混不得类不齐。凡言初心者。所谓悟了同未悟耳。

  灯录。无凡情圣见至三者不受食四十一字。林间录。无凡情圣见至回互十三字。僧宝传。自稠布衲问答后。则云。夫冥合初心而知有。是类堕。知有而不碍六尘。是随堕。维摩经云。外道六师是汝之师。彼师所堕。汝亦随堕。乃可取食。食者正命食也。食者亦是就六根门头见闻觉知。只不被他染污。将为堕。且不是同也。此觉范节释曹山之语也。林间乃直述曹山之语也。自师凡言下二十四字。亦记者之辞也。随堕言不碍六尘。而云不被染污。又云本分事尚不取岂况其余。古人立言。知所坊。矣智证传曰。世尊说九因九缘。未尽寿量而死。何等为九。谓食无度量。食时不宜。不消复食。生而不吐。熟而持之。不近医药。不知于己。若损若益非时非量。行非梵行。此名非时死。予以是观之。乃知时而食。即不枉死。故名正命食。黄檗曰。今时才出来者。只欲多知多解。广求文义。唤作修行。不知多知解翻成壅塞。唯多与儿酥乳。消与不消。都总不知。三乘学道人皆此样。尽名食不消。食不消者。所谓知解不消。皆为毒药。尽向生灭边收。真如之中无此事故。以此知。曹山贵正命食。立三堕。又曰。维摩经曰。为坏和合相故应取食。为不受故应受彼食。以空聚相入于聚落。所见色与盲等。所闻声与响等。所嗅香与风等。所食味不分别。受诸触如智证。知诸法如幻相。无自性。无他性。本自不然。今则无灭。此不断声色堕所由立也。又曰。须菩提不见佛。不闻法。彼外道六师。富兰那伽叶。末伽黎拘赊黎子。删贽夜毗罗胝子。阿耆多翅舍钦婆罗。迦罗鸠䭾迦旃延。尼犍陀若提子等。是汝之师。因其出家。彼师所堕。汝亦随堕。乃可取食。此随堕之所由立也。又曰。谤诸佛。毁于法。不入众数。终不得灭度。汝若如是。乃可取食。此尊贵堕之所由立也。予尝深观曹山。其自比六祖无所愧。以其荡除圣凡之情。有大方便。南泉曰。三世诸佛不知有。狸奴白牯却知有。乃不如曹山止言一堕字耳 觉范三堕颂。类堕颂。纷然作息同。银碗里盛雪。若欲异牯牛。与牯牛何别。随堕颂。有闻皆无闻。有见元无物。若断声色求。木偶当成佛。尊贵堕颂。生在帝王家。那复有尊贵。自应着珍御。顾见何惊异 大阳玄曰。此三种须明转位始得。一曰水牯牛是类堕。是沙门转身语。是异类中事。若不晓此意。即有所滞。直是要你一念无私。即有出身之路。二曰不断声色是随堕。以不明声色故。随处堕。须向声色有出身之路。作么生是声色外一句。曰声不自声。色不自色。故云不断指掌当指何掌也。三曰不受食是尊贵堕。须是知那边了。却来这边行履。不虚此位。即坐在尊贵 幻寄曰。佛说比丘乞食。乃正命食。破四邪命食。邪命谓医卜种植等。具于教乘。华严疏诸典中。曹山取正命食。表本分事。盖本此。寂音引瑜珈九因。黄檗儿酥语。意虽佳。而失其本矣。僧宝传述三堕语。遗尊贵堕。智证传以不断声色与随堕分二。而遗类堕。济公不取僧宝智证。独载林间。固有所择也。至于大阳。谓不明声色故随处堕。与坐在尊贵。是直以堕为堕落。非曹山旨也 寂音又曰。金刚般若曰。知我说法如筏喻者。法尚应舍。何况非法。西天此土圣贤释者。无虑千余人。然莫如无著得佛之意。双林大士又从而申明之。无著于此判为言说法身。意以为筏者言说也。虽与人俱。然亦不类。如筏行水中而实不住。非法者二边也。在筏且不类。岂于二边而止住耶。故曰。何况非法。大士偈曰。渡河须用筏。到岸不须船。人法俱名执。悟理讵劳诠。中流仍被溺。谁论在二边。有无如取一。即被污心田。故曹洞宗旨。有混不得类不齐之语也。幻寄曰。洪师如汉儒援经傅。事。

  僧问。学人通身是病。请师医。师曰不医。曰为甚么不医。师曰。教汝求生不得。求死不得 问。沙门岂不是具大慈悲底人。师曰是。曰忽遇六贼来时如何。师曰。亦须具大慈悲。曰如何具大慈悲。师曰一剑挥尽。曰尽后如何。师曰。始得和同 问。眉与目还相识也无。师曰。不相识。曰为甚么不相识。师曰。为同在一处。曰恁么则不分去也。师曰。眉且不是目。曰如何是目。师曰。端的去。曰如何是眉。师曰。曹山却疑。曰和尚为甚么却疑。师曰。若不疑。即端的去也 师示众云。诸方尽把格则。何不与他道。却令他不疑去。云门在众出问。密密处为甚么不知有。师曰。只为密密。所以不知有。门曰。此人如何亲近。师曰。莫向密密处亲近。门曰。不向密密处时如何。师曰。始解亲近。门曰。喏喏。

  妙喜曰。浊油更着黑灯心。

  云门问。如何是沙门行。师曰。吃常住苗稼者是。曰便恁么去时如何。师曰。你还畜得么。曰畜得。师曰。你作么生畜。曰着衣吃饭有甚么难。师曰。何不道披毛戴角。门礼拜 问。家贫遭劫时如何。师曰。不能尽底去。曰为甚么不能尽底去。师曰。贼是家亲 师问德上座。菩萨在定闻香象渡河。出甚么经。曰出涅?经。师曰。定前闻。定后闻。曰和尚流也。师曰。道也太煞道。碉道得一半。曰和尚如何。师曰。滩下接取。

  妙喜曰。甚么处去也。

  镜清问。清虚之理。毕竟无身时如何。师曰。理即如此。事作么生。曰如理如事。师曰。谩曹山一人即得。争奈诸圣眼何。曰若无诸圣眼。争鉴得个不恁么。师曰。官不容针。私通车马。

  大沩?云。曹山虽然善能切磋琢磨。其奈镜清。玉本无瑕。要会么。不经敏手。终成废器。

  问。教中道。大海不宿死尸。如何是大海。师曰。包含万有者。曰既是包含万有。为甚么不宿死尸。师曰。绝气息者不着。曰既是包含万有。为甚么绝气息者不着。师曰。万有非其功。绝气息者有其德。曰向上还有事也无。师曰。道有道无即得。争奈龙王按剑何 问。具何知解善能问难。师曰。不呈句。曰问难个甚么。师曰。刀斧斫不入。曰恁么问难。还有不肯者么。师曰有。曰是谁。师曰曹山 问僧。作甚么。曰扫地。师曰。佛前扫佛后扫。曰前后一时扫。师曰。与曹山过?鞋来 问。亲何道伴。即得常闻于未闻。师曰。同共一被盖。曰此犹是和尚得闻。如何是常闻于未闻。师曰。不同于木石。曰何者在先。何者在后。师曰。不见道常闻于未闻。

  问。一牛饮水。五马不嘶时如何。师曰。曹山解忌口纸衣道者来参。师问。莫是纸衣道者否。者曰不敢。

  师曰。如何是纸衣下事。者曰。一裘才挂体。万法悉皆如。师曰。如何是纸衣下用。者近前应诺便立脱。师曰。汝碉解与么去。何不解恁么来。者忽开眼问曰。一灵真性。不假胞胎时如何。师曰。未是妙。者曰。如何是妙。师曰。不借借。者珍重便化。师示颂曰。觉性圆明无相身。莫将知见妄疏亲。念异便于玄体昧。心差不与道为邻。情分万法沈前境。识鉴多端丧本真。如是句中全晓会。了然无事昔时人 问强上座曰。佛真法身犹若虚空。应物现形如水中月。作么生说个应底道理。曰如驴觑井。师曰。道则太煞道。碉道得八成。曰和尚又如何。师曰。如井觑驴 僧举药山问僧年多少。曰七十二。山曰是七十二那。曰是。山便打。此意如何。师曰。前箭犹似可。后箭射人深。曰如何免得此棒。师曰。王敕既行。诸侯避道 僧问香严。如何是道。严曰。枯木里龙吟。曰如何是道中人。严曰。髑髅里眼睛。僧不领。乃问石霜。如何是枯木里龙吟。霜曰。犹带喜在。曰如何是髑髅里眼睛。霜曰。犹带识在。又不领问师。如何是枯木里龙吟。师曰。血脉不断。曰如何是髑髅里眼睛。师曰。干不尽。曰未审还有得闻者么。师曰。尽大地未有一人不闻。曰未审枯木里龙吟是何章句。师曰。不知是何章句。闻者皆丧。遂示偈曰。枯木龙吟真见道。髑髅无识眼初明。喜识尽时消息尽。当人那辨浊中清。

  昭觉勤云。念不异。心不差。圆融五位君臣。跳出无明三毒。便可以向枯木上生花。寒岩中吹律。看他三个老宿。一人透语渗漏。一人透情渗漏。一人透见渗漏。若善参详。便可玄关独步。还委悉么。莫守寒岩异草青。坐断白云机不妙 径山杲。举圆悟透三种语了云。诸人还拣得出么。若拣不出。妙喜不惜眉毛。为诸人说破。香严透语渗漏。被语言缚杀。石霜透情渗漏。被情识使杀。曹山透见渗漏。被见闻觉知惑杀。分明说了。具眼者辨取 寂音曰。喜识尽时消息尽。当人那辨浊中清者。达观所谓。偏正互纵横。迢然忌十成。龙门须要透。鸟道不堪行。石女霜中织。泥牛火里耕。两头如脱得。古木一枝荣。是也。

  师读杜顺傅大士所作法身偈曰。我意不欲与么道。门弟子请别作之。既作偈。又注释之。其词曰。渠本不是我。(非我)我本不是渠。(非渠)渠无我即死。(仰汝取活)我无渠即余。(不别有)渠如我是佛。(要且不是佛)我如渠即驴。(二俱不立)不食空王俸。(若遇御饭直须吐却)何假雁传书。(不通信)我说横身唱。(为以唱)君看背上毛。(不与你相似)乍如谣白雪。(将谓是白雪)犹恐是巴歌。(传此句无注)示学人偈曰。从缘荐得想应疾。就体消停得力迟。瞥起本来无处所。吾师暂说不思议。

  寂音曰。予以是观之。千圣皆称。此一念之心起时。了不可得。是真不可思议也。离则决定无别殊胜故。如是了知。岂不疾乎。华严经曰。以少方便。疾成菩提。曰然则学者何为而不信耶。曰如竹林善会禅师。为道吾发之。以见船子。言下省悟。既去而回顾。船子笑曰。这汉疑我别有也。于是覆其舟。盖信力尚微。未大通透故耳。幻寄曰。千古系驴橛子。

  师作四禁偈曰。莫行心处路。不挂本来衣。何须正恁么。切忌未生时 示众曰。僧家在此等衣线下。理须会(会字似应在须字上)通向上事。莫作等闲。若也承当处分明。即转他诸圣。向自己背后。方得自由。若也转不得。直饶学得十成。却须向他背后叉手。说什么大话。若转得自己。则一切粗重境来。皆作得主宰。假如泥里倒地。亦作得主宰。如有僧问药山曰。三乘教中。还有祖意也无。答曰有。曰既有。达磨又来作么。答曰只为有。所以来。岂非作得主宰。转得归自己乎。如经曰。大通智胜佛。十劫坐道场。佛法不现前。不得成佛道。言劫者滞也。谓之十成。亦曰断渗漏也。只是十道头绝矣。不忘大果。故云守住耽着。名为取次承当。不分贵贱。我常见丛林。好论一般两般。还能成立得事么。此等但是说向去事路布。汝不见南泉曰。饶汝十成。犹较王老师一线道。也大难事。到此直须子细。始得明白自在。不论天堂地狱饿鬼畜生。但是一切处不移易。元是旧时人。只是不行旧时路。若有忻心。还成滞着。若脱得拣什么。古德云。只恐不得轮回。汝道作么生。只如今人。说个净洁处。爱说向去事。此病最难治。若是世间粗重事。却是轻。净洁病为重。只如佛味祖味。尽为滞着。先师曰。拟心是犯戒。若也得味是破斋。且唤什么作味。只是佛味祖味。才有忻心。便是犯戒。若也如今说破斋破戒。即今三羯磨时。早破了也。若是粗重食嗔痴。虽难断。却是轻。若也无为无事净洁。此乃重无以加也。祖师出世。亦只为这个。亦不独为汝。今时莫作等闲。狸奴白牯修行却快。不是有禅有道。如汝种种驰求觅佛觅祖。乃至菩提涅?。几时休歇成办乎。皆是生灭心。所以不如狸奴白牯。兀兀无知。不知佛不知祖。乃至菩提涅?。及以善恶因果。但饥来吃草。渴来饮水。若能恁么。不愁不成办。不见道。计较不成。是以知有。乃能披毛戴角。牵犁拽耒。得此便宜。始较些子。不见弥勒阿辁及诸妙喜等世界。被他向上人。唤作无惭愧懈怠菩萨。亦曰变易生死。尚恐是小懈怠在。本分事合作么生。大须子细始得。人人有一坐具地。佛出世。侵他不得。恁么体会修行。莫趁快利。欲知此事。饶今成佛成祖去。也只这是。便堕三涂地狱六道去。也只这是。虽然没用处。要且离他不得。须与他作主宰始得。若作得主宰。即是不变易。若作主宰不得。便是变易也。不见永嘉云。莽莽荡荡招殃祸。问如何是莽莽荡荡招殃祸。曰只这个总是。问曰如何免得。曰知有即得。用免作么。但是菩提涅?。烦恼无明等。总是不要免。乃至世间粗重之事。但知有便得。不要免。免即同变易去也。乃至成佛成祖。菩提涅?。此等殃祸。为不小因。什么如此。只为变易。若不变易。直须触处自由始得 南平钟王。雅重师。致礼教请。师但书大梅山居颂一首。付使者。

  大梅和尚。自得心印于大寂。遂入四明梅子真旧隐。缚茆燕处。唐贞元中。盐官会下有僧。因采拄杖。迷路至庵所。问和尚在此多少时。梅曰。碉见四山青又黄。又问。出山路向甚么处去。梅曰。随流去。僧归举似盐官。官曰。我在江西时。曾见一僧。自后不知消息。莫是此僧否。遂令僧去招之。梅答以偈曰。摧残枯木倚寒林。几度逢春不变心。樵客遇之犹不顾。郢人那得苦追寻。一池荷叶衣无数。满地松花食有余。刚被世人知住处。又移茅舍入深居。寂师写辞南平者。摧残枯木一偈也。梅诸机缘。具于第九卷。此因录。寂师辞南平事。嘉梅之幽韵。复述其肥遁之迹云。后偈或作隐山和尚偈。

  天复辛酉夏夜。问知事。今日是几何日月。对曰。六月十五。师曰。曹山平生行脚到处。只管九十日为一夏。明日辰时吾行脚去。及时。焚香宴坐而化。阅世六十有二。坐三十有七夏。门弟子葬全身于山之西阿。

  ▲洪州云居道膺禅师

  幽州玉田王氏子。童?出家于范阳延寿寺。二十五成大僧。其师令习声闻篇聚。非其好。弃之游方。至翠微问道。会有僧自豫章来。盛称洞山法席。师遂造焉。山问。甚处来。师曰。翠微来。山曰。翠微有何言句示徒。师曰。翠微供养罗汉。某甲问。供养罗汉。罗汉还来否。微曰。你每日?个甚么。山曰。实有此语否。师曰有。山曰。不虚参见作家来。山问。汝名甚么。师曰道膺。山曰。向上更道。师曰。向上即不名道膺。山曰。与老僧碉对道吾底语一般。师问。如何是祖师意。山曰。贽黎他后有把茅盖头。忽有人问。如何碉对。师曰。道膺罪过。山谓师曰。吾闻思大和尚。生倭国作王。是否。师曰。若是思大。佛亦不作。山然之。山问师。甚处去来。师曰。蹋山来。山曰。那个山堪住。师曰。那个山不堪住。山曰。恁么则国内总被贽黎占却。师曰不然。山曰。恁么则子得个入路。师曰无路。山曰。若无路。争得与老僧相见。师曰。若有路。即与和尚隔山去也。山乃曰。此子已后。千人万人把不住去在。师结庵于三峰。经旬不赴堂。山问。子近日何不赴斋。师曰。每日自有天神送食。山曰。我将谓汝是个人。犹作这个见解在。汝晚间来。师晚至。山召膺庵主。师应诺。山曰。不思善不思恶。是甚么。师回庵寂然宴坐。天神自此竟寻不见。如是三日乃绝。山问师。作甚么。师曰合酱。山曰。用多少盐。师曰旋入。山曰。作何滋味。师曰得。山问。大阐提人。作五逆罪。孝养何在。师曰。始成孝养。自尔洞山许为室中领袖 刘禹端公。上山谢雨。问师云。雨从何来。师曰。从端公问处来。端公遂礼三拜。欢喜而退。行数步。师召云端公。公回首。师问云。问从何来。公无语。归家三日而死。

  大慧拈云。刘禹端公。无语归家。三日而死。正爬着弘觉痒处。只是不知转身一路。当初待伊道。问从何来。但依前礼三拜欢喜而退。且教弘觉疑三十年 又东平尝问一官人。风作何色。雪窦因并颂云。雨从何来。风作何色。龙门万仞。曾留宿客。进退相将。谁遭点额。风作何色。雨从何来。不用弹指。楼阁门开。波波棱棱。南方未回。

  师曾令侍者送裤。与一住庵道者。道者曰。自有娘生裤。竟不受。师再令侍者问。娘未生时。着个甚么。道者无语。后迁化。有舍利。持似于师。师曰。直饶得八斛四斗。不如当时下得一转语好 师在洞山作务。误?杀蚯蚓。山曰。这个?。师曰。他不死。山曰。二祖往邺都。又作么生。师不对。后有僧问。和尚在洞山。?杀蚯蚓因缘。和尚岂不是无语。师曰。当时有语。碉是无人证明 问。山河大地从何而有。师曰。从妄想有。曰与某甲想出一铤金。得么。师便休去。僧不肯。

  云门云。已是葛藤不能折合。待伊道想出一铤金得么。拈拄杖便打。

  新罗僧问。佛陀波利见文殊。为甚却回去。师曰。碉为不将来。所以却回去 问。教中道。是人先世罪业。应堕恶道。以今世人轻贱故。此意如何。师曰。动则应堕恶道。静则为人轻贱 示众曰。佛法有什么多事。行得即是。但知心是佛。莫愁佛不解语。欲得如是事。还须如是人。若是如是人。愁个甚么。若云如是事即难。自古先德。醇素任真。元来无巧。设有人问如何是道。或时答㼾砖木头作么皆重。元来他根本脚下实有力。即是不思议人。握土成金。若无如是事。饶汝说得簇花簇锦相似。直道我放光动地。世间更无过也。尽说了合杀头。人总不信受。元来自家脚下虚无力。汝等。譬如猎狗。但寻得有踪迹底。若遇????羊挂角时。非但不见踪迹。气息也不识。僧便问。????羊挂角时如何。答曰六六三十六。曰会么。僧曰不会。曰不见道无踪迹。

  其僧举似赵州。州曰。云居师兄犹在。僧便问。????羊挂角时如何。州曰。九九八十一。曰挂角后如何。州曰。九九八十一。曰得恁么难会。州曰。有甚么难会。曰请和尚指示。州曰。新罗新罗。又问长庆。????羊挂角时如何。庆曰。草里汉。曰挂后如何。庆曰。乱叫唤。曰毕竟如何。庆曰。驴事未去。马事到来。

  又问。世尊有密语。迦叶不覆藏。如何是世尊密语。师呼问者名曰。会么。曰不会。曰汝若不会。世尊有密语。汝若会。迦叶不覆藏。乃曰。僧家发言吐气。须有来由。莫当等闲。这里是什么所在。争受容易。凡问个事。也须识好恶。若不识尊卑良贱。不知触犯。信口乱道。也无利益。并家行脚。到处觅相似语。所以寻常向兄弟道。莫怪不相似。恐怕同学多去。第一莫将来。将来不相似。言语也须看他前头。八十老人入场屋。不是小儿戏。不是因循底事。一言参差。即千里万里。难为收摄。盖为学处容易不着力。敲骨打髓。须有来由。言语如钳如夹。如钩如锁。须教相续不断始得。头头上具。物物上明。岂不是得妙底事。一种学大须仔细研穷。直须谛当。的的无差。到这里。有什么䠄跣处。有什么拟议处。向去底人。须常惨悚戢翼始得。若是知有底人。自解护惜。终不取次。十度发言。九度休去。为什么如此。常恐无利益。体得底人。心若腊月扇。口边直得醭出。不是强为。任运如此。欲得与么事。须是与么人。既是与么人。不愁恁么事。恁么事即难得 又曰。汝等直饶学得佛边事。早是错用心了也。不见古人讲得。天花落。石点头。尚不干自己事。自余是什么闲。如今拟将有限身心。向无限中用。有什么交涉。如将方木逗圆孔中。多少聱讹。若无与么事。饶汝说得簇花簇锦。也无用处。未离情识在。若一切事。须向这里及尽。始得无过。方得出身。若有一毫发去不尽。即被尘累。岂况更多。差之毫厘。过犯山岳。不见古人道。学处不玄。尽是流俗。闺合中物舍不得。俱为渗漏。直须向这里及取去。及去及来。并尽一切事。始得无过。如人头头上了。物物上通。碉唤作了事人。终不唤作尊贵。将知尊贵一路自别。便是世间极重极贵物。不得将来向尊贵边。须知不可思议。不当好心。所以古人道。犹如双镜。光光相对。光明相照。更无亏盈。岂不是一般。犹唤作影像边事。如日出时。光照世间。明朗是一半。那一半唤作甚么。如今人未认得光影门头户底粗浅底事。将作屋里事。又争得。

  将知尊贵一路自别下。灯录无便是世间诸语。但云不见道从门入者非宝。捧上不成龙二句而已。

  又曰。得者不轻微。明者不贱用。识者不咨嗟。解者无厌恶。从天降下即贫穷。从地涌出即富贵。门里出身则易。身里出门则难。动则埋身千尺。不动则当处生苗。一言迥脱。独拔当时。语言不要多。多则无用处。僧问。如何是从天降下即贫穷。曰不贵得。又问。如何是从地涌出则富贵。曰无中或有 又曰。了无所有。得无所图。言无所是。行无所依。心无所托。及尽始得无过。在众如无众。无众如在众。在身如无身。处世如无世。岂不是无娆。其德超于万类。脱一切羁锁。千人万人得。尚道不当自己。如今若得共起初一般。古人曰。体得那边事。却来这边行李。(李当作履。下同)那边有什么事。这边又作么生行李。所以道。有也莫将来。无也莫将去。现在底是谁家事 又曰。欲体此事。直似一息不来底人。方与那个人相应。若体得这个人意。方有少许说话分。方有少许行李分。暂时不在。如同死人。岂况如今论年论月不在。如人常在。愁什么家事不办。欲知久远事。碉在如今。如今若得。久远亦得。如人千乡万里归家。行到即是。是即一切总是。不是即一切总不是。直得顶上光????生亦不是。能为一切。一切不为道。终日贪前头事。失却背后事。若见背后事。失却前头事。如人不前。后有什么事 僧问。有人衣锦绣入来。见和尚后。为甚寸丝不挂。曰直得琉璃殿上行扑倒。也须粉碎。乃曰。若有一毫许去及不尽。即被尘累。岂况更多。不见寻常道。升天底事。须对众掉却。十成底事。须对众去却。掷地作金声。不须回头顾着。自余有什么用处。不见二祖当时诗书博览。三藏圣教如观掌中。因甚么更求达磨安心。将知此门中事。不是等闲。所以道。智人不向言中取。得人岂向说中求。不是异于常徒。息一切万累道。暂时不在涂路。便有来由。非但恶眷属。善眷属也觅不得。甚么去通身去。归家去。省觐去。始脱得诸有门去。去得牢笼。脱险难异常徒 又曰。如掌中观物。决定决定方可随缘。若一如此。千万亦然。千万之中难为一二。一二不可得。不见道。显照底人即易得。显己底人即难得。不道全无。即是希有。若未得如此。不受强为。强为即生恼。生恼即退道。退道则罪来加身。即见不得。说什么大话。汝既出家。如[凵@人]免狱。少欲知足。莫贪世荣。忍饥忍渴。志存无为。得在佛法中。十生九死。也莫相抛。出生入死。莫违佛法。斩钉截铁。莫负如来。事宜无多。各自了取。有事近前。无事莫立。

  自示众佛法有什么多事至此。悉依僧宝传。

  师住持三十年。道遍天下。众至千五百人。南昌钟王师尊之。愿以为世世师。唐天福元年秋。示微疾。十二月二十八日。为大众开最后方便。叙出世始卒之意。众皆怆然。越明年正月三日。问侍者。今日是几。对云初三。师云。三十年后。但云碉这是。乃端然告寂。

  ▲抚州疏山匡仁禅师

  吉州新淦人。投本州元证禅师出家。一日告其师。往东都听习。未经岁月。忽曰。寻行数墨。语不如默。舍己求人。假不如真。遂造洞山。值山早参。出问。未有之言。请师示诲。山曰。不诺无人肯。师曰。还可功也无。山曰。你即今还功得么。师曰。功不得即无讳处。山他日上堂曰。欲知此事。直须如枯木生花。方与他合。师问。一切处不乖时如何。山曰。贽黎此是功勋边事。幸有无功之功。子何不问。师曰。无功之功。岂不是那边人。山曰。大有人笑子恁么问。师曰。恁么则迢然去也。山曰。迢然非迢然。非不迢然。师曰。如何是迢然。山曰。唤作那边人即不得。师曰。如何是非迢然。山曰。无辨处。山问师。空劫无人家。是甚么人住处。师曰不识。山曰。人还有意旨也无。师曰。和尚何不问他。山曰。现问次。师曰。是何意旨。山不对。洎洞山顺世。弟子礼终。乃到潭州大沩。值沩示众曰。行脚高士。直须向声色里睡眠。声色里坐卧始得。师出问。如何是不落声色句。沩竖起拂子。师曰。此是落声色句。沩放下拂子归方丈。师不契。便辞香严。严曰。何不且住。师曰。某甲与和尚无缘。严曰。有何因缘。试举看。师遂举前话。严曰。某甲有个语。师曰。道甚么。严曰。言发非声。色前不物。师曰。元来此中有人。遂嘱香严曰。向后有住处。某甲却来相见。乃去。沩问严曰。问声色话底矮贽黎在么。严曰。已去也。沩曰。曾举向子么。严曰。某甲亦曾对他来。沩曰。试举看。严举前话。沩曰。他道甚么。严曰。深肯某甲。沩失笑曰。我将谓这矮子有长处。元来碉在这里。此子向去。若有个住处。近山无柴烧。近水无水吃。师闻福州大沩安和尚示众曰。有句无句。如藤倚树。师特入岭到彼。值沩泥壁。便问。承闻和尚道。有句无句如藤倚树。是否。沩曰是。师曰。忽遇树倒藤枯句归何处。沩放下泥盘呵呵大笑。归方丈。师曰。某甲三千里卖却布单。特为此事而来。和尚何得相弄。沩唤侍者。取钱二百与这上座去。遂嘱曰。向后有独眼龙。为子点破在。沩山次日上堂。师出问。法身之理。理绝玄微。不夺是非之境。犹是法身边事。如何是法身向上事。沩举起拂子。师曰。此犹是法身边事。沩曰。如何是法身向上事。师夺拂子。摺折掷向地上。便归众。沩曰。龙蛇易辨。衲子难谩。后闻婺州明招谦和尚出世。(谦眇一目)径往礼拜。招问。甚处来。师曰。闽中来。招曰。曾到大沩否。师曰到。招曰。有何言句。师举前话。招曰。沩山可谓头正尾正。碉是不遇知音。师亦不省。复问。忽遇树倒藤枯。句归何处。招曰。却使沩山笑转新。师于言下大悟。乃曰。沩山元来笑里有刀。遥望礼拜悔过。

  杨岐示众云。有句无句。如藤倚树。文殊维摩。撒手归去。杨岐恁么道。也是看锢珏。更有后语。不得错举 妙喜曰。利动君子。

  招一日问。虎生七子。那个无尾巴。师曰。第七个无尾巴 香严出世。师不爽前约。遂往访之。严上堂。僧问。不求诸圣。不重己灵时如何。严曰。万机休罢。千圣不携。师在众作呕声曰。是何言欤。严闻便下座曰。适对此僧语。必有不是。致招师叔如是。未审过在甚么处。师曰。万机休罢。犹有物在。千圣不携。亦从人得。如何无过。严曰。却请师叔道。师曰。若教某甲道。须还师资礼始得。严乃礼拜蹑前问。师曰。何不道肯诺不得全。严曰。肯又肯个甚么。诺又诺于阿谁。师曰。肯即肯他千圣。诺即诺于己灵。严曰。师叔恁么道。向去倒屙三十年在。

  师住后。果病吐。二十七年而愈。师却每于食后抉口令吐曰。香严师兄。记我三十年倒屙。尚欠三年在。师后问镜清。肯诺不得全。子作么生会。清曰。全归肯诺。师曰。不得全又作么生。清曰。个中无肯路。师曰。始惬病僧意。

  师到夹山。山上堂。师问。承师有言。目前无法。意在目前。如何是非目前法。山曰。夜月流辉。澄潭无影。师作掀禅床势。山曰。贽黎作么生。师曰。目前无法。了不可得。山曰。大众看取这一员战将 师参岩头。头见来。乃低头佯睡。师近前而立。头不顾。师拍禅床一下。头回首曰。作甚么。师曰。和尚且瞌睡。拂袖便行。头呵呵大笑曰。三十年弄马骑。今日被驴扑 上堂。病僧咸通年前。会得法身边事。咸通年后。会得法身向上事云门出问。如何是法身边事。师曰枯桩。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。师曰。非枯桩。曰还许某甲说道理也无。师曰许。曰枯桩岂不是明法身边事。师曰是。曰非枯桩岂不是明法身向上事。师曰是。曰碉如法身。还该一切也无。师曰。法身周遍。岂得不该。门指净瓶曰。碉如净瓶。还该法身么。师曰。贽黎莫向净瓶边觅。门便礼拜。

  妙喜曰。云门礼拜。不是好心。

  有僧为师造寿塔毕白师。师曰。将多少钱与匠人。曰一切在和尚。师曰。为将三钱与匠人。为将两钱与匠人。为将一钱与匠人。若道得。与吾亲造寿塔来。僧无语。后僧举似大岭庵闲和尚。(即罗山也)岭曰。还有人道得么。僧曰。未有人道得。岭曰。汝归与疏山道。若将三钱与匠人。和尚此生决定不得塔。若将两钱与匠人。和尚与匠人共出一只手。若将一钱与匠人。累他匠人须眉堕落。僧回如教而说。师具威仪望大岭作礼叹曰。将谓无人。大岭有古佛放光。射到此间。虽然如是。也是腊月莲花。大岭后闻此语曰。我恁么道。早是龟毛长三尺。

  径山杲颂。凿坏十方常住地。三钱使尽露尸骸。罗山古佛虽灵验。未免将身一处埋 应庵华颂。凿开苍径造浮图。往复商量价不孤。无限落花随水去。夕阳春色满江湖 崇觉空。颂三文与匠人。每爱佳人笑目青。音容常隔一沙汀。黄河谁道如今辊。波浪无风不挂情。颂两文与匠人。懊恼牛栏昨夜开。岭头人唤不归来。烦君道与西江月。莫照孤灯冷处灰。颂一文与匠人。行因感东事须分。宝塔凌空直一文。要会疏山端的意。吾家宗祖在并汾。

  师临迁化。有偈示众曰。我路碧空外。白云无处闲。世有无根树。黄叶风送还。偈终而逝。

  ▲青林师䖍禅师

  初参洞山。山问。近离甚处。师曰武陵。曰武陵法道。何似此间。师曰。胡地冬抽笋。山曰。别甑炊香饭。供养此人。师拂袖便出。山曰。此子向后走杀天下人在。师在洞山栽松次。有刘辰翁者求偈。师作偈曰。长长三尺余。郁郁覆青草。不知何代人。得见此松老。刘得偈呈洞山。山谓曰。此是第三代洞山主人。师辞洞山。山曰。子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金轮不隐的。遍界绝红尘。山曰。善自保任。师珍重而出。洞山门送谓师曰。恁么去一句。作么生道。师曰。步步踏红尘。通身无影像。山良久。师曰。老和尚何不速道。山曰。子得恁么性急。师曰。某甲罪过。便礼辞 住青林。后迁洞山。凡有新到。先令搬柴三转。然后参堂。有一僧不肯。问师曰。三转内则不问。三转外如何。师曰。铁轮天子寰中旨。僧无对。师便打趁出 问。学人径往时如何。师曰。死蛇当大路。劝子莫当头。曰当头者如何。师曰。丧子命根。曰不当头者如何。师曰。亦无回避处。曰正当恁么时如何。师曰。失却也。曰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草深无觅处。曰和尚也须堤防始得。师拊掌曰。一等是个毒气。

  ▲高安白水本仁禅师

  上堂。老僧寻常。不欲向声前色后。鼓弄人家男女。何故。且声不是声。色不是色。僧问。如何是声不是声。师曰。唤作色得么。曰如何是色不是色。师曰。唤作声得么。僧作礼。师曰。且道为汝说答汝话。若向这里会得。有个入处 师将顺世。焚香白众曰。香烟尽处。是吾涅?时也。言讫跏趺而坐。息随烟灭。

  ▲潭州龙牙山居遁证空禅师

  参翠微。乃问。学人自到和尚法席。一个余月。不蒙示诲一法。意在于何。微曰。嫌甚么。师又问洞山。山曰。争怪得老僧。

  法眼别云。祖师来也。云居齐云。此三大尊宿。还有亲疏也无。若有。那个亲。若无。亲疏眼在甚么处。

  师又问翠微。如何是祖师意。微曰。与我将禅板来。师遂过禅板。微接得便打。师曰。打即任打。要且无祖师意。又问临济。如何是祖师意。济曰。与我将蒲团来。师乃过蒲团。济接得便打。师曰。打即任打。要且无祖师意。后有僧问。和尚行脚时。问二尊宿祖师意。未审二尊宿明也未。师曰。明即明也。要且无祖师意(东禅齐云。众中道。佛法即有。只是无祖师意。若恁么会。有何交涉。别作么生会无祖师意底道理 雪窦颂。龙牙山里龙无眼。死水何曾振古风。禅板蒲团不能用。只应分付与卢公。卢公付了亦何凭。坐倚休将继祖灯。堪对暮云归未合远山无限碧层层 圆悟勤云。雪窦据款结案。他虽恁么颂。且道意在甚么处。甚处是无眼。甚处是死水里。且道。是扶持伊。是灭伊威光。人多错会道。为甚么只应分付与卢公。殊不知。却是龙牙分付与人 僧宝传云。初谒翠微不契。至临济亦不契。乃造洞山悟本价禅师。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价曰。待洞水逆流。即向汝道师豁然大悟。研味其旨。悲欣交集觉范曰。予观龙牙偈曰。学道先须有悟由。还如惯斗快龙舟。虽然旧阁闲田地。一度羸来方始休。君若随缘得似风。吹沙走石不劳功。但于事上通无事。见色闻声不用聋。皆清深精密。如其为人疑。问翠微临济祖意。度禅板蒲团机语。在已见洞山之后。雪窦以瞎龙死水罪之。龙牙闻之必大笑)师复举德山头落底语。因自省过。遂止于洞山。随众参请。一日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山曰。待洞水逆流。即向汝道。师始悟厥旨。服勤八稔。

  此见于济公灯录。

  师有颂曰。学道如钻火。逢烟未可休。直待金星现。归家始到头。

  后神鼎治举云。山僧即不然。学道如钻火。逢烟便可休。莫待金星现。烧额又烧头 翠岩真云。若论顿也。龙牙犹在半途。若论渐也。神鼎犹欠悟在。于此复且如何。诸仁者。今年多落叶。几处扫归家。

  问。十二时中如何着力。师曰。如无手人欲行拳始得。

  大沩秀云。是则是。又教人阴界中作活计。十二时中如何用力。如有手人行拳。又且如何。

  问。古人得个甚么。便休去。师曰。如贼入空室 问。维摩掌擎世界。未审维摩向甚么处立。师曰。道者汝道。维摩掌擎世界 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曰。待石乌龟解语。即向汝道。曰石乌龟语也。师曰。向汝道甚么 裴相国入大安寺。问诸大德曰。罗苍罗以何为第一。曰以密行为第一。裴不肯。遂问。此间有何禅者。时师在后园种菜。遂请来问。罗苍罗以何为第一。师曰不知。裴便拜曰。破布裹真珠 报慈屿赞师真曰。日出连山。月圆当户。不是无身。不欲全露。师一日在帐中坐。僧问。不是无身。不欲全露。请师全露。师拨开帐子曰。还见么。曰不见。师曰。不将眼来。

  报慈闻云。龙牙碉道得一半 云门令僧举此公案云。汝举。我与汝道。僧举了。门云。我不妨与你道。

  上堂。夫参玄人。须透过祖佛始得。新丰和尚道。祖佛言教。似生冤家。始有参学分。若透不得。即被祖佛谩去。僧问。祖佛还有谩人之心也无。师曰。汝道江湖还有碍人之心也无。乃曰。江湖虽无碍人之心。为时人过不得。江湖成碍人去。不得道江湖不碍人。祖佛虽无谩人之心。为时人透不得。祖佛成谩人去。不得道佛祖不谩人。若透得祖佛过。此人过却祖佛。若也如是。始体得佛祖意。方与向上人同。如未透得。但学佛学祖。则万劫无有出期。僧曰。如何得不被祖佛谩去。师曰。道者直须自悟去始得。

  ▲益州北院通禅师

  初参夹山。问曰。目前无法。意在目前。不是目前法。非耳目之所到。岂不是和尚语。山曰是。师乃掀倒禅床叉手而立。山起来打一拄杖。师便下去(法眼云。此他掀倒禅床。何不便去。须待他打丁一棒去。意在甚么处)次参洞山。山上堂曰。坐断主人公。不落第二见。师出众曰。须知有一人不合伴。山曰。犹是第二见。师便掀倒禅床。山曰。老兄作么生。师曰。待某甲舌头烂。即向和尚道。后辞洞山拟入岭。山曰。善为。飞猿岭峻。好看。师良久。山召通贽黎。师应诺。山曰。何不入岭去。师因有省。更不入岭。

  ▲京兆府蚬子和尚

  不知何许人也。事迹颇异。居无定所。自印心于洞山。混俗闽川。不畜道具。不循律仪。冬夏惟披一衲。逐日沿江岸。采掇虾蚬。以充其腹。暮即宿东山白马庙纸钱中。居民目为蚬子和尚。华严静禅师闻之。欲决真假。先潜入纸钱中。深夜师归。严把住曰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师遽答曰。神前酒台盘。严放手曰。不虚与我同根生。

  ▲越州乾峰和尚

  上堂。法身有三种病。二种光。须是一一透得。始解归家稳坐。须知更有向上一窍在。云门出问。庵内人为甚么不知庵外事。师呵呵大笑。门曰。犹是学人疑处。师曰。子是甚么心行。门曰。也要和尚相委。师曰。直须与么始解稳坐。门应喏喏 上堂。举一不得举二。放过一着。落在第二。云门出众曰。昨日有人。从天台来。却往径山去。师曰。典座来日不得普请。便下座。

  妙喜曰。彼此扬家丑。赖遇无旁观者。

  云门到曰。请和尚答话。师曰。到老僧也未。门曰。恁么那恁么那。师曰。将谓猴白。更有猴黑 问。十方薄伽梵。一路涅?门。未审路头在甚么处。师以拄杖画云。在这里。僧后请益云门。门拈起扇子云。扇子????跳。上三十三天。筑着帝释鼻孔。东海鲤鱼打一棒。雨似盆倾。会么。

  宝峰文云。乾峰与么道。还梦见也未。若是老僧则不然。十方薄伽梵。一路涅?门。未审路头在甚处。劈脊便棒。却问他。路头在甚处。待伊拟开口。热喝出去。更有个云门折脚老比丘。不分缁素。不辨邪正。拈起扇子云云。似这般和泥合水汉。粪堆头埋却。十个五个。有甚么过。阿呵呵。乐不乐。足不足。而今幸对山青水绿。年来事事一时休。信任身心懒拘束。大众休瞌睡好。

 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天台。师曰。见说石桥作两段。是否。曰和尚甚处得这消息来。师曰。将谓华顶峰前客。元是平田庄里人。

  法石光禅师。因旧住相访。师问。顷年有一则公案。与你商量不下。如今作么生。云未入门时。早呈似和尚了也。师云。这里又作么生。云不可头上安头。师划一划云。这里且置。你为甚么踏断天台石桥。僧无语。师云。脱空妄语汉。出去 幻寄曰。此二尊宿勘僧。一人得法身二种光。一人得法身三种病。若人辨得出。许具只眼。

  ▲澧州钦山文邃禅师

  与岩头雪峰过江西。到一茶店吃茶次。师曰。不会转身通气者。不得茶吃。头曰。若恁么。我定不得茶吃。峰曰。某甲亦然。师曰。这两个老汉。话头也不识。头曰。甚处去也。师曰。布袋里老鸦。虽活如死。头退后曰。看看。师曰。?公且置。存公作么生。峰以手画一圆相。师曰。不得不问。头呵呵曰。太远生。师曰。有口不得茶吃者多 巨良禅客参礼。拜了便问。一镞破三关时如何。师曰。放出关中主看。良曰。恁么则知过必改。师曰。更待何时。良曰。好只箭放不着所在。便出去。师曰。贽黎且来。良回首。师下禅床擒住曰。一镞破三关即且置。试为钦山发箭看。良拟议。师打七棒曰。且听个乱统汉。疑三十年。有僧举似同安察。安曰。良公虽解发箭。要且未中的。僧便问。未审如何得中的去。安曰。关中主是甚么人。僧回举似师。师曰。良公若解恁么。也免得钦山口。然虽如此。同安不是好心。亦须看始得。

  雪窦显颂云。与君放出关中主。放箭之徒莫莽卤。取个眼兮耳必聋。舍个耳兮目双瞽。可怜一镞破三关。的的分明箭后路。君不见玄沙有言兮。大丈夫先天为心祖 天童觉云。山推岳积来。瓦解冰消去。则时人知有。与我放出关中主看。且合作么生。有底道。当时便喝。当时便掌。然则一期瞎用则得。要且未是关中主在。还体得么。当堂不正坐。那赴两头机。

  ▲瑞州九峰通玄禅师

  僧问。自心他心得相见否。师曰。自己尚不见。他人何可观 伪唐乾宁三年二月十七日。晨兴戒其徒曰。无虚度光阴。无虚消信施。既已出家。惟道是履。名大丈夫。于是寂然在定。至三月二十日乃化。阅世六十有三。坐四十二夏。

  师引法华经。以明五位。语具洞山五位章中。

  指月录卷之十八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十九

  六祖下第七世

  ▲吉州资福如宝禅师

  陈操尚书来。师画一圆相。操曰。弟子与么来。早是不着便。更画圆相。师于中着一点。操曰。将谓是南番舶主。师便归方丈。闭却门。

  ▲郢州芭蕉山慧清禅师

  上堂。拈拄杖示众曰。你有拄杖子。我与你拄杖子。你无拄杖子。我夺却你拄杖子。靠拄杖下座。

  大沩?云。大沩即不然。你有拄杖子。我夺你拄杖子。你无拄杖子。我与你拄杖子。大沩即如是。诸人还用得也未。若人用得。德山先锋。临济合后。若用不得。且还本主 天童正觉云。你有则一切有。你无则一切无。有无自是当人。与夺关芭蕉甚事。正恁么时。作么生是你拄杖子。

  问。贼来须打。客来须看。忽遇客贼俱来时如何。师曰。屋里有一绢破草鞋。曰碉如破草鞋。还堪受用也无。师曰。汝若将去。前凶后不吉 师谓众曰。我年二十八。到仰山参见南塔。见上堂曰。汝等诸人。若是个汉。从娘肚里出来。便作师子吼好么。我于言下。歇得身心。便住五载。

  ▲汝州南院慧锸禅师(亦曰宝应)

  上堂。赤肉团上。壁立千仞。僧问。赤肉团上壁立千仞。岂不是和尚道。师曰是。僧便掀倒禅床。师曰。这瞎驴乱做。僧拟议。师便打趁出。

  妙喜曰。吾今为汝保任此事。终不虚也。复颂云赤肉团边用得亲。主宾有理各难伸。两个驼子相逢着。世上于今无直人。

  问僧。近离甚处。曰襄州。师曰。来作甚么。曰特来礼拜和尚。师曰。恰遇宝应老不在。僧便喝。师曰。向汝道不在。又喝作甚么。僧又喝。师便打。僧礼拜。师曰。这棒本是汝打我。我且打汝。要此话大行。瞎汉参堂去 问僧。近离甚处。曰襄州。师曰。是甚么物恁么来。曰和尚试道看。师曰。适来礼拜底。曰错。师曰。礼拜底错个甚么。曰再犯不容。师曰。三十年弄马骑。今日被驴扑。瞎汉参堂去 问。从上诸圣。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不上天堂。则入地狱。曰和尚又作么生。师曰。还知宝应老汉落处么。僧拟议。师打一拂子曰。你还知吃拂子底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正令却是你行。又打一拂子。

  雪窦云。令既自行。且拂子不知来处。雪窦道个瞎。且图雪上加霜 妙喜云。权衡临济三要三玄。须还他南院始得。雪窦为甚么却道。拂子不知来处。妙喜亦道个瞎。且图两得相见。

  问僧。名甚么。曰普参。师曰。忽遇矢橛作么生。僧曰。不审。师便打 上堂。诸方碉具啐啄同时眼。不具啐啄同时用。僧便问。如何是啐啄同时用。师曰。作家不啐啄。啐啄同时失。曰此犹未是某甲问处。师曰。汝问处作么生。僧曰失。师便打。其僧不肯。后于云门会下。闻二僧举此话。一僧曰。当时南院棒折那。其僧忽契悟。遂奔回省觐。师已圆寂。乃谒风穴。穴一见便问。上座莫是当时问先师啐啄同时话底么。僧曰是。穴曰。汝当时作么生会。曰某甲当时如在灯影里行相似。穴曰。汝会也。

  云居悟云。且作么生是啐啄同时眼。若得眼明。其用自备。又道作家不啐啄。啐啄同时失。何故不啐啄。所以道。子若哮吼。其母即丧。诸人还明得么。乃颂曰。子若哮吼。其母即丧。全归其子。十方通畅。大用现前理自然。何必起心作模样。更若不会。云居拄杖。

  僧才参。入方丈以手指云。败也。师乃拈起拄杖度与僧。僧才接。师便打。

  云峰悦云。这僧虽然头上有光。不知脚下似漆。直饶十字纵横。朝打三千。暮打八百。

  ▲守廓侍者

  问德山曰。从上诸圣。向甚么处去。山曰。作么作么。师曰。敕点飞龙马。跛鳖出头来。山便休去。来日浴出。师过茶与山。山于背上拊一下曰。昨日公案作么生。师曰。这老汉。今日方始瞥地。山又休去 师行脚。到襄州华严和尚会下。一日严上堂曰。大众。今日若是临济德山高亭大愚鸟窠船子儿孙。不用如何若何。便请单刀直入。华严与汝证据。师出礼拜。起便喝。严亦喝。师又喝。严亦喝。师礼拜起曰。大众看这老汉一场败阙。又喝一喝。拍手归众。严下座归方丈。时风穴作维那。上去问讯。严曰。维那汝来也。叵耐守廓适来把老僧扭捏一上。待集众打一顿趁出。穴曰。趁他迟了也。自是和尚言过。他是临济下儿孙。本分恁么。严方息怒。穴下来举似师。师曰。你着甚来由。劝这汉。我未问前。早要棒吃。得我话行。如今不打。搭却我这话也。穴曰。虽然如是。已遍天下也 师到鹿门。一日见楚和尚。与僧道话次。鹿门下来。问楚和尚。你终日披披搭搭作甚么。楚云。和尚见某甲披披搭搭那。门便喝。楚亦喝。两家总休去。师云。诸上座。你看这两个瞎汉。随后便喝。门归方丈。却令侍者请师上来云。老僧适来与楚贽黎宾主相见。什么处败缺。师曰。转见病深。门云。老僧自见兴化来。便会也。师云。和尚到兴化时。某甲为侍者。记得与么时语。门云。请举看。师遂举兴化问和尚甚处来。和尚云五台来。化云还见文殊么。和尚便喝。化云我问你还见文殊么。又恶发作么。和尚又喝。化不语。和尚作礼。化至明日教某甲唤和尚。和尚早去也。化上堂云。你看这个僧。担条断贯索。向南方去也。已后也道见兴化来。师云。今日公案恰似与么时底。门云。兴化当时为甚无语。师曰。见和尚不会宾主句。所以不语。及欲唤和尚持论。和尚已去也。鹿门明日特为煎茶。晚参告众曰。夫参学龙象。直须子细入室决择。不得容易。呦得个语。便以为极则。道我灵利。只如山僧当初见兴化时。认得个动转底。见人道一喝两喝便休。以为佛法也。今日被明眼人觑破。却成一场笑具。图个甚么。只为我慢无明。不能回转亲近上流。赖得明眼道人。不惜身命对众证据。此恩难报。何故。兴化云。饶你喝得兴化老人。上三十三天。却扑下来。一点气也无。款款地苏息起来。向你道未在。何故如此。兴化未曾向紫罗帐里。撒真珠。与你在。胡喝乱喝作么。真谓药石之言。道流难信。如今直须明辨取。岂不庆快平生。参学事毕。

  ▲汝州西院思明禅师

  从[漪-大+(立-一)]上座到。法席旬日。常自曰。莫道会佛法人。觅个举话底人也无。师闻而默之。[漪-大+(立-一)]异日上法堂次。师召从[漪-大+(立-一)]。[漪-大+(立-一)]举首。师曰错。[漪-大+(立-一)]进三两步。师又曰错。[漪-大+(立-一)]近前。师曰。适来两错。是上座错。是思明老汉错。曰是从[漪-大+(立-一)]错。师曰错错。乃曰。上座且在这里过夏。共汝商量这两错。[漪-大+(立-一)]不肯便去。后住相州天平山。每举前话曰。我行脚时。被恶风吹到汝州。有西院长老。勘我连下两错。更留我过夏。待共我商量。我不道恁么时错。我发足向南方去时。早知错了也。

  首山念云。据天平作恁么解会。未梦见西院在。何故话在 圆悟勤云。如今人闻他道。发足向南方去时早知道错了也。便去卜度道。未行脚时。自无许多佛法禅道。及至行脚。被诸方热瞒。不可未行脚时。唤地作天。唤山作水。幸无一星事。若总恁么作流俗见解。何不买一片帽戴。大家过时。有什么用处。佛法不是这个道理。

  ▲宝寿和尚(第二世)

  在先宝寿为供养主。寿问。父母未生前。还我本来面目来。师立至夜深。下语不契。翌日辞去。寿曰。汝何往。师曰。昨日蒙和尚设问。某甲不契。往南方参知识去。寿曰。南方禁夏不禁冬。我此间禁冬不禁夏。汝且作街坊过夏。若是佛法。赆赀之中浩浩红尘。常说正法。师不敢违。一日街头见两人交争。挥一拳曰。你得恁么无面目。师当下大悟。走见宝寿。未及出语。寿便曰。汝会也。不用说。师便礼拜。寿临迁化时。嘱三圣请师开堂。师开堂日。三圣推出一僧。师便打。圣云。与么为人。非但瞎却这僧眼。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去在。师掷下拄杖。便归方丈。

  云峰悦云。临济一宗。扫地而尽。因甚么却到这里。蓦拈拄杖云。甚么处去也 真净颂。探骑飞来棒下狞。瞎人翻满镇州城。太平本是将军致。不许将军见太平 真如颂。法眼持来付与谁。三圣推僧决众疑。将军令举群夫骇。直得盲声彻四夷。

  师将顺寂。谓门人曰。汝还知吾行履处否。曰知。和尚长坐不卧。师又召僧近前来。僧近前。师曰。去。非吾眷属。言讫而化。

  ▲洪州凤栖同安院常察禅师

  僧问。学人未晓时机。乞师指示。师曰。参差松竹笼烟薄。重叠峰峦月上迟。僧拟进语。师曰。剑甲未施。贼身已露。僧曰何也。师曰。精阳不剪霜前竹。水墨徒夸海上龙。僧绕禅床而出。师曰。闭目食蜗牛。一场酸涩苦 新到持锡绕师三匝。振锡一下曰。凡圣不到处请师道。师鸣指三下。僧曰。同安今日吓得忘前失后。师曰。贽黎发足何处。僧珍重便出。师曰。五湖衲子。一锡禅人。未到同安。不妨疑着。僧回首曰。远闻不如近见。师曰。贪他一杯酒。失却满船鱼 问僧。近离何处。曰江西。师曰。江西法道何似此间。曰赖遇问着某甲。若问别人。则祸生也。师曰。老僧适来造次。曰某甲不是婴儿。徒用止啼黄叶。师曰。伤鳖恕龟。杀活由我。僧又问。久造玄微。如何洞晓。师曰。老僧耳背。分明问将来。曰快[?-缶+(工/山)]不打篱边雀。曰。师暗中临镜。谁辨妍媸。曰向上机关。如何洞晓。师曰。何必。曰休休。师曰。始解乘舟拟跨剑水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五台。师曰。还见文殊么。僧展两手。师曰。展手颇多。文殊难睹。曰气急杀人。师曰。不睹云中雁。焉知沙塞寒。曰远趋丈室。乞师一言。师曰。孙膑门下徒话钻龟。曰名不浪得。师曰。吃茶去。僧珍重便出。师曰。虽得一场荣。刖却一双足 师问僧。眼界无光如何得见。曰北斗东转。南斗西移。师曰。夫子入太庙。曰与么则同安门下。道绝人荒去也。师曰。横抱婴孩。拟彰皇简 师一日游山次。大众随之。师曰。阶前翠竹。砌下黄花。古人道。真如般若。同安即不然。时有僧曰。古人也好和尚。师曰。不贪香饵味。可谓碧潭龙。曰诸方眼目不怪陶潜。师曰。贽黎闭目中秋坐。却怪月无光。曰阶前翠竹砌下黄花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安南未伏。塞北那降。僧礼拜。师曰。名称普闻 问僧。近离甚处。曰太原。师曰。太原近日法道如何。曰只见云随日出。水逐波生。不知太原法道如何。师曰。岂不是离太原乎。曰苦苦。师曰。不睹海云色。微觉旱雷声。曰以金易媛。憎真爱假。师便归方丈。僧拂袖便出。师曰。得缩头时且缩头。

  ▲吉州禾山无殷禅师

  生吴氏。福州人。七龄。雪峰存禅师见之。爱其纯粹。化其亲令出家。年二十。乃剃落受具。辞游方。至九峰。虔公问。汝远来何所见。当由何路出生死。对曰。重昏廓辟。盲者自盲。虔笑以手挥之曰。佛法不如是。师不怿。请曰。岂无方便。曰汝问我。师理前语问之。曰奴见婢殷勤。师于是依止十余年 问。习学谓之闻。绝学谓之邻。过此二者谓之真过。如何是真过。师曰。禾山解打鼓。曰如何是真谛。师曰。禾山解打鼓。问即心即佛则不问。如何是非心非佛。师曰。禾山解打鼓。曰如何是向上事。师曰。禾山解打鼓。

  雪窦颂。一拽石二搬土。发机须是千钧弩。象骨老师曾辊?。争似禾山解打鼓。报君知莫莽卤。甜者甜兮苦者苦。诸方目此为禾山四打鼓。又僧问护国澄。鹤立枯松时如何。澄云。脚跟下一场?㦬。又问。雪覆千山时如何。澄云。日出后一场?㦬。又问。会昌沙汰时。护法神向甚么处去。澄云。三门外两个汉一场?㦬。诸方谓之护国三?㦬。又保福问僧。殿里是甚么佛。僧曰。和尚定当看。福曰。释迦佛。僧曰。莫瞒人好。福曰。却是你瞒我。又问僧曰。你名甚么。曰咸泽。曰或遇枯涸时如何。曰谁是枯涸者。曰我。曰和尚莫瞒人好。曰却是你瞒我。又问僧。你作甚么业。吃得恁么大。僧曰。和尚也不小。福作蹲身势。僧曰。和尚莫瞒人好。福曰。却是你瞒我。又问浴主。浴锅阔多少。主曰。请和尚量看。福作量势。主曰。和尚莫瞒人好。福曰。却是你瞒我。诸方谓之保福四瞒人。松庵闲举此三种语云。诸人要会么。闲上座为你颂出。颂曰。禾山打鼓。护国?㦬。保福瞒人。三个骨朵。为君一言总颂出。锁。

  建隆元年庚申二月。示有微疾。三月二日。令侍者开方丈。集大众曰。后来学者。未识禾山。即今识取。于是泊然而化。

  洪觉范曰。石霜言遍界不曾藏。而其子闻公临化曰。今日分明说似君。我敛目时齐听取。九峰言。尽乾坤是汝当人自体。何处安眼耳鼻舌。而其子殷公临化曰。后来学者。未识禾山。即今识取。予观其父子兄弟语言行履。如形着影。出声呼谷应。而近世禅者。尚伫思。可悲怜也。

  ▲凤翔府青峰传楚禅师

  一日洛浦问。院主去甚么处来。师曰。扫雪来。浦曰。雪深多少。师曰。树上总是。浦曰。得即得。汝向后住个雪窟定矣。后访白水。水曰。见说洛浦有生机一路。是否。师曰是。水曰。止却生路。向熟路上来。师曰。生路上死人无数。熟路上不着活汉。水曰。此是洛浦底。你底作么生。师曰。非但洛浦。夹山亦不奈何。水曰。夹山为甚么不奈何。师曰。不见道生机一路。

  ▲袁州木平山善道禅师

  初谒洛浦问。一沤未发已前。如何辨其水脉。浦曰。移舟谙水脉。举桌别波澜。师不契。乃参蟠龙。语同前问。龙曰。移舟不别水。举桌即迷源。师从此悟入。

  云峰悦云。木平若于洛浦言下悟去。犹较些子。可惜许。向蟠龙死水里淹杀。后有问。如何是木平。对云。不劳斧斤。果然只在这里。诸禅德。大凡发足游方。也须甄别邪正。识辨真伪。带些眼筋始得。然虽如是。贼过后张弓。妙喜曰。云峰此语。亦能瞎人眼。亦能开人眼。

  ▲郢州桐泉山禅师

  参黄山。山问。天门一合。十方无路。有人道得。摆手出漳江。师曰。蛰户不开。龙无龙句。山曰。是你恁么道。师曰。是即直言是。不是直言不是。山曰。摆手出漳江。山复问。下和到处荆山秀。玉印从他天子传时如何。师曰。灵鹤不于林下憩。野老不重太平年。山深肯之(夷。一盲引众盲。悲哉)。

  ▲台州瑞岩师彦禅师

  闽之许氏子。自幼披缁。秉戒无缺。初礼岩头。问曰。如何是本常理。头曰动也。曰动时如何。头曰。不是本常理。师良久。头曰。肯即未脱根尘。不肯即永沉生死。师遂领悟。便礼拜 后谒夹山。山问。甚处来。曰卧龙来。山曰。来时龙还起也未。师乃顾视之。山曰。灸疮瘢上更着艾?。曰和尚又苦如此作甚么。山休去。

  妙喜曰。若不蓝田射石虎。几乎误杀李将军。

  师问夹山。与么即易。不与么即难。与么与么即惺惺。不与么不与么即居空界。与么不与么请师速道。山曰。老僧瞒贽黎去也。师喝曰。这老和尚。而今是甚时节便出去。

  后有僧举似岩头。头云。苦哉。将我一枝佛法。与么流将去。

  师寻居丹丘瑞岩。坐磐石。终日如愚。每自唤主人公。复应诺。乃曰。惺惺着。他后莫受人瞒。

  后有僧参玄沙。沙问。近离甚处。曰瑞岩。沙云。有何言句示徒。僧举前话。沙云。一等是弄精魂。也甚奇怪。乃云。何不且在彼住。云已迁化也。沙云。而今还唤得应么。僧无对。

  镜清问。天不能覆。地不能载。岂不是。师曰。若是。即被覆载。清曰。若不是。瑞岩几遭也。师自称曰师彦 尝有三僧。胡形清峭。目若流电。差肩并足致礼。师问曰。子从何来。曰天竺来。曰何时发。曰朝行适至。曰得无劳乎。曰为法忘劳。谛视之。足皆不蹈地。师令入堂上位安置。明旦忽焉不见。又尝有村媪来礼。师曰。汝莫拜。急归救取数百物命。媪归见其妇方拾田螺归。媪因亟投水中。又数家召斋。一一同时见师来赴。至终贽维。有巨蛇。从树杪投身火聚。及薪尽。舍利散飞。风动草木。纷纷而坠。师生平神异之迹。不可胜述云。

  ▲福州罗山道闲禅师

  问石霜。起灭不停时如何。霜曰。直须寒灰枯木去。一念万年去。函盖相应去。全清绝点去。师不契。谒岩头。复如前问。头喝曰。是谁起灭。师于此有省 师在禾山。送同行矩长老出门。把拄杖向面前一撺。矩无对。师曰。石牛拦古路。一马生双驹。

  后僧举似疏山。山云。石牛拦古路。一马生三寅。

  保福问。岩头道。与么与么。不与么不与么。意作么生。师召福。福应诺。师曰。双明亦双暗。福礼谢。三日后却问。前日蒙和尚垂慈。碉为看不破。师曰。尽情向汝道了也。福曰。和尚是把火行山师曰。若与么。据汝疑处问将来。福曰。如何是双明亦双暗。师曰。同生亦同死。福又礼谢而退。别有僧问福。同生亦同死时如何。福曰。彼此合取狗口。僧曰。和尚收取口吃饭。其僧却问师。同生亦同死时如何。师曰。如牛无角。曰同生不同死时如何。曰如虎带角。

  后有僧问招庆。庆云。彼此皆知。何故。我若东胜身洲道一句。西瞿耶尼洲也知。天上道一句。人间也知。心心相知。眼眼相照。

  师因游漳州。见三平碑云。和尚迁化时。众请韩(亡名)作丧主。韩将一条手巾。盖一面䤬锣。以一口露刃剑。横放䤬锣上。直到龛前放下云。还有人道得么若道得。某即作丧主。若道不得。即不作丧主。道道。众无对。韩便?却䤬锣哭云。苍天苍天。先师远矣。师云。噫大奇大奇。三平门下六百来人。总被这俗汉吞却也。陈老师当时若在。未放他过。时有僧问。碉如他与么来。作么生祗对。师云。我当时若在。只将三尺布盖却头。横亚一把露刃刀。以手揭起孝幕。当门而坐。看韩家个汉。要作丧主也未得。要不作丧主也未得。进之须有礼。退之须有礼。

  幻寄曰。眉毛在也无。

  师住罗山。初入院上堂。才揽衣欲坐。即云珍重。便下座。良久却回云。未识底近前来。时有僧才出礼拜。师云。也大苦。僧礼拜起云。某甲咨和尚。师便喝出。僧问如何是奇特一句。师云。道甚么。良久云。若是上士。脚才跨门。便委得。若也觌面相呈。犹是钝汉。口喃喃地。不消一?。会么。不是禅不是道。不是佛不是法。是甚么。灵锋宝剑。常露现前。亦能杀人。亦能活人。若能操持。一任操持。若也出场定当。须是个汉始得。机机相副。法法无根。互为宾主。虽然如此。切忌承当。何故。你若野干鸣。我即师子吼。我若野干鸣。你亦师子吼。你若师子吼。我亦师子吼。临时布取意句有主宰。所以道。意中句。句中意。意中不停句。句中不停意。意句不同伦。合作么生会。意能?句。句能?意。意句交驰。是为可畏。意句不明。事理不通。只是个无孔铁椎。古人唤作流俗阿师。似这般底。如稻麻竹苇。有甚么用处。此个门中。须是个汉。眼卓朔地。点着便转辘辘地。岂是你清浊可羡。凡圣能诠。有恁么汉上士相逢。如击石火。如爆龟纹。迅速如风。捷辩如电。快着精彩。一人半人。事褫言句。动逾万亿。低头学禅。卒不可得。所以道。恁么则易。不恁么则难。亦云。恁么则难。不恁么则易诸人作么生。大须细意。兄弟。夫行脚。也须带眼。莫被遮般底罩却。教你直须冥然去。须得绵绵去。苦哉。被遮般底。无辜枷着。有甚么出期。遮个如水上葫芦子。有人按得么。常露现前。滔滔地自由自在。未曾有一法解盖得伊。未曾有一法解等得伊。拨着便露。触着便转辘辘地。盖声盖色。展即周流无滞。常露目前。岂是兀兀底。出则无无不是。入则个个归源。声前迥迥地。岂堕有无。所以道。声前一句。非圣不传。未曾亲近。如隔大千。声前一思。大家具知。这个作么生会。寻常道。声前有路。从汝洞明。句后不来。犹亏一半。纤毫不透。如隔铁围。奇特相逢。将何诘对。大凡唱教。须会目前生死意句杀活。方可褒扬。杀人刀。活人剑。上古之机锋。亦是今时之枢要。摧魔破执。不得不无。直露真诠。须知已有。的能破的。大用无亏。圆通现前。魔难措手。若也未得如此。一切四威仪中。合作么生明显。还见伊面孔么。遮里寻常道。面门一思。常时无间。诸人还得恁么也无。若实未明。且须自立露裸裸地。不与万法为邻。一切法盖伊不得。所以古人道。目前无法。意在目前。不是目前法。非耳目之所到。第一须得本智现前。本地风光常露。裸裸地。自由自在。出入无滞。方可违时。乃至龙神擎花无路。外道潜[勇-儿+丘]。不见有踪。不是泯形实去。兄弟。透顶透底始得。莫只遮边那边。呦得些子言句。州处插语。指东画西。举古举今。遮般底。椎杀一万个。有甚么罪过。明朝后日。锢珏人家男女。打汝鬼骨臀有日在。知么。宗门深奥。酌度胸襟。粗餐易饱。细嚼难饥。根本差殊。良由自错。虚劳一报。空腹高心。过是阿谁。食人言语。拣择是非。只占己长。终无是处。无事珍重 临迁化。上堂集众。良久展左手。主事罔测。乃令东边师僧退后。又展右手。又令西边师僧退后。乃曰。欲报佛恩。无过流通大教。归去也。归去也。珍重。言讫莞尔而寂。

  ▲福州玄沙师备宗一禅师

  福州闽县谢氏子。少渔于南台江上。及壮。忽弃舟。从芙蓉山灵训禅师断发。诣南昌开元通玄律师所。受具足戒。芒鞋布衲。食才接气。宴坐终日。众异之。初兄事雪峰。既而师承之。峰以其苦行。呼为头陀。一日峰问。阿那个是备头陀。师曰。终不敢诳于人。异日峰召曰。备头陀何不遍参去。师曰。达磨不来东土。二祖不往西天。峰然之。暨登象骨山。乃与师同力缔构。玄徒臻萃。师入室咨决。罔替晨昏。又阅楞严。发明心地。由是应机敏捷。与修多罗冥契。诸方玄学。有所未决。必从之请益。至与雪峰征诘。亦当仁不让。峰曰。备头陀再来人也。

  正法眼藏云。初欲遍历诸方。参寻知识。携囊出岭。筑着脚指。流血痛楚。叹曰。是身非有。痛从何来。遂回雪峰。

  雪峰上堂曰。要会此事。犹如古镜当台。胡来胡现。汉来汉现。师出众曰。忽遇明镜来时如何。峰曰。胡汉俱隐。师曰。老和尚脚跟犹未点地在 雪峰指火曰。三世诸佛。在火????里转大法轮。师曰。近日王令稍严。峰曰。作么生。师曰。不许搀夺行市。

  云门曰。火????为三世诸佛说法。三世诸佛立地听 黄龙新云。雪峰云门。交互争辉。薪尽火灭。三世诸佛向甚么处听。莫恋白云深处坐。切忌寒灰烧杀人。

  侍雪峰游山次。峰指面前地曰。这一片地。好造个无缝塔。师曰。高多少。峰乃顾视上下。师曰。人天福报即不无。和尚若是灵山授记。未梦见在。峰曰。你又作么生。师曰。七尺八尺 雪峰曰。世界阔一尺。古镜阔一尺。世界阔一丈。古镜阔一丈。师指火?曰。火?阔多少。峰曰。如古镜阔。师曰。老和尚脚跟未点地在 与雪峰夹篱次。师问。夹篱处还有佛法也无。峰曰有。师曰。如何是夹篱处佛法。峰撼篱一下。师曰。某甲不与么。峰曰。子又作么生。师曰。穿过篾头来 师辞雪峰云。启和尚。人人自由自在。某甲如今下山去。峰云。是谁与么道。师曰。是和尚与么道。峰曰。汝作么生。师云。不自由自在。峰云知 雪峰谓师曰。有个南际长老。问无有答不得者。际一日到雪峰。峰令访师。师曰。古人道。此事惟我能知。长老作么生。际曰。须知有不求知者。师曰。山头老汉。吃许多辛苦作么。

  大沩真如举此云。玄沙恁么道。大沩恁么举。不得动着。何故。如击涂毒鼓。远近闻皆丧。

  师见僧来礼拜。乃曰。礼拜着。因我得礼汝。

  径山杲颂云。夫子不识字。达磨不会禅。玄沙无此语。切莫妄流传。

  僧问。如何是学人自己。师曰。用自己作么。

  云门云。没量大人。被语脉里转却。僧随问门。如何是学人自己。门云。忽然路上有人。唤衲僧斋。你也随分得饭吃。

  鼓山来。师作一圆相示之。山曰。人人出这个不得。师曰。情知汝向驴胎马腹里作活计。山曰。和尚又作么生。师曰。人人出这个不得。山曰。和尚与么道却得。某甲为甚么道不得。师曰。我得汝不得 闽王送荔枝与师。师拈起示众云。这个荔枝。得恁么红。这个荔枝。得恁么赤。诸人作么生会。若道得一色。犹是?侗。若道是众色。又落断常。诸人作么生。有僧出云。不可不识荔枝。师自代云。只是荔枝。

  智证传曰。夫以言逐言。以理遣理。皆世流布想。非能见道。楞伽经曰。如楔出楔。如玄沙尝曰。学者当用处不换机。而虽老于丛林者。亦莫识此语。可叹也。玄沙尝食荔枝。问众曰。这个荔枝得与么红。这个得与么赤。你诸人且作么生。若道一色。又是?侗。若道是众色。只成个断常。你诸人且作么生。彦?曰。也只和尚自分别。玄沙曰。这?侗愚痴。有什么交涉。冲机曰。都来只是一色。玄沙曰。总与么?侗。有什么了时。乃回顾问皎然。汝作么生道。皎然曰。不可不识荔枝。玄沙曰。只是荔枝。又曰。汝诸人如许多时在我这里。总与么说话。不辨缁素。不识吉凶。我比来向汝道。用处不换机。因甚么只管对话。有什么交涉。道?禅师曰。先圣悯汝颠倒驰逐。将一句子解落。汝知是般事掉放闲处。自着些筋力却于机语上答出。话头将作禅道。非惟自赚。亦乃赚他。

  师与韦监军茶话次。军曰。占波国人。语话稍难辨。何况五天梵语。还有人辨得么。师提起托子云。识得这个即辨得。

  云门举云。玄沙何用繁词。又云。适来道甚么。

  师一日见三人新到。自去打普请鼓三下。却归方丈。新到具威仪了。亦自去打普请鼓三下。却入僧堂。久往来白师云。新到轻欺和尚。师云。打钟集众勘过。大众集。新到不赴。师令侍者去唤。新到才至法堂。却向侍者背上拍一下云。和尚唤你。侍者至师处。新到便归堂。久住乃问。和尚何不勘新到。师云。我与你勘了也 普请斫柴次。见一虎。天龙曰。和尚虎。师曰。是汝虎。归院后。天龙问。适来见虎云是汝。未审尊意如何。师曰。娑婆世界有四种极重事。若人透得。不妨出得阴界。

  妙喜代云。也知和尚为人切 雪窦云。要与人天为师。前面端的是虎 保宁勇颂。猛虎当涂独振威。爪牙真个利如锥。可怜不觉亡身者。碎骨拾来良可悲。

  韦监军来谒。乃曰。曹山和尚甚奇怪。师曰。抚州取曹山几里。韦指旁僧曰。上座曾到曹山否。曰曾到。韦曰。抚州取曹山几里。曰百二十里。韦曰。恁么则上座不到曹山。韦却起礼拜。师曰。监军却须礼此僧。此僧却具惭愧 师南游莆田县。排百戏迎接。来日师问小塘长老。昨日许多喧闹。向甚么处去也。塘提起衲衣角。师曰。料掉没交涉。

  黄龙新云。奇怪诸禅德。扶竖宗乘。须是小塘长老始得。玄沙何故道。料掉没交涉。我即不然。昨日许多喧闹向甚么处去。天共白云晓。水和明月流。

  问。承和尚有言。闻性遍周沙界。雪峰打鼓。这里为甚么不闻。师曰。谁知不闻 师问镜清。教中道。不见一法。为大过患。且道。不见甚么法。清指露柱曰。莫是不见这个法。师曰。浙中清水白米从汝吃。佛法未梦见在。

  大沩?云。若不是镜清。几乎忘前夫后。何故。不逢别者。终不开拳 雪窦云。大小镜清。被玄沙热瞒。我当时若见。但向他道。灵山授记也未到如此。

  长庆来。师问。除却药忌。作么生道。庆曰。放憨作么。师曰。雪峰山橡子拾食。来这里雀儿放粪 泉守王公。请师登楼。先语客司曰。待我引大师到楼前。便舁却梯。客司禀旨。公曰。请大师登楼。师视楼复视其人。乃曰。佛法不是此道理 师与泉守。在室中说话。有一沙弥。揭帘入见。却退步而出。师曰。那沙弥好与二十拄杖。守曰。恁么即某甲罪过(同安显别云。祖师来也)师曰。佛法不是恁么。

  镜清云。不为打水。有僧问。不为打水。意作么生。清云。青山碾为尘。敢保没闲人 东禅齐云。只如玄沙意作么生。或云。直饶恁么去。也好与拄杖。或云。事在当机。或云。拈破会处。此三说。还会玄沙意也无。

  问。承和尚有言。尽十方世界。是一颗明珠。学人如何得会。师曰。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。用会作么。僧便休。师来日却问其僧。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。汝作么生会。曰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。用会作么。师曰。知汝向鬼窟里作活计 师因雪峰迁化。为丧主。三朝集众煎茶次。师于灵前。拈起一只盏云。问大众。先师在日从你道。如今且作么生道。若道得。则先师无过。若道不得。则过在先师。还有人道得么。如是三问。众皆无对。师遂扑破盏子归院。后问中塔。作么生会。塔云。先师有甚么过。师便面壁塔便出去。师复召塔。塔回首。师问。你作么生会。塔便面壁。师休去 上堂。众集。遂将拄杖一时趁下。却回向侍者道。我今日作得一解险。入地狱如箭射。者曰。喜得和尚再复人身。

  翠岩芝云。大小玄沙。前不到村。后不至店。且作么生道得出身之路 道吾真云。大小芝老。只是偏枯若是道吾即不然。玄沙与侍者。一人具只眼。

  师云。若论此事。喻如一片田地。四至界分。结契卖与诸人了也。只有中心树子。犹属老僧在 师垂语曰。诸方老宿尽道。接物利生。碉如三种病人。汝作么生接。患盲者。拈槌竖拂。他又不见。患聋者。语言三昧。他又不闻。患哑者。教伊说。又说不得。若接不得。佛法无灵验。时有僧出曰。三种病人还许学人商量否。师曰许。汝作么生商量。其僧珍重出。师曰。不是不是。罗汉曰。桂琛现有眼耳口。和尚作么生接。师曰惭愧。便归方丈。

  中塔曰。三种病人。即今在甚么处 又一僧曰。非惟瞒他。兼亦自瞒 法眼云。我当时见罗汉举此僧语。我便会三种病人 云居锡云。碉如此僧会不会。若道会。玄沙又道不是。若道不会。法眼为甚么道。我因此僧语。便会三种病人。上座无事上来商量。大家要知 有僧请益云门。门曰。汝礼拜着。僧礼拜起。门以拄杖?之。僧退后。门曰。汝不是患盲么。复唤近前来。僧近前。门曰。汝不是患聋么。门曰会么。曰不会。门曰。汝不是患哑么。僧于是有省 圆悟勤举此。乃举五祖演上堂云。一人会得说不得。一人不会却说得。二人若来参。如何辨得他。若辨这两人不得。管取为人解粘去缚不得在。若辨得。才见入门。我便着草鞋。向你肚里走几遭也。犹自不省。讨甚么碗。出去。且莫作盲聋喑哑会好 雪窦举此便喝云。这盲聋喑哑汉。若不是云门。驴年去。如今有底。或拈槌竖拂。他又不管。教伊近前。他又不来。问会么。他又不应。诸方还奈何得么。雪窦若不奈何汝。这一队驴汉。又堪作什么。以拄杖一时趁散 雪窦颂。盲聋喑哑。杳绝机宜。天上天下。堪笑堪悲。离娄不辨正色。师旷岂识玄丝。争如独坐虚窗下。叶落花开自有时。复云。还会也无。无孔铁锤 妙喜拈云。这僧虽然悟去。只悟得云门禅。若是玄沙禅。更买草鞋始得 妙喜颂。玄沙三种病人语。透过云门六不收。莫待是非来入耳。从前知己反为仇。

  师见亡僧。谓众曰。亡僧面前。正是触目菩提。万里神光顶后相。学者多溟?其语 有时云。诸禅德。汝诸人尽巡方行脚来。称我参禅学道。为有奇特去处。为当只恁么。东问西问。若有试通来。我为汝证明。是非我尽识得。还有么。若无。当知只是趁?。是汝既到这里来。我今问汝。汝诸人还有眼么。若有。即今便合识得。还识得么。若不识。便被我唤作生盲生聋底人。还是么。肯恁么道么。禅德。亦莫自屈。是汝真实。何曾是恁么人。十方诸佛。把汝向顶上着。不敢错误着一分子。只道此事惟我能知。会么。如今相绍继。尽道。承他释迦。我道。释迦与我同参。汝道参阿谁。会么。大不容易。知莫非大悟始解得知。若是限剂所悟亦莫能觏。汝还识大悟么。不可是汝向髑髅前。任他鉴照。不可是汝说空说无。说遮边那边。有世间法。有一个不是世间法。和尚子。虚空犹从迷妄幻生。如今若是大肯去。何处有遮个称说。尚无虚空消息。何处有三界业次。父母缘生。与汝桩立前后。如今道无。尚是诳语。岂况是有。知么。是汝多时行脚。和尚子称道有觉悟底事。我今问汝。只如巅山岩崖。迥绝人处。还有佛法么。还裁辨得么。若辨不得。卒未在。我寻常道。亡僧面前。正是触目菩提。万里神光顶后相。若人觏得。不妨出得阴界。脱汝髑髅前意想。(天衣怀云。亡僧面前即且置。只如活人背后底。是个甚么)都来只是汝真实人体。何处更别有一法解盖覆汝。知么。还信得么。解承当得么。大须努力 上堂。佛道闲旷。无有程途。无门解脱之门。无意道人之意。不在三际。故不可升沈。建立乖真。非属造化。动则起生死之本。静则醉昏沉之乡。动静双泯。即落空亡。动静双收。颟顸佛性。必须对尘对境。如枯木寒灰。临时应用。不失其宜。镜照诸像。不乱光辉。鸟飞空中。不杂空色。所以十方无影像。三界绝行踪。不堕往来机。不住中间意。钟中无鼓响。鼓中无钟声。钟鼓不相交。句句无前后。如壮士展臂。不藉他力。师子游行。岂求伴侣。九霄绝翳。何在穿通。一段光明未曾昏昧。若到这里。体寂寂。常的的。日赫????里无边表。圆觉空中不动摇。吞烁乾坤迥然照。夫佛出世者。元无出入。名相无体。道本如如。法尔天真。不同修证。碉要虚闲不昧作用。不涉尘泥。个中纤毫道不尽。即为魔王眷属。句前句后。是学人难处。所以一句当天。八万门永绝生死。(僧宝传。作一句当机八万法门生死路绝)直饶得似秋潭月影。静夜钟声。随扣击以无亏。触波澜而不散。犹是生死岸头事。道人行处。如火销冰。终不却成冰。箭既离弦。无返回势。所以牢笼不肯住。呼唤不回头。古圣不安排。至今无处所。若到这里。步步登玄。不属邪正。识不能识。智不能知。动便失宗。觉即迷旨。二乘胆颤。十地魂惊。语路处绝。心行处灭。直得释迦掩室于摩竭。净名杜口于毗邪。须菩提唱无说而显道。释梵绝听而雨花。若与么现前。更疑何事。没栖泊处。离去来今。限约不得。心思路绝。不因庄严。本来真净。动用语笑。随处明了。更无欠少。今时人不悟个中道理。妄自涉事涉尘。处处染着。头头系绊。纵悟则尘境纷纭。名相不实。便拟凝心敛念。摄事归空。闭目藏睛。才有念起。旋旋破除。细想才生。即便遏捺。如此见解。即是落空亡底外道。魂不散底死人。冥冥漠漠。无觉无知。塞耳偷铃。徒自欺诳。这里分明则不然。也不是隈门傍户。句句现前。不得商量。不涉文墨。本绝尘境。本无位次。权名个出家儿。毕竟无踪迹。真如凡圣。地狱人天。碉是疗狂子之方。虚空尚无改变。大道岂有升沈。悟则纵横。不离本际。若到这里。凡圣也无立处。若向句中作意。则没溺杀人。若向外驰求。又落魔界。如如向上。没可安排。恰似焰?不藏蚊蚋。此理本来平坦。何用?除。动静扬眉。是真解脱道。不强为意度。建立乖真。若到这里。纤毫不受。指意则差。便是千圣出头来。也安一字不得。久立珍重 又示众。夫古佛真宗。常随物现。堂堂应用。处处流辉。隐显坦然。高低尽照。是以沙门上士道眼。惟先契本明心。方为究竟。森罗万象。一体同源。廓尔无边。谁论有滞。尘劫中事。都在目前。时人旷隔年深。致乖常体。迷心认物。以背真宗。执有滞空。不遇良朋道友。只自于(疑误)私作解。纵有商量。浑成意度。及至寻穷理地。不辨正邪。况平生自己。未曾捞捷。若乃先贤古德。便自知时。克己推功。庵岩石室。古德云。情存圣量。犹落法尘。已见未忘。还成渗漏。不可道持斋持戒。长坐不卧。住意观空。凝神入定。便当去也。有甚么交涉。西天外道。入得八万劫定。凝神寂静。闭目藏睛。灰身灭智。劫数满后。不免轮回。盖为道眼不明。生死根源不破。夫出家儿。即不然。不可同他外道也。莫非真实明达。具大知见。能与诸佛同彻。寂照忘知。虚含万像。如今甚么处不是汝。甚么处不分明。甚么处不露现。何不与么会去。若无这个田地。时中争奈诸般渗漏何。总成虚妄。阿那个便是平生得力处。如实未有发明。切须在急时中忘餐失寝。似救头然。如丧身命。冥心自救。放舍闲缘。歇却心识。方有少许相亲。若不如是。明朝后日。尽被识情带将去。有甚么自由分。如今却不如他无情之物。敷唱分明。土木石头说法。非常真实。只是少人能听。若闻此说。始可商量。且道无情说底法。作么生商量。试道看。不可道无言无说也。无视无听也。不可道无问而自说。称赞所行道。不见善财童子。参五十三人知识。末后见弥勒。弹指之顷。得入门。才入门后。其门自闭。于楼阁中。睹百千诸佛过去舍身受身。所参一百二十人知识化境。于楼阁中。一时俱现。为其证明。善财疑心顿息。大凡三条椽下。具遮个真实发明。即可商量。便向四生六道中。同于诸佛净土。更惧何生死。且阿谁知他一切诸法。都无实体。至于灵山会上。迦叶亲闻。犹如话月。古德云。善恶都莫思量。犹如指月。乃至三乘行位解脱。菩萨涅?圣德圣果。并如空花兔角。不见道。却来观世间。犹如梦中事。有为心法不可相依。日久年深。全无利益。只为违真弃本。厌离凡情。忻心圣道。作此见知。不出他限量。抛他五阴不去。不见道。诸行无常。是生灭法。你只拟向前。争能明得。可中彻去。方得知之。若未究得。当知尽是虚头。世间难信之法。具大根器。方能明达。今生若彻去。万劫亦然。古德云。直向今生须了却。谁能累劫受余殃。珍重 上堂。我今问汝诸人。且承当得个甚么事。在何世界安身立命。还辨得么。若辨不得。恰似捏目生花。见事便差。知么。如今目前。现有山河大地。色空明暗。种种诸物。皆是狂劳花相。唤作颠倒知见。夫出家人。识心达本源。故号为沙门。汝今既已剃发披衣。为沙门相。即便有自利利他分。如今看着尽黑漫漫地。墨汁相似。自救尚不得。争解为得人。仁者。佛法因缘事大。莫作等闲相似。聚头乱说杂话。趁?过时。光阴难得。可惜许。大丈夫儿。何不自省察。看是甚么事。碉如从上宗乘。是诸佛顶族。汝既承当不得。所以我方便劝汝。但从迦叶门接续顿超去。此一门。超凡圣因果。超毗卢妙庄严世界海。超他释迦方便门。直下永劫不教有一物与汝作眼见。何不自急急究取。未必(应作可)道我且待三生两生。久积净业。仁者。宗乘是甚么事。不可由汝用功庄严便得去。不可他心宿命便得去。会么。碉如释迦出头来。作许多变弄。说十二分教。如瓶灌水。大作一场佛事。向此门中。用一点不得。用一毛头伎俩不得。知么。如同梦事。亦如寐语。沙门不应出头来。不同梦事。盖为识得。知么。识得即是大出脱。大彻头人。所以超凡越圣。出生离死。离因离果。超毗卢。越释迦。不被凡圣因果所谩。一切处无人识得汝。知么。莫祗长恋生死爱网。被善恶业拘将去。无自由分。饶汝炼得身心。同虚空去。饶汝到精明湛不摇处。不出识阴。古人唤作如急流水。流急不觉。妄为恬静。恁么修行。尽出他轮????际不得。依前被轮????去。所以道。诸行无常。直是三乘功果。如是可畏。若无道眼。亦不究竟。何似如今博地凡夫。不用一毫工夫。便顿超去。解省心力么。还愿乐么。劝汝。我如今立地待汝构去。更不教汝加功炼行。如今不恁么。更待何时。还肯么。便下座 上堂。汝诸人。如在大海里坐。没头浸却了。更展手问人乞水吃。夫学般若菩萨。须具大根器。有大智慧始得。若有智慧。即今便出脱得去。若是根器迟钝。直须勤苦耐志。日夜忘疲。无眠失食。如丧考妣相似。恁么急切尽一生去。更得人荷挟。克骨究实。不妨易得构去。且况如今谁是堪任受学底人。仁者。莫碉是记言记语。恰似念陀罗尼相似。蹋步向前来。口里哆哆和和地。被人把住诘问着没去处。便嗔道。和尚不为我答话。恁么学事大苦。知么。有一般坐绳床和尚。称善知识。问着便摇身动手。点眼吐舌瞪视。更有一般说昭昭灵灵。灵台智性能见能闻。向五蕴身田里。作主宰。恁么为善知识。大赚人。知么。我今问汝。汝若认昭昭灵灵。是汝真实。为甚么瞌睡时。又不成昭昭灵灵。若瞌睡时不是。为甚么有昭昭时。汝还会么。这个唤作认贼为子。是生死根本。妄想缘起。汝欲识根由么。我向汝道。昭昭灵灵。碉因前尘色声香等法。而有分别。便道。此是昭昭灵灵。若无前尘。汝此昭昭灵灵。同于龟毛兔角。仁者。真实在甚么处。汝今欲得出他五蕴身田主宰。但识取汝秘密金刚体。古人向汝道。圆成正遍。遍周沙界。我今少分为汝。智者可以譬喻得解。汝还见南阎浮提日么。世间人所作兴营。养身活命。种种心行作业。莫非皆承日光成立。碉如日体。还有许多般心行么。还有一周遍处么。欲识金刚体。亦须如是看。碉如今山河大地。十方国土。色空明暗。及汝身心。莫非尽承汝圆成威光所现。直是天人群生类。所作业次。受生果报。有情无情。莫非承汝威光。乃至诸佛成道成果。接物利生。莫非尽承汝威光。碉如金刚体。还有凡夫诸佛么。有汝心行么。不可道无。便得当去也。知么。汝既有如是奇特。当阳出身处。何不发明取因。何却随他向五蕴身田中鬼趣里作活计。直下自谩去。忽然无常杀鬼到来。眼目?张。身见命见。恁么时大难支荷。如生脱龟壳相似大苦。仁者。莫把瞌睡见解。便当却去。未解盖覆得毛头许。汝还知么。三界无安。犹如火宅。且汝未是得安乐底人。碉大作群队。干他人世。这边那边。飞走野鹿相似。但求衣食。若恁么。争行他王(此字疑误)道。知么。国王大臣。不拘执汝。父母放汝出家。十方施主供汝衣食。土地龙神荷护汝。也须具惭愧知恩始得。莫孤负人好。长连床上排行着地销将去。道是安乐。未在。皆是粥饭将养得汝。烂冬瓜相似变将去。土里埋将去。业识茫茫无本可据。沙门因甚么到恁么地。碉如大地上蠢蠢者。我唤作地狱劫住。如今若不了。明朝后日入驴胎马肚里。牵犁拽耙。衔铁负鞍。碓捣磨磨。水火里烧煮去。大不容易受。大须恐惧好。是汝自累。知么。若是了去。直下永劫。不曾教汝有这个消息。若不了。此烦恼恶业因缘。不是一劫两劫得休。直与汝金刚齐寿。知么 问。后上宗乘如何理论。师曰。少人听。曰请和尚直道。师曰。患聋作么。又曰。仁者。如今事不获已。教我抑下如是威光。苦口相劝。百千方便。如此如彼。共汝相知闻。尽成颠倒知见。将此咽㗋唇吻。碉成得个野狐精业谩汝。我还肯么。祗如有过无过。惟我自知。汝争得会。若是恁么人出头来。甘伏呵责。夫为人师匠。大不易。须是善知识始得知。我如今恁么方便助汝。犹尚不能构得。可中纯举宗乘。是汝向甚么处安措。还会么。四十九年是方便。碉如灵山会上。有百万众。惟有迦叶一人亲闻。余皆不闻。汝道迦叶亲闻底事作么生。不可道如来无说说。迦叶不闻闻。便得当去。不可是汝修因成果。福智庄严底事。知么。且如道。吾有正法眼藏。付嘱大迦叶。我道犹如话月。曹溪竖拂子。还如指月。所以道。大唐国内宗乘中事。未曾见有一人举唱。设有人举唱。尽大地人失却性命。如无孔铁椎相似。一时亡锋结舌去。汝诸人赖遇我不惜身命。共汝颠倒知见。随汝狂意。方有申问处。我若不共汝恁么知闻去。汝向甚么处得见我。会么。大难努力。珍重 上堂曰。太虚日轮。是一切人成立。太虚现在。诸人作么生。满目觑不见。满耳听不闻。此两处省不得。便是瞌睡汉。若明彻得。坐却凡圣。坐却三界。梦幻身心。无一物如针锋许。为缘为对。直饶诸佛出来。作无限神通变现。设如许多教网。未曾措着一分毫。惟助初学诚信之门。还会么。水鸟树林。却解提纲他甚端的。自是少人听。非是外事。天魔外道。是孤恩负义。天人六趣。是自欺自狂。(应是诳字)如今沙门不荐此事。翻成弄影汉。生死海里浮沉。几时休息去。自家幸有此广大门风。不能绍继得。更向五蕴身田里作主宰。还梦见么。如许多田地。教谁作主宰。大地载不起。虚空包不尽。岂是小事。若要彻。即今这里。便明彻去。不教仁者取一法如微尘大。不教仁者舍一法如毫发许。还会么 又云。若的自肯。当人分上。不论初学入丛林。可谓共诸人久践。与过去诸佛无所乏少。如大海水。一切鱼龙初生至老。吞吐受用。悉皆平等。所以道。初发心者。与古佛齐肩 又云。汝诸根尽成颠倒。古人以无穷妙药。医疗对治。直至十地。未得惺惺。将知大不容易。古人思惟。如丧考妣。如今兄弟。见似等闲。何处别有人为汝了得。可惜。时光虚度。何妨密密地自究。子细观寻。至无著处。自息诸缘去 又云。是诸人。见有险恶。见有大虫刀剑诸事。逼汝身命。便生无限怕怖。如似什么。恰如世间画师一般。自画作地狱变相。作大虫刀剑了。好好地看了。却自生怕怖。汝今诸人亦复如是。百般见有。是汝自幻出。自生怕怖。亦不是别人与汝为过。汝今欲觉此幻惑么。但识取汝金刚眼睛。若识得。不曾教汝有纤尘可得露现。何处更有虎狼刀剑解胁吓得汝。直至释迦。如是伎俩。亦觅出头处不得。所以我向汝道。沙门眼把定世界。函盖乾坤。不漏丝发。何处更有一物为汝知见。知么。何不急究取 师疾大法难举。罕遇上根。学者依语生解。随照失宗。乃示纲宗三句曰。第一句。且自承当。现成具足。尽十方世界。更无他故。碉是仁者。更教谁见谁闻。都来是汝心王所为。全成不动智。只欠自承当。唤作开方便门。使汝信有一分真常流注。亘古亘今。未有不是。未有不非者。然此句只成平等法。何以故。但是以言遣言。以理逐理。平常性相。接物利生耳。且于宗旨。犹是明前不明后。号为一味平实。分证法身之量。未有出格之句。死在句下。未有自由分。若知出格量。不被心魔所使。入到手中。便转换落落地。言通大道。不堕平怀之见。是谓第一句纲宗也。第二句。????因就果。不着平常一如之理。方便唤作转位投机。生杀自在。纵夺随宜。出生入死。广利一切。迥脱色欲爱见之境。方便唤作顿超三界之佛性。此名二理双明。二义齐照。不被二边之所动。妙用现前。是谓第二句纲宗也。第三句。知有大智性相之本。通其过量之见。明阴洞阳。廓周沙界。一真体性。大用现前。应化无方。全用全不用。全生全不生。方便唤作慈定之门。是谓第三句纲宗也。

  幻寄曰。沙谓迦叶亲闻。犹如话月。而确然示人。以此三句。遂与古塔主抗轭。其然。岂其然乎。洪公好奇夸博事。未必尽实。多此类矣。

  师有偈曰。万里神光顶后相。没顶之时何处望。事已成意亦休。此个来踪触处周。智者撩着便提取。莫待须臾失却头 又曰。玄沙游径别。时人切须知。三冬阳气盛。六月降霜时。有语非关舌。无言切要词。会我最后句。出世少人知 梁开平二年戊辰十二月二十七日。示疾而化。师状短小。然精神可掬。听法座下者。盈七百。阅世七十有四。坐四十四夏。

  ▲福州长庆慧棱禅师

  初参灵云问。如何是佛法大意。云曰。驴事未去。马事到来。师不契。参雪峰举前话。峰曰。汝岂不是苏州人。师曰。某甲岂不知是苏州人。峰见玄沙举此。沙曰。恐他因缘不在和尚处。教伊下来。某向他说。师到玄沙处举前话。沙曰。你是棱道者。作么生不会。师曰。不知灵云与么道。意作么生。沙曰。只是棱道者不可外觅。师曰。和尚作么生。与么说某名。不可不识。乞和尚说道理。沙曰。你是两浙人。我是福州人。作么生不会。师曰。实不会。乞和尚说破。沙曰。我岂不是向你说也。师曰。某甲特地来。乞和尚为说。莫与么相弄。沙曰。你闻鼓声也无。师曰。某不可不识鼓声也。沙曰。若闻鼓声只是你。师曰不会。沙曰。且吃粥去了便来。师吃粥了。便上曰。乞和尚说破。沙曰。不是吃粥了也。师曰。乞和尚说破。莫相弄某甲。且辞归去。沙曰。你来时从那里路来。师曰。大目路来。沙曰。你去也从大目路去。作么生说相弄。如是往来雪峰玄沙。二十年。坐破七个蒲团。不明此事。一日卷帘。忽然大悟。乃有颂曰。也大差也大差。卷起帘来见天下。有人问我是何宗。拈起拂子劈口打。峰举谓沙曰。此子彻去也。沙曰。未可。此是意识著述。更须勘过始得。至晚众僧上来问讯。峰谓师曰。备头陀末肯汝在。汝实有正悟。对众举来。师又颂曰。万象之中独露身。惟人自肯乃方亲。昔时谬向途中觅。今日看来火里冰。峰乃顾沙曰。不可更是意识著述。师问峰曰。从上诸圣传授一路。请师垂示。峰良久。师设礼而退。峰乃微笑。师入方丈参。峰曰。是甚么。师曰。今日天晴好晒麦。自此酬问。未尝爽于玄旨 保福辞归雪峰。谓师曰。山头和尚或问上座信。作么生碉对。师曰。不避腥膻。亦有少许。曰信道甚么。师曰。教我分付阿谁。曰从展虽有此语。未必有恁么事。师曰。若然者。前程全自贽黎 师与保福游山。福问。古人道妙峰山顶。莫碉这个便是也无。师曰。是即是。可惜许。

  僧问鼓山。碉如长庆恁么道。意作么生。山云。孙公若无此语。可谓髑髅遍野。

  师在西院。问诜上座曰。这里有象骨山。汝曾到么。曰不曾到。师曰。为甚么不到。曰自有本分事在。师曰。作么生是上座本分事。诜乃提起衲衣角。师曰。为当碉这个。别更有。曰上座见个甚么。师曰。何得龙头蛇尾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鼓山来。师曰。鼓山有不跨石门底句。有人借问。汝作么生道。曰昨夜报慈宿。师曰。劈脊棒汝。又作么生。曰和尚若行此棒。不虚受人天供养。师曰。几合放过 问如何得不疑不惑去。师乃展两手。僧不进语。师曰。汝更问。我与汝道。僧再问。师露膊而坐。僧礼拜。师曰。汝作么生会。曰今日风起。师曰。恁么道。未定人见解。汝于古今中。有甚么节要。齐得长庆。若举得。许汝作话主。其僧但立而已。师却问。汝是甚处人。曰向北人。师曰。南北三千里外。学妄语作么。僧无对 雪峰问云。吾见沩山问仰山。从上诸圣什么处去。仰云。或在天上。或在人间。汝道仰山意作么生。师云。若问诸圣出没处。与么道即不可。峰云。汝浑不肯。忽有人问。汝作么生道。师云。但道错。峰云。是汝不错。师云。何异于错 上堂。撞着道伴交肩过。一生参学事毕 上堂。净洁打叠了也。却近前问我觅我。劈脊与你一棒。有一棒到你。你须生惭愧。无一棒到你。你又向甚么处会 上堂。总似今日。老胡有望。保福曰。总似今日。老胡绝望。

  玄觉云。恁么道。是相见语。不是相见语。

  ▲漳州保福院从展禅师

  年十五。礼雪峰为受业师。游吴楚间。后归执侍。峰一日忽召曰。还会么。师欲近前。峰以杖拄之。师当下知归。常以古今方便。询于长庆。一日庆谓师曰。宁说阿罗汉有三毒。不可说如来有二种语。不道如来无语。碉是无二种语。师曰。作么生是如来语。庆曰。聋人争得闻。师曰。情知和尚向第二头道。庆曰。汝又作么生。师曰。吃茶去。

  雪窦颂云。头兮第一第二。卧龙不鉴止水。无处有月波澄。有处无风浪起。棱禅客棱禅客。三月禹门遭点额 圆悟勤云。如今人不去他古人转处看。只管去句下走。便道。长庆当时不便用。所以落第二头。保福云。吃茶去。便是第一头。若只恁么看。到弥勒下生。也不见古人意。若是作家。终不作这般见解。跳出这窠窟。向上自有一条路。你若道聋人争得闻。有甚么不是处。保福云。吃茶去。有甚么是处。转没交涉。是故道。他参活句。不参死句。

  因举盘山道。光境俱亡。复是何物。洞山道。光境未亡。复是何物。师曰。据此二尊宿商量。犹未得剿绝。乃问长庆。如今作么生道得剿绝。庆良久。师曰。情知和尚向鬼窟里作活计。庆却问。作么生。师曰。两手扶犁水过膝 长庆问。见色便见心。还见船子么。师曰见。曰船子且置。作么生是心。师却指船子 僧问。雪峰生平有何言句。得似????羊挂角时。师曰。我不可作雪峰弟子不得。

  雪窦显云。一千五百个布衲。保福较些子。

  上堂。有人从佛殿后过。见是张三李四。从佛殿前过。为甚么不见。且道。佛法利害在甚么处。僧曰。为有一分粗境。所以不见。师乃叱之。自代曰。若是佛殿即不见。曰不是佛殿。还可见否。师曰。不是佛殿。见个甚么 将化示微疾。僧入丈室问讯。师曰。吾与汝相识年深。有何方术相救。曰方术甚有。闻说和尚不解忌口。又谓众曰。吾旬日来气力困劣。别无他。碉是时至也。僧问。时既至矣。师去即是。住即是。师曰道道。曰恁么则某甲不敢造次。师曰。失钱遭罪。言讫而寂。

  ▲福州鼓山神宴兴圣国师

  大梁李氏子。幼恶荤膻。乐闻钟梵。年十二时。有白气数道。腾于所居屋壁。师题壁曰。白道从兹速改张。休来显现作妖祥。宗祛邪行归真见。必得超凡入圣乡。题罢气即随灭。年甫志学。遘疾甚亟。梦神人与药。觉而顿愈。明年又梦梵僧告曰。出家时至矣。遂依卫州白鹿山规禅师披削。嵩岳受具。谓同学曰。古德云。白四羯磨后。全体戒定慧。岂准绳而可拘也。于是杖锡遍扣禅关。而但记语言。存乎知解。及造雪岭。朗然符契。一日参雪峰。峰知其缘熟。忽起?住曰。是甚么。师释然了悟。亦忘其了心。惟举手摇曳而已。峰曰。子作道理耶。师曰。何道理之有。峰审其悬解。抚而印之 师与招庆相遇次。庆曰。家常。师曰。太无厌生。庆曰。且款款。师却曰家常。庆曰。今日未有火。师曰。太鄙吝生。庆曰。稳便将取去 师问保福。古人道。非不非是不是。意作么生。福拈起茶盏。师曰。莫是非好 师示众云。若论此事。如一口剑。时有僧问。承和尚言。若论此事。如一口剑。和尚是死尸。学人是死尸。如何是剑。师云。拖出这死尸。僧应诺。归衣钵下。结束便行。师至晚问首座。问话底僧在否。座云。当时便去也。师云。好与二十棒。

  雪窦云。诸方老宿尽道。鼓山失却一只眼。殊不知。重赏之下必有勇夫。虽然如此。若子细点检将来未免一坑埋却 东禅齐云。这僧若不肯。鼓山有甚过。若肯。何得便发去。又云。鼓山拄杖赏伊罚伊。具眼底试商量看。

  师有偈曰。直下犹难会。寻言转更赊。若论佛与祖。特地隔天涯。师举问僧。汝作么生会。僧无语。乃谓侍者曰。某甲不会。请代一转语。者曰。和尚与么道。犹隔天涯在。僧举似师。师唤侍者问。汝为这僧代语。是否。者曰是。师便打趁出院 问东使。只如仰山碉对沩山。于面前与一画。意作么生。东使云。作家么。师云。兄真个与么。作么生。东使云。日可冷月可热。被师拦胸与一托 清源王太尉。问安只了院主云。劫火洞然。向甚么处????避。院主云。这里????避。太尉不肯。自代云。不????避。进云。为什么不????避。太尉云。他不出头。????避什么。师云。什么处见他。道不出头 师因与清源王太尉说话云。但是世间一切杂学底事。尽是网。太尉云。只如今还网得也无。师云。太尉????。太尉乃展手云。即今有甚么。师云。只这一网亦不少 太尉举南阳唤侍者事。赵州云。如空中书字。虽然不成。而文彩已彰。师云。只如与么道。是宗国师。不宗国师。太尉云。宗与不宗。俱是彰也。师云。只如赵州意旨作么生。太尉云。不孤负赵州。师云。此是句也。赵州意作么生。太尉云。作么。师云。彰也。赵州意作么生。太尉无对。

  ▲龙华照布衲

  一夕指半月。问溥上座曰。那一片甚么处去也。溥曰。莫妄想。师曰。失却一片也。

  妙喜曰。自起自倒。

  问。未剖已前。请师断。师曰。落在甚么处。曰失口即不可。师曰。也是寒山送拾得。僧礼拜。师曰。住住。贽黎失口。山僧失口。曰恶虎不食子。师曰。驴头出马头回。

  ▲明州翠岩令参永明禅师

  上堂。一夏与兄弟东语西话。看翠岩眉毛在么。

  长庆云。生也 云门云。关 保福云。作贼人心虚 翠岩芝云。为众竭力。祸出私门 雪窦颂云。翠岩示徒。干古无对。关字相酬。失钱遭罪。潦倒保福。抑扬难得。唠唠翠岩。分明是贼。白圭无玷。谁辨真假。长庆相谙。眉毛生也 圆悟勤拈云。人多错会道。白日青天。说无向当话。无事生事。夏末先自说过。先自点检。免得别人点检他。且喜没交涉。这般见解。谓之灭胡种族。历代宗师出世。若不垂示于人。都无利益。图个甚么。到这里见得透。方知古人有驱耕夫之牛。夺饥人之食手段。如今人问着。便向言句下咬嚼。眉毛上作活计。看他屋里人。自然知他行履处。千变万化。节角聱讹。着著有出身之路。便能如此与他酬唱。此语若无奇特。云门保福长庆三人。咂咂地。与他酬唱。作甚么。保福云。作贼人心虚。只因此语。惹得适来说许多情解。且道。保福意作么生。切忌向句下觅他古人。你若生情起念。则换你眼睛。殊不知。保福下一转语。截断翠岩脚跟。长庆云生也。人多道。长庆随翠岩脚跟转。所以道生也。且得没交涉。不知长庆自出他见解道生也。各有出身处。我且问你。是什么处是生处。一似作家面前。金刚王宝剑。直下便用。若能打破常流见解。截断得失是非。方见长庆与他酬唱处。云门云。关。不妨奇特。只是难参。云门大师。多以一字禅示人。虽一字中。须具三句。看他古人临机唱酬。自然与今时人迥别。此乃下句底样子。他虽如此道。意决不在那里。既不在那里。且道在什么处。也须子细自参始得。又拈雪窦颂云。雪窦道。千古无对。他只道看翠岩眉毛在么。有什么奇特处。便乃千古无对。须知古人吐一言半句出来。不是造次。须是有定乾坤底眼始得。雪窦着一言半句。如金刚王宝剑。如踞地狮子。如击石火。似闪电光。若不是顶门具眼。争能见他古人落处。这个示众。直得千古无对。过于德山棒。临济喝。且道雪窦为人意。在什么处。你且作么生会。他道千古无对。关字相酬。失钱遭罪。这个意如何。直饶是具透关底眼。到这里。也须子细始得。且道是翠岩失钱遭罪。是雪窦失钱遭罪。是云门失钱遭罪。你若透得。许你具眼。潦倒保福。抑扬难得。抑自己扬古人。且道保福在甚么处是抑。什么处是扬。唠唠翠岩。分明是贼。且道他偷什么来。雪窦道。却是贼。切忌随他语脉转却。到这里。须是自有操持始得。白圭无玷。颂翠岩大似白圭相似。更无些瑕翳。谁辨真假。可谓罕有人辨得。雪窦有大才。所以从头至尾。一串穿却。末后却方道。长庆相谙。眉毛生也。且道。生也在什么处。急着眼看。

  ▲越州镜清寺道?顺德禅师

  永嘉陈氏子。六岁不茹荤。亲党强啖以枯鱼。随即?哕。遂求出家。于本州开元寺受具。游方抵闽谒雪峰。峰问。甚处人。曰温州人。峰曰。恁么则与一宿觉是乡人也。曰碉如一宿觉。是甚么处人。峰曰。好吃一顿棒。且放过。一日师问。碉如古德。岂不是以心传心。峰曰。兼不立文字语句。师曰。碉如不立文字语句。心如何传。峰良久。师礼谢。峰曰。更问我一转。岂不好。师曰。就和尚请一转问头。峰曰。碉恁么。为别有商量。师曰。和尚恁么即得。峰曰。于汝作么生。师曰。孤负杀人。雪峰谓众曰。堂堂密密地。师出问。是甚么堂堂密密。峰起立曰。道甚么。师退步而立。雪峰垂语曰。此事得恁么尊贵。得恁么绵密。师曰。道?自到来数年。不闻和尚恁么示诲。峰曰。我向前虽无。如今已有。莫有所妨么。曰不敢。此是和尚不已而已。峰曰。致使我如此。师从此信入。而且随众。时谓之小?布衲。普请次。雪峰举沩山道。见色便见心。汝道还有过也无。师曰。古人为甚么事。峰曰。虽然如此。要共汝商量。师曰。恁么则不如道?锄地去。师再参雪峰。峰问。甚处来。师曰。岭外来。峰曰。甚么处逢见达磨。师曰。更在甚么处。峰曰。未信汝在。师曰。和尚莫恁么粘腻好。峰便休 师后遍历诸方。益资权智。因访先曹山。山问。甚么处来。师曰。昨日离明水。山曰。甚么时到明水。师曰。和尚到时到。山曰。汝道我甚么时到。师曰。适来犹记得。山曰。如是如是 师因僧问。新年头还有佛法也无。师曰有。曰如何是新年头佛法。师曰。元正启祚。万物咸新。曰谢师答话。师曰。镜清今日失利。

  僧问明教宽。新年头还有佛法也无。宽曰无。曰日日是好日。年年是好年。为甚却无。宽曰。张公吃酒李公醉。曰老老大大龙头蛇尾。宽曰。明教今日失利 佛鉴勤颂云。新年佛法镜清有。须信亲言出亲口。新年佛法明教无。西天胡子没髭须。可笑两翁同失利。南海波斯失却鼻。太平今夜太郎当。还如雪上更加霜。岁寒孙膑收却剑。钓鱼船上谢三郎。

  问。学人啐。请师啄。师曰。还得活也无。曰若不活。遭人怪笑。师曰。也是草里汉。

  雪窦颂云。古佛有家风。对扬遭贬剥。子母不相知。是谁同啐啄。啄。觉犹在壳重遭扑。天下衲僧徒名邈。

  师一日于僧堂自击钟曰。玄沙道底。玄沙道底。僧问。玄沙道甚么。师乃画一圆相。僧曰。若不久参。争知与么。师曰。失钱遭罪 问。学人未达其源。请师方便。师曰。是甚么源。曰其源。师曰。若是其源。争受方便。僧礼拜退。(雪窦云。死水里浸却。有甚用处)侍者问。和尚适来莫是成褫伊么。师曰无。曰莫是不成褫伊么。师曰无。曰未审意旨如何。师曰。一点水墨。两处成龙。

  雪窦云。犹较些子。雪窦不是减镜清威光。要与这僧相见。是甚么源。其源。三十年后。与汝三十棒。

  普请锄草次。浴头请师浴。师不顾。如是三请。师举?作打势。头便走。师召曰。来来。头回首。师曰。向后遇作家。分明举似。头后到保福。举前语未了。福以手掩其口。头却回举似师。师曰。饶伊恁么。也未作家 问僧。近离甚处。曰石桥。师曰。本分事作么生。曰近离石桥。师曰。我岂不知你近离石桥。本分事作么生。曰和尚何不领话。师便打。僧曰。某甲话在。师曰。你但吃棒。我要这话行 问僧。门外甚么声。曰雨滴声。师曰。众生颠倒。迷己逐物。曰和尚作么生。师曰。洎不迷己。曰洎不迷己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出身犹可易。脱体道应难。

  ▲报恩怀岳禅师

  临迁化。上堂。山僧十二年来。举扬宗教。诸人怪我甚么处。若要听三经五论。此去开元寺咫尺。言讫告寂。

  ▲安国弘?禅师

  参雪峰。峰问。甚么处来。曰江西来。峰曰。甚么处见达磨。曰分明向和尚道。峰曰。道甚么。曰甚么处去来。一日雪峰见师。忽擒住曰。尽乾坤是个解脱门。把手拽伊不肯入。曰和尚怪弘?不得。峰拓开曰。虽然如此。争奈背后许多师僧何 师举国师碑文云。得之于心。伊兰作?檀之树。失之于旨。甘露乃蒺藜之园。问僧曰。一语须具得失两意。汝作么生道。僧举拳曰。不可唤作拳头也。师不肯。亦举拳别云。碉为唤这个作拳头。

  ▲长生山皎然禅师

  久依雪峰。一日与僧斫树次。峰曰。斫到心且住。师曰。斫却着。峰曰。古人以心传心。汝为甚么道斫却。师掷下斧曰。传。峰打一拄杖而去 普请次。雪峰负一束藤。路逢一僧。便抛下。僧拟取。峰便踏倒。归谓师曰。我今日踏这僧快。师曰。和尚却替这僧。入涅?堂始得。峰便休去 雪峰问。光境俱亡。复是何物。师曰。放皎然过。有道处。峰曰。放汝过。作么生道。曰皎然亦放和尚过。峰曰。放汝二十棒。师便礼拜 玄沙问。我观如来。前际不来。后际不去。今亦无住。长老作么生。师云。放某甲过。有个道处。沙云。放你过作么生道。师默然。沙云。教谁委。师云。和尚不委。沙云。情知你向鬼窟里作活计。师休去。

  ▲越山师鼐禅师

  初参雪峰而染指。后因闽王请于清风楼斋。坐久。举目忽睹日光。忽然顿晓。而有偈曰。清风楼上赴官斋。此日平生眼豁开。方信普通年远事。不从葱岭带将来。归呈雪峰。峰然之 临终示偈曰。眼光随色尽。耳识逐声销。还源无别旨。今日与明朝。乃跏趺而逝。

  ▲太原孚上座

  初在扬州光孝寺。讲涅?经。有禅者阻雪。因往听讲。至三因佛性三德法身。广谈法身妙理。禅者失笑。师讲罢。请禅者吃茶。白曰。某甲素志狭劣。依文解义。适蒙见笑。且望见教。禅者曰。实笑座主不识法身。师曰。如此解说。何处不是。曰请座主更说一遍。师曰。法身之理。犹若太虚。竖穷三际。横亘十方。弥纶八极。包括二仪。随缘赴感。靡不周遍。曰不道座主说不是。碉是说得法身量边事。实未证法身在。师曰。既然如是。禅德当为代说。曰座主还信否。师曰。焉敢不信。曰若如是。座主辍讲旬日。于室内端然静虑。收心摄念。善恶诸缘。一时放却。师一依所教。从初夜至五更。闻鼓角声。忽然契悟。便去扣门。禅者曰。阿谁。师曰某甲。禅者咄曰。教汝传持大教。代佛说法。夜来为甚么醉酒卧街。师曰。禅德自来讲经。将生身父母鼻孔扭捏。从今已去。更不敢如是。禅者曰。且去来日相见。师遂罢讲。遍历诸方。名闻宇内。尝游浙中。登径山法会。一日于大佛殿前。有僧问。上座曾到五台否。师曰曾到。曰还见文殊么。师曰见。曰甚么处见。师曰。径山佛殿前见。其僧后适闽川。举似雪峰。峰曰。何不教伊入岭来。师闻乃趣装入岭。初至雪峰廨院憩锡。因分柑子与僧。长庆问。甚么处将来。师曰。岭外将来。曰远涉不易担负将来。师曰。柑子柑子。次日上山。雪峰闻乃集众。师到法堂上。顾视雪峰。便下看知事。(云窦云。一千五百人善知识。被孚老一[勇-儿+丘]。便高竖降旗)明日却上礼拜曰。某甲昨日触忤和尚。峰曰。知是般事便休。

  雪窦云。果然 云门因僧问。作么生是触忤处。门便打 雪窦云。打得百千万个。有甚么用处。直须尽大地人吃棒。方可扶竖雪峰。且道孚上座具甚么眼 云居舜云。大小雪峰。被孚上座惑乱一上。只这孚上座。也是担枷过状 雪窦宗云。只知其一。不知其二。殊不知。雪峰坐筹帷幄。决胜干里。孚上座逞尽平生见解。也只在雪峰圈䙡里 幻寄曰。一翳在目。空花乱坠。

  峰一日见师。乃指日示之。师摇手而出。峰曰。汝不肯我那。师曰。和尚摇头。某甲摆尾。甚么处是不肯。峰曰。到处也须讳却。一日众僧晚参。峰在中庭卧。师曰。五州管内。碉有这老和尚。较些子。峰便起去。峰问师。见说临济有三句。是否。师曰是。曰作么生是第一句。师举目视之。峰曰。此犹是第二句。如何是第一句。师叉手而退。自此雪峰深器之 一日玄沙上问讯雪峰。峰曰。此间有个老鼠子。今在浴室里。沙曰。待与和尚勘过。言讫到浴室。遇师打水。沙曰。相看上座。师曰。已相见了。沙曰。甚么劫中曾相见。师曰。瞌睡作么。沙却入方丈。白雪峰曰。已勘破了。峰曰。作么生勘伊。沙举前话。峰曰。汝着贼也。

  妙喜曰。又勘破一个。

  保福签瓜次。师至。福曰。道得与汝瓜吃。师曰。把将来。福度与一片。师接得便去 师到投子。子云。久向太原孚上座。莫便是么。师作掌势。子云。老僧招得。师便出。子云。且听诸方断看。师却回首。子便打 鼓山问。父母未生时鼻孔。在甚么处。师曰。老兄先道。山曰。如今生也。汝道在甚么处。师不肯。山却问。作么生。师曰。将手中扇子来。山与扇子。再征前话。师摇扇不对。山罔测。乃殴师一拳 鼓山赴大王请。雪峰门送。回至法堂。乃曰。一只圣箭。直射九重城里去也。师曰。是伊未在。峰曰。渠是彻底人。师曰。若不信。待某甲去勘过。遂趁至中路便问。师兄向甚么处去。山曰。九重城里去。师曰。忽遇三军围绕时如何山曰。他家自有通霄路。师曰。恁么则离宫失殿去也。山曰。何处不称尊。师拂袖便回。峰问如何。师曰。好只圣箭。中路折却了也。遂举前话。峰乃曰。奴渠语在。师曰。这老冻脓。犹有乡情在。

  径山杲云。众中商量道。甚么处是圣箭折处。云鼓山不合答他话。是圣箭折处。鼓山不合说道理。是圣箭折处。恁么批判。非惟不识鼓山。亦乃不识孚老。殊不知。孚上座正是一枚贼汉。于鼓山面前。纳一场败阙?㦬而归。却向雪峰处拔本。大似屋里贩扬州。若非雪峰有大人相。这贼向甚么处容身。当时可惜放过。却成不了底公案。只今莫有为古人出气底么。试出来。我要问你。甚么处是圣箭折处。

  后归维扬。陈尚书留在宅供养。一日谓尚书曰。来日讲一遍大涅?经。报答尚书。书致斋茶毕。师遂升座良久。挥尺一下曰。如是我闻。乃召尚书。书应诺。师曰。一时佛在。便乃脱去。

  指月录卷之十九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

    六祖下第七世

  ▲抚州金峰从志禅师

  拈起枕子示僧曰。一切人唤作枕子。金峰道不是。僧曰。未审和尚唤作甚么。师拈起枕子。僧曰。恁么则依而行之。师曰。你唤作甚么。曰枕子。师曰。落在金峰窝里 问。是身无知。如土木瓦石。此意如何。师下禅床扭僧耳朵。僧负痛作声。师曰。今日始捉着个无知汉。僧作礼出去。师召贽黎。僧回首。师曰。若到堂中。不可举着。曰何故。师曰。大有人笑金峰老婆心 上堂。事存函盖合。理应箭锋拄。还有人道得么。如有人道得。金峰分半院与他住时。有僧出作礼。师曰。相见易得好。共住难为人。便下座 僧侍次。师曰。举一则因缘。汝第一不得乱会。曰请和尚举。师竖拂子。僧良久。师曰。知道贽黎乱会。僧以目视东西。师曰。雪上更加霜 师一日见僧来。便起身。僧便出去。师曰。恰共昨日那师僧见解不别。僧遂回曰。昨日僧道甚么师曰恰与么问曰知道金峰有眼师曰。金峰且置。你今日何处吃饭。曰道着即不中。师曰。与么则无来处也。曰老婆心堪作甚么。师曰。金峰问僧。不曾弱他。就中贽黎无话处。曰岂是分别。师曰。小慈访大慈 师问僧。发足甚处。曰赵州。师曰。赵州法嗣何人。曰南泉。师曰。你何曾离赵州。曰未审和尚尊意何如。师曰。赵州实嗣南泉。僧至晚请益曰。今日蒙和尚慈悲。某甲未会。请和尚指示。师曰。若到别处。莫道后语是金峰底。曰为甚如此。曰恐辱他赵州 师一日上堂。吃胡饼次。乃拈一个。从上座板头转一匝。大众见一一合掌。师曰。假饶十分抬起手。也只得一半。至晚间。有僧请益曰。今日和尚行胡饼。见众僧合掌曰。假饶十分抬起手。也只得一半。请和尚全道。师以手作拈饼势曰。会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金峰也始道得一半。

  ▲处州广利容禅师

  因僧到。师乃竖拂子云。贞溪老汉还具眼么。僧云。某甲不敢见人过。师云。老僧死在贽黎手里。僧以手指胸便出去。师云。贽黎参见先师来。至晚请吃茶了。僧拈起盏子云。这个是诸佛出世边事。作么生是未出世边事。师以手拨却盏云。到贽黎死在老僧手里。僧云。五里牌在郭门外。师云。无故惑乱师僧。僧遂起谢茶。师曰。特谢贽黎相访。

  ▲洪州凤栖山同安丕禅师

  问如何是和尚家风。师曰。金鸡抱子归霄汉。玉兔怀胎入紫微。曰忽遇客来。将何碉待。师曰。金果朝来猿摘去。玉花晚后凤衔归 新到参。师问。甚处来。曰湖南。师曰。还知同安这里风云体道花槛璇玑么。曰知。师曰。非公境界。僧便喝。师曰。短贩樵人徒夸书剑。僧拟进语。师曰。剑甲未施。贼身已露。

  ▲杭州佛日本空禅师

  初游天台山。尝曰。如有人夺得我机者。即吾师矣。寻谒云居。作礼问曰。二龙争珠。谁是得者。居曰。卸却业身来。与子相见。师曰。业身已卸。居曰。珠在甚么处。师无对。遂投诚入室。时年始十三。后四年参夹山。才入门。见维那。那曰。此间不着后生。师曰。某甲不求挂搭。暂来礼谒和尚。维那白夹山。山许相见。师未升阶。山便问。甚处来。师曰。云居来。曰即今在甚么处。师曰。在夹山顶????上。山曰。老僧行年在坎。五鬼临身。师拟上阶。山曰。三道宝阶从何而上。师曰。三道宝阶。曲为今时。向上一路请师直指。山便揖。师乃上阶礼拜。山问。贽黎与甚么人同行。师曰。木上座。山曰。何不相看老僧。师曰。和尚看他有分。山曰。在甚么处。师曰。在堂中。山便同师下到堂中。师遂取拄杖。掷在山面前。山曰。莫从天台得否。师曰。非五岳之所生。山曰。莫从须弥得否。师曰。月宫亦不逢。山曰。恁么则从人得也。师曰。自己尚是冤家。从人得堪作甚么。山曰。冷灰里有一粒豆爆。乃唤维那。明窗下安排着。师曰。未审明窗还解语也无。山曰。待明窗解语。即向汝道。夹山来日上堂。问昨日新到在甚么处。师出应诺。山曰。子未到云居已前。在甚么处。师曰。天台国清。山曰。吾闻天台有潺潺之瀑。渌渌之波。谢子远来。此意如何。师曰。久居岩谷。不挂松萝。山曰。此犹是春意。秋意作么生。师良久。山曰。看君碉是撑船汉。终归不是弄潮人。来日普请。维那令师送茶。师曰。某甲为佛法来。不为送茶来。那曰。奉和尚处分。师曰。和尚尊命即得。乃将茶去作务处。摇茶瓯作声。山回顾。师曰。酽茶三五碗。意在?头边。山曰。瓶有倾茶势。篮中几个瓯。师曰。瓶有倾茶势。篮中无一瓯。便行茶。时众皆举目师曰。大众鹤望。请师一言。山曰。路逢死蛇莫打杀。无底篮子盛将归。师曰。手执夜明符。几个知天晓。山曰。大众。有人也。归去来归去来。遂住普请归院。众皆仰叹。

  ▲池州稽山章禅师

  在投子作柴头。投子同吃茶次。谓师曰。森罗万象。总在里许。师泼却茶曰。森罗万象在甚么处。子曰。可惜一碗茶。师后谒雪峰。峰问。莫是章柴头么。师乃作轮推势。峰肯之。

  ▲朱溪谦禅师

  韶国师到参次。闻犬咬灵鼠声。韶问。是甚么声。曰犬咬灵鼠声。韶曰。既是灵鼠。为何却被犬咬。曰咬杀也。韶曰。好个犬。师便打。韶曰。莫打某甲话在。师休去。

  ▲南康军云居道简禅师

  初造云居谒膺公。膺公与语连三日。大奇之。而诫令刻苦事众。于是师躬操井臼。司樵㸑。遍掌寺务。不妨商略古今。众莫有知者。以腊高。为堂中第一座。先是高安洞山有神。灵甚。膺公住三峰时。受服役。既来云居。神亦随至。舍于枯树之下。而树茂。号安乐树神。属膺公将顺寂。主事请问。谁堪继嗣。膺公曰。堂中简。主事虽承言。而意不在师。谓当简择堪说法者。佥属意第二座。而姑请师。意师必辞也。师既夙受记轻。无所辞逊。即摄众演法。主事大沮。师察知之。一夕遁去。其夕安乐树神号泣。诘旦众追至麦庄。悔过迎归。闻空中连声唱曰。和尚来也 问。路逢猛虎时如何。师曰。千人万人不逢。为甚么贽黎偏逢 问。孤峰独宿时如何。师曰。闲却七间僧堂不宿。阿谁教汝孤峰独宿 问。古人云。若欲保任此事。直须向高高山顶立。深深海里行。意旨如何。曰高峰深海迥绝孤危。似汝闺合中软暖么。

  洪觉范曰。大阳明安。尝疏药山之语曰。高高山上标不出。深深海底藏不没。其儿孙遵承之。以为妙得其旨。及闻云居之言。则如真虎踞地而吼。百兽震恐。乃悟明安所示。盖裴?之虎也。予为作偈曰。高高山顶立。深深海里行。道人行立处。尘世有谁争。无间功不立。渠侬尊贵生。酬君颠倒欲。枯木一枝荣。

  问。如何是朱顶王菩萨。师曰。问这赤头汉作么。

  高庵悟云。这个便是超宗越格底事。直是无你会处。须是悟了更能履践始得。诸人还明得么。乃颂曰。朱顶王菩萨。元是赤头汉。惊怪李三黑。一生只卖炭。

  寿八十余。无疾而化。

  ▲护国守澄禅师

  在湖南报慈。一日慈升堂。有演化禅人。出问云。如何是真如佛性。慈云谁无。参退。首座问云。汝适来问和尚话。还会么。化云不会。座云。和尚恁么慈悲。汝为甚么不会。真如佛性谁无。乃至六道四生悉皆具足。化云。感首座为某说破。师不觉咬齿云。这汉自家无眼。更瞎他人。却召化问。首座适来说个什么。化云。某甲当初不会。得他指示。具如前说。师云。佛法不是这个道理。汝不信。问取堂头和尚。化遂去堂上。具说前解。以求印证。慈亦云。佛法不是这个道理。化云。适来问净果大师。他亦不肯。教来问和尚。望慈悲决破。慈云。你却去问取他。化乃过师处作礼云。和尚令某甲来请益。师云。汝但问来。化乃问。如何是真如佛性。师云。谁有。化遂契悟。乃云。师向后或在众。或住持。某甲愿终身佐助。后相继住持护国。

  ▲黄檗山慧禅师

  初业经论。因增受菩萨戒。叹曰。大土摄律仪。与吾本受声闻戒。俱止持作犯也。然于篇聚增减。支本通别。制意且殊。既微细难防。复于摄善中。未尝行于少分。况饶益有情乎。且世间泡幻身命。何可留恋哉。由是置讲课。欲捐身水中。以饲鳞甲之类。事已将行。值禅者策发。乃造疏山。时仁和尚。坐法堂受参。师先顾视大众。然后致问曰。刹那便去时如何。山曰。逼塞虚空。汝作么生去。师曰。逼塞虚空。不如不去。山便休。师下堂。参第一座。座曰。适来碉对甚奇特。师曰。此乃率尔。敢望慈悲开示愚昧。座曰。一刹那间。还有拟议否。师于言下顿省。礼谢。师示灭。塔于本山。肉身至今如生。

  ▲伏龙山奉?禅师

  问和尚还爱财色也无。师曰爱。曰既是善知识。为甚么却爱财色。师曰。知恩者少。

  ▲襄州石门献蕴禅师

  问青林。如何用心。得齐于诸圣。林仰面良久曰。会么。师曰不会。林曰。去。无子用心处。师礼拜。乃契悟。更不他游。遂作园头。一日归侍立次。林曰。子今日作甚么来。师曰。种菜来。林曰。遍界是佛身。子向甚处种。师曰。金锄不动土。灵苗在处生。林欣然。来日入园。唤蕴贽黎。师应诺。林曰。剩栽无影树。留与后人看。师曰。若是无影树。岂受栽耶。林曰。不受栽且止。你曾见他枝叶么。师曰。不曾见。林曰。既不曾见。争知不受栽。师曰。止为不曾见。所以不受栽。林曰。如是如是 林将顺寂。召师。师应诺。林曰。日转西山后。不须取次安。师曰。雪满金檀树。灵枝万古春。林曰。或有人问你金针线囊事。子道甚么。师曰。若是羽毛相似者。某甲终不敢造次 问。不落机关。请师便道。师曰。湛月迅机无可比。君今曾问几人来。曰即今问和尚。师曰。好大哥。云绽不须藏九尾。恕君残寿速归丘 问月生云际时如何。师曰。三个孩儿抱华鼓。好大哥。莫来拦我?门路 般若寺被焚。有人问曰。既是般若。为甚么被火烧。师曰。万里一条铁。师应机多云好大哥。时称大哥和尚。

  ▲京兆府重云智晖禅师

  得法白水。事之十年。而还洛京。爱中滩佳山水。创屋以居。号温室院。日以施水给药为事。人莫能浅深之。有病比丘。为众恶弃之。比丘哀曰。我以夙业白癞。师能为我洗摩。师为之无难色。俄有神光异香。方讶之。忽失所在。旋视疮痂。亦皆异香也。梁开平五年。忽欲至圭峰。山行?然深往。坐岩石间。如尝寝处。顾见磨衲数珠铜瓶棕笠。藏石壁间。触之即坏。敛目良久曰。此吾前身道具也。因就其处建寺。以酬夙心。方剃草。有祥云出众峰间。遂名曰重云。虎豹隐去。有龙湫。威灵不可犯。师督役夷塞之。以为路。龙亦移他处。但见云雷随之。后唐明宗。闻而佳之。赐额曰长兴。住持余四十年。节度使王彦超。微时尝从师游。欲为沙门。师熟视曰。汝世缘深。当为我家垣墙。彦超后果镇永兴。申弟子之礼。周显德三年夏。诣永兴。与彦超别。嘱以护法。彦超泣曰。公遂忍弃弟子乎。师笑曰。借千年亦一别耳。七月二十四日。书偈一首曰。我有一间舍。父母为修盖。往来八十年。近来觉损坏。早拟移别处。事涉有憎爱。待他摧毁时。彼此无妨碍。乃跏趺而化。

  ▲杭州瑞龙院幼璋禅师

  唐相国夏侯孜之侄。七岁游慧照寺。忽求出家。孜不许。师即绝饮食。不可夺遂许之。后印心白水。至江陵。腾腾和尚语之曰。汝往天台。寻静而栖。遇安而止。又值憨憨和尚。语之曰。汝却后四十年。有巾子山下菩萨。王于江南。当此时。吾道昌矣。师入台。则居静安乡之福唐院。天钓三年。钱尚父礼延师至府。大尊隆白法。腾腾憨憨之记悉符云 上堂。老僧顷年。游历江外岭南荆湖。但有知识丛林。无不参问来。盖为今日与诸人聚会。各要知个去处。然诸方终无异说。碉教当人歇却狂心。休从他觅。但随方任真。亦无真可任。随时受用。亦无时可用。设垂慈苦口。且不可呼昼作夜。更饶善巧。终不能指东为西。脱或能尔。自是神通作怪。非干我事。若是学语之流。不自省己知非。直欲向空里采花。波中取月。还着得心力么。汝今各自退思。忽然肯去。始知瑞龙老汉。事不获已。迂回太甚。还肯么 天成二年丁亥四月。师入府辞尚父。嘱以护法。刻期顺寂。

  ▲报慈藏屿禅师

  僧问。情生智隔。想变体殊。碉如情未生时如何。师曰隔。曰情未生时。隔个甚么。师曰。这个梢郎子。未遇人在。

  ▲韶州云门山光奉院文偃禅师

  嘉兴人也。姓张氏。幼依空王寺志澄律师出家。敏质生知。慧辩天纵。及长落发。禀具于毗陵坛。侍澄数年。探穷律部。以己事未明。往参睦州。州才见来。便闭却门。师乃扣门。州曰。谁。师曰某甲。州曰。作甚么。师曰。己事未明。乞师指示。州开门一见便闭却。师如是连三日扣门。至第三日。州开门。师乃拶入。州便擒住曰。道道。师拟议。州便推出曰。秦时????轹钻。遂掩门损师一足。师从此悟入。州指见雪峰。师到雪峰庄。见一僧。乃问。上座今日上山去那。僧曰是。师曰。寄一则因缘。问堂头和尚。碉是不得道是别人语。僧曰得。师曰。上座到山中。见和尚上堂。众才集。便出握腕立地曰。这老汉。项上铁枷何不脱却。其僧一依师教。雪峰见这僧与么道。便下座拦胸把住曰。速道速道。僧无对。峰拓开曰。不是汝语。僧曰。是某甲语。峰曰。侍者将绳棒来。僧曰。不是某语。是庄上一浙中上座。教某甲来道。峰曰。大众去庄上。迎取五百人善知识来。师次日上雪峰。峰才见便曰。因甚么得到与么地。师乃低头。从兹契合。温研积稔。密以宗印授焉。

  圆悟碧岩集云。师承睦州旨。往见雪峰。一到便出众问曰。如何是佛。峰云。莫寐语。师便礼拜。一住三年。雪峰一日问。子见处如何。师云。某甲见处。与从上诸圣。不移易一丝毫。僧宝传。谒雪峰。峰方堆桅坐。为众说法。师犯众出熟视曰。项上三百斤铁枷。何不脱却。峰曰。因甚到与么。师以手自拭其目趋去。峰心异之。明日升座曰。南山有鳖鼻蛇。诸人出入好看。师以拄杖撺出。又自惊栗。自是辈流改观。三录载师见雪峰事。其不同若此。因并录以备考。

  师在雪峰。僧问峰。如何是触目不会道。运足焉知路。峰云。苍天苍天。僧不会。遂问师。苍天意旨如何。师云。三斤麻。一疋布。僧云不会。师云。更奉三尺竹。峰闻喜云。我常疑个布衲 师出岭。遍谒诸方 师行脚时。见一座主。举在天台国清寺。斋时雪峰拈钵盂问某道得即与你钵盂。某云。此是化佛边事。峰云。你作座主。奴也未得。某云不会。峰云。你问。我与你道。某始礼拜。峰便踏倒。某得七年方见。师云。是你得七年方见。曰是。师曰。更与七年始得 师在浙中蕴和尚会里。一日因吃茶次。举蕴和尚垂语云。见闻觉知是法。法离见闻觉知。作么生。有旁僧云。见定。如今目前一切见闻觉知是法。法亦不可得。师拍手一下。蕴乃举头。师云。犹欠一着在。蕴云。我到这里却不会 师到洞岩。岩问。作甚么来。师曰。亲近来。岩曰。乱走作么。师曰。暂时不在。岩曰。知过即得。师曰。乱走作么 到疏山仁。仁问。得力处道将一句来。师曰。请高声问。山即高声问。师笑曰。今日吃粥么。山曰吃粥。师曰。乱叫唤作么 到卧龙。问明己底人。还见有己么。龙曰。不见有己。始明得己。又问。长连床上学得底。是第几机。龙曰。是第二机。曰如何是第一机。龙曰。紧峭草鞋。

  妙喜曰。骑贼马赶贼队。借婆帔子拜婆年。

  到归宗。僧问。大众云集。合谈何事。宗云。两两三三。僧云不会。宗云。三三两两。师却问僧。归宗意旨如何。僧云。全体与么来。师云。上座曾到潭州龙牙么。云曾到。师云。打野?汉 到天童。童曰。你还定当得么。师曰。和尚道甚么。童曰。不会则目前包裹。师曰。会则目前包裹 到鹅湖。闻上堂曰。莫道未了底人。长时浮逼逼地。设使了得底。明明得知有去处。尚乃浮逼逼地。师下问首座。适来和尚意作么生。曰浮逼逼地。师曰。首座久在此住。头白齿黄。作这个语话。曰上座又作么生。师曰。要道即得。见即便见。若不见。莫乱道。曰碉如道浮逼逼地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头上着枷。脚下着?。曰与么则无佛法也。师曰。此是文殊普贤大人境界 到江州。有陈尚书者请斋。才见便问。儒书中即不问。三乘十二分教。自有座主。作么生是衲僧行脚事。师曰。曾问几人来。书曰。即今问上座。师曰。即今且置。作么生是教意。书曰。黄卷赤轴。师曰。这个是文字语言。作么生是教意。书曰。口欲谈而辞丧。心欲缘而虑忘。师曰。口欲谈而辞丧。为对有言。心欲缘而虑忘。为对妄想。作么生是教意。书无语。师曰。见说尚书看法华经。是否。书曰是。师曰。经中道。一切治生产业。皆与实相不相违背。且道非非想天。有几人退位。书无语。师曰。尚书且莫草草。三经五论师僧抛却。特入丛林。十年二十年。尚不奈何。尚书又争得会。书礼拜曰。某甲罪过 后抵灵树。冥符知圣接首座之记。初知圣在灵树。二十年不请首座。常云。我首座生也。我首座牧牛也。我首座行脚悟道也。一日令众击钟。三门外接首座。众出迓。而师至。树曰。奉迟久矣。即延师为首座。俄广主刘欲举兵。躬入院。请树决臧否。树已先知。怡然坐化。主问知事曰。和尚何时得疾。对曰。不曾有疾。适封一函子。令呈大王。主开函。得一帖子云。人天眼目堂中上座。主悟树旨。遂寝兵。请师继树开法。未几迁云门光泰寺 僧问。生法师曰。敲空作响。击木无声。如何。师以拄杖空中敲云。阿㖿阿㖿。又敲板头云。作声么。僧云作声。师云。这俗汉。又敲板头云。唤甚么作声 师以足跛。常把拄杖行。见众方普请。举拄杖曰。看看。北郁单越人。见汝搬柴不易。在中庭里相扑供养汝。更为汝念般若经曰。一切智智清净。无二无二分。无别无断故。众环拥之。久不散。乃曰。汝诸人无端走来这里。觅什么。老僧只管吃饭屙矢。别解作什么。汝诸方行脚参禅问道。我且问汝。诸方参得底事作么生。试举看。于是不得已。自诵三平偈曰。即此见闻非见闻。回视僧曰。唤什么作见闻。又曰。无余声色可呈君。谓僧曰。有甚么口头声色。又曰。个中若了全无事。谓僧曰。有甚么事。又曰。体用何妨分不分。乃曰。语是体。体是语。举拄杖曰。拄杖是体。灯笼是用。是分不分。不见道。一切智智清净 闻击斋鼓曰。鼓声咬破我七条。乃指僧曰。抱取猫儿来。良久曰。且道鼓因甚置得。众无对者。乃曰。因皮置得。我寻常道。一切声是佛声。一切色是佛色。尽大地是个法身。枉作个佛法知见。如今拄杖。但唤作拄杖。见屋但唤作屋。

  传灯作师上堂闻钟声乃曰。世界与么广阔。为甚么钟声披七条 径山杲颂。钟声披起郁多罗。碧眼胡儿没奈何。一箭双雕随手落。拈来元是树中鹅。

  至僧堂中。僧争起迎。师立而语曰。石头道回互不回互。僧便问。作么生是不回互。师以手指曰。这个是板头。又问。作么生是回互。曰汝唤什么作板头 问新到。你诸方行脚。道我知有。与我拈三千大千世界来。眼睫上着。僧云喏。师云。钱塘为甚么去国三千里。僧云。岂干他事。师云。者掠虚汉 问首座。乾坤大地与你自己。是同是别。曰同。师曰。一切物命蛾蛘蚁子。是同是别。曰同。师曰。你为什么干戈相待 问。古人道。知有极则事。如何是极则事。师云。争奈在老僧手里何。进云。某甲问极则事。师便棒云。??。正当拨破。便道请益。这般底。到处但知乱统。近前来。我问你。寻常在长连床上。商量向上向下。超佛越祖。你道。水牯牛还有超佛越祖底道理么。僧云。适来已有人问了也。师云。这个是长连床上学得底。不要有便言有。无便言无。僧云。若有更披毛带角作么。师云。将知你碉是学语之流。又云。来来。我更问你。诸人横担拄杖道。我参禅学道。便觅个超佛越祖底道理。我且问你。十二时中行住坐卧。屙矢送尿。至于茆坑里虫子市肆买卖羊肉案头。还有超佛越祖道理么。道得底出来。若无。莫妨我东行西行。便下座 问。如何是法身向上事。师曰。向上与汝道即不难。作么生会法身。曰请和尚鉴。师曰。鉴即且置。作么生会法身。曰与么与么。师曰。这个是长连床上学得底。我且问你。法身还解吃饭么。僧无对。师又云。法身吃饭。幻化空身即法身。乾坤大地何处有也。物物不可得。以空?空。若约检点来。将谓合有与么说话。

  妙喜曰。龙头蛇尾。得入憎。法身吃饭。以空?空。唤作无得么。我恁么道。且作死马医。

  示众云。灯笼是你自己。把钵盂?饭。饭不是你自己。有僧便问。饭是自己时如何。师云。这野狐精。三家村里汉。复云。来来。不是你道饭是自己。云是。师云。驴年梦见。三家村里汉。

  妙喜云。用尽自己心。笑破他人口。

  举座主就华严讲。请翠岩斋。岩云。山僧有个问。座主若道得。即斋。岩便拈起胡饼云。还具法身么。主云。具法身。岩云。与么则吃法身也。主无语。本讲座主代云。有什么过。岩不肯。东使云。喏喏。师代云。特谢和尚降重空筵 师云。光不透脱。有两般病。一切处不明。面前有物。是一。又透得一切法空。隐隐地似有个物相似。亦是光不透脱。又法身亦有两般病。得到法身。为法执不忘。己见犹存。坐在法身边。是一。直饶透得法身去。放过即不可。子细点检将来。有甚么气息。亦是病。

  妙喜曰。不用作禅会。不用作道会。不用作向上商量。此是云门老汉。据实而论。我恁么道。有没量罪过。汝若点检得出。许你具择法眼。若黠检不出。且向云门葛藤里参。妙喜又曰。而令学实法者。以透过法身为极致。而云门反以为病。不知透过法身了。合作么生。到这里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。不着问别人。问别人则祸事也。

  垂语云。人人尽有光明在。看时不见暗昏昏。作么生是诸人光明。自代云。厨库三门。又云。好事不如无。

  圆悟勤云。如今人。才闻举着光明。便去瞠眼云。那里是厨库。那里是三门。且得没交涉。所以道。识取钩头意。莫认定盘星。此事不在眼上。亦不在境上。须是绝知见。忘得失。净裸裸。赤洒洒。各各当人分上究取始得。云门云。日里来往。日里辨人。忽然半夜无日月灯光。曾到处则固是。未曾到处。取一件物。还取得么。参同契云。当明中有暗。勿以暗相睹。当暗中有明。勿以明相遇。若坐断明暗。且道是个甚么。所以道。心华发明。照十方刹。盘山云。光非照境。境亦非存。光境俱亡。复是何物。又云。即此见闻非见闻。无余声色可呈君。个中若了全无事。体用何妨分不分。但会取末后一句了。却去前头游戏。毕竟不在里头作活计。古人道。以无住本。立一切法。不得去这里弄光影。弄精魂。又不得作无事会。古人道。宁可起有见如须弥山。不可起无见如芥子许。二乘人多偏坠此见 雪窦颂。自照列孤明。为君通一线。花谢树无影。看时谁不见。见不见。倒骑牛兮入佛殿。

  拈拄杖曰。凡夫实谓之有。二乘析谓之无。圆觉谓之幻有。菩萨当体即空。衲僧家。见拄杖便唤作拄杖。行但行。坐但坐。不得动着 问树凋叶落时如何。师云。体露金风。

  圆悟云。且道。云门为是答他话。为是与他酬唱。若道答他话。错认定盘星。若道与他唱和。且得没交涉。既不恁么。毕竟作么生。你若见得透。衲僧鼻孔。不消一捏。其或未然。依旧打入鬼窟里去。又云。你若去他三句中求。则脑后拔箭。他一句中。须具三句。

  有讲僧参。经时乃曰。未到云门时。恰似初生月。及乎到后。曲弯弯地。师得知乃问。是你道否。曰是。师曰。甚好。吾问汝。作么生是初生月。僧乃斫额作望月势。师曰。你如此。已后失却目在。僧经旬日复来。师又问。你还会也未。曰未会。师曰。你问我。僧便问。如何是初生月。师曰。曲弯弯地。僧罔措。后果然失目。

  白云端云。这僧失却目。云门和鼻孔不见。虽然如是。家住州西 黄龙新云。语惊时听。得无动机。若谓这僧。失双目入地狱如箭射 东禅观云。这僧虽失双目。光射九天。云门两眼虽存。前明后暗。

  问一生积恶不知善。一生积善不知恶。此意如何。师曰烛 僧问灵树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树默然。迁化后。门人立行状碑。欲入此语。问师曰。先师默然处。如何上碑。师对曰。师 问。杀父杀母。向佛前忏悔。杀佛杀祖。向甚么处忏悔。师曰露 问。承古有言。了即业障本来空。未了应须偿宿债。未审二祖是了不了。师曰确 问新到。甚处人。曰新罗。师曰。将甚么过海。曰草贼大败。师引手曰。为甚么在我这里。曰恰是。师曰。一任????跳。僧无对 问。十二时中。如何得不空过。师曰。向甚么处着此一问。曰学人不会。请师举。师曰。将笔砚来。僧乃取笔砚来。师作一颂曰。举不顾。即差互。拟思量。何劫悟 问。一口吞尽时如何。曰我在你肚里。曰和尚为甚么在学人肚里。师曰。还我话头来 师问岭中顺维那。古人竖起拂子。放下拂子。意旨如何。顺曰。拂前见拂后见。师曰。如是如是。师后举问僧。你道当初诺伊不诺伊。僧无对。师曰。可知礼也 问直岁。甚处去来。曰刈茆来。师曰。刈得几个祖师。曰三百个。师曰。朝打三千。暮打八百。东家杓柄长。西家杓柄短。又作么生。岁无语。师便打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西禅。师曰。西禅有何言句。僧展两手。师与一掌。曰某甲话在。师却展两手。僧无语。师又打 问僧。甚么处来曰礼塔来。师曰谑我。曰某甲实礼塔来。师曰。五戒也不持 问僧。看什么经。僧云。瑜伽论。师云。义堕也。僧云。甚么处义堕。师云。自领出去 问僧。看甚么经。其僧却指旁僧云。和尚问。何不碉对。师云。露柱为甚么倒退三千里。僧云。岂干他事。师曰。学语之流。代云。洎合不识势 问。佛法如水中月。是否。师曰。清波无透路。曰和尚从何得。师曰。再问复何来。曰正与么时如何。师曰。重叠关山路 问。上无攀仰。下绝己躬时如何。师曰。藏身一句作么生道。僧便礼拜。师曰。放过一着。置将一问来。僧无语。师云。这死虾蟆 师问明教。今日吃得几个胡饼。曰五个。师曰。露柱吃得几个。曰请和尚茶堂里吃茶 师斋次。拈起匙箸云。我不供养南僧。碉供养北僧。时有僧问。为甚么不供养南僧。师云。我要钝置伊。云为甚么碉供养北僧。师云。一箭两垛。有僧问。碉如前意如何。师云。好即同荣 师见新到云。雪峰和尚道。开却路达磨来也。我问你作么生。僧云。筑着和尚鼻孔。师云。地神恶发。把须弥山一掴。????跳上梵天。拶破帝释鼻孔。你为甚么向鼻孔里藏身。僧云。和尚莫瞒人好。师云。筑着老僧鼻孔又作么生。僧无对。师云。将知你碉是学语之流。代云逻逻哩。

  妙喜曰。担一担懵懂。换得一担骨董。无星秤子秤来。付与无知漆桶。且道无知漆桶。将作何用。你若道得活脱句。许你亲见云门。

  师见饭头云。汝是饭头么。云是。师云。颗里有几米。米里有几颗。头无对。代云。某甲瞻星望月 问。圣僧为甚么被大虫咬。师云。与天下人作榜样 王太傅问北院。古人道。普现色身。遍行三昧。佛法为甚么不到北俱卢洲。院云。碉为遍行。所以不到。师云。如法置一问来 韦监军。见帐子画牛抵树。问僧。牛抵树。树抵牛。僧无对。师代云。归依佛法僧 师坐次。有僧非时上来。师云。作甚么。僧云请益。师云。你有什么疑。僧云。某甲曾问和尚。一宿觉搬柴。柴搬一宿觉。师乃敲椅子三下云。你作么生会。僧云。一切临时。师乃揎拳云。我与你相扑一交。得么。僧无对。次日僧再上。值师漱盥次。师乃将水碗。过与僧云。送去厨下着。其僧送去了却来。师见来。乃从后门出去。其僧云。比来请益。碉得一口碗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搬柴来。师曰。搬得多少转一宿觉。曰二十转。师曰。你为甚么打落当门齿。僧无对。师便打曰。学语之流。自代曰。也知和尚佛法身心。又代前语曰。搬柴早是辛苦 因供养罗汉。问僧。今夜供养罗汉。你道罗汉还来也无。僧无对。师曰。你问我。僧便问。师曰。换水添香。僧曰。与么即来也。师云。有什么馒头䭔子。速下来 问僧。甚处来。云涅?堂。师云。亡僧还吃饭么。僧云不吃。师云。活人还吃饭么。无对 师入京朝觐。归至大桥。山门煎茶迎师。师吃茶果次。僧侍立。师语二参随僧云。是你京中无可吃。乃拈一?果子与一僧。其僧接得便去。又语一僧云。我不与你。僧无对。师云。那里也有也。其僧又无对。别有僧出云。某甲今日也随和尚来。请一分得么。师云。嗄。僧云。某甲罪过。触忤和尚。师云。我也不能唾得你。僧无对。师代前语云。也知果子少。两人共一?。代后语云。某甲更是 一日行次。一僧随后行。师竖起拳云。如许大栗子。吃得几个。僧云。和尚莫错。师云。是你错。僧云。莫压良为贱。师云。静处萨婆诃 问。如何是清净法身。师曰。花药栏。曰便恁么去时如何。师曰。金毛师子。

  雪窦颂云。花药栏。莫颟顸。星在秤兮不在盘。善恁么。太无端。金毛师子大家看。

  问。如何是一代时教。师曰。对一说。

  雪窦颂云。对一说。太孤绝。无孔铁椎重下楔。阎浮树下笑呵呵。昨夜骊龙拗角折。别别。韶阳老人得一橛。

  问。不是目前机。亦非目前事时如何。师曰。倒一说。

  雪窦颂云。倒一说。分一节。同死同生为君决。八万四千非凤毛。三十三人入虎穴。别别。扰扰匆匆水里月。

  问。如何是尘尘三昧。师曰。钵里饭。桶里水。

  雪窦颂云。钵里饭。桶里水。多口阿师难下嘴。北斗南星位不殊。白浪滔天平地起。拟不拟。止不止。个个无言长者子。

  问。如何是云门一句。师曰。腊月二十五 问。如何是法身。师曰。六不收。

  圆悟别云。一不立 雪窦颂。一二三四五六。碧眼胡僧数不足。少林漫说付神光。卷衣又说归西竺。西竺茫茫无处寻。夜来却对乳峰宿。

  问。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谈。师曰。胡饼 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乾矢橛 问。如何是诸佛出身处。师曰。东山水上行 问。不起一念。还有过也无。师曰。须弥山 问。如何是透法身句。师曰。北斗里藏身。

  白云端颂。五陵公子游花惯。未第贫儒自古多。令地看他人富贵。等闲不奈幞头何 庐山玉涧林禅师颂。北斗藏身为举扬。法身从此露堂堂。云门赚杀他家子。直至如今漫度量。后五祖戒。见林。问作偈之意。林举目视之。戒曰。若果如此。云门不值一钱。公亦当无两目。遂去。林竟如所言。而戒暮年亦失一目。洪觉范曰。今妄意测度先德之旨。疑误后生者。亦可少戒 中峰广拈玉涧因缘云。北斗藏身话。岂但玉涧颂不出。便是五祖戒。也只得向背后叉手。暮年各损一目。也是好采。觉范谓诬谤先宗感果如是。休将闲学解。埋没祖师心。幻寄曰。一盏长明灯。中峰吹杀了。

  上堂。拈起拂子云。这里得个入处去捏怪也。日本国里说禅。三十三天有个人出家唤云。??。特舍儿担枷过状。

  妙喜曰。这老汉。克由叵耐冒姓。佃官田。更不纳苗税。

  师云。十五日已前不问汝。十五日已后。道将一句来。自代云。日日是好日。

  雪窦颂。去却一。拈得七。上下四维无等匹。徐行踏断流水声。纵观写出飞禽迹。草茸茸。烟幂幂。空生岩畔花狼藉。弹指堪悲舜若多。莫动着。动着三十棒。

  师云。古佛与露柱相交。是第几机。僧问。意旨如何。师云。一条绦。三十文买。复代前语云。南山起云。北山下雨。僧又问。一条绦三十文买如何。师云打与。

  雪窦颂。南山云。北山雨。四七二三面相睹。新罗国里曾上堂。大唐国里未打鼓。苦中乐。乐中苦。谁道黄金如粪土。

  师以乾钓元年七月十五。赴广主召至府。留止供养。九月甲子乃还山。谓众曰。我离山得六十七日。且问汝六十七日事作么生。众莫能对。师曰。何不道和尚京中吃面多 僧来参。师乃拈起袈裟曰。汝若道得。落我袈裟圈䙡里。汝若道不得。又在鬼窟里坐。作么生。自代曰。某甲无气力。

  妙喜曰。西天斩头截臂。我这里自领出去。

  示众。古德道。药病相治。尽大地是药。那个是你自己。乃曰。遇贱即贵。僧曰。乞师指示。师拍手一下拈拄杖曰。接取拄杖。僧接得拗作两橛。师曰。直饶恁么。也好与三十棒。

  雪窦。颂尽大地是药那个是你自己云。尽大地是药。古今何太错。闭门不造车。通涂自寥廓。错错。鼻孔撩天亦穿却。

  上堂。众集。师以拄杖指面前曰。乾坤大地微尘诸佛。总在里许。争佛法觅胜负。还有人谏得么。若无人谏得。待老汉与你谏看。僧曰。请和尚谏。师曰。这野狐精 上堂。眼睫横亘十方。眉毛上透乾坤。下透黄泉须弥。塞却汝咽㗋。还有人会得么。若有人会得。拽取占波。共新罗斗额。

  妙喜曰。是大神咒。是大明咒。是无上咒。是无等等咒。能除一切苦。真实不虚妄。诸人要识云门么。不见道。三台须是大家催。

  上堂。乾坤之内。宇宙之间。中有一宝。秘在形山。拈灯笼向佛殿里。将三门来灯笼上。作么生。自代云。逐物意移。又曰。云起雷兴。

  雪窦颂云。看看。古岸何人把钓竿。云冉冉。水漫漫。明月芦花君自看。

  上堂。闻声悟道。见色明心。遂举手曰。观世音菩萨。将钱买胡饼。放下手曰。元来碉是馒头 上堂。函盖乾坤。目机铢两。不涉世缘。作么生承当。众无对。自代云。一镞破三关。

  智证传。云门宗有三句。谓天中函盖。目机铢两。不涉世缘。又云。以此三句为示者。解释秦时????轹钻之词也。法华经曰。得一切语言三昧。而大智论曰。善入音声陀罗尼。以此也。幻寄曰。痴儿面前。不得说梦。

  上堂。诸和尚子莫妄想。天是天。地是地。山是山。水是水。僧是僧。俗是俗。良久曰。与我拈案山来。僧便问。学人见山是山水是水时如何。师曰。三门为甚么骑佛殿。从这里过。曰恁么则不妄想去也。师曰。还我话头来 上堂。平地上死人无数。过得荆棘林者是好手。时有僧出曰。与么则堂中第一座有长处也。师曰。苏噜苏噜 上堂。直得乾坤大地无纤毫过患。犹是转句。不见一色。始是半提。直得如此。更须知有全提时节 示众。日里来往。日里辨人。忽然中夜教取个物来。未曾到处。作么生取。代云。瞒却多少人 示众。迷己底人。触途俱滞。悟本底人。为甚么有四大见。代云。益州附子建州姜 示众。从上祖师三世诸佛说法。山河大地草木。为甚么不省去。代云。新到行人事 示众。既知来处。且道甚么劫中无祖师。代云。某甲今日不着便。

  径山杲云。云门也是作贼人心虚。径山即不然。既知来处。且道甚么劫中无祖师。不图打草。且要惊蛇。

  示众。布漫天网打龙。布丝网捞虾捷蚬。你道。螺蚌落在甚么处。代云。具眼 示众。折半裂三。针筒鼻孔在甚么处。为我一一拈出来看。代云。上中下。

  妙喜云。倚门傍户弄精魂。

  示众。拄杖子化为龙。吞却乾坤了也。山河大地甚处得来 示众。十方国土中。惟有一乘法。且道。自己在一乘法里。一乘法外。代云入。

  妙喜曰。特地一场愁。

  示众。要识祖师么。以拄杖指曰。祖师在你头上????跳。要识祖师眼睛么。在你脚下。又曰。这个是祭鬼神茶饭。然虽如此。鬼神也无厌足。

  妙喜曰。不见道留惑润生。时有僧在旁咳嗽一声。妙喜曰。老汉恁么道。有甚么过。僧拟议。便打。

  僧举灌溪上堂。十方无壁落。四面亦无门。净裸裸。赤洒洒。没可把。师曰。举即易。出也大难。曰上座不肯和尚与么道那。师曰。你适来与么举那。曰是。师曰。你驴年梦见灌溪。曰某甲话在。师曰。我问你。十方无壁落。四面亦无门。你道。大梵天王与帝释天。商量甚么事。曰岂干他事。师喝曰。逐队吃饭汉 师云。古来老宿。皆为慈悲之故。有落草之谈。随语识人。若是出草之谈。即无与么。若与么。便有重话会语。不见仰山和尚问僧。近离甚处。僧云庐山。仰山云曾游五老峰么。曰不曾。仰云贽黎不曾游山。此即为慈悲之故。有落草之谈。

  沩山秀云。今人尽道。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谈。只知捉月。不觉水深。忽若云门当时谨慎唇吻。未审后人若为话会。然水母无目。求食须假于虾 雪窦颂。出草入草。谁解寻讨。白云重重。红日杲杲。左顾无瑕。右边已老。君不见。寒山子行太早。十年归不得。忘却来时道。

  师云。不敢望你有逆水之波。且有顺水之意也难得。乃举良遂初参麻谷。谷见来便去锄草。良遂到锄草处。谷都不顾。便归方丈闭却门。良遂连三日去敲门。至第三日才敲门。谷问阿谁。遂云和尚莫瞒良遂。若不来礼拜和尚。洎被经论赚过一生。师云。便有逆水之波。如今得入。是顺水之意。亦唤作双放时节 示众。莫道今日谩诸人好。抑不得已。向诸人前。作一场狼藉。忽被明眼人见。成一场笑具。如今避不得也。且问你诸人。从上来有甚事。欠少甚么。向你道无事。已是相埋没也。虽然如是。也须到这田地始得。亦莫趁口快乱问。自己心里黑漫漫地。明朝后日。大有事在。你若根思迟回。且向古人建化门庭。东[勇-儿+丘]西[勇-儿+丘]看。是个甚么道理。你欲得会么。都缘是你自己。无量劫来妄想浓厚。一期闻人说着。便生疑心。问佛问法。问向上向下。求觅解会。转没交涉。拟心即差。况复有言有句。莫是不拟心是么。莫错会好。更有甚么事。珍重 又曰。江西即说君臣父子。湖南即说他不与么。我此间即不如此。良久曰。汝还见壁么 又曰。从上来且是个甚么事。如今抑不得已。且向诸人道。尽大地有什么物。与汝为缘为对。若有针锋许。与汝为隔为碍。与我拈将来。唤什么作佛。唤什么作祖。唤什么作山河大地日月星辰。将什么为四大五蕴。我与么道。唤作三家村里老婆说话。忽然遇着本色行脚汉。闻与么道。把脚拽向阶下。有甚么罪过。虽然如是。据个什么道理。便与么。莫趁口快向这里乱道。须是个汉始得。忽然被老汉脚跟下寻着。没去处。打脚折。有什么罪过。即与么。如今还有问宗乘中话者么。待老汉答一转了。东行西行 又曰。尽乾坤一时将来。着汝眼睫上。汝诸人闻恁么道。不敢望汝出来性燥。把老僧打一掴。且缓缓子细看。是有是无。是个甚处道理。直饶汝向这里明得。若遇衲僧门下。奸槌脚折 又曰。三乘十二分教。横说竖说。天下老和尚。纵横十字说。与我拈针锋许说底道理来看。与么道。早是作死马医。虽然如此。且有几个到此境界。不敢望汝言中有响。句里藏锋。瞬目千差。风恬浪静 又曰。我事不获已。向你诸人道。直下无事。早是相埋没了也。更欲踏步向前。寻言逐句。求觅解会。千差万别。广设问难。赢得一场口滑。去道转远。有什么休歇时。此事若在言语上。三乘十二分教。岂是无言语。因甚么更道教外别传。若从学解机智得。碉如十地圣人。说法如云如雨。犹被诃责见性如隔罗垮。以此故知。一切有心。天地悬殊。虽然如此。若是得底人。道火何曾烧口。终日说事。未尝挂着唇齿。未尝道着一字。终日着衣吃饭。未尝触着一粒米。挂一缕丝。虽然如此。犹是门庭之说。也须是实得恁么始得。若约衲僧门下。句里呈机。徒劳伫思。直饶一句下承当得。犹是瞌睡汉。时有僧问。如何是一句。师曰举。

  妙喜曰。瞌睡汉。

  又曰。诸法不异者。不可续凫截鹤。夷岳盈壑。然后为无异者哉。但长者长法身。短者短法身。是法住法位。世间相常住。举拄杖曰。拄杖子不是常住。忽起立以拄杖击绳床曰。适来许多葛藤。贬向什么处去也。灵利底见。不灵利底。着我热瞒 又曰。不可说时即有。不说时便无也。不可商量时便有。不商量时便无也。又云。且道不商量时。是个甚么。又云。更是甚么 师作纲宗偈曰。康氏圆形滞不明。魔深虚丧击寒冰。凤羽展时超碧汉。晋锋八博拟何凭。(其一)是机是对对机迷。辟机尘远远尘栖。夕日日中谁有挂。因底底事隔尘迷。(其二)丧时光。藤林荒。徒人意。滞肌?。(其三)咄咄咄。力□希。禅子讶。中眉垂。(其四)上不见天。下不见地。塞却咽喉。何处出气。笑我者多。哂我者少(其五) 师每顾见僧。即曰鉴。僧欲酬之。则曰咦。率以为常。故门弟子录曰顾鉴咦。德山密禅师。删去顾字。但以鉴咦二字为颂。谓之抽顾颂。

  洪觉范曰。今其儿孙失其旨。接人以怒目直视。名为提撕。名为不认声色。名为举处便荐。相传以为道眼。北塔祚禅师独笑之。作偈曰。云门抽顾笑嬉嬉。拟议遭他顾鉴咦。任是张良多智巧。到头于此亦难施。人天眼目载密师颂云。相见不扬眉。君东我亦西。红霞穿碧落。白日绕须弥。

  乾和七年四月十日。端坐示寂。迨乾德元年。雄武军节度推官阮绍庄。梦师以拂子招曰。寄语秀华宫使特进李托。我在塔久。可开塔乎。托时奉使韶州。监修营诸寺院。因得绍庄之语奏闻。诏迎师肉身。内宫供养。启塔颜貌如昔。须发犹生。自南汉乾和七年。至宋乾德元年。盖十七年矣。留京师月余。仍送还山。

  佛印元曰。云门说法如云雨。绝不喜人记录其语。见必骂逐曰。汝口不用。反记吾语。异时裨贩我去。今室中对机录。皆香林明教。以纸为衣。随即书之。后世学者。渔猎文字语言。正如吹网欲满。非愚即狂耳。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

  音释 卷第十八之二十

  谧(觅笔切音密静语也安也) ?(古患切音惯束发如两角貌) 爬(蒲巴切把搔也) 淦(古暗切音绀) 䠄跣(上音腆下先去声徒足履地也) 媪(乌老切音袄女老之称) ?(他历切音剔跳貌) 涩(色入切森入声不滑也) 锢(亡慕切音故铸铜铁以塞隙也又禁锢重系也) 珏(音路) [?-子+田](他刀切音滔) ?(乌骨切音屋咽也) 哕(一决切渊入声逆气呕也) ?(吾困切音近混顺言谑弄曰?) 帔(兵臂切音辔裙属) ?(乌光切音汪曲颈也又瘠病之人) 桅(吾为切音危) ?(卓皆切音斋枯木根) 揎(息全切音宣捋也引也)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一

  六祖下第八世

  ▲吉州资福贞邃禅师

  上堂。隔江见资福刹竿。便回去。脚跟下好与三十棒。况过江来。时有僧才出。师曰。不堪共语。

  ▲郢州芭蕉山继彻禅师

  别参风穴。穴问。如何是正法眼。师曰。泥弹子。穴异之。次谒先芭蕉。蕉上堂。举仰山道两口一无舌。此是吾宗旨。师豁然有省。

  ▲彭州承天院辞确禅师

  僧问。众罪如霜露。慧日能消除时如何。师曰。亭台深夜雨。楼阁静时钟。曰为甚么因缘会遇时。果报还自受。师曰。管笔能书。片舌解语。

  ▲汝州风穴延沼禅师

  余杭刘氏子。少魁地有英气。于书无所不观。然无经世意。父兄强之仕。一应举至京师。即东归。从开元寺智恭律师剃发受具。游讲肆。玩法华玄义。修止观。定慧夙师争下之。弃去。游名山。到越州谒镜清清问近离甚处师曰。自浙东来。清曰。还过小江也无。师曰。大舸独飘空。小江无可济。清曰。镜水秦山。鸟飞不度。子莫道听途言。师曰。沧溟尚怯艨䑳势。列汉飞航渡五湖。清竖拂子曰。争奈这个何。师曰。这个是甚么。清曰。果然不识。师曰。出没卷舒与师同用。清曰。杓卜听虚声。熟睡饶?语。师曰。泽广藏山。理能伏豹。清曰。舍罪放愆。速须出去。师曰。出去即失。便出到法堂。乃曰。夫行脚人。因缘未尽其善。不可便休去。却回曰。某甲适来辄陈小蛏。冒渎尊颜。伏蒙慈悲。未赐罪责。清曰。适来言从东来。岂不是翠岩来。师曰。雪窦亲栖宝盖东。清曰。不逐亡羊狂解息。却来这里念篇章。师曰。路逢剑客须呈剑。不是诗人莫献诗。清曰。诗速秘却。略借剑看。师曰。[具-八+(巢-果)]首甑人携剑去。清曰。不独触风化。亦自显颟顸。师曰。若不触风化。争明古佛心。清曰。如何是古佛心。师曰。再许允容。师今何有。清曰。东来衲子。菽麦不分。碉闻不已而已。何得抑己而已。师曰。巨浪涌千寻。澄波不离水。清曰。一句截流。万机寝削。师便礼拜。清曰。衲子俊哉。到黄龙。龙曰。石角穿云路。垂条意若何。师曰。红霞笼玉象。拥嶂照川原。曰恁么则相随去也。师曰。和尚低声。到华严。严曰。我有牧牛歌。辄请贽黎和。师曰。羯鼓桌鞭牛豹跳。远村海树嘴卢都。因寓止华严。为维那。属廓侍者从南院来。(侍者见严语。具前卷侍者章中)师心奇之。因结为友。遂默悟三玄旨要。叹曰。临济用处如是耶。廓使更见南院。师参南院。入门不礼拜。院曰。入门须辨主。师曰。端的请师分。院于左膝拍一拍。师便喝。院于右膝拍一拍。师又喝。院曰。左边一拍且置。右边一拍作么生。师曰瞎。院便拈棒。师曰。莫盲枷瞎棒。夺打和尚。莫言不道。院掷下棒曰。今日被黄面浙子钝置一场。师曰。和尚大似持钵不得。诈道不饥。院曰。贽黎曾到此间么。师曰。是何言欤。院曰。老僧好好相借问。师曰。也不得放过。便下参众了。却上堂头礼谢。院曰。贽黎曾见甚么人来。师曰。在襄州华严。与廓侍者同夏。院曰。亲见作家来。院问。南方一棒作么商量。师曰。作奇特商量。师却问。和尚此间一棒作么商量。院拈拄杖曰。棒下无生忍。临机不见师。师于言下大彻玄旨。遂依止六年。

  碧岩集云。初参雪峰五年。因请益临济两堂首座齐喝。济云宾主历然语。峰云。吾昔与岩头钦山。去见临济。属济已示寂。若要会他宾主话。须参他派下尊宿。师遂辞行。见瑞岩。岩常自唤主人公。师云。自拈自弄。有甚么难。后在襄州鹿门。与廓侍者过夏。廓指使参南院。一日举见雪峰语。院云。雪峰古佛。(集又举见南院语如上)院复云。你看俊流。自是机锋峭峻。南院亦未辨得他。至次日。南院只作寻常问云。今夏在甚么处。师云。鹿门与廓侍者同过夏。院云。原来亲见作家来。又云。他向你道什么。师云。始终只教某甲一向作主。院便打推出方丈云。这般纳败阙底汉。有什么用处。师自此服膺。在南院会下作园头。一日院到园里问云。南方一棒。(云云同上)妙喜拈南院问师南方一棒话曰。风穴当时好大展坐具礼三拜。不然与掀倒禅床乃回顾。冲密曰。你道风穴当时礼拜即是。掀倒禅床即是。冲密曰。草贼大败。妙喜曰。你看这瞎汉。便打。

  一日南院谓师曰。汝乘愿力。来荷大法。非偶然也。问曰。汝闻临济将终时语否。曰闻之。曰临济曰谁知吾正法眼藏向这瞎驴边灭却。渠平生如师子。见即杀人。及其将死。何故屈膝妥尾如此。对曰。密付将终。全主即密。又问。三圣如何亦无语乎。对曰。亲承入室之真子。不同门外之游人。南院颔之。又问。汝道四种料简语。料简何法。对曰。凡语不滞凡情。即堕圣解。学者大病。先圣哀之。为施方便。如楔出楔。曰如何是夺人不夺境。曰新出红罐金弹子。候破贽黎铁面皮。又问。如何是夺境不夺人。曰刍草乍分头脑裂。乱云初绽影犹字。又问。如何是人境俱夺。曰蹑足进前须急急。捉鞭当鞅莫迟迟。又问。如何是人境俱不夺。曰常忆江南三月里。鹧鸪啼处百花香。又问。临济有三句。当日有问。如何是第一句。济曰。三要印开朱点窄。未容拟议主宾分。师随声便喝。又问。如何是第二句。济曰。妙解岂容无著问。沤和争负截流机。师曰。未问已前错。又问。如何是第三句。济曰但看棚头弄傀儡。抽牵全藉里头人。师曰。明破即不堪。于是南院以为可以支临济 后唐长兴二年。至汝水风穴寺。时寺已摧残。惟草屋数椽。师入驻锡。日乞村落。夜燃松脂。单丁者七年。檀信乃为新之。成丛林。伪晋天福二年上元开法 上堂。祖师心印。状似铁牛之机。去即印住。住即印破。碉如不去不住。印即是。不印即是。还有人道得么。时有卢陂长老。出问。学人有铁牛之机。请师不搭印。师曰。惯钓鲸鲵澄巨浸。却怜蛙步????泥沙。陂注思。师喝曰。长老何不进语。陂拟议。师便打一拂子曰。还记得话头么。陂拟开口。师又打一拂子。时有牧主曰。信知佛法与王法一般。师曰。见甚么道理。主曰。当断不断。反招其乱。师便下座 上堂。若立一尘。家国兴盛。野老颦蹙。不立一尘。家国丧亡。野老安?。于此明得。贽黎无分。全是老僧。于此不明。老僧却是贽黎。贽黎与老僧。亦能悟却天下人。亦能瞎却天下人。欲识贽黎么。右边一拍曰。这里是。欲识老僧么。左边一拍曰。这里是。

  五祖演云。太平即不然。若立一尘。法堂前草深一丈。不立一尘。锦上添花。何也。不见道。九九八十一。穷汉受罪毕。才拟展脚眠。蚊虫?蚤出。

  示众。先师曰。欲得亲切。莫将问来问。会么。问在答处。答在问处。虽然如是。有时问不在答处。答不在问处。汝若拟议。老僧在汝脚跟底。大凡参学眼目。直须临机大用现前。勿自拘于小节。设使言前荐得。犹为滞壳迷封。句下精通。未免触途狂见。应是向来依他作解。明珠两岐。与汝一切扫却。直教个个如师子儿。吒呀地。对众证据哮吼一声。壁立千仞。谁敢正眼觑着。觑着即瞎却渠眼 师问怀本上座云。有事借问得么。本云。不可惜口去也。师云。不惜口即道。本拟议。师便打。又问第二人。莫道得么。僧云。道甚么。师又打。又问第三人云。三人同行必有我师。作么生是我师。僧云。见参礼次。师亦打云。过这边立。复云。将头不猛。误累三军。瞎汉参堂去。本至明日。上堂头亲近云。某甲夜来有甚么过。便蒙赐棒。师云。你要会么。以手左边一拍云。这里是祖师意。以手右边一拍云。这里是教意。还会么。本不肯便去。后到颖桥安上座处。举前话。安云。风穴棒折那。本云。上座臂腕。终不向外曲。安云。你会风穴道者里是祖意教意么。非唯你不会。直饶白兆老。口赫赤地教他举。也举不得 防御使问南院。大善知识。还具见闻觉知否。院便掌。使不肯。遂以前语复问师。师云。荆棘荒榛弃来久矣。云妙用又如何。师云。王子带刀全意气。贫人擒倒语声????。使深肯之。遂举到南院。院随问便掌。语师云。是深相为。使方委悉 上堂。举寒山诗曰。梵志死去来。魂识见阎老。读尽百王书。未免受捶拷。一称南无佛。皆以成佛道。僧问。如何是一称南无佛。师曰。灯连凤翅当空照。月映蛾眉䫌面看 问。摘叶寻枝即不问。直截根源事若何。师曰。赴供凌晨去。开塘带雨归 问。随缘不变者。忽遇知音时如何。师曰。披蓑侧立千峰外。引水浇蔬五老前 问。九夏赏劳。请师言荐。师曰。出袖拂开龙洞雨。泛杯波涌钵囊花 问。最初自恣合对何人。师曰。一把香刍拈未暇。六环金锡响遥空 问。如何是清净法身。师曰。金沙滩头马郎妇 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杖林山下竹筋鞭。

  真净颂云。杖林山下竹筋鞭。水在深溪月在天。良马不知何处去。阿难依旧世尊前。

  宋开宝六年八月旦日。登座说偈曰。道在乘时须济物。远方来慕自腾腾。他年有叟情相似。日日香烟夜夜灯。至十五日跏趺而化。前一日。手书别檀越。阅世七十有八。坐五十有九夏。

  ▲颖桥安禅师

  (号铁胡)与钟司徒向火次。钟忽问。三界焚烧时。如何出得。师以香匙拨开火。钟拟议。师曰。司徒司徒。钟忽有省。

  ▲郢州兴阳归静禅师

  初参西院。便问。拟问不问时如何。院便打。师良久。院曰。若唤作棒。眉须堕落。师于言下大悟。

  ▲鄂州黄龙山诲机超慧禅师

  初参岩头。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头曰。你还解救糍么。师曰解。头曰。且救糍去。后到玄泉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泉拈起一茎皂角曰。会么。师曰不会。泉放下皂角。作洗衣势。师便礼拜曰。信知佛法无别。泉曰。你见甚么道理。师曰。某甲曾问岩头。头曰。你还解救糍么。救糍也碉是解粘。和尚提起皂角。亦是解粘。所以道无别。泉呵呵大笑。师遂有省。

  幻寄曰。玄泉若无后笑。几乎带累岩头。黄龙一笑下。脱却毛角。尚未免牵犁拽耙。

  问。急切相投。请师通信。师曰。火烧裙带香 问。风恬浪静时如何。师曰。百尺竿头五两垂 问。毛吞巨海。芥纳须弥。未是学人本分事。如何是学人本分事。师曰。封了合盘市里揭 师将顺世。僧问。百年后。钵囊子甚么人将去。师曰。一任将去。曰里面事如何。师曰。线绽方知。曰甚么人得。师曰。待海燕雷声。即向汝道。言讫而寂。

  ▲婺州明招德谦禅师

  受罗山印记。靡滞于一隅。激扬玄旨。诸老宿皆畏其敏捷。后学鲜敢当其锋者 到招庆。指壁画问僧。那个是甚么神。曰护法善神。师曰。会昌沙汰时。向甚么处去来。僧无对。师令僧问演侍者。演曰。汝甚么劫中遭此难来。僧回举似师。师曰。直饶演上座。他后聚一千众。有甚么用处。僧礼拜请别语。师曰。甚么处去也 到坦长老处。坦曰。夫参学。一人所在亦须到。半人所在亦须到。师便问。一人所在即不问。如何是半人所在。坦无对。后令小师问师。师曰。汝欲识半人所在么。也碉是弄泥团汉 清上座。举仰山插锹话问师。古人意在叉手处。插锹处。师召清。清应诺。师曰。还梦见仰山么。清曰。不要上座下语。碉要商量。师曰。若要商量。堂头自有一千五百人老师在 到双岩。岩请吃茶次。曰。某甲致一问。若道得。便舍院与贽黎住。若道不得。即不舍院。遂举金刚经云。一切诸佛。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。皆从此经出。且道。此经是何人说。师曰。说与不说。拈向这边着。碉如和尚。决定唤甚么作此经。岩无对。师又曰。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。则以无为法为极则。凭何而有差别。碉如差别。是过不是过。若是过。一切圣贤悉皆是过。若不是过。决定唤甚么作差别。岩亦无语。师曰。噫雪峰道底 到尧庵。乃提起绦子云。得恁么胡毵毵地。庵云。莫错认定盘星。师曰恰是 访保宁。于中路相遇。便问。兄是道伴中人。乃点鼻头曰。这个碍塞我不彻。与我拈却少时得么。宁曰。和尚有来多少时。师曰。噫几赚我踏破一绢草鞋。便回。国泰代曰。非但某甲。诸佛亦不奈何。师曰。因甚么以己妨人 师在疾。一日国泰深和尚来问疾。侍者通报云。深师叔来。师乃令请深。才入方丈。师便云。阿㖿阿㖿。深师叔救取老僧。深云。和尚有什么救处。师举头一觑云。咦。眼子乌㖀㖀地。依前是旧时深上座。乃回身面壁。更不相见 师病愈。往国泰。深乃领众出接。至门首。师乃指金刚云。者两个汉。在这里作什么。深揎拳作金刚势。师云。殿里黄面老子笑你 师问国泰?和尚云。古人道。俱胝碉念三行咒。便得名超一切人。作么生与他拈却三行咒。便得名超一切人。国泰竖起一指。师云。不因今日。争识得瓜州客 师会迅庵主。在高司徒宅。见挂弥勒㡧子。师指弥勒佛。唤云庵主。主应诺。师云。这汉还彻也未。主无语。师云。黄连和根煮。也未是苦。后国泰代合掌云。善哉善哉。师云。和尚与他邻舍住庵即得 师在招庆。因普请。去王太傅宅。取木佛。傅乃问大众云。忽遇丹霞。又作么生。众无语。师当时提起向顶上云。也要分付着人 尝与僧拥?。僧问曰。目前无法。意在目前。不是目前法。非耳目所到。那句是主。那句是宾。师指火曰。与我向此中拈出一茎眉毛。得么。僧曰。非但学人。尽大地人丧身失命。师曰。汝因甚么自把髻投衙乎。

  径山杲云。这僧有头无尾。明招有尾无头。有人道得头尾圆全句。云门与你拄杖子。

  师在婺州智者寺。居第一座。寻常不受净水。主事嗔曰。上座不识触净。为甚么不受净水。师跳下床提起净瓶曰。这个是触是净。事无语。师乃扑破 师有师叔。在廨院不安。附书来问曰。某甲有此大病。如今正受疼痛。一切处安置伊不得。还有人救得么。师回信曰。顶门上中此金刚箭。透过那边去也 会下有僧去住庵。一年后却来礼拜曰。古人道。三日不相见。莫作旧时看。师拨开胸曰。汝道我有几茎盖胆毛。僧无对。师却问。汝甚么时离庵。曰今朝。师曰。来时折脚铛子。分付与阿谁。僧又无对。师乃喝出 师有偈曰。师子教儿迷子法。进前跳踯忽翻身。罗纹结角交加处。鹘眼龙睛失却真 临迁化。上堂曰。一百年中。碉看今日。今日事作么生。吾住此山四十年。惟用一剑。活人眼目。乃拈巾曰。如今有纯陀么。指向诸方展看作掷势。僧问。纯陀献供。末后殷勤时如何。师曰。莫相孤负好。又问。和尚迁化。向什么处去举足。曰足下看。又问。百年后以何为极则。师提巾便掷。中夜问侍者。昔日灵山会上释迦如来。展开双足放百宝光。遂展足曰。吾今放多少。者曰。昔日世尊。今宵和尚。师以手拨眉曰。莫孤负么。乃说偈曰。蓦刀丛里逞全威。汝等诸人善护持。火里铁牛生犊子。临岐谁解凑吾机。偈毕端坐而逝。

  ▲漳州罗汉院桂琛禅师

  常山李氏子。为儿童时。日一素食。既冠。事本府万岁寺无相大师披削。登戒学毗尼。一日为众升台。宣戒本布萨已。乃曰。持戒但律身而已。依文作解。岂发圣智乎。于是访南宗。初谒云居雪峰。犹未有所见。后造玄沙。一言启发。廓尔无惑 沙问。三界惟心。汝作么生会。师指椅子曰。和尚唤这个作甚么。曰椅子。师曰。和尚不会三界惟心。曰我唤这个作竹木。汝唤作甚么。师曰。桂琛亦唤作竹木。曰尽大地觅一个会佛法底人不可得。师自尔愈加激励 师侍沙在方丈说话。夜深。侍者闭却门。沙曰。门总闭了。汝作么生得出去。师曰。唤甚么作门。

  法灯别云。和尚莫欲歇去。

  漳州牧王公。请住城西石山。十余年迁止罗汉。破垣败篑。人不堪其忧。非忘身为法者。不至 因插田次。见僧问。甚处来。曰南州。师曰。彼中佛法如何。曰商量浩浩地。师曰。争如我这里栽田博饭契。曰争奈三界何。师曰。唤甚么作三界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南方来。师曰。南方知识。有何言句示徒。曰彼中道。金屑虽贵。眼里着不得。师曰。我道须弥在汝眼里 问。如何是罗汉一句。师曰。我向汝道。却成两句 保福僧到。师问。彼中佛法如何。曰有时示众曰。塞却你眼。教你[勇-儿+丘]不见。塞却你耳。教你听不闻。坐却你意。教你分别不得。师曰。吾问你。不塞你眼。见个甚么。不塞你耳。闻个甚么。不坐你意。作么生分别。

  东禅齐云。那僧闻了。忽然省去。更不他游。上座如今还会么。若不会。每日见个甚么 妙喜曰。富嫌千口少。贫恨一身多。

  僧报曰。保福迁化也。师曰。保福迁化。地藏入塔 师见僧。举拂子曰。还会么。曰谢和尚慈悲示学人。师曰。见我竖拂子。便云示学人。汝每日见山见水。可不示汝。又见僧来。举拂子。其僧赞叹礼拜。师曰。见我竖拂子。便礼拜赞叹。那里扫地竖起扫帚。为甚么不赞叹 问。一佛出世。普为群生。和尚今日为个甚么。师曰。甚么处遇一佛。曰恁么即学人罪过。师曰谨退 玩月次。乃曰。云动有雨去。有僧曰。不是云动是风动。师曰。我道云亦不动。风亦不动。曰和尚适来又道云动。师曰。阿谁罪过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秦州。师曰。将得甚么物来。曰不将得物来。师曰。汝为甚么对众谩语。其僧无对。师却问。秦州岂不是出鹦鹉。曰鹦鹉出在陇西。师曰。也不较多 王太傅。上雪峰施众僧衣。时从?上座不在。师弟代上名受衣。?归。弟曰。某甲为师兄上名了。?曰。汝道我名甚么。弟无对。师代云。师兄得恁么贪。又曰。甚么处是贪处。又代云。两度上名。

  云居锡云。甚么处是?上座两度上名处。

  师与长庆保福入州。见牡丹障子。保福曰。好一朵牡丹花。长庆曰。莫眼花。师曰。可惜许一朵花。

  玄觉云。三尊宿语。还有亲疏也无。碉如罗汉恁么道。落在甚么处。

  上堂。诸上座。不用低头思量。思量不及。便道不用拣择。委得下口处么。汝向什么处下口。试道看。还有一法近得汝。还有一法远得汝么。同得汝。异得汝么。既然如是。为甚么却特地艰难去 上堂。宗门玄妙。为当碉恁么。也更别有奇特。若别有奇特。汝且举将来看。若无。去不可将两个字。便当却宗乘也。何者两个字。谓宗乘教乘也。汝才道着宗乘。便是宗乘。道着教乘。便是教乘。禅德。佛法宗乘。原来由汝口里安立名字。作取说取便是也。斯须向这里。说平说实。说圆说常。禅德。汝唤甚么作平实。把甚么作圆常。傍家行脚。理须甄别。莫相埋没。得些子声色名字。贮在心头。道我会解。善能拣辨。汝且会个甚么。拣个甚么。记持得底是名字。拣辨得底是声色。若不是声色名字。汝又作么生记持拣辨。风吹松树也是声。虾蟆老鸦叫也是声。何不那里听取拣辨去。若那里有个意度模样。碉如老师口里。又有多少意度。与上座莫错。即今声色??地。为当相及不相及。若相及。即汝灵性金刚秘密。应有坏灭去也。何以如此。为声贯破汝耳。色穿破汝眼。因缘即塞却汝。幻妄走杀汝。声色体尔。不可容也。若不相及。又甚么处得声色来。会么。相及不相及。试裁辨看。少间又道。是圆常平实。甚么人恁么道。未是黄夷村里汉。解恁么说。是他古圣垂些子相助显发。今时不识好恶。便安圆实。道我别有宗风玄妙。释迦佛无舌头。不如汝些子。便恁么点胸。若论杀盗淫罪。虽重犹轻。尚有歇时。此个谤般若。瞎却众生眼。入阿鼻地狱。吞铁丸。莫将为等闲。所以古人道。过在化主。不干汝事。珍重 师作明道偈曰。至道渊旷。勿以言宣。言宣非旨。孰云有是。触处皆渠。岂喻真虚。真虚设辩。如镜中现。有无虽彰。在处无伤。无伤无在。何拘何碍。不假功成。将何法尔。法尔不尔。俱为唇齿。若以斯陈。埋没宗旨。宗非意陈。无以见闻。见闻不脱。如水中月。于此不明。翻成剩法。一法有形。翳汝眼睛。眼睛不明。世界峥嵘。我宗奇特。当阳显赫。佛及众生。皆承恩力。不在低头。思量难得。拶破面门。盖覆乾坤。决须荐取。脱却根尘。其如不晓。谩说而今 师因疾。僧问。和尚尊侯较否。师以杖拄地曰。汝道这个还痛否。曰和尚问阿谁。师曰问汝。曰还痛否。师曰。元来共我作道理 后唐天成三年戊子秋。师复至闽城旧止。遍游近城诸刹。乃还示微疾。沐浴安坐而化。贽维收舍利建塔。

  洪觉范曰。地藏琛禅师。能大振雪峰玄沙之道者。其秘重大法。恬退自处之效也欤。予尝想见其为人。城隈古寺。门如死灰。道容清深。戏禅客曰。诸方说禅浩浩地。争如我此间栽田博饭吃。有旨哉。

  ▲安国慧球禅师

  玄沙室中。参讯居首。因问。如何是第一月。沙曰。用汝个月作么。师从此悟入 上堂。我此间粥饭因缘。为兄弟举唱。终是不常。欲得省要。却是山河大地。与汝发明。其道既常。亦能究竟。若从文殊门入者。一切无为土木瓦砾。助汝发机。若从观音门入者。一切音响虾蟆蚯蚓。助汝发机。若从普贤门入者。不动步而到。以此三门方便示汝。如将一只折箸。搅大海水。令彼鱼龙知水为命。会么。若无智眼而审谛之。任汝百般巧妙。不为究竟 师问了院主。碉如先师道。尽十方世界是真实人体。你还见僧堂么。了曰。和尚莫眼花。师曰。先师迁化。肉犹暖在。

  ▲福州大章山契如庵主

  得法玄沙。初隐于小界山。山有朽杉。若庵。第能容身。师遂居之。清豁冲煦二长老。向师名。未尝会遇。一旦同访之。值师采粟。豁问。道者如庵主在何所。师曰。从甚么处来。曰山下来。师曰。因甚么得到这里。曰这里是什么处所。师揖曰。那下吃茶去。二公方省是师。遂诣庵所。颇味高论。晤坐于左右。不觉及夜。睹豺虎奔至庵前。自然驯绕。豁因有诗曰。行不等闲行。谁知去住情。一餐犹未饱。万户勿聊生。非道应难伏。空拳莫与争。龙吟云起处。闲啸两三声。

  ▲天台国清寺师静上座

  始遇玄沙。示众曰。汝诸人。但能一生如丧考妣。吾保汝究得彻去。师蹑前语问曰。碉如教中道。不得以所知心。测度如来无上知见。又作么生。沙曰。汝道究得彻底。所知心还测度得及否。师从此信入。后居天台。三十余载不下山。博综三学。操行孤立。禅寂之余。常阅龙藏。遐迩钦重。时谓大静上座。尝有人问。弟子每当夜坐。心念纷飞。未明摄伏之方。愿垂示诲。师曰。如或夜间安坐。心念纷飞。却将纷飞之心。以究纷飞之处。究之无处。则纷飞之念何存。反究究心。则能究之心安在。又能照之智本空。所缘之境亦寂。寂而非寂者。盖无能寂之人也。照而非照者。盖无所照之境也。境智俱寂。心虑安然。外不寻枝。内不住定。二涂俱泯。一性怡然。此乃还源之要道也 师因睹教中幻义。乃述一偈。问诸学流曰。若道法皆如幻有。造诸过恶应无咎。云何所作业不忘。而藉佛慈兴接诱。时有小静上座答曰。幻人兴幻幻轮围。幻业能招幻所治。不了幻生诸幻苦。觉知如幻幻无为。二静上座。并终于本山。

  ▲泉州招庆院道匡禅师

  在长庆会下作桶头。常与众僧语话。一日庆见乃曰。尔每日口唠唠地作么。师曰。一日不作。一日不食。庆曰。与么则磨弓错箭去也。师曰。专待尉迟来。庆曰。尉迟来后如何。师曰。教伊筋骨遍地。眼睛突出。庆便出去 普请担泥次。师中路按拄杖问僧云。上窟泥。下窟泥。僧云。上窟泥。师打一棒。又问一僧。僧云。下窟泥。师亦打一棒。又问明招。招放下泥担叉手云。请师鉴。师便休。

  径山杲云。招庆虽然休去。争奈明招不甘。云门当时若见他放下泥担云请师鉴。劈脊也与一棒。看他如何折合。

  ▲襄州鹫岭明远禅师

  初参长庆。庆问。汝名甚么。师曰明远。庆曰。那边事作么生。师曰明远。退两步。庆曰。汝无端退两步作么。师无语。庆曰。若不退步。争知明远。师乃谕言。

  ▲太傅王延彬居士

  一日入招庆佛殿。指钵盂问殿主。这个是甚么钵。主曰。药师钵。公曰。碉闻有降龙钵。主曰。待有龙即降。公曰。忽遇?云㸕浪来时作么生。主曰。他亦不顾。公曰。话堕也。

  玄沙曰。尽你神力走。向甚么处去 保福曰。归依佛法僧 百丈恒。作覆钵势 云门曰。他日生天。莫孤负老僧。

  公到招庆煎茶。朗上座与明招把铫。忽翻茶铫。公问。茶?下是甚么。朗曰。捧?神。公曰。既是捧?神。为甚么翻却茶。朗曰。事官千日。失在一朝。公拂袖便出。明招曰。朗上座吃却招庆饭了。却向外边打野?。朗曰。上座作么生。招曰。非人得其便。

  雪窦显云。当时但踏倒茶?。复颂云。来问若成风。应机非善巧。堪悲独眼龙。曾未呈牙爪。牙爪开呈云雷。逆水之波经几回。

  ▲谷山行崇禅师

  谓门弟子曰。吾虽不在。未尝不为诸兄弟。若委悉报恩常为人处。许汝出意想知解五阴身田。若委不得。犹待报恩开两片皮。方是为人。保汝未出得意想知解。所以古人唤作鬼家活计。虾蟆衣下客。欲得速疾相应。即如今立地便证验取识取。有什么罪过。不然。根思迟回。且以日及夜。寻究将去。忽然一日[勇-儿+丘]见。更莫以少为足。更能研穷究竟。乃至淫坊酒肆。若触若净。若好若恶。以汝所见事[勇-儿+丘]教。尽是此境界。入如入律。若更见一法如丝发许。不见此个事。我说为无明翳障。直须不见有法是别底法。方得圆备。到这里。更能翻掷自由开合。不成痕缝。如水入水。如火入火。如风入风。如空入空。若能如是。直下提一口剑。刺断天下人疑网。一如不作相似。所以古人道。繁兴大用。举必全真。若有个汉。到与么境界。谁敢向前说是说非。何以故。此人是个汉。超诸限量。透出因果。一切处管束此人不得。兄弟。若能如是即可。若未得如此。且直须好与。(此字应误)莫取次发言吐气。沉坠却汝。无量劫莫到与么时。便道报恩不道。

  ▲漳州报恩院道熙禅师

  因与保福。送书到泉州王太尉。尉问。漳南和尚。近日还为人也无。师曰。若道为人。即屈着和尚。若道不为人。又屈着太尉来问。太尉曰。道取一句。待铁牛能啮草。木马解含烟。师曰。某甲惜口吃饭。尉良久。又问。驴来马来。师曰。驴马不同途。尉曰。争得到这里。师曰。特谢太尉领话。

  ▲招庆省?禅师

  初参保福。福一日入大殿睹佛像。乃举手问师曰。佛恁么意作么生。师曰。和尚也是横身。福曰。一橛我自收取。师曰。和尚非惟横身。福然之。

  ▲鼓山智岳禅师

  初游方。至鄂州黄龙问。久向黄龙。及乎到来。碉见赤斑蛇。龙曰。汝碉见赤斑蛇。不见黄龙。师曰。如何是黄龙。龙曰。滔滔地。师曰。忽遇金翅鸟来。又作么生。龙曰。性命难存。师曰。恁么则被他吞却去也。龙曰。谢贽黎供养。师便礼拜。

  传灯云。师初未省觉。后至鼓山启发。始悟微旨。

  ▲报国照禅师

  佛塔被雷霹。有问。祖佛塔庙。为甚么却被雷霹。师曰。通天作用。曰既是通天作用。为甚么却霹佛。师曰。作用处何处见有佛。曰争奈狼藉何。师曰。见甚么。

  ▲衢州乌巨山仪宴开明禅师

  吴兴许氏子。于唐乾符三年生。诞之夕。异香满室。红光如昼。光启中。随父镇信安。强为娶。师不愿。遂游历诸方。机契镜清。归省父母。乃于郭南创别舍。以遂师志。舍旁陈司徒庙。有凛禅师像。师往瞻礼。失师所之。后郡守展祀祠下。见师入定于庙后丛竹间。蚁蠹其衣。败叶没䏶。或者云。是许镇将之子也。自此三昧忽出忽入。子湖讷禅师。未知师所造浅深。问曰。子所住定。盖小乘定耳。时方啜茶。师呈起橐曰。是大是小。讷骇然。寻谒括苍唐山德严禅师。严问。汝何姓。曰姓许。严曰。谁许汝。曰不别。严默识之。遂与剃染。尝令摘桃浃旬不归。往寻。见师攀桃倚石。泊然在定。严鸣指出之。开运中游江郎岩。睹石龛。谓弟子慧兴曰。予入定此中。汝当地石塞门。勿以吾为念。兴如所戒。明年兴意师长往。启龛视师。素发被肩。胸臆尚暖。徐自定起。了无异容。复回乌巨。侍郎慎公镇信安。馥师之道。命义学僧守荣。诘其定相。师不与之辩。荣意轻之。时信安人。竞图师像而尊事。皆获舍利。荣因愧服。礼像谢????。亦获舍利。叹曰。此后不敢以深解测序矣。钱忠懿王。感师见梦。遣使图像至。适王患目疾。展像作礼。如梦所见。随雨舍利。目疾顿瘳。因锡号开明。宋太宗闻师定力。加礼延师。师不赴。特以肩舆迎至。便殿咨对。太宗深契。寻即丐归。淳化元年示寂。寿一百十五。腊五十七。贽维。白光烛天。舍利五色。

  徽宗政和三年。嘉州路旁大树。因风摧折。中有一僧禅定。须发被体。指爪绕身。奏闻。帝令肩舆入京。命西天总持三藏。以金磬出其定。遂问。何代僧。曰我乃东林远法师之弟。名慧持。因游峨嵋。入定于树。远法师无恙否。藏曰。远法师晋人也。化去七百年矣。持遂寂然。藏问。师既至此。欲归何所。持曰。陈留县。复入定。帝制三偈。令绘像颁行。偈曰。七百年来老古锥。定中消息许谁知。争如只履西归去。生死何劳木作皮。藏山于泽亦藏身。天下无藏道可亲。寄语庄周休拟议。树中不是负趋人。有情身不是无情。彼此人人定里身。会得菩提本无树。不须辛苦问卢能。

  ▲福州林阳瑞峰院志端禅师

  本州人也。初参安国。见僧问如何是万象之中独露身。国举一指。其僧不荐。师于是冥契玄旨。乃入室白曰。适来见那僧问话。志端有个省处。国曰。汝见甚么道理。师亦举一指曰。这个是甚么。国然之。师礼谢 谓门弟子曰。佛法无许多般。但凡圣一真。犹存见隔。见存即凡。情忘即佛。教中谓之称性缘起。则俯仰进止。屈伸谦敬。无一法可转变有生住异灭相。况我祖师门下。合作何理论 举拂子曰。曹溪用不尽底。时人唤作头角生。山僧拈来拂蚊子。荐得乾坤陷落 开宝元年八月。遗偈曰。来年二月二。别汝暂相弃。烧灰散四林。免占檀那地。明年正月二十八日。州民竞入山瞻礼。师尚无恙。参问如常。至二月一日。州官率诸官。同至山讯候。经宵。二日斋罢。上堂辞众。时圆应长老出问曰。云愁雾惨。大众呜咽。未当告别。先赐一言。师垂一足。应曰。法镜不临于此土。宝月又照于何方。师曰。非汝境界。应曰。恁么则沤生沤灭元归水。师去师来是本常。师作嘘声。复与数僧酬答罢。归方丈。至亥时问众曰。世尊灭度时节是何日。曰二月十五日子时。师曰。吾今日子前。遂泊然坐化。阅世七十八。坐六十夏。

  ▲保福清豁禅师

  参睡龙。龙问曰。豁贽黎见何尊宿来。还悟也未。曰清豁尝访大章。得个信处。龙于是上堂。集众召曰。豁贽黎出来。对众烧香说悟处。老僧与汝证明。师出众乃拈香曰。香已拈了。悟即不悟。龙大悦而许之 师将顺世。遗偈曰。世人休说路行难。鸟道羊肠咫尺间。珍重苎溪溪畔水。汝归沧海我归山。即往贵湖卓庵。未几谓门人曰。吾灭后。将遗骸施诸虫蚁。勿置坟塔。言讫潜入湖头山。坐磐石。俨然长往。弟子遍觅。而得禀遗戒。延七日。竟无虫蚁侵蚀。贽维散于林间。

  ▲四祖山清皎禅师

  年七十时。遗偈曰。吾年八十八。满头垂白发。锸锸镇双峰。明明千江月。黄梅扬祖教。白兆承宗诀。日日告儿孙。勿令有断绝。淳化四年癸巳八月二十三日入灭。年八十八。

  传灯载此。以师光十八年。而识化期也。会元作临终时偈。失矣。

  ▲大龙时洪禅师

  僧问。色身败坏。如何是坚固法身。师曰。山花开似锦。涧水碧如蓝。

  妙喜拈云。若以此明堪固法身。生身入地狱 雪窦显颂。问曾不知。答还不会。月冷风高。古岩寒桧。堪笑路逢达道人。不将语默对。手把珊瑚鞭。骊珠尽击碎。不击碎增瑕类。国有宪章。三千条罪。

  ▲同安志禅师

  先同安将示寂。上堂曰。多子塔前宗子秀。五老峰前事若何。如是三举。莫有对者。师出曰。夜明帘外排班立。万里歌谣道太平。安曰。须是这驴汉始得。

  ▲庐山佛手岩行因禅师

  庐山之北有岩。如五指。下有石窟。可三丈余。师宴处其中。因号佛手岩和尚。不序弟子。有邻庵僧。为之供侍。常有异鹿锦囊鸟。驯扰其侧。江南李主。三召不起。乃坚请就栖贤开堂。不逾月潜归岩室。一日示微疾。谓旁僧曰。日午吾去矣。及期僧报日午也。师下床行数步。屹然立化。岩上有松一株。同日枯槁。李主备香薪茶毗。塔于岩阴。

  ▲泉州龟洋慧忠禅师

  会昌初。诏天下废释氏教。及宣宗即位。诏重兴之。而师笑曰。仙去者未必受?。成佛者未必须僧。遂过中不食。不宇而禅。迹不出山者三十年。以三偈自见曰。雪后始知松柏操。云收方见济淮分。不因世主令还俗。那辨鸡群与鹤群。多年尘土自腾腾。虽着伽黎未是僧。今日归来酬本志。不妨留发候然灯。形容虽变道常存。混俗心源亦不昏。试读善财巡礼偈。当时岂例是沙门 一旦谓弟子曰。众生不能解脱者。情累尔。悟道易。明道难。问如何得明道去。师曰。但脱情见。其道自明矣。夫明之为言。信也。如禁蛇人。信其咒力药力。以蛇绾弄。揣怀袖中无难。未知咒药等力者。怖骇弃去。但谛见自心。情见便破。今千疑万虑不得用者。是未见自心者也。忽索香焚罢。安坐而化。塔全身于无了禅师塔之东。

  ▲襄州广德义禅师

  谒先广德。作礼问曰。如何是和尚密密处。德曰。隐身不必须岩谷。赆赀堆堆睹者稀。师曰。恁么则酌水献花去也。德曰。忽然云雾霭。贽黎作么生。师曰。采汲不虚施。广德忻然曰。大众看取第二代广德。

  ▲襄州广德周禅师

  问。教中道。阿逸多不断烦恼。不修禅定。佛记此人成佛无疑。此理如何。师曰。盐又尽。炭又无。曰盐尽炭无时如何。师曰。愁人莫向愁人说。说向愁人愁杀人。

  妙喜曰。古人恁么答话。唤作洗脚上船。

  ▲石门慧彻禅师

  僧问。云光作牛意旨如何。师曰。陋巷不骑金色马。回途却着。破役衫。

  云光法师。不事戒律。志公曰。出家何为。光曰。吾不斋而斋。食而非食。后招报作牛。拽车于途。志公见之呼曰云光。牛举首。志曰。何不道拽而非拽。牛堕泪跳号而卒。

  ▲益州青城香林院澄远禅师

  依云门。十八年为侍者。门凡接师。则呼曰远侍者。师应诺。门曰。是甚么。如此者十八年。一曰方悟。门曰。我乃今更不呼汝矣。师一日辞门。门曰。光含万象一句。作么生道。师拟议。门令更住三年。普请锄地次。有一僧曰。看俗家失火。师曰。那里火。曰不见那。师曰不见。曰瞎汉。是时一众皆言远上座败阙。后明教宽闻举曰。须是我远兄始得 问。美味醍醐。为甚么变成毒药。师曰。导江纸贵 问。如何是西来的的意。师曰。坐久成劳。

  雪窦显颂云。一个两个。千万个脱却笼头卸却䭾。左转右转随后来。子湖要打刘铁磨。

  问。一子出家。九族解脱。目连为甚么母入地狱。师曰确 将示寂。辞知府宋公?曰。老僧行脚去。通判曰。这僧风狂。八十岁行脚去那里。宋曰。大善知识。去住自由。归谓众曰。老僧四十年。方打成一片。言讫而逝。

  有僧参举道者。一日游山次。僧曰。香林道。老僧四十年。求成一片不可得。此意如何。举曰。老僧也恁么。却问其僧。会么。曰不会。举示偈曰。香林成一片。老僧也恁么。不待此月终。重为子决破。至月末。举遂迁化。

  ▲韶州白云子祥禅师

  上堂。诸人会么。但向街头市尾屠儿魁刽地狱镬汤处会取。若恁么会得。堪与人天为师。若向衲僧门下。天地悬殊。更有一般底。碉向长连床上。作好人去。汝道。此两般人。那个有长处。无事珍重 问僧。不坏假名而谈实相。作么生。僧指椅子曰。这个是椅子。师以手拨椅曰。与我将鞋袋来。僧无对。师曰。这虚头汉。

  云门闻乃云。须是我祥兄始得。

  将示灭。白众曰。某甲虽提祖印。未尽其中事。诸仁者。且道其中事作么生。莫是无边中内外已否。若如是会。即大地如铺沙。良久曰。去此即他方相见。言讫而寂。

  ▲鼎州德山缘密禅师

  上堂。我有三句语。示汝诸人。一句函盖乾坤。一句截断众流。一句随波逐浪。作么生辨。若辨得出。有参学分。若辨不出。长安路上辊辊地。

  智证传。以此为雪峰三句。其传曰。宗师约法。以定纲宗。以简偏邪。如雪峰三句。玄沙尝言之曰。是汝诸人。见有险恶。见有大虫刀剑诸事。来逼汝身命。便生无限怖畏。恰如世间画师。自画作地狱变相。画大虫刀剑了。好好地看着。却自生怕怖。亦不是别人与汝为过。汝如今欲免此幻惑么。但识取金刚眼睛。若识得。不曾教有纤尘可得露现。何处更有虎狼刀剑解?吓得汝。直至释迦。如是伎俩。亦觅出头处不得。所以我向汝道。沙门眼把定世界。函盖乾坤。不漏丝发。何处更有一物。为汝知见。如是出脱。如是奇特。何不究取。此函盖乾坤句也。又曰。钟中无鼓响。鼓中无钟声。钟鼓不交参。句句无前后。如壮士展臂。不借他力。如师子游行。岂求伴侣。此截断众流句也。又曰。大唐国内。宗乘未有一人举唱。设有一人举唱。尽大地人。失却性命。无孔铁椎相似。一时亡锋结舌去。汝诸人。赖我不惜身命。共汝颠倒知见。随汝狂意。方有申问处。我若不共汝。与么知问去。汝向什么处得见我。此随波逐浪句也。幻寄曰。觉范此语。与古塔主分擘三玄。又何异。圆悟曰。云门大师。多以一字禅示人。虽一字中。须具三句。此三句。无论是雪峰。是密师语。要之窥其幌者。必圆悟。若觉范。则欲登高。而入渊者也。

  示众。俱胝和尚。但有问答。只竖一指头。寒则普天普地寒。(雪窦云。甚么处见俱胝老)热则普天普地热。

  雪窦云。莫错认定盘星。复云。森罗万象。彻下孤危。大地山河。通上险绝。甚么处得一指头禅。妙喜曰。可谓是贵人多忘。

  上堂。但参活句。莫参死句。活句下荐得。永劫无滞。一尘一佛国。一叶一释迦。是死句。扬眉瞬目。举指竖拂。是死句。山河大地。更无振讹。是死句。时有僧问。如何是活句。师曰。波斯仰面看。曰恁么则不谬去也。师便打。

  ▲岳州巴陵新开院颢鉴禅师

  (初到云门。门曰。雪峰和尚道。开却门达磨来也。语具云门章中)住后。更不作法嗣书。碉将三转语上云门。僧问。如何是道。师曰。明眼人落井。(保宁颂。秋夜霜天月正明。仰观星象约三更。一条大路平如掌。归去何妨彻晓行)问。如何是吹毛剑。师曰。珊瑚枝枝撑着月。(雪窦颂。要平不平。大巧若拙。或指或掌。倚天照雪。大冶兮磨砻不下。良工兮拂拭未歇。别别。珊瑚枝枝撑着月)问。如何是提婆宗。师曰。银碗里盛雪。(雪窦颂。老新开。端的别。解道银碗里盛雪。九十六个应自知。不知却问天边月。提婆宗提婆宗。赤幡之下起清风)云门见曰。他后老僧忌日。碉消举此三转语。足以报恩 问僧。游山来。为佛法来。曰清平世界。说甚么佛法。师曰。好个无事禅客。曰早是多事了也。师曰。上座去年在此过夏了。曰不曾。师曰。与么则先来不相识。下去。

  ▲随州双泉山师宽明教禅师

  初在云门。一日闻白槌曰。请师宽充典座。师翻筋斗出众曰。云门禅属我矣。又一日云门问师。今日吃得几个胡饼。师曰五个。门曰。露柱吃得几个。师曰。请和尚茶堂里吃茶 师一日访白兆。兆曰。老僧有个木鱼颂。师曰。请举看。兆曰。伏惟烂木一橛。佛与众生不别。若以杖子击着。直得圣凡路绝。师曰。此颂有成褫无成褫。兆曰。无成褫。师曰。佛与众生不别?。侍僧救曰。有成褫。师曰。直得圣凡路绝?。当时白兆一众失色。

  ▲襄州洞山守初宗慧禅师

  初参云门。门问。近离甚处。师曰查渡。门曰。夏在甚处。师曰。湖南报慈。曰几时离彼。师曰。八月二十五。门曰。放汝三顿棒。师至明日。却上问讯。昨日蒙和尚放三顿棒。不知过在甚么处。门曰。饭袋子。江西湖南便恁么去。师于言下大悟。遂曰。他后向无人烟处。不蓄一粒米。不种一茎菜。接待十方往来。尽与伊抽钉拔楔。拈却炙脂帽子。脱却鹘臭布衫。教伊洒洒地。作个无事衲僧。岂不快哉。门曰。你身如椰子大。开得如许大口。师便礼拜。

  雪窦拈云。云门气宇如王。拶着便冰消瓦解。当时若据令而行。子孙也未到断绝 圆悟勤云。大沩真如和尚。爱教人看此因缘。拈人情解。有者道。云门道近离甚处。山曰查渡。此是放一顿棒。夏在甚处。山曰湖南报慈。此是放一顿棒。几时离彼中来。山曰八月二十五。此是放一顿棒。分明是三顿棒。且喜没交涉。又有底道。洞山实头。所以放他三顿棒。有底道。当时便好一喝。更说如何若何。总是狂解。总不恁么。毕竟作么生。所以古人道。承言须会宗。勿自立规矩。拈他情解便会。只为云门语好。便发得。洞山悟处。一如临济见大愚。只被大愚拈他情见。便会得彻。后来僧问洞山。如何是佛。便只道麻三斤。看他那里是安排得来。祖师门下。一[勇-儿+丘]便见。那里有许多般。千圣万圣挨拶。教人见到这里。虽然点破纲宗。要且意在未屙时。明眼汉没窠臼。所以岩头道。若论战也。个个立在转处。向未屙时一[勇-儿+丘]便见。廓天一路相似。灵利汉疑着处。一点便会。雪窦拈谓。云门一似霸王相似。因甚么拶着便冰消瓦解。雪窦嫌云门老婆心如此。当时真个好打。到这里。拈则许你拈。会则不许你会。若只恁么会。又错了也。当时劈脊便棒赶出去。已放过了也。教他后来道。如何是佛。麻三斤。前也不着村。后也不着店。天下人不奈何。若奈何时。如何鼻孔撩天。

  示众。语中有语。名为死句。语中无语。名为活句。诸禅德。作么生是活句。到这里。实难得人。若也不动一尘。不拨一境。见事便道答话。长老下脚不得。东西南北。莫知多少。要得去离泥水。活人眼目。举唱宗风。激扬大事。不道全无。其奈还少。只缘未达其源。落在第八魔境界中。识得个不名不物。无是无非。头头物物无不具足。道我得安乐田地。更不求余。凡有扣击问难。即便敲床竖拂。更不惜便施便设。便行便用。向恶水坑里。头出头没。弄个无尾猢狲。到腊月三十日。鼓也打破。猢狲又走却了。手忙脚乱。一无所成。悔将何及。若是个衲僧。乍可冻杀饿杀。终不着他鹘臭布衫 又曰。言无展事。语不投机。乘言者丧。滞句者迷。于此四句语中。见得分明。也作个脱洒衲僧。根椽片瓦。粥饭因缘。堪与人天为善知识。于此不明。终成莽卤。

  林间录曰。云庵平生说法。多称初悟门。度越格量。偶阅旧记。见其寄道友偈并序曰。昔洞山参云门。悟旨于言下。入佛正知见。所有炙脂帽子。鹘臭布衫。皆脱去。以四句偈明其悟。盖得展事自在之用。投机善巧之风。故其应机接物。不乘言。不滞句。如师子王。得大自在。于哮吼时。百兽震骇。盖法王法如是故也。又世所传。见云门者。皆坐脱立亡。何哉。以无佛法知见故也。因随句释以奉寄。曰。大用现前能展事。春来何处不开花。放伊三顿参堂去。四海当知共一家。又曰。千差万别解投机。明眼宗师在此时。北斗藏身虽有语。出群消息少人知。又曰。游山玩水便乘言。自己商量总不偏。鹘臭布衫脱未得。且随风俗度流年。又曰。滞句乘言是瞽聋。参禅学道自无功。语来不费纤毫力。火里吾祥吞大虫。

  又曰。举唱宗乘。阐扬大教。须得法眼精明。方能鉴辨缁素。切缘真妄一源。水乳同器。到此难分。洞山寻常以心中眼。观身外相。观之又观。乃辨真伪。若不如是。何名善知识。夫善知识者。驱耕夫之牛。夺饥人之食。方名善知识。即今天下。那个是真善知识。诸德参得几个善知识来也。不是等闲。直须参教彻。[勇-儿+丘]教透。千圣莫能证明。方显大丈夫儿。不见释迦老子。明星出时。豁然大悟。与大地众生同时成佛。无前后际。岂不畅哉。虽然如是。若遇明眼衲僧。也好劈脊便棒 问。维摩掌擎四世界。未审维摩身在甚处。师曰。在贽黎后底。曰为甚么在学人后底。师曰。还我话头来 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麻三斤。

  福严良雅。时为首座。师参罢。至首座寮。问曰。我今日答这僧话。得么。雅曰。恰值某净发。师曰。你元来作这去就。拂袖便出。雅曰。这老汉。将谓我明他这话不得。因作偈呈曰。五彩画牛头。黄金为点额。春晴二月初。农人皆取则。寒食贺新正。铁钱三五百。师见深肯之 僧问智门。洞山道麻三斤。意旨如何。门曰。花簇簇。锦簇簇。僧无语。门曰会么。僧曰不会。门曰。南地竹兮北地木。僧回举似师。师曰。我不为汝说。为大众说。遂上堂云。言无展事。语不投机。承言者丧。滞句者迷 雪窦显颂。金乌急。玉兔速。善应何曾有轻触。展事投机见洞山。跛鳖盲龟入空谷。花簇簇锦簇簇。南地竹兮北地木。因思长庆陆大夫。解道合笑不合哭。咦。

 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汝州。师曰。此去多少。曰七百里。师曰。踏破几绢草鞋。曰三绢。师曰。甚处得钱买。曰打笠子。师曰。参堂去。僧应诺 问僧。莫便是新到否。曰是。师曰。夜来投栖处。今朝事如何。曰今朝风较急。青山背上行。师曰。不是更道。曰珍重。师便打 问。不向心头安了义。如何得达祖师言。师曰。六脚蜘蛛上板床 问。自古及今不从人得。六祖黄梅夜闻何事。师曰。志公拄杖。曰得用时如何。师曰。用那曲尺作甚么 问。十二时中行住坐卧自省觉时如何。师曰。看人吃饭。曰争奈树影不斜何。师曰。亲言出亲口 问。金媛现前。请师辨。师曰。两脚虾蟆吞却月 都监太保问。眼处入正受。诸尘三昧起。此意如何。师云。洞山茶碗里有太保。太保茶碗里有洞山。太保无语。却将此语问谷隐。隐云。不落无言说。问延庆。庆云。唤甚么作三昧。

  幻寄曰。三师恁么道。忒杀廉纤。若有人问幻寄。如何是眼处入正受诸尘三昧起。但向伊道。过。

  随牛狗儿颂。家有一狗儿。蛏小人难见。终日随牛去。未省使人唤。见客不作声。见人偏能善。拟议上门来。早是输他便。好好报禅师。须着精神看。任汝灵利人。不觉为死汉 淳化元年秋七月。无疾跏趺而化。

  ▲金陵奉先深禅师

  同明和尚在众时。闻僧问法眼。如何是色。眼竖起拂子。或曰鸡冠花。或曰贴肉汗衫。二人特往请益。问曰。承闻和尚有三种色语。是否。眼曰是。师曰。[?-缶+(工/山)]子过新罗。便归众。时李主在座下不肯。乃白法眼曰。寡人来日致茶筵。请二人重新问话。明日茶罢。备彩一箱剑一口。谓二师曰。上座若问话得是。奉赏杂彩一箱。若问不是。碉赐一剑。法眼升座。师复出问。今日奉敕问话。师还许也无。眼曰许。曰[?-缶+(工/山)]子过新罗。捧彩便行。大众一时散去。时法灯作维那。乃鸣钟集众。僧堂前勘师。众集。灯问。承闻二上座久在云门。有甚奇特因缘。举一两则来商量看。师曰。古人道。白鹭下田千点雪。黄鹂上树一枝花。维那作么生商量。灯拟议。师打一坐具。便归众 师同明和尚。到淮河。见人牵网。有鱼从网透出。师曰。明兄俊哉。一似个衲僧相似。明曰。虽然如此。争如当初不撞入网罗好。师曰。明兄你欠悟在。明至中夜方省。

  妙喜曰。明上座省得底。且道是网罗里底。是出网罗底。幻寄曰。催得吴霜点????稠。

  ▲韶州双峰竟钦禅师

  上堂。进一步则迷理。退一步则失事。饶你一向兀然去。又同无情。僧问。如何得不同无情去。师曰。动转施为。曰如何得不迷理失事去。师曰。进一步退一步。僧作礼。师曰向来有人恁么会。老僧不肯伊。曰请师直指。师便打 太平兴国二年三月。谓门弟子曰。吾不久去汝矣。可砌个卵塔。五月二十三日工毕。师曰。后日子时行矣。及期。适云门爽禅师。温门舜峰诸老夜话。侍者报三更。师索香焚之。合掌而化。

  ▲洞山清禀禅师

  参云门。门问。今日离甚处。曰慧林。门举拄杖曰。慧林大师恁么去。汝见么。师曰。深领此问。门顾左右微笑而已。

  智证传。大涅?经曰。所言二谛。其实是一。方便说二。如人醉未吐。见日月转。谓有转日及不转日。醒人但见不转。不见于转。转二为粗。不转为妙。传曰。三藏全是转之二。如彼醉者。大乘经带一转二。而说不转之者一也。起信曰。以一切法本来惟心。实无于念。而有妄心。不觉起念。见诸境界。故说明。以此义例。转二为粗也。又曰。心性不起。即是大智慧光明义。例不转为妙也。洞山清禀禅师。惟宴坐。一日呼侍者。下法堂。谓曳木者。无损阶砌。侍者出视无有。还白。寂无人迹。禀又使求之。侍者临檐俯视。乃群蚁曳蜻蜓翼。缘阶而上。盖静极妙而灵知也。幻寄曰。凡情圣量皆转也。虽洞见十方。遍闻三界。犹属圣量之转。禀师以蚁曳蜻蜓翼为曳木。其灵通昧略。若在梦境。而觉范以静妙许之。异乎经之所谓不转为妙哉。如何是不转。曰蜻蜓翼。

  ▲北禅寂禅师

 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黄州。师曰。夏在甚处。曰资福。师曰。福将何资。曰两重公案。师曰。争奈在北禅手里。曰在手里即放取。师便打。僧不甘。师随后趁出。

  ▲云门山朗上座

  自幼肄业讲肆。闻僧问云门。如何是透法身句。门曰北斗里藏身。师罔测微旨。遂造云门。门才见。便把住曰。道道。师拟议。门托开。乃示颂曰。云门耸峻白云低。水急游鱼不敢栖。入户已知来见解。何劳再举轹中泥。师因斯大悟。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一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二

  六祖下第九世

  ▲汝州首山省念禅师

  莱州狄氏子。受业于本郡南禅寺。才具尸罗。遍游丛席。常密诵法华经。众目为念法华也。晚于风穴会中。充知客。一日侍立次。穴乃垂涕告之曰。不幸临济之道。至吾将坠于地矣。师曰。观此一众。岂无人耶。穴曰。聪明者多。见性者少。师曰。如某者如何。穴曰。吾虽望子之久。犹恐耽着此经。不能放下。师曰。此亦可事。愿闻其要。穴遂上堂。举世尊以智莲目。顾视大众。乃曰。正当恁么时。且道说个甚么。若道不说而说。又是埋没先圣。且道说个甚么。师乃拂袖下去。穴掷下拄杖归方丈。侍者随后请益曰。念法华因甚不碉对和尚。穴曰。念法华会也。次日师与真园头。同上问讯次。穴问真曰。作么生是世尊不说说。真曰。鹁鸠树头鸣。穴曰。汝作许多痴福作么。何不体究言句。又问师曰。汝作么生。师曰。动容扬古路。不堕悄然机。穴谓真曰。汝何不看念法华下语。

  径上杲云。我当时若见这老汉恁么道。深掘一坑一时埋却。更牵牛在上蹋过。却须放真公出一头始得。山僧恁么道。且不是抑强扶弱。亦不是杜撰差排。你若识得鹁鸠树头鸣。意在麻?里。便识得动容扬古路。不堕悄然机。遮两转语。毕竟是一耶。是二耶。若道是一。为甚么风穴只肯念法华。不肯真园头。若道是二。争奈落霞与孤鹜齐飞。秋水共长天一色。参。

  又一日穴升座。顾视大众。师便下去。穴即归方丈 白兆楚和尚。至汝州宣化。风穴令师往传语。才相见。提起坐具便问。展即是。不展即是。兆曰。自家看取。师便喝。兆曰。我曾亲近知识来。未尝辄敢恁么造次。师曰。草贼大败。兆曰。来日若见风穴和尚。待一一举似。师曰。一任一任。不得忘却。师乃先回。举似风穴。穴曰。今日又被你收下一员草贼。师曰。好手不张名。兆次日才到相见。便举前话。穴曰。非但昨日。今日和赃捉败。师于是名振四方。学者望风而靡。开法首山 问僧。不从人荐得底事。试道看。僧便喝。师曰。好好相借问。恶发作么。僧又喝。师曰。今日放过即不可。僧拟议师喝之 问僧。近离何处。曰襄州。师曰。夏在何处。曰洞山。师曰。还我洞山鼻孔来。曰不会。师曰。却是老僧罪过 问。有一人荡尽来时。师还接否。师曰。荡尽即置。那一人是谁。曰风高月冷。师曰。僧堂内几人坐卧。僧无对。师曰。赚杀老僧 问。如何是梵音相。师曰。驴鸣犬吠。乃曰。要得亲切。第一莫将问来问。还会么。问在答处。答在问处。汝若将问来问。老僧在汝脚底。汝若拟议。即没交涉。时有僧出礼拜。师便打。僧便问。挂锡幽岩时如何。师曰错。僧曰错。师又打。

  僧宝传。见风穴章。前已录入。而会元列此于师章中。乃首尾语亦异。此必师因僧问答。而引风穴语发明耳。遂复录于此。

  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新妇骑驴阿家牵。曰未审此语甚么句中收。师曰。三玄收不得。四句岂能该。曰此意如何。师曰。天长地久。日月齐明。

  又僧问。新妇骑驴阿家牵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百岁翁翁失却父。曰百岁翁翁岂有父耶。师曰。汝会也。又曰。此是独坐无尊卑。从上无一法与人。

  问。学人乍入丛林。乞师指示。师曰。贽黎在老僧会里多少时。曰已经冬夏。师曰。莫错举似人。乃曰。若论此事。实不挂一元字脚。便下座 问。仗镆铘剑拟取师头时如何。师嘘一声。僧曰。苦痛深。师便打 问僧。近离何处。曰广慧。师曰。穿云不渡水。渡水不穿云。离此二途速道。曰昨夜宿长桥。师曰。与么则合吃首山棒也。曰尚未参堂。师曰。两重公案。曰恰是。师曰。耶耶 夜有僧入室。师曰谁。僧不对。师曰。识得汝也。僧笑。师曰。更莫是别人么。因作偈曰。轻轻踏地恐人知。语笑分明更莫疑。智者只今猛提取。莫待天明失却鸡 师问僧。近离甚处。僧曰襄州。师云。路上曾逢达磨也无。僧近前不审师云。这个是驴前马后底。僧云。和尚又如何。师曰。非公境界。且坐吃茶。僧才坐。师又问。在甚么处过夏。僧云石门。师云。水牯牛安乐么僧云。及时水草。师曰。为甚么伤人苗稼。僧云。对和尚不敢造次。师云。放过即不可。便打 示众曰。佛法无多子。只是汝辈自信不及。若能自信。千圣出头来。无奈汝何何故如此。为向汝面前。无开口处。碉为汝自信不及。向外驰求。所以到这里。假如便是释迦佛。也与汝三十棒。然虽如是。初机后学。凭个什么道理。且问汝辈。还得与么也未。良久曰。若得与么。方名无事 示众。诸上座。不得盲喝乱喝。者里寻常向你道。宾则始终宾。主则始终主。宾无二宾。主无二主。若有二宾二主。即是两个瞎汉。所以我若立时。你须坐。我若坐时。你须立。坐则共你坐。立则共你立。虽然如是。到这里急着眼始得。若是眼孔定动。即千里万里。何故如此。如隔窗看马骑相似。拟议即没交涉。诸上座。既然于此留心。直须子细。不要掠虚好。他日异时。赚着你在。诸人。若也有事近前。无事珍重 师示众曰。识得拄杖子行脚事毕。

  三角云。识得拄杖子。入地狱如箭 妙峰善。举师语毕。着语云。错。又举三角语毕。亦着语云。错。老僧则不然。识得拄杖子错。颂云。妙峰三个错。不是无病药。庞公卖笊篱。清平道木杓。

  尝作纲宗偈曰。咄哉拙郎君(汾阳注曰。素洁条然)巧妙无人识。(运机非耳目)打破凤林关。(荡尽玲珑性)着靴水上立。(尘泥自异)咄哉巧女儿。(汾阳曰。妙智理圆融)撺梭不解织。(无间功不立)看他斗鸡人。(旁观审腾距。争功不自伤)水牛也不识。(全力能负不露头角)背阴山子向阳多。(叶县省云。迥无背面)南来北往意如何。(不堕有无边)若人问我西来意。(从来无间断)东海东面有新罗(大地不奈何。或作示众三首) 淳化三年十二月四日午时。上堂说偈曰。今年六十七。老病随缘且遣日。今年记却来年事。来年记着今朝日。至四年月日。无爽前记。上堂辞众。仍说偈曰。诸子谩波波。过却几恒河。观音指弥勒。文殊不奈何。良久曰。白银世界金色身。情与无情共一真。明暗尽时都不照。日轮午后示全身。日午后泊然而化。贽维得五色舍利。塔于首山。

  语录。有小参示众云。老僧拟欲归乡。什么人随得去。时有僧问。未审和尚什么时去。师云。待有伴即向汝道。僧云。无伴底事作么生。师云。尽日不逢人。明明不知处。僧云。忽遇一人又作么生。师云。迷子不归家。失却来时路。僧云。请师指个归乡路。师云。枯木藏龙。不存依倚。僧云。和尚什么时节却回。师云。一去不知音。六国无消息。僧云。正当归乡底事又作么生。师云。独唱胡家曲。无人和得齐。僧云。忽遇知音在时如何。师云。山上石人齐拍掌。溪边野老笑呵呵。僧云。归乡回来底事又作么生。师云。八国奉朝衣。四相无迁改。僧云。未审居何位次。师云。文殊不坐金台殿。自有逍遥竹拂枝。此应是师临化问答。因附录。

  ▲广慧真禅师(即真园头)

  风穴问。会昌沙汰时。护法善神向什么处去。师曰。常在赆赀中。要且无人见。穴曰。你彻也。

  妙喜云。汝道风穴自彻也未。

  ▲黑水和尚

  参黄龙问。雪覆芦花时如何。龙曰猛烈。师曰。不猛烈。龙又曰猛烈。师又曰不猛烈。龙便打。师于此有省。便礼拜。

  ▲枣树第二世和尚

  问僧。近离甚处。曰汉国。师曰。汉国天子还重佛法也无。曰苦哉。赖值问着某甲。问着别人则祸生师曰。作甚么。曰人尚不见。有何佛法可重。师曰。贽黎受戒来多少时。曰二十夏。师曰。大好不见有人。便打。

  ▲吕岩真人

  字洞宾。京川人也。唐末三举不第。偶于长安酒肆。遇钟离权。授以延命术。自尔人莫之究。尝游庐山归宗。书钟楼壁曰。一日清闲自在身。六神和合报平安。丹田有宝休寻道。对境无心莫问禅。未几道经黄龙山。睹紫云成盖。疑有异人。乃入谒。值龙击鼓升堂。龙见。意必吕公也。欲诱而进。厉声曰。座旁有窃法者。吕毅然出问。一粒粟中藏世界。半升铛内煮山川。且道此意如何。龙指曰。这守尸鬼。吕曰。争奈囊有长生不死药。龙曰。饶经八万劫。终是落空亡。吕薄讶。飞剑胁之。剑不能入。遂再拜求指归。龙诘曰。半升铛内煮山川即不问。如何是一粒粟中藏世界。吕于言下顿契。作偈曰。弃却瓢囊?碎琴。如今不恋汞中金。自从一见黄龙后。始觉从前错用心。龙嘱令加护。

  ▲襄州清溪山供进禅师

  在地藏时。居第一座。一日地藏上堂。二僧出礼拜。藏曰俱错。二僧无语。下堂请益修山主。修曰。汝自巍巍堂堂。却礼拜拟问他人。岂不是错。师闻之不肯。修乃问。未审上座又作么生。师曰。汝自迷暗。焉可为人。修愤然上方丈请益。藏指廊下曰。典座入库头去也。修乃省过。又一日师问修山主曰。明知生是不生之理。为甚么为生死之所流。修曰。笋毕竟成竹去。如今作篾使还得么。师曰。汝向后自悟去在。修曰。某所见止如此。上座意旨又如何。师指曰。这个是监院房。那个是典座房。修即礼谢 师经行次。众僧随从。乃谓众曰。古人有甚么言句。大家商量。时有从[漪-大+(立-一)]上座。出众拟问次。师曰。这没毛驴。[漪-大+(立-一)]涣然省悟(漪即参西院明者)。

  ▲升州清凉院休复悟空禅师

  北海王氏子。幼出家。十九纳戒。尝自谓曰。苟尚能诠。则为滞筏。将趣凝寂。复患堕空。既进退莫决。舍二何之。乃参寻宗匠。依地藏。经年不契。直得成病。入涅?堂。一夜藏去看。乃问。复上座安乐么。师曰。某甲为和尚因缘背。藏指灯笼曰。见么。师曰见。藏曰。碉这个也不背。师于言下有省。后修山主问讯地藏。乃曰。某甲百劫千生。曾与和尚违背来。此者又值和尚不安。藏遂竖起拄杖曰。碉这个也不背。师忽然契悟。

  ▲抚州龙济绍修禅师

  别与法眼。同参地藏。所得谓已臻极。暨同辞至建阳。途中谭次。眼忽问。古人道。万象之中独露身。是拨万象。不拨万象。师曰不拨。眼曰。说甚么拨不拨。师懵然不知。却回地藏。藏问。子去未久。何以却来。师曰。有事未决。岂惮䟦涉山川。藏曰。汝䟦涉许多山川。也还不恶。师未喻旨。乃问。古人道。万象之中独露身。意旨如何。藏曰。汝道古人拨万象。不拨万象。师曰不拨。藏曰。两个也。师骇然沉思。而却问。未审古人拨万象。不拨万象。藏曰。汝唤甚么作万象。师方省悟。再谒法眼。酬诘悉符。

  子方上座。自长庆来。谒法眼。眼举长庆偈问曰。作么生是万象之中独露身。子方举拂子。眼曰。恁么会又争得。曰和尚尊意如何。眼曰。唤甚么作万象。曰古人不拨万象。眼曰。万象之中独露身。说甚么拨不拨。子方豁然 僧宝传。子方问法眼曰。公久亲长庆。乃嗣地藏。何意哉。眼曰。以不解长庆说万象之中独露身故。子方举拂子示之。眼曰。拨万象不拨万象。方曰。不拨万象。眼曰。独露身????。方曰。拨万象。眼曰。万象之中????。子方于是悟旨。曰吾几枉度此生。

  示众。具足凡夫法。凡夫不知。具足圣人法。圣人不会。圣人若会。即是凡夫。凡夫若知。即是圣人。此语具一理二义。若人辨得。不妨于佛法中有个入处。若辨不得。莫道不疑好。

  妙喜曰。点石化为金玉易。劝人除却是非难。

  又云。是柱不见柱。非柱不见柱。是非已去了。是非里荐取。

  妙喜咄云。又是从头起。

  问。如何得出三界。师曰。是三界则一任出。曰不是三界又如何。师曰。甚么处不是三界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翠岩。师曰。翠岩有何言句示徒。曰寻常道。出门逢弥勒。入门见释迦。师曰。与么道又争得。曰和尚又如何。师曰。出门逢阿谁。入门见甚么。僧于言下有省。

  ▲酒仙遇贤禅师

  姑苏长洲林氏子。母梦吞大珠而孕。生多异祥。貌伟怪。口容双拳。七岁尝沈大渊。而衣不润。遂去家。师嘉禾永安可依。三十剃染圆具。往参龙华。发明心印。回居明觉院。惟事饮酒。醉则成歌颂。警道俗。因号酒仙。偈曰。绿水红桃。花前街后。巷走百余遭。张三也识我。李四也识我。识我不识我。两个拳头那个大。两个之中一个大。曾把虚空一[翟*支]破。摩娑令教却恁么。拈取须弥枕头卧。杨子江头浪最深。行人到此尽沉吟。他时若到无波处。还似有波时用心。金?又闻泛。玉山还报颓。莫教更漏促。趁取月明回。贵买朱砂????月。算来枉用工夫。醉卧绿杨阴下。起来强说真如。泥人再三叮嘱。莫教失却衣珠。一六二六其事已足。一九二九我要吃酒。长伸两脚眠一????(音忽)起来天地还依旧。门前绿树无啼鸟。庭下苍苔有落花。聊与东风论个事。十分春色属谁家。秋至山寒。水冷春来。柳绿花红。一点动随。万变江村。烟雨蒙蒙。有不有空不空。笊篱捞取西北风。生在阎浮世界。人情几多爱恶。碉要吃些酒子。所以倒街卧路。死后却产娑婆。不愿超生净土。何以故。西方净土且无酒酤。师于祥符二年上元凌晨。浴罢就室。合拳右举左。张其口而化。

  ▲鼎州梁山缘观禅师

  会下有个园头参得禅。众中多有不信者。一日有僧去撩拨他。要其露个消息。乃问。园头何不出问堂头一两则话结缘。园头云。我除是不出问。若出。须教这老汉下禅床立地在。及梁山上堂。果出问曰。家贼难防时如何。山曰。识得不为冤。曰识得后如何。山云。贬向无生国里。曰莫是他安身立命处也无。山云。死水不藏龙。曰如何不活水里龙。山云。兴波不作浪。曰忽然倾湫倒岳时如何。梁山果然从法座上走下把住云。贽黎莫教湿着老僧袈裟角。

  径山杲云。须知悟底人。与悟底人相见。自然纵夺可观 黄龙清云。梁山老汉。洞达机宜。堪称作者争奈借便开门。展转令人着贼。黄龙即不然。才见伊问家贼难防时如何。便与一刀两段。教伊永绝窥窬之地。然虽如是。忽有个衲僧出来。却指山僧云贼贼。又作么生支遣。具眼者辨取。

  ▲怀安军云顶德敷禅师

  成都帅请就衙升座。有乐营将。出礼拜起。回顾下马台曰。一口吸尽西江水即不问。请师吞却阶前下马台。师展两手唱曰。细抹将来。营将猛省。

  ▲随州智门光祚禅师

  僧问。一切智智清净。还有地狱也无。师曰。阎罗王是鬼做 上堂。一法若有。毗卢堕在凡夫。万法若无。普贤失其境界。正当恁么时。文殊向甚么处出头。若也出头不得。金毛师子腰折。幸好一盘饭。莫待糁姜椒 上堂。山僧记得在母胎中。有一则语。今日举似大众。诸人不得作道理商量。还有人商量得么。若商量不得。三十年后不得错举 上堂。赫日里我人。云雾里慈悲。霜雪里假褐。雹子里藏身。还藏身得么。若藏不得。却被雹子打破髑髅 示众。数日好雨。且道雨从甚处来。若道从天降。那个是天。若道从地出。唤甚么作地。若更不会。所以古人道。天地之前径。时人莫强移。个中生解会。眼上更安锥。

  ▲韶州大历和尚

  初参白云。云举拳曰。我近来不恁么也。师领旨。

  ▲连州宝华和尚

 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大容来。师曰。大容近日作么生。曰近来合得一瓮酱。师唤沙弥。将一碗水来。与这僧照影 因有僧。问大容曰。天赐六铢披挂后。将何报答我皇恩。容曰。来披三事衲。归挂六铢衣。师闻之乃曰。这老冻?。作恁么语话。容闻。令人传语曰。何似奴缘不断。师曰。比为抛砖。碉图引玉。

  ▲蕲州五祖师戒禅师

  湖州上方岳禅师。少与雪窦显公。结伴游淮山。闻师住五祖喜勘验。显未欲前。岳乃先往。径造丈室。师曰。上人名甚么。对曰。齐岳。师曰。何似泰山。岳无语。师即打赶。翌日复谒。师曰。汝作甚么。岳回首以手画圆相呈之。师曰。是甚么。岳曰。老老大大胡饼也不识。师曰。趁?灶热。更搭一个。岳拟议。师拽拄杖赶出门。及数日后。岳再诣。乃提起坐具曰。展则大千沙界。不展则毫发不存。为复展即是。不展即是。师遽下绳床把住云。既是熟人。何须如此。岳又无语。师又打出。以是观五祖。真一代龙门矣。岳三进而三遭点额。张无尽谓。雪窦虽机锋颖脱。亦望崖而退。得非自全也耶。师暮年至大愚。倚拄杖谈笑而化。

  ▲荆南福昌惟善禅师

  问僧。近离甚么处。对曰大别。曰在大别多少时。对曰三年。曰水牯使甚么人做。对曰。不曾触他一粒米。曰二时吃个甚么。僧无语。师便打 有僧自号映达摩。才入方丈。提坐具曰。展即遍周法界。不展即宾主不分。展即是。不展即是。师曰。汝平地吃交了也。映曰。明眼尊宿。果然有在。师便打。映曰。夺拄杖打倒和尚。莫言不道。师曰。棺木里瞠眼汉。且坐吃茶。茶罢。映前白曰。适来容易触忤和尚。师曰。两重公案。罪不重科。便喝去之 问俗士。年多少。曰四十四。师曰。添一减一是多少。其人无对。师便打。乃自代云。适来犹记得 问超山主。汝名甚么。对曰。与和尚同名。师曰。回互不回互。对曰。不回互。师便打 问僧。甚么处来。对曰复州。曰什么物与么来。对曰。请和尚试辨看。曰礼拜着。僧曰喏。师曰。自领出去。三门外与汝三十棒 南禅师尝曰。我与翠岩悦。在福昌时。适病寒。服药出汗。悦从禅侣遍借被。咸无焉。有纸衾者。皆以衰老。亦可数。悦太息曰。善公本色作家也。

  ▲莲花峰祥庵主

  尝示众云。若是此事。最是急切。须是明取始得。若是明得。时中免被拘系便得随处安闲。亦不要将心捺伏。须是自然合他古辙去始得。才到学处分剂。便须露布个道理。以为佛法。几时得心地休歇去。上座却请与么相委好 示寂日。拈拄杖示众曰。古人到这里。为甚么不肯住。众无对。师乃曰。为他途路不得力。复曰。毕竟如何。以杖横肩曰。?????横担不顾人。直入千峰万峰去。言毕而逝。

  圆悟举至直入千峰万峰去。着语云。也好与三十棒只为他担板。脑后见腮。莫与往来。又云。诸人还裁辨得莲花峰庵主么。脚跟也未点地在。国初时在庐山莲花峰卓庵。古人既得道之后。茅茨石室中。折脚铛儿内。煮野菜根吃过日。且不求名利。放旷随缘。垂一转语。且要报佛祖恩。传佛心印。才见僧来。便拈拄杖云。古人到这里。为甚么不肯住。前后二十余年。终无一人答得。只这一问。也有权有实。有照有用。若也知他圈䙡。不消一捏。你且道。因什么二十年如此问。既是宗师所为。何故只守一橛。若向个里见得。自然不向情尘上走。凡二十年中。有多少人。与他平展下语。呈见解。做尽伎俩。设有道得。也不到他极则处。况此事虽不在言句中。非言句即不能辨。不见道。道本无言。因言显道。所以验人端的处。下口便知音。古人垂一言半句亦无他。只要见你知有不知有。他见人不会。所以自代云。为他途路不得力。看他道。得自然契理契机。几曾失却宗旨。古人云。承言须会宗。勿自立规矩。如今只管撞将去便了。得则得。争奈颟顸?侗若。到作家汉。将三要语。印空印泥印水验他。便见方木逗圆孔。无下落处。到这里。讨一个同得同证。临时向什么处求。若是知有底人。开怀通个消息。有何不可。若不遇人。且卷而怀之。且问你诸人。拄杖子是衲僧寻常用底。因什么却道涂路不得力。古人到此不肯住。其实。金屑虽贵。落眼成翳。石室善道和尚。当时遭沙汰。常以拄杖示众云过去。诸佛也恁么。未来诸佛也恁么。现前诸佛也恁么。雪峰一日僧堂前拈拄杖示众云。这个只为中下根人时有僧出问云。忽遇上上人来时如何。峰拈拄杖便去。云门云。我即不似雪峰打破狼藉。僧问。未审和尚如何。云门便打。大凡参问。也无许多事。为你外见有山河大地。内见有见闻觉知。上见有诸佛可求。下见有众生可度。直须一时吐却。然后十二时中行住坐卧。打成一片。虽在一毛头上。宽若大千沙界。虽居镬汤炉炭中。如在安乐国土。虽居七珍八宝中。如在茅茨蓬蒿下。这般事。若是通方作者。到古人实处。自然不费力。他见无人构得他底。复自征云。毕竟如何。又奈何不得。自云。?????横担不顾人。直入千峰万峰去。这个意又作么生。且道指什么处为地头。不妨句中有眼。言外有意。自起自倒。自放自收。岂不见。严阳尊者。路逢一僧。拈起拄杖云。是什么。僧云不识。严云。一条拄杖也不识。严复于地上?一下云。还识么。僧云不识。严云。土窟子也不识。严复以拄杖担云。会么。僧云不会。严云。?????横担不顾人。直入千峰万峰去。古人到这里。为什么不肯住。雪窦有颂云。谁当机。举不赚亦还稀。摧残峭峻。销铄玄微。重关曾巨辟。作者未同归。玉兔乍圆乍缺。金乌似飞不飞。卢老不知何处去。白云流水共依依。因甚么山僧道。脑后见腮莫与往来。才作较计。便是黑山鬼窟里作活计。若见得彻信得及。千人万人自然罗笼不住。奈何不得动着拶着。自然有杀有活。雪窦会他意道。直入千峰万峰去。方始成颂。要知落处。看取雪窦颂云。眼里尘沙耳里土。千峰万峰不肯住。落花流水太茫茫。剔起眉毛何处去。雪窦颂得甚好。有转身处。不守一隅。便道。眼里尘沙耳里土。此一句颂莲花峰庵主。衲僧家到这里。上无攀仰。下绝己躬。于一切时中。如痴似兀。不见南泉道。学道之人如痴钝者也难得。禅月诗云。常忆南泉好言语。如斯痴钝者还希。法灯云。谁人知此意。令我忆南泉。南泉又道。七百高僧尽是会佛法底人。惟有卢行者不会佛法。只会道。所以得他衣钵。且道。佛法与道。相去多少。雪窦拈云。眼里着沙不得。耳里着水不得。或若有个汉。信得及。把得住。不受人瞒。祖佛言教。是什么热碗鸣声。便请高挂钵囊。拗折拄杖。管取一员无事道人。又云。眼里着得须弥山。耳里着得大海水。有一般汉。受人商量。祖佛言教。如龙得水。似虎靠山。却须挑起钵囊。横担拄杖。亦是一员无事道人。复云。恁么也得。不恁么也得。然后没交涉。三员无事道人中。要选一人为师。正是这般生铁铸就底汉。何故。或遇恶境界。或遇奇特境界。到他面前。悉皆如梦相似。不知有六根。亦不知有旦暮。直饶到这般田地。切忌守寒灰死火。打入黑漫漫处去。也须是有转身一路始得。不见古人道。莫守寒岩异草青。坐却白云宗不妙。所以莲花峰庵主道。为他途路不得力。直须是千峰万峰去始得。且道唤甚么作千峰万峰。雪窦只爱他道。?????横担不顾人。直入千峰万峰去。所以颂出。且道。向什么处去。还有知得去处者么。落花流水太茫茫。落花纷纷。流水茫茫。闪电之机。眼前是什么。剔起眉毛何处去。雪窦为什么也不知他去处。只如山僧。适来举拂子。且道。即今在什么处。你诸人若见得。与莲花峰庵主同参。其或未然。三条椽下。七尺单前。试去。参详看 此圆悟老人所举扬古公案。世所谓评唱。大慧亟毁其板。不令流行者。正恐使宗家入讲窟。孤达磨西来之意。永塞悟门也。至流而为万松林泉。则直是魔辽。较此又大在下风矣。聊举一以蔽诸。览者尝一脔而知全鼎哉。指月录评唱。止录此则。及南泉与陆亘对牡丹花两则。

  ▲蓝田县真禅师

  上堂。成山假就于始篑。修涂托至于初步。上座。适来从地炉边来。还与初步同别。若言同。即不会不迁。若言别。亦不会不迁。上座作么生会。还会么。这里不是那里。那里不是这里。且道。一处两处。是迁不迁。是来去不是来去。若于此显明得。便乃古今一如。初终自尔。念念无常。心心永灭。所以道。观方知彼去。去者不至方。上座。适来恁么来。却请恁么去。参。

  ▲金陵清凉院文益禅师

  余杭鲁氏子。七岁落发。弱龄禀具。属律匠希觉师。盛化于明州。师往预听习。究其微旨。振锡南迈。抵福州参长庆。不大发明。后同绍修法进三人。欲出岭。过地藏院。阻雪少憩。附?次。藏问。此行何之。师曰。行脚去。藏曰。作么生是行脚事。师日不知。藏曰。不知最亲切。又同三人举肇论。至天地与我同根处。藏曰。山河大地与上座自己。是同是别。师曰别。藏竖起两指。师曰同。藏又竖起两指。便起去。雪霁辞去。藏门送之。问曰。上座寻常说三界惟心。万法惟识。乃指庭下片石曰。且道此石在心内。在心外。师曰。在心内。藏曰。行脚人着甚么来由。安片石在心头。师窘无以对。即放包依席下求决择。近一月余日。呈见解说道理。藏语之曰。佛法不恁么。师曰。某甲辞穷理绝也。藏曰。若论佛法。一切现成。师于言下大悟。

  僧宝传。征山河大地与自己同别处。作老僧曰山河大地与自己是同是别。师曰同。僧竖两指熟视曰两个。即起去。师大惊。

  问。声色两字甚么人透得。师却谓众曰。诸上座且道。这僧还透得也未。若会此僧问。处透声色也不难 师问修山主。毫厘有差。天地悬隔。兄作么生会。修曰。毫厘有差。天地悬隔。师曰。恁么会又争得。修曰。和尚如何。师曰。毫????有差。天地悬隔。修便礼拜。

  保宁勇颂云。石城亲切问同参。不话东西便指南。明暗两条来往路。依稀屈曲在烟岚 径山杲云。若是径山门下。更买草鞋行脚始得。何故。毫厘有差。天地悬隔。何处得这消息来。

  因僧来参次。师以手指帘。寻有二僧。齐去卷帘。师云。一得一失 师指凳子云。识得凳子。周匝有余。

  云门云。识得凳子。天地悬殊 天衣云。识得凳子。?楠木做 妙喜云。识得凳子。好剃头洗脚。虽然如是。大有人错会在 雪窦云。泽广藏山。理能伏豹 圆悟勤云。雪窦如此道。未审是明他语点他语。是褒是贬。

  师问觉上座。船来陆来。曰船来。师曰。船在甚么处。曰船在河里。觉退。师问旁僧曰。你道。适来这僧。具眼不具眼 师令僧取土添莲盆。僧取土到。师曰。桥东取桥西取。曰桥东取。师曰。是真实是虚妄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泗州礼拜大圣来。师曰。今年大圣出塔否。曰出。师却问旁僧曰。汝道。伊到泗州不到。

  浮山远云。这僧到即到泗州。只是不见大圣 道场全云。这僧见即见大圣。不曾识法眼 东禅观云。这僧到也到泗州。见也见大圣。识也识法眼。碉是自讨头不见。

  僧慧超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汝是慧超。

  圆悟勤云。有者道。慧超便是佛。所以法眼恁么答。有者道。大似骑牛觅牛。有者道。问处便是。有甚么交涉。若恁么会去。不惟孤负自己。亦乃深屈古人 雪窦颂。江国春风吹不起。鹧鸪啼在深花里。三级浪高鱼化龙。痴人犹戽夜塘水。

  师与悟空禅师向火。拈起香匙问曰。不得唤作香匙。兄唤作甚么。空曰香匙。师不肯。空后二十余日。方明此语 云门问僧。甚处来。曰江西来。门曰。江西一队老宿。?语住也未。僧无对。后僧问师。不知云门意作么生。师曰。大小云门。被这僧被这僧勘破。

  五云云。甚么处是勘破云门处。要会么。法眼亦被后僧勘破也。

  生法师曰。敲空作响。击木无声。师忽闻斋鱼声。谓侍者曰。还闻么。适来若闻。如今不闻。如今若闻。适来不闻。会么 尝指竹问僧曰。还见么。曰见。师曰。竹来眼里。眼到竹边。曰总不与么。师笑曰。死急作么。

  法灯别云。当时但擘眼向师 归宗柔别云。和尚碉是不信某甲。

  师因患脚。僧问讯次。师曰。非人来时不能动。及至人来动不得。且道。佛法中。下得甚么语。曰和尚且喜得较。师不肯。自别云。和尚今日似减 因开井。被沙塞却泉眼。师曰。泉眼不通被沙碍。道眼不通。被甚么碍。僧无对。师代曰。被眼碍 师见僧搬土次。乃以一块土放僧担上曰。吾助汝。僧曰。谢和尚慈悲。师不肯。一僧别云。和尚是甚么心行。师便休去 师问讲百法论僧曰。百法是体用双陈。明门是能所兼举。座主是能。法座是所。作么生说兼举。

  有老宿代云。某甲唤作个法座 归宗柔代云。不劳和尚如此 雪窦别老宿语云。和尚分半院。与某甲始得。

  问。六处不知音时如何。师曰。汝家眷属一群子。师又曰。作么生会。莫道恁么来问便是不得。汝道六处不知音。眼处不知音。耳处不知音。若也根本是有。争解无得。古人道。离声色着声色。离名字著名字。所以无想天。修得经八万大劫。一朝退堕。诸事俨然。盖为不知根本真实次地。(疑第)修行三生六十劫。四生一百劫。如是直到三碉果满。他古人犹道。不如一念缘起无生。超彼三乘权学等见。又道。弹指圆成八万门。刹那灭却三碉劫。也须体究。若如此。用多少气力 上堂。尽十方世界皎皎地。无一丝头。若有一丝头。即是一丝头。

  法灯云。若有一丝头。不是一丝头。

  谓门弟子曰。赵州曰。莫费力也。大好言语。何不仍旧去。世间法尚有门。佛法岂无门。自是不仍旧故。诸佛诸祖。碉于仍旧中得。如初夜钟。不见有丝毫异。得与么恰好。闻时无一声子闹。何以故。为及时节无心。曰死且不是死。止于一切。碉为不仍旧。忽然非次闻时。诸人尽惊愕道。钟子怪鸣也。且如今日道孟夏渐热。即不可。方隔一日。能校多少。向五月一日道。便成赚。须知校丝发不得。于方便中。向上座道。不是时。盖为赚。所以不仍旧。宝公曰。暂时自肯不追寻。历劫何曾异今日。还会么。今日只是尘劫。但着衣吃饭。行住坐卧。晨参暮请。一切仍旧。便为无事人也 又曰。见道为本。明道为功。便能得大智慧力。若未得如此。三界可爱底事。直教去尽。才有纤毫。还应未可。碉如汝辈睡时。不策便喜。此是三界昏乱习熟境界。不惺惺便昏乱。盖缘汝辈杂乱所致。古人谓之夹幻金即是真。其如矿何。若觑得彻骨彻髓。是汝辈力。脱未能如是观察。他什么楼台殿阁。诸圣未必长把却汝手。汝未必依而行之。古今如此也 又曰。出家儿。但随时及节便得。寒即寒。热即热。欲识佛性义。当观时节因缘。古今方便不少。石头初看肇论。至会万物为己者其惟圣人乎。则曰。圣人无己。靡所不己。乃作参同契。首言竺土大仙心。无过此语也。中间亦只寻常说话。夫欲会万物为自己去。盖尽大地。无一法可见。已而又嘱曰。光阴莫虚度。所以告汝辈。但随时及节便得。若也移时失候。即虚度光阴。于非色中作色解。于非色作色解。即是移时失候。且道色作非色解。还当得否。若与么会。便是没交涉。正是痴狂两头走。有甚么用处。但守分过时好 上堂。大众久立。乃谓之曰。碉恁么便散去。还有佛法道理也无。试说看。若无。又来这里作么。若有。大市里人丛处亦有。何须到这里。诸人各曾看还源观。百门义海。华严论。涅?经。诸多䇿子。阿那个教中。有这个时节。若有。试举看。莫是恁么经里。有恁么语是此时节么。有甚么交涉。所以道。微言滞于心首。尝(疑误)为缘虑之场。实际居于目前。翻为名相之境。又作么生得翻去。若也翻去。又作么生得正去。还会么。莫碉恁么念䇿子。有甚么用处 上堂曰。诸上座。时寒。何用上来。且道。上来好。不上来好。或有上座道。不上来却好。甚么处不是。更用上来作什么。更有上座道。是伊也不得一向。又须到和尚处始得。诸上座且道。这两个人。于佛法中。还有进趣也未。上座实是不得。并无少许进趣。古人唤作无孔铁椎。生盲生聋无异。若更有上座出来道。彼二人总不得。为什么如此。为伊执着。所以不得。诸上座。总似恁么行脚。总似恁么商量。且图什么。为复只要弄唇嘴。为复别有所图。恐伊执着。且执着什么。为复执着理。执着。事。执着色。执着空。若是理。理且作么生执。若是事。事且作么生执。着色着空亦然。山僧所以寻常向诸上座道。十方诸佛。十方善知识。时常垂手。诸上座。时常接手。十方诸佛垂手时有也。什么处是诸上座时常接手处。还有会处。会取好。若未会得。莫道总是都来圆取。诸上座。傍家行脚。也须审谛着些精彩。莫只藉少智慧过却时光 师有颂曰。理极忘情谓。如何有喻齐。到头霜夜月。任运落前溪。果熟兼猿重。山长似路迷。举头残照在。元是住居西 三界惟心颂曰。三界惟心。万法惟识。惟识惟心。眼声耳色。色不到耳。声何触眼。眼色耳声。万法成办。万法匪缘。岂观如幻。大地山河。谁坚谁变 华严六相义颂曰。华严六相义。同中还有异。异若异于同。全非诸佛意。诸佛意总别。何曾有同异。男子身中入定时。女子身中不留意。不留意绝名字。万象明明无理事 示众。这里聚集少时为上座僧堂里。这里聚集少时为上座三门头。这里聚集少时为上座寮舍里。为复说上座过。别有道理。

  会下有数尊宿。对一人云。诸佛出世。也有这个方便。一人云。今日离章义。一人云。你道伊为甚么处。一人云。点灯等上座来多时也。一人云。甚么处聚集来。

  周显德五年戊午七月十七日示疾。李国主驾至慰问。闰月五日。剃发澡身告众讫。跏趺而逝。颜貌久而如生。阅世七十有四。坐五十有四夏。塔全身于江宁丹阳乡。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二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三

  六祖下第十世

  ▲汾州太子院善昭禅师

  生俞氏。太原人也。器识沉邃。少缘饰。有大智。于一切文字。不由师训。自然通晓。年十四。父母相继而亡。孤苦厌世相。剃发受具。杖䇿游方。所至少留。不喜观览。或讥其不韵。师叹之曰。是何言之陋哉从上先德行脚。正以圣心未通。驱驰决择耳。不缘山水也。师历诸方。见老宿者七十有一人。皆妙得其家风。尤喜论曹洞。石门彻禅师者。盖其派之魁奇者。师作五位偈呈之曰。五位参寻切要知。纤毫才动即差违。金刚透匣谁能晓。惟有那吒第一机。举目便令三界静。振铃还使九天归。正中妙挟通回互。拟议锋?失却威。彻拊手称善。然师终疑临济儿孙。别有奇处。最后至首山问。百丈卷簟。意旨如何。曰龙袖拂开全体现。师曰。师意如何。曰象王行处绝狐踪。于是大悟言下。拜而起曰。万古碧潭空界月。再三捞捷始应知。有问者曰。是何道理。便尔自肯。曰正是我放身命处。服勤甚久。辞去游湘衡间。长沙太守张公茂宗。以四名刹。请师择之而居。师笑。一夕遁去。北抵襄沔。太守刘公昌言。恨见之晚。时洞山谷隐皆虚席。太守敦请。师辞。前后八请。坚卧不答。淳化四年。首山殁。西河道俗千余人。协心削牍。遣沙门契聪。迎请住持汾州太平寺太子院。师闭关高枕。聪排闼而入让之曰。佛法大事。静退小节。风穴惧应谶。忧宗旨坠灭。幸而有先师。先师已弃世。汝有力荷担如来大法者。今何时而欲安眠哉。师矍起握聪手曰。非公不闻此语。促办严。吾行矣。既至。宴坐一榻。足不越阃者三十年。天下道俗仰慕。不敢名。同曰汾州 僧问。如何是接初机底句。师曰。汝是行脚僧。又问。如何是辨衲僧底句。师曰。西方日出卯。又问。如何是正令行底句。师曰。千里持来呈旧面。又问。如何是立乾坤底句。师曰。北俱卢洲长粳米。食者无嗔亦无喜。又曰。只将此四转语。验天下衲僧。才见汝出来。验得了也。

  大愚芝云。先师谓。将此四句语。验天下衲僧。大众。子细思量。将此四句语。被天下衲僧一时勘破。妙喜曰。诸人要识大愚么。三年无改于父之道。可谓孝矣 师论三玄三要语。皆具临济章。此则亦已见彼。以大愚芝妙喜拈语。故复列之此。

  问。真正修道人。不见世间过。未审不见个甚么过。师曰。雪埋夜月深三尺。陆地行舟万里程。曰和尚是何心行。师曰。却是你心行 问。大悲千手眼。如何是正眼。师曰瞎。曰恁么则一条拄杖两人舁。师曰。三家村里唱巴歌。曰恁么则和尚同在里头。师曰。谢汝殷勤 郑工部到。茶话次。郑呈师偈曰。黄纸休遮眼。青云自有阴。莫将闲学解。埋没祖师心。复云。只将此偈验天下长老。师曰。与么则汾阳也在里头。云担枷过状。师云。更不再勘。郑云。两重公案。师云。知即得。郑良久。师嘘一声。郑云。文宝文宝。师云。在甚所在。郑云。不容某甲出气。争得嗔他道淹滞长老在此。师曰。是何言欤。郑云实。师云。也不得放过。郑云。请师一偈。师云。不闲纸墨。随示偈云。荒草寻幽径。岩松迥布阴。几多玄学客。失却本来心 上堂。汾阳有三诀。衲僧难辨别。更拟问如何。拄杖蓦头楔时有僧问。如何是三诀。师便打。僧礼拜。师曰。为汝一时颂出。第一诀。接引无时节。巧语不能诠。云绽青天月。第二诀。舒光辨贤哲。问答利生心。拔却眼中楔。第三诀。西国胡人说。济水过新罗。北地用镔铁。复曰。还有人会么。会底出来通个消息。要知远近。莫碉恁么记言记语。以当平生。有甚么利益。不用久立。珍重 上堂。谓众曰。夫说法者。须具十智同真。若不具十智同真。邪正不辨。缁素不分。不能与人天为眼目。决断是非。如鸟飞空而折翼。如箭射的而断弦。弦断故射的不中。翼折故空不可飞。弦壮翼牢。空的俱彻。作么生是十智同真。与诸上座点出。一同一质。二同大事。三总同参。四同真智。五同遍普。六同具足。七同得失。八同生杀。九同音吼。十同得入。又曰。与甚么人同得入。与阿谁同音吼。作么生是同生杀。甚么物同得失。阿那个同具足。是甚么同遍普。何人同真智。孰能总同参。那个同大事。何物同一质。有点得出底么。点得出者。不吝慈悲。点不出来未有参学眼在。切须辨取。要识是非。面目见在。不可久立。珍重。

  妙喜曰。汾阳老子。末后若无个面目现在。一场败阙。虽然如是。未免丧我儿孙。喝一喝。颂云。兔角龟毛眼里栽。铁山当面势崔嵬。东西南北无门入。旷劫无明当下灰 寂音颂。十智同真面目全。于中一智是根源。若人欲见汾阳老。擘破三玄作两边 人天眼目。载师与僧问答语。僧问。如何是一同一质。师云。绵州附子汉州姜。如何是二同大事。师云。火官头上风车子。如何是三总同参。师云。万象森罗齐稽首。如何是四同真智。师云。鬼家活计。如何是五同遍普。师云。石头土块。如何是六同具足。师云。乞儿箩易满。如何是七同得失。师云。披毛戴角衔铁负鞍。如何是八同生杀。师云。放汝命通汝气。如何是九同音吼。师云。驴鸣犬吠启圆通。如何是十同得入。师云。且居门外。与甚么人同得入。师云。鬼争漆桶。与谁同音吼。师云。风吹石臼念摩诃。作么生同生杀。师云。猛虎入羊群。甚么物同得失。师云。牛头没马头回。阿那个同具足。师云。上座更欠个甚么。是甚么同遍普。师云。狸奴白。牯放毫光。何人同真智。师云。认着依然还不是。孰与总同参。师云。识得木上座也未。那个同大事。师云。穿过髑髅。何物同一质。师云。含元殿里问长安。幻寄曰。梵音和雅。令人乐闻 人天眼目。载师十八问。汾阳云。大意除实问默问难辨。须识来意。余者总有时节言说浅深相度。碉应不得妄生穿凿。彼此无益。虽是善因。而招恶果。切须子细。请益问。僧问马祖。如何是佛。祖云。即心即佛。赵州云。殿里底。呈解问。僧问龙牙。天不能盖。地不能载时如何。牙云。道者合如是。察辨问。僧问临济。学人有一问。在和尚处时如何。济云。速道速道。僧拟议。济便打。投机问。僧问天皇。疑情未息时如何。皇云。守一非真。偏辟问。僧问芭蕉。尽大地是个眼睛。乞师指示。蕉云。贫儿遇馊饭。心行问。僧问兴化。学人皂白未分。乞师方便。化随声便打。探拔问。僧问风穴。不会底人。为甚么不疑。穴云。灵龟行陆地。争免拽泥踪。不会问僧问玄沙。学人乍入丛林。乞师指示。沙云。汝闻偃溪水声么。僧云闻。沙云。从者里入。擎担问。僧问老宿。世智辩聪总不要拈出。还我话头来。宿便打。置问问。僧问云门。瞪目不见边际时如何。门曰鉴。故问问。僧问首山。一切众生皆有佛性。为甚么不识。山云识。借问问。僧问风穴。大海有珠。如何取得。穴云。象罔到时光璨烂。离娄行处浪滔天。实问问。僧问二祖。学人只见和尚是僧。如何是佛是法。祖云。是佛是法。汝知之乎。假问问。僧问径山。者个是殿里底。那个是佛。山云。者个是殿里底。审问问。僧问老宿。一切诸法本来是有。那个是无。老宿云。汝问甚分明。何劳更问吾。征问问。僧问睦州。祖师西来当为何事。州云。你道为何事。僧无语。州便打。明问问。外道问佛。不问有言。不问无言。世尊良久。道云。世尊大慈大悲。开我迷云。令我得入。默问问。外道到佛处。无言而立。世尊云。甚多外道。道云。世尊大慈大悲。令我得入。师复云。凡有学者。偏僻之问。或盖覆将来。辨师家眼目。或呈知见。擎头戴角。一一识之。尽皆打得。只为当面识破。或贬或剥。明镜当台。是何精魅之敢现。何有妖狐能隐本形者也 幻寄曰。汾阳老人。抽?侗刺。拔颟预楔。一时间画彩虚空。设当时有闻其说。便出来问。如何是佛。且道。是擎担问。不会问。十八问中。那一问不该。莫是不可唤作借问问么。方便呼为佛?。莫是不可唤作偏辟问么。你道。佛外有甚么。?。一大藏教诠不出。西天四七。唐土二三说不到。乃拈以问师家。岂特皂白未分。乞师方便。是心行问。若道不是无言。而立之默问。试道。如何是佛说。了个甚么。不可世尊良久。答外道不问无言不得也。学者须是自悟始得。不见汾阳老人道。莫碉恁么记言记语。以当平生。有甚么利益。

  并汾苦寒。师暂罢夜参。有异比丘。振锡而至。谓师曰。会中有大士六人。奈何不说法。言讫升空而去。师密记以偈曰。胡僧金锡光。请法到汾阳。六人成大器。劝请为敷扬。时楚圆守芝号上首。丛林知名 龙德府尹李侯。与师有旧。请师主承天。使者三至不赴。使者受罚。复至曰。必得师俱往。不然有死而已。师曰。老病业已不出山。借往当先后之。何必俱耶。使者曰。师诺则先后惟所择。师乃令设馔。?装告众曰。老僧去也。谁人随得。一僧出曰。某甲随得。师曰。汝日行几里。曰五十里。师曰。汝随我不得。又一僧出曰。某甲日行七十里。师曰。汝亦随我不得。侍者出曰。某甲随得。但和尚到处即到。师曰。汝乃随得老僧。复顾使者曰。吾先行矣。停箸而化。侍者即立化于侧。阅世七十有八。坐五十六夏(化迹出续灯。及师语录)。

  ▲并州承天院三交智嵩禅师(或称唐明)

  参首山问。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。山曰。楚王城畔汝水东流。师于此有省。顿契佛意。乃作三玄偈曰。要用直须用。心意莫定动。三岁师子吼。十方没狐种。我有真如性。如同幕里隐。打破六门关。显出毗卢印。真骨金刚体可夸。六尘一拂永无遮。廓落世界真无体。体上无为真到家。山闻乃请吃茶。问这三颂是汝作来耶。师曰是。山曰。或有人教汝现三十二相时如何。师曰。某甲不是野狐精。山曰。惜取眉毛。师曰。和尚落了多少。山以竹篦头上打曰。这汉向后乱作去在。师辞首山。山以拄杖送师。师接得。有偈曰。和尚拄杖。照破龙象。临济家风。落在我掌。山云。莫相带累。师打山一坐具。山曰。果然带累。师云。今日捉败这老汉。山云。又似得便宜。又似落便宜 郑工部入院。见法座便问。是甚么人位次。师云老僧。部云。自家争敢。师云。工部莫压良为贱。部云真个。师云不敢。遂把手入方丈。部云。此室常现八未曾有难得之法。长老还有也无。师以袖拂工部面。部云。与么则今日得清凉也。师云。且与后人作榜样。茶话次。部云。汾阳有个昭禅师。爱看读。某甲留一偈。师云。略请见示。部举云。黄纸休遮眼。青云自有阴。莫将闲学解。埋没祖师心。师云。工部惯得其便。部云者贼。师云。更不再勘 工部问。百尺竿头独打?。万丈悬崖丝系腰时如何。师曰。幽州着脚。广南厮扑。郑无语。师曰。勘破这胡汉。郑曰。二十年江南界里。这回却见禅师。师曰。瞎老婆吹火 杨侍郎李驸马。与师问答。问弥陀演化于西方。达磨传心于东土。胡来汉现。水到渠成。五岳镇静以峥嵘。百谷朝宗而浩渺。一灵之性。托境现形。三有之中。凭何立命。师云。仙人无妇。玉女无夫。杨云。尼剃头不复生子。师云。陕府铁牛能哮吼。嘉州大像念摩诃。李云。侧跳上山岭。师云。骑牛不着靴。

  广慧琏云。进象倒戈。汾阳昭云。端身裂面破。妙喜曰。月下看弄雪师子。

  问。玄沙不出岭。保寿不渡河。善财参知识五十三员。慧远结黑白一十八士。雪峰三度上投子。智者九旬讲法华。遮六个汉。为复野干鸣。为复师子吼。速道速道。师云。水急鱼行涩。峰高鸟不栖。杨云。泗州大圣。师云。土上加泥更一重。李云。舌上覆金钱。师云。半夜歌乐动。谁是得知音。

  广慧琏云。歌谣满路人皆望。汾阳昭云。看壁画人笑。妙喜云。野干鸣师子吼。

  问。风穴提印。南院传衣。昭公演化于西河。嵩师领徒于并垒。南宗之旨。北土大兴。且道二师承谁恩力。师云。不入莲池浴。懒向雪山游。杨云。清凉山里万菩萨。师云。维摩会中诸圣集。李云。背负干薪遭野火。师云。口是祸门。

  广慧涟云。藏头白海头黑。汾阳昭云。告天手捺地嘘嘘。妙喜曰。猢狲骑鳖背。

  问。忉利透日月之上。四禅无风火之灾。三交驾铁牛之车。临汝握全提之印。猕猴有一面古镜。狸奴有万里神光。直下承当。是何人也。师云。朝看东南。暮看西北。杨云。狸奴白牯却知有。师云。淹杀家头蒿。李云。月里煮油铛。师云。石人腰带。

  广慧琏云。陈蒲鞋。周金刚。汾阳昭云。直掇又逢胡钉铰。妙喜曰。小出大遇。

  问。[○@尾]一切诸佛尽在里许。动即丧身失命。[勇-儿+丘]着两头俱瞎。拟议之时。千山万水。直下会得。也是炭库里坐地。有不惜眉毛者。通个消息来。师云。百杂碎。杨云。平生不妄语。师云。也要道过。李云。出穴兔遭辽。师云。东西无滞碍。南北得自由。

  广慧琏云。振锡下泥犁。汾阳昭云。穿山透石壁。鼻孔血淋淋。妙喜曰。自作自受。

  师复有颂曰。一言才出彻龙庭。搅动须弥帝释惊。三世诸佛齐坐了。杖头傀儡弄双睛。杨答云。今年桃李味甘香。一颗千金买得尝。贮药胡芦拖鼠尾。穴门小窄转难藏。师又答。千年桃核未闻香。几度逢春难得尝。灵龟曳尾除踪迹。沙中抱子更难藏。杨又答。五台山里有文殊。罗汉天台洞里居。为问子湖一只狗。何如兴化一头驴。师又答。忽闻师子吼。引出象王威。把定圣凡路。谁人敢扬眉。拟议尘沙劫。动念隔千岐。瞬目他方去。早已着灰泥。杨再答。蜘蛛网中坐。虫儿不敢过。昨夜三更雪。百鸟尽遭余。果熟树枝垂。鹅肥甑辊破。借问末山尼。何如刘铁磨。师再答。山高人难上。海深不见底。樵夫漫蹋鞋。渔父休夸水。言却超百亿。收来维摩诘。若觅同道人。旷劫不相识 师作宗本颂。左顾右[勇-儿+丘]。黄昏莽卤。展手回来。早是彰露。且道。作么生是彰露底句。杨云。正杀人时努出头。师云。两脚捎空手叉胸。李云。左须右发隐文章。师云。名利已彰天下去。丫头女子倒骑牛。师复云。维摩一默。文殊赞善。若遇老僧在彼。各与三十棒。且道。这二老汉。过在什么处。杨云。头破作七分。如阿梨树枝。师云。迦叶不擎。拳阿难不合掌。李云。似犊牛儿未用角时。师云。忙屈拳打令。师复云。教有明文。佛身充满于法界。老僧今日充满于法界。侍郎即今在什么处。杨云。布裙一截泥。努出膝盖子。师云。宽口布裤三尺杖。李云。河水一担直三文。师云。只见鼻头津。不见顶后湿。

  ▲汝州叶县广教院归省禅师

  参首山。山一日举竹篦问曰。唤作竹篦即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唤作甚么。师掣得掷地上曰。是甚么。山曰瞎。师于言下豁然顿悟 问。维摩丈室。不以日月为明。和尚丈室以何为明。师曰。眉分八字。曰未审意旨如何。师曰。双耳垂肩 问。如何是和尚深深处。师曰。猫有歃血之功。虎有起尸之德。曰莫便是也无。师曰。碓捣东南。磨推西北 问。忽遇大阐提人来。还相为也无。师曰。法久成弊。曰慈悲何在。师曰。年老成魔 问。己事未明。以何为验。师曰。闹市里折静槌。曰意旨如何。师曰。日午点金镫 问。闻钟声。只有这个声。为复别有。师曰。脑后三斤 师勘一僧曰。近离什么处。僧曰东京。师曰。你因甚口上破。僧曰。和尚也须子细。师曰。七棒对十三。库下吃茶去 师与僧行路次。因见死人。僧便问。车在这里。牛在甚么处。师曰。你蹩茚行。僧云。牛又无。行个甚么。师云。你既无牛。因甚踏破脚。僧云。恁么即亲从叶县来也。师云。莫乱走 师因去将息寮。看病僧。僧乃问曰。和尚四大本空。病从何来。师曰。从贽黎问处来。僧喘气又问曰。不问时如何。师曰。撒手卧长空。僧曰㖿。便脱去 上堂。良久曰。夫行脚禅流。直须着忖。参学须具参学眼。见地须得见地句。方有相亲分。始得不被诸境惑。亦不落于恶道。毕竟如何委悉。有时句到意不到。妄缘前尘分别影事。有时意到句不到。如盲摸象。各说异端。有时意句俱到。打破虚空界。光明照十方。有时意句俱不到。无目之人纵横走。忽然不觉落深坑 师到洞山问。洞山廓然无依。法归何处。山云。三番羯磨。师云。恁么即知音不和也。山云。知音不和底事作么生。师云。龟毛拂子长三尺。山云。你因什么眉须堕落。师便礼拜。

  ▲潭州神鼎洪治禅师

  尝与数耆宿。至襄沔间。一僧举论宗乘颇敏捷。会野饭山店中供办。而僧论说不已。师曰。三界惟心。万法惟识。惟识惟心。眼声耳色。是甚么人语。僧曰。法眼语。师曰。其义如何。曰惟心故根境不相到。惟识故声色?然。师曰。舌味是根境否。曰是。师以箸闺菜入口中。含胡而语曰。何谓相入耶。坐者骇然。僧不能答。师曰。途路之乐。终未到家。见解入微。不名见道。参须实参。悟须实悟。阎罗大王不怕多语。僧拱而退 上堂。举洞山曰。贪策痴太无知。赖我今朝识得伊。行便打坐便捶。分付心王子细推。无量劫来不解脱。问汝三人知不知。师曰。古人与么道。神鼎则不然。贪策痴实无知。十二时中任从伊。行即往坐即随。分付心王拟何为。无量劫来元解脱。何须更问知不知 有僧自汾州来。(传是举道者)师倚拄杖曰。一朵峰峦上。独树不成林时如何。僧曰。水分江树浅。远涧碧泉深。又问。作么生是回互之机。僧曰。盲人无眼。又问曰。我在众时。不会汾阳一偈。上座久在法席。必然明了。僧曰。请和尚举看。师曰。鹅王飞鸟去。马头岭上住。天高盖不得。大家总上路。作么。僧举起坐具曰。万年松在祝融峰。师曰。不要上座答话。试说看。僧曰。忽忆少年曾览照。十分光彩脸边红。即拂衣去。师曰。弄巧成拙 师住神鼎。以一朽床为说法座。其甘枯淡无比。德腊俱高。诸方尊之。如古赵州。

  ▲襄州谷隐山蕴聪慈照禅师

  初参百丈恒和尚。因结夏。百丈上堂。举中观论曰。正觉无名相。随缘即道场。师便出问。如何是正觉无名相。丈曰。汝还见露柱么。师曰。如何是随缘即道场。丈曰。今日结夏。次参首山。问学人亲到宝山。空手回时如何。山曰。家家门前火把子。师于言下大悟。呈偈曰。我今二十七。访道曾寻觅。今朝喜得逢。要且不相识。后到大阳玄和尚。问近离甚处。师曰襄州。阳曰。作么生是不隔底句。师曰。和尚住持不易。阳曰。且坐吃茶。师便参众去。侍者问。适来新到祗对住持不易。和尚为甚么教坐吃茶。阳曰。我献他新罗附子。他酬我舶上茴香。你去问。他有语在。侍者请师吃茶。问适来祗对和尚道住持不易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真媛不博金 僧侍立次。师问。甚么处坐。曰后架里坐。师曰。你向甚么处举话。曰与主人公举话。师曰。主人公姓甚么。曰不得姓。师曰。名甚么。曰不得名。师曰。恁么则不识主人公也。僧便喝。师不对。

  幻寄曰。石门不对。是肯伊不肯伊。

  僧问。若能转物。即同如来。未审三门佛殿如何转。师曰。我向汝道。汝还信么。曰和尚诚言。安敢不信。师曰。这漆桶 问。古人索火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任他灭。曰灭后如何。师曰。初三十一 因作清凉河堰。僧问。忽遇洪水滔天。还堰得也无。师曰。上拄天下拄地。曰劫火洞然又作么生。师曰。横出竖没。

  语录。作师问直岁。清凉堰从汝堰。忽遇洪水滔天时堰得么。曰在里头。师曰。与谁同伴。岁无语。却请师代。师曰。透过新罗。岁复问。和尚忽遇洪水云云。与上同。

  问。寸丝不挂。法网无边。为甚么却有迷悟。师曰。两桶一担 问。一处火发。任从你救。八方齐发时如何。师曰快。曰还求出也无。师曰。若求出即烧杀你。僧礼拜。师曰。直饶你不求出。也烧杀你 上堂。五白猫儿爪距狞。养来堂上绝虫行。分明上树安身法。切忌遗言许外生。作么生是许外生底句。莫错举 上堂。十五日已前诸佛生。十五日已后诸佛灭。十五日已前诸佛生。你不得离我这里。若离我这里。我有钩子钩你。十五日已后诸佛灭。你不得住我这里。若住我这里。我有锥子锥你。且道正当十五日。用钩即是。用锥即是。遂有偈曰。正当十五日。钩锥一时息。更拟问如何。回头日又出 师住石门时。太守以私意笞辱之。既归众。僧迎于道左。首座趋前问讯曰。太守无辜。屈辱和尚如此。师以手指地云。平地起骨堆。随指涌一堆土。太守闻之。令人削去。复涌如初。后太守全家死于襄州 又僧问。深山岩崖还有佛法也无。师曰有。曰如何是深山岩崖中佛法。曰奇怪石头形似虎。火烧松树势如龙。无尽居士爱其语。而石门录。独不载二事。皆妙喜亲见无尽居士说(深山严崖语今载会元矣)。

  ▲汝州广慧院元琏禅师

  初依招庆真觉禅师。日事炊㸑。有间诵经。真觉见而问曰。汝念甚么经。对曰维摩经。真觉曰。经在这里。维摩在甚么处。师茫然无以酬。泣涕曰。大丈夫汉。被人一问。无词可措。岂不愧哉。于是谒闽中尊宿。历五十余员。不能契旨。遂趋河南首山。山问。近离甚处。师曰汉上。山竖起拳曰。汉上还有这个么。师曰。这个是甚么碗鸣声。山曰瞎。师曰恰是。拍一拍便出。他日又问。学人亲到宝山。空手回时如何。山曰。家家门前火把子。师当下大悟。云某甲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也。山曰。汝会处作么生。与我说来看。师曰。碉是地上水刺砂也。山曰。汝会也。师便礼拜。

  妙喜云。你道。念和尚还肯他广慧也无。若道肯他。何故不与一棒。若道不肯他。何故不与一棒。有人于此道得。妙喜与你一棒。

  杨亿侍郎问。天上无弥勒。地下无弥勒。未审在甚么处。师曰。敲砖打瓦 许郎中式漕西蜀。经由谒师。适接见于佛前。许曰。先拜佛。先拜长老。师曰。虾蟆吞大虫。许曰。恁么则总不拜去也。师曰。运使话堕。许曰。许长老具一只眼。师以衣袖便拂。许曰。今日看破。便礼拜 师见智门纲宗歌曰。胡蜂不恋旧时窠。猛将那肯家中死。曰祚兄消许多气力作么。我寻常说禅。如手中扇子。举起便有风。不举一点也无。既称宗师。却以实法与人。好将一把火照看。与么开口。面皮厚多少。岩头云。若以实法与人。土也消不得。知么。究取好。莫面面相[勇-儿+丘]。在此作么 示众。佛法本来无事。从上诸圣。尽是捏怪。强生节目。压良为贱。埋没儿孙。更有云门赵州。德山临济。死不惺惺。一生受屈。老僧这里即不然。便是释迦老子出来。也贬向他方世界。教伊绝迹去。何故如此。免虑丧我儿孙。老僧与么道。你等诸人作么生会。若于这里会得去。岂不庆快。教你脱却毛衫。做个洒洒地衲僧去。更若不会。来年更有新条在。恼乱春风卒未休。有僧入室请益云。和尚适来言。便是释迦老子出来。也贬向他方世界。举未了。师云。你若恁么会。入地狱如箭射。云未审作么生会。师便打。僧拟议。师云会么。云不会。师云。山僧今日不避诸方检责。为你说破。将此深心奉尘刹。是即名为报佛恩。

  妙喜举了咄曰。好人不肯做。须要屎里卧。

  景钓三年岁在丙子。正月二十六日。示四圆相。自书虎狗鼠牛字于中。揭方丈门。遂至九月二十六日示寂。景德间宗师。为高名士大夫所尊服。而又享有高寿。预知报谢。师其冠也。

  ▲铁佛院智嵩禅师

  有同参到。师见便问。还记得相识么。参头拟议。第二僧打参头一坐具曰。何不快祗对和尚。师曰。一箭两垛。

  ▲仁王院处评禅师

  问首山。如何是佛法大意。山便喝。师礼拜。山拈棒。师曰。老和尚没世界那。山抛下拄杖曰。明眼人难谩。师曰。草贼大败。

  ▲智门罕迥禅师

  为北塔僧使点茶次。师起揖曰。僧使近上坐。使曰。[?-缶+(工/山)]子头上争敢安巢。师曰。捧上不威龙。随后打一坐具。使茶罢起曰。适来却成触忤和尚。师曰。江南杜禅客。觅甚么第二碗。

  ▲丞相王随居士

  谒首山。得言外之旨。自尔履践深明大法。临终书偈曰。画堂灯已灭。弹指向谁说。去住本寻常。春风扫残雪。

  ▲庐州圆通缘德禅师

  混迹南昌上蓝寺。宋齐丘至。僧众趋迎。师阅经自若。丘问。看甚么经。师举经以示。丘异之。遂知名。后主延至金陵。后居庐山之圆通。曹翰渡江入寺。禅者惊走。师宴坐如平日。翰至不起。翰怒曰。汝不闻杀人不眨眼将军乎。师熟视曰。汝安知有不惧生死和尚耶。翰因警悚增叹。翰曰。禅者何为而散。师曰。击鼓自集。翰遣裨校击之。无至者。翰曰。不至何也。师曰。公有杀心故尔。因自起击之。禅者乃集。翰拜问决胜之䇿。师曰。非禅者所知。师每领诸刹。无所事去留。惟颓然默坐。而学者自成规矩。平生着一衲裙。以绳贯其褶处。夜申其裙以当被。太平兴国二年十月七日。升堂曰。脱离世缘。乃在今日。以衲衣并所著木屐。留付山中。使门人累青石为塔。曰他日塔作红色。吾再来也。泊然而化。阅世八十。坐六十三夏。

  幻寄曰。德师说法。如云如雨。世人不闻。以有耳听也。无耳者。至今闻其雷音不绝也。

  ▲郢州大阳山警玄禅师

  十九为大僧。听圆觉了义。讲席无能及者。旋弃去游方。初到梁山问。如何是无相道场。山指观音曰。这个是吴处士画。师拟进语。山急索曰。这个是有相底。那个是无相底。师遂有省。便礼拜。山曰。何不道取一句。师曰。道即不辞。恐上纸笔。山笑曰。此语上碑去在。师献偈曰。我昔初机学道迷。万水千山觅见知。明今辨古终难会。直说无心转更疑。蒙师点出秦时镜。照见父母未生时。如今觉了何所得。夜放乌鸡带雪飞。山谓可兴洞上之宗 上堂。诸禅德。须明平常无生句。妙玄无私句。体明无尽句。第一句通一路。第二句无宾主。第三句兼带去。一句道得。师子颦呻。二句道得。师子返踯。三句道得。师子踞地。纵也周遍十方。擒也一时坐断。正当恁么时。作么生通得个消息。若不通得个消息。来朝更献楚王看。问如何是平常无生句。师曰。白云覆青山。青山顶不露。曰如何是妙玄无私句。师曰。宝殿无人不侍立。不种梧桐免凤来。曰如何是体明无尽句。师曰。手指空时天地转。回涂石马出纱笼。曰如何是师子颦呻。师曰。终无回顾意。争肯落平常。曰如何是师子返踯。师曰。周旋往返全归父。繁兴大用体无亏。曰如何是师子踞地。师曰。迥绝去来机。古今无变异 僧问。亡僧迁化。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亡僧几时迁化。曰争奈相送何。师曰。红?????上绦丝缕。??云中不点头 师神观奇伟。从儿稚中。即日一食。住大阳。足不越限。胁不至席者五十年。天圣五年七月十六日辞众。又三日。以偈寄王曙侍郎。其略曰。吾年八十五。修因至于此。问我归何处。顶相终难睹。停笔而化 师初会下。有承剖两衲子。号称奇杰。皆先师卒。及年八十时。叹无可继洞宗者。乃以顶相及偈。寄浮山远公。使为求法器。远得投子青。俾续洞宗。语在浮山章中。

  ▲明州雪窦重显禅师

  遂宁府李氏子。依普安院仁铣上人出家。受具之后。横经讲席。究理穷玄。诘问锋驰。机辩无敌。首造智门。即伸问曰。不起一念。云何有过。门召师近前。师才近前。门以拂子蓦口打。师拟开口。门又打。师豁然开悟。留止五年。尽得其道。乃复遍参 洞山聪禅师。每新到参。便问。沩山水牯牛。意作么生。对者多不契山旨。师到亦如前问。师曰。作后人标榜。山拟道。师以坐具拂一下便行。山曰。且来上座。师曰。未参堂 师到大龙为知客。一日问曰。语者默者不是。非语非默更非。总是总不是。拈却大用现前。时人知有。未审大龙如何。龙曰。子有如是见解。师曰。这老汉瓦解冰消。龙曰。放你三十棒。师礼拜归众。龙却唤。适来问话底僧来。师便出。龙曰。老僧因甚么瓦解冰消。师曰。转见败阙。龙作色曰。叵耐叵耐。师休去。后举似南岳雅和尚。雅曰。大龙何不与本分草料。师曰。和尚更须行脚 问罗汉林曰。法尔不尔。如何指南。林曰。只为法尔不尔。师曰。大众记取某甲话头。拂衣归众。林下堂。却令侍者请师至方丈问。上座适来不肯老僧那。师曰。和尚当代宗匠。焉敢不肯。林曰。你为甚拂衣归众。师曰。还许某甲说道理也无。林曰。你说看。师拍一拍下去 参大愚芝。与云峰悦游最久。后出世烧香。法嗣北塔。(即智门)有大龙小师曰。何不与先师烧香。师曰。昔僧问先师。如何是坚固法身。先师曰。山花开似锦。涧水湛如蓝。我颂此因缘。报他恩了也。云峰悦。知师不嗣芝。特过勘师。一日与游山次。蓦曰。入荒田不拣。信手拈来草。触目未尝无。临机何不道。师拈起一茎禾示之。悦不肯曰。梦也未梦见在。师曰。你不肯即休 僧问。远离翠峰祖席。已临雪窦道场。未审是一是二。师曰。马无千里谩追风。曰恁么则云散家家月。师曰。龙头蛇尾汉 六人新到相看。便问参头。夫为上将。须是七事随身。两刃交锋作么生。僧云。久向翠岩有此一着。师云。一着放过。还我草鞋钱来。僧便喝。师便棒。僧约住拄杖与师一拍。师云。未到翠峰。与你二十棒了也。僧无语。师曰。且在一边。问第二。副将作么生。僧茫然。师曰。一状领过。吃茶了。师把住参头。适来公案。这里即与么。堂中作么生举。僧无语。师打一坐具推出 师问新到。甚处人。僧提起坐具。师曰。虾跳不出斗。僧曰????跳。师便打。僧曰。更????跳。师又打。僧便走。师唤回。僧作礼曰。触忤和尚。师曰。我要这话行。你又走作甚么。僧曰。已遍天下了也。师复打五棒。僧曰。有诸方在。师曰。你只管吃棒。师又唤第二底近前来。问甚处人。僧曰。鼎州人。师曰败也。僧曰。青天白日。师曰。两重公案。僧曰恰是。师以拄杖指曰。你拟????跳。僧拟议。师亦打五棒。参头曰。这僧吃棒。与某甲不同。师一时唤近前。僧珍重便走。师随后与一拄杖 有数僧到。师曰。新到那。曰是。师曰。参堂去。僧才行。师曰来来。僧回首。师曰。洞庭难得师僧到。与你一碗茶吃 宝华侍者来看师。师问。宝华多少众。者云。不劳和尚如此。师云。我好好问。尔????跳作甚么。者云。也不得放过。师云。真师子儿。吃茶了。师把住云。适来得恁么无礼。者拟议。被师一掌云。归去分明举似宝华 问僧。名甚么。云义怀。师云。何不名怀义。云当时致得。师云。谁与汝安着。云某甲受戒来十年也。师云。行脚费却多少草鞋。云和尚莫谩人好。师云。我也没量罪过。汝作么生。僧无语。师云。脱空谩语汉。便打 僧问。昭昭于心目之间。而相不可睹。晃晃于色尘之内。而理不可分。既在心目之间。为甚么不亲其相。师曰。花须连夜发。莫待晓风吹。曰与么则云散家家月。师曰。毗婆尸佛早留心。僧方礼拜。师以拄杖打一下曰。不得放过 僧问。猿抱子归青嶂里。鸟衔花落碧岩前。古人意旨如何。曰夹山犹在。曰和尚如何。曰依稀似曲才堪听。又被风吹别调中。僧却问。如何是翠峰境。曰春至桃花亦满溪。僧礼拜。师曰。山僧今日败阙。有人点检得出。许他顶门上具一只眼。便下座 宗首座到。方拟人事。师约住云。既知信之韬略。便须拱手归降。宗云。今日败阙。师云。剑刃未施。贼身已露。宗云。气急杀人。师云。败将不斩。宗云是。师云礼拜着。宗云。三十年后有人举在。师云。已放你过 问聪道者。久参事作么生。道者曰。青天白日。师曰。乱走作么。者便喝。师曰吃棒。者拟举手。师打一坐具曰。你看这瞎汉乱与 师一日见僧来。拈拄杖云。我两手分付。你作么生。僧退身云不敢。师云。为甚么捧上不成龙。云三十年后。恐孤负和尚。师放下拄杖云。?? 与数僧游山次。见牯牛举头。师问。牯牛举头作甚么。僧云。怕和尚穿却。师不肯。自云。看入草底 因烧亡僧。师问僧。还将得火来么。曰将得来。师曰。弄假像真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浴来。师曰。三身中那一身浴。曰或鼓声前。或鼓声后。师曰。饱丛林。又一日问僧。你浴未。曰某甲此生不浴。师曰。你不浴图个甚么。曰今日被和尚勘破。师曰。贼不打贫儿家 首座写真。师曰。既是首座。为甚么却有两个。曰争之不足。师曰。你问我。我与你道。座拟问。师曰。雪窦门下 上堂。僧问。如何是时节因缘。师曰。瞌睡汉。僧便喝。师云。诈惺惺。复云。譬若世界坏时。大水竞作。其间无量众生。或没未没。互相悲号。仰望苍苍。皆云相救。时四禅天人一见。高声便喝。咄哉众生。我预曾报汝。令频频上来。汝却不听。如今有什么救处。乃拍手云。归堂 师云。十方无壁落。四面亦无门。古人向甚么处见客。若道得接手句。许汝天上天下 上堂。田地稳密底。佛祖不敢近。为甚么抬脚不起。神通游戏底。鬼神不能测。为甚么下脚不得。直饶十字纵横。朝打三千。暮打八百。

  师又云。槌击妙喜世界百杂碎底人。为甚么处处解持钵。又云。知时频到香积国底人。为甚么拄杖头上失却眼。又云。一花开天下春。古佛为甚么不着便。你若透得。救取天下老宿。忽若有个衲僧出来云。和尚且自救。也许伊是金毛师子。又云。义出丰年。俭生不孝。于佛法中。作么生辨损益。又云。一尘一佛国。一叶一释迦。德山何以卓牌于闹市。又云。入林不动草。入水不动波。投子因甚么脚下五色索。透关底试辨看。

  或云。佛未出世时一人人鼻孔撩天。出世后为甚么杳无消息。代云。贼不打贫儿家。复问僧。贼不打贫儿家。因甚么却打。代云。须到如此。

  或云。善来文殊。还知败阙么。代云。一箭雨垛。又云。一箭雨垛。为甚么却败阙。代云。善来文殊。或云。上来则扰扰。端坐则昏昏。脱洒一句作么生道。代云。春无三日晴。又云。春无三日晴。去住还堪笑。衲僧晒却何时了。代云。某甲看。或云。文殊起佛见法见。贬向二铁围山。衲僧起佛见法见。列在三条椽下。翠峰起佛见法见。谁敢[勇-儿+丘]着。代云。秤尺在手。或云。洞庭湖水一吸净尽。鱼鳖向甚么处藏身。代云。咦。又问摘茶僧云。茶丛列作鼻孔。茶叶是你眼睛。作么生摘。代云。今日不着便。

  师云。一问一答。总未有事在。直饶乾坤大地。草木丛林。尽为衲僧。异口同声。各置百千问难。也不消长老弹指一下。乃并高低普应。前后无差。

  径山杲云。假使大地尽末为尘。一一尘有一一口。一一口具无碍广长舌相。一一舌相出无量差别音声。一一音声发无量差别言词。一一言词有无量差别妙义。如上尘数衲僧。各各具如是口如是舌如是音声如是言词如是妙义。同时致百千问难。问问各别。不消长老咳嗽一声。一时答了。乘时于中作无量无边广大佛事。一一佛事周遍法界。所谓一毛现神变。一切佛同说。经于无量劫。不得其边际。便恁么去。闹热门庭即得。正眼观来。正是业识茫茫。无本可据。祖师门下。一点也用不着 幻寄曰。摩醯首罗三眼。雪窦但见右眼。妙喜但见左眼。若是正眼。二师梦也未梦见在。

  戏靠安岩。呈双溪大师颂。陕府铁牛却知有。春秋几几成过咎。一身还作二如来。黑白不分辨香臭 䟽黑白无从。天地不仁。万物蠢蠢。若谓非缘。竹何从笋。发兮发兮。黑白是准 革辙二门颂。劫火曾洞然。木人泪先落。可怜傅大士。处处失楼阁。一德云间古锥。几下妙峰顶。唤他痴圣人。担雪共填井。二祖佛未生前。已振涂毒鼓。如今谁乐闻。请试分回互。三宛转复宛转。真金休百炼。丧却毗耶离。无人解看箭。

  虚堂愚颂。迦叶聆筝起舞。渊明闻钟皱眉。息耕古室危坐。半窗冻日熙熙 葛芦覃颂。风卷浮云尽。青天绝点埃。山川俱在目。何必上高台。

  悲学者寻流失源。作为道日损。偈曰。三分光阴早二过。灵台一点不揩磨。区区逐日贪生去。唤不回头争奈何。

  无禅才云。雪窦老汉。颟颟顸顸。??侗侗。更参三十年。也未会禅在。然虽始。是。土旷人稀。试听下个注脚。乃颂云。瞎却摩醯三只眼。南北东西路不分。千林落叶无人扫。独自松门展脚眠 且庵仁颂云。锯解秤锤。油煎石磉。两手擎来。有功者赏。

  缘生义颂。义列缘生笑未闻。孰呈布鼓过雷门。金刚铁券诸方问。报道三千海岳昏 名实无当偈。玉转珠回佛祖言。精通犹是污心田。老卢只解长舂米。何得风流万古传 迷悟相反颂。霏霏梅雨洒高层。五月山房冷似冰。莫道乾坤乖大信。未明心地是炎蒸 道贵如愚颂。雨过寒云晓半开。数峰如画碧崔嵬。空生不解岩中坐。惹得天花动地来 大功不宰颂。牛头峰顶锁重云。独坐寥寥寄此身。百鸟不来春又过。不知谁是到庵人 晦迹自怡颂。图画当年爱洞庭。波心七十二峰青。如今高卧思前事。添得卢公倚石屏 与时寡合颂。居士门高谒未期。闲隈岩石且相宜。太湖三万六千顷。月在波心说向谁 皇钓四年六月十日。沐浴罢。整衣侧卧而化。阅世七十三。坐五十夏。建塔本山。

  ▲瑞州洞山晓聪禅师

  游方时。在云居作灯头。见僧说泗州大圣近日在扬州出现。有设问曰。既是泗州大圣。为甚么却向扬州出现。师曰。君子爱财。取之以道。后僧举似莲花峰祥庵主。主大惊曰。云门儿孙犹在。中夜望云居拜之 僧问。达磨未传心地印。释迦未解髻中珠。此时若问西来意。还有西来意也无。师曰。六月雨淋淋。宽其万姓心。曰恁么则云散家家月。春来处处花。师曰。脚跟下到金刚水际是多少。僧无语。师曰。祖师西来特唱此事。自是上座不荐。所以从门入者不是家珍。认影迷头岂非大错。既是祖师西来特唱此事。又何必更对众忉忉。珍重 师尝负柴上山。路逢一僧。问山上有柴。何故向山下担柴。师放柴于地曰。会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我要烧。

  石林巩颂。柴火煎熬担在身。相逢狭路不堪论。淡烟落日青山外。满地难收刀斧痕。

  发供养主。示众云。住持之道。劳他十方高人。且实际理地不受一尘。佛事门中不舍一法。盖为清众之故。所以忘劳。然尽大地作一胡饼。天下人尽得吃。惟有深沙神不得吃。怒发将蒺藜杖打一棒。瓦解冰消 师手植万松于东岭。而恒诵金刚般若经。山中人因名其岭曰金刚。方植松。而宝禅师至。时睹自五祖来。师问。上岭一句作么生道。宝曰。气急杀人。师拄?呵曰。从何得此随语生解阿师。见问上岭。便言气急。佛法却成流布。宝请代语。师曰。气喘杀人 逍遥问。岭在此。金刚在何处。师指曰。此一株是老僧亲栽 天圣八年六月八日示疾。持不食七日。集道俗曰。法席当令自宝住持。因与门人叙透法身话。说偈曰。参禅学道莫茫茫。问透法身北斗藏。余今老倒?羸甚。见人无力得商量。惟有锄颂知我道。种松时复上金刚。言卒而化。又七日贽维。得五色舍利。塔于西阿。

  ▲洞山自宝禅师

  作达磨赞云。师真徒邈。三界无著。拟欲安排。知君大错。虚劳指点。何处扪摸。要识师真。乾坤廓落。(正法眼藏。自此上作叙。此下乃赞)师相兮世所希。师眉兮阵云垂。师眼兮电光辉。师鼻兮耸须弥。师口门无齿兮过在谁。拟涉流沙兮何不自知非。彼此丈夫兮传法与阿谁。更住少林兮?㦬却西归。遇衲僧兮好与一顿椎。虽然如是兮不会莫针锥。

  琅?觉和尚睹此赞。乃述颂云。师眼兮深。师鼻兮大。师耳兮穿。师舌兮快。师身兮黑。师心兮戴。手携只履返流沙。熊耳石塔今犹在。只将此颂验尽天下衲僧。妙喜曰。[○@戴]。此一字不得动着。动着则祸生。

  师少即持戒甚严。行脚时尝旅宿。为娼所窘。师坐达旦。及发。娼索宿钱。仍与之。自焚被褥而去。娼愧告父母。谓师真佛子。请致斋自忏。后住归宗。一日扶杖出门。值县尉过。呵令避路。师侧立道左。尉马见师忽跪伏不行。尉廉知是师。再拜而去。继迁云居。山神一夕以舆舁师绕山行。师呵令舁致方丈。神如教舁致焉。

  ▲潭州北禅智贤禅师

  岁夜小参曰。年穷岁尽。无可与诸人分岁。老僧烹一头露地白牛。炊黍米饭。煮野菜羹。烧??火。大家吃了。唱村田乐。何故免见。倚他门户傍他墙。刚被时人唤作郎。便下座归方丈。至夜深。维那入方丈问讯曰。县里有公人到勾和尚。师曰。作甚么。那曰。道和尚宰牛不纳皮角。师遂捋下头帽。掷在地上。那便拾去。师跳下禅床。拦胸擒住。叫曰贼贼。那将帽子覆师顶曰。天寒且还和尚。师呵呵大笑。那便出去。时法昌为侍者。师顾昌曰。这公案作么生。昌曰。潭州纸贵。一状领过。

  ▲南安岩自严尊者

  依云豁五年。密契心法。自后颇着异迹。除怀仁江蛟害驯。武平黄石岩蛇虎至。可使令驱。南安江眠槎。民有祷者辄得如愿。有僧自惠州来曰。河源有巨舟着沙。万牛挽不可动。愿得以载砖。建塔于南海。为众生福田。师曰。此阴府之物。然付汝偈取之。偈曰。天零㶚水生。阴府船王移。莫立沙中久。纳福荫菩提。僧即舟倡偈。而舟为动。万众欢呼。至五羊有巨商。从借以载。僧许之。方解?。俄风作。失舟所在 有沙弥。无多闻性。而事师谨愿。师怜之。作偈使诵。久当聪明。偈曰。大智发于心。于心何处寻。成就一切义。无古亦无今。于是世间章句。吾伊上口 师示人。多以偈率题赠。以之中四字于其后。莫有识其旨者 初西竺尊者。至南康盘古山曰。后当有白衣菩萨来兴此山。至是师以邻僧亡。遵教茶毗。而未闻官。迕吏。遂白衣。适游此山。乐而栖息。三年竟成丛林。符波利所记云 淳化乙卯正月初六日。集众曰。吾此日生今正是时。遂右胁而化。

  林间录。集众曰下。有汝等当知。妙性廓然。本无生灭。示有去来。更疑何事二十字。

  ▲天台山德韶国师

  处州龙泉人。族陈氏。母叶梦白光触体。觉而娠。生而杰异。年十五。有梵僧见之。拊其背曰。汝当出家。尘中无置汝所也。乃往依龙归寺剃发。十八诣信州开元寺。受满分戒。后唐同光中。谒舒州投子庵主。不契。造龙牙遁禅师。问雄雄之尊。因甚么亲近不得。遁曰。如火与火。曰忽遇水来又作么生。遁曰。汝不会我语。又问。天不盖地不载。此理如何。遁曰。合如是。师惘然。固要为说。遁曰。道者汝向后自会去(师后于通玄峰澡浴次。忽省前话。遂具威仪。望龙牙礼拜曰。当时若向我说。今日决定骂也) 时疏山有矮师叔者。精峭。号能啮镞机。师问。百匝千重。是何人境界。矮曰。左搓芒绳缚鬼子。曰不落古今请师说。矮曰不说。曰为什么不说。矮曰。个中不辨有无。师曰。师今善说。矮骇之。久而辞去。所至少留。见知识五十四人。括磨搜剥。穷极隐秘。后至临川谒法眼。眼一见深契之。师以遍涉丛林。但随众而已。无所咨参。有僧问法眼禅师曰。十二时中。如何得顿息万缘去。法眼曰。空与汝为缘耶。色与汝为缘耶。言空为缘。则空未无缘。言色为缘。则色心不二。日用果何物为汝缘乎。师闻悚然异之。又有问者曰。如何是曹源一滴水。法眼曰。是曹源一滴水。于是师大悟于座下。平生疑滞。涣若冰释。感涕沾衣。法眼曰。汝当大弘吾宗。行矣。无自滞。

  洪觉范曰。僧问法眼。如何是曹源一滴水。而法眼但曰。是曹源一滴水。韶公乃开悟。后僧有问韶。如何是古佛心。曰此问不弱。问那吒太子。析骨还父。析肉还母。如何是太子身。曰大家见上座。问则问答之间。不令意根桩立。盖尝曰。大凡言教须绝渗漏。而学者方争趋微妙之域。欲见佛祖之心。譬如趋越而首燕也欤。

  问。一人执炬自烬其身。一人抱冰横尸于路。此二人阿谁辨道。师曰。不遗者。曰不会。乞师指示。师曰。你名敬新。曰未审还有人证明也无。师曰有。曰甚么人证明。师曰敬新 兴教明和尚问曰。饮光持释迦丈六之衣。在鸡足山。候弥勒下生。将丈六之衣。披在千尺之身。应量恰好。碉如释迦身长丈六。弥勒身长千尺。为复是身解短耶。衣解长耶。师曰。汝却会。明拂袖便出去。师曰。小儿子。山僧若答汝不是。当有因果。汝若不是。吾当见之。明归七日吐血。浮光和尚劝曰。汝速去忏悔。明乃至师方丈悲泣曰。愿和尚慈悲。许某忏悔。师曰。如人倒地因地而起。不曾教汝起倒。明又曰。若许忏悔。某当终身给侍。师为出语曰。佛佛道齐。宛尔高低。释迦弥勒。如印印泥 僧问。承古有言。若人见般若。即被般若缚。若人不见般若。亦被般若缚。既见般若。为甚么却被缚。师曰。你道般若见甚么。曰不见般若。为甚么亦被缚。师曰。你道般若甚么处不见。乃曰。若见般若。不名般若。不见般若。亦不名般若。且作么生说见不见。所以古人道。若欠一法。不成法身。若剩一法。不成法身。若有一法不成法身。若无一法不成法身。此是般若之真宗也 云众。真宗不二。万德无言。正当明时。如王宝剑。所以如来于一切处成等正觉。于刀山剑树上成等正觉。于镬汤?炭里成等正觉。于棒下成等正觉。于喝下成等正觉。所以一动一静。一去一来。一生一灭。未曾有纤毫异相。未曾有纤毫别相。更无毫厘丝发许。作见闻心识解会。何故。诚谓是非路绝。妙性天机。所以云。汝生我亦生。汝杀我亦杀。生杀轮王机。交驰激电掣 上堂。佛法现成。一切具足。岂不见道。圆同太虚。无欠无余。若如是。也且谁欠谁剩。谁是谁非。谁是会者。谁是不会者。所以道。东去亦是上座。西去亦是上座。南去亦是上座。北去亦是上座。因甚么却成东西南北。若会得。自然见闻觉知路绝。一切诸法现前。何故如此。为法身无相。触目皆形。般若无知。对缘而照。一时彻底会取好。诸上座。出家儿合作么生。此是本有之理。未为分外。识心达本源。故名为沙门。若识心皎皎地。实无丝毫障痴上座。久立珍重 上堂。眼中无色识。色中无眼识。眼识二俱空。何能令见色。是眼则不能自见其己体。若不能自见。云何见余物。古圣方便皆为说破。若于此明得寂静法。不寂静法也收尽。明得远离法。不远离法亦收尽。未来现在亦无遗余。名一法界。何有遮障。各自信取 师有偈曰。通玄峰顶。不是人间。心外无法。满目青山。法眼闻曰。即此一颂。可起吾宗。

  妙喜曰。灭却法眼宗。只缘这一颂。

  师以涅?四种闻示学者。诸方目为韶国师四料拣。云闻闻。([○@放]百丈端颂云。秋江清浅时。白鹭和烟岛。良哉观世音。全身入荒草)闻不闻。([○@收]百丈端颂云。解语非干舌。能言岂是声。不知常显露。刚道有亏盈)不闻闻。([○@明]百丈端颂云。波生元是水。空性逐方圆。除却方圆器。胡孙夜播钱)不闻不闻。([○@(宾-丁+(?/口))]百丈端颂云。理事两俱忘。谁人敢度量。浑仑无缝罅。遍界不曾藏)开宝四年辛未。华顶西峰忽摧。声振一境。六月有星陨于峰顶。林木皆白。二十八日。集众告别而化。

  ▲金陵清凉泰钦法灯禅师

  在众日。性豪逸。不事事。众易之。法眼独契重。眼一日问众。虎项金铃。是谁解得。众无对。师适至。眼举前语问。师曰。系者解得。眼曰。汝辈轻渠不得 上堂。有僧出礼拜。师曰。道者前时谢汝请。我将甚么与汝好。僧拟问次。师曰。将谓相悉。却成不委 上堂。某甲本欲居山。藏拙养病过时。奈缘先师有未了底公案。出来与他了却。时有僧问。如何是先师未了底公案。师便打曰。祖祢不了。殃及儿孙。曰过在甚么处。师曰。过在我。殃及你。江南国主为郑王时。受心法于法眼之室。闻此问师曰。先师有甚么不了底公案。师曰。现分析次。

  翠岩芝云。为众竭力。祸出私门 天童觉云。这僧若是个汉。出来便与掀倒禅床。不惟自有出身之路。亦免祖祢不了殃及儿孙 圆悟举云。山僧卑志。本亦如斯。今日出来。碉为正祖先师。有个现成公案。对众举扬。有不惜性命底。试出来挨拶看。如无。不免自拈自弄去也。喝一喝。以拂子击禅床下座。

  ▲杭州灵隐清耸禅师

  参法眼。眼指雨谓师曰。滴滴落在上座眼里。师初不喻旨。后因阅华严感悟。承眼印可 上堂曰。十方诸佛。常在汝前。还见么。若言见。将心见。将眼见。所以道。一切法不生。一切法不灭。若能如是解。诸佛常现前。又曰。见色便见心。且唤甚么作心。山河大地。万象森罗。青黄赤白男女等相。是心不是心。若是心。为甚么却成物象去。若不是心。又道见色便见心。还会么。碉为迷此而成颠倒。种种不同。于无同异中。强生同异。且如今直下承当。顿豁本心。皎然无一物可作见闻。若离心别求解脱者。古人唤作迷波讨源。卒难晓悟。

  ▲洪州百丈道恒禅师

  参法眼。因请益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。叙语未终。眼曰。住住。汝拟向世尊良久处会那。师从此悟入 上堂。实是无事。诸人各各是佛。更有何疑。得到这里。古人道。十方同聚会。个个学无为。此是选佛场。心空及第归。且作么生是心空。不是那里闭目冷坐是心空。此正是意识想解。上座要会心空么。但识自心。便见心空。所以道。过去已过去。未来更莫算。兀然无事坐。何曾有人唤。设有人唤上座。应他好。不应他好。若应他。阿谁唤上座。若不应他。又不患聋也。三世体空。且不是木头也。所以古人道。心空得见法王。还见法王么。也碉是老病僧。又莫道渠自代好。珍重 上堂。众才集。便曰吃茶去。或时众集。便曰珍重。或时众集。便曰歇。后有颂曰。百丈有三诀。吃茶珍重歇。直下便承当。敢保君未彻。

  荐福古。举此语示众云。大众。只如恒和尚。作此一颂。且道。见处如何。还知得失否。要会么。据他三度上堂时节。恰似个好人。后来作此一颂。恰如面上雕两行字。若是通人达士。举起便知。后学初机。难为拣辨。老僧与汝从头注出。百丈有三诀。贼身已露。吃茶珍重歇。赃物出来。直下便承当。敢保君未彻。大似抱赃判事。然虽如此。诸仁者。须具择法眼。方能证明。如或邪正不分。可谓颟顸佛性。更须博问贤良。可惜虚生浪死。

  ▲永明道潜禅师

  谒法眼。眼曰。子于参请外。看甚么经。师曰。华严经。眼曰。总别同异成坏六相。是何门摄属。师曰。文在十地品中。据理则世出世间一切法。皆具六相也。眼曰。空还具六相也无。师无对。眼曰。汝问我。师乃问。空还具六相也无。眼曰空。师于是开悟。踊跃礼谢。眼曰。子作么生会。师曰空。眼然之。异日因四众士女入院。眼问曰。律中道。隔壁闻钗钏声。即名破戒。见睹金银合杂朱紫骈阗。是破戒。不是破戒。师曰。好个入路。眼曰。汝向后有五百毳徒。为王侯所重在 师后于衢州古寺。览阅藏经。尝宴坐中。见文殊现形。不觉起而作礼。及诣杭礼阿育王塔。跪而顶戴。泪下如雨。问掌塔僧曰。舍利人不目击。还实有否。僧云。按传记云。藏在内角中。望若悬钟焉。师疑未已。遂苦到跪礼。更无间然。俄见舍利在悬钟之外。蠢拆而行。师悲喜交集。又光文大师。自为檀越。请于山斋。行三七日普贤忏。忽见遍吉御象。在塔寺三门亭下。其象鼻直。枕行忏所。建隆二年辛酉九月十八日示寂。入棺之际。有白光昼发。举众皆见。贽维舍利不可胜纪。有屠者。自惟恶业。展襟就火聚乞求。须臾获七颗。

  ▲杭州报恩慧明禅师

  一日有新到参。师问。近离甚处。曰都城。师曰。上座离都城到此山。则都城少上座。此间剩上座。剩则心外有法。少则心法不周。说得道理即住。不会即去。僧无对。

  妙喜代曰。和尚谩某甲不得。某甲亦谩和尚不得。复曰。即今莫有道得相谩句者么。若也道得。许汝跳得金刚圈。吞得栗棘蓬。

  师问朋彦上座曰。从上诸圣。及诸先德。还有不悟者无。彦曰。诸圣先德岂有不悟者哉。师曰。一人发真归源。十方虚空悉皆销陨。今天台山嶷然。如何得销陨去。彦无对 资严长老问。如何是现前三昧。师曰。还闻么。严曰。某甲不患聋。师曰。果然患聋。

  ▲云居清锡禅师

  有廖天使入院。见供养法眼真。乃问曰。真前是什么果子。师曰。假果子。廖曰。既是假果子。何以将供养真。师曰。也碉要天使识假。

  ▲漳州罗汉智依禅师

  问僧。今夏在甚么处。僧曰。在无言上座处。师曰。还曾问讯他否。僧曰。也曾问讯。师曰。无言作么生问得。僧曰。若得无言。甚么处不问得。师喝曰。恰似问老兄 师与彦端长老吃饼疒。端曰。百种千般。其体不二。师曰。作么生是不二体。端拈起饼疒。师曰。碉守百种千般。端曰。也是和尚见处。师曰。汝也是罗公咏梳头样 师将示灭。乃谓众曰。今晚四大不和畅。云腾鸟飞。风动尘起。浩浩地还有人治得么。若治得。永劫不相识。若治不得。时时常见我。言讫告寂。

  ▲金陵报慈文邃禅师

  尝究首楞严。为之节解句释。自谓深符经旨。谒法眼。眼曰。楞严岂不是有八还义。师曰是。眼曰。明还甚么。师曰。明还日轮。眼曰。日轮还甚么。师懵然。眼戒令焚所注文。师始依眼请益。

  ▲金陵报恩院玄则禅师

  问青峰。如何是学人自己。峰曰。丙丁童子来求火。后谒法眼。眼问。甚处来。师曰青峰。眼曰。青峰有何言句。师举前话。眼曰。上座作么生会。师曰。丙丁属火。而更求火。如将自己求自己。眼曰。与么会。又争得。师曰。某甲碉与么。未审和尚如何。眼曰。你问我。我与你道。师问。如何是学人自己。眼曰。丙丁童子来求火。师于言下顿悟 开堂日。李王与法眼俱在会。僧问。龙吟雾起。虎啸风生。学人知是出世边事。到此为甚么不会。师曰。会取好。僧举头看师。又看法眼。乃抽身入众。法眼与李王。当时失色。眼归方丈。令侍者唤问话僧至。眼曰。上座适来问底话。许你具眼。人天众前。何不礼拜盖覆却。眼?一坐具。其僧三日后吐光而终。

  ▲归宗䇿真禅师

  初名慧超。谒法眼问曰。慧超咨和尚。如何是佛。眼曰。汝是慧超。师从此悟入。

  圆悟勤云。诸方商量者。多作情解道。慧超便是佛。所以法眼恁么答。有者道。大似骑牛觅牛。有者道。问处便是。有甚么交涉。若恁么会。不惟孤负自己。亦乃深屈古人。雪窦颂云。江国春风吹不起。鹧鸪啼在深花里。三级浪高鱼化龙。痴人犹戽夜塘水。圆悟云。江西江南。多作两般解会道。江国春风吹不起。颂汝是慧超。这个消息。直饶江国春风。也吹不起。鹧鸪啼在深花里。颂诸方商量浩浩。似鹧鸪啼在深花里。有甚么交涉。殊不知。雪窦这两句。只是一句要得无缝无罅。明明向汝道。言也端。语也端。盖天盖地。他问如何是佛。眼云汝是慧超。雪窦道。江国春风吹不起。鹧鸪啼在深花里。向这里荐得去。可以丹霄独步。何啻浪高鱼化龙。若作情解。便是痴人犹戽夜塘水。昔端师翁亦有一偈云。三文大光钱。买得个油糍。吃向肚里了。当下不闻饥。此颂甚好。只是不如雪窦措词好。

  住后上堂。诸上座。见闻觉知。只可一度。只如会了。是见闻觉知。不是见闻觉知。要会么。与诸上座说破了也。待汝悟始得。久立珍重。

  ▲同安绍显禅师

  因云盖山乞瓦造殿。有人问。既是云盖。何用乞瓦。僧无对。师代曰。瓦遇其人。

  ▲观音从显禅师

  上堂。众集。良久曰。文殊深赞居士。未审居士受赞也无。若受赞。何处有居士耶。若不受赞。文殊不可虚发言也。大众作么生会 太平兴国八年九月中。谓檀那袁长史曰。老僧三两日间归乡去。袁曰。和尚年尊。何更思乡。师曰。归乡图个好盐吃。袁不测其言。翌日师不疾坐亡。

  ▲洛京兴善栖伦禅师

  因宫师李继勋终世。有僧问。是法住法位。世间相常住。未审宫师李公。向甚么处去也。师曰。恰被汝问着。曰恁么即虚申一问。师曰。汝不妨灵利。

  ▲古贤院谨禅师

  侍立法眼次。眼问。一僧曰。自离此间。甚么处去来。曰入岭来。眼曰不易。曰虚涉他如许多山水。眼曰。如许多山水也不恶。其僧无语。师于此有省。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三

  音释 卷二十一之二十三

  舸(嘉我切歌上声大船) 艨(莫红切音蒙战船) 䑳(音论舟名) ?(丑剡切音助佞言) 毵(苏含切糁平声毛长貌) [具-八+(巢-果)](坚姚切音骄断首倒悬也) 颔(五感切点头以应也) 候(初救切[山/沏]去声疾冲也) ????(之善切音战马卧土中) 䫌(匹米切音?倾首也不正也) 揎(音宣捋也引也) 㡧(侧硬切音诤开张画绘也) ?(于检切淹上声) ?(初庄切音疮撞钟鼓也) ?(音邓俊?不着事) 㖀(卢没切音勒声也) ?(音于二岁所治之田) [翟*支](直角切音浊筑也) 糁(桑感切?上声) 窬(云俱切音于门边小窦) 毁(呼委切灰上声火焚坏也) 戽(荒故切呼去声舟中抒水器) 铛(抽更切音撑釜属) 沔(莫典切音勉) ?(先结切音屑) 镔(卑民切音宾镔铁为刀甚利) 褶(席入切音集裤也) ?(劣戌切音律大绳又曰以竹为索用维舟者) 拆(殊伦切音纯目动也)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四

  六祖下第十一世

  ▲潭州石霜楚圆慈明禅师

  出全州清湘李氏。少为书生。年二十二。依城南湘山隐静寺得度。其母有贤行。使之游方。师连眉秀目。颀然丰硕。然忽绳墨。所至为老宿所呵。以为少丛林。师崖柴而笑曰。龙象蹴踏。非驴所堪。尝橐骨董箱。以竹杖荷之。游襄沔间。与守芝谷泉。俱结伴入洛中。闻汾阳昭禅师。道望为天下第一。决志亲依。时朝廷方问罪河东。潞泽皆屯重兵。多劝其无行。师不顾。渡大河。登太行。易衣类厮养。窜名火队中。露眠草宿。至龙川。遂造汾阳。昭公壮之。经二年。未许入室。师诣昭。昭揣其志。必诟骂使令者。惑毁诋诸方。及有所训。皆流俗鄙事。一夕诉曰。自至法席已再夏。不蒙指示。但增世俗尘劳念。岁月飘忽。己事不明。失出家之利。语未卒。昭公熟视骂曰。是恶知识。敢裨贩我。怒举杖逐之。师拟伸救。昭公掩其口。师大悟曰。乃知临济道出常情。服役七年。辞去 谒唐明嵩禅师。嵩谓师曰。杨大年内翰。知见高。入道稳实。子不可不见。师乃往见大年。年问曰。对面不相识。千里却同风。师曰。近奉山门请。年曰。真个脱空。师曰。前月离唐明。年曰。适来悔相问。师曰作家。年便喝。师曰恰是。年复喝。师以手划一划。年吐舌曰。真是龙象。师曰。是何言欤。年唤客司。点茶来。元来是屋里人。师曰。也不消得。茶罢。又问。如何是上座为人一句。师曰切。年曰。与么则长裙新妇拖泥走。师曰。谁得似内翰。年曰。作家作家。师曰。放你二十棒。年拊膝曰。这里是甚么所在。师拍掌曰。也不得放过。年大笑。又问。记得唐明当时悟底因缘么。师曰。唐明问首山。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。山曰。楚王城畔汝水东流。年曰。碉如此语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水上挂灯?。年曰。与么则孤负古人去也。师曰。内翰疑则别参。年曰。三脚虾蟆跳上天。师曰。一任????跳。年乃大笑。馆于斋中。日夕质疑智证。因闻前言往行。恨见之晚。朝中见驸马都尉李公遵勖曰。近得一道人。真西河师子。李曰。我以拘文。不能就谒。奈何。年默然。归语师曰。李公佛法中人。闻道风远至。有愿见之心。政以法不得与侍从过从师。于是黎明谒李公。公阅谒。使童子问曰。道得即与上座相见。师曰。今日特来相看。又令童子曰。碑文刊白字。当道种青松。师曰。不因今日节。余日定难逢。童又出曰。都尉言。与么则与上座相见去也。师曰。脚头脚底。公乃出。坐定问曰。我闻西河有金毛师子。是否。师曰。甚么处得这消息。公便喝。师曰。野干鸣。公又喝。师曰恰是。公大笑。师辞。公问。如何是上座临行一句。师曰。好将息。公曰。何异诸方。师曰。都尉又作么生。公曰。放上座二十棒。师曰。专为流通。公又喝。师曰瞎。公曰好去。师应喏喏。自是往来杨李之门。以法为友。久之辞还河东。年曰。有一语寄与唐明得么。师曰。明月照见夜行人。年曰。却不相当。师曰。更深犹自可。午后更愁人。年曰。开宝寺前金刚。近日因甚么汗出。师曰知。年曰。上座临行岂无为人底句。师曰。重叠关山路。年曰。与么则随上座去也。师嘘一声。年曰。真师子儿大师子吼。师曰。放去又收来。年曰。适来失脚蹋倒。又得家童扶起。师曰。有甚么了期。年大笑。师还唐明。李公遣两僧讯师。师于书尾画双足。写来僧名以寄之。公作偈曰。黑毫千里余。金椁示双趺。人天浑莫测。珍重赤须胡师 以母老。归筠州。依洞山聪禅师。聪令首众。先是汾阳谓师曰。我遍参云门儿孙。特以未见聪为恨。故师依止三年 谒神鼎治禅师。鼎首山高弟。望尊一时。衲子非人类精奇。无诸方其门者。住山三十年。门弟子气吞诸方。师发长不翦。敝衣楚音。通谒称法侄。一众大笑。鼎遣童子问。长老谁之嗣。师仰视屋曰。亲见汾阳来。鼎杖而出。顾见颀然问曰。汾州有西河师子。是否。师指其后绝叫曰。屋倒矣。童子返走。鼎回顾相矍铄。师地坐脱只履而示之。鼎老忘所问。又失师所在。师徐起整衣。且行且语。见面不如闻名。遂去。鼎遣人追之不可。叹曰。汾州乃有此儿耶 到大愚芝和尚处。芝坐间。开合子取香烧。师问。作么生烧。芝便放香?中烧。师指曰。讶郎当汉。又恁么去也 问。闹中取静时如何。师曰。头枕布袋 问四山火来时如何。师曰。物逐人兴 问。行脚不逢人时如何。师曰。钓丝绞水 问。磨砻三尺剑。去化不平人。师意如何。师曰好去。僧曰点。师曰你看。僧拍手一下归众。师曰了 问有理难伸时如何。师曰苦。曰恁么则舌拄上腭也。师嘘一声。僧曰。将谓胡须赤。师曰。还曾梦见兴化脚跟么 问僧。近离甚处。曰云过千山碧。师曰。着忙作么。曰雁过水声凄。师便喝。僧亦喝。师便打。僧亦打。师曰。你看这瞎汉。本分打出三门外。念你是新到。且坐吃茶 师问显英首座。近离甚处。曰金銮。曰去夏在甚处。曰金銮。曰前夏在甚处。曰金銮。曰先前夏在甚处。曰和尚何不领话。曰我也不能勘得汝。教库下供过奴子来勘。且点一碗茶。与汝湿口 永首座与师同辞汾阳。永未尽其妙。从师二十年。终不脱洒。一夕围?深夜。师以火箸敲炭曰。永首座永首座。永咄曰。野狐精。师乃指永曰。讶郎当汉。又恁么去也。永乃豁然 示众。以拄杖击禅床一下云。大众还会么。不见道一击忘所知。更不假修治。诸方达道者。咸言上上机。香严恁么悟去。分明悟得如来禅。祖师禅犹未梦见在。且道。祖师禅有甚长处。若向言中取则。误赚后人。直饶棒下承当。孤负先圣。万法本闲。惟人自闹。所以山僧居福严。只见福严境界。晏起早眠。有时云生碧嶂。有时月落寒潭。音声鸟飞鸣般若台前。娑罗花香散祝融峰畔。把瘦筇坐盘陀石。与五湖衲子。时话玄微。灰头土面。住兴化只见兴化家风。迎来送去。门连城市。车马骈填。渔唱潇湘。猿啼岳麓。丝竹歌谣时时入耳。复与四海高人。日谈禅道。岁月都忘。且道居深山住城郭。还有优劣也无。试道看。良久云。是处是慈氏。无门无善财 上堂。道吾打鼓。四大部洲同参。拄杖横也。挑括乾坤大地。钵盂覆也。盖却恒沙世界。且问诸人。向甚么处安身立命。若也知得。向北俱卢洲吃粥吃饭。若也不知。长连床上吃粥吃饭 示众。一切圣贤。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。前是按山。后是主山。那个是无为法。良久云。向下文长。付在来日师平生。以事事无碍行心。凡圣所不能测。室中晏坐。横刀水盆之上。旁置草鞋。使来参扣者下语。无有契其机者 又作示徒偈曰。黑黑黑。道道道。明明明。得得得 又冬日榜僧堂。作此字[(○*○*○)/=]==≡[┘*└][(┐@三)*(田/?)][水-?+(曲-曰+口)]。其下注云。若人识得。不离四威仪中。有首座者。见之谓曰。和尚今日放参。师闻而笑之 宝元戊寅。李都尉遣使邀师曰。海内法友。惟师与杨大年耳。大年弃我而先。仆年来顿觉衰落。忍死以一见。公仍以书抵潭帅敦邀之。师恻然。与侍者舟而东下。舟中作偈曰。长江行不尽。帝里到何时。既得凉风便。休将橹桌施。至京师。与李公会。月余而李公果殁。临终画一圆相。又作偈献师。世界无依。山河匪碍。大海微尘。须弥纳芥。拈起幞头。解下腰带。若觅死生。问取皮袋。师曰。如何是本来佛性。公曰。今日热如昨日。随声便问师。临行一句作么生。师曰。本来无????碍。随处任方圆。公曰。晚来倦甚。更不答话。师曰。无佛处作佛。公于是泊然而逝。仁宗皇帝。尤留神空宗。闻李公之化。与师问答。嘉叹久之。师哭之恸。临圹而别。有旨。赐官舟南归。中途谓侍者曰。我忽得风痹疾。视之口吻已?斜。侍者以足顿地曰。当奈何。平生呵佛骂祖。今乃尔。师曰无忧。为汝正之。以手整之如故。曰而今而后。不钝置汝。遂以明年至兴化。正月初五日。沐浴辞众。跏趺而逝。阅世五十有四。坐夏三十有二。李公之子。铭志其行于兴化。而藏全身于石霜 师初在汾阳时。阳一日托以梦亡父母。命库堂设酒肉为祀。祀毕。集众僧令食。咸不听。阳因犹自饮啖。众曰。酒肉僧岂堪师法。尽散去。惟师与大愚六七人存。阳翌日上堂云。许多闲神野鬼。碉消一盘酒肉。断送去了也。法华经云。此众无枝叶。惟有诸真实。下座。

  叶县省和尚。严冷枯淡。衲子畏之。浮山远。天衣怀。往参之。方寒雪时。省呵骂驱逐。至以水泼。其它僧皆怒而去。惟远怀整湿衣安坐。省曰。你更不去。我打你。远曰。某二人。数千里来。特参和尚。岂以一杓水泼便去。即打杀也不去。省乃令挂搭。续命远充典座。众苦枯淡。远乘省出。窃取油面。为众僧造五味粥。省归知之。算所直罚。远估衣钵还讫。打趁出。远因寄居廊房。省出见之。复索租钱。远持钵于市。化钱还之。无难色。省乃曰。远真有意参禅。乃呼之归。

  ▲滁州琅邪山慧觉广照禅师

  上堂。有僧出来。画一圆相。师拈拄杖。僧拟议。师便打曰道。僧曰不道。师曰。为甚么不道。僧曰。三世诸佛不出于此。师又打。寻时趁出。乃曰。教中道。以手指比丘。犯波逸提罪。山僧今日入地狱如箭射 上堂。山僧因看华严金师子章。第九由心迥转善成门。又释曰。如一尺之镜。纳重重之影像。若然者。道有也得。道无也得。道非亦得。道是亦得。虽然如是。更须知有拄杖头上一窍。若也不会。拄杖子穿灯笼入佛殿。撞着释迦。磕倒弥勒。露柱拊掌呵呵大笑。你且道。笑个甚么。卓拄杖下座 上堂。汝等诸人。在我这里过夏。与你点出五般病。一不得向万里无寸草处去。二不得孤峰独宿。三不得张弓架箭。四不得物外安身。五不得滞于生杀。何故。一处有滞。自救难为。五处若通。方名导师。汝等诸人。若到诸方。遇明眼作者。与我通个消息。贵得祖风不坠。若是常徒。即便寝息。何故。裸形国里夸服饰。想君太煞不知时。

  ▲瑞州大愚山守芝禅师

  僧问。昔日灵山分半座。二师相见事如何。师曰。记得么。僧良久。师打禅床一下曰。多年忘却也。乃曰。且住且住。若向言中取则。句里明机。也似迷头认影。若也举唱宗乘。大似一场寐语。虽然如是。官不容针。私通车马。放一线道。有个葛藤处。遂敲禅床一下曰。三世诸佛尽皆头痛。且道。大众还有免得底么。若一人免得。无有是处。若免不得。海印发光。师乃竖起拂子曰。这个是印。那个是光。这个是光。那个是印。掣电之机。徒劳伫思。会么。老僧说梦。且道梦见个甚么。南柯十更。若不会。听取一颂。北斗挂须弥。杖头挑日月。林泉有商量。夏末秋风切。珍重 示众。三世诸佛不知有。狸奴白牯却知有。乃拈起拂子云。狸奴白牯。总在这里放光动地。何为如此。两段不同。

  妙喜曰。大愚若无后语。洎合被狸奴白牯换却眼睛。虽然如此。也未免秤锤蘸醋。

  升座。揭香合子曰。明头来明头合。暗头来暗头合。若道得。天下横行。道不得。且合却 有僧日诵金刚经百遍。师闻之召谓曰。汝日诵经。究竟经义否。曰未曾。师曰。汝但日诵一遍。参究佛意。若一句下悟去。如饮海水一滴。便知百川之味。僧如教。一日诵至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处。蓦然有省。遂以白师。师遽指床前狗子云。狗子????。僧无语。师便打出。

  僧宝传云。有僧讲金刚经。问曰。如是信解不生法相。如何。时有狗卧绳床前。师?之。狗起去。问僧解么。僧曰不解。师曰。若解即成法相。与此所载虽有不同。应是一人。传者互有详略耳。

  问。通身是眼。口在甚么处。师曰三跳。曰不会。师曰。章底词秋罢。歌韵向春生 慈明有善侍者。号称明眼。闻师之风。自石霜至大愚入室。师?出只履示之。善退身而立。师俯取履。善辄踏倒。师起面壁。以手点津连画其壁三。善瞠立其后。师旋转以履打。至法堂。善曰。与么为人。瞎却一城人眼在。

  僧宝传。芝讥呵学者寡闻得少为足曰。汾阳有十智同真法门。?佛祖钳锤。(应作椎)今时禅者资质不妙。莫有成器者。僧问。如何是十智同真。芝曰。先师言。夫说法者。(举汾阳章中十智同真语。至要识是非面目现在)芝曰。先师曰。要识是非面目现在。也大省力。后生晚学。刺头向言句里。贪着义味。如驴䑛尿处。棒打不回。盖为不广求知识。遍历门风。多是得一言半句。便点头咽唾。道已了办。上座。大有未稳当处在。先师有十五家宗风歌。号曰广智。其词曰。大道不说有高低。真空那肯涉离微。大海吞流同增减。妙峰高耸总擎持。万派千溪皆渤?。七金五岳尽须弥。玉毫金色传灯后。二三四七普闻知。信衣息广开机。诸方老宿任施为。识心是本从头说。迷心逐物却生疑。芝曰。此叙宗旨也。或直指或巧施。解道前纲出后机。旨趣分明明似镜。盲无慧目不能窥。明眼士见精微。不言胜负坠愚痴。物物会同流智水。门风逐便示宗枝。即心佛非心佛。历世明明无别物。即此真心是我心。我心犹是机权出。芝曰。此叙马祖宗派也。或五位或三路。设施随根巧回互。不触当今是本宗。展手通玄无佛祖。芝曰。此叙洞上宗派也。或君臣或父子。器量方圆无彼此。士庶公侯一道平。愚智贤豪明渐次。芝曰。此叙石霜宗派也。有时敲有时唱。随根问答谈谛当。应接何曾失礼仪。浅解之流却生谤。或双明或单说。只要当锋利禅悦。开权不为斗聪明。舒光只要辨贤哲。有圆相有默论。千里持来目视瞬。万般巧妙一圆空。烁迦罗眼通的信。芝曰。此叙沩仰宗派也。或全提或全用。万象森罗实不共。青山不碍白云飞。隐隐当台透金凤。芝曰。此叙石头药山宗派也。象骨镜地藏月。玄沙崇寿照无缺。因公致问指归源。旨趣来人明皎洁。芝曰。此叙雪峰地藏宗派也。或称提或拈掇。本色衲僧长击发。句里明人事最精。好手还同楔出楔。或抬荐或垂手。切要心空易开口。不识先人出大悲。管烛之徒照街走。芝曰。此叙云门宗派也。德山棒临济喝。独出乾坤解横抹。从头谁管乱区分。多口阿师不能说。临机纵临机夺。迅速机锋如电掣。乾坤只在掌中持。竹木精灵脑劈裂。或宾主或料拣。大展禅宗辨正眼。三玄三要用当机。四句百非一齐铲。劝同袍莫强会。少俊依前成窒碍。不知宗脉莫颟顸。永劫长沉生死海。难逢难遇又难闻。猛烈身心快通泰。芝曰。此叙德山临济宗派也。幻寄曰。大块噫气。求怒者不可得。若以激柱叱吸之。出于鼻口耳?为怒者。是人不惟不识怒者。亦不识鼻口耳?矣。善乎汾阳此歌。云我心犹是机权出。而大愚师亦云。沙里无油事可哀。翠岩嚼饭喂婴孩。一朝好恶知端的。始觉从前满面灰。今之人。因汾阳此歌。便谓宗风有十五家之异。是索怒者于鼻口耳?也。可不谓大哀乎。

  ▲舒州法华院全举禅师

  得法汾阳。遍历诸方。首谒荆南福昌善禅师。善问曰。回互不回互。师曰。总不与么。曰为甚么已吃福昌棒。师曰。一家有事百家忙。曰脱空漫语。师曰。调琴澄太古。琢句体全真 谒公安远禅师。远问。作么生是伽蓝。师曰。深山藏独虎。浅草露群蛇。曰作么生是伽蓝中人。师曰。青松盖不匝。黄叶岂能遮。曰道什么。师曰。少年玩尽天边月。老倒扶桑没日头。曰一句两句云开月露作么生。师曰。照破祖师关 谒延寿贤禅师。贤问。海竭人亡作么生。师曰。毒蛇不咬人。曰为何如此。师曰。风引溪云断。泉冲石径斜 谒夹山真首座。真曰。还见么。师曰。万事全无。曰还不见么。师曰。千般皆在手。师曰。首座未见澄散圣时如何。曰湖南江西。又问。见后如何。曰江西湖南。师曰。却共首座一般耶。曰打草惊蛇。师曰。终不捏怪 到神鼎。鼎问。一朵峰峦上。独树不成林。作么生。师曰。水分红树浅。涧绕碧泉深。鼎曰。作么生是回互之机。师曰。盲人却无眼 谒福严承禅师。承问。作么生是圆融之相。师曰。木人岭上休相觑。石女溪边更不迷。师却问。如何是福严圆融之相。曰老病寻常事。龙钟没好时。承问。融即不问。如何是圆。师曰。法界广无边。曰不圆不融时如何。师曰。虚空无背面。鸟道绝东西 谒石霜慈明禅师。慈明问。作么生是向上一窍。师曰。二窍俱明。曰还见七十二峰么。师曰。有甚么掩处。曰道什么。师曰。今日触忤和尚。慈明便打。师曰。作什么。曰将谓是收番猛将。元来是行间小卒。师曰。雅淡呈秋色。馨香喷月华 谒大愚芝禅师。芝问。古人见桃花。意作么生。师曰。曲不藏直。曰那个且从。遮个作么生。师曰。市中拾得宝。比邻那得知。曰上座还知么。师曰。路逢剑客须呈剑。不是诗人不献诗。曰作家诗客。师曰。一条红线两人牵。曰玄沙道谛当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海枯终见底。人死不知心。曰恰是。师曰。楼阁凌云势。峰峦叠翠层 谒五祖戒禅师。戒问。作么生是绝羁绊底人。师曰。反手把笼头。曰却是作家。师曰。背鞭打不着。曰为什么上来下去。师曰。甚处见上来下去。戒便打。师曰。一言无别路。千里不逢人 谒翠峰素禅师。素曰。风穴道。嘶风木马缘无绊。背角泥牛痛下鞭如何。师曰。翻身师子生狞甚。谁敢当头露爪牙。曰放汝一线道。师曰。七颠八倒。曰收。师曰了 谒雪窦显禅师。窦问。牛吃草。草吃牛。师曰。回头欲就尾。已隔万重关。曰应知无背面。要须常现前。师曰。验在目前。曰自领出去 到琅?觉和尚处。?问。近离甚处。师曰两浙。曰船来陆来。师曰船来。曰船在甚处。师曰步下。曰不涉程途一句。作么生道。师以坐具?一?曰。杜撰长老。如麻似粟。拂袖而出。?问侍者。此是甚么人。者曰。举上座。?曰。莫是举师叔么。先师教我寻见伊。遂下旦过问。上座莫是举师叔么。莫怪适来相触忤。师便喝。复问。长老何时到汾阳耶。曰某时到。师曰。我在浙江早闻你名。元来见解碉如此。何得名播寰宇。?遂作礼曰。某甲罪过。

  僧宝传。慈明道过琅邪觉师。因语及举公到时话。且曰。在汾州时尚少。举陆沉众中。不及识之。明笑曰。举见处才能自了。而汝堕负。何以为人。觉屏息汗下。明为作牧童歌曰。牧牛童实快活。跣足披蓑双角撮。横眠牛上向天歌。人问如何牛未渴。回面看平田阔。四方放去休拦遏。八面无拘任意游。要收只在索头拨。小牛儿顺摩捋。角力未充难提掇。且从放在小平坡。虑上高峰四蹄脱。日已高休吃草。捏定鼻头无少老。一时牵向圈中眠。和泥看伊东西倒。笑呵呵好不好。又将横笛顺风吹。震动五湖山海岛。倒骑牛脱布袄。知音休向途中讨。若问牧童何处居。鞭指东西无一宝。觉默得其游戏三昧 妙喜曰。宾则始终宾。主则始终主。二大士蓦?相逢。主宾互换。直下发明临济心髓。苟非彻证向上巴鼻。具出常情正眼。未免作得失论量。或者道。举公前来一一据实碉对。琅邪末后不合作佛法道理。是杜撰处。或者道。琅?被举公道个杜撰。心中疑惑。即时倒戈卸甲。遂挽留举公。咨决此事。谓之坐参。一犬吠虚。千猱?实。盖由主法者智眼不明。滥觞宗教。疑误后人。殊不知。二大士激扬。若日月丽天。龙象蹴踏。决非跛驴盲者之事。井蛙醯鸡。又焉知宇宙之宽旷耶。予尝室中举此话问学者。你还肯琅邪此语否。曰不肯。何故不肯。曰不合作佛法道理。予复举云门问洞山。近离甚处。曰查渡。夏在甚处。曰湖南报慈。几时离彼。曰八月二十五。门云放你三顿棒。你还肯云门此语否。曰肯。肯者云何。曰云门无佛法道理。予曰。师家问处一般。学者答处无异。你为甚肯一不肯一。学者伫思。予连棒打出。复召其僧。且来且来。其僧回首。予曰。你若作棒会。带累我。也是个瞎汉。其僧便礼拜曰。今日方知琅邪与举公非常情可测。予曰。你看这瞎汉乱统。又打喝出。幻寄曰。妙喜不独为法华琅邪雪屈。石霜藉此亦得吐气。不然石霜被埋没无已时。

  示众。释迦不出世。达磨不西来。佛法遍天下。谈玄口不开。

  妙喜曰。作贼人心虚。

  ▲南岳芭蕉庵大道谷泉禅师

  性耐垢污。拨置戒律。眼盖衲子。所至丛林辄删去。师不以介意。造汾阳。谒昭禅师。阳奇之。密授记轻。南归放浪湘中。闻慈明住道吾。往省觐。慈明问曰。白云横谷口。道人何处来。师左右顾曰。夜来何处火。烧出古人坟。慈明呵曰。未在更道。师乃作虎声。慈明以坐具?之。师接住推明置禅床上。明却作虎声。师大笑曰。我见七十余员善知识。今日始遇作家 山有湫。毒龙所蛰。堕叶触波。必雷雨连日。过者不敢喘。师与明暮归。时秋暑。捉明衣曰。可同浴。明掣肘径去。于是师解衣跃入。霹雳随至。腥风吹雨。林木振摇。明蹲草中。意师死矣。须臾晴霁。忽引颈出波间曰。㘞 明尝遣南公谒师。师与语惊曰。五州管内。乃有此匾头道人耶。及南公住法轮。师复以偈招之。南公以师坦荡忽绳墨。戏酬以偈曰。饮光论劫坐禅。布袋经年落魄。疥狗不愿生天。却笑云中白鹤。后住保真庵。盖衡湘最险绝处。夜地坐祝融峰下。有大蟒盘绕之。师解衣带缚其腰。中夜不见。明日杖䇿。遍山寻之。衣带缠枯松上。盖松妖也 倚遇上座来参。问庵主在么。师曰谁。曰行脚僧。师曰。作甚么。曰礼拜庵主。师曰。恰值庵主不在。曰你?。师曰。向道不在。说甚么你我。拽棒趁出。遇次日再来。师又趁出。遇一日又来问。庵主在么。师曰谁。曰行脚僧。揭帘便入。师拦胸扭住曰。我这里狼虎纵横。尿床鬼子。三回两度来讨甚么。曰人言庵主亲见汾阳来。师解衣抖擞曰。你道我见汾阳有多少奇特。曰如何是庵中主。师曰。入门须辨取。曰莫碉这便是么。师曰。赚却几多人。曰前言何在。师曰。听事不真。唤钟作瓮。曰万法泯时全体现。君臣合处正中邪去也。师曰。驴汉不会便休。乱统作么。曰未审客来将何碉待。师曰。云门胡饼赵州茶。曰恁么则谢师供养去也。师叱曰。我这里火种也未有。早言谢供养 尝过衡山县。见屠者斫肉。立其旁作可怜态。指其肉。又指其口。屠问曰。汝哑耶。即肯首。屠怜之。割巨脔置钵中。师喜出望外。发谢而去。一市大笑。而师自若。以杖荷大酒瓢。往来山中。人问。瓢中何物。曰大道浆也。自作偈曰。我又谁管你天谁管你地。着个破纸袄。一味工打睡。一任金乌东上玉兔西坠。荣辱何预我。兴亡不相关。一条拄杖一葫芦。闲走南山与北山。醉卧山路间。大雪起。作偈曰。今朝甚好雪。纷纷如秋月。文殊不出头。普贤呈丑拙 嘉钓中。现子冷清。妖言诛。师坐清曾经由庵中。决杖配彬州牢城。盛暑负土经通衢。弛担说偈曰。今朝六月六。谷泉被气????。不是上天堂。便是入地狱。言讫微笑。泊然如蝉蜕。贽维舍利不可胜数。彬人塔之。至今祠焉。

  洪觉范赞曰。无为子曰。生者人之所贵。死者人之所畏。耻者人之所避。而泉不贵其贵。不畏其畏。不避其避。此其所以如是。吾不知其真。吾不知其伪。将质之于天地。方是时。丛林以肃严相尚。沙门以修洁相高。一有指目。重为愧耻。故泉有以矫之耳。其号泉大道。若非苟然。

  ▲安吉州天圣皓泰禅师

  到琅?。?问。埋兵掉斗。未是作家。匹马单枪。便请相见。师指?曰。将头不猛。带累三军。?打师一坐具。师亦打?一坐具。?接住曰。适来一坐具是山僧令行。上座一坐具落在甚么处。师曰。伏惟尚飨。?拓开曰。五更侵早起。更有夜行人。师曰。贼过后张弓。?曰。且坐吃茶。

  ▲舒州浮山法远圆鉴禅师

  僧问。新岁已临。旧岁何往。师曰。目前无异怪。不用贴钟馗。曰毕竟如何。师曰。将谓目前无。僧以手画曰。争奈这个何。师便打 师与王质待制论道。画一圆相问曰。一不得匹马单枪。二不得衣锦还乡。鹊不得喜。鸦不得殃。速道速道。王罔措。师曰。勘破了也 欧阳文忠公。诣师室与客棋。师坐其旁。文忠遽收局。请师因棋说法。乃鸣鼓升座曰。若论此事。如两家着棋相似。何谓也。敌手知音。当机不让。若是缀五饶三。又通一路始得。有一般底。只解闭门作活。不会夺角冲关。硬节与虎口齐彰。局破后徒劳呦斡。所以道。肥边易得。瘦肚难求。思行则往往失粘。心粗而时时头撞。休夸国手。谩说神仙。赢局输筹即不问。且道黑白未分时一着。落在什么处。良久曰。从前十九路。迷悟几多人。文忠嘉叹久之 既老。退休于会圣岩。因阅班固九流。遂拟之作九带。叙佛祖教义。博采先德机语。参同印证。其一曰佛正法眼带。其二曰佛法藏带。其三曰理贯带。其四曰事贯带。其五曰事理纵横带。其六曰屈曲带。其七曰妙叶兼带。其八曰金针双锁带。其九曰平怀常实带。学者既已传诵。师曰。若据圆极法门。本具十数。今此九带。已为诸人说了。更有一带。还见得么。若也见得亲切分明。却请出来说看。说得分明。许汝通前九带圆明道眼。若见不亲切。说不相应。惟依吾语而为己解。则名谤法。大众。到此如何。众无语。师叱之去。

  一佛正法眼藏带。夫真实之理。证成法身。照用之功。作为报土。诸佛之本源既尔。诸祖之洪范亦然。五部分宗。万派之精蓝棋布。一灯分焰。十方之法席鳞差。又华严经云。如来不出世。亦无有涅?。昔灵山会上。世尊以青莲目瞬视四众。无能领其密意。惟大迦叶。独领解佛旨。经云。佛告大迦叶云。吾有正法眼藏涅?妙心。付嘱于汝。汝当流布。勿令断绝。又临涅?。告阿难言。十二部经汝当流通。告优波离言。一切戒律汝当奉持。付大迦叶偈云。法本法无法。无法法亦法。今付无法时。法法何曾法。于是大迦叶持佛袈裟。于鸡足山中。入寂灭定。待慈氏下生。两手分付。古德着语云。鸟栖无影树。花放不萌枝。又四海波涛静。一轮明月天。大圆智颂云。佛正法眼。迦叶亲闻。祖祢不了。殃及儿孙。大慧颂云。迢迢空劫不能拘。佛眼何曾识得渠。体妙本来无位次。正因那得有规模。太虚寥廓尘埃净。智鉴圆明物象殊。从此华山千古秀。任他潘阆倒骑驴。二佛法藏带。夫三乘教外。诸祖别传。万象之中迥然独露。纤尘未泯。阻隔关山。拟议差殊。千生万劫。三贤不晓。十圣那知。截断众流。如何凑泊。圣人曲成万物而不己。刻雕众形而无功。而况如来藏乎。所谓藏者。该括三世过现未来诸佛法藏。其间有大乘小乘。小乘谓声闻缘觉。大乘谓菩萨。于中支分为八。谓三藏五乘。其三藏谓经律论。五乘谓声闻缘觉菩萨。而兼摄人天。然则教分名数。依根所立。而不离一乘。法华经云。于一乘道。分别说三。又曰。尚无二乘。何况有三。又曰。惟此一事实。余二则非真。此明依根立权。如华严说。如来藏以法界为体。如来藏无前后际。无成坏法。无修证位。绝对待义。所以文殊偈曰。一念普观无量劫。无去无来亦无住。如是了知三世事。超诸方便成十力。圣人说了义不了义。并是依根安立。诸佛随宜说法。意趣难解。三藏五乘各有宗旨。于一乘道。论圆顿半满。并是权立。惟华严一经。以法界为体量。佛与众生同一体性。本无修证。本无得失。无烦恼可断。无菩提可求。人与非人性相平等。古德着语云。掬水月在手。弄花香满衣。又古涧寒泉涌。青松雪后凋。大圆颂云。吾佛法藏。捞捷众生。百千三昧。弹指圆成。大慧颂云。十方通摄了无遗。三际全超在此时。圣号凡名同一舌。劣形殊相漫多岐。家家门外长安路。处处窟中师子儿。打破镜来无一事。杜䳌啼在落花枝。三理贯带。夫声色不到。语路难诠。今古历然。从来无间。以言显道。曲为今时。竖拂扬眉。周遮示诲。天然上士。岂受提撕。中下之机。钩头取则。投机不妙。过在何人。更或踌躇。转加钝置。理贯带者。理即正位也。其正位中。自无一法。空同实际。其实际理地。不受一尘。古德着语云。众角虽多。一麟足矣。又动容扬古路。不堕悄然机。大圆颂云。理贯全收。万派同流。毗卢华藏。物物头头。大慧颂云。真理何曾立一尘。呼为正位早疏亲。乌鸡半夜鸣何处。枯木花开劫外春。信手垂慈常利物。拟心执着已乖真。君看鹤树泥洹日。曾举双趺示众人。四事贯带。夫日月照临不到。天地覆载不着。劫火坏时彼常安。万法泯时全体露。随缘不变。处闹常宁。一道圆光。阿谁无分。华严经云。刹说众生说。三世国土一时说。古德着语云。觅火和烟得。担泉带月归。又石长无根树。山含不动云。大圆颂云。事贯有无。纤尘不漏。万象森罗。全机无咎。大慧颂云。转处孤危万事休。随缘得旨复何求。群生造化乘斯力。一道灵光触处周。即事即真无剩法。全心全佛有来由。填沟塞壑无人会。可笑骑牛更觅牛。五理事纵横带。夫触目是道。绝迹无私。佛事门中。通贯实际。圆融事理。运用双行。器量堪任。随机赴感。门风露布。各在当人。建立宗乘。强生枝节。出门问路。指东划西。历劫顽臣。(二字疑误)如何扣发。古德着语云。针锋头上翻筋斗。红?????里碧波生。又猿抱子归青嶂里。鸟衔花落碧岩前。大圆颂云。理事纵横。照用齐行。者边那边。日午三更。大慧颂云。尘尘实际本和融。举体全该理事同。应物行权无定法。随缘立理绝罗笼。竿头有路通车马。棒下无生触祖翁。出没纵横全体用。夕阳西去水流东。六屈曲垂带。夫垂者。圣人垂机接物也。屈曲者。脱珍御服着弊垢衣也。同安云。权挂垢衣云是佛。却装珍御复名谁。珍御名不出世。垢衣名出世。僧问石门彻和尚。云光法师为什么却作牛去。彻云。陋巷不骑金色马。回涂却着破役衫。圣人成佛后。却为菩萨。导利众生。是名不住无为。不尽有为矣。文殊师利问维摩诘云。菩萨云何通达佛道。维摩诘云。菩萨行于非道。是名通达佛道。古德着语云。慈云普覆无边际。枯木无花争奈何。又宛转是非从曲直。个时消息解通风。大圆颂云。屈曲垂慈。棒喝齐施。覆藏密旨。少室灵枝。大慧颂云。不装珍御示初机。出世权披弊垢衣。细路屈盘连夜过。故乡迢递几时归。垂丝千尺钩还曲。利物多方语带悲。休恋长安风物好。得便宜处落便宜。七妙叶兼带。汝州风穴和尚示众云。夫参学眼目。临机直须大用现前。莫自拘于小节。设使言前荐得。犹是滞壳迷封。纵饶句下精通。未免触途狂见。劝汝诸人。应是从前依他作解。明昧两岐。凡圣疑情一时扫却。直教个个如师子儿。哮吼一声。壁立万仞。谁敢正眼觑着。觑着则瞎却渠眼。古德着语云。一句曲含千古韵。万重云散月来初。又垂丝千尺。意在深潭。大圆颂云。妙叶真机。境物如如。是凡是圣。无欠无余。大慧颂云。抬搦由来作者知。个中一字两头垂。同生同死何时晓。双放双收举世疑。照胆蟾光沉碧汉。拍天沧海浸须弥。闻韶忘味有余乐。方识诗人句外奇。八金针双锁带。夫鸡足分灯之后。少林传芳以来。各阐玄风。互兴佛事。若凭言诠为据。断灭法门。更或造作修功。平沉千圣。头头显露。物物明真。不用踌躇。直截便道。古德着语云。风吹南岸柳。雨打北池莲。又白鹭下田千点雪。黄鹂上树一枝花。大圆颂云。金针双锁。全心印可。有句无句。千花万朵。大慧颂云。突出全机理事玄。东村王老夜烧钱。等闲得路明如日。举步回头直似弦。玄要并行无别语。机缘才兆不堪传。从来大道无拘束。信手拈来百事全。九平怀常实带。洛浦和尚示众云。末后一句。始到牢关。把断要津。不通凡圣。寻常向汝诸人道。任从天下乐欣欣。我独不肯。何故。灵龟负图。自取丧身之兆。凤萦金网。拟趋霄汉以何期。直须旨外明机。莫向言中取则。所以道。石人机似汝。也解唱巴歌。汝若似石人。雪曲也应和。僧问南泉。如何是道。泉云平常心是道。如达平常道也。见山即是山。见水即是水。信手拈来草。无可无不可。设使风来树动。浪起船高。春生夏长。秋收冬藏。有何差异。但得风调雨顺。国泰民安。边方宁静。君臣道合。岂在麒麟出现。凤凰来仪。方显祥瑞哉。但得理归其道。事乃平实。无圣可求。无凡可舍。内外平怀。泯然自尽。所以诸圣语言。不离世谛。随顺世间。会则涂中受用。不会则世谛流布。古德着语云。常因送客处。忆得别家时。又秋风吹渭水。落叶满长安。大圆颂云。平怀常实。事圆理毕。露柱灯笼。无得无失。大慧颂云。更无回互本圆成。觌面无私一体平。水上东山行不住。火中木马夜嘶鸣。人间但见浮云白。天外常看列岫横。若谓平常心是道。拟心已在铁围城。

  师初谒汾阳。既谒汝海。皆受记轻。后过大阳。与明安语甚相契。明安以皮履直裰示之。师曰。某甲已自有师。当持此衣履。求人付之。俾续洞上宗风如何。明安遂以付师。且授偈曰。杨广山前草。凭君待价?。异苗翻茂处。深密固灵根。复书其尾曰。得法者潜众十年。方可阐扬。师拜受辞去。后得投子青。乃授之。俾嗣明安焉。

  ▲润州金山昙颖达观禅师

  首谒大阳玄禅师。遂问洞山特设偏正君臣。意明何事。阳曰。父母未生时事。师曰。如何体会。阳曰。夜半正明天晓不露。师罔然。遂谒谷隐举前话。隐曰。大阳不道不是。碉是口门窄。满口说未尽。老僧即不然。师问。如何是父母未生时事。隐曰。粪????子。师曰。如何是夜半正明天晓不露。隐曰。牡丹花下睡猫儿。师愈疑骇。一日普请。隐问。今日运薪耶。师曰然。隐曰。云门问僧。人搬柴。柴搬人。如何会。师无对。隐曰。此事如人学书。点画可效者工。否者拙。盖未能忘法耳。当笔忘手。手忘心。乃可也。师于是默契。良久曰。如石头云。执事元是迷。契理亦非悟。隐曰。汝以为药语。为病语。师曰。是药语。隐呵曰。汝以病为药。又安可哉。师曰。事如函得盖。理如箭直锋。妙宁有加者。而犹以为病。实未喻旨。隐曰。妙至是亦碉名理事。祖师意旨智识所不能到。矧事理能尽乎。故世尊云。理障碍正见知。事障续诸生死。师恍如梦觉。曰如何受用。隐曰。语不离窠臼。安能出盖缠。师叹曰。才涉唇吻。便落意思。尽是死门。终非活路。住后示众曰。才涉唇吻。便落意思。尽是死门。俱非活路。直饶透脱。犹在沉沦。莫教孤负平生。虚度此世。要得不孤负平生么。拈拄杖卓一下曰。须是莫被拄杖谩始得。看看。拄杖子穿过你诸人髑髅。????跳入你鼻孔里去也。又卓一下 过京师。寓止驸马都尉李端愿之园。李公问曰。人死。识归何所。师曰。未知生。焉知死。李曰。生则端愿已知。师曰。生从何来。李拟对。师?其胸曰。碉在这里。思量个甚么。李曰会也。只知贪程。不知蹉路。师托开曰。百年一梦。李说偈曰。三十八岁。懵然无知。及其有知。何异无知。滔滔汴水。隐隐隋堤。师其归矣。箭浪东驰 又问。地狱毕竟是有是无。师曰。诸佛向无中说有。眼见空花。太尉就有里寻无。手[?-日+且]水月。堪笑眼前见牢狱不避。心外见天堂欲生。殊不知。欣怖在心。善恶成境。太尉。但了自心。自然无惑。李曰。心如何了。师曰。善恶都莫思量。李曰。不思量后。心归何所。师曰。且请太尉归宅。

  会元以此则。列问人死后识归何所前。此从僧宝传。传不录李偈。

  上堂。山僧平生意好相扑。碉是无人搭对。今日且共首座搭对。卷起袈裟下座。索首座相扑。座才出。师曰。平地上吃交。便归方丈 嘉钓四年除夕。遣侍者驰书。别扬州刁景纯学士曰。明旦当行。不暇相见。厚自爱。景纯开书大惊曰。当奈何。复书决别而已。中夜候吏报。扬州持书船将及岸。师欣然。遣挝鼓升座。叙出世本末。谢裨赞丛林者。劝修勿怠。下座。读刁书毕。大众拥步上方丈。师跏趺挥令各远立。良久乃化。五年元日也。

  ▲唐州大乘山德遵禅师

  问谷隐曰。古人索火。意旨如何。曰任他灭。师曰。灭后如何。曰初三十一。师曰。恁么则好时节也。曰汝见甚么道理。师曰。今日一场困。隐便打。师乃有颂曰。索火之机实快哉。藏锋妙用少人猜。要会我师亲的旨。红?火尽不添柴。

  ▲景清居素禅师

  僧问。即此见闻非见闻。为甚么法身有三种病二种光。师曰。填凹就缺。

  ▲驸马李遵勖居士

  谒谷隐。问出家事。隐以崔赵公问径山公案答之。公于言下大悟。作偈曰。学道须是铁汉。着手心头便判。直趋无上菩提。一切是非莫管。

  宗门武库云。李公得心要于石门聪禅师。尝作二句偈。寄发运朱正辞。时许式为淮南漕。朱以李颂示。许请赓之。朱曰。雨催樵子还家。许云。风送渔舟到岸。又请浮山远禅师和之。山偈曰。学道须是铁汉。着手心头便判。通身虽是眼睛。也待红?再煅。锄?触树迷封。豫让藏身吞炭。鹭飞影落秋江。风送芦花两岸。诸公见大敬之。李后复续末二句。今所传。惟李一颂而已。

  公一日。与坚上座送别。公问。近离上党。得届中都。方接尘谈。遽回虎锡。指云屏之翠峤。访雪岭之清流。未审此处彼处的的事作么生。座曰。利剑拂开天地静。霜刀才举斗牛寒。公曰。恰值今日耳聩。座曰。一箭落双雕。公曰。上座为甚么着草鞋睡。座以衣袖一拂。公低头曰。今日可谓降伏也。座曰。普化出僧堂 临终时。膈胃躁热。有尼道坚。谓曰。众生见劫尽。大火所烧时。都尉切宜照管主人公。公曰。大师与我煎一服药来。坚无语。公曰。这师姑。药也不会煎得。公与慈明问答才罢。泊然而终(语具慈明章中)。

  ▲东京华严道隆禅师

  初参石门彻。(语具洞山章中)后嗣广慧。有乘侍者。来自大阳。师问在大阳得力句。对曰。明安尝问曰。有一人遍身红烂。卧在荆棘林中。火绕周匝。若亲近得此人。禅门大启。若亲近不得。佛法无灵验。时对曰。六根不具。七识不全者。亲近得此人。明安曰。令渠出来。我要相见。时又答曰。适来无左右碉对和尚。安曰。相随来也。即礼拜退。师曰。若果如此。冷如毛粟。细如冰雪。乘曰。禅师亲见石门。如何却嗣广慧。师曰。我初见广慧。渠方欲剃发。使我擎凳子来。广慧曰。道者。我有凳子诗听取。诗曰放下便平稳。我时便肯伊。后因叙陈在石门所悟公案。广慧曰。石门所叙。如百味珍馐。只是饱人不得。后来有一炷香。不欲两头三绪为伊烧却。乘曰。艺不辜人 僧诵琏公答上问佛偈曰。有节非干竹。三星偃月宫。一人居日下。弗与众人同。师曰。诸佛说心。为破心相。琏作此偈。虚空钉橛也。乃曰。虚空钉铁橛。平地起骨堆。莫将闲学解。安着佛阶梯 师初至景德寺。夜卧寺门下。仁宗梦至寺。见龙蟠于地。觉令中使物色。得师夜卧状。大喜。因召对。甚见眷遇。未几师竟荐琏公。而退隐华严。殁时年八十余。方盛暑。安坐七日。手足柔和如生。

  ▲文公杨亿居士

  字大年。幼举神婴。及壮负才名。而未知有佛。一日过同僚。见读金刚经。笑且罪之。彼读自若。公疑之曰。是岂出孔孟之右乎。何佞甚。因阅数叶。懵然始少敬信。后会翰林李公维。勉令参问。及由秘书监。出守汝州。首谒广慧。慧接见。公便问。布鼓当轩击。谁是知音者。慧曰。来风深辨。公曰。恁么则禅客相逢碉弹指也。慧曰。君子可八。公应喏喏。慧曰。草贼大败。夜语次。慧曰。秘监曾与甚人道话来。公曰。某曾问云岩谅监寺。两个大虫相咬时如何。谅曰。一合相。某曰。我碉管看。未审恁么道还得么。慧曰。我这里即不然。公曰。请和尚别一转话。慧以手作拽鼻势曰。这畜生。更????跳在。公于言下脱然无疑。有偈曰。八角磨盘空里走。金毛师子变作狗。拟欲将身北斗藏。应须合掌南辰后 公问广慧曰。承和尚有言。一切罪业。皆因财宝所生。劝人疏于财利。况南阎浮提众生。以财为命。邦国以财聚人。教中有财法二施。何得劝人疏财乎。慧曰。幡竿尖上铁笼头。公曰。海坛马子似驴大。慧曰。楚鸡不是丹山凤。公曰。佛灭二千岁。比丘少惭愧 公因微恙。问环大师曰。某今日忽违和。大师慈悲。如何医疗。环曰。丁香汤一碗。公便作吐势。环曰。恩爱成烦恼。环为煎药次。公叫曰。有贼。环下药于公前。叉手侧立。公瞠目视之曰。少丛林汉。环拂袖而出。又一日问曰。某四大将欲离散。大师如何相救。环乃捶胸三下。公曰。赖遇作家。环曰。几年学佛法。俗气犹未除。公曰。祸不单行。环作嘘嘘声。公书偈遗李都尉曰。沤生与沤灭。二法本来齐。欲识真归处。赵州东院西。尉见遂曰。泰山庙里卖纸钱。尉即至。公已逝矣。

  ▲舒州投子义青禅师

  青社李氏子。七龄颖异。往妙相寺出家。试经得度。习百法论。未几叹曰。三碉涂远。自困何益。乃入洛听华严五年。反观文字。一切如肉受串。处处同其义味。尝讲至诸林菩萨偈曰即心自性。忽猛省曰。法离文字。宁可讲乎。即弃去游方。至于浮山。时圆鉴禅师。居会圣岩。梦得俊鹰畜之。既觉而师届旦至。鉴以为吉。礼延之。令看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因缘。经三载。一日问曰。汝记得话头么。试举看。师拟对。鉴掩其口。师了然开悟。遂礼拜。鉴曰。汝妙悟玄机耶。师曰。设有也须吐却。时资侍者在旁曰。青华严。今日如病得汗。师回顾曰。合取狗口。若更叨叨。我即便呕。自此复经三年。鉴时出洞下宗旨示之。师悉妙契。遂付以大阳衣履曰。代吾续洞上宗风。善自护持。无留此间。复令见圆通秀禅师。师至彼。无所参问。惟嗜睡而已。执事白通。通即曳杖入堂。见师正睡。乃击床呵曰。我这里无闲饭与上座吃了打眠。师曰。和尚教某何为。通曰。何不参禅去。师曰。美食不中饱人吃。通曰。争奈大有人不肯上座。师曰。待肯堪作甚么。通曰。上座曾见甚么人来。师曰浮山。通曰。怪得恁么顽赖。遂握手相笑归方丈 师平生不蓄长物。敝衲楮衾而已。初投子大同大师有记曰。吾塔若红。是吾再来。邦人偶修塔。作玛瑙色。未几而师领院事。山中素无水。众苦之。忽有泉出山石间。甘凉清洁。郡守贺公。遂名之为再来泉。元丰六年五月四日。盥沐升堂。别众罢。写偈曰。两处住持。无可助道。珍重诸人。不须寻讨。投笔而化。

  ▲郢州兴阳清剖禅师

  在大阳作园头。种瓜次。阳问。甜瓜何时得熟。师曰。即今熟烂了也。曰拣甜底摘来。师曰。与甚么人吃。曰不入园者。师曰。未审不入园者。还吃也无。曰汝还识伊么。师曰。虽然不识。不得不与。阳笑而去 僧问。娑竭出海乾坤震。觌面相逢事若何。师曰。金翅鸟王当宇宙。个中谁是出头人。曰忽遇出头时又作么生。师曰。似鹘捉鸠。君不信。髑髅前验始知真。曰恁么则叉手当胸退身三步也。师曰。须弥座下乌龟子。莫待重遭点额回。

  幻寄曰。剖公着贼不知。更授之太阿。可悲可痛。

  卧疾次。大阳问。是身如泡幻。泡幻中成办。若无个泡幻。大事无由办。若要大事办。识取个泡幻。作么生。师曰。犹是这边事。阳曰。那边事作么生。师曰。匝地红轮秀。海底不栽花。阳笑曰。乃尔惺惺耶。师喝曰。将谓我忘却。竟尔趋。

  ▲惠州罗浮山显如禅师

  初到大阳。阳问。汝是甚处人。曰益州。阳曰。此去几里。曰五千里。阳曰。你与么来。还曾踏着么。曰不曾踏着。阳曰。汝解腾空那。曰不解腾空。阳曰。争得到这里。曰步步不迷方。通身无辨处。阳曰。汝得超方三昧耶。曰圣心不可得。三昧岂彰名。阳曰。如是如是。汝应信此。即本体全彰。理事不二。善自护持。

  ▲越州天衣义怀禅师

  世以渔为业。母梦星陨于屋。已而娠。儿稚时。坐船尾。得鱼辄放去。父呵笞之。不为介意。长游京师。遂依景德寺剃染。有言法华者。异僧也。于市井中见师。忽拊师背曰。云门临济去。师遂谒金銮善。不契。复谒叶县省。又不契。东游至翠峰。谒明觉。觉问。汝名甚么。曰义怀。觉曰。何不名怀义。曰当时致得。觉曰。谁为汝立名。曰受戒来十年矣。觉曰。汝行脚费却多少草鞋。曰和尚莫谩人好。觉曰。我也没量罪过。汝也没量罪过。你作么生。师无语。觉打曰。脱空漫语汉。出去。入室次。觉曰。恁么也不得。不恁么也不得。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师拟议。觉又打出。如是者数四。寻为水头。因汲水折担忽悟。作投机偈曰。一二三四五六七。万仞峰头独足立。骊龙颔下夺明珠。一言勘破维摩诘。觉闻拊几称善 示众。古人云。五蕴山头一段空。同门出入不相逢。无量劫来赁屋住。到头不识主人翁。有老宿拈云。既不识他。当初问甚么人赁。恁么拈也太远在。何故。须知死人路上有活人出身处。活人路上死人无数。那个是活人路上死人无数。那个是死人路上活人出身处。若检点得分明。拈却炙脂帽子。脱却鹘臭布衫。

  妙喜曰。天衣古佛。美则美矣。善则未善。具眼衲僧。试甄别看。

  举金刚经云。若见诸相非相。即见如来。法眼云。若见诸相非相。即不见如来。师曰。若见诸相非相。眼在甚么处。此语有两负门。

  本觉一颂云。诸相非相孰能谙。见与不见要明参。两处负门如透彻。此时方得见瞿昙。

  上堂。雁过长空。影沉寒水。雁无遗踪之意。水无留影之心。若能如是。方解向异类中行。不用续凫截鹤。夷岳盈壑。放行也百丑千拙。收来也栾栾拳拳。用之则敢与八大龙王斗富。不用。都来不直半文钱。参。

  雪窦闻僧举此。以为类己也。

  上堂。髑髅常干世界。鼻孔摩触家风。芭蕉闻雷开。葵花随日转。诸仁者。芭蕉闻雷开。还有耳么。葵花随日转。还有眼么。若也会得。西天即是此土。若也不会。七九六十三。收 室中问僧。无手人能行拳。无舌人解言语。忽然无手人打无舌人。无舌人道个甚么 晚年以疾。居池阳杉山庵。门弟子智才。住临平之佛日。迎归侍奉。才如苏城未还。师速其归。及踵门。师告之曰。时至吾行矣。才曰。师有何语示徒。乃说偈曰。红日照扶桑。寒云封华岳。三更过铁围。拶折骊龙角。才问。卵塔已成。如何是毕竟事。师举拳示之。遂就寝推枕而寂。

  ▲宗道者

  见雪窦后。超放自如。往来舒蕲间。多留于投子。性嗜酒。无日不醉。村民爱敬之。每饷以醇醪。一日方入浴。有送?者至。乃裸而出。接酒竟去。人皆大笑。而宗傲然不怍。尝散衣下山。有逆而问者曰。如何是道者家风。对曰。袈裟裹草鞋。意旨如何。曰赤脚下桐城。陈退夫初赴省闱。问曰。?此行欲作状元。得否。宗熟视曰。无时即得。退夫竟以第三名上第。而时彦者作魁。

  ▲修撰曾会居士

  幼与明觉同舍。及冠异途。天禧间。公守池州。一日会于景德寺。公遂以中庸大学。参以楞严符宗门语句。质明觉。觉曰。这个尚不与教乘合。况中庸大学耶。学士要径捷理会此事。乃弹指一下曰。但恁么荐取。公于言下领旨。

  ▲南康军云居晓舜禅师

  参洞山。一日如武昌行乞。首谒刘居士。士曰。老汉有一问。若相契。即请开疏。若不相契。即请还山。遂问。古镜未磨时如何。师曰。黑似漆。磨后如何。师曰。照天照地。士长揖曰。且请上人还山。师?㦬而归。洞山问其故。师述前语。山曰。汝问我。师理前问。山曰。此去汉阳不远。进后语。山曰。黄鹤楼前鹦鹉洲。师于言下大悟 师尝讥天衣说葛藤禅。一日闻怀迁化。于法堂上合掌云。且喜葛藤桩子倒了也。秀圆通。时在会中作维那。每见诃骂不已。乃谓同列曰。我须与这老汉理会一上。及夜参。又如前诃骂。秀出众厉声曰。岂不见圆觉经中道。师遽曰。久立大众。伏惟珍重。便归方丈。秀曰。这老汉。通身是眼。骂得怀和尚也 翠岩真点胸。常骂师说无事禅。石霜永和尚。令人传语云。舜在洞山。悟古镜因缘。岂是说无事禅。你骂他。自失却一只眼。师闻之作颂曰。云居不会禅。洗脚上床眠。冬瓜直?侗。瓠子曲弯弯。永和尚亦作颂曰。石霜不会禅。洗脚上床眠。枕子扑落地。打破常住砖 上堂。诸方有弄蛇头拨虎尾。跳大海。剑刃里藏身。云居这里。寒天热水洗脚。夜间脱袜打睡。早朝旋打行缠。风吹篱倒。唤人夫。劈篾缚起 师问秀圆通曰。你见怀和尚。有何言句。秀举怀投机颂。师曰。不好。别有甚言句。秀曰。一日有长老来参。怀举拂子云。会么。云不会。怀云。耳朵两片皮。牙齿一具骨。师叹曰。真善知识。

  幻寄曰。秀铁面。看风使帆。舜老夫。吃毒不知。

  ▲杭州佛日契嵩禅师

  得法于洞山。师夜则顶戴观世音菩萨像。而诵其号。必满十万乃寝。自是世间经书章句。不学而能。作原教论十万余言。以抗宗韩排佛之说。读者畏服。后居永安兰若。着禅门定祖图。传法正宗记。辅教编。上进。仁宗嘉赏。令编次入藏。赐号明教。熙宁五年六月四日。晨兴写偈曰。后夜月初明。吾今独自行。不学大梅老。贪闻鼯鼠声。至中夜而化。贽维不坏者五。顶耳舌童真。及常所持数珠。顶骨出舍利。红白晶洁。状如大菽。道俗合诸不坏。葬于故居永安院之左。

  师藤州镡津李氏子。奉律甚严。苦硬清约之风。足以配钟山僧远。尝有书与月禅师曰。数年来欲制纸被一翻。以御苦寒。今幸已成之。想闻之大笑也。东坡曰。吾入吴尚及见嵩。其为人常策。盖以策为佛事云。

  ▲太守许式

  得法于洞山。一日与泐潭澄上蓝溥坐次。潭问。闻郎中道。夜坐连云石。春栽带雨松。当时答洞山甚么话。公曰。今日放衙早。潭曰。闻答泗州大圣扬州出现语。是否。公曰。别点茶来。潭曰。名不虚传。公曰。和尚早晚回山。潭曰。今日被上蓝[勇-儿+丘]破。蓝便喝。潭曰。须你始得。公曰。不奈船何。打破戽斗 公入上蓝僧堂。问首座。年多少。曰六十八。公曰。僧腊多少。曰四十七夏。公曰。圣僧得几夏。曰与虚空齐受戒。公拍板头曰。下官吃饭。不似首座吃盐多。

  ▲荆门军玉泉承皓禅师

  无尽居士张公。奉使京西南路。就谒之。问曰。师得法何人。师曰。复州北塔广和尚。公曰。与伊相契。可得闻乎。师曰。只为伊不肯与人说破。公善其言 制犊鼻言。书列代祖师名字。乃曰。惟有文殊普贤。较些子。且书于带上。故丛林目为皓布言。元丰间。首众于襄阳谷隐。有乡僧亦效之。师见而诟曰。汝具何道理。敢以为戏事耶。呕血无及耳。僧寻于鹿门。如所言而逝 僧入室次。狗子在室中。师叱一声。狗子便出去。师曰。狗却会。你却不会 一日众集。师问曰。作什么。曰入室。师曰。待我抽解来。及上厕来。见僧不去。以拄杖赶散 一日为张无尽。举傅大士颂曰。空手把锄头。步行骑水牛。人从桥上过。桥流水不流。又举洞山颂曰。五台山顶云蒸饭。佛殿阶前狗尿天。刹竿头上煎锤子。三个猢狲夜簸钱。此二颂。只颂得法身边事。不颂得法身向上事。张曰。请和尚颂。师曰。昨夜雨煅烹。打倒蒲萄棚。知事普请。行者人力。拄底拄。撑底撑。撑撑拄拄到天明。依旧可怜生 示寂。门人围绕。师笑曰。吾年八十一。老死舁尸出。儿郎齐着力。一年三百六十日。言毕而逝。

  ▲明州育王山怀琏大觉禅师

  修撰孙觉莘老。书问宗教。琏答之。其略曰。妙道之意。圣人尝寓之于易。至周衰。先王之法坏。礼义亡。然后奇言异术间出而乱俗。迨我释迦入中土。纯以第一义示人而始。末设为慈悲以化众生。亦所以趋时也。自生民以来。醇朴未散。则三皇之教。简而素。春也。及情窦日凿。则五帝之教。详而文。夏也。时与世异。情随日迁。故三王之教。密而严。秋也。昔商周之诰誓。后世学者有所难晓。彼当时人民。听之而不违。则俗与今何如也。及其弊而为秦汉也。则无所不至。而天下有不忍愿闻者。于是我佛如来。一推之以性命之理。教之以慈悲之行。冬也。天有四时循环。以生成万物。而圣人之教。迭相扶持。以化成天下。亦犹是而已矣。至其极也。皆不能无弊。弊迹也。道则一耳。要当有圣贤者。世起而救之也。自秦汉至今。千有余岁。风俗靡靡愈薄。圣人之教裂而鼎立。互相诋訾。不知所从。大道寥寥。莫知返。良可叹也。

  幻寄曰。琏公如相如指璧。叔孙誉秦。惟取济事。非本然语。

  师持律严甚。仁庙尝赐以龙脑钵盂。师对使者焚之曰。吾法以坏色衣。以瓦钵食。此钵非法。仁庙益嘉叹 舜老夫。为郡吏横民其衣。走依师。师馆之正寝。自处偏室。执弟子礼。甚恭。贵人过师。见咸怪之。师曰。吾少尝问道焉。其可以像服二吾心哉。仁庙知之。赐舜再落发。居栖贤 师自京师乞还山。时英宗赐手诏。有经过庵院任性住持语。师藏之不以示人。东坡为师撰宸奎阁记。欲一见之。师终不出。示寂后。始得之笥中。示寂之时。年已八十二。无疾而化。

  ▲庐山圆通居讷禅师

  生而英特。读书过目成诵。初以义学冠两川。耆年多下之。会有禅者。自南方来。以祖道相策发。因出蜀。放浪荆楚。久之无所得。复西至襄州洞山。留止十年。读华严论。至曰须弥在大海中。高八万四千由旬。非手足攀揽可及。以明八万四千尘劳山。住烦恼大海。众生有能于一切法无思无为。即烦恼自然枯竭。尘劳成一切智之山。烦恼成一切智之海。若更起心思虑。即有攀缘。即尘劳愈高。烦恼愈深。不能以至诸佛智顶也。三复之叹曰。石巩云。无下手处。而马祖曰。旷劫无明。今日一切消灭。非虚语也 住圆通时。仁宗闻其名。诏住净因院。将亲召对。师称目疾不赴。举大觉琏以自代 临众简严。不妄言笑。常习定。初叉手自如。中夜渐升至膺。侍者每视以候鸡鸣。其精进如此。熙宁四年三月十六日。无疾而化。

  ▲潭州兴化绍铣禅师

  当南公盛化时。荆湖衲子奔趋江南。恒百里无托宿。且多为盗劫。师半五十为馆。请僧主之。以接纳俾得宿食而去。诸方高其风。比化去。贽维收舍利。两目睛不坏。肠二亦不坏。益以油火焚之。如铁带屈折。色鲜明。因并塔焉。

  ▲洪州法昌倚遇禅师

  漳州林氏子。谒浮山远。远指谓人曰。此后学行脚样子也。既谒衡岳谷泉。三至三逐。语具谷泉章。谒北禅。禅问。近离甚处。师曰福严。禅曰。思大鼻孔长多少。师曰。与和尚当时见底一般。禅曰。汝道我见时长多少。师曰。和尚大似不曾到福严。禅曰。学语之流。又问。来时马大师安乐否。师曰安乐。禅曰。向汝道甚么。师曰。教和尚莫乱统。禅曰。念汝新到。不能打得你。师曰。某甲亦放和尚过。茶罢。禅问。乡里甚处。师曰漳州。禅曰。三平在彼作甚么。师曰。说禅说道。禅曰。年多少。师曰。与露柱齐年。禅曰。有露柱且从。无露柱年多少。师曰。无露柱一年也不少。禅曰。夜半放乌鸡 师事北禅最久。慈明过北禅。师侍立。禅曰。汾阳师子可煞威狞。明曰。不道来者咬杀。禅曰。审如此。汾阳门下道绝人荒耶。明举拂子曰。这个因甚到今日。禅未及对。师从旁曰。养子不及父。家门一世衰。禅呵曰。汝具甚眼目乃敢尔。师曰。若是咬人师子终不与么。明将去。至龙牙像前。指问师曰。谁像。师曰。龙牙像。明曰。既是龙牙像。为甚在北禅。师曰。两彩一赛。明曰。像在此。龙牙在甚处。师拟对。明掌之曰。莫道不能咬人。师曰。乞儿见小利。明呵逐之 游庐山寓圆通。时大觉琏公方赴诏。辞众曰。此事分明须荐取。莫教累劫受轮回。师问曰。如何是此事。曰荐取。师曰。头上是天。脚下是地。荐个甚么。曰不是知音者。徒劳话岁寒。师曰。岂无方便。曰胡人饮乳。反怪良医。师曰。暴虎凭河。徒夸好手。拍一拍归众 师在双岭。受法昌请。与英胜二首座相别曰。三年聚首无事。不知检点将来。不无渗漏。以拄杖画一画曰。这个即且止。宗门事作么生。英曰。须弥安鼻孔。师曰。恁么则临崖看浒眼。特地一场愁。英曰。深沙努眼睛。师曰。争奈圣凡无异路。方便有多门。英曰。铁蛇钻不入。师曰。这般汉有甚共语处。英曰。自缘根力浅。莫怨太阳春。却画一画曰。宗门事且止。这个事作么生。师便掌。英曰。这漳州子。莫无去就。师曰。你这般见解。不打更待何时。又打。英曰。也是老僧招得 住后。英胜到山相访。英曰。和尚寻常爱点检诸方。今日因甚么却来古庙里作活计。师曰。打草碉要惊蛇。英曰。莫涂糊人好。师曰。你又刺头入胶盆作甚么。英曰。古人道。我见两个泥牛斗入海。所以住此山。未审和尚见个甚么。师曰。你他时异日。有把茆盖头。人或问你。作么生碉对。英曰。山头不如岭尾。师曰。你且道。还当得住山事也无。英曰。使?不及拖犁。师曰。还曾梦见古人么。英曰。和尚作么生。师展两手。英曰。虾跳不出斗。师曰。休将三寸烛。拟比太阳辉。英曰。争奈公案见在。师曰。乱统禅和。如麻似粟。又问二人。我欲来这里起法堂。且道作得个甚么向当。英曰。贼是小人。师曰。邵武子动着。便作屎臭。英曰。曾经霜雪苦。师曰。明珠自有千金价。谁肯林间打雀儿。英曰。大似持钵不得。诈道不饥。师却指胜曰。你且道。合作得个甚么向当。胜曰。本来无位次。不用强安排。师曰。你这驴汉。安向甚处着。胜曰。一任敲砖打瓦。师曰。也只是个杜撰巡官。英曰。若是千金宝。何须打雀儿。师曰。东家人死。西家助哀。英曰。路见不平 师因黄龙南公。举程大卿看生缘话。师曰。何不直下与伊剿绝却。南曰。也曾为蛇画足。是伊自不瞥地。师曰。和尚如何为他。南曰。咬尽生姜呷尽醋。师曰。流俗阿师又恁么去。南曰。和尚意作么生。师拈起拂子便打。南曰。这老汉。也是无人情 师又举在湖南时问兴化。知有底人向甚么处去。化曰。善财拄杖子。我又问。不问善财拄杖子。知有底人向甚么处去。化曰。或则登山。或则临水。我又曰。和尚只要步步登高。不解从空放下。化曰。老僧虽则年迈。要且不负来机。南曰。和尚当时作么生。师曰。我错怪兴化。南曰。而今知也。且道从甚么处去。师曰。你问阿谁。南曰。佯聋诈哑作甚么。师曰。虽然如是。要且不负来机 栽松次。南公至。南曰。小院子栽许多松作么。师曰。临济道底。曰栽得多少。师曰。但见猿啼鹤宿。耸汉侵云。南指石曰。这里何不栽。师曰。功不浪施。曰也知无下手处。师指石上松曰。从何处得来。南大笑曰。苍天苍天。乃作偈曰。头戴华巾离少室。手携席帽出长安。鹫峰峰下。重相见。鼻孔原来总一般。又画此<PIC>X83067101.gif</PIC>相示师。师和曰。葫芦棚上挂冬瓜。麦浪堆中钓得虾。谁在画楼沽酒处。相要来吃赵州茶。又画此<PIC>X83067102.gif</PIC>相答之。南又作偈曰。铁牛对对黄金角。木马双双白玉蹄。为爱雪山香草细。夜深乘月过前溪。又画此[○@─]相示师。师复和偈曰。玉麟带月离霄汉。金凤衔花下彩楼。野老不嫌公子醉。相将携手御街游。复画此○相答之 大宁宽禅师至。师画地作此<PIC>X83067103.gif</PIC>相。便曳?出。翌日未升座。谓宽曰。昨日公案如何。宽画此[○@牛]相。即抹撒之。师曰。宽禅头名下无虚人。乃升座曰。忽地晴天霹雳声。禹门三级浪峥嵘。几多头角为龙去。虾蟹依然努眼睛 宝觉心禅师问曰。不是风兮不是幡。黑花猫子面门斑。夜行人只贪明月。不觉和衣渡水寒。岂不是和尚偈耶。师曰是。觉曰。也大奇。师曰。汝道祖师前段为人。后段为人。曰祖师终不妄语。师曰。意作么生。曰岂不见道。不是风动。不是幡动。师曰。如狐渡水。有甚快活。曰师意如何。师以拂子摇之曰。也是为蛇画足。师曰。乱统作么。曰须是和尚始得 法昌在分宁之北。千峰万壑。古屋数间。师刀耕火种。殊安乐之。衲子至。不堪其枯淡。多弃去。开?日。以一力挝鼓升座曰。法昌今日开?。行脚僧无一个。惟有十八高人。缄口围?打坐。不是规矩严难。免见诸人话堕。直饶口似秤锤。未免灯笼勘破。不知道绝功勋。安用修因证果。喝一喝云。但能一念回心。即脱二乘羁锁 垂语云。我要一个不会禅底作国师

  妙喜云。且道是醍醐句。毒药句。

  龙图徐公禧。与师为布衣交。师将化前一日。以偈遗之曰。今年七十七。出行须择日。昨夜问龟哥。报道明朝吉。徐览偈悚然。因要灵源叟驰往。则见师方坐寝室。诫众以爱惜常住。精进参求。语毕。举拄杖曰。且道这个分付阿谁。徐与灵源皆屏息。掷拄杖投床。枕臂而化。

  ▲南康军云居山了元佛印禅师

  幼称神童。长慕空宗。遂剃染。谒开先得法。苏子瞻与师善。师居金山时。苏以书抵师。期相过晤言。且曰。不必出山。当如赵州上等接人。师得书径来。苏迎笑问之。师答以偈曰。赵州当日少谦光。不出三门见赵王。争似金山无量相。大千都是一绳床。苏拊掌称善 师入室次。苏适至。师曰。此间无坐处。苏曰。暂借佛印四大为座。师曰。山僧有一问。学士道得即请坐。道不得即输玉带。苏欣然请问。师曰。四大本空。五阴非有。居士向甚么处坐。苏遂施带。师答以一衲。苏述偈曰。病骨难将玉带围。钝根仍落箭锋机。欲教乞食歌姬院。且与云山旧衲衣 西塞帅王公韶。自以杀业重。祈为澡雪。请说法上蓝。师炷香曰。此香为杀人不眨眼上将军。立地成佛大居士。众称善。韶亦悠然意消 李公麟。为师写照。师令作笑容。自为赞曰。李公天上石麒麟。传得云居道者真。不为拈花明大事。等闲开口笑何人。泥牛漫向风前嗅。枯木无端雪里春。对现堂堂俱不识。太平时代自由身。元符元年正月四日。与客语。有会其心。轩渠一笑而化。其令画笑状而赞之。非苟然也。

  有郑夷甫者。吴人也。少年登第。术者推其寿。不过三十五。心甚忧之。既闻师于谈笑间化去。曰吾不得寿。得如元公。复何憾哉。乃与禅者游。读楞严经岁余。忽有所悟。曰生死之理。我知之矣。遂释然。既而预知死日。至期沐浴更衣。亲督人洒扫园亭。又焚香择时。指画之间。屹然立化。其手犹作指画状。

  ▲杭州慧日永明延寿智觉禅师

  余杭王氏子。儿稚知敬佛乘。及冠。日一食。持法华经。六旬而悉成诵。感群羊跪听。年二十八。为华亭镇将。见渔船万尾戢戢。恻然悉易以投之江。依翠岩参公。学出世法。吴越文穆王。闻而嘉之。听师剃染。持头陀行。精进无上。尝习定天台天柱峰下者九旬。有鸟类斥?巢衣褶中。暨谒韶国师。受心印。初住雪窦。屡迁至永明。众至二千。时号慈氏下生 僧问。如何是永明妙旨。师曰。更添香着。曰谢师指示。师曰。且喜没交涉。僧礼拜。师曰。听取一偈。欲识永明旨。门前一湖水。日照光明生。风来波浪起 二僧来参。乃问参头。曾到此间否。曰曾到。又问第二上座。曾到否。曰不曾到。师曰。一得一失。少选侍僧问。适来二僧。未审那个得那个失。师曰。汝曾识这二僧也无。曰不曾识。师曰。同坑无异土 指法以佛祖之语为铨准曰。迦叶波初闻偈曰。诸法从缘生。诸法从缘灭。我师大沙门。尝作如是说。此佛祖骨髓也。龙胜曰。无物从缘生。无物从缘灭。起惟诸缘起。灭惟诸缘灭。乃知色生时。但是空生。色灭时。但是空灭。譬如风性本不动。以缘起故动。倘风本性动。则宁有静时哉。密室中若有风。风何不动。若无风。遇缘即起。非特风为然。一切法皆然。维摩谓文殊师利曰。不来相而来。不见相而见。文殊乃曰。如是居士。若来已更不来。若去已更不去。所以者何。来者无所从来。去者无所至。所可见者更不可见。此缘起无生之旨也 问。长沙偈曰。学道之人不识真。只为从前认识神。无始时来生死本。痴人唤作本来人。岂离识性别有真心耶。师曰。如来世尊。于首楞严会上。为阿难拣别详矣。而汝犹故不信。阿难以推穷寻逐者为心。遭佛呵之。推穷寻逐者识也。若以识法随相行。则烦恼名识。不名心也。意者忆也。忆想前境起于妄。并是妄识。不干心事。心非有无。有无不染。心非垢净。垢净不污。乃至迷悟凡圣。行住坐卧。并是妄识。非心也。心本不生。今亦不灭。若知自心如此。于诸佛亦然。故维摩曰。直心是道场。无虚假故 师以一代时教流传此土。不见大全。而天台贤首慈恩性相三宗。又互相矛盾。乃为重阁馆三宗知法比丘。更相设难。至波险处。以心宗要旨折中之。因集方等秘经六十部。西天此土圣贤之语三百家。以佐三宗之义。为一百卷。号宗镜录。天下学者传诵焉。僧问。如和尚所论宗镜。惟立一心之旨。能摄无量法门。此心含一切法耶。生一切法耶。若生者。是自生欤。从他而生欤。共生无因而生欤。答曰。此心不从不横。非他非自。何以知之。若言含一切法。即是横。若言生一切法。即是从。若言自生。则心岂复生心乎。若言他生。即不得自。矧曰有他乎。若言共生。则自他尚无有。以何为共哉。若言无因而生者。当思有因尚不许言生。况曰无因哉。僧曰。审非四性所生。则世尊云何说意根生意识。心如世画师。无不从心造。然则岂非自生乎。又说心不孤起。必藉缘而起。有缘思生。无缘思不生。则岂非他生乎。又说。所言六触因缘生六受。得一切法。然则岂非共生乎。又说。十二因缘。非佛天人修罗作。性自尔故。然则岂非无因而生乎。师笑曰。诸佛随缘差别。俯应群机。生善破恶。令入第一义谛。是四种悉檀方便之语。如以空拳示小儿耳。岂有实法哉。僧曰。然则一切法是心否。曰若是即成二。僧曰。审尔则一切不立俱非耶。曰非亦成二。汝岂不闻首楞严曰。成真文殊。无是文殊。若有是者。则二文殊。然我今日非无文殊。于中实无是非二相。僧曰。既无二相。宗一可乎。曰是非既乖大旨。一二还背圆宗。僧曰。如何用心方称此旨。曰境智俱忘。云何说契。僧曰。如是则言思道断。心智路绝矣。曰此亦强言。随他意转。虽欲隐形。而未忘迹。僧曰。如何得形迹俱忘。曰本无朕迹。云何说忘。僧曰。我知之矣。要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。当大悟时节。神而明之。曰我此门中。亦无迷悟。明与不明之理。撒手似君无一物。徒劳辛苦说千般。此事非上根大器。莫能担荷。先德曰。尽十方世界。觅一人为伴无有也。又曰。止是一人承绍祖位。终无第二人。若未亲到。谩(应作漫)疲神思。借曰玄之又玄。妙之又妙。但是方便门中。旁赞助入之语。于自己分上亲照之时。反视之。皆为魔说。虚妄浮心。多诸巧见。不能成就圆觉。但以形言迹。文彩生时。皆是执方便门。迷真实道。要须如百尺竿头放身。乃可耳。僧曰。愿乞最后一言。曰化人问幻士。谷响答泉声。欲达吾宗旨。泥牛水上行 又尝谓门弟子曰。夫佛祖正宗。则真唯识。才有信处。皆可为人。若论修证之门。则诸方皆云。功未齐于诸圣。且教中所许。初心菩萨。皆可比知。亦许约教而会。先以闻解信入。后以无思契同。若入信门。便登祖位。且约现今世间之事。众世界中。第一比知。第二现知。第三约教而知。第一比知者。且如即今有漏之身。夜皆有梦。梦中所见好恶境界。忧喜宛然。觉来床上安眠。何曾是实。并是梦中意识思想所为。则可比知。觉时之事。皆如梦中无实。夫过去未来现在三世境界。元是第八阿赖耶识亲相分。唯是本识所变。若现在之境。是明了意识分别。若过去未来之境。是独散意识思惟。梦觉之境虽殊。俱不出于意识。则唯心之旨。比况昭然。第二现知者。即是对事分明。不待立况。且如现见青白等物时。物本自虚。不言我青我白。皆是眼识分。与同时意识。计度分别。为青为白。以意辨为色。以言说为青。皆是意言。自妄安置。以六尘钝故。体不自立。名不自呼。一色既然。万法咸尔。皆无自性。悉是意言。故曰万法本闲。而人自闹。是以若有心起时。万境皆有。若空心起处。万境皆空。则空不自空。因心故空。有不自有。因心故有。既非空非有。则唯识唯心。若无于心。万法安寄。又如过去之境。何曾是有。随念起处。忽然现前。若想不生。境亦不现。此皆是众生日用可以现知。不待功成。岂假修得。凡有心者。并可证知。故先德曰。如大根人。知唯识者。恒观自心意言为境。此初观时。虽未成圣。分知意言。则是菩萨。第三约教而知者。大经云。三界唯心。万法唯识。此是所现本理。能诠正宗也 师乘大愿力。为震旦法施主。居永明十五载。度弟子一千五百人。入天台山度戒。约万余人。常与七众授菩萨戒。夜施鬼神食。朝放诸生类。六时散花。日夕修持百八事。寒暑无替。声被异国。高丽遣僧航海问道。受师印记者。三十六人。其国王投书。叙门弟子之礼。开宝八年十二月示疾。二十六日辰时。焚香告众。跏趺而化。阅世七十有二。坐四十二夏。塔全身于大慈山。

  洪觉范曰。予初读自行录。录其行事。日百八件。计其貌状。必枯瘁?劣。及见其画像。凛然丰硕。为善阴骘。载师用官资放生。罪当斩。临刑而乐曰。吾活数万命而死。死何憾。官司闻而异之。乃得释。遂为僧。此必为镇将时放生事。然传与灯录。皆无临刑语。未详彼书何据也。

  ▲杭州五云山华严院志逢禅师

  生恶薰血。肤体香洁。受具后。常梦升须弥山。睹三佛列坐。初释迦。次弥勒。皆礼其足。惟不识第三尊。但仰视而已。释尊谓之曰。此是补弥勒处师子月佛。师方作礼。觉后因阅大藏经。乃符所梦。及得法于国师。一日入普贤殿中宴坐。倏有一神人。跪膝于前。师问。汝其谁乎。曰护戒神也。师曰。吾患有宿愆未殄。汝知之乎。曰师有何罪。惟一小过耳。师曰何也。曰凡折钵水。亦施主物。师每倾弃。非所宜也。言讫而隐。师自此洗钵水尽饮之。积久因致脾疾。十载方愈。

  凡折退饮食。及涕唾便利等。并宜鸣指默念咒。发施心而倾弃之。出灯录。

  上堂。诸上座。舍一知识。参一知识。尽道善财南游之式样。且问上座。碉如善财礼辞文殊。拟登妙峰。谒德云比丘。及到彼所。何以德云却于别峰相见。夫教意祖意。同一方便。终无别理。彼若明得。此亦昭然。诸上座。即今簇着老僧。是相见。是不相见。此处是妙峰。是别峰。脱或从此省去。可谓不孤负老僧。亦常见德云比丘。未尝刹那相舍。还信得及么 开宝四年。大将凌超。于五云山创院。奉师。师每携大扇乞钱。买肉饲虎。虎每迎之。载以还山。雍熙二年示寂。塔于本院。

  ▲杭州报恩永安禅师

  开宝七年示寂。告众言别。时有僧问。昔日如来正法眼。迦叶亲传。未审和尚玄风。百年后如何体会。师曰。汝甚么处见迦叶来。曰恁么则信受奉行。不忘斯旨去也。师曰。佛法不是这个道理。言讫跏趺而寂。贽维。舌根不坏。柔软如红莲华。藏于普贤道场。

  ▲温州瑞鹿寺上方遇安禅师

  师事天台。阅首楞严经。到知见立知。即无明本。知见无见。斯即涅?。师乃破句读曰。知见立。知即无明本。知见无。见斯即涅?。于此有省。有人语师曰。破句了也。师曰。此是我悟处。毕生不易。时谓之安楞严 至道元年春。将示寂。法嗣蕴仁侍立。师说偈示之曰。不是岭头携得事。岂从鸡足付将来。自古圣贤皆若此。非吾今日为君裁。付嘱已。澡身易衣安坐。令舁棺至室。良久自入棺。经三日。门人启棺。睹师右胁吉祥而卧。四众哀恸。师乃再起。升堂说法。呵责垂诫。此度更启吾棺者。非吾之子。言讫复入棺长往。

  幻寄曰。安师不但读楞严破句。示寂也破句。

  ▲温州瑞鹿寺本先禅师

  参天台。导以风幡话得悟。后住瑞鹿。足不历城邑。手不度财帛。不设卧具。不衣茧丝。卯斋终日宴坐。申旦诲诱门弟子。逾三十年。其志弥厉。谓众曰。吾初见天台。言下便荐。然千日之内。四威仪之中。似物碍膺。如仇同处。一日忽然猛省。譬如洗面摸着鼻孔。作偈三首曰。非风幡动仁心动。自古相传直至今。今后水云人欲晓。祖师真是好知音。又曰。若是见色便见心。人来问着方难答。若求道理说多般。孤负平生三事衲。又曰。旷大劫来碉如是。如是同天亦同地。同地同天作么形。作么形兮无不是 上堂。华严称。佛身充满于法界。是真个也无。且如佛身。既已充满法界。菩萨界。缘觉声闻界。人天修罗界。饿鬼地狱畜生界。应无处蹲。如是理论。太煞聱讹。寻常说诸法所生唯心所现。且道即今五(应是六字)根所对六境。与汝是同耶是别耶。同则何不作一块。别则如何说唯是一心。大须着精彩。佛法不是等闲 上堂。你诸人还见竹林兰若。山水院舍人众么。若道见。则心有外法。若道不见。争奈竹林兰若山水院舍人众。现在?然地。还会恁么告示么 上堂。天台教中说。文殊观音普贤三门。文殊门者。一切色。观音门者。一切声。普贤门者。不动步而到。我道。文殊门者。不是一切色。观音门者。不是一切声。普贤门者。是个甚么。莫道别却天台教说话。无事且退 上堂。大凡参学。未必学问话是参学。未必学拣话是参学。未必学代语是参学。未必学别语是参学。未必学捻破经论中奇特言语是参学。未必捻破祖师奇特言语是参学。若于如是等参学。任你七通八达。于佛法中。倘无见处。唤作干慧之徒。岂不闻古德道。聪明不敌生死。干慧岂免苦轮。诸人若也参学。应须真实参学始得。行时行时参取。立时立时参取。坐时坐时参取。眠时眠时参取。语时语时参取。默时默时参取。一切作务时。一切作务时参取。既向如是等时参。且道参个甚人。参个甚么语。到这里。须自有个明白处始得。若不如是。唤作造次之流。则无究了之旨 上堂。举僧问长沙。南泉迁化。向甚么处去。沙曰。东家作驴。西家作马。僧曰。学人不会。沙曰。要骑便骑。要下便下。师曰。若是求出三界修行底人。闻这个言语。不妨狐疑。不妨惊怛。南泉迁化向甚处去。东家作驴。西家作马。或有会云。千变万化不出真常。或有会云。须会异类中行。始会得这个言语。或有会云。东家是南泉。西家是南泉。或有会云。东家郎君子。西家郎君子。或有会云。东家是甚么。西家是甚么。或有会云。便作驴叫。又作马嘶。或有会云。唤甚么作东家驴。唤甚么作西家马。或有会云。既问迁化。答在问处。或有会云。作露柱处去也。或有会云。东家作驴。西家作马。亏南泉甚处。如是诸家会也。总于佛法有安乐处。南泉迁化向甚处去。东家作驴。西家作马。学人不会。要骑便骑。要下便下。这个话不消得多道理而会。若见法界性去。也没多事。珍重 上堂。你等诸人。夜间眠熟。不知一切。既不知一切。且问你等那时有本来性。无本来性。若道那时有本来性。又不知一切与死无异。若道那时无本来性。睡眠忽省。觉知如故。还会么。不知一切与死无异。睡眠忽省。觉知如故。如是等时。是个甚么。若也不会。各体究取。无事莫立 大中祥符元年二月。谓上足如昼曰。可造石龛。中秋望日。吾将顺化。昼禀命即成。及期。远近士庶奔趋瞻仰。是日参问如常。至午坐方丈。手结宝印。谓昼曰。古人云。骑虎头打虎尾。中央事作么生。昼曰。也碉是如昼。师曰。你问我。昼乃问。骑虎头打虎尾。中央事和尚作么生。师曰。我也弄不出。言讫奄然开一目微视而逝。

  洪觉范曰。予每怪。前圣平日机辩。皆不可犯。至终之日。皆弭光泯气。洞山曰。吾闲名已谢。临济曰。谁知吾正法眼藏。向这瞎驴边灭。今先又曰。我也弄不出。呜呼其有旨要乎。

  ▲温州雁荡愿齐禅师

  僧问。夜月舒光。为甚么碧潭无影。师曰。作家弄影汉。其僧从东过西立。师曰。不惟弄影。兼乃怖头。

  ▲杭州兴教洪寿禅师

  同国师普请次。闻堕薪有省。作偈曰。扑落非他物。从横不是尘。山河及大地。全露法王身 住后。中丞王公随。一日过师。师拥毳负暄自若。王下拜。师推蒲团。席地与坐。笑语终日而去。门人让师曰。此一众所仰。奈何不加礼。他日王复来。师出前趋迎之。王曰。何不如前日相见。师曰。中丞即得。奈知事嗔何。王益重之。

  ▲洪州云居道齐禅师

  遍历禅会。学心未息。后于上蓝院。主经藏。法灯一日谓师曰。有人问我西来意。答他曰。不东不西。藏主作么生会。师对曰。不东不西。灯曰。与么会又争得。曰道齐碉恁么。未审和尚尊意如何。灯曰。他家自有儿孙在。师于是顿明厥旨。有颂曰。接物利生绝妙。外生终是不肖。他家自有儿孙。将来用得恰好。

  正法眼藏同此。洪觉范曰。余读大愚东禅碑。碑载齐悟契之缘。法灯曰。西来有甚意。以校传灯曰。他家自有儿孙在之语。误也。昔有僧问赵州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答曰。庭前柏树子。又随而诫之曰。汝若肯我与么道。我则孤负汝。汝若不肯我与么道。我则不孤负汝。而昧者剿之。使古人之意不完。为害甚矣。故并录之。幻寄曰。读洪公此论。直似学人未经哲匠?鞴。东卜西占。钻龟打瓦。

  大梅煦来参。师问。汝从甚处来。若从僧堂来。即是谩语。不从僧堂来。又是自瞒。汝从甚处来。梅于言下顿悟 谓门弟子曰。达磨言。此方经惟楞伽可以印心。吾读此经偈曰。诸法无法体。而说惟是心。不见于自心。而起于分别。可谓大慈悲父如实极谈。我辈自不领受。背负恩德。如恒河沙。或问曰。然则见自心。遂断分别乎。师曰。非然也。譬如调马。马自见其影而不惊。何以故。以自知其影从自身出故。吾以是知。不断分别。亦舍心相也。碉今目前如实而观。不见纤毫。祖师曰。若见现在。过去未来亦应见。若不见过去未来。现在亦不应见。此语分明。人自迷昧或又问龙济曰。一切钟鼓本无声。如何信之无声。师曰。祖师曰。如鼓声无有作者。无有住处。毕竟空故。但诳凡夫耳。若鼓声是实有。钟声俱击。应不相参。所以玄沙曰。钟中无鼓响。鼓中无钟声。钟鼓不交参。句句无前后。若不当体寂灭。如何得句句无前后耶 至道三年九月示疾。八日申时。令击钟集众。笑叙出家本末。揖谢辅佐丛席者。且曰。老僧以风火相逼。特与诸人相见。且向甚么处见。向四大五阴处见耶。六入十二处见耶。是种种处不可见。则只今相问者是谁。若真见得。可谓后学有赖。良久曰。吾化后当以院事累契瑰。乃化。

  ▲庐山栖贤澄?禅师

  僧问。毗目仙人。执善财手。见微尘诸佛。碉如未执手时。见个甚么。师曰。如今又见个甚么 师性高简。律身精严。动不违法度。暮年三终藏经。以坐阅为未敬。则立诵行披之。黄龙南禅师初游方。年方少。从之屡年。故其平生所为。多取法焉。尝曰。栖贤和尚。定从人天中来。丛林标表也。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四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五

  六祖下第十二世

  ▲隆兴府黄龙慧南禅师

  信州玉山章氏子。童龀不茹荤。不嬉戏。年十一弃家。十九受具足戒。至庐山归宗。老宿自宝集众坐。师却倚宝。时时?之。师自是坐必跏趺。行必直视。及依泐潭澄禅师。令分座接物。名振诸方。云峰悦见之叹曰。南有道之器也。惜未授本色钳锤耳。会同游西山。夜话云门法道。峰曰。澄公虽是云门之后。法道异矣。师诘其所以异。峰曰。云门如九转丹砂。点铁成金。澄公如药汞银。徒可玩。入?则流去。师怒以枕投之。明日峰谢过。又曰。云门气宇如王。甘死语下乎。澄公有法授人。死语也。死语其能活人乎。即背去。师挽之曰。若如是。则谁可汝意。峰曰。石霜圆手段出诸方。子宜见之。不可后也。师默计之曰。悦师翠岩。使我见石霜。于悦何有哉。即造石霜。中涂闻慈明不事事。慢侮少丛林。遂登衡岳。谒福严贤。贤命掌书记。俄贤卒。郡守以慈明补之。师心喜。且欲观其人。以验云峰之言。明既至。贬剥诸方。件件数为邪解。而泐潭密付之旨。皆在所斥中。师为之气索。遂造其室。明曰。书记已领徒游方。借使有疑。可坐而商略。师哀恳愈切。明曰。公学云门禅。必善其旨。如云放洞山三顿棒。是有吃棒分。无吃棒分。师曰。有吃棒分。明色庄曰。从朝至暮。鹊噪鸦鸣。皆应吃棒。明即端坐受师炷香作礼。明复问。脱如汝会云门意旨。则赵州道。台山婆子我为汝勘破了也。且那里是他勘破婆子处。师汗下不能答。次日又诣。明诟骂不已。师曰。骂岂慈悲法施耶。明曰。你作骂会那。师于言下大悟。作颂曰。杰出丛林是赵州。老婆勘破没来由。而今四海明如镜。行人莫与路为仇。呈明。明以手指没字。师为易有字。明颔之。

  圆悟勤云。黄龙老南禅师。昔未见石霜。会一肚皮禅。翠岩悯之。劝谒慈明。只穷究玄沙语。灵云未彻处。应时瓦解冰消。遂受印可。三十年。只以此印。拈诸方解路瘥病。不假驴驮药紧要处。岂有如许多佛法也 林间录云。师辞明曰。大事毕竟如何。明呵曰。着衣吃饭。不是毕竟。屙屎送尿。不是毕竟。

  后开法同安。初受请日。泐潭遣僧来。审提唱之语。有曰。智海无性。因觉妄以成凡。觉妄元虚。即凡心而见佛。便尔休去。将谓同安无折合。随汝颠倒所欲。南斗七北斗八。泐潭闻之不怿。俄闻嗣石霜 化主归。上堂。世间有五种不易。一化者不易。二施者不易。三变生为熟者不易。四端坐吃者不易。更有一种不易。是甚么人。良久云。?。便下座。

  时翠岩真为首座。藏主问云。适来和尚道。第五种不易。是甚么人。真曰。脑后见腮。莫与往来。

  师问翠岩。承闻首座常将女子出定话为人。是否。岩曰无。师曰。奢而不俭。俭而不奢。为甚道无。岩曰。若是本分衲僧。也少他盐酱不得。师却回首唤侍者。报典座。明日只煮白粥 洞山圆禅师。嗣雪窦。年甚少。开先暹道者。举之以应筠人之请。时师住黄檗。因出邑相见于净戒寺。师默无所言。但焚香相向危坐而已。自申时至三鼓。圆即起曰。夜深。妨和尚偃息。趋出。明日各还山。师问永首座。汝在庐山。识今洞山老否。永曰。不识。止闻其名。久之进曰。和尚此回见之如何人。师曰奇人。永退问侍者。汝随和尚见洞山。夜语及何事。侍者以实告。永曰。疑杀天下人 有僧侍立。师顾视久之问曰。百千三昧。无量妙门。作一句说与汝。汝还信否。对曰。和尚诚言。何敢不信。师指其左曰。过这边来。僧将趋。忽咄之曰。随声逐色。有甚了期。出去。一僧知之。即趋入。师理前语问之。亦对曰安敢不信。师又指其左曰。过这边来。僧坚住不往。师又咄曰。汝来亲近我。反不听我语。出去。

  觉范曰。门风壁立。佛祖丧气。故能起临济已坠之道。而今人诬其家风。但是平实商量。可笑也。

  舜老夫。暮年有所开示。但曰本自无事。从我何求。师闻之谓侍者曰。老夫耄矣。何不有事令无事。无事令有事。是谓净佛国土。成就众生 座主德普。讲席有声。两川称为义虎。因禅者激劝。乃造师问。阿难问迦叶。世尊付金役外。传何法。迦叶呼阿难。阿难应诺。迦叶曰。倒却门前刹竿着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上人出蜀。曾到玉泉否。曰曾到。又问。曾挂搭否。曰一夕便发。师曰。智者道场。关将军打供与结缘。几时何妨。普默然。良久理前问。师俯首。普趋出大惊曰。两川义虎。不消此老一唾。

  普后住禾山。十有二年。元钓五年。十二月二十五日。谓左右曰。诸方尊宿死。丛林必祭。吾以为徒虚。设。吾若死。汝曹当先祭。乃令从今辨祭。众以其老。又好戏语。复曰。和尚几时迁化。曰汝辈祭绝即行。于是帏寝室坐普。其中置祭读文。跪揖上食。普饫餐自如。自门弟子下及庄力。日次为之。至明年元日祭绝。曰明日雪晴乃行。至时晴忽雪。雪止。普安坐焚香而化。

  示众。举永嘉禅师道。游江海涉山川。寻师访道为参禅。自从认得曹溪路。了知生死不相关。诸上座。那个是游底山川。那个是寻底师。那个是参底禅。那个是访底道。向淮南两浙庐山南岳云门临济。而求师访道。洞山法眼而参禅。是向外驰求。名为外道。若以毗卢自性为海。般若寂灭智为禅。名为内求。若外求。走杀汝。若住于五蕴内求。则缚杀汝。是故禅者非内非外。非有非无。非实非虚。不见道。内见外见俱错。佛道魔道俱恶。瞥然与么去兮。月落西山。更寻声色兮。何处名邈 师室中常问僧曰。人人尽有生缘。上座生缘在何处。正当问答交锋。却复伸手曰。我手何似佛手。又问诸方参请宗师所得。却复垂脚曰。我脚何似驴脚。三十余年。示此三问。学者莫能契旨。天下丛林目为三关。脱有酬者。师无可否。敛目危坐。人莫涯其意。南州潘兴嗣。尝问其故。师曰。已过关者。掉臂径去。安知有关吏。从关吏问可否。此未透关者也。师自颂曰。生缘有语人皆识。水母何曾离得虾。但见日头东畔上。谁能更吃赵州茶。我手佛手兼举。禅人直下荐取。不动干戈道出。当处超佛越祖。我脚驴脚并行。步步蹋着无生。直待云开日现。方知此道纵横。总颂曰。生缘断处伸驴脚。驴脚伸时佛手开。为报正湖参学者。三关一一透将来。

  清隐清源云。先师初侍栖贤?。泐潭澄。历二十年。宗门奇奥。经论玄要。莫不贯穿。及因云峰指见慈明。则一字无用。遂设三关语。以验学者。而学者。如叶公画龙。龙现即怖 湛堂准颂云。我手佛手。十八十九。云散月圆。痴人夜走。我脚驴脚。放过一着。庞老笊篱。清平木杓。人人生缘。北律南禅。道吾舞笏。华亭撑船 张无尽颂云。我手何似佛手。天下衲僧无口。纵饶撩起便行。也是鬼窟里走。讳不得。我脚何似驴脚。又被?胶粘着。翻身直上兜率天。已是遭他老鼠药。吐不得。人人有个生缘。铁围山下几千年。三灾烧到四禅天。这汉犹自在旁边。杀得工夫 林间录云。云盖智禅师。尝谓予言曰。昔吾再入黄檗。至坊塘。见一僧自山中来。因问。三关语兄弟近日如何商量。僧曰。有语甚妙。可以见意。我手何似佛手。曰月下弄琵琶。或曰远道擎空钵。我脚何似驴脚。曰鹭鸶立雪非同色。或曰空山蹋落花。如何是汝生缘处。曰某甲某处人。或曰。早晨吃白粥。如今又肚饥。时戏之曰。前涂有人问上座。如何是佛手驴脚生缘。意旨。汝将远道擎空钵对之耶。汝将鹭鸶立雪非同色对之耶。若俱将对。则佛法混滥。若拣择对。则机事偏枯。其僧直视无所言。吾谓之曰。雪峰道底。

  师住归宗时。一夕火起。大众哗动山谷。而师安坐如平时。僧洪准欲掖之走。师叱之。准曰。和尚纵厌世间。慈明法道何所赖耶。因整衣起。而火已及榻。坐抵狱。为吏者拷掠百至。师怡然引咎。不以累人。惟不食而已。两月而后得释。须发不翦。皮骨仅在。真点胸迎于中途。见之不自知泣下。曰师兄何至是也。师叱之曰。这俗汉。真不觉下拜。

  智证传曰。下狱不食六十日。既释放。庵于石门之南塔。尝谓门弟子曰。我在狱。证法华经菩萨游戏三昧。经曰。菩萨游戏神通。净佛国土。心不好乐。呵小乘也。以其不能成就众生耳。弟子请闻其说。黄龙曰。凡狱吏之治有罪者。察见其情伪。必痛加捶楚。欺诈之实尽则自释。虽有酷刑。不能申也。罪至于死。亦所甘心者。智迄情枯故也。今学者驰求之狂。欺诈之病。不以知见之慧锻之。何由而释。故其平生。止以三种语。验天下衲子。予少年闻老宿夜语及之。今廿年也。其说有补丛林。故录焉。

  师风度凝远。丛林中有终身未尝见其破颜者。居积翠时。一夕燕坐。间光烛室。戒侍者令勿言。熙宁二年三月十六日。四祖演长老。通法嗣书。上堂。山僧才轻德薄。岂堪人师。盖不昧本心。不欺诸圣。未免生死。今免生死。未出轮回。今出轮回。未得解脱。今得解脱。未得自在。今得自在。所以大觉世尊。于然灯佛所。无一法可得。六祖夜半。于黄梅又传个甚么。乃说偈曰。得不得传不传。归根得旨复何言。忆得首山曾漏泄。新妇骑驴阿家牵。翌日午时端坐示寂。贽维得五色舍利。塔于前山。

  ▲袁州杨岐方会禅师

  远州宜春冷氏子。少警敏。不事笔研。及出家。阅经典。辄自神会。折节参老宿。慈明自南源徙道吾石霜。师皆佐之总院事。依之虽久。然未有省发。每咨参。明曰。库司事繁。且去。他日又问。明曰。监寺异日儿孙遍天下在。何用忙为。一日明适出。雨忽作。师侦之小径。既见遂?住曰。这老汉。今日须与我说。不说打你去。明曰。监寺知是般事便休。语未卒。师大悟。即拜于泥涂。问曰。狭路相逢时如何。明曰。你且躲避。我要去那里去。师归。来日具威仪。诣方丈礼谢明呵曰。未在。慈明饭罢恒山行。禅者问道。多失所在。师阚其出未远。即挝鼓集众。慈明怒数曰。少丛林。暮而升座。何从得此规绳乎。师曰。汾阳乃晚参也。一日明上堂。师出问。幽鸟语喃喃。辞云入乱峰时如何。明曰。我行荒草里。汝又入深村。师曰。官不容针。更借一问。明便喝。师曰。好喝。明又喝。师亦喝。明连喝两喝。师礼拜。明曰。此事是个人。方能担荷。师拂袖便行。

  白云端禅师示众云。佛身充满于法界。普现一切群生前。随缘赴感靡不周。而常处此菩提座。大众作么生说个随缘赴感底道理。碉于一弹指间。尽大地含生根机一时应得周足。而未尝动着一毫头。便且唤作随缘赴感而常处此座。碉如山僧。此者受法华请。相次与大众相别去。宿松县里开堂了。方归院去。且道还离此座也无。若道离。则世谛流布。若道不离。作么生见得个不离底事。莫是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。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么。又莫是一切无心一时自遍么。若恁么。正是掉棒打月。到这里。直须悟始得。悟后更须遇人始得。你道既悟了便休。又何必更须遇人。若悟了遇人底。当垂手方便之时。着着自有出身之路。不瞎却学者眼。若碉悟得。干萝菔头底。不惟瞎却学者眼。兼自己动便先自伤锋犯手。你看我杨岐先师问慈明师翁道。幽鸟语喃喃。(举至师礼拜)大众须知悟了遇人者。向十字街头。与人相逢。却在千峰顶上握手。千峰顶上相逢。却在十字街头握手。所以山僧尝有颂云。他人住处我不住。他人行处我不行。不是与人难共聚。大都缁素要分明。山僧此者临行。解开布袋头。一时撒在诸人面前了也。有眼者莫错怪好。珍重。

  一日慈明问师。马祖见让师便悟去。且道迷却在甚么处。师曰。要悟即易。要迷即难。

  圆悟颂云。要悟即易。要迷即难。丝毫透不尽。咫尺隔千山。说食终不饱。着衣方免寒。忆昔五台曾有语。前三三与后三三。

  后住杨岐。受请日。拈法衣示众云。会么。若也不会。今日无端走入水牯牛队里去也。还知么。筠阳九岫。萍实杨岐。遂升座。时有僧出。师曰。渔翁未掷钓。跃鳞冲浪来。僧便喝。师曰。不信道。僧拊掌归众。师曰。消得龙王多少风。问师唱谁家曲。宗风嗣阿谁。师曰。有马骑马。无马步行。曰少年长老足有机筹。师曰。念汝年老。放汝三十棒。问如何是佛。师曰。三脚驴子弄蹄行。曰莫碉这便是么。师曰。湖南长老。(径山杲禅师颂云。杨岐一头驴。只有三只脚。潘阆倒骑归。?杀黄幡绰)乃曰。更有问话者么。试出来相见。杨岐今日。性命在汝诸人手里。一任横拖倒拽。为甚么如此。大丈夫儿。须是当众决择。莫背地里。似水底按葫芦相似。当众引验。莫便面赤。有么有么。出来决择看。如无。杨岐今日失利。师便下座。九峰勤和尚把住云。今日喜得个同参。师曰。作么生是同参底事。曰九峰牵犁。杨岐拽耙。师曰。正恁么时。杨岐在前。九峰在前。勤拟议。师拓开曰。将谓同参。元来不是 慈明忌辰设斋。众才集。师于真前。以两手捏拳安头上。以坐具画一画。打一圆相。便烧香退身三步。作女人拜。首座曰。休捏怪。师曰。首座作么生。座曰。和尚休捏怪。师曰。兔子吃牛奶。第二座近前。打一圆相便烧香。亦退身三步。作女人拜。师近前作听势。座拟议。师打一掌曰。这漆桶也乱做。

  妙喜曰。杨岐老汉。大似溺却一船麻。却来戽斗里扫。

  问僧。秋色依依。朝离何处。曰去夏在上蓝。师曰。不涉程涂一句。作么生道。曰两重公案。师曰。谢上座答话。僧喝。师曰。那里学得这虚头来。曰明眼尊宿难瞒。师曰。恁么则杨岐随上座去也。僧拟议。师曰。念汝乡人在此。放汝三十棒 问来僧曰。云深路僻。高驾何来。曰天无四壁。师曰。踏破多少草鞋。僧便喝。师曰。一喝两喝后作么生。曰看这老和尚着忙。师曰。拄杖不在。且坐吃茶 又问来僧。败叶堆云。朝离何处。曰观音。师曰。观音脚跟下一句。作么生道。曰适来相见了也。师曰。相见底事作么生。其僧无对。师曰。第二上座代参头道看。亦无对。师曰。彼此相钝置 室中问僧。栗棘蓬你作么生吞。金刚圈你作么生透 一日三人新到。师问。三人同行。必有一智。提起坐具曰。参头上座。唤这个作甚么。曰坐具。师曰。真个那。曰是。师复曰。唤作甚么。曰坐具。师顾左右曰。参头却具眼。问第二人。欲行千里。一步为初。如何是最初一句。曰到和尚这里。争敢出手。师以手画一画。僧曰了。师展两手。僧拟议。师曰了。问第三人。近离甚处。曰南源。师曰。杨岐今日被上座勘破。且坐吃茶 一日七人新到。师问。阵势既圆。作家战将。何不出阵与杨岐相见。僧以坐具便打。师曰作家。僧又打。师曰。一坐具两坐具又作么生。僧拟议。师背面立。僧又打。师曰。你道杨岐话头。落在甚处。僧指面前曰。在这里。师曰。三十年后。遇明眼人。不得错举好。且坐吃茶 一日八人新到。师问。一字阵圆。作家战将。何不出阵与杨岐相见。僧云。和尚照顾话头。师曰。杨岐今日抱马拖旗去也。僧云。新戒打退鼓。师云道。僧拟议。师云道。僧抚掌一下。师曰。谢上座答话。僧无语。师曰。将头不猛。累及三军。且坐吃茶 杨畋提刑山下过。师出接。提刑乃问。和尚法嗣何人。曰慈明大师。曰见个甚么道理。便法嗣他。曰共钵盂吃饭。曰与么则不见也。师捺膝曰。甚么处是不见。杨大笑。师曰。须是提刑始得。又曰。请入院烧香。杨曰。却待回来。师乃献茶信。杨曰。这个却不消得。有甚干爆爆底禅。希见云些子。师指茶信曰。这个尚自不要。岂况干爆爆底禅。杨拟议。师呈颂曰。示作王臣。佛祖罔措。为指迷源。杀人无数。杨曰。和尚为甚么就身打劫。师曰。元来是我家里人。杨大笑。师曰。山僧罪过 皇钓改元示寂。塔于云盖。

  洪觉范曰。临济七传。而得石霜圆。圆之子。一为积翠南。一为杨岐会。南之设施。如坐四达之衢。聚珍怪百物而鬻之。遗簪堕珥。随所探焉。笾笾末流。冒其氏者。未可一二数也。会乃如玉人之治??瓷逞废矣。故其子孙。皆光明照人。克世其家。盖碧落碑无赝本也。

  ▲洪州翠岩可真禅师

  参慈明。因之金銮。同善侍者坐夏。善。慈明高弟。师自负亲见慈明。天下无可意者。善与语。知其未彻。一日同山行。举论锋发。善拈一片瓦砾。置盘石上曰。若向这里下得一转语。许你亲见慈明。师左右视拟对之。善叱曰。伫思停机。情识未透何曾梦见。师愧悚。即还石霜。慈明见来叱曰。本色行脚人。必知时节。有甚急事。夏未了早至此。师泣曰。被善兄毒心终碍塞人。故来见和尚。明遽问。如何是佛法大意。师曰。无云生岭上。有月落波心。明策目喝曰。头白齿豁。犹作这个见解。如何脱离生死。师悚然求指示。明曰。汝问我。师理前语问之。明震声喝曰。无云生岭上。有月落波心。师于言下大悟 师因首座不安。遣侍者往问讯。座晚间自来陈谢。师曰。法身不安。色身不安。座曰。早来承侍者相问。师曰。泥里洗土块。座曰。和尚常用此机。师曰。夜来天帝释冠子为甚落地。座无对。师曰。南山起云。北山下雨。遂喝出 师因黄国博。问百丈华长老。既是百丈。为甚却短小。华曰。今日好天晴。黄不契。却请师代语。师曰。但问将来。黄再问。师曰。须弥南畔把手同行。黄伫思。却问意旨如何。师曰。蚊子上铁牛。黄又伫思曰不会。请和尚为某甲说。师曰。你离却妻子来。老僧为你说。黄曰。碉如和尚。还行得么。师曰。上蓝寺里送客。一日行百千遭 师语南禅师曰。我他日十字街头。作个粥饭主人。有僧自黄檗来。我必勘之。南公曰。何必他日。我作黄檗僧。汝今试问。师便问。近离甚处。曰黄檗。师曰。见说堂头老子脚跟不点地。是否。曰上座何处得这消息来。师曰。有人传至。南公笑曰。却是汝脚跟不点地。师亦大笑而去 好问僧。鲁祖常见僧来参。何故便面壁去。未有契其机者。自作偈曰。坐断千山与万山。劝人除却是非难。池阳近日无消息。果中当年不目观 师将入灭。示疾甚劳苦。席藁于地。转侧不少休。?侍者垂泣曰。平生诃佛骂祖。今何为乃尔。师熟视呵曰。汝亦作此见解耶。即起趺坐。呼侍者烧香烟起。遂示寂。

  ▲金陵蒋山赞元禅师

  傅大士远孙。三岁出家。七岁为大僧。十五游方。谒慈明。明一见曰。好好着槽厂。师遂作驴鸣。明曰。真法器耳。俾为侍者。助舂破薪。泯泯者十年。明殁。葬于石霜。师种植八年乃去。兄事蒋山心禅师。心殁。乃继其席。王荆公与师游如昆弟。问祖师意旨。师不答。公益扣之。师曰。公般若有障三。有近道之质一。更一两生来。或得纯熟。公曰。愿闻其说。师曰。公受气刚大。世缘深。以刚大气。遭深世缘。必以身任天下之重。怀经济之志。用舍不能必。则心未平。以未平之心。持经世之志。何时能一念万年哉。又多怒。而学问尚理。于道为所知愚。此其三也。特视名利如脱发。甘澹泊如头陀。此为近道。且当以教乘滋茂之可也。公再拜受教。及公贵震天下。无月无耗。师未尝发视。公罢政府。舟至石头。入寺已二鼓。师出迎一揖而退。公坐束偏从官宾客满座。公环视问师所在。侍者对曰。已寝久矣。公结屋定林。往来山中。稍觉烦动。即造师相向默坐。终日而去。公弟平甫素豪纵。见师即悚然加敬。问佛法大意。师亦不答。平甫固请为说。师曰。佛祖无所异于人。所以异者。能自护心念耳。岑楼之木必有本。本于毫末。滔天之水必有原。原于滥觞。清净心中。无故动念。危乎岌哉。甚于岑楼。浩然横肆。甚于滔天。其可动耶。佛祖更相付授。必丁宁之曰。善自护持。平甫曰。佛法止于此乎。师曰。至美不华。至言不烦。夫华与烦。去道远甚。而流俗以之。申公论治世之法。犹谓为治者不在多言。顾力行如何耳。况出世间法乎。每客来。无贵贱。寒温外无别语。即敛目如入定。尝馔僧。俄报厨库火。且及潮音堂。众吐饭苍黄。师啜啖自若。食毕无所问。又尝出郭。有狂人入寺。手杀一僧。即自刭。尸相枕。左右走报。交武于道。师归过尸处。未尝视。登寝堂危坐。职事侧立。冀师有所处分。师敛目如平日。竟不得请而去 师提纲宗要。机锋迅敏。僧问。鲁祖面壁意旨如何。师曰。住持事繁 问。如何是大善知识。师曰。屠牛剥羊。曰为甚么如此。师曰。业在其中 元钓元年忽曰。吾欲还东吴。促办严俄化。

  ▲洪州大宁道宽禅师

  僧问。如何是露地白牛。师以火箸横火?上曰。会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头不欠尾不剩 问。丹霞烧木佛。院主为甚眉须堕落。师曰。贼不打贫儿家 在同安。见僧迁化。僧问。既是同安。为甚病僧迁化。师曰。布施不如还债 问。饮光正见。为甚拈花却微笑。师曰。忍俊不禁 问。天下禅客。为甚么出这个○不得。师曰。往往如斯 僧问。教中云。始知众生本来成佛。为甚么有烦恼菩提。师曰。甘草甜黄连苦。曰却成两个去也。师曰。你不妨会得好 问。既是一真法界。为甚么有千差万别。师曰。根深叶盛。曰未审还出得这个也无。师曰。弄巧成拙。

  ▲潭州道吾悟真禅师

  示众。举洞山云。五台山上云蒸饭。佛殿阶前狗矢天。幡竿头上煎䭔子。三个猢孙夜簸钱。老僧即不然。三面狸奴脚踏月。两头白牯手?烟。戴冠碧兔立庭柏。脱壳乌龟飞上天。老僧葛藤。尽被汝诸人觑破了也。洞山老人。甚是奇特。虽然如是。只行得三步四步。且不过七跳人跳。且道振讹在甚么处。老僧今日不惜眉毛。一时布施。良久曰。丁宁损君德。无言真有功。任从沧海变。终不为君通 问。如何是常照。曰针锋上须弥。如何是寂照。曰眉毛里海水。如何是本来照。曰草鞋里????跳。问者退。师曰。常照寂照本来照。草鞋底下常????跳。更会针锋上须弥。眉毛中水常渺渺 问僧。甚处来。曰僧堂里来。曰圣僧道甚么。僧近前不审。师曰。东家作驴。西家作马。曰过在甚么处。曰万里崖州 上堂。拗折秤衡。将甚么定斤两。拈却钵盂匙箸。将甚么吃饭。不如向三家村里。东卜西卜。忽然卜着。脱却鼻孔 上堂。夜来雷声震地。今朝绌雨霏霏。干枯滋润。万物萌芽。且道。嘉州大像长得髭须多少。还有道得者么。若也道得。陕府铁牛是常不轻菩萨。若道不得。土宿拽脱你鼻孔 师问僧。先行不到。末后太过。僧拟提坐具。师指曰。离却坐具。作么生道。僧曰。和尚那里得这消息来。师便打。僧拟提起坐具。师又打曰。瞎汉。僧拟议。师又打曰。且坐吃茶。僧便坐。师曰。甚处来。曰石霜。师曰。怪得 师卧病。院主问。和尚近日尊候如何。师曰。粥饭头不得气力。良久曰。会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老鼠尾上带研椎 数人新到礼拜。师曰。总是浙里师僧。曰猢孙向火。师曰。????跳作么。僧曰。今日得见和尚。师曰。伏惟尚响。僧无语。师便打 师在慈明会里。一日提螺蛳一篮。绕院行云。卖螺蛳。令众下语。皆不契。有一老宿。揭帘见。以目顾视师。放身便卧。师放篮子便行。

  ▲苏州定慧超信禅师

  问僧。忠国师无情说法。南方尊宿如何商量。僧曰。诸方皆云。六根互用。师曰。教中道。无眼耳鼻舌身意。将甚么互用。僧拟议。师劈脊便打。

  ▲越州姜山方禅师

  僧问。如何是不动尊。师曰。单着布衫穿市过。曰学人未晓。师曰。骑驴踏破洞庭波。曰透过三级浪。专听一声雷。师曰。伸手不见掌。曰还许学人进向也无。师曰。踏地告虚空。曰雷门之下。布鼓难鸣。师曰。八花?子上。不用绣红旗。曰三十年后。此话大行。师便打。

  正作二则。透过下另一则。

  问。奔流度刃。疾????过风。未审姜山门下。还许借借也无。师曰。天寒日短夜更长。曰锦帐绣鸳鸯。行人难得见。师曰。髑髅里面气冲天。僧召和尚。师曰。鸡头凤尾。曰诸方泥里洗。姜山画将来。师曰。姜山今日为客。且望贽黎善传。虽然如是。不得放过。乃拍禅床一下。

  ▲宣州兴教院坦禅师

  为银工。淬砺瓶器次有省。即出家。参琅邪。机语顿契。后依天衣。举住兴教。有雪窦化主省宗出问。诸佛未出世。人人鼻孔撩天。出世后为甚么杳无消息。师曰。鸡足峰前风悄然。宗曰。未在更道。师曰。大雪满长安。宗曰。谁人知此意。令我忆南泉。拂袖归众。更不礼拜。师曰。新兴教今日失利。便归方丈。令人请宗至。师曰。适来错碉对一转语。人天众前。何不礼拜盖覆却。宗曰。大丈夫膝下有黄金。争肯礼拜无眼长老。师曰。我别有语在。宗乃理前语。至未在更道处。师曰。我有三十棒。寄与打雪窦。宗礼拜。

  ▲江州归宗可宣禅师

  汉州人。参琅邪。一语顿契。后住归宗。时郭功甫。任南昌尉。相与甚厚。而为郡守所捃。寄书功甫曰。某世缘尚有六年。奈州主抑逼。当弃余喘。托生公家。愿无见阻。功甫阅书。惊喜且颔之。中夜其妻梦间。见师入其寝。失声曰。此不是和尚来处。功甫撼而问之。以梦告。功甫笑取书以示。果孕。及生乃名宣老。期年记问如昔。三岁。白云端过功甫始见。即曰吾侄来也。云曰。与和尚相别几年。宣倒指曰。四年矣。云曰。甚处相别。曰白莲庄上。云曰。以何为验。曰爹爹妈妈。明日请和尚斋。忽闻推车声。云问。门外是甚么声。宣以手作推车势。云曰。过后如何。曰平地两条沟。果六周无疾而逝。

  ▲秀州长水子璇讲师

  郡之嘉兴人也。自落发。诵楞严不辍。从洪敏法师。讲至动静二相了然不生有省。谓敏曰。敲空击木。尚落筌蹄。举目扬眉。已成拟议。去此二涂。方契斯旨。敏拊而证之。然欲探禅源。罔知攸往。闻琅邪道重当世。即趋其席。值上堂次。出问。清净本然。云何忽生山河大地。琅邪凭陵答曰。清净本然。云何忽生山河大地。师领悟礼谢曰。愿侍巾瓶。琅邪谓曰。汝宗不振久矣。宜励志扶持。报佛恩德。勿以殊宗为介也。乃如教再拜以辞。后住长水。承禀日顾众曰。道非言象得。禅非拟议知。会意通宗。曾无别致。由是二宗仰之。尝疏楞严等经。盛行于世。

  ▲南岳云峰文悦禅师

  南昌徐氏子。短小粹美。有精识年十九。杖䇿遍游江淮。常默坐下板。念耆宿之语。疑之曰。吾闻临济在黄檗三年。黄檗不识也。陈尊宿者。教之令问佛法大意。三问而三被打。未闻谆谆授之也。至大愚而悟。则为江西宗。耆宿教我。意非徒然。我所欲闻者异耳。乃扣大愚。值愚升座曰。大家相聚吃茎齑。若唤作一茎齑。入地狱如箭射。便下座。师大骇。夜造方丈。愚问。来何所求。曰求心法。愚曰。法轮未转。食轮先转。后生趁色力健。何不为众乞食。我忍饥不暇。何暇为汝说禅乎。师不敢违。未几愚移翠岩。师纳疏罢。复过翠岩求指示。岩曰。汝不念乍住屋壁疏漏。又寒雪。宜为众乞炭。师亦奉命。事罢。复造丈室。岩曰。佛法不怕烂却。堂司阙人。今以烦汝。师受之不乐。恨岩不去心。地坐后架。桶箍忽散自架堕落。师忽然开悟。顿见岩用处。走搭伽黎上寝堂。岩迎笑曰。维那且喜大事了毕。师再拜不及吐一辞而出。服勤八年。后出世翠岩。时首座领众出迎。问曰。德山宗乘即不问。如何是临济大用。师曰。你甚处去来。座拟议。师便掌。座拟对。师喝曰。领众归去。一众畏服 僧问。巅山岩崖还有佛法也无。师曰有。曰如何是巅山岩崖佛法。师曰。猢孙倒上树。

  妙喜曰。若人信受奉行。一生参学事毕。

  曾入室。举僧问赵州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所。师便喝。僧茫然。师便问。赵州道甚么。僧拟议。师以拂子蓦口打 僧问。佛不化本国。和尚为甚么归乡住持。师曰。放过一着。僧拟议师便打 上堂。未达境惟心。起种种分别。达境惟心已。分别即不生。知诸法惟心。便舍外尘相。诸禅德。只如大地山河。明暗色空。法法现前。作么生说个舍底道理。于此明得。正在半涂。须知向上更有一窍在。便下座 解夏上堂。僧问。西天以蜡人为验。和尚此间以何为验。师曰。铁弹子。曰学人无用功处也。师曰。学语之流 上堂。即今休去便休去。欲觅了时无了时。此事若向言语上作解。意根下卜度。天地悬殊。大丈夫。一刀两段。犹未相应。岂况被人唤去。方丈里涂糊。指注举楞严肇论。根尘色法。向上向下。有无得失。他时后日。死不得其地。近世更有一般宗匠。二三十年驰声走誉。只管教人。但莫上他言句。唤作透声色。便问东答西。以为格外之句。将此狂解。递相沿习。从此混伤宗教。诳惑后生。苦哉苦哉。我王库中无如是刀。总若似与么行脚。清风林下守株人。凉兔渐遥春草绿。下座 嘉钓七年七月八日。升座辞众说偈曰。住世六十六年。为僧五十九夏。禅流若问旨归。鼻孔大头向下。遂泊然而化。贽维。得五色舍利。塔于禹溪之北。

  ▲安吉州西余端师子

  始见弄师子。发明心要。往见龙华。受印可。遂归里中。合彩为师子皮。时被之。因号端师子 到华亭。众请上堂。师升座曰。灵山师子。云间哮吼。佛法无可商量。不如打个筋斗。便下座 章丞相请说法吴山。开堂日。僧宣疏。至推倒回头。?翻不托。七轴之莲经未诵。一声之渔父先闻。(回头和尚。以左道惑众。与润守吕公方食肉。师径趋至指之曰。正当与么时如何是佛。回头窘无以对。师捶其头。推倒而去。妖人不托。说法秀州。听者倾城。师?住问。如何是佛。不托拟议。师?之而去。常诵法华经。好歌渔父词。故云)师命止宣。遂登座。拈香祝圣罢。引声吟曰。本是潇湘一钓客。自东自西自南北。大众杂然称善。师顾笑曰。谛观法王法。法王法如是。便下座 子厚与师对坐方食次。言欲请师住坟寺。师策目对之曰。章?章?。请我看坟。我却吃素。你却吃荤。子厚为大笑 问。????羊未挂角时如何。师曰怕。曰既是大善知识。为甚却怕。师曰。不曾见恁差异畜生 偶病牙。谓众僧曰。明日迁化去。众以为戏语。请说偈。师索笔大书曰。端师子太慵懒。未死牙齿先坏烂。二时伴众赴堂。粥饭都赶不办。如今得死是便宜。长眠百事皆不管。第一不着看官。第二不着吃粥饭。五更遂化。

  ▲东京天宁芙蓉道楷禅师

  幼学辟谷。隐伊阳山。后试法华得度。谒投子于海会。乃问。佛祖言教。如家常茶饭。离此之外。别有为人处也无。子曰。汝道寰中天子敕。还假尧舜禹汤也无。师欲进语。子以拂子?师口曰。汝发意来。早有三十棒也。师即开悟。再拜便行。子曰。且来贽黎。师不顾。子曰。汝到不疑之地耶。师以手掩耳。后作典座。子曰。厨务勾当不易。师曰不敢。子曰。煮粥耶蒸饭耶。师曰。人工淘米着火。行者煮粥蒸饭。子曰。汝作甚么。师曰。和尚慈悲放他闲去。一日侍投子游菜园。子度拄杖与师。师接得便随行。子曰。理合恁么。师曰。与和尚提鞋挈杖。也不为分外。子曰。有同行在师曰那一人不受教。子休去。至晚问师。早来说话未尽。师曰。请和尚举。子曰。卯生日。戌生月。师即点灯来。子曰。汝上来下去。总不徒然。师曰。在和尚左右。理合如此。子曰。奴儿婢子。谁家屋里无。师曰。和尚年尊。缺他不可。子曰。得恁殷勤。师曰。报恩有分 大观初。开封尹李孝寿。奏师道行。卓冠丛林。宜有以褒显之。敕赐紫及定照师号。师力陈昔誓。不受利名。具表辞。上不允。令孝寿躬往。谕天子旌善之意。师确然不回。上怒。收付有司。有司怜其无罪曰。长老枯瘁。有疾乎。言有疾即于法免刑。师曰。已悉厚意。乃不敢妄言。实无疾也。恬然受刑。编管淄州。从之者愈众。明年冬敕自便。庵于芙蓉湖 示众。略曰。夫出家者。为厌尘劳。求脱生死。休心息念。断绝攀缘。遇声遇色。如石上栽花。见利见名。如眼中着屑。无始以来。此等不是不曾经历。何须苦苦贪恋。如今不歇。更待何时。能尽今时。更有何事。若得心中无事。佛祖犹是冤家。一切世事。自然冷淡。方始那边相应。你不见。隐山至死不肯见人。赵州至死不肯告人。匾担拾橡栗为食。大梅以荷叶为衣。纸衣道者碉披纸。玄泰上座碉着布。石霜置枯木堂。与人坐卧。碉要死了你心。投子使人办米同煮共餐。要得省取你事。且从上诸圣。有如此榜样。若无长处。如何甘得。诸仁者。若也于斯体究。的不亏人。若也不肯承当。向后深恐费力。又云。山僧今日向诸人说家门。已是不着便。岂可更去升堂入室。拈槌竖拂。张眉努目。东棒西喝。如痫病发相似。不见达磨西来。少室山下面壁九年。二祖至于立雪断臂。可谓受尽艰辛。然而达磨不曾措一辞。二祖不曾问着一句。唤达磨作不为人得么。唤二祖作不求师得么 作五偈述其门风。一曰妙唱不干舌。偈曰。刹刹尘尘处处谈。不参禅处善财参。空生也解通消息。花雨岩前鸟不衔。二曰。死蛇惊出草。偈曰。日炙风吹草里埋。触他毒气又还乖。?地若教开死口。长安依旧绝人来。三曰解针枯骨吟。偈曰。死中活得是非常。密用他家别有长。半夜髑髅吟一曲。冰河红????却清凉。四曰铁锯和三台。偈曰。不是宫商调。谁人和一场。伯牙何所措。此曲旧来长。五曰古今无间。偈曰。一法元无万法空。个中那许悟圆通。将谓少林消息断。桃花依旧笑春风 政和八年五月十四日。索笔书偈曰。吾年七十六。世缘今已足。生不爱天堂。死不怕地狱。撒手横身三界外。腾腾任运何拘束。移时乃逝。

  ▲随州大洪山报恩禅师

  卫之黎阳刘氏子。世皆硕儒。师未冠。举方略。擢上第。后厌尘境。请于朝。乞谢簪绂为僧。上从其请。遂游心祖道。至投子。未久即悟心要。子曰。汝再来人也。宜自护持。与张无尽友善。张尝以书问三教大要曰。清凉疏第三卷。西域邪见。不出四见。此方儒道。亦不出此四见。如庄老。计自然为因。能生万物。即是邪因。易曰。太极生两仪。太极为因。亦是邪因。若谓一阴一阳之谓道。能生万物。亦是邪因。若计一为虚无。则是无因。今疑老子自然。与西天外道自然不同。何以言之。老子曰。常无欲以观其妙。常有欲以观其徼。无欲则常。有徼则已入其道矣。谓之邪因。岂有说乎。易曰。一阴一阳之谓道。阴阳不测之谓神。神也者。妙万物而为言。寂然不动。感而遂通天下之故。今乃破阴阳变易之道。为邪因。拨去不测之神。岂有说乎。望纸后批示。以断疑网故也。师答曰。西域外道宗多涂。要其会归。不出有无四见而已。谓有见。无见。亦有亦无见。非有非无见也。盖不即一心为道。则道非我有。故名外道。不即诸法是心。则法随见异。故名邪见。如谓之有。有则有无。如谓之无。无则无有。有无则有见竞生。无有则无见斯起。若亦有亦无见。非有非无见。亦犹是也。夫不能离诸见。则无以明自心。无以明自心。则不能知正道矣。故经云。言词所说法。小智妄分别。不能了自心。云何知正道。又曰。有见即为垢。此则未为见。远离于诸见。如是乃见佛。以此论之。邪正异涂。正由见悟殊致故也。故清凉。以庄老计道法自然。能生万物。易谓太极生两仪。一阴一阳之谓道。以自然太极为因。一阴一阳为道。能生万物。则是邪因。计一为虚无。则是无因。尝试论之。夫三界惟心。万缘一致。心生故法生。心灭故法灭。推而广之。弥纶万有而非有。统而会之。究竟寂灭而非无。非无亦非非无。非有亦非非有。四执既亡。百非斯遣。则自然因缘。皆为戏论。虚无真实。俱是假名矣。至若谓太极阴阳能生万物。常无常有。斯为众妙之门。阴阳不测。是谓无方之神。虽圣人设教示悟多方。然既异一心。宁非四见。何以明之。盖虚无为道。道则是无。若自然。若太极。若一阴一阳为道。道则是有。常无常有。则是亦有亦无。阴阳不测。则是非有非无。先儒或谓。妙万物谓之神。则非物。物物(物物似应作非物)则亦是无。故西天诸大论师。皆以心外有法为外道。万法惟心为正宗。盖以心为宗。则诸见自亡。言虽或异。未足以为异也。心外有法。则诸见竞生。言虽或同。未足以为同也。虽然。儒道圣人。固非不知之。乃存而不论耳。良以未即明指一心为万法之宗。虽或言之。犹不论也。如西天外道。皆大权菩萨。示化之所施为。横生诸见。曲尽异端。以明佛法是为正道。此其所以为圣人之道。顺逆皆宗。非思议之所能知矣。故古人有言。缘昔真宗未至。孔子且以系心。今知理有所归。不应犹执权教。然知权之为权。未必知权也。知权之为实。斯知权矣。是亦周孔老庄。设教立言之本意。一大事因缘之所成始。所成终也。然则三教一心。同涂异辙。究竟道宗。本无言说。非维摩大士。孰能知此意也。

  ▲东京慧林宗本圆照禅师

  无锡管氏子。谒天衣。衣举天亲从弥勒内宫而下。无著问云。人间四百年。彼天为一昼夜。弥勒于一时中。成就五百亿天子。证无生法忍。未审说甚么法。天亲曰。碉说这个法。如何是这个法。师久而开悟。而喜寝。鼻息????????。闻者厌之。白于衣。衣曰。此子吾家精进幢也。汝辈他日当依赖之。无多谈。衣一日室中问师。即心即佛时如何。师曰。杀人放火有甚么难。名遂借甚 高丽僧统义天。以王子奉国命。使于朝。闻师名。请以弟子礼见。问其所得。以华严经对。师曰。华严经。三身佛。报身说耶。化身说耶。法身说耶。义曰。法身说。师曰。法身遍周沙界。当时听众何处蹲立。义茫然无对 李端愿居士。世以佛学名。师问曰。十方同聚会。个个学无为。既曰无为。作么生学。李无对 神宗最重师。尝召对。师?然自如。无所加损。出都日。王公贵人送者。车骑相属。师诲之曰。岁月不可把玩。老病不与人期。惟勤修勿怠。是真相为。闻者莫不感动 出世于瑞光。开堂日。集众。击鼓。鼓旋于地圆转震响。众惊却。有僧出曰。此和尚法雷震地之祥也。言毕。失僧所在。自是法席日盛。众恒五百 住净慈。时民张氏。有女子死。母梦女以罪报为蛇。觉得蛇棺下。持诣师。为说法。令置故处。俄有黑蝉。翔棺上。而蛇亡。母祝曰。果我女。入我笼。更持汝诣净慈。果入。师复为说法。其夕梦女曰。二报幸解脱矣 元符二年十二月甲子。将入灭。沐浴而卧。门弟子环拥请曰。和尚道遍天下。今日不可无偈。幸强起安坐。师熟视曰。痴子。我寻常尚懒作偈。今日特地图个甚么。寻常要卧便卧。不可今日特地坐也。索笔大书曰。后事付守荣。掷笔憨卧。撼之已去矣。师老隐于苏之灵岩。门弟子遂塔全身焉。

  洪觉范曰。富郑公。居洛中。见锸华严诵本语。作偈寄之曰。因见锸师悟入深。夤缘传得老师心。东南谩说江山远。目对灵光与妙音。王显谟。汉之初见本登座。以目四顾。乃证本心。予闻马鸣曰。如来在世。众生色心殊胜。圆音一演。随类得解。今去佛之世。二千余年。而能使王公贵人。闻风而悟。瞻颜而证。则其大愿真慈之力。无愧绍隆之职者。

  ▲东京法云寺法秀禅师

  秦州辛氏子。母梦老僧托宿。觉而有娠。先是麦积山老僧。与应干寺鲁和尚者善。尝欲从鲁游方。鲁老之既去。谓鲁曰。他日当寻我竹铺坡前铁场岭下。鲁后闻其所。俄有儿生。既往视之。儿为一笑。三岁。愿从鲁归。遂承鲁姓。十九试经圆具。习圆觉华严。妙入精义。而颇疑禅宗。至随州护国。读净果禅师碑曰。僧问报慈。如何是佛性。慈曰谁无。又问净果。果曰谁有。其僧因有悟。师大笑曰。岂佛性敢有无之。矧又曰因以有悟哉。其气拂膺。闻坏禅师法席之盛。径往参谒。怀貌寒危坐。垂涕沾衣。师初易之。怀收涕问。座主讲何经。师曰华严。曰华严以何为宗。师曰法界为宗。曰法界以何为宗。师曰以心为宗。曰心以何为宗。师无对。怀曰。毫????有差。天地悬隔。汝当自看。必有发明。后闻僧举。白兆参报慈。情未生时如何。慈曰隔。师忽大悟 住真州长芦。众千人。有全椒长老至登座。众目笑之。无出问者。师出拜趋问。如何是法秀自己。椒笑曰。秀铁面。乃不识自己乎。师曰。当局者迷。一众服其荷法心 长芦福长老。道眼不明。常将所得施利。舟载往上江斋僧。师闻之。往验其虚实。适至见福上堂云。入荒田不拣。可杀颟顸。信手拈来草。犹较些子。便下座。师大惊曰。说禅如此。谁道不会。乃谓诸方生灭也。遂躬造方丈礼谒。具说前事。仍请益提唱之语。福为依文解义。师曰。若如此。诸方不漫道。你不会禅。福不肯。师曰。请打钟集众。有法秀上座在此。与和尚理会。福休去 李伯时。善画马。师呵曰。汝士大夫。以画名。矧又画马期人夸妙。妙入马腹中。亦足惧。伯时遂绝笔。师劝画观音赎过。黄鲁直。工艳词。师亦诋呵之。鲁直笑曰。又当置我马腹耶。师曰。汝以艳语。动天下人淫心。不止马腹。正怨生泥犁耳。黄竦然悔谢。遂励精求道 元钓五年八月示寂。将入灭。呼侍者。更衣安坐。说偈曰。来时无物去时空。南北东西事一同。六处住持无所补。师良久。监寺惠当进曰。和尚何不道末后句。师曰。珍重珍重。言讫而逝。

  ▲延恩法安禅师

  亦天衣嗣。至黄山如意院。见败屋破垣。无以蔽风雨。安求居之。十年。大厦如化。成乃弃去。下江汉。航二浙。上天台。溯淮汶所至接物利生。未尝失言。亦未尝失人。晚居武宁延恩寺。草屋数楹。败床不箦。师殊安之。令尹箭豪右。谋为一新。师笑曰。檀法本以度人。今非其发心而强之。是名作业。不名佛事也。栖止十年。而丛林成。僧至如归。师与秀师昆弟。且相得。秀所居庄严妙天下。说法如云雨。其威光可以为兄弟。接羽翼而天飞也。秀以书招师。师读之一笑而已。僧问其故。师笑曰。吾始见秀有英气谓可语。乃今而后知其痴。痴人正不可与语也。问者查视久之曰。何哉。师曰。比丘法。当一钵行四方。秀既不能尔。乃于八达衢头架大屋。从人乞饭。以养数百闲汉。非痴乎。师每谓人曰。万事随缘。是安乐法。元丰甲子七月。命弟子取方丈文书。聚火焚之。以院事付一僧。八月辛未殁。

  ▲礼部杨杰居士

  字次公。号无为。历参诸名宿。晚从天衣游。衣每引老庞机语。令参究深造。后奉祠太山。一日鸡初鸣。睹日如盘涌。忽大悟。乃别老庞偈曰。男大须婚。女大须嫁。讨甚闲工夫。更说无生话。书寄衣。衣称善 会芙蓉楷禅师。公曰。与师相别几年。蓉曰七年。公曰。学道来。参禅来。蓉曰。不打这鼓笛。公曰。恁么则空游山水。百无所能也。蓉曰。别来未久。善能高鉴。公大笑 公有辞世偈曰。无一可恋。无一可舍。太虚空中。之乎者也。将错就错。西方极乐。

  ▲金陵蒋山法泉禅师

  晚奉诏住大相国智海禅寺。问众曰。赴智海。留蒋山。去就孰是。众皆无对。师索笔书偈曰。非佛非心徒拟议。得皮得髓谩商量。临行珍重诸禅侣。门外千山正夕阳。书毕坐逝。

  ▲明州大梅法英禅师

  宣和初。敕天下僧尼为德士。师肆笔解老子。诣进。上称善。人以为谀。明年秋。诏复天下僧尼。师独无改志。绍兴初。晨起戴桦皮冠。披鹤氅。执象简。穿朱履。使击鼓集众升座。召大众曰。兰芳春谷菊秋篱。物物荣枯各有时。昔毁僧尼专奉道。后平道佞复僧尼。且道。僧尼形相作么生复。取冠示众曰。吾顶从来似月圆。虽冠其发不成仙。今朝抛下无遮障。放出神光照碧天。掷之于地。随易僧服。提鹤氅曰。如来昔日贸皮衣。数载惭将鹤氅披。还我丈夫调御服。须知此物不相宜。掷之。举象简曰。为嫌禅板太无端。岂料遭他象简瞒。今日因何忽放下。普天致仕老仙官。掷之。提朱履曰。达磨携将一只归。儿孙从此赤脚走。借他朱履代麻鞋。休道时难事掣肘。化鹏未遇不如?。画虎不成反类狗。掷之。横拄杖曰。今朝拄杖化为龙。分破华山千万重。复倚肩曰。珍重佛心真圣主。好将尧德振吾宗。掷下拄杖。敛目而逝。

  ▲邢州开元法明上座

  得法报本。归里落魄。多嗜酒呼卢。醉则唱柳词数阕。人呼为醉和尚。一日谓寺众曰。吾明旦当行。汝等无他往。众窃笑之。翌晨摄衣就座。大呼曰。吾去矣。听吾一偈。众闻奔视。师乃曰。平生醉里颠蹶。醉里却有分别。今宵酒醒。何处杨柳岸。晓风残月。言讫寂然。撼之已委蜕矣。

  ▲签判刘经臣居士

  字兴朝。初于佛法未之信。会东林总禅师吴迪之。因醉心祖道。既而谒慧林冲。于僧问雪窦。如何是诸佛本源。窦曰千峰寒色语下。有省岁余官雒幕。谒韶山杲。将去任辞韶。韶曰。公如此用心。何愁不悟。尔后或有非常境界。无量欢喜。宜急收拾。收拾得。即成法器。收拾不得。或致失心。未几复谒智海。请问因缘。海曰。古人道。平常心是道。你十二时中。放光动地。不自觉知。向外驰求。转疏转远。公益疑不解。一夕入室。海举波罗提尊者。对香至王见性是佛之语问。公不能对。疑甚。归寝。至五鼓觉。方追念间。见种种异相。表里通彻。六根震动。天地回旋。如云开月现。喜不自胜。因忆韶山所嘱。遂抑之。及明趋智海。以所得告。海为证据。且曰。更须用得始得。公曰。莫要履践否。海厉声曰。这个是甚么事。却说履践。公默契。遂着明道谕儒篇。以警世曰。明道在乎见性。余之所悟者。见性而已。孟子曰。口之于味也。目之于色也。耳之于声也。鼻之于臭也。四肢之于安逸也性也。杨子曰。视听言貌思。性所有也。有见于此。则能明乎道矣。当知道不远人。人之于道。犹鱼之于水。未尝须臾离也。唯其迷己逐物。故终身由之而不知。佛曰大觉。儒曰先觉。盖觉此耳。昔人有言曰。今古应无坠。分明在目前。又曰。大道碉在目前。要且目前难睹。欲识大道真体。不离声色言语。又曰。夜夜抱佛眠。朝朝还共起。起坐镇相随。语默同居止。欲识佛去处。碉这语声是。此佛者之语道为最亲者。立则见其参于前也。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。瞻之在前也。忽焉地后也。取之左右逢其原也。此儒者之语道最迩者。奈何此道惟可心传。不立文字。故世尊拈花。而妙心传于迦叶。达磨面壁。而宗旨付于神光。六叶既敷。千花竞秀。分宗列派。各有门庭。故或瞬目扬眉。擎拳举指。或行棒行喝。竖拂拈槌。或持叉张弓。辊?舞笏。或拽石搬土。打鼓吹毛。或一默一言。一嘘一笑。乃至种种方便。皆是亲切为人。然碉为太亲故。人多罔措。瞥然见者。不隔丝毫。其或沉吟。迢迢万里。欲明道者。宜无忽焉。祖祖相传。至今不绝。真得吾儒所谓愤而不发。开而弗违者矣。余之有得。实在此门。反思吾儒。自有此道。良哉孔子之言。默而识之。一以贯之。故目击而道存。指掌而意喻。凡若此者。皆合宗门之妙旨。得教外之真机。然而孔子之道。传之子思。子思传之孟子。孟子既没。不得其传。而所以传于世者。特文字耳。故余之学。必求自得而后已。幸余一夕开悟。凡目之所见。耳之所闻。心之所思。口之所谈。手足之所运动。无非妙者。得之既久。日益见前。每以与人。人不能受。然后知其妙。道果不可以文字传也。呜呼是道也。有其人则传。无其人则绝。余既得之矣。谁其似之乎。终余之身。而有其人耶。无其人耶。所不可得而知也。故为记颂歌语。以流播其事。而又着此篇。以谕吾徒云。

  幻寄曰。签判不能于千峰寒色瞥地。遂带累波罗提尊者。入无尾巴猢孙队中。轮转流浪悲夫。

  ▲杭州净土院惟政禅师

  律身精严。蒋侍郎堂。与师为方外交。蒋一日语师曰。明日有客集。愿师来洒以甘露。师诺之矣。明日遣人要之。师以一偈授曰。昨日曾将今日期。出门倚杖又思惟。为僧碉合居岩谷。国士筵中甚不宜。竟不往 有问者曰。师以禅师名。乃不谈禅。何也。师曰。日夜烦万象敷演耳。言语有间。而此法无尽。所谓造化无尽藏也。师恒骑黄犊。故俗呼政黄牛。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五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六

  六祖下第十三世

  ▲隆兴府黄龙祖心晦堂宝觉禅师

  少为书生有声。年十九。而目盲。父母许以出家。遂复明。参云峰悦三年。难其孤硬。告悦将去。悦曰。必往依黄檗南公。师至黄檗。四年不大发明。又辞再上云峰。会悦谢世。就止石霜。因阅传灯。至僧问如何是多福一丛竹。福曰一茎两茎斜。曰不会。福曰三茎四茎曲。师于此顿悟。彻见二师用处。径回黄檗。方展坐具。南公曰。子已入吾室矣。师踊跃曰。大事本来如是。和尚何得教人看话。百计搜寻。南公曰。若不令汝如此寻究。到无用心处。自见自肯。即吾埋没汝也。

  僧宝传曰。师从容游泳陆沉众中。时时往决云门语句。南公曰。知是般事便休。汝用许多工夫作么。师曰不然。但有纤疑在。不到无学。安能七纵八横。天回地转哉。复谒翠岩真。真大奇之。依止三年。而真殁。乃还黄檗。南公使分座接纳。南公迁黄龙。师复谒泐潭月公。月以经论入玄。闻或笑师。政不自歇去。乃下乔木入幽谷乎。师曰。彼以有得之得。护前遮后。我以无学之学。朝宗百川。

  师与夏倚公立谈。至肇论会万物为自己者。及情与无情共一体。时有狗卧香桌下。师以压尺击狗。又击香桌曰。狗有情即去。香桌无情自住。情与无情。如何得成一体。公立不能对。师曰。才涉思惟。便成剩法。何曾会万物为己哉 尝与僧论维摩曰。三万二千师子宝座。入毗耶小室。何故不碍。为是维摩所现神力耶。为别假异术耶。夫难信之法。故现此瑞。有能信者。始知本来自有之物。何故复令便信。曰若无信入。小必妨大。虽然既有信。法从何而起耶。又作偈曰。楼阁门前才敛念。不须弹指早开扃。善财一去无消息。门外春来草自青 居士吴敦夫。自谓多见知识。心地明净。偶阅邓隐峰传。见其倒卓化去。而衣亦顺身不褪。忽疑之曰。彼化之异故莫测。而衣亦顺之何也。以问师。师曰。汝今衣顺垂于地。复疑之乎。曰无所疑也。师笑曰。此既无疑。则彼倒化。衣亦顺体。何疑之有哉。敦夫言下开解。

  萝湖野录。辨是吴德夫。

  九江守彭器资问曰。人临命终时。有旨诀乎。师曰有之。曰愿闻其说。师曰。待器资死即说。器资起增敬曰。此事须和尚始得 师过法昌遇禅师。遇问曰。承闻和尚造草堂。已毕工否。师曰。已毕工。曰几工。师曰。止用数百工。遇恚曰。大好草堂。师拊掌笑曰。且要天下人疑着 上堂。若也单明自己。不悟目前。此人有眼无足。若悟目前。不明自己。有人有足无眼。据此二人。十二时中。常有一物蕴在胸中。物既在胸。不安之相常在目前。既在目前。触涂成滞。作么生得平稳去。祖不言乎。执之失度。必入邪路。放之自然。体无去住。

  幻寄曰。好个赤梢鲤鱼。可惜向齑瓮里淹杀。

  师于南公圆寂之日。作偈曰。昔人去时是今日。今日依前人不来。今既不来昔不往。白云流水空徘徊。谁云秤尺平。直中还有曲。谁云物理齐。种麻还得粟。可怜驰逐天下人。六六元来三十六。

  洪觉范曰。法华穷子。追之即芴地。常不轻直告之。即被捶骂。是二者。不知直中有曲。种麻得粟者也。

  师室中常举拳问僧曰。唤作拳头则触。不唤作拳头则背。唤作甚么。

  萝湖野录云。无尽居士。见兜率悦禅师。既有契证。询晦堂家风于悦。欲往就见。悦曰。此老只一拳头耳。乃潜奉书于晦堂曰。无尽居士。世智辩聪。非老和尚一拳垂示。则安能使其知有宗门向上事耶。未几无尽游黄龙。访晦堂于西园。先以偈默书庵壁曰。乱云堆里数峰高。绝学高人此遁逃。无奈俗官知住处。前驱一喝散猿猱。徐扣宗门事。果示以拳头话。无尽默计。不出悦之所料。由是易之。遂有偈曰。久向黄龙山里龙。到来只见住山翁。须知背触拳头外。别有灵犀一点通。灵源时为侍者。寻题晦堂肖像曰。三问逆摧。超玄机于鹫岭。一拳垂示。露赤体于龙峰。闻时富贵。见后贫穷。年老浩歌归去乐。从教人唤住山翁。黄太史鲁直。闻而笑曰。无尽所言灵犀一点通。此?苴为虚空安耳穴。灵源作偈分雪之。是写一字不着画。嗟乎无尽于宗门。可谓具眼矣。然因人之言。昧宗师于晦堂。鉴裁安在哉。悦虽得无尽乐出其门。奈狭中?忌。为丛林口实也。幻寄曰。兜率谓晦堂此老只一拳头。可谓妙得其髓。其移书晦堂。赤心片片。无尽称晦堂为住山翁。盖尊于十号。灵源作颂。顺水行船。鲁直一笑。因风纵火。而仲温云云。兜率无尽且笑破鼻孔。何能使晦堂点头也。

  将入灭。命门人黄鲁直廷坚。主后事。茶毗日。邻峰为秉炬。火不续。黄顾师之得法上首死心新禅师曰。此老师有待于吾兄也。新以丧拒。黄强之。新秉炬召众曰。不是余殃累及我。弥天罪过不容诛。而今两脚捎空去。不作牛兮定作驴。以火炬打一圆相曰。碉向这里雪屈。掷炬。应手而?。窆灵骨于普觉塔之东。

  答侍郎韩宗古悟后治习气书。见圭峰章。

  ▲隆兴府宝峰克文云庵真净禅师

  狭府郑氏子。坐夏大沩。闻举僧问云门。佛法如水中月是否。门曰清波无透路。师乃领解。往见黄龙。不契。却曰。我有好处。这老汉不识我。遂往香城。见顺和尚。顺问。甚处来。师曰。黄龙来。曰黄龙近日有何言句。师曰。黄龙近日。州府委请黄檗长老。龙垂语云。钟楼上念赞。床脚下种菜。有人下得语契。便往住得。胜上座云。猛虎当路坐。龙遂令去住黄檗。顺不觉云。胜上座碉下得一转语。便得黄檗住。佛法未梦见在。师于言下大悟。方知黄龙用处。

  初胜居讲聚时。偶以扇勒窗棂有声。忽忆教中道。十方俱击鼓。十处一时闻。因大悟。白本讲。讲令参问。遂造黄龙 僧宝传载师悟缘。无往见黄龙不契已下语。称师初学经论。夺京洛讲席。经行龙门。殿庑间见塑比丘像。瞑目如在定。因幡然自失。南游遍参。所至辩论倾坐。人目为饱参。后于大沩。闻僧诵云门语而悟。谓师天纵之资。不由师训。自然得道。特定宗旨于黄龙而已。按大慧宗门武库载。师恒对南禅师。真以手加额云。不是这老和尚。岂能如此。辄颦蹙良久。又宗门统要载。师侍龙。龙举白云端颂临济三顿棒云。一拳拳倒黄鹤楼。一脚踢翻鹦鹉洲。有意气时添意气。不风流处也风流大称赏之。师曰。某甲见处与端兄一般。龙曰。汝作么生会。师拟开口。龙喝曰。端会汝不会。则龙于师悟后。尚相切?。如石霜之于杨岐。武库似有所承。传语或失真也。

  遂回见黄龙。问甚处来。师曰。特来礼拜和尚。龙曰。恰值老僧不在。师曰。向甚么处去。龙曰。天台普请。南岳游山。师曰。恁么则学人得自在去也。龙曰。脚下鞋甚处得来。师曰。庐山七百五十文唱得。龙曰。何曾得自在。师指鞋曰。何尝不自在。龙异之 一日龙曰。适令侍者卷帘。问渠。卷起帘时如何。曰照见天下。放下帘时如何。曰水泄不通。不卷不放时如何。侍者无语。汝作么生。师曰。和尚替侍者下涅?堂始得。龙喝曰。关西人果无头脑。乃顾旁僧。师指之曰。只这僧也未梦见。龙大笑。

  师初游方。与二僧偕行。到谷隐薛大头。问云。三人同行。必有一智。如何是一智。二僧无语。师立下肩。应声便喝。薛竖拳作相扑势。师曰。不劳再勘。薛拽拄杖趁出。薛见石门慈照禅师。

  师居洞山时。僧问。华严论云。以无明住地烦恼。便为一切诸佛不动智。一切众生皆自有之。只为智体无性无依。不能自了。会缘方了。且无明住地烦恼。如何便成诸佛不动智。理极渊深。绝难晓达。师曰。此最分明可了解。时有童了子方扫地。呼之回首。师指曰。不是不动智。却问。如何是佛性。童子左右视惘然而去。师曰。不是住地烦恼。若能了之。即今成佛 问讲师曰。火灾起时。山河大地皆被焚尽。世间虚空。是否。对曰。教有明文。安有不是之理。师曰。如许多灰烬。将置何处。讲师舌大而干笑曰不知。师亦笑曰。汝所讲者。纸上语耳 居归宗时。方送法眼大师茶毗。时雨新霁。道方滑。忽垩倒。大众争掖而起。师举火把曰。法眼茶毗。归宗遭?。呈似大众。更无可说 刘宜翁。尝参佛印。颇自负。一日见师便问。长老写戏来得几年。师曰。专候乐官来。曰我不入这保社。师曰。争奈即今在这场子里。刘拟护。师拍手曰。虾蟆禅。碉跳得一跳。又坐次。刘指师衣曰。唤作甚么。师曰禅衣。曰如何是禅。师乃抖擞曰。抖擞不下。刘无语。师打一下曰。你伎俩如此。敢勘老僧耶 钱弋郎中。访师。谈久。钱如厕。师令侍者引从西边去。钱遽曰。既是东司。为甚么向西去。师曰。多少人向东边讨。(后大慧述此云。恶。便是赵州问投子。不许夜行。投明须到。亦不如此语好)师报谒钱。有獒逸出。师避之。钱戏曰。禅者教诲龙虎。乃畏狗乎。师应声曰。易伏隈岩虎。难降护宅龙。钱叹赏之 南康诸山相会。佛印后至。师问曰。云居来何迟。曰为着草鞋。从归宗肚里过。所以迟。师曰。却被归宗吞了。曰争奈吐不出。师曰。吐不出即屙出 僧问。如何是道。师曰。宝公云。若欲将心求佛道。问取虚空始出尘。汝今求佛道。虚空向汝道甚么。其僧于是大悟于言下 僧问。如何是佛。师呵呵大笑。曰何哂之有。师曰。笑你随语生解。曰偶然失利。师喝曰。不得礼拜。僧便归众。师复笑曰。随语生解 僧问。有一人欲出长安。有一人欲入长安。未审那个在先。师曰。多少人疑着。曰不许夜行。师曰。蚊子锥铁牛。曰山顶老猿啼古木。渡头新雁下平沙。师曰。长安人已入。你合作么生。曰春日华山青。师曰。这僧虽然后生。却可与商量 僧问。云门大师欲一棒打杀释迦老子。和尚又欲粪埽堆里料杀云门。未审和尚罪过。还许学人点检也无。师曰。且莫造次。曰和尚坐断庐山。为甚么不识某甲这话。师曰。三十棒。曰关。师曰点。曰?。师曰。念汝做街坊 师室中问僧云。了也未。僧云未了。师云。你吃粥了也未。僧云了。师云。又道未了。复云。门外甚么声。僧云雨声。师云。又道未了。复云。面前是甚么。僧云屏风。师云。又道未了。复云。还会么。僧云不会。乃云。听取一颂。随缘事事了。日用何欠少。一切但寻常。自然不颠倒 舒王问。诸经皆首标时处。圆觉经独不然。何也。师曰。头乘所演。直示众生日用现前。不属今古。只今老僧与相公。同入大光明藏。游戏三昧。互为宾主。非干时处。又问。经曰。一切众生皆证圆觉。而圭峰以证为具。谓译者之讹。如何。师曰。圆觉如可改。维摩亦可改也。维摩岂不曰。亦不灭受而取证。夫不灭受蕴。而取证者。与皆证圆觉之意同。盖众生现行无明。即是如来根本大智。圭峰之言非是。舒王大悦。称赏者累日 示众。天地与我同根。万物与我一体。脚头脚尾。横三竖四。北俱庐洲火发。烧着帝释眉毛。东海龙王忍痛不禁。轰一个霹雳。直得倾湫倒岳。云暗长空。十字街头廖胡子。醉中惊觉起来。拊手呵呵大笑云。筠阳城中。近来少贼。乃拈拄杖云。贼贼 上堂。言无裆。裤无口。头上青灰三五斗。赵州老子少卖弄。然则国清才子贵。家富小儿骄。其奈禾黍不阳艳。竞栽桃李春。翻令力耕者。半作卖花人 上堂。世尊三昧迦叶不知。迦叶三昧阿难不知。因甚不知。只为甚深有异。三德六味。施佛及僧。法界人天。普同供养。首座三昧大众不知。因甚不知。对面不相识。开单展钵。拈匙放箸。大众三昧各不相知。因甚不知。复拈拄杖横按云。我观法王法。法王法如是。卓拄杖便下座 上堂。举古人云。如珠在盘。不拨而自转。只如大众开单展钵。拈匙把箸。一切时中所作所为。又何假人拨而后转。乃至云门胡饼。赵州柏树。德山棒。临济喝。又何假人拨而后转。自是你诸人不悟。却错会。又干他胡饼柏树棒喝甚么事。岂不见六祖大师云。汝当一念自知非。自己灵光常显现 示众。佛法两字。直是难得人。有底不信自己佛事惟凭少许古人影响相似般若。所知境界。定相法门。动即背觉合尘粘将去。脱不得。或学者来。如印印泥。递相印授。不惟自误。亦乃误他。洞山门下。无佛法与人。碉有一口剑。凡是来者。一一斩断。使伊性命不存。见闻俱泯。却向父母未生前。与伊相见。见伊拟近前。便与斩断。然则刚刀虽利。不斩无罪之人。莫有无罪底么。也好与三十拄杖 上堂。洞山门下。有时和泥合水。有时壁立千仞。你诸方。拟向和泥合水处见洞山。洞山又不在和泥合水处。拟向壁立千仞处见洞山。洞山且不在壁立千仞处。拟向一切处见洞山。洞山且不在一切处。你拟不要见洞山。鼻索又在洞山手里。拟瞌睡。也把鼻索一掣。碉见眼孔定动。又不相识。也不要你识洞山。但识得自己也得 示众。新丰古洞。万叠争攒。悟本真宗。千林竞簇。古今胜地。佛事长兴。所以昔日悟本大师。有时提唱云。惟有佛菩提。是真归仗处。复喝一喝云。犹作这个去就在。诸禅德。只如大师道。犹作这个去就在。且道。意作么生。还知落处么。丛林中多有商量者。有底道。闻佛闻法。似生冤家。况更有归仗处。故遭悟本大师点检。有底道。悟本只要人休歇去。有底道。悟本只见锥头利。不见凿头方。似恁么匹配。又何曾梦见他古人。既不如是。又且如何。诸禅德。此个大事须子细。不可粗心。一等参禅。穷教到底。宗门中千差万别。隐显殊涂。惟大智方明。降兹已往。莫测涯际。而今多是抱不哭孩儿。打洁净?子。把索䌫放船。抱桥柱澡洗。彼此丈夫。阿谁无分。若便明去。驱耕夫之牛。夺饥人之食。入火不烧。入水不溺 上堂。昔有五百罗汉。以六神通。降一毒龙。了不能得。忽异方有一尊者至。众谓曰。我等尽其神力。降不可得。尊者可能降之。尊者乃弹指一下。其龙便伏。诸禅德。据此还有优劣也无。若言无。五百众尽其神力。皆曰不能。此尊者一弹指。而毒龙便伏。既有优劣。如何可明。于此明得。作个出格道人。动静去来。五眼不能睹。十力不能知。堪受人天供养。日消万两黄金。于此未明。山门今日作斋。供养罗汉。且随队。长连床上。开单展钵。下座。

  幻寄曰。若作象罔获玄珠会。便被毒龙啖却。

  小参示众云。更有问话者么。良久云。洎合放过。乃喝。复举拂子云。耶耶。尽十方世界。若凡若圣。若僧若俗。若草若木。尽向拂子下成佛作祖。无前无后。一时解脱。还有不解脱者么。设有。命若悬丝。又抚掌曰。知恩者少。所以此个事。论实不论虚。参须实参。悟须实悟。若纤毫不尽。总落魔界。岂不见古人道。平地上死人无数。过得荆棘林。是好手。如今人多是得个身心寂灭。前后际断。一念万年去。休去歇去。似古庙里香炉去。冷湫湫地去。便为究竟。殊不知。却被此胜妙境界障蔽自己。正知见不能现前。神通光明不得发露。或有执个一切平常心是道。以为极则。天是天。地是地。山是山。水是水。僧是僧。俗是俗。大尽三十日。小尽二十九。此依草附木。不知不觉。一向迷将去。忽然问他。我手何似佛手。便道。是和尚手。我脚何似驴脚。便道。是和尚脚。人人尽有生缘处。那个是上座生缘处。便道。某是某州人。是何言欤。且莫错会好。凡百施为。须要平常一路子。以为稳当。定将去。合将去。更不敢别移一步。怕堕坑落堑。长时一似双盲底人行路。一条拄杖子。寸步抛不得。紧把着凭将去。步步依倚。一日若道眼豁开。顿觉前非。抛却杖子。撒开两手。十方荡荡。七纵八横。东西南北。无可不可。岂可一向倚他门户。傍他行脚。有甚快活自己。毕竟如何。不见云门大师道。而今天下老和尚。多是师承学解。露布葛藤。印板上打来。模子里脱出。当人若是明去。何不一切临时。又不见临济大师云。我这里是活祖师西来意。把来便用。立处皆真。他不说古又如何。今又如何。这语得。那语不得。那里是虚。这里是实。你与我拈出丝毫许实底道理来看。此盖当人眼不开。自无见处。一向承虚接响。百般忌讳。自缠自缚。直饶与么说。当下忽然见得倜傥分明去。也是棺木里瞪眼。如今还有无师智自然智。不与万法为侣者。?赫底丈夫汉。[?-皮+?][?-皮+?]牙牙。千变万化。见我恁么胡言汉语。便好近前蓦口掴。拽下椅子。掷向三门外。喝散大众。岂不快哉。还有么。良久云。若无。且看老僧骑案山。跳入你诸人眼睛里。七颠八倒。诃佛骂祖去也。喝一喝下座。

  宗门武库云。照觉禅师。自泐潭移虎溪。乃赴王子淳观文所请。开堂后。百废并举。升堂小参入室无虚日。尝言。晦堂真净同门诸老。碉参得先师禅。不得先师道。师曰。盖照觉以平常无事。不立知见解会为道。更不求妙悟。却将诸佛诸祖德山临济曹洞云门真实顿悟见性法门为建立。楞严经中所说。山河大地。皆是妙明真心中所现物。为膈上语。亦是建立。以古人谈玄说妙为禅。诬罔先圣。聋瞽后昆。眼里无筋。皮下无血之流。随例颠倒。恬然不觉。真可怜悯。圆觉经云。末世众生。希望成道。无令求悟。惟益多闻。增长我见。又云。末世众生。虽求善友。遇邪见者。未得正悟。是则名为外道种性。邪师过谬。非众生咎。岂虚语哉。所以真净和尚小参云。(举执个一切平常至凭将去)晦堂和尚谓学者曰。你去庐山无事甲里坐地去。而今子孙门如死灰。良可叹也。

  朱显谟世英。问佛法大意。师以书答曰。辱书以佛法为问。佛法至妙无二。但未至于妙。则互有长短。苟至于妙。则悟心之人。如实知自心。究竟本来成佛。如实自在。如实安乐。如实解脱。如实清净。而日用惟用自心。自心变化。把得便用。莫问是非。拟心思量。已不是也。不拟心。一一天真。一一明妙。一一如莲花不着水。所以迷自心故作众生。悟自心故成佛。而众生即佛。佛即众生。由迷悟故。有彼此也。如今学者。多不信自心。不悟自心。不得自心明妙受用。不得自心安乐解脱。心外妄有禅道。妄立奇特。妄生取舍。纵修行。落外道二乘禅寂。断见境界。

  洪觉范曰。云庵之言。盖救一时之弊。然其旨要。晓然可以发人之昧昧。

  法界三观六颂 色空无碍。如意自在。万象森罗。影现中外。出没去来。此土他界。心印廓然。融通广大 理事无碍。如意自在。倒把须弥。卓向纤芥。清净法身。圆满土块。一点镜灯。十方海会 事事无碍。如意自在。不动道场。十方世界。东涌西没。千差万怪。火里吾祥。吞却螃蟹 事事无碍。如意自在。手把猪头。口诵净戒。趁出淫坊。未还酒债。十字街头。解开布袋。

  张无尽寓荆南。以道学自居。少见推许。佛果禅师谒之。剧谈华严旨要曰。华严现量境界。理事全真。初无假法。所以即一而万。了万为一。一复一。万复万。浩然莫穷。心佛众生三无差别。卷舒自在。无碍圆融。此虽极则。终是无风匝匝之波。张于是不觉促榻。师遂问曰。到此与祖师西来意。为同为别。张曰同矣。师曰。且得没交涉。张色为之愠。师曰。不见云门道。山河大地。无丝毫过患。犹是转句。直得不见一色。始是半提。更须知有向上全提时节。彼德山临济。岂非全提乎。张乃首肯。翌日复举事法界理法界。至理事无碍法界。师又问。此可说禅乎。张曰。正好说禅也。师笑曰。不然。正是法界量里在。盖法界量未灭。若到事事无碍法界。法界量灭。始好说禅。如何是佛。干屎橛。如何是佛。麻三斤。故真净偈云云。(即举此偈)张曰。美哉之论。岂易闻乎。

  事事无碍。如意自在。拈起一毛。重重法界。一念遍入。无边刹海。只在目前。或显或晦 事事不知。色空谁会。理事既休。铁船下海。石火电光。咄哉不快。横按镆铘。魔军胆碎 崇宁元年十月十六日中夜。沐浴更衣。跏趺辞众。众请说法。师笑曰。今年七十八。四大将离别。火风既分散。临行休更说。遗诫诸徒众毕。泊然而寂。又七日贽维。五色成????。白光上腾。烟所及皆成舍利。道俗千余人皆得之。分塔于泐潭洞山。

  大慧云。老南下尊宿。五祖只肯晦堂真净二老而已。自余不肯他也。五祖为人。如绵里一柄刀相似。才按着。便将咽㗋一刺。刺杀你去也。若是真净。脚上着。也即脚上杀你。手上着。也即手上杀你。咽㗋上着。也即咽㗋上杀你。

  ▲潭州云盖守智禅师

  游方。至双岭寺。谒法昌遇禅师。遇方附火。师揭帘。遇诟曰。谁故出我烟。师反走。遇呼曰来。汝何所来。曰大宁。遇曰。三门夜来倒。知否。师愕然曰。不知。遇曰。吴中石佛。大有人不曾得见。师惘然。即展拜。遇使谒翠岩真。久之无省。及谒黄龙于积翠。始尽所疑 政和五年三月七日。升座说偈曰。未出世头如马杓。出世后口如驴嘴。百年终须自坏。一任天下卜度。归方丈安坐。良久乃化。

  ▲吉州隆庆院庆闲禅师

  福州古田卓氏子。母梦胡僧授以明珠而孕。及生。白光满室。幼不近酒悯。年十一出家。二十远游。貌丰硕。寡言语。惟道是究。所至自处。罕与人接。有即之者。一举手而去。父事黄龙。龙甚重之。时与翠岩顺公。同在黄檗。顺时时诘问师。师横机无所让。顺谓龙曰。闲轻易且语。未辨触净。龙曰。法如是。以情求闲。乃成是非。师尝问龙。文首座何如在黄檗时。龙曰。渠在黄檗时。如人暴富。用钱如粪土。迩来如数世富人。一钱不虚用。既龙过双岭。师谒龙。龙问。甚处来。师曰百丈。曰几时离彼。师曰。正月十三。龙曰。脚跟好痛与三十棒。师曰。非但三十棒。龙喝曰。许多时行脚。无点气息。师曰。百千诸佛亦乃如是。龙曰。汝与么来。何曾有纤毫到诸佛境界。师曰。诸佛未必到庆闲境界。龙随问。如何是汝生缘处。师曰。早晨吃白粥。如今又觉饥。问我手何似佛手。师曰。月下弄琵琶。问我脚何似驴脚。师曰。鹭鸶立雪非同色。龙咨嗟而视曰。汝剃除须发。当为何事。师曰。碉要无事。龙曰。既无事。何须剃发。师曰。若不剃发。争知无事。曰与么则数声清磬是非外。一个闲人天地间也。师曰。是何言欤。曰灵利衲子。师曰。也不消得。龙便喝。师拍一拍。龙又喝。师便出。复侍次。龙曰。此间有辨上座者。汝着精彩。师曰。他有甚么长处。曰他拊汝背一下又如何。师曰。作甚么。曰他展两手。师曰。甚处学这虚头来。龙大笑。师却展两手。龙喝。师便出。斋后。又侍立。龙问。????????松松。两人共一碗。作么生会。师曰。百杂碎。曰尽大地是个须弥山。撮来掌中。汝又作么生会。师曰。两重公案。曰这里从汝胡言汉语。若到同安。如何过得。(英邵武在同安。师将往谒。故云)师曰。渠也须到这个田地始得。曰忽被渠指火?曰。这个是黑漆火?。那个是黑漆香桌。甚处是不到处。师曰。庆闲面前。且从恁么说话。若是别人。笑和尚去。龙拍一拍。师便喝。明日同看僧堂曰。好僧堂。师曰。极好工夫。曰好在甚处。师曰。一梁拄一柱。曰此未是好处。师曰。和尚又作么生。龙以手指曰。这柱得与么圆。那枋得与么匾。师曰。人天大善如识。须是和尚始得。便出。龙出堂外曰。适来与么。是肯你。不肯你。师曰。若与么。何曾得安乐处。师上方丈问讯。龙曰。据汝知见。碉得上梢。不得下梢。师曰。某甲上梢亦得。下梢亦得。曰如何是上梢。师曰。风过树头摇。曰如何是下梢。师曰。刀斫斧凿。龙曰。老僧即不然。师曰。如何是上梢。曰头?粝耳卓朔。曰如何是下梢。曰紧峭草鞋。师曰。谢师答话。龙便喝。明日侍立。龙问。得坐披衣。向后如何施设。师曰。遇方即方。遇圆即圆。曰汝与么说话。犹带唇齿在。师曰。庆闲即与么。和尚作么生。曰近前来为汝说。师拊掌曰。三十年用底。今朝捉败。龙大笑曰。一等是精灵。师拂袖而去。由是学者争归之 师室中每垂问。鱼行水浊。鸟飞毛落。亮座主一入西山。为甚么杳无消息 元丰四年三月七日。告众将入灭。说偈曰。露质浮世。奄忽入灭。五十三岁。六七八月。南岳天台。松风涧雪。珍重知音。红?优钵。说偈毕。乃入浴。浴出。方以巾搭膝而化。神色不变。为着衣。手足和柔。发剃复出。画工就写其真。首忽自举。次日仍平视。太守来观。愿留全身。而僧利俨曰。遗言令化。贽维日。薪尽火灭。跏趺不散。以油沃薪益之乃化。是日云起风作。飞瓦折木。烟气所至。东西南北四十里。凡草木沙砾之间。皆得舍利。如金色。计其所获几数斛。初苏子由。欲为作记。而疑其事。方卧?。梦有诃者曰。闲师事何疑哉。疑即病矣。子由梦中作铭。觉复疏之。中有云。稽首三界尊。闲师不止此。悯世狭劣故。聊示其小者。子由其知言哉。洪觉范为师传赞曰。潜庵为予言。闭为人。气刚而语急。尝同宿。见其坐而假寐。梦语滚滚。而领略识之。皆古衲机缘。初以为适然。已而每每连榻莫不尔。盖其款诚于道。精一如此。唐道氲讥明皇。曩于般若闻薰不一。而沉伫想。自起现行。闲之去留。践履之验。非闻薰不一者也。

  张无垢问大慧曰。某每于梦中。必诵语孟何如。慧举圆觉曰。由寂静故。十方世界诸如来心。于中显现。如镜中像。无垢曰。非老师莫闻此论也 又慧答向伯恭侍郎书曰。示论悟与未悟。梦与觉一。一段因缘。黄面老子云。汝以缘心听法。此法亦缘。谓至人无梦。非有无之无。谓梦与非梦一而已。以是观之。则佛梦金鼓。高宗梦传说。孔子梦奠两楹。亦不可作梦与非梦解。却来观世间。犹如梦中事。教中自有明文。惟梦乃全妄想也。而众生颠倒。以日用目前境界为实。殊不知。全体是梦。而于其中复生虚妄分别。以想心系念。神识纷飞为实梦。殊不知正是梦中说梦。颠倒中又颠倒。故佛大慈悲老婆心切。悉能遍入一切法界。诸安立海。所有微尘。于一一尘中。以梦自在法门。开悟世界海微尘数众生。住邪定者。入正定聚。此亦普示颠倒众生。以目前实有底境界。为安定海。令悟梦与非梦。悉皆是幻。则全梦有实。全实是梦。不可取不可舍。至人无梦之义。如是而已。来书见问。乃是某三十六岁之所疑。读之不觉抓着痒处。亦尝以此问圆悟先师。但以手指曰。住住。休妄想休妄想。某复曰。如某未睡着时。佛所赞者。依而行之。佛所诃者。不敢违犯。从前依师及自做工夫零碎所得者。惺惺时却得受用。及乎上床半醒半觉时。已做主宰不得。梦见得金宝。则梦中欢喜无量。梦见被人以刀杖相逼。及诸恶境界。则梦中怕怖惶恐。自念此身尚存。只是睡着已作主宰不得。况地水火风分散。众苦炽然。如何得不被回换。到这里。方始着忙。先师又曰。待汝说底许多妄想绝时。汝自到寤寐恒一处也。初闻亦未之信。每日我自顾。寤与寐分明作两段。如何敢开大口说禅。除非佛说寤寐恒一。是妄语。则我此病不须除。佛语果不欺人。乃是我自未了。后因闻先师举诸佛出身处。薰风自南来。忽然去却碍膺之物。方知黄面老子所说。是真语实语如语。不诳语不妄语。不欺人。真大慈悲。粉身没命不可报。碍膺之物既除。方知寐时便是寤时底。寤时便是寐时底。佛言寤寐恒一。方始自知。这般道理。拈出呈似人不得。说与人不得。如梦中境界。取不得。舍不得。承问妙喜于未悟已前。已悟之后。有异无异。不觉依实供通。子细读来。教字字至诚。不是问禅。亦非见诘。故不免以昔时所疑处吐露。愿居士试将老庞语谩提撕。但愿空诸所有。切勿实诸所无。先以目前日用境界作梦会了。然后却将梦中底。移来目前。则佛金鼓。高宗得说。孔子奠两楹。决不是梦矣 高峰妙禅师。初参断桥。无所省。既参雪岩钦。令看无字。初每诘其日用所做工夫如何。久之不问做处。一入门便问。阿谁与你拖这死尸来。声未绝。便痛拳打出。未几岩迁南明。峰过径山。忽于梦中。忆断桥和尚室中所举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话。疑情顿发。寝食俱忘。东西不辨。至第六日。在堂下行。见众僧堂内出。不觉辊于队中。至三塔阁上讽经。抬头忽见演和尚真赞。有云。百年三万六千朝。反覆元来是这汉。顿悟岩所问拖死尸语。如放下百二十斤担子。乃过南明谒岩。岩屡加煅炼。峰于古人公案。虽不受瞒。及开口则又觉有碍。于日用中。尚不得自由。如欠人债相似。岩迁天宁。峰又随侍。岩问。日间浩浩时。还作得主么。峰云。作得主。岩云。睡梦中作得主么。峰云。作得主。又问。正睡着时无梦无想无见无闻。主在甚么处。峰茫然不能答。岩云。从今日去。也不要你学佛学法。也不要你穷古穷今。你只饥来吃饭。困来打眠。才眠觉来。却抖擞精神。我这一觉。毕竟主人公在甚么处安身立命。峰禀教。即自誓云。????一生作个痴呆汉。定要这一着子明白。经及五年。一日寓庵睡觉。正疑此事。忽同宿道友推枕子堕地作声。蓦然打破疑团。如在网中跳出。追忆日前所疑佛祖振讹公案。古今差别因缘。恰如泗州见大圣。远客还故乡。元来只是旧时人。不改旧时行履处 圆悟禅师。和灵源瞌睡歌云。懵懵懂懂无巴鼻。兀兀陶陶绝忌讳。信任流光动地迁。不论冬夏惟瞌睡。个中滋味佛不知。空咄蛤蚌与螺师。放身不管卧水底。与发长捱布袋儿。鼻息如雷谁顾得。寻常少见有醒时。没醒时良有以。要明瞌睡中宗旨。从来一觉到天明。佛来不解抬身起。纵使舒光遍大千。终难换我无忧底。校疏亲浑打失。瞌睡根灵莫穷诘。有人契会便参同。睡着须知更绵密。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六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七

    六祖下第十三世

  ▲隆与府泐潭洪英禅师

  阅华严十明论。至为真智慧无体性。不能自知无性故。为无性之性。不能自知无性故。名曰无明。华严第六地曰。不了第一义故。号曰无明。将知真智慧。本无性故。不能自了。若遇了缘而了。则无明灭矣。是谓成佛要门。愿以此法。绍隆佛种。然今诸方谁可语此。良久喜曰。有积翠老在。即日造黄檗南禅师席。檗与语达旦。曰荷担大法。尽在尔躬厚自爱 又往见翠岩真点胸。方入室。真问曰。女子出定意旨如何。师引手掐真膝而去。真笑曰。卖匙箸客未在。真自是知其机辩脱略窠臼。大称赏之。于是一时学者宗向 僧礼拜起。便垂下袈裟角曰。脱衣卸甲时如何。师曰。喜得狼烟息。弓?壁上悬。僧却揽上袈裟曰。重整衣甲时如何。师曰。不到乌江畔。知君未肯休。僧便喝。师曰。惊杀我。僧拍一拍。师曰。也是死中得活。僧礼拜。师曰。将谓是收燕破赵之才。元来是贩私盐汉 上堂。释迦老子。当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。天上天下惟我独尊。释迦老子旁若无人。当时若遇个明眼衲僧。直教他上天无路。入地无门。然虽如是。也须是铜沙锣里满盛油始得。

  妙喜曰。可贵可贱。

  南昌潘居士。同宿双岭。居士曰。龙潭见天皇时节。冥合孔子。师惊问。何以验之。曰孔子曰。二三子以我为隐乎。吾无隐乎尔。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。师以为何如。师笑曰。楚人以山鸡为凤。世传以为笑。不意居士此语相类。汝擎茶来。我为汝接。汝行碗来。我为汝受。汝问讯。我起手。若言是说。说个甚么。若言不说。龙潭何以便悟。此所谓无法可说。是名说法。以世尊之辩。亦不能加此两句耳。学者但求解会。譬如以五色图画虚空。鸟窠无佛法可传授。不可默坐。闲拈布毛吹之。侍者便悟。学者乃曰。拈起布毛。全体发露。似此见解。未出教乘。其可称祖师门下客哉。九峰被人问。深山里有佛法也无。不得已曰有。及被穷诘。无可有。乃曰。石头大者大。小者小。学者卜度曰。刹说众生说。三世炽然说。审如是。教乘自足。何必更问祖师意旨耶。要得脱体明去。譬如眼病人求医治之。医者但能去翳膜。不曾以光明与之。居士推床惊曰。吾忧积翠法道未有继者。今知尽在子躬。厚自爱 双岭顺禅师问。庵中老师好问学者。并却咽㗋唇吻。道取一句。首座曾道得么。师干笑已。而有偈曰。阿家尝醋三尺喙。新妇洗面摸着鼻。道吾答话得腰言。玄沙开书是白纸。顺公屈服 熙宁二年六月。知事纷争。止之不可。初九日谓众曰。领众不肃。正坐无德。吾有愧黄龙。呼维那鸣钟集众。叙行脚始末曰。吾灭后火化。以骨石藏普通塔。明生死不离清众也。言卒而逝。

  ▲袁州仰山行伟禅师

  受贤首宗于太三藏成名。见同学法亮者参南宗。问曰。汝今称禅者。禅宗奥义语我来。亮曰。待我死后。为汝敷说。师曰狂耶。亮曰。我狂已息。汝今方炽。即趋去。师因弃讲。谒南禅师。每造室。南公必敛目良久乃语。师曰。和尚见行伟。必合眼何耶。曰麻谷见良遂来。荷锄锄草。良遂有悟处。我见汝来。但闲闭目。汝虽无悟。然且有疑。尚亦可在。师滋不晓。时泐潭月禅师。与南公同坐夏积翠。月以经论有声。师常侍坐。听其谈论。因读小释迦传曰。韦尚书问仰山寂公。禅师寻常如何接人。寂曰。僧来必问。来为何事。曰来亲近。又问。还见老僧否。曰见。又问。老僧何似驴。僧未有酬者。韦曰。若言见。争奈驴。若言不见。今礼觐谁。以此故难答。寂曰。无人如尚书辨析者耳。月公称善。师亦以为然。南公独曰。沩仰宗枝。不到今者。病在此耳。师日夜究思。不悟其意。将治行。而西卜庵嵩少之下。为粥饭僧。夜与一僧同侍坐。僧问。法华经言。得解一切众生语言陀罗尼。何等语是陀罗尼。南公顾香?。僧即引手候火有无。无火。又就添以炷香。仍依位而立。南公笑曰。此是陀罗尼。师惊喜进曰。如何解。南公令僧且去。僧揭帘趋出。南公曰。若不解。争能与么。师方有省 师律身甚严。燕坐忘夜旦。占一室。谢绝交游。有过师者。虚己座以延之。躬起炷香叉手而立。南公闻之。以为太绝物。非和光同尘义。面诫之。师曰。道业未办。岁月如流。大根器如云门赵州。犹曰我惟粥饭二时是杂用心。又曰。我岂有工夫闲处用。矧行伟根器。日劫相倍者。宁暇囿世情。事清谈。谀悦人。增我相乎。南公贤之。夏夜坐深林。袒以饲蚊蚋。肠毒作。十日不愈。以刀绝之尺许。血流不止。门人泣曰。师奈何不少忍。师曰。为其障我行道。蒲伏床上。无所利于物。得死不愈于生乎。元丰三年十一月二十六日。说偈而化。后三日贽维。得五色舍利。骨石拴索勾连。塔于寺之东。

  ▲黄龙恭首座

  出世住禅林。访法昌遇和尚。遇问曰。见说你要为黄龙烧香。是否。曰不敢。遇曰。龙生龙子。须是解兴云吐雾始得。师曰。随家丰俭。遇曰。你未拈香。早钝置黄龙了也。师曰。且莫多口。遇曰。你且道黄龙实头处作么生。师提起坐具。遇唤行者。讨坐具来。行者提在手中。遇便打云。你三十年后。也道见老僧来。师后住衡之华光。乃有坦率之风。罹有司民其衣。华光既遭回禄。而师语录。于灰烬中字画无损。余纸悉尽。信般若之明验矣。

  ▲安吉州报本慧元禅师

  参黄龙。师每坐下板。辄自引手反覆视之曰。宁有道理而云似佛手。知吾家揭阳。而乃复问生缘何处乎。久而顿释其疑。一日为达上座咨问入室。龙曰。既是达了。为甚么更来。师曰。事不厌细。龙曰。你便打赶出去。不是做得老僧侍者。师曰。不得一句。龙遂行入方丈。师曰。大小黄檗。龙头蛇尾。龙笑而已 师胁不至席三十年。平生规法。南禅师作止。元钓六年十一月十六日。升座说偈曰。五十五年。梦幻身。东西南北孰为亲。白云散尽千山外。万里秋空片月新。言讫而化。

  ▲景福顺禅师

  得心印于老黄龙。尝有偈曰。夏日人人把扇摇。冬来以炭满?烧。若能于此全知晓。旷劫无明当下消。寿八十余。坐脱于香城山。颜貌如生。素与潘延之善。临终使人要延之叙别。延之至。而师去矣。

  ▲黄檗积翠永庵主

  问僧审奇。汝久不见。何所为。奇曰。见伟藏主。有个安乐处。师曰。举似我。奇叙所得。师曰。汝是伟未是。奇莫测。以语伟。伟曰。汝非永不非。奇走积翠质之南公。南亦大笑。师闻作偈曰。明暗相参杀活机。大人境界普贤知。同条生不同条死。笑倒庵中老古锥。

  ▲延庆洪准禅师

  得法黄龙。天资纯至。闻人之善。喜见眉宇。闻人之恶。合掌扣空。暮年不领院事。寓迹于寒溪寺。年已逾八十矣。平生日夕无所营为。眠食之余。惟吟梵音赞观世音而已。临寂。弟子皆赴供。惟一仆夫在。安坐读孔雀经一周。瞑目而逝。三日不倾。乡人观者如堵。师忽开目而笑。使坐于地。弟子还。师呼立其右。握手如炊熟状。良久视之。寂然去矣。颜色如生。道俗塑而龛之。

  ▲舒州白云守端禅师

  衡阳葛氏子。幻事翰墨。冠依茶陵郁禅师披削。往参杨岐。岐一日忽问。受业师为谁。师曰。茶陵郁和尚。岐曰。吾闻伊过桥遭?有省。作偈甚奇。能记否。师诵曰。我有明珠一颗。久被尘劳关锁。今朝尘尽光生。照破山河万朵。岐笑而趋起。师愕然通夕不寐。黎明咨询之。适岁暮。岐曰。汝见昨日打驱傩者么。曰见。岐曰。汝一筹不及渠。师复骇曰。何谓也。岐曰。渠爱人笑。汝怕人笑。师大悟 师游庐山。圆通讷以院事让师。而讷处东堂。未几。讷厌闲寂。郡守至。自陈客情。太守恻然目师。师笑唯唯而已。明日升座曰。昔法眼禅师有偈曰。难难难是遣情难。情尽圆明一锸寒。方便遣情犹不是。更除方便太无端。大众且道。情作么生遣。喝一喝下座。负包去。一众大惊。挽之不可 示众。明明知道只是这个。为甚么透不过。只为见人开口时。便唤作言句。见人闭口时。便唤作良久默然。又道。动展施为。开言吐气。尽十方世界内。无不是自己。所以堕在涂中。隐隐犹怀近日嫌。岂不见云门道。闻声悟道。见色明心。遂举手云。观世音菩萨。将钱来买胡饼。放下手云。元来却是馒头。又不见山僧在法华时。当示众云。无业禅师道。一毫头圣凡情念未尽。未免入驴胎马腹里去。大众。直饶一毫头圣凡情念顿尽。亦未免入驴胎马腹里去。瞎汉但恁么看取。参 示众曰。此事如万仞崖头相似。总知道放着手便扑到底。只是舍命不得。法华今日。不动一毫头。教诸人到底去也。掷拄杖下座 示众。若端的得一回汗出来。也向一茎草上。便现琼楼玉殿。若未端的得一回汗出。纵有玉殿琼楼。却被一茎草盖却。且道。作么生得汗出去。良久云。自有一双穷相手。不曾容易舞三台。

  妙喜曰。一茎草上。现琼楼玉殿。决定可信。琼楼玉殿。被一茎草盖却。莫被他热瞒。径山恁么道。为已得一回汗出者说。若未得一回汗出者。切不得疑着。

  僧问。智不到处。切忌道着。道着时如何。师曰。风吹日炙。曰恁么则无处容身去也。师曰。碓捣磨磨。曰官不容针。私通车马。师曰。可贵可贱。僧弹指一下。师曰恰是。僧吐舌。师曰。家贫犹自可。路贫愁杀人。僧呵呵大笑。师曰。放过一着。

  ▲金陵保宁仁勇禅师

  僧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近火先焦。曰如何是道。曰泥里有刺。曰如何是道中人。曰切忌踏着 上堂。山僧入㧞舌地狱去也。以手拽舌云。阿㖿阿㖿 上堂。古人底今人用。今人底古人为。古今无背面。今古几人知。㖿呜?。一九与二九。相逢不出手 上堂。有手脚无背面。明眼人看不见。天左旋地右转。拍膝云。西风一阵来。落叶两三片 示众云。释迦老子。四十九年说法。不曾道着一字。优波鞠多。丈室盈筹。不曾度得一人。达磨不居少室。六祖不住曹溪。彼自无疮。勿伤之也。拍膝顾众云。且喜得天下太平。

  ▲比部孙居士

  因杨岐来访。值视断次。士曰。某为王事所牵。何由免难。岐指曰。委悉得么。士曰。望师点破。岐曰。此是比部弘愿深广。利济群生。士曰。未审如何。岐示以偈曰。应现宰官身。广弘悲愿深。为人重指处。棒下血淋淋。士于此有省。

  ▲潭州大沩慕?真如禅师

  上堂。月生一。大地茫茫谁受屈。月生二。东西南北没把鼻。月生三。善财特地向南参。所以道。放行则怛萨舒光。把住则泥沙匿曜。且道。放行是。把住是。良久云。圆伊三点永。万物自尖新 师室中问学者。赵州洗钵盂话。上人如何会。僧拟对。则师以手托之曰。歇去。自其分座接纳至终。未尝换机 师律身精严。放参罢。辄自作务。使令者在侧。如路人 绍圣二年十月八日。无疾说偈曰。昨夜三更。风雷忽作。云散长空。前溪月落。良久别众趋寂。贽维舍利㪷许。大如豆。目睛齿爪不坏。分塔于京潭。

  ▲福州圣泉绍灯禅师

  古田陈氏子。生时异香满室。紫帽覆首。幼不茹荤。观诸经论如宿习。一日索浴更衣升座。四方檀信凑至。师说偈曰。吾年五十三。去住本无贪。临行事若何。不用口喃喃。俨然示寂。两日后。闻钟声忽复醒。自后四大轻安。身频出舍利。元丰中。本郡大旱。太守孙公。请师祈雨。甘泽大沛。后凡有所祷辄应。不着所终。

  又有慧力善周禅师者。元钓元年十二月望日。沐浴净发。说偈曰。山僧住瑞筠。未尝形言句。七十三年来。七十三年去。言毕而逝。五日后须发再生。亦玉泉嗣。

  ▲邓州丹霞子淳禅师

  上堂。举德山示众曰。我宗无语句。实无一法与人。德山恁么说话。可谓是碉知入草求人。不觉通身泥水。子细观来。碉具一只眼。若是丹霞则不然。我宗有语句。金刀剪不开。深深玄妙旨。玉女夜怀胎。

  ▲洪州宝峰阐提惟照禅师

  尝夜坐阁道。时风雪震薄。闻警道者传呼过之。随有所得。辞去。大观中。芙蓉婴难。师自三吴欲趋沂水。仆夫迷道。师举杖击之。忽大悟。叹曰。是地非鳌山也耶。比至沂。芙蓉望而喜曰。绍隆吾宗。必子数辈矣 示聪藏主法语五则。一曰。曹山立四禁。尽衲僧命脉。透得过。切忌依倚将来。了事人。须别有生机一路。二曰。衲僧向异类中行履。先德道。异类堕。此了事人病。明安道。须是识主始得。三曰。阐提寻常向人道。不得参禅。不得学佛。只要伊如大死人。只恐闻此语。作无事会。作无法可当情曾。正是死不得。若是死得。决不肯作这般见解。他时为人。切宜子细。四曰。吾家立五位为宗。往往人以理事明。以寂照会。以能所见。以体用解。尽落今时。何得名为教外别传之妙。生死路头。那个是得处。总不恁么时如何。卜度即不中。五曰。有情故情渗漏。有见故见渗漏。有语故语渗漏。设得见无情无语无。拽住便问他。你是何人。

  ▲襄州石门元易禅师

  上堂。十方同聚会。个个学无为。此是选佛场。心空及第归。大众。碉如闻见觉知未尝有间。作么生说个心空底道理。莫是见而不见。闻而不闻。谓之心空耶。错。莫是忘机息虑。万法俱捐。销能所以入玄宗。泯性相而归法界。谓之心空耶。错。恁么也不得。不恁么也不得。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未审毕竟作么生。还会么。良久曰。若实无为无不为。天堂地狱长相随。三尺杖子搅黄河。八臂那????冷眼窥。无限鱼龙尽奔走。捉得循河三脚龟。脱取壳铁锥锥。吉凶之兆便分辉。借问东村白头老。吉凶未兆若何为。休休休。古往今来春复秋。白日腾腾随分过。更嫌何处不风流。咄。

  ▲东京净因自觉禅师

  政和五年九月四日。忽召主事。令以楮囊分而为四。众僧童行常住津送。各一。既而复曰。丹霞有个公案。从来推倒扶起。今朝普示诸人。且道是个甚底。顾视左右曰。会么。曰不会。师曰。伟哉大丈夫。不会末后句。遂就寝右胁而化。

  ▲东京法云善本大通禅师

  游方至苏州瑞光。谒圆照。坐定。照特顾之。师便契旨 僧问。宝塔原无缝。如何指示人。师曰。烟霞生背面。星月绕檐楹。曰如何是塔中人。师曰。竟日不干清世事。长年占断白云乡。曰向上更有事也无。师曰。太无厌生 师所至。见佛菩萨行立之像。不敢坐。伊蒲塞馔。以鱼悯名者不食。其真诚应事。防心离过。类如此。大观三年十二月甲子。届三指谓左右曰。止有三日。届期而化。与圆照齐名。时号大小本。

  ▲投子修锸禅师

  参慧林。因吃?有省。作偈曰。这一交这一交。万两黄金也合消。头上笠腰下包。清风明月杖头挑 富郑公。因赵清献公警发。不舍昼夜。力进此道。谒师于投子。会师方为众登座。富见师左右顾视。忽有省。因执弟子礼。趋函丈。命侍者请为入室。师见即曰。相公已入来。富弼犹在外。富闻汗流浃背。即大悟。随以颂寄圆照。颂见圆照章中。

  ▲清献公赵?

  字悦道。年四十余。摈去声色。系心宗教。会佛慧来居衢之南禅。公日亲之。慧未尝容措一词。后典青州。政事之余多宴坐。忽大雷震惊。即契悟。作偈曰。默坐公堂虚隐几。心源不动湛如水。一声霹雳顶门开。唤起从前自家底。慧闻笑曰。赵悦道撞彩耳。公尝自题偈斋中曰。腰佩黄金已退藏。个中消息也寻常。世人欲识高斋老。碉是柯村赵四郎。复曰。切忌错认 临终遗书佛慧。有曰。非师平日警诲。至此必不得力矣。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七

  音释 卷二十四之二十七

  铄(式灼切商入声销金) 䑛(上纸切时上声以舌取食物也) 渤?(音孛蟹海别枝) 弛(诗止切音始释也) 呦(尺约切音绰行貌蹇也) ?(职任切斟去声拟击也) [?-日+且](旨而切音支) ?(于谏切音晏鹌鹑也) 褶(质涉切音折衣褶) 骘(职日切音质) ?(承职切音?) ?(克合切堪入声酒器) 龀(同龀音衬毁齿也) 诟(古候切音垢耻也詈也) 暹(思廉切音纤日光声也) ?(抽知切音痴胶也) 耄(莫报切音㡌?忘也) 哗(胡瓜切音华?哗) 掖(夷益切挟持也) 阚(虎瞻切音喊怒声又声大貌) 侦(丑成切音称探伺也) 畋(音田猎也) 笾(七林切音侵马行疾也) ??(音烦于鲁宝玉) 赝(鱼涧切音雁伪物) 捃(举窘切均入声拾取也) 痫(何艰切音闲小儿?痫) 徼(古吊切音教循也绕也掠也境也边也塞也徼者敢邀遮之义) 夤(夷真切音夤缘连也) 窆(悲念切音贬去声下棺也) 料(遏合切庵入声覆盖) [?-皮+?](侧加切音查齿不正也) 牙(牛加切音牙) 悯(资四切音恣切肉曰悯) ?(持廉切闪平声疟病) 䖃(力瓦切泥不熟貌) 苴(侧下切音?查滓也) ?(眉波切音磨) 垩(也达切音挞足跌也) ?粝(音朋僧发乱貌) 拴(且缘切音诠拣也) ?(皮面切音便) 锸(鱼容切音玉平声) 掐(苦洽切嵌入声手刺) 雒(音洛)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八

  六祖下第十四世

  ▲隆兴府黄龙死心悟新禅师

  韶州黄氏子。(传作王)生有紫肉幕左肩。右袒如僧伽黎。比壮。魁岸黑面如梵僧。以气节盖众。好面折人。初谒栖贤秀铁面。秀问。上座甚处人。师曰。广南韶州。又问。曾到云门否。师曰曾到。又问。曾到灵树否。师曰曾到。秀曰。如何是灵树枝条。师曰。长底自长。短底自短。秀曰。广南蛮莫乱统。师曰。向北驴只恁么。拂袖而出。秀器之。而师无留意。至黄龙。谒晦堂。堂竖拳问曰。唤作拳头则触。不唤作拳头则背。汝唤作甚么。师罔措。经二年方领解。然尚谈辩无所抵牾。堂患之。偶与语。至其锐。堂遽曰住住。说食岂能饱人。师窘乃曰。某到此弓折箭尽。望和尚慈悲。指个安乐处。堂曰。一尘飞而翳天。一芥堕而覆地。安乐处政忌上座许多骨董。直须死却无量劫来全(传作偷)心乃可耳。师趋出。一日闻知事捶行者。而迅雷忽震。即大悟。趋见晦堂。忘纳其屦。即自誉曰。天下人总是参得底禅。某是悟得底。堂笑曰。选佛得甲科。何可当也。因号死心叟 谒?禅师于岳麓。?问。是凡是圣。师曰。非凡非圣。?曰。是甚么。师曰。高着眼。?曰。恁么则南山起云。北山下雨。师曰。且道是凡是圣。?曰。争奈头上漫漫。脚下漫漫。师仰屋作嘘声。?曰。气急杀人。师曰恰是。拂袖便出 谒法昌遇禅师。遇问。近离甚处。师曰。某甲自黄龙来。遇曰。还见心禅师么。师曰见。遇曰。甚么处见。师曰。吃粥吃饭处见。遇插火箸于?中曰。这个又作么生。师拽脱火箸便行 师室中问僧。月晦之阴。以五色彩著于暝中。令百人千万人。夜视其色。宁有辨其青黄赤白者么。僧无语。师代曰。个个是盲人 王正言问。尝闻三缘和合而生。又闻即死即生。何故有夺胎而生者。师曰。如正言作漕使。随所住处即居其位。还疑否。王曰不疑。师曰。复何疑也。王于言下领解 师住翠岩时。翠岩有淫祠。乡人祷蹲酒悯无虚日。师诫知事令毁之。知事辞以不敢掇祸。师曰。使能作祸。吾自当之。乃躬自毁拆。俄有巨蟒。盘卧内。引首作吞噬之状。师叱之。蟒遁。安寝无他。

  雪堂行和尚。拾遗录载此事云。是齐安王祠。乃李主景远也。复云。师一夜梦神人。峨冠而前告曰。弟子为师所斥。不遑安处。欲之广南。假庄夫六十人。师梦中诺之。未几庄夫疫死者。满其数。师后问学者曰。且道果有鬼神否。若道有。又不打杀死心。若道无。庄夫为什么却死。答者皆不契。适真净会中元首座至。师如前问。元云。甜瓜连蒂甜。苦瓠连根苦。师大喜之。元乃辨才高弟也。

  领云岩。建经藏。太史黄庭坚为作记。有以其亲墓志樗于碑阴者。师骂曰。凌侮不避祸若是。语未卒。电光翻屋。雷击自户入。析其碑阴中分之。视之志已灰烬。而藏记安然无损 晚属疾。退居晦堂。夜参。竖起拂子云。看看。拂子病死心病。拂子安死心安。拂子穿却死心。死心穿却拂子。正当恁么时。唤作拂子。又是死心。唤作死心。又是拂子。毕竟唤作甚么。良久云。莫把是非来辨我。浮生穿凿不相关。有乞末后句者。师示偈曰。末后一句子。直须心路绝。六根门既空。万法无生灭。于此彻其源。不须求解脱。平生爱骂人。只为长快活 政和五年十二月十三日。晚小参。说偈曰。说时七颠八倒。默时落二落三。为报五湖禅客。心王自在休参。十五日泊然坐逝。茶毗。设利五色。后有过其区者。获之尤甚。阅世七十二。坐四十五夏。塔于晦堂丈室之北。

  ▲隆兴府黄龙灵源惟清禅师

  生南州武宁陈氏。方垂髫。日诵数千言。有异比丘见之。引手熟视。惊曰。菰蒲中有此儿耶。告其父母令出家。年十七为大僧。见延安耆宿法安。安曰。汝苦海法航也。我寻常沟渎耳。黄龙心禅师。是汝之师。亟行无后。师至黄龙。泯泯与众作息。问答茫然。不知端倪。夜誓诸佛前曰。傥有省发。愿尽形寿。以法为檀。世世力弘大法。初阅玄沙语。倦而倚壁。起经行。步促遗履。俯取之。乃大悟。以所悟告宝觉。觉曰。从缘入者。永无退失。然新得法空者。多喜悦。或致乱。令就侍者房熟寐 洪觉范。与师为法门昆仲。尝闻师论曰。今之学者。未脱生死。病在什么处。在偷心未死耳。然非其罪。为师者之罪也。如汉高帝绐韩信而杀之。信虽曰死。其心果死乎。古之学者。言下脱生死。效在什么处。在偷心已死。然非学者自能尔。实为师者钳锤妙密也。如梁武帝御大殿见侯景。不动声气。而景之心已枯竭无余矣。诸方所说。非不美丽。要之如赵昌画花逼真。非真花也 政和七年九月十八日食罢。掩房遣呼以栖首座至。叙说决别。乃起浴更衣。以手指顶。侍者为净发讫。安坐而寂。前十日。自作无生常住真归告铭曰。贤劫第四尊释迦文佛直下第四十八世孙惟清。虽从本觉应缘而生。而了缘即空。初无自性。氏族亲里。莫得而详。但以正因一念为所宗。承是厕释迦之远孙。其号灵源叟。据自了因所了妙性。无名字中示称谓耳。亦临济无位真人。傅大士之心王类矣。亦正法眼藏涅?妙心。惟证乃知。余莫能测者欤。所以六祖问让和尚。什么处来。曰嵩山来。祖曰。什么物恁么来。曰说似一物即不中。祖曰。还假修证否。曰修证即不无。污染即不得。祖曰。即此不污染。是诸佛之护念。汝既如是。吾亦如是。兹盖独标清净法身。以遵教外别传之宗。而拣云。报化非真佛。亦非说法者。然非无报化大功大用。谓若解通报化。而不顿见法身。则滞污染缘。乖护念旨。理必警省耳。夫少室道行。光腾后裔。则有云门偃。奋雄音绝唱于国中。临济玄。振大机大用于天下。皆得正传。世咸宗奉。惟清望临济。九世祖也。今宗教衰丧。其未尽绝灭者。唯二家微派斑斑有焉。然名多愧实。顾适当危寄。而朝露身缘。势迫?坠。因力病释俗从真。叙如上事。以授二三子。吾委息后。当用依禀观究即不违先圣法门。而自见深益。慎勿随末法所向。乞空文于有位。求为志铭。张饰说以浼吾。至嘱至嘱。因自(应作目)所叙曰无生常住真归告。且系之以铭。铭曰。无涯湛海。瞥起一沤。亘乎百年。曷浮曷休。广漠清汉。?生片云。有无起灭。隐显何分。了兹二者。即见实相。十世古今。始终现量。吾铭此旨。昭示汝曹。泥多佛大。水长船高 门弟子。遵师遗诫。藏骨石于海会。示生死不与众隔也。

  ▲龙兴府泐潭草堂善清禅师

  谒黄龙。龙示以风幡话。久而不契。一日龙问。风幡话子作么生会。师曰。迥无入处。乞师方便。龙曰。子见猫儿捕鼠乎。目睛不瞬。四足踞地。诸根顺向。首尾一直。拟无不中。子诚能如是。心无异缘。六根自静。默然而究。万无失一也。师从是屏去闲缘岁余。忽然契悟。以偈告龙曰。随随随。昔昔昔。随随随后无人识。夜来明月上高峰。元来碉是这个贼。龙颔之。复告之曰。得道非难。弘道为难。弘道犹在己。说法为人难。既明之后。在力行之。大凡宗师说法。一句中具三玄。一玄中具三要。子入处真实。得坐披衣向后自看。自然七通八达去。师复依止七年。乃辞 韩子苍问大慧曰。清公如何。慧曰。向闻其拈庞居士问马大师。不与万法为侣因缘云。鱼龙虾蟹。向甚处着。若如此。亦浪得其名。子苍持此语达师。师曰。公向他道。譬如一人船行。一人陆行。二人俱至。慧闻此语。乃曰。草堂得也。

  ▲吉州青原惟信禅师

  上堂。老僧三十年前。未参禅时。见山是山。见水是水。及至后来亲见知识。有个入处。见山不是山。见水不是水。而今得个休歇处。依前见山碉是山。见水碉是水。大众。这三般见解。是同是别。有人缁素得出。许汝亲见老僧(更参三十年迥无入处在)。

  ▲漳州保福本权禅师

  黄山谷初有所入。问晦堂。此中谁可与语。堂曰。漳州权。师方督役开田。山谷同晦堂往。致问曰。直岁还知露柱生儿么。师曰。是男是女。黄拟议。师挥之。堂谓曰。不得无礼。师曰。这木头。不打更待何时。黄大笑 上堂。举寒山偈曰。吾心似秋月。碧潭清皎洁。无物堪比伦。教我如何说。老僧即不然。吾心似灯笼。点火内外红。有物堪比伦。来朝日出东。传者以为笑。死心和尚见之叹曰。权兄提唱若此。诚不负先师所付嘱也。

  ▲太史山谷居士黄庭坚

  初谒秀圆通。语具圆通章。自是遂着发愿文。痛戒酒色。日惟朝粥午饭。锐志参求。既依晦堂。乞指径捷处。堂曰。碉如仲尼道。二三子以我为隐乎。吾无隐乎尔者。太史居常如何理论。公拟对。堂曰。不是不是。公迷闷不已。一日侍堂山行次。时岩桂盛开。堂曰。闻木樨花香么。公曰闻。堂曰。吾无隐乎尔。公释然。即拜之曰。和尚得恁么老婆心切。堂笑曰。碉要公到家耳。久之谒死心新禅师。随众入室。心见张目问曰。新长老死。学士死。烧作两堆灰。向甚么处相见。公无语。心约出曰。晦堂处参得底。使未着在。后左官黔南。道力愈胜。于无思念中。顿明死心所问。报以书曰。往年尝蒙苦苦提撕。长如醉梦。依稀在光影中。盖疑情不尽。命根不断。故望崖而退耳。谪官在黔南。道中昼卧觉来。忽尔寻思。被天下老和尚瞒了多少。惟有死心道人不肯。乃是第一相为也。

  ▲秘书吴恂居士

  字德夫。参晦堂。堂谓曰。平生学解记忆多闻即不问。你父母未生已前。道将一句来。公拟议。堂以拂子击之。即领深旨。连呈三偈。其后曰。咄这多知俗汉。咬尽古今公案。忽于狼藉堆头。拾得????螂粪弹。明明不直分文。万两黄金不换。等闲拈出示人。碉为走盘难看。

  ▲隆兴府兜率从悦禅师

  初首众于道吾。领数衲。谒云盖智和尚。智与语。未数句。尽知所蕴。乃笑曰。观首座气质不凡。奈何出言吐气。如醉人耶。师面热汗下。曰愿和尚不吝慈悲。智复与语锥?之。师茫然。遂求入室。智曰。曾见法昌遇和尚否。师曰。曾看他语录。自了可也。不愿见之。智曰。曾见洞山文和尚否。师曰。关西子。没头脑。拖一条布裙。作尿臭气。有甚长处。智曰。你但向尿臭气处参取。师依教即谒洞山。深领奥旨。复谒智。智曰。见关西子后。大事如何。师曰。若不得和尚指示。洎乎蹉过一生。遂礼谢。师复谒真净。后出世鹿苑。有清素者。久参慈明。寓居一室。未始与人交。师因食蜜渍荔枝。偶素过门。师呼曰。此老人乡果也。可同食之。素曰。自先师亡后。不得此食久矣。师曰。先师为谁。素曰。慈明也。某?执事十三年耳。师乃疑骇曰。十三年堪忍执事之役。非得其道而何。遂馈以余果。稍稍亲之。素问。师所见者何人。曰洞山文。素曰。文见何人。师曰。黄龙南。素曰。南匾头。见先师。不久法道大振如此。师益疑骇。遂袖香诣素作礼。素起避之曰。吾以福薄。先师受记。不许为人。师益恭。素乃曰。怜子之诚。违先师之记。子平生所得。试语我。师具通所见。素曰。可以入佛。而不能入魔。师曰。何谓也。素曰。岂不见古人道。末后一句始到牢关。如是累日。素乃印可。仍戒之曰。文示子者。皆正知正见。然子离师太早。不能尽其妙。吾今为子点破。使子受用得大自在。他日切勿嗣吾也。师后嗣真净。如素所戒 师室中设三语。以验学者。一曰。拨草瞻风碉图见性。即今上人性。在甚么处。二曰。识得自性。方脱生死。眼光落地时作么生脱。三曰。脱得生死。便知去处。四大分离。向甚么处去。

  张无尽以颂答三问。其一曰。阴森夏木杜䳌鸣。日破浮云宇宙清。莫对曾参问曾晰。从来孝子讳爷名。其二曰。人间鬼使符来取。天上花冠色正萎。好个转身时节子。莫教阎老等闲知。其三曰。鼓合东村李大妻。西风旷野泪沾衣。碧芦红蓼江南岸。却作张三坐钓矶。

  元钓六年冬。浴讫集众说偈曰。四十有八。圣凡尽杀。不是英雄。龙安路滑。奄然而化。

  ▲东京法云佛照杲禅师

  谒圆通玑禅师。入室次。玑举僧问投子。大死底人却活时如何。子曰不许夜行。投明须到。意作么生。师曰。恩大难酬。圆通大称赏之。后数日举立僧秉拂。机思迟钝。哄堂大笑。师有惭色次日特为大众茶。安茶具在案上。惭无以自处。偶打翻茶具。瓢子落地。跳数跳。悟得答话。机锋迅捷。无敢当者。复至真净处。因看祖师偈云。心同虚空界。示等虚空法。证得虚空时。无是无非法。豁然大悟。后出世时。上堂小参。常谓人曰。和尚绍圣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。悟得方寸禅。又言。和尚熙宁三年。文帐在凤翔府供申。当年陷了华山一十八州。你辈茄子瓠子。那里得知。或曰。宝华王座上。为甚么一向世谛。师曰。痴人佛性岂有二种耶。

  大慧宗门武库云。法云佛照杲禅师。尝退居景德铁罗汉院。殿中有木罗汉数尊。京师苦寒。杲取而烧之。拥?达旦。次日淘灰中得舍利无数。诸座主辈。皆目之为外道。盖佛照乃丹霞辈流。非俗眼所能验也。又云。佛照杲和尚。初住归宗。专精行道。未尝少懈。深夜修敬罢。坐于僧堂地?中。忽见二僧入堂。一人庞眉雪顶。一人少年。皆丰姿颀然。杲心喜。自谓曰。我座中有如此僧。须臾二人出堂。杲袭其后。见入佛殿中。杲亦随入。灯影荧煌。?中尚有火。杲炷香礼佛。二僧复出。亦袭其后。至佛殿前。偶失所在。自念忘却香匣在殿内。回身取时。见殿门扃钥。遂唤直殿。行者守舜开门。舜取钥匙开门。见?中香烟未散。香匣在宝阶上。自不谕其故。妙喜亲见佛照说。时守舜在旁。犹指以为证。

  ▲隆兴府泐潭湛堂文准禅师

  初谒梁山乘禅师。乘曰。驱乌未受戒。敢学佛乘乎。师捧手曰。坛场是戒耶。三羯磨梵行阿贽黎是戒耶。乘大惊。师笑曰。虽然敢不受教。遂受具足戒。于唐安律师。既谒真净。净问。近离甚处。师曰大仰。曰夏在甚处。师曰大沩。曰甚处人。师曰。兴元府。净展手曰。我手何似佛手。师罔措。净曰。适来碉对。一一灵明。一一天真。及乎道个我手何似佛手。便成窒碍。且道病在甚处。师曰。某甲不会。曰一切现成。更教谁会。师服膺。就弟子之列。余十年。所至必随。绍圣三年。真净移居石门。衲子益盛。凡入室扣问。必瞑目危坐。无所示。见来学则往治蔬圃。率以为常。师谓同行恭上座曰。老汉无意于法道乎。一日举杖决渠。水溅衣。忽大悟。走叙其事。净诟曰。此乃敢尔?苴耶。自此迹愈晦。名愈着 初云岩虚席。郡牧命死心禅师举所知。心曰。准山主住得。某未尝识渠。见有洗钵颂甚好。牧请举。心举云。之乎者也。衲僧鼻孔。大头向下。若也不会。问取东村王大姐。牧奇之。出请主云岩 死心举师住云岩。心谓寺丞张邦昌曰。这个长老。极有鼻孔。一日会诸山于南昌。师后至。心指曰。这川僧唱喏也破句。便敢出来做长老。师喝一喝曰。何尝破句来。心顾昌曰。向道有鼻孔。昌大悦 一日新到相看。展坐具。师曰。未得人事。上座近离甚处。曰庐山归宗。师曰。宗归何处。曰嗄。师曰。虾蟆窟里作活计。曰和尚何不领话。师曰。是你岂不从归宗来。曰是。师曰。驴前马后汉。问第二上座。近离甚处。曰袁州。师曰。夏在甚处。曰仰山。师曰。还见小释迦么。曰见。师曰。鼻孔长多少。僧拟议。师曰。话堕阿师 问僧。你来作甚么。曰特来问讯和尚。师曰。云在岭头闲不彻。水流涧下太忙生。曰和尚莫瞒人。师曰。马大师为甚么从贽黎脚跟下走过。僧无语。师曰。却是贽黎瞒老僧 一日法堂上逢首座。便问。向甚么处去。座曰。拟与和尚商量一事。师曰便请。曰东家杓柄长。西家杓柄短。师曰。为甚拈起巩县茶瓶。却是饶州磁碗。曰临崖看浒眼。特地一场愁。师叫屈。座吐舌而退 僧问。教中道。若有一人发真归源。十方虚空悉皆销陨。未审此理如何。师遂展掌点指曰。子丑寅卯辰巳午未。一罗二土三水四金五太阳六太阴七计都。今日计都星入巨蟹宫。宝峰不打这鼓笛。便下座 上堂。五九四十五。圣人作而万物睹。秦时????轹钻头尖。汉祖殿前樊哙恁。曾闻黄鹤楼崔颢题诗在上头。晴川历历汉阳树。芳草萋萋鹦鹉洲。可知礼也。君子务本。本立而道生。道生一。一生二。二生三。三生万物。蓦拈拄杖起身云。大众。宝峰何似孔夫子。良久曰。酒逢知己饮。诗向会人吟。卓拄杖下座 上堂。?。久雨不晴。直得五老峰头黑云??。洞庭湖里白浪滔天。云门大师忍俊不禁。向佛殿里烧香。三门头合掌。祷祝咒愿。愿黄梅石女生儿。子母团圆。少室无角铁牛。常甘水草。喝一喝云。有甚么交涉。复顾众曰。不因杨得意。争见马相如 师自浙回泐潭。谒深禅师。(亦真净嗣)寻命分座闻有悟侍者。见所掷㸑余有省。诣方丈通所悟。深喝出。因丧志。自经于延寿堂厕。后出没无时。众惮之。师故于半夜登溷。方脱衣。悟即提净水至。师曰。待我脱衣。脱罢。悟复到。未几供筹子。师涤净已。召接净桶去。悟才接。师执其手问曰。汝是悟侍者那。悟曰诺。师曰。是当时在知客寮。见掉火柴头。有个悟处底么。参禅学道。碉要知个本命元辰下落处。汝?地作此去就。汝在藏殿移首座鞋。岂不是汝当时悟得底。又在知客寮移枕子。岂不是汝当时悟得底汝每夜在此移水度筹。岂不是汝当时悟得底。因甚么不知下落。却在这里恼乱大众。师猛推之。索然有声。由是绝迹 师平生律身以约。虽领徒弘法。不异在众时。晨兴后架碉取小杓汤洗面。复用濯足。其他受用。大率类此。放参罢。方丈侍者人力。便如路人。扫地煎茶。皆躬亲为之。政和五年夏。师卧病。进药者令忌毒物。师不从。有问其故。师曰。病有自性乎。曰无。师曰。既无自性。以空纳空。吾未尝颠倒。首座问。和尚近日尊候如何。师曰。跛驴上壁。曰和尚也好吃一服药。师曰。朽木搭桥。曰也知和尚不解忌口。师曰。你作么生。座拟进语。师曰。你也好吃一服药。七月二十日。更衣说偈而化。贽维。得设利。晶圆光洁。睛齿数珠不坏。塔于南山之阳。

  ▲瑞州清凉慧洪觉范禅师

  郡之彭氏子。少孤。依三峰祉禅师为童子。日记数千言。十九试经得度。从宣秘度讲成实唯识论。逾四年。弃谒真净于归宗。净迁石门。师随至。净患其深闻之弊。每举玄沙未彻之语发其疑。凡有所对。净曰。你又说道理耶。一日顿脱所疑。述偈曰。灵云一见不再见。红白枝枝不着花。叵耐钓鱼船上客。却来平地捷鱼虾。净见为助喜。

  智证传曰。余昔庵于高安九峰之下。有僧问予曰。临济会中两僧。一日相见。同时下喝。临济闻之。升座曰。大众。要会临济宾主句。问取堂中二禅客。僧便问。那个是宾。那个是主。临济曰。宾主历然。余方欲酬之。顿见三玄三要之旨。于是再拜曰。大哉无为寂灭之幢也。虽百千世。有闻之者。偷心死尽。况余去大师余二百年哉。作偈曰。一句中具三玄门。一玄中具三要路。细看即是陷虎机。忽轰一声涂毒鼓。偷心死尽眼麻迷。石女梦中毛卓竖。又萝湖野录云。寂音尊者洪公。初于归宗。参侍真净和尚。而至宝峰。一日有客。问真净曰。洪上人参禅如何。真净曰。也有到处。也有不到处。客既退。洪不自安。即诣真净求决所疑。真净举风穴颂曰。五白猫儿爪距狞。养来堂上绝虫行。分明上树安身法。切忌遗言许外甥。且作么生是安身法。洪便喝。真净曰。这一喝也有到处。也有不到处。洪忽于言下有省。翌日因违禅规遭删去。时年二十有九。及游东吴。寓杭之净慈。以颂发明风穴意。寄呈真净曰。五白猫儿无缝罅。等闲抛出令人怕。翻身跳踯百千般。冷地看他成话????。如今也解弄些些。从渠欢喜从渠骂。却笑树头老舅翁。只能上树不能下。自后复阅汾阳语录。至三玄颂。?有所证。妙喜老师盖尝语此。而丛林鲜有知者。反以文华才辩而掩其道。微妙喜。亦何由取信于后耶。又按林间录。觉范自述云。古之人有大机智。故能遇缘即宗。一章。是觉范与僧谈灵云偈。至玄沙未彻语。僧请益。觉范因示偈曰。灵云一见不再见云云。

  至临川。与朱世英游。相好。俄上蓝长老者至。上蓝谓世英曰。觉范闻工诗耳。禅则其师犹错。矧弟子耶。世英笑曰。师能勘验之乎。上蓝曰诺。居一日。同游疏山。饭于逆旅。上蓝以手画案。谓师曰。经轴之上。必题[米-木+八]字。是何义。师即画圆相。横一画曰。是此义也。上蓝愕然。师为作偈曰。以字不成八不是。法身睡着无遮蔽。衲僧对面不知名。百众人前呼不起。上蓝归举似世英。世英拊手曰。孰谓诗僧亦能识字义乎。因同看汾阳。作犊偈牛曰。有头无角实堪嗟。百劫难逃这作家。凡圣不能明得尽。现前相貌有些些。师谓世英曰。此偈又予字义之训诂也 崇宁二年。会无尽居士张公。于峡之善溪。张尝自谓。得龙安悦禅师末后句。丛林畏与语。因夜话及之曰。可惜云庵不知此事。师问所以。张曰。商英顷自金陵酒官。移知豫章。过归宗见之。欲为点破。方叙悦末后句。未卒。此老大怒骂曰。此吐血秃丁。脱空妄语。不得信。既见其盛怒。更不欲叙之。师笑曰。相公但识龙安口传末后句。而真药现前。不能辨也。张大惊。起执师手曰。老师真有此意耶。师曰。疑则别参。乃取家藏云庵顶相。展拜赞之。书以授师。其词曰。云庵纲宗。能用能照。天鼓希声。不落凡调。冷面严眸。神光独耀。孰传其真。观面为肖。前悦后洪。如融如肇 枣柏曰。华严第三会。于须弥山顶上说十住。表入理弃智。非生灭心所得至故。如须弥山在大海中。高八万四千由旬。非手足攀揽所及。明八万四千尘劳山。住烦恼大海。于一切法无思无为。即烦恼海枯竭。尘劳山便成一切智山。烦恼海便成性海。若起心思虑。有所攀缘。则尘劳山愈高。烦恼海愈深。不可至其智顶。师曰。首楞严曰。汝但弃其生灭。守于真常。常光现前。根尘识心应时销落。故维摩大士现神力。即时须弥灯王佛。遣三万二千师子座。高广严净。来入维摩诘室。诸菩萨大弟子。释梵四天王等。昔所未见。其室广博。悉包容三万二千师子座。无所妨碍。宝觉禅师曰。以师子座之高广。毗耶室之狭小。伫思其间。即成妨碍。尝问转运判官夏倚汝言。情与无情共一体。时有狗卧香桌下。乃以压尺击香桌又击狗曰。狗有情即去。香桌无情即住。如何得成一体。倚不能对。宝觉曰。才入思惟。便成剩法。前圣所知。转相传授。皆此旨也。而学者莫能明。如言弹指而五百毒龙屈伏。女子之定亦出。尤昭著明白者也。沩山尝语仰山曰。寂子速道。莫入阴界。而仰山曰。慧寂信位亦不立。予恨仰山极力道不尽 法华经曰。世尊于一切众前。现大神力。出广长舌。上至梵世。师曰。沩山尝曰。凡圣情尽。体露真常。理事不二。即如如佛。而学者不能深味此语。苟认意度而已。譬如众盲扪象。随所得之为是。故象遍为尾为蹄为腰为牙。而全象隐矣。般若经曰。无二无二分。无别无断故者。真常也。非凝然一物卓不变坏之常也。而解法华者曰。佛音深妙。触处皆闻。超越凡圣。则其舌广长。高出梵世。此殆所谓随语生解。谬矣乎 楞伽经曰。不应摄受随说计着。真实者离名字故。大慧。如为愚夫以指指物。愚夫观指。不得实义。如是愚夫。随言说指。摄受计着。至竟不舍。终不能得离言说指。第一实义。师曰。僧问九峰禅师曰。深山中还有佛法也无。答曰有。僧曰。如何是深山中佛法。答曰。石头大者大小者小。今学者闻举。便欣然以为解了。有诘之者则曰。触目全真。头头显现。嗟乎此所谓观指不得实义者也。予尝与僧自逍遥山。经乱石涧。入五峰。休于树阴。举此因缘。作偈曰。石头若是佛法。法身应不灵圣。佛法若有大小。法身应分少剩。枯骨头上没汁。衲僧眼见不信。八万四千法门。一句为汝说尽 唐僧复礼有法辩。当时流辈推尊之。作真妄偈。问天下学者曰。真法性本净。妄念何由起。从真有妄生。此妄何所止。无初即无末。有终应有始。无始而无终。长怀懵兹理。愿为开玄妙。析之出生死。清凉国师答曰。迷真妄念生。悟真妄即止。能迷非所迷。安得长相似。从来未曾悟。故说妄无始。知妄本自真。方是恒妙理。分别心未忘。何由出生死。圭峰禅师答曰。本净本不觉。由斯妄念起。知真妄即空。知空妄即止。止处名有终。迷时号无始。因缘如梦幻。何终复何始。此是众生源。穷之出生死。又曰。人多谓真能生妄。故妄不穷尽。为决此理。重答前偈曰。不是真生妄。妄迷真而起。悟妄本自真。知真妄即止。妄止似终末。悟来似初始。迷悟性皆空。皆空无终始。生死由此迷。达此出生死。师谓。二老所答之辞。皆未副复礼问意。彼问真法本净。妄念何由而起。但曰。迷真不觉。则孰不能答耶。因为明其意作偈曰。真法本无性。随缘染净起。不了号无明。了之全佛智。无明全妄情。知觉全真理。当念绝古今。底处寻终始。本自离言诠。分别即生死。

  徐六喻担板。

  宗镜录曰。虽然心即是业。业即是心。既从心生。还从心受。如何现今消其妄业。报答曰。但了无作。自然业空。所以云。若了无作恶业。一生成佛。又曰。虽有作业。而无作者。即是如来秘密之教。又凡作业。悉是自心横计外法。还自对治。妄取成业。若了心不取境。境不自生。无法牵情。云何成业。师为作偈释其旨曰。举手炷香。而供养佛。其心自知。应念获福。举手操刃。恣行杀戮。其心自知。死入地狱。或杀或供。一手之功。云何业报罪福不同。皆自横计。有如是事。是故从来。枉沉生死。雷长芭蕉。铁转磁石。俱无作者。而有是力。心不取境。境亦自寂。故如来藏。不许有识 师曰。晋鸠摩罗什。儿时。随母至沙勒。顶戴佛钵。私念钵形甚大。何其轻耶。即重。失声下之。母问其故。对曰。我心有分别故。钵有轻重耳。予以是知。一切诸法。随念而至。念未生时。量同太虚。然则即今现行分别者。万类纷然。何故灵验不等。曰是皆乱想虚妄。如因梦中事。心力昧略微劣故也。嗟乎人莫不有忠孝之心也。而王祥卧冰则鱼跃。耿恭拜井则泉冽。何也。盖其养之专。故灵验之应。速如影响 涅?经。迦叶菩萨白佛言。世尊。如佛所说。诸佛世尊有秘密藏。是义不然。何以故。诸佛世尊。惟有密语。无秘密藏。譬如幻主机关木人。人虽睹见屈伸俯仰。莫知其内而使之然。佛法不尔。咸令众生悉得知见。云何当言佛世尊有秘密藏。佛赞迦叶。善哉善哉。善男子。如汝所言。如来实无秘密之藏。何以故。如秋满月。处空显露。清净无翳。人皆观见。如来之言亦复如是。开发显露。清净无翳。愚人不解。谓之秘藏。智者了达。则不名藏。又曰。又无语者。犹如婴孩。言语未了。虽复有语。实亦无语。如来亦尔。语未了者。即秘密之言。虽有所说。众生不解。故名无语。故石头曰。乘言须会宗。勿自立规矩。药山曰。更须自看。不得绝却言语。我今为汝说者个语。显无语底。长庆曰。二十八代祖师。皆说传心。且不说传语。且道心作么生传。若也无言启蒙。何名达者。云门曰。此事若在言语上。三乘十二分教。岂是无说。因甚么道教外别传。若从学解机智得。只如十地圣人。说法如云如雨。犹被佛诃见性如隔罗垮。以此故知。一切有心。天地悬殊。虽然如是。若是得底人。道火何曾烧着口耶。师每曰。衲子于此彻去。方知诸佛无法可说。而证言说法身。如何是言说法身。自答曰。断头船子下扬州 大般若经曰。诸天子窃作是念。诸药叉等言辞咒句。虽复隐密。而当可知。尊者善现。于此般若波罗密多。虽以种种言辞显示。而我等辈。竟不能解。善现知彼心之所念。便告之言。汝等天子。于我所说不能解耶。诸天子言。如是如是。具寿善现复告言。我曾于此不说一字。汝亦不闻。当何所解。何以故。甚深般若波罗密多。文字言说皆远离故。由于此中说者听者及能解者皆不可得。一切如来应正等觉。所证无上正等菩提。其相甚深。亦复如是。曹溪大师将入灭。方敢全提此令者。知大乘种性纯熟故。僧问归新州意旨。乃曰。叶落归根。来时无口。至江西马祖。南岳石头。则大振耀之。故号石头为真吼。马祖为全提。其机锋如大火聚。拟之则死。学者乃欲以意思解。不亦误哉 有僧谓师曰。如古人问。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。答曰不落。或答曰不昧。问如何是大悲千手眼。答曰通身是。有闻之者。则曰我则不然。曰遍身是。或有问如何是佛。或答曰。臭肉等来蝇。有闻之者曰。我则不然。破驴脊上足苍蝇。或问。拟借一问以为影草时如何。或答曰。何必。有闻之者曰。何不道个不必。如诸老宿所示。何以分其优劣。得达其旨。于法无碍。谓一切语言。无用拣择。信手拈来也耶。则彼皆轻重问答锱铢而较之。谓临机直须辨别也耶。则彼之理致具在。若无可同异者。此吾所尝疑不能释也。师曰。我不解子之疑。然闻世尊在日。有比丘。根钝。无多闻性。佛令诵苕帚二字。日夕诵之。言苕则已忘帚。言帚则又忘苕。每自克责。系念不休。忽能言曰苕帚。于此大悟。得无碍辩才。子能如诵苕帚者。当见先德大慈悲故为物之心。僧?应而去 庄子言。藏舟于壑。藏山于泽。释者遣语如流。至曰藏天下于天下。未有不嗒然危坐置笔而思者。晦堂老人。尝问学者。此义如何。对之甚众。晦堂笑曰。汝善说道理。师作偈记其意曰。天下心知不可藏。纷纷嗅迹但寻香。端能百尺竿头步。始见林梢挂角羊。又问。列子载。两小儿论日远近不决。而质于孔子。孔子不答。其意何在。学者皆曰。圣如夫子。亦莫能辨此理。是无以说也。晦堂亦笑之。师作偈释之曰。凉温远近转增疑。不答当渠痛处锥。尚逐小儿争未已。仲尼何独古难知 师曰。灵源禅师谓予曰。道人保养。如人病须服药。药之灵验易见。要须忌口乃可。不然服药何益。生死是大病。佛祖言教是良药。污染心是杂毒。不能忌之。生死之病无时而损也。予爱其言。追念圆觉经曰。末世诸众生。心不生虚妄。佛说如是人。现世即菩萨。法句经曰。若起精进心。是妄非精进。但能心不妄。精进无有涯。南岳思大禅师。悟入法华三昧。即诵曰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。汾阳无业大达国师。一生答学者之问。但曰莫妄想。是谓称性之语。见道径门。而禅者易其言。反求玄妙。良可笑也。

  师之著述。最佳者。是临济宗旨一篇。自首至无尽颔之。皆论三玄三要。录于临济章。次述十智同真。录于汾阳章。次述四宾主。录于临济章。龙山论宾主语。录龙山章。洞山论宾主语。录洞山章。次与朱世英上蓝。论经轴首火字语。录之本章。论法华经世尊广长舌语。录于本章。独论华严经语。教乘常谈不录耳。

  建炎二年五月。示寂于同安。

  ▲南岳石头怀志庵主

  预讲席十二年。宿学争下之。尝欲会通诸宗异义。以正一代时教。有禅者问曰。杜顺贤首宗祖师也。而谈法身则曰。怀州牛吃禾。益州马腹胀。此偈合归天台何义耶。师不能对。即游方至洞山。谒真净。问古人一喝不作一喝用。意旨如何。净叱之。师趋出。净笑呼曰。浙子斋后游山好。师忽领悟。久之辞去。净曰。子所造虽逸格。惜缘不胜耳。师识其意。拜赐而行。诸方力挽出世。师不应。庵居于衡岳石头二十年。不与世接。有偈曰。万机休罢付痴憨。踪迹时容野鹿参。不脱麻衣拳作枕。几生梦在绿萝庵。或问。住山多年有何旨趣。师对曰。山中住。独掩柴门无别趣。三个柴头品字煨。不用援毫文彩露 崇宁元年冬。遍辞山中之人。曳杖竟去。留之不可。曰龙安照禅师吾友也。偶念见之耳。龙安闻其肯来。使人自长沙迎之。居于最乐堂。明年六月晦。问侍者日蚤暮。曰已夕矣。笑曰。梦境相逢。我睡已觉。汝但莫负丛林。即是报佛恩德。言讫而寂。

  ▲庐山罗汉院系南禅师

  临示寂。升座告众曰。罗汉今日倒骑铁马。逆上须弥。踏破虚空。不留朕迹。乃归方丈。跏趺而逝。

  ▲信州永丰慧日庵主

  自机契云居。熟游湘汉。暨归永丰。或处岩谷。或居[邱-丘+(厂@墨)]市。令乡民称丘师伯。凡有所问。以莫晓答之。忽语邑人曰。吾明日行脚去。汝等可来相送。于是赆路者毕集。师笑不已。众问其故。即书偈曰。丘师伯莫晓。寂寂明皎皎。日午打三更。谁人打得了。投笔而逝。

  ▲泉州尊胜有朋讲师

  尝䟽楞严维摩等经。学者宗之。每疑祖师直指之道。故多与禅衲游。一日谒开元。迹未及阃。心忽领悟。元出遂问。座主来作甚么。师曰。不敢贵耳贱目。元曰。老老大大。何必如是。师曰。自是者不长。元曰。朝看华严。夜读般若。则不问。如何是当今一句。师曰。日轮正当午。元曰。闲言语。更道来。师曰。平生仗忠信。今日任风波。然虽如是。碉如和尚恁么道。有甚交涉。须要新戒草鞋穿。元曰。这里且放你过。忽遇达磨问你。作么生道。师便喝。元曰。这座主。今日见老僧。气冲牛斗。师曰。再犯不容。元拊掌大笑。

  ▲庆元府育王无竭净昙禅师

  绍兴丙寅夏。辞众檀。归付院事。四众拥视。挥扇久之。书偈曰。这汉从来没缝罅。五十六年成话????。今朝死去见阎王。剑树刀山得人怕。打一圆相曰。嗄。一任诸方钻龟打瓦。收足而化。贽维。设利如霰而下。

  ▲蕲州五祖法演禅师

  绵州邓氏子。年三十五。始弃家祝发受具。往成都。习唯识百法论。因闻菩萨入见道时。智与理冥。境与神会。不分能证所证。西天外道尝难比丘曰。既不分能证所证。却以何为证。无能对者。外道贬之。令不鸣钟鼓。反披袈裟。三藏奘法师至彼。救此义曰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。乃通其难。师曰。冷暖则可知矣。如何是自知底事。遂往质本讲曰。不知自知之理如何。讲莫疏其问。但诱曰。汝欲明此。当往南方扣传佛心宗者。师即负笈出关。所见尊宿。无不以此咨决。所疑终不破。洎谒圆照本禅师。古今因缘会尽。惟不会僧问兴化。四方八面来时如何。化云打中间底。僧作礼。化云。我昨日赴个村斋。中途遇一阵卒风暴雨。却向古庙里避得过。请益本。本云。此是临济下因缘。须是问他家儿孙始得。师遂谒浮山远禅师。请益前话。远云。我有个譬喻。说似你。你一似个三家村里卖柴汉子。把个匾担。向十字街头立地问人。中书堂今日商量甚么事。师默计云。若如此。大故未在。远一日语师曰。吾老矣。恐虚度子光阴。可往依白云。此老虽后生。吾未识面。但见其颂临济三顿棒话。有过人处。必能了子大事。师潸然礼辞。至白云。遂举僧问南泉摩尼珠话请问。云叱之。师领悟。献投机偈曰。山前一片闲田地。叉手叮咛问祖翁。几度卖来还自买。为怜松竹引清风。云特印可。令掌磨事。一日有僧。见磨转。遽指以问师曰。此神通耶法尔耶。师褰衣旋磨一匝。僧无语。未几云至。语师曰。有数禅客。自庐山来。皆有悟入处。教伊说亦说得有来由。举因缘问伊亦明得。教伊下语亦下得。碉是未在。师于是大疑。私自计曰。既悟了。说亦说得。明亦明得。如何却未在。遂参究累日。忽然省悟。从前宝惜。一时放下。走见白云。云为手舞足蹈。师亦一笑而已。师后曰。吾因兹出一身白汗。便明得下载清风。云一日示众曰。古人道。如镜铸像。像成后。镜在甚么处。众下语不契。举以间师。师近前问讯曰。也不较多。云笑曰。须是道者始得。乃命分座。开示方来。

  雪堂和尚拾遗录云。五祖在受业寺。逐字礼莲经。一夕遇屎字欲唱礼。遽疑。乃白诸老宿曰。如何屎字亦称为法宝。某礼至此疑不解。老宿曰。据汝所问。可以南询。汝正是宗门中根器也。祖遂南游。初抵兴元府。经时逗留。随房僧赴请。稍违初志。受业师闻之。寄信至祖。祖开缄。只见两行字云。汝既出得醋瓮。又却淹在酱缸里。祖读罢。即日登途。往浙西参圆照本。次见浮山远。远异其根器。指见白云端。端示以世尊有密语迦叶不覆藏因缘。久之未契。一日自廊趋上法堂。疑情顿息。未几令充磨头。下与灯录同。岂拾遗所载礼经事。是成都习唯识已前事。迦叶不覆藏因缘。乃白云所示南泉摩尼珠因缘。乃师所请益。记者各述所闻。而拾遗所载。固灯录所删弃耶。拾遗录又云。白云一日室中举云门示众。如许大栗子吃得几个。众下语皆不契。问师。师曰。悬羊头卖狗肉。云骇之。师尝曰。我参二十年。今方识羞。后灵源闻叹曰。好识羞两字。因作正续铭。遂载铭中。有俗士投师出家。自曰舍缘。师曰。何谓舍缘。士曰。有妻予舍之。谓之舍缘。师曰。我也有个老婆。还信否。士默然。师乃颂曰。我有个老婆。出世无人见。昼夜共一处。自然有方便。并录以博闻。

  问。如何是临济下事。师曰。五逆闻雷。曰如何是云门下事。师曰。红旗闪烁。曰如何是曹洞下事。师曰。驰书不到家。曰如何是沩仰下事。师曰。断碑横古路。僧礼拜。师曰。何不问法眼下事。曰留与和尚。师曰。巡人犯夜 问。如何是佛。师曰。露胸跣足。曰如何是法。师曰。大赦不放。曰如何是僧。师曰。钓鱼船上谢三郎。

  径山杲云。此三转语。一转具三玄三要。四料拣。四宾主。洞山五位。云门三句。百千法门。无量妙义。若人拣得。许你具一只眼。

  圆悟一日请益。临济四宾主怎生。师曰。也祗个(祗下应有是字)程限。是甚么闲事。又云。我这里却似马前相扑。倒便休 师谓圆悟曰。你也尽好。只是有些病。悟再三请问。不知某有甚么病。师云。只是禅忒多。悟云。本为参禅。因甚么却嫌人说禅。师云。只似寻常说话时多少好。时有僧便问。因甚嫌人说禅。师云。恶情? 师一日问圆悟无缝塔话。悟罔然。直从方丈至三门。方道得。师云。你道得也。悟云不然。暂时不在。便不堪也 三佛一日相谓曰。老和尚碉是干爆爆地。往往说心说性不得。因请益。佛身无为不堕诸数。师曰。譬如清净摩尼宝珠。映于五色。五色是数。摩尼是佛身。圆悟谓二老曰。他大段会说。我辈说时。费多少工夫。他碉一两句便了。分明是个老大虫。师闻之乃曰。若说心说性。便是恶口。又曰。猫有歃血之功。虎有起尸之德。所谓驱耕夫之牛。夺饥人之食。若不如是。尽是弄泥团汉 三佛侍师。于一亭上夜话。及归灯已灭。师于暗中曰。各人下一转语。佛鉴曰。彩凤舞丹霄。佛眼曰。铁蛇横古路。佛果曰。看脚下。师曰。灭吾宗者。克勤耳 开圣觉。初参长芦夫铁脚。久无所得。闻师法道。径造席下。一日室中问云。释迦弥勒。犹是他奴。且道他是阿谁。觉云。胡张三黑李四。师然其语。时圆悟和尚为座元。师举此语似之。语云。好则好。恐未实。不可放过。更于言下搜看。次日入室。垂问如前。觉云。昨日向和尚道了。师云。道甚么。觉云。胡张三黑李四。师云。不是不是。觉云。和尚为甚昨日道是。师云。昨日是。今日不是。觉于言下大悟。觉后出世住开圣。见长芦法席大盛。乃嗣夫。不原所得。拈香时。忽觉胸前如捣。遂于痛处发痈成窍。以乳香作饼塞之。久而不愈。竟卒 举僧问洞山。如何是善知识眼。山曰。纸捻无油。洞山老汉不是无。碉是大俭。或有人问四面。如何是善知识眼。但向伊道瞎。且要相称纸捻无油。也大奇。不堪拈掇有谁知。回身却忆来时路。月下腾腾信脚归 示众。佛祖生冤家。悟道染泥土。无为无事人。声色如聋瞽。且道。如何即是。恁么也不得。不恁么也不得。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忽有个出来道。恁么也得。不恁么也得。恁么不恁么总得。碉向伊道。我也知你向鬼窟里作活计 示众。举德山答僧。我宗无语句。雪峰闻之有省。后峰云。我当时空手去空手归因缘。(语具雪峰章)师云。白云今日说向透未过者。有个人从东京来。问伊甚处来。他却道苏州来。问伊苏州事如何。伊道一切寻常。虽然如是。谩白云不过。何故。碉为语音各别。毕竟如何。苏州菱邵伯藕 小参。举陆亘大夫问南泉。弟子家中有一片石。也曾坐也曾卧。拟镌作佛得么。云得。陆曰莫不得么。云不得。大众。夫为善知识。须明决择。为甚么他人道得也道得。他人道不得也道不得。还知南泉落处么。白云不惜眉毛。与汝注破。得又是谁道来。不得又是谁道来。汝若更不会。老僧今夜为汝作个样子。乃举手云。将三界二十八天。作个佛头。金轮水际作个佛脚。四大洲作个佛身。虽然作此佛儿子了。汝诸人又却在那里安身立命。大众还会也未。老僧作第二个样子去也。将东弗于逮作一个佛。南赡部洲作一个佛。西瞿耶尼作一个佛。北郁单越作一个佛。草木丛林是佛。蠢动含灵是佛。既恁么。又唤甚么作众生。还会也未。不如东弗于逮还他东弗于逮。南赡部洲还他南赡部洲。西瞿耶尼还他西瞿耶尼。北郁单越还他北郁单越。草木丛林还他草木丛林。蠢动含灵还他蠢动含灵。所以道。是法住法位。世间相常住。既恁么。汝又唤甚么作佛。还会么。忽有个汉出来道。白云休寐语。大众记取这一转 示众。将四大海水为一枚砚。须弥山作一管笔。有人向虚空里。写祖师西来意五字。太平下座。大展坐具礼拜为师。若写不得。佛法无灵验。有么有么。便下座。大众散。师高声云。侍者。者应诺。师曰。收取坐具。复问侍者云。收得坐具么。者提起坐具。师曰。我早知汝恁么也 上堂。说佛说法。拈槌竖拂。白云万里。德山入门便棒。临济入门便喝。白云万里。然后恁么也不得。不恁么也不得。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也则白云万里。或有个汉出来道。长老你恁么道。也则白云万里。这个说话。唤作矮子看戏。随人上下。三十年后一场好笑。且道笑个甚么。笑白云万里 谢街坊上堂。街坊昨日将一把沙到方丈前。一见老僧。劈面便撒。赖遇老僧先见。衫袖一遮。并不妨事。今朝举似大众。不敢隐藏。何故。赏伊大胆。下得这个手脚。忽有人问白云。为什么只恁休去。不见道。老不以筋力为能。然虽如是。宾主历然 端和尚忌辰。上堂。去年正当恁么时。多前年三件事。今年正当恁么时。多去年七件事。这十件事。数不过者甚多。何也。去却七三存一事。是去年说是今日。急如箭。黑似漆。无言童子口吧吧。无足仙人劈胸?。乃云交。下座 上堂。汝等诸人。见老和尚鼓动唇吻。竖起拂子。便作胜解。及乎山禽聚集。牛动尾巴。却将作等闲。殊不知。檐声不断前旬雨。电影还连后夜雷 谢监收上堂。人之性命事。第一须是○。欲得成此○。先须防于○。若是真○人。○○ 上堂。山僧昨日入城。见一棚傀儡。不免近前看。或见端严奇特。或见丑陋不堪。动转行坐。青黄赤白。一一见了。子细看时。元来青布幔里有人。山僧忍俊不禁。乃问长史高姓。他道。老和尚看便了。问甚么姓。大众。山僧被他一问。直得无言可对。无理可伸。还有人为山僧道得么。昨日那里落节。今日这里拔本 示众云。吾本来兹土。传法救迷情。一花开五叶。结果自然成。达磨大师信脚来。信口道。后代儿孙多成计较。要会开花结果处么。郑州梨。青州枣。万物无过出处好 示众云。真如凡圣皆是梦言。佛及众生并为增语。或有人出来道。盘山老?。但向伊道。不因紫陌花开早。争得黄莺下柳条。若更问五祖老?。自云。诺。惺惺着 师云。三乘人出三界狱。小果必藉方便。如穴地穿壁。取自天窗中出。惟得道菩萨。从初入地狱。先与狱子不相疑。一切如常。一日寄信去。觅得酒肉。与狱子吃。至大醉。取狱子衣服行缠。结束自身。却将自己破衣服。与狱子着。移枷在狱子项上。坐在牢里。却自手捉狱子藤条公然从大门出去。参禅人。须是恁么始得 师曰。我这里禅。似个什么。如人家会作贼。有一儿子。一日云。我爷老后。我却如何养家。须学个事业始得。遂白其爷。爷云。好得。一夜引至巨室。穿窬人宅开柜。乃教儿子入其中取衣帛。儿才入柜爷便闭却复锁了。故于厅上扣打。令其家惊觉。乃先寻穿窬而去。其家人即时起来。点火烛之。知有贼。但已去了。其贼儿在柜中。私自语曰。我爷何故如此。正闷闷中。却得一计。作鼠咬声。其家遣婢点灯开柜。柜才开了。贼儿耸身吹灭灯。推倒婢走出。其家人赶至中路。贼儿忽见一井。乃推巨石投井中。其人却于井中觅贼。儿直走归家问爷。爷云。你休说。你怎生得出。儿具说上件意。爷云。你恁么尽做得 师垂语曰。譬如水牯牛过窗棂。头角四蹄都过了。因甚尾巴过不得。

  月林观颂云。牛过窗棂。错为安名。大唐国里。不见一人 高峰妙颂云。等闲放出这牛儿。头角分明举似谁。若向尾巴尖上会。新罗鹞子过多时。

  师一日持锡绕廊曰。莫有属牛人问命么。众皆无语。师乃曰。孙膑今日开铺。更无一人垂顾。可怜三尺龙须。唤作寻常破布 常展手问僧曰。如何唤作手 室中常问僧。倩女离魂。那个是真底。

  万庵柔颂。忆昔春风上苑行。烂窥红紫厌平生。如今再到曾行处。寂寂无人草自生 或庵体颂。纵使百千劫。所作业不忘。因缘会遇时。果报还自受 普融藏主入室次。师举离魂话问之。有契。呈偈曰。二女合为一媳妇。轮机绝断难回互。从来往返绝踪由。行人莫问来时路。

  崇宁三年六月二十五日。上堂辞众曰。赵州和尚有末后句。你作么生会。试出来道看。若会得去。不妨自在快活。如或未然。这好事作么说。良久曰。说即说了也。碉是诸人不知。要会么。富嫌千口少。贫恨一身多。珍重。时山门有土木之役。躬往督之。诫曰。汝等好作息。吾不复来矣。归方丈净发澡浴。旦日吉祥而逝。年八十余。先是五祖遗记曰。吾灭后可留真身。吾手启而举。吾再出矣。师住山时。塑手泥涞中裂相去容七。众咸异之。师尝拜塔。以手指云。当时与么全身去。今日重来记得无。复云以何为验。以此为验。遂作礼。及将亡之夕。山摧石陨。四十里内岩谷震吼。贽维设利如雨。塔于东山之南。

  ▲提刑郭祥正

  字功甫。谒白云。云上堂曰。夜来枕上。作得个山颂。谢功甫大儒。庐山二十年之旧。今日远访。白云之勤当须举。与大众请。已后分明举似诸方。此颂岂惟谢功甫大儒。直要与天下有鼻孔衲僧。脱却着肉汗衫。莫言不道。乃曰。上大人丘乙己。化三千七十士。尔小生八九子。佳作仁可知礼也。士切疑。后闻小儿诵之。忽有省。以书报云。云以偈答曰。藏身不用缩头。敛迹何须收脚。金乌半夜撩天。玉兔赶他不着。

  萝湖野录云。郭谒端。端问曰。牛醇乎。对曰醇矣。端遽厉声叱之。郭不觉拱而立。端曰。醇乎醇乎。于是为郭升堂。而发挥之曰。牛来山中。水足草足。牛出山去。东触西触。又不免送之以偈曰。上大人。丘乙己。化三千。可知礼。当是一事。所记各有所详耳。

  元钓中。往衢之南禅。谒泉万卷。请升座。公趋前拈香曰。海边枯木。入手成香。?向?中。横穿香积如来鼻孔。作此大事。须是对众白过始得。云居老人。有个无缝布衫。分付南禅禅师。着得不长不短。进前则诸佛让位。退步则海水澄波。今日颦呻六种震动。遂召曰。大众还委悉么。有意气时添意气。不风流处也风流。泉曰。递相钝置。公曰。因谁致得 崇宁初到五祖。请祖升座。公趋前拈香曰。此一瓣香。?向?中。供养我堂头法兄禅师。伏愿于方广座上。擘开面门。放出先师形相。与他诸人描邈。何以如此。白云岩畔旧相逢。往日今朝事不同。夜静水寒鱼不食。一?香散白莲峰。祖遂云。曩谟萨怛哆钵?野。恁么恁么。几度白云溪上望。黄梅花向雪中开。不恁么不恁么。嫩柳垂金线。且要应时来。不见庞居士问马大师云。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。大师云。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。即向汝道。大众。一口吸尽西江水。万丈深潭穷到底。略?不是赵州桥。明月清风安可比 后又到保宁。亦请升座。公拈杳曰。法鼓既鸣。宝香初?。杨岐顶????门。请师重着楔。保宁卓拄杖一下曰。着楔已竟。大众证明。又卓一下。便下座 到云居。请佛印升座。公拈香曰。觉地相逢一何早。鹘臭布衫今脱了。要识云居一句玄。珍重后园驴吃草。召大众曰。此一瓣香。薰天炙地去也。印曰。今日不着便。被这汉当面涂糊。便打。乃曰。谢公千里来相访。共话东山竹径深。借与一龙骑出洞。若逢天旱便为霖。掷拄杖下座。公拜起。印曰。收得龙么。公曰。已在这里。印曰。作么生骑。公摆手作舞便行。印拊掌曰。碉有这汉。犹较些子。

  ▲安吉州上方日益禅师

  开堂日。上首白槌罢。师曰。白槌前观。一又不成。白槌后观。二又不是。到这里。任是铁眼铜睛。也须百杂碎。莫有不避危亡底衲僧。试出来看。时有两僧齐出。师曰。一箭落双雕僧曰。某甲话犹未问。何得着忙。师曰。莫是新罗僧么。僧拟议。师曰。撞露柱汉。便打。

  ▲赣州显首座

  赋性高逸。机辩自将。保宁勇禅师以子育之。因示以神剑颂。提得神锋胜太阿。万年妖孽尽消磨。直饶埋向尘泥里。争奈灵光透匣何。显曰。漫效颦亦提得一个。勇曰。何不呈似老僧。显便举云。凛凛寒光出匣时。乾坤闪烁耀潜辉。当锋截断毗卢顶。更有何妖作是非。勇曰。忽遇天魔外道来时如何。显以坐具便?。勇作倒势。显拂袖便行。勇曰且来。显曰。且去掘窟。勇笑而已。寻谒端禅师于白云。端称于众。待以犹子之礼。一日端与净居瑶公游水磨。显偕数衲先在。遂侍端右。瑶曰。显兄且莫妨稳便。端曰。从他在此听话。显曰。不曾带得移手钱来。便行。二老相顾为之解颜。

  ▲洪州泐潭景祥禅师

  室中问僧。达磨西归手携只履。当时何不两只都将去。曰此土也要留个消息。师曰。一只脚在西天。一只脚在东土。着甚来由。僧无语 问僧。惟一坚密身。一切尘中现。如何是尘中现底身。僧指香?曰。这个是香?。师曰。带累三世诸佛。生陷地狱。僧罔措。师便打 师常叉手夜坐。如对大宾。初坐手与趺缀。至五鼓必齐膺。因号祥叉手焉。

  ▲和州光孝慧兰禅师

  不知何许人也。尝以触衣书七佛名。丛林称为兰布言。建炎末。逆虏犯淮。执师见酋长。长曰。闻我名否。师曰。我所闻者唯大宋天子之名。长恚令左右以锤击之。锤至辄断坏。长惊异。延麾下敬事之。经旬师索薪自焚。无敢供者。亲拾薪成龛。怡然端坐。烟焰一起。流光四腾。虏跪伏多灼肤者。火绝得五色舍利。并灵骨北归。所执僧尼悉听自便。和人至今咏之。

  ▲真州长芦真歇清了禅师

  襁褓入寺。见佛喜动眉睫。至沔汉扣丹霞之室。霞问。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。师拟对。霞曰。你闹在且去。一日登钵盂峰。豁然契悟。径归侍立。霞掌曰。将谓你知有。师欣然拜之。霞翌日上堂曰。日照孤峰翠。月临溪水寒。祖师玄妙诀。莫向寸心安。便下座。师直前曰。今日升座更瞒某不得也。霞曰。你试举我今日升座看。师良久。霞曰。将谓你瞥地。师便出。

  ▲明州天童宏智正觉禅师

  隰州李氏子。母梦五台一僧解环与环其右臂乃孕。遂斋戒。及生右臂特起若环状。七岁日诵数千言。十一得度。十八游方。至香山谒成枯木。甚器之。一日闻僧诵莲经。至父母所生眼悉见三千界。瞥然有省。即诣丈室陈所悟。山指台上香合曰。里面是甚么物。师曰。是甚么心行。山曰。汝悟处又作么生。师以手画一圆相呈之。复抛向后。山曰。弄泥团汉。有甚么限。师曰错。山曰。别见人始得。师应诺诺。即造丹霞。霞问。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。师曰。井底虾蟆吞却月。三更不借夜明帘。霞曰。未在更道。师拟议。霞打一拂子曰。又道不借。师言下释然。遂作礼。霞曰。何不道取一句。师曰。某甲今日失钱遭罪。霞曰。未暇打得你在。且去 绍兴丁丑九月。谒郡僚及檀度。次谒越帅赵公令?。与之言别。十月七日还山。翌日辰巳间。沐浴更衣端坐告众。顾侍僧索笔作书。遗育王大慧禅师。请主后事。仍书偈曰。梦幻空华。六十七年。白鸟烟没。秋水连天。掷笔而逝。龛留七日。颜貌如生。

  ▲江州圆通德止禅师

  历阳金紫徐闳中之季子。双瞳绀碧。神光射人。十岁未知书。既我童强记过人。为文多奇语。弱冠梦异僧授四句偈。已而有以南安岩主像遗之者。即傍所载聪明偈。自是持念不忘。后五年随金紫将漕西洛。一夕忽大悟。连作数偈。一曰。不因言句不因人。不因物色不因声。夜半吹灯方就枕。忽然这里已天明。每啸歌自若。众莫测之。乃力求出家。父弗许。欲以官授之。师曰。某方将脱世网。不着三界。岂复刺头于利名中耶。请移授从兄珏。遂祝发受具。

  ▲衡州华药智朋禅师

  依宝峰有年无省。因为众持钵。峰自题其像曰。雨洗淡红桃萼嫩。风摇浅碧柳丝轻。白云影里怪石露。绿水光中古木清。咦。你是何人。至焦山。枯木成禅师。见之叹曰。今日方知此老亲见先师来。师遂请益其赞。成曰。岂不见法眼拈夹山境话曰。我二十年碉作境会。师即契悟。(萝湖野录云。成指偈问师曰。汝会么。师曰不会。成曰。汝记得法灯拟寒山诗否。师遂踊至谁人知此意令我忆南泉。于忆字处。成遽以手掩师口曰。住住。师豁然有省)乃曰。元来恁么地。成曰。汝作么生会。师曰。春生夏长秋收冬藏。成曰。直须保任。师应诺。

  ▲吉州青原齐禅师

  从云盖智禅师出家。执事首座。座一日秉拂罢。师问曰。某闻首座所说。莫晓其义。伏望慈悲指示。座谆谆诱之。使究无著说这个法。逾两日有省。以偈呈曰。说法无如这个亲。十方刹海一微尘。若能于此明真理。大地何曾见一人。座骇然。后遍参至石门印契 示寂日。说偈遗众曰。昨夜三更过急滩。滩头云雾黑漫漫。一条拄杖为知己。击碎千山与万山。

  ▲天台山如庵主

  看云门东山水上行语。发明己见。归隐故山。猿鹿为伍。郡守闻其风。逼请住持。师作偈曰。三十年来住此山。郡符何事到林间。休将琐琐尘寰事。换我一生闲又闲。遂焚其庐。竟不知所止。

  ▲平江府西竺寺尼法海禅师

  宝文吕嘉之姑。领旨于一公。诸名儒屡挽应世。坚不从。将示寂。说偈曰。霜天云雾结。山月冷涵辉。夜接故乡信。晓行人不知。届明坐脱。

  ▲东京慧林怀深慈受禅师

  寿春府夏氏子。生而祥光现舍。文殊坚禅师遥见疑火也。诘旦知师始生往访之。师见坚辄笑。母许出家。依净照于嘉禾资圣。照举良遂见麻谷因缘问曰。如何是良遂知处。师即洞明。出住资福。屦满户外。蒋山佛鉴勤禅师。行化至。茶退。师引巡寮。至千人街坊。鉴问。既是千人街坊。为甚么碉有一人。师曰。多虚不如少实。鉴曰。恁么那。师赧然。值朝廷以资福为神霄宫。因弃往蒋山。留西庵陈请益。鉴曰。资福知是般事便休。师曰。某实未稳。望和尚不外。鉴举倩女离魂话反覆穷之。大豁疑碍。呈偈曰。碉是旧时行履处。等闲举着便振讹。夜来一阵狂风起。吹落桃花知几多。鉴拊几曰。这底岂不是活祖师意。

  ▲平江府万寿如瑰证悟禅师

  凡见僧必问。近日如何。僧拟对。即拊其背曰。不可思议。将示寂。众集。复曰不可思议。乃合掌而终。

  ▲越州天衣如哲禅师

  自退席寓平江之万寿寺。饮啖无择。人多侮之。有以瑞岩唤主人公话问者。师答偈曰。瑞岩常唤主人公。突出须弥最上峰。大地掀翻无觅处。笙歌一曲画楼中。一日曰吾行矣。令拂拭所乘笋舆。乃书偈告众曰。道在用处。用在死处。时人碉管贪欢乐。不肯学无为。叙平昔参问。勉众进修已。忽竖起拳曰。诸人且道。这个落在甚么处。众无对。师挥案一下曰。一齐分付与秋风。遂入舆端坐而逝。

  ▲大觉法庆禅师

  因侍者读洞山录。作愚痴斋处。者曰。古人甚奇怪。师谓侍者曰。吾化后汝可唤之。若能回来。是有道力也。后预知时至。乃作颂曰。今年五月初五。四大将离本主。白骨当风矧却。免占檀那地土。衣物尽付侍者斋僧。始闻初夜钟声坐逝。侍者记昔约遂唤师。师应曰作么。者曰。和尚何裸跣而去。师曰。来时何有。者欲强穿衣。师曰。休留与后人。者曰。正恁么时如何。师曰。也只恁么。复书一偈曰。七十三年如掣电。临行为君通一线。铁牛????跳过新罗。撞破虚空七八片。俨然而化。

  ▲临安府广福院惟尚禅师

  初参觉印。问曰。南泉斩猫儿。意旨如何。印曰。须是南泉始得。印以前语诘之。师不能对。至僧堂忽大悟曰。古人道。从今日去。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。信有之矣。述偈呈印曰。须是南泉第一机。不知不觉蓦头锥。觌面若无青白眼。还如????????守空池。举未绝。印竖拳曰。正当恁么时作么生。师掀倒禅床。印遂喝。师曰。贼过后张弓。便出。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八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九

  六祖下第十五世

  ▲吉州禾山超宗慧方禅师

  上堂。举拂子曰。看看。祗这个在临济则照用齐行。在云门则理事俱备。在曹洞则偏正叶通。在沩山则暗机圆合。在法眼则何止惟心。然五家宗派。门庭施设则不无。直饶辨得倜傥分明去。犹是光影边事。若要抵敌生死。则霄坏有隔。且超越生死一句作么生道。良久曰。洎合错下注脚。

  ▲嘉兴府华亭性空妙普庵主

  汉州人。久依死心获证。结茅青龙野。吹铁笛自娱。多赋咏。有警众偈曰。学道犹如守禁城。昼防六贼夜惺惺。中军主将能行令。不动干戈致太平。又曰。十二时中莫住工。穷来穷去到无穷。直须洞彻无穷底。踏倒须弥第一峰。又山居偈曰。心法双忘犹隔妄。色空不二尚余尘。百鸟不来春又过。不知谁是住庵人 建炎初。徐明叛。道经乌镇。肆屠戮。师为贼所得。贼怒欲斩之。师曰。大丈夫要头便斫取。奚以怒为。我死必矣。能一祭我乎。贼奉肉食。师如常出生毕。乃曰。孰为文。贼笑。师索笔大书一文。其词旨超达。遂举箸饫餐。餐罢笑曰。劫数既遭离乱。我是快活烈汉。如今正好乘时。便请一刀两段。乃大呼斩斩。贼大骇罗拜。卫师而出。乌镇悉免焚掠 有僧见师见佛不拜歌。逆问曰。既见佛。为甚么不拜。师掌之曰。会么。云不会。师又掌曰。家无二主 绍兴庚申冬。造大盆。穴而塞之。修书寄雪窦持禅师曰。吾将水葬矣。壬戌岁持至。见其尚存。作偈嘲之曰。咄哉老性空。刚要喂鱼鳖。去不索性去。碉管向人说。师阅偈笑曰。待兄来证明耳。令遍告四众。众集。师为说法要。仍说偈曰。坐脱立亡。不若水葬。一省柴烧。二省开圹。撒手便行。不妨快畅。谁是知音。船子和尚。高风难继百千年。一曲渔歌少人唱。遂盘坐盆中顺流而下。众皆随至海?。望欲断目。师取塞戽水而回。众拥观水无所入。复乘流而往。唱曰。船子当年返故乡。没踪迹处妙难量。真风遍寄知音者。铁笛横吹作散场。其笛声呜咽。顷于苍茫间。见以笛掷空而没。众号慕图像事之。后三日于沙上趺坐。颜色如生。道俗争往迎归。留五日。贽维。舍利大如菽者莫计。二鹤徘徊空中。火尽始去。塔于青龙。

  ▲空室道人智通者

  龙图范?女也。幼聪慧。长归丞相苏颂之孙悌。未几厌世相。还家求祝发。父难之。遂清修。因看法界观有省。乃连作二偈见意。一曰。浩浩尘中体一如。纵横交互印毗卢。全波是水波非水。全水成波水自殊。二曰。物我元无异。森罗镜像同。明明超主伴。了了彻真空。一体含多法。交参帝网中。重重无尽处。动静悉圆通。后父母俱亡。兄涓领分宁尉。通偕行。闻死心名重往谒之。心见知其所得。便问。常啼菩萨卖却心肝。教谁学般若。通曰。你若无心我也休。又问。一雨所滋根苗有异。无阴阳地上生个甚么。通曰。一华五叶。复问。十二时中向甚么处安身立命。通曰。和尚惜取眉毛好。心打曰。这妇女乱作次第。通礼拜。心然之 政和间。居金陵。尝设浴于保宁。揭榜于门曰。一物也无。洗个甚么。纤尘若有。起自何来。道取一句子玄。乃可大家入浴。古灵碉解揩背。开士何曾明心。欲证离垢地时。须是通身汗出。尽道水能洗垢。焉知水亦是尘。直饶水垢顿除。到此亦须洗却。后为尼名惟久。挂锡姑苏之西竺。示寂时。书偈趺坐而化。有明心录行世。

  ▲潭州上封佛心才禅师

  依海印隆禅师。见老宿达道者看经。至一毛头师子百亿毛头一时现。师指问曰。一毛头师子。作么生得百亿毛头一时现。达曰。汝乍入丛林。岂可便理会许事。师因疑之。遂发心领净头职。一夕汛扫次。印适夜参。至则遇结座掷拄杖曰。了即毛端吞巨海。始知大地一微尘。师豁然有省。及出闽造豫章黄龙山。与死心机不契。乃参灵源。凡入室。出必挥泪自讼曰。此事我见得甚分明。碉是临机吐不出。若为奈何。灵源知师诚笃。告以须是大彻方得自在也。未几因观邻案僧读曹洞广录。至药山采薪归。有僧问甚么处来。山曰讨柴来。僧指腰下刀曰。鸣剥剥是个甚么。山拔刀作斫势。师忽欣然掴邻案僧一掌。揭帘趋出。冲口说偈曰。彻彻。大海干枯。虚空迸裂。四方八面绝遮拦。万象森罗齐漏泄 上堂。一法有形该动植。百川湍激竞朝宗。昭琴不鼓云天淡。想像毗耶老病翁。维摩病则上封病。上封病则拄杖子病。拄杖子病则森罗万象病。森罗万象病则凡之与圣病。诸人还觉病本起处么。若也觉去。情与无情同一体。处处皆同真法界。其或未然。甜瓜彻蒂甜。苦瓠连根苦。

  ▲潭州法轮应端禅师

  扣灵源。以妙入诸经自负。源尝痛?之。师乃援马祖百丈机语。及华严宗旨为表。源笑曰。马祖百丈固错矣。而华严宗旨与个事喜没交涉。师愤然欲他往。因请辞。及揭帘忽大悟。汗流浃背。源见乃曰。是子识好恶矣。马祖百丈文殊普贤。几被汝带累。

  ▲东京天宁长灵守卓禅师

  上堂。三千剑客独许庄周。为甚么跳不出。良医之门多病人。因甚么不消一?。已透关者更请辨看 宣和五年十二月二十七日。奄然示寂。贽维日。上遣中使赐香。持金盘求设利。?香罢。盘中铿然。视之五色者数颗。大如豆。使者持还。上见大悦。

  ▲隆兴府黄龙山堂道震禅师

  初谒丹霞淳禅师。一日与论洞上宗旨。师呈偈曰。白云深覆古寒岩。异草灵花彩凤衔。夜半天明日当午。骑牛背面着靴衫。霞器之。师自以为碍。弃依草堂。一见契合。日取藏经读之。一夕闻晚参鼓。步出经堂。举头见月遂大悟。丞趋方丈。堂望见即为印可。

  ▲庆元府天童普交禅师

  因为檀越修忏摩。有问曰。公之所忏罪。为自忏耶。为他忏耶。若自忏罪。罪性何来。若忏他罪。他罪非汝。乌能忏之。师不能对。遂改服游方。造泐潭。足才踵门。潭即呵之。师拟问。潭即曳杖逐之。一日忽呼师至丈室曰。我有古人公案。要与你商量。师拟进语。潭遂喝。师豁然领悟。乃大笑。潭下禅床执师手曰。汝会佛法耶。师便喝。复拓开。潭大笑。

  ▲江州圆通道?禅师

  世称古佛。兴化蔡氏子。母梦吞摩尼宝珠有娠。生五岁。足不履口不言。母抱游西明寺。见佛像遽履地合爪称南无佛。人大异之。既出家遍参。后至泐潭。一见器之。师陈列参所得。不蒙印可。潭举世尊拈花迦叶微笑语以问。复不契。后侍潭行次。潭以拄杖架肩长嘘曰。会么。师拟对。潭便打。有顷复拈草示之曰。是甚么。师亦拟对。潭遂喝。于是顿明大法。作拈花势。乃曰。这回瞒?上座不得也。潭挽曰。更道更道。师曰。南山起云北山下雨。即礼拜。潭首肯。

  ▲庆元府二灵知和庵主

  苏台玉峰张氏子。儿时尝习坐垂堂。堂倾。父母意其必死。师瞑目自若。因使出家。年满得度。趋谒泐潭。潭见乃问。作甚么。师拟对。潭便打。复喝曰。你唤甚么作禅。师蓦领旨。即曰。禅无后无先。波澄大海。月印青天。又问。如何是道。师曰。道红尘浩浩不用安排。本无欠少。潭然之。

  幻寄曰。可怜万劫系驴橛。

  栖雪窦之中峰栖云两庵。逾二十年。僧至礼拜。师曰。近离甚处。曰天童。师曰。太白峰高多少。僧以手斫额作望势。师曰。犹有这个在。曰却请庵主道。师却作斫额势。僧拟议。师便打 住二灵三十年。间居无长物。惟二虎侍其右。一日威于人。以偈遣之。宣和七年四月十二日。趺坐而逝。正言陈公。状师行实。及示疾异迹甚详。仍塑其像。二虎侍之。至今存焉。

  ▲绍兴府慈氏瑞仙禅师

  习毗尼。因睹戒性如虚空。持者为迷倒。师谓戒者束身之法也。何自缚乎。遂探台教。又阅诸法不自生。亦不从他生。不共不无因。是故说无生。疑曰。又不自他不共不无因生。毕竟从何而生。即省曰。因缘所生空假三观。抑扬性海。心佛众生名异体同。十境十乘。转识成智。不思议境。智照方明。非言诠所及。弃谒诸方。后至投子。广鉴问。乡里甚处。师曰。两浙东越。鉴曰。东越事作么生。师曰。秦望峰高。鉴湖水阔。鉴曰。秦望峰与你自己是同是别。师曰。西天梵语。此土唐言。鉴曰。此犹是丛林碉对。毕竟是同是别。师便喝。鉴便打。师曰。恩大难酬。便礼拜。

  ▲丞相张商英居士

  字天觉。号无尽。年十九应举入京。道过向氏。向先一夕梦神告云。接相公。公至。向遂约以女女。公既第。遂娶向氏。公一日见藏经装潢严丽。怫然曰。人之崇事。圣人书乃不及此。欲着无佛论。向氏曰。既是无佛。何论之有。须著有佛论始得。公疑其言。遂已。后访同列。见维摩经适读。至此病非地大亦不离地大。叹曰。胡人之言亦能尔耶。乃借归阅次。向氏问读何书。公曰维摩经。向氏曰。可熟读此。然后着无佛论。公悚然。因深信佛乘。元钓六年为江西漕。首谒东林总。总诘所见。与己符合。因印可。且令往见其弟子玉溪慈古镜。公按部分宁。诸禅迓之。首致敬于慈。闻龚德庄尝言兜率悦聪明。因问悦曰。闻公善文章。悦笑曰。从悦临济九世孙。对运使论文章。政如运使对从悦论禅也。公不然其语。公强屈指曰。是九世也。问玉溪去此多少。曰三十里。问兜率。曰五里。乃过兜率。先是悦梦手抟日轮。觉语首座曰。日轮运转之象。张运使且过此。吾当深锥痛?之。首座曰。士大夫恶拂己者。或起别衅。悦曰。正使烦恼。碉退得我院也。公与悦语次。称赏东林。悦未肯其说。公乃题诗拟爆轩。有云。不向庐山寻落处。象王鼻孔漫撩天。意讥悦不肯东林也。公与悦语至更深。论及宗门事。悦曰。东林既印可运使。运使于佛祖言教有少疑否。公曰有。悦曰。疑何等语。公曰。疑香严独脚颂。德山托钵话。悦曰。既于此有疑。其余安得无耶。碉如岩头言末后句。是有耶是无耶。公曰有。悦大笑便归方丈闭却门。公一夜睡不稳。至五更下床。触翻溺器。乃大彻猛省前话。遂有颂曰。鼓寂钟沉托钵回。岩头一拶语如雷。果然碉得三年活。莫是遭他授记来。遂扣方丈门曰。某已捉得贼了。悦曰。赃在甚处。公无语。悦曰。都运且去。来日相见。翌日公遂举前颂。悦乃谓曰。参禅碉为命根不断。依语生解。如是之说。公已深悟。然至极微细处。使人不觉不知。堕在区宇。乃作颂证之曰。等闲行处。步步皆如。虽居声色。宁滞有无。一心靡异。万法非殊。休分体用。莫择精粗。临机不碍。应物无拘。是非情尽。凡圣皆除。谁得谁失。何亲何疏。拈头作尾。指实为虚。翻身魔界。转脚邪涂。了无逆顺。不犯工夫。公邀悦至建昌。途中一一伺察。有十颂叙其事。悦亦有十颂酬之。

  灯录武库皆不载其颂。

  公尝云。先佛所说。于一毛端现宝王刹。坐微尘里转大法轮。是真实义。法华会上。多宝如来在宝塔中分半座。与释迦文佛。过去佛现在佛同坐一处。实有如是事。非谓表法 公于宣和四年十一月黎明。口占遗表。命子弟书之。俄取枕掷门?上。声如雷震。众视之。已薨矣。

  ▲西蜀銮法师

  通大小乘。佛照谢事居景德。师问照曰。禅家言多不根何也。照曰。汝习何经论。曰诸经粗知。颇通百法。照曰。碉如昨日雨今日晴。是甚么法中收。师懵然。照举痒和子击曰。莫道禅家所言不根好。师愤曰。昨日雨今日晴。毕竟是甚么法中收。照曰。第二十四时分不相应法中收。师恍悟即礼谢。后归蜀居讲会。以直道示徒。不泥名相。

  ▲隆兴府云岩天游典牛禅师

  依湛堂于泐潭。一日潭普说曰。诸人苦苦就准上座觅佛法。遂拊膝曰。会么。雪上加霜。又拊膝曰。若也不会。岂不见乾峰示众曰。举一不得举二。放过一着。落在第二。师闻脱然颖悟。尝和忠道者牧牛颂曰。两角指天。四脚踏地。拽断鼻绳。牧甚屎屁。张无尽见之甚击节(颖应作顿)。

  ▲隆兴府九仙法清祖鉴禅师

  尝于池之天宁。以伽黎覆顶而坐。侍郎曾公开问曰。上座仙乡甚处。曰严州。曰与此间是同是别。师拽伽黎下地揖曰。官人曾到严州否。曾罔措。师曰。待官人到严州时。却向官人道。

  ▲眉州中岩慧目蕴能禅师

  遍谒诸方。后到大沩。沩问。上座桑梓何处。师曰西川。曰我闻西川有普贤菩萨示现是否。师曰。今日得瞻慈相。曰白象何在。师曰。爪牙已具。曰还会转身么。师提坐具绕禅床一匝。沩曰。不是这个道理。师趋出。一日沩为众入室。问僧。黄巢过后。还有人收得剑么。僧竖起拳。沩曰。菜刀子。僧曰。争奈受用不尽。沩喝出。次问师。黄巢过后还有人收得剑么。师亦竖起拳。沩曰。也碉是菜刀子。师曰。杀得人即休。遂近前拦胸筑之。沩曰。三十年弄马骑。今日被驴子扑。

  ▲怀安军云顶宝觉宗印禅师

  一日普说罢。召众曰。诸子未要散去。更听一颂。乃曰。四十九年一场热哄。八十七春老汉独弄。谁少谁多一般作梦。归去来兮梅梢雪重。言讫下座。倚杖而逝。

  ▲成都府信相宗显正觉禅师

  少为进士有声。尝昼掬溪水为戏。至夜思之。遂见水泠然盈室。欲汲之不可。而尘境自空。曰吾世网裂矣。往依昭觉得度。具满分戒。后随众咨参。觉一日问师。高高峰顶立。深深海底行。汝作么生会。师于言下顿悟。曰钉杀脚跟也。觉拈起拂子曰。这个又作么生。师一笑而出。服勤七祀。南游至京师。历淮浙。晚见五祖演和尚于海会。出问。未知关?子。难过赵州桥。赵州桥即不问。如何是关?子。祖曰。汝且在门外立。师进步一踏而退。祖曰。许多时茶饭。元来也有人知滋味。明日入室。祖云。你便是昨日问话底僧否。我固知你见处。碉是未过得白云关在。师珍重便出。时圆悟为侍者。师以白云关意扣之。悟曰。你但直下会取。师笑曰。我不是不会。碉是未谙。待见这老汉。共伊理会一上。明日祖往舒城。师与悟继往。适会于兴化。祖问师。记得曾在郡里相见来。师曰。全火碉候。祖顾悟曰。这汉饶舌。自是机缘相契。游庐阜回。师以高高峰顶立深深海底行所得之语。告五祖。祖曰。吾尝以此事诘先师。先师云。我曾问远和尚。远曰。猫有歃血之功。虎有起尸之德。非素达本源。不能到也。师给侍之久。祖钟爱之。后辞西归。为小参。复以颂送曰。离乡四十余年。一时忘却蜀语。禅人回到成都。切须记取鲁语。时觉尚无恙。师再侍之。名声蔼着。

  ▲成都府昭觉寺克勤佛果禅师

  彭州骆氏子。世宗儒。师儿时日记千言。偶游妙寂寺。见佛书。三复怅然。如获旧物。曰予殆过去沙门也。即去家。依自省祝发。从文照通讲说。又从敏行授楞严。俄得病濒死。叹曰。诸佛涅?正路。不在文句中。吾欲以声求色见。宜其无以死也。遂弃去。至真觉胜禅师之席。胜方创臂出血。指示师曰。此曹溪一滴也。师矍然良久曰。道固如是乎。即徒步出蜀。首谒玉泉皓。次依金銮信。大沩?。黄龙心。东林度。佥指为法器。而晦堂称。他日临济一派属子矣。最后见五祖。尽其机用。祖皆不诺。乃谓祖强移换人。出不逊语。忿然而去。祖曰。待你着一顿热病打时。方思量我在。师到金山。染伤寒困极。以平日见处试之。无得力者。追绎五祖之言。乃自誓曰。我病稍间。即归五祖。病痊寻归。祖一见而喜。令即参堂。便入侍者寮。方半月。会部使者解印还蜀。诣祖问道。祖曰。提刑少年曾读小艳诗否。有两句颇相近。频呼小玉元无事。碉要檀郎认得声。提刑应喏喏。祖曰。且仔细。师适归侍立次。问曰。闻和尚举小艳诗。提刑会否。祖曰。他碉认得声。师曰。碉要檀郎认得声。他既认得声。为甚么却不是。祖曰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庭前柏树子?。师忽有省。遽出见鸡飞上䦨干鼓翅而鸣。复自谓曰。此岂不是声。遂袖香入室通所得。呈偈曰。金鸭香销锦绣帏。笙歌丛里醉扶归。少年一段风流事。碉许佳人独自知。祖曰。佛祖大事。非小根劣品所能造诣。吾助汝喜。祖遍谓山中耆旧曰。我侍者参得禅也。由此所至推为上首。

  宗门武库云。圆悟和尚尝参蕲州北乌牙方禅师。佛鉴和尚尝参东林宣秘度禅师。皆得昭觉平实之旨。同至五祖室中。平生所得一句用不着。久之无契悟(下载悟缘同上) 圆悟和尚初在沩山。一日真如和尚问曰。如何。悟云起灭不停。如曰。可知是博地凡夫。老僧三十年在里许践履。碉得个相似。次见晦堂。堂曰。我住院十二年不会。如今方会。脚尖头也踢出个佛。悟后住昭觉。有长老问。刘铁磨到沩山问答。并雪窦御街行颂。未审此意如何。悟曰。老僧更参四十年。也不到雪窦处。长老叹曰。昭觉和尚犹如此说。况余人耶 师语录中。小参有云。山僧顷日问五祖和尚。二祖云觅心了不可得。毕竟如何。他道。汝须自参始得这些好处。别人为汝着力不得。参来参去。忽因闻举频呼小玉元无事碉要檀郎认得声。忽然桶底脱。庭前柏树子也透。麻三斤也是。玄沙蹉过也是。睦州担板也是。不落因果也是。不昧因果也是。三乘十二分教二六时中眼里耳里。乃至钟鸣鼓响驴鸣犬吠。无非这个消息。又云。五祖尝云。诸方参得底禅。如琉璃瓶子相似。爱护不舍。第一莫教老僧见将铁椎一击定碎也。山僧初见他如此说。便尽心参。他尝问有句无句如藤倚树。作么生会。山僧便喝。或下语总不契。他云。须是情识净尽计较都忘处会。山僧明日便于无计较处。胡道乱道。转没交涉。后来彻悟实见实用。如镜当台。明珠在掌。又云。老僧往日为热病所苦。死却一日。观前路黑漫漫地。都不知何往。获再苏醒。遂惊骇生死事。便乃发心行脚。寻访有道知识。体究此事。初到大沩参真如和尚。终日面壁默坐。将古人公案翻覆看。及一年许。忽有个省处。然只认得个昭昭灵灵驴前马后。只向四大身中作个动用。若被人拶着。一似无见处。只为解脱坑埋却禅道满肚。于佛法上看即有。于世法上看即无。后到白云先师处。被他云你总无见处。自此全无咬嚼分(下载悟缘同此)。

  问古人道。?????横担不顾人。直入千峰万峰去。未审那里是他住处。师曰。腾蛇缠足路布绕身。曰朝看云片片。暮听水潺潺。师曰。却须截断始得。曰此回不是梦。真个到庐山。师曰。高着眼 僧问。譬如掷剑挥空。有一人剑亦无。虚空亦不挥时如何。师曰。大众见你败阙。曰学人只管推出。和尚何不放行。师曰。莫谤崇宁好。曰为甚么不肯承当。师曰。藏身露影。曰今日捉败。师曰。果然 僧问。九旬禁足三月护生。只如花猫取断南泉分身两段。斑蛇适会赤眼就地一锄。未审是持是犯。师云。破戒也不知。进云。大用不拘今古楷模。师云。依旧分身两段。进云。若然者。玉箸撑开虎眼睛。金鞭击断那叱臂。师云。你向甚么处见南泉归宗。进云。只在目前。师云。重言不当吃 僧问。如何是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。师曰。大海若不纳。百川应倒流。如何是中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。师曰。现成公案。如何是后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布施。师曰。尽未来际一时收。

  僧问东禅岳。如何是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。岳曰。从苗辨地。因语识人。如何是中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。曰筑着磕着。如何是后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布施。曰向下文长。付在来日。

  僧问。最初威音王。末后楼至佛。未审威音参见甚么人。师曰。参见无面目底。僧云。只如无面目人。复见阿谁。师云。狂狗趁块。僧云。争奈拄杖子在学人手里。师云。你试用看。僧云。到这里直得无言可说。无理可伸。师云。只得七成。僧云。可谓师承不立。递代相传。师云。一刀截断。僧云。既然如是。和尚何用更觅白云。师云。你道威音楼至佛。即今在什么处。僧云。一串穿却。师云。顶????上更添一只眼始得 祈雨上堂。僧问。万里不挂片云时如何。师曰。老僧也怪伊。曰青天也须吃棒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行遣早迟也。曰过在甚么处。师曰。彼此住山人。更不重注破。曰好雨下时却不下。不天晴处却天晴。师曰。适来你向甚么处去来。曰乍卷乍舒去也。师曰。脚跟下更与一棒。直得雨似盆倾。曰总不与么时如何。师曰。捩转鼻孔。曰忽然应时应节又作么生。师曰。山前禾麦熟。尽唱太平歌 示众云。通身是眼见不到。通身是耳闻不及。通身是口说不着。通身是心鉴不出。通身即且置。或若无眼作么生见。无耳作么生闻。无口作么生说。无心作么生鉴。若向这里拨得一线路。便与古佛同参。且道参甚么人。

  径山杲云。惜乎径山当时不在。若在。点一把火照看这老汉面皮厚多少。即今莫有旁不甘底出来道。和尚也是普州人又作么生。即向他道。西天斩头截臂。这里自领出去。

  示吴教授。祖佛以神道设教。惟务明心达本。况人人具足各各圆成。但以迷妄背此本心。流转诸趣枉受轮回。而其根本初无增减。诸佛以为一大事因缘而出。盖为此也。祖师以单传密印而来。亦以此也。若是宿昔韫大根利智。便能于脚跟直下承当。不从他得。了然自悟。廓彻灵明。广大虚寂。从无始来亦未曾间断。清净无为。妙圆真心。不为诸尘作对。不与万法为侣。常如十日并照。离见超情。截却生死浮幻。如金刚王坚固不动。乃谓之即心即佛。更不外求。惟了自性。顿时与佛祖契合。到无疑之地。把得住作得主。可不是径截大解脱耶。探究此事。要透生死。岂是小缘。应当猛利诚志信重如救头然。始有少分相应。多见参问之士。世智聪明。只图资谈柄。广声誉。以为高上趋向。务以胜人。但增益我见。如以油救火。其????益炽。直到腊月三十日。茫然缪乱。殊不得纤毫力。良由最初已无正因。所以末后劳而无功。是故古德教人参涅?堂里禅。诚有旨也。生死之际。处之良不易。惟大达超证之士。奋利根勇猛。一径截断。则无难。然此段虽由自己根力。亦假方便。于常时些小境界中。转得行。打得彻。不存解不立见。凛然全体现成。践履将去。养得纯熟。到缘谢之时。自然无怖畏。只有清虚莹彻。无一法可当情。如悬崖撒手。弃舍得无留恋。一念万年。万年一念。觅生了不可得。岂有死也。是故古德坐脱立亡行化倒蜕。能得勇健。皆是平昔汰淘得净洁。香林四十年。得成一片。涌泉四十年。尚有走作。石霜劝人休去歇去。古庙香炉去。永嘉云。体即无生。了本无速。业业兢兢念兹在兹。方得无碍自在。既舍生之后。得意生身。随自意趣。后报悉以理遣。不由业牵。所谓透脱生死耶。报缘未谢。于人间世上。有如许参涉交互。应须处之绰绰然有余????始得。人生各随缘分。不必厌喧求静。但令中虚外顺。虽在闹市沸汤中。亦恬然安稳。才有纤毫见刺。则打不过也 示张持满。要须根本明彻。理地精至。纯一无杂。才有是非。纷然失心。若踏正脉。诸天捧花无路。魔外潜觑不见。深深海底行。高高峰顶立。始得不惊群动众。谓之平常心。本源天真自性也。虽居千万人中。如无一人相似。此岂粗浮识想利智聪慧所能测哉。示谕绵密无间。寂照同时。岁月悠久。打成一片。而根本愈牢。密密作用。诚无出此。应当当处全真。则彼我遐迩触处皆渠。刹刹尘尘皆在自己大圆镜中。愈绵愈密。能转换也。故云门道。直得乾坤大地无纤毫过患。犹为转句。不见一色。始是半提。直得如此。更须知有向上全提底时节始得。所以德山棒临济喝。皆彻证无生。透顶透底。融通自在。到大用现前处。方能出没。欲人全身担荷外。退守文殊普贤大人境界。岩头道。他得底人。只守闲闲地。二六时中无欲无依。自然超诸三昧。德山亦云。汝但无事于心。于心无事。则虚而灵。寂而照。若毫端许言本末者。皆为自欺。此既已明。当须履践。但只退步愈退愈明。愈不会愈有力量。异念才起。拟心才生。即猛自割断令不相续。则智照洞然。步步踏实地。岂有高低憎爱违顺拣择于其间哉。无明习气旋起旋消。悠久间自无力能扰人也。古人以牧牛为喻。诚哉。所谓要久长人耳。直截省要。最是先亡我见。使虚静恬和。任运腾腾。腾腾任运。于一切法皆无取舍。向根根尘尘应时脱然。自处孤运独照。照体独立。物我一如。直下彻底无照可立。如斩一酒丝。一斩一切断。便自会作活计去也。佛见法见尚不令起。则尘劳业识自当冰消瓦解 又云。但逢缘遇境。莫不管带。何止此生而已。穷未来际。证无量圣身。也未是他泊头处。但一味退步。莫作限量也 示韩朝议曰。古云。说得一丈。不如行得一尺。盖定慧之力回转业缘。正要惺惺地勇猛果决。千百生中当受用。其余古人机缘。不必尽要会。但一着分明。则着着如此。千变万化岂移变得渠力用哉 示方清老云。胸次空劳劳。不留毫发。洞然虚凝。言思路绝。直契本源。泯然无际。自得本有无得妙智。方号信及见彻。犹有无量无边莫测莫量大机大用在。倘留些能所。堕在缘尘。则卒急便未相应 示尼修道者。直下发明从本以来元自具足妙圆真心。触境遇缘。自知落着。便乃守住患不能出得。遂作窠臼。向机境上立照立用。下咄下拍。努目扬眉。一场特地。更遇本色宗匠。尽与拈却如许知解。直下契证本来无为无事无心境界。然后识羞惭知休歇。一向冥然。诸圣尚觅他起念处不得。况其余耶 见与佛齐。犹有佛地障在 大宗师为人。虽不立窠臼露布。久之学徒妄认。亦是窠臼。盖以无窠臼为窠臼。无露布作露布。应须及之令尽。无令守株待兔 才毫发要无事。早是事生 究竟佛亦不立。唤甚作众生。菩提亦不立。唤甚作烦恼。?然永脱。应时纳钓 欲得亲切。第一不用求。求而得之。已落解会 休歇到一念不生处。即是透脱。不堕情尘。不居意想。迥然超绝。则遍界不藏。物物头头浑成大用。一一皆从自己胸襟流出。古人谓之运出自己家财。一得永得。受用岂有穷极 似大死人。已绝气息。到本分地上。大休大歇。口鼻眼耳初无相知。手足项背各不相到。然后向寒灰死火上。头头上明。枯水朽株间。物物斯照 示信侍者。百不干怀时。圆融无际。脱体虚凝。一切所为曾无疑间。谓之现成本分事。及至才起一毫头见解。欲承当作主宰。便落在阴界里。被见闻觉知得失是非笼罩。半醉半醒。打叠不办。约实而论。但于闹哄哄处。管带得行。如无一事相似。透顶透底。直下圆成。了无形相。不废功用。不妨作为。语默起倒终不是别人。稍觉纤毫滞碍。悉是妄想。直教洒洒落落。如太虚空。如明镜当台。如杲日丽天。一动一静一去一来。不从外得。放教自由自在。不被法缚。不求法脱。尽始尽终。打成一片。何处离佛法外别有世法。离世法外别有佛法。是故祖师直指人心。金刚般若贵人离相。譬如壮士屈伸臂顷。不借他力。如此省要。好长时自退步体究。令有个落着谛实证悟之地。即是念念遍参无量无边大善知识也 示良炉头。但令心念澄静。纷纷扰扰处。正好作工夫。当作工夫时。透顶透底。无丝毫遗漏。全体现成。更不自他处起。惟此一大机阿辘辘转。更说甚世谛佛法。一样平持。日久岁深。自然脚跟下实确确地。只是个良上座。直下契证。如水入水 示蒋待制。每接士大夫。多言尘事萦绊。未暇及此。待稍拨剔了。然后存心体究。此虽诚实之言。只以尘劳为务。头出头没。烂骨董地熟了。只唤作尘事。更待拨却尘缘。方可趣入。其所谓终日行而未尝行。终日用而未尝用。岂是尘劳之外。别有此段大因缘耶。殊不知大宝聚上。放大宝光。辉天焯地。不自省悟承当。更去外求。转益辛勤。岂为至要。若具大根器。不必看古人言句公案。但只从朝起。正却念静却心。凡所指呼作为一番。作为一番。更提起审详看。从何处起。是个甚物。作为得如许多。当尘缘中一透。一切诸缘靡不皆是。何待拨剔。即此便可超宗越格。于三界火宅之中。变化成清净无为清凉大道场也。法华经云。佛子住此地。即是佛受用。经行及坐卧。常在于其中 此一件事。直饶三世诸佛出兴。以无量知见方便接引。亦只有限。历代祖师天下老和尚。设千百问答提持。亦只有限。不如向自己脚跟下究取。威音王已前。空劫那畔。自己家珍随处受用。也须是大丈夫汉意气。方有如是作略。亦不依他言语指示。不受他欺谩。从朝至夜。入息不居阴界。出息不涉万缘。极是省要。只为各各当人自违背此事。向六根门头。认光认影。不得快活。却云争奈某甲疑何。且道疑从什么处来。又道某甲为甚么道不得。只你这道不得底。是什么。为你不能回光直下承当。祖师道。自己分上有如是灵光。有如是自在。一切众生流浪情尘。不能解脱。假使将此一大事因缘。种种垂示。犹是有机有境。落在情尘。要会么。直是一念不生。方有少分相应 解制小参。师云。收因结果。慎末护初。一段因缘此时周备。圣贤窠窟生死根株。一锤击碎。一刀截断。若是通方作者。举着知归。后进初机。如何凑泊。碉如生佛未分。空劫已前。威音王那边。还有结制解制也无。虽然。到这里直饶千圣出头来。也须目瞪口?。那边即且致。只如今灯烛交光。坐立俨然。高者是天。厚者是地。山是山水是水。有是有无是无。长是长短是短。正当恁么时。与威音王已前空劫那畔。是同是别。若向个里倜傥分明。目前无法。胸中无心。上不见诸圣。下不见凡夫。外不见一切境界。内不见眼耳鼻舌身意。便能通同一切。说甚么结制解制。一锤击碎圣贤窠窟。一刀截断生死根株。设使临济德山文殊普贤。乃至无量无边具大解脱。有大威神。无数河沙。浩浩地来。不消一捏。且凭个甚么。若不蓝田射石虎。几乎误杀李将军 示众。天堂地狱。草芥人畜。六类四生。纤洪近远。无不皆真。但为未彻根源底。居常生心动念。皆在尘劳业识中流转。未曾回光返照。所以枉受轮回。不得受用 示众。直下如悬崖撒手。放身舍命。舍却见闻觉知。舍却菩提涅?真如解脱。若净若秽。一时舍却。令教净裸裸赤洒洒。自然一闻千悟。从此直下承当。却来反观佛祖用处。与自己无二无别。乃至闹市之中。四民浩浩。经商贸易。以至于风鸣鸟噪。皆与自己无别。然后佛与众生为一。烦恼与菩提为一。心与境为一。明与暗为一。是与非为一。乃至千差万别。悉皆为一。方可搅长河为酥酪。变大地作黄金。都卢浑成一片。而一亦不立。然后行是行坐是坐。着衣是着衣。吃饭是吃饭。如明镜当台。胡来胡现。汉来汉现。初不作计较。而随处现成 示许庭龟。多见聪俊明敏。根浮脚浅。便向言语上认得转变。即以世间无可过上。遂增长见刺。逞能逞解。逞言语快利。将谓佛法只如此。及至境界缘生。透脱不行。因成进退。良可痛惜。是故古人。直是千魔万难悉皆尝遍。虽七处割截亦不动念。一往操心犹如铁石。以至透脱生死。浑不费力。岂不是大丈夫超诣 示隆知藏。有祖以来。惟务单传直指。不喜带水拖泥。打露布列窠窟。钝置人。盖释迦老子。三百余会。对机设教。立世垂范。大段周遮。是故最后径截省要。接最上机。虽自迦叶二十八世。少示机关。多显理致。至于付授之际。靡不觌面提持。如倒刹竿。碗水投针。示圆光相。执赤幡。把明鉴。说如铁橛子。传法偈。达磨破五宗。与外道立义。天下太平。翻转我天尔狗。皆神机迅捷。非拟议思惟所测 又云。五祖老师。平生孤峻。少许可人。干??地壁立。只靠此一着。常自云。如倚一座须弥山。岂可落虚弄滑头谩人。把个没滋味铁酸馅。劈头拈似学者令咬嚼。须待渠桶底子脱。丧却如许恶知恶见。胸次不挂丝毫。透得净尽。始可下手锻炼。方禁得拳踢。然后示以金刚王宝剑。度其果能践履负荷。净然无一事。山是山水是水。更应转向那边。千圣罗笼不肯住处。便契乃祖以来传持正法眼藏。及至应用为物。仍当驱耕夫牛夺饥人食。证验得十成无渗漏。即是本家道流也。摩竭提国亲行此令。少林面壁全提正宗。而时流错认。遂尚泯默。以为无缝罅无摸索。壁立万仞。殊不知本分事。但恣情识抟量。便为高见。此大病也。从上来事。本不如是。严头云。只露目前些子个。如击石火闪电光。若构不得。不用疑着。此是向上人行履处。除非知有莫能知之。赵州吃茶去。秘魔岩擎杈。雪峰辊?。禾山打鼓。俱胝一指。归宗拽石。玄沙未彻。德山棒。临济喝。并是透顶透底。直截剪断葛藤。大机大用。千差万别。会归一源。可以与人解粘去缚。若随语作解。即须与本分草料。如七斛驴乳。只以一滴师子乳滴。悉皆迸散。要脚下传持相继绵远。直须不?人情。勿使容易。乃端的也。末后一句始到牢关。诚哉是言。透脱死生提持正令。全是此个时节。惟踏着上头关?子底。便谙悉也 示李嘉仲。若能蕴宿根本。从诸佛祖师直截指示处。便倒底脱却炙脂衲袄。赤条条净裸裸。直下承当。不从外来。不从内出。当下廓然。明证此性。更说甚人佛心。如红?上着一点雪。何处更有如许多忉怛也。是故此宗。不立文字语句。惟最许上乘根器。如飘风疾雷电激星飞。脱体契证。截生死根。破无明壳。了无疑惑。直下顿明。二六时中转一切事缘。皆成无上妙智。岂假厌喧求静。弃彼取此。一真一切真。一了一切了 示众。欲知佛性义。当观时节因缘。时节若至。其理自彰。苟或时节未至。理地未明。便乃业识茫茫。无本可据。敢问诸公。即今是什么时节。莫是黄昏时节么。莫是小参时节么。莫是坐立俨然时节么。莫是说禅说道时节么。莫是万象交参时节么。莫是心境一如时节么。若与么?侗。且喜没交涉。今夜诸公在此权立片时。山僧不惜眉毛。确实评论这一段时节去也。只如诸公在此听山僧鼓两片皮。用作时节。正堕常情。须知山僧不曾说一字。诸人不曾闻一言。诸人与山僧。各各有一段大事。辉腾今古。迥绝知见。净裸裸赤洒洒。各不相知。各不相到。透声透色。超佛超祖。若能退步就己。脱却情尘意想。记持分别。露布言诠。闻见觉知。是非得失。直下豁然瞥地。便与古佛同一知见。同一语言。同一手作。同一体相。非惟与诸圣同。亦乃与历代宗师天下老和尚同。下至四生六道醯鸡蠛蠓。无不皆同。不被前尘所惑。知解所挠。不畏生死。不爱涅?。放旷平常。随时任运。动静施为无非解脱。能转一切境界。能使一切语言。非惟诸人分上如此。至于古人。无不皆由此个时节得入。岂不见赵州初参南泉。悟平常心是道。后来有问西来意。便对道庭前柏树子。以至镇州出大萝菔头。我在青州作一领布衫重七斤。非惟赵州。德山得此时节。入门便打。临济得此时节。入门便喝。睦州得此时节。便道现成公案放你三十棒。俱胝一指头上用此时节。鸟窠吹布毛处见此时节。以要言之。古来宗师。无不皆用此个时节。只如法眼曾举参同契云。竺土大仙心。遂云无过此语也。向下中间。也只是应时应节说话。至最后谨白参玄人光阴莫虚度。乃云。住住。恩大难酬。设使粉骨碎身。亦报此恩不得。岂不是知此节节。方恁么说。如今若有未发明去处。只虚度光阴。若参得彻底分明去。二六时中管取。无丝毫许落虚。非惟二六时中。至百千亿劫尽未来际。悉不落虚。只如山僧说恁么时节。还得谛当也未。复云。梦也未曾梦见在。且道还有为人处也无。若善参详。只这一句亦不虚设 示众。世尊三昧迦叶不知。迦叶三昧阿难不知。阿难三昧商那和修不知。商那和修三昧优波鞠多不知。既是各各不知。何故却相传授。到这里。不妨振讹处直是振讹。绵密处直是绵密 师云。父母未生已前。净裸裸赤洒洒。不立一丝毫。及乎投胎既生之后。亦净裸裸赤洒洒。不立一丝毫。然生于世。堕在四大五蕴中。多是情生翳障。以身为碍。迷却自心。若是明眼人。明了四大空寂。五蕴本虚。知四大五蕴中。有个辉腾今古。迥绝知见底一段事。若能返照。无第二人。脚跟下净裸裸赤洒洒。六根门头亦净裸裸赤洒洒。乃至山河大地。穷虚空界。尽无边香水海。亦净裸裸赤洒洒。恁么说话。莫是拨有归无么。且喜没交涉。若拨有归无。杳杳冥冥。堕在豁达空。拨无因果处。则永劫出他地狱三涂因果不得。若真实彻证。到真净明妙实际理地。则四圣六凡。三世诸佛。天下祖师。有情无情。悉于是中流出显现。所以孚上座问。鼓山晏国师道。父母未生前鼻孔。在什么处。山云。即今生也在什么处。孚上座不肯云。你问我来。山如前问。孚但摇扇。大凡参请。参须实参。见须实见。用须实用。父母未生前鼻孔在甚么处。孚上座只摇扇。莫是弄精魂么。须知有奇特事始得。只如文殊初生见十吉祥异相。须菩提生室现空相。善财初生涌出万宝藏。皆在此一大宝光中。净裸裸赤洒洒流出。若只在杳杳冥冥。堕在空空寂寂处。岂有如是奇特。所以古人于生处见大奇特。如世尊分手指于天地。自云天上天下惟吾独尊。若逢云门大师。尚不以为奇特。直行衲僧正令。后来老宿云。云门知恩方解报恩。既知了。方以衲僧本分事。向逆顺境界中行。且道还当得么。若是平展商量。则有向上事。若据衲僧本分事上。不直半文钱。何故。他家自有通霄路 师一日到首座寮。因说。密印长老。四年前见他恁么地。乃至来金山升座。也碉恁么地。打一个回合了。又打一个回合。碉管无收杀。如何为得人。恰如载一车宝剑相似。将一柄出了。又将一柄出。碉要搬尽。若是本分手段。拈得一柄。便杀人去。那里碉管将出来弄。时有僧闻得谓师曰。某前日因看他小参语录。便知此人平日做得细腻工夫。所以对众碉管要吐尽。一段了又一段不肯休。师曰。事不如此。如龙得半盏水。便能兴云起霞。降注大雨。那里碉管大海里辊。谓我有许多水也。又如会相杀人。持一条枪。才见贼马。便知那个定是我底。近前一枪杀了。贼跳上马背。便杀人去。须是恁么始得 绍兴五年八月己酉。示微恙。趺坐书偈遗众。投笔而逝。茶毗。舌齿不坏。设利五色无数。塔于昭觉寺之侧。

  ▲舒州太平慧勤佛鉴禅师

  本郡汪氏子。?岁师广教圆深。试所习得度。每以惟此一事实余二则非真味之。有省。乃遍参名宿。往来五祖之门有年。恚祖不为印据。与圆悟相继而去。及悟还侍五祖得彻证。而师忽至。意欲他迈。悟勉令挂搭。且曰。某与兄相别始月余。比旧相见时如何。师曰。我所疑者此也。遂参堂。一日闻祖举僧问赵州如何是和尚家风。州曰老僧耳聋高声问将来。僧再问。州曰你问我家风。我却识你家风了也。师即大豁所疑曰。乞和尚指示极则。祖曰。森罗及万象。一法之所印。师展拜。祖令掌翰墨。后同圆悟语话次。举东寺和尚问仰山。汝是甚处人。仰山曰广南人。寺曰我闻广南有镇海明珠曾收得否。山曰收得。寺曰珠作何色。山曰白月即现黑月即隐。寺曰何不呈似老僧。山叉手近前云。慧寂昨到沩山被索此珠。直得无言可对无理可伸。悟顾师曰。既云收得。逮索此珠又云。无言可对无理可伸。是如何。师无语。忽一日谓悟曰。仰山见东寺因缘。我有语也。东寺当时只索一颗珠。仰山倾出一栲栳。悟深肯之。乃告之曰。老兄更宜亲近老和尚去。师一日造方丈。未及语。被祖诟詈?㦬而退。归寮闭门打睡。恨祖不已。悟已密知。即往扣门。师曰谁。悟曰我。师即开门。悟问。你见老和尚何如。师曰。我本不去。被你赚累我遭这老汉诟骂。悟呵呵大笑曰。你记得前日下的语么。师曰。是甚么语。悟曰。你又道东寺碉索一颗。仰山倾出一栲栳。师当下释然。悟遂领师同上方丈。祖才见遽曰。勤兄且喜大事了毕 政和七年九月八日。上堂。祖师心印状似铁牛之机。去即印住。住即印破。直饶不住不破。亦未是衲僧行履处。且作么生是衲僧行履处。待十月前后。为诸人注破。至十月八日。沐浴更衣端坐。手写数书别故旧。停笔而化。贽维。收灵骨设利。塔于本山。

  ▲舒州龙门清远佛眼禅师

  读法华。至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。质其讲师。师不能答。遂遍参。至太平见五祖。旋丐于庐州。偶雨仆地。烦懑间。闻二人交相恶骂。谏者曰。你犹自烦恼在。师于言下有省。及归。凡有所问。祖即曰。我不如你。你自会得好。或曰。我不会。我不如你。师愈疑。遂咨决于元礼首座。礼乃以手引师之耳。绕围?数匝。且行且语曰。你自会得好。师曰。有冀开发。乃尔相戏耶。礼曰。你他后悟去。方知今日曲折耳。太平将迁海会。师慨然曰。吾持钵方归复参。随往一荒院。安能究决己事耶。遂作偈告辞。之蒋山坐夏。邂逅灵源禅师。相与甚善。话次师曰。比见都下一尊宿语句似有缘。源曰。演公天下第一宗师。何故舍而事远游耶。所谓有缘者。盖知解之师。与公初心相应耳。师从所勉径趋海会。后命典谒。适寒夜孤坐。拨?见火如豆许。恍然自喜曰。深深拨有些子。平生事只如此。遽起阅几上传灯录。至破灶堕因缘。忽大悟。作偈曰。刀刀林鸟啼。披衣终夜坐。拨火悟平生。穷神归破堕。事皎人自迷。曲淡谁能和。念之永不忘。门开少人过。圆悟因诣其寮。举青林搬柴话验之。(青林师䖍禅师。得法洞山。凡新到令搬柴三转。然后参堂。有僧不肯问曰。三转内即不问。三转外如何。䖍曰。铁轮天子寰中旨。僧无语。䖍便打趁出)且谓古今无人出得。你如何会。师曰。也有甚难。悟曰。碉如他道铁轮天子寰中旨。意作么生。师曰。我道帝释宫中放赦书。悟退语人曰。且喜远兄便有活人句也。

  宗门武库云。佛眼禅师在五祖时。圆悟举临济三句语问眼。一日忽谓悟曰。我举三句向你。以手屈指曰。此是第二句。第三句已说了。便走。悟举似祖。祖曰。也好????。眼乃辞五祖。参归宗真净和尚。去后。祖谓悟曰。归宗波烂阔弄大旗手段。远到彼未必相契。未数日有书抵。悟曰。比到归宗。偶然漏网。闻云居清首座作晦堂赞曰。闻时富贵。见后贫穷。颇疑着他。及相见果契合。逾年复还祖山。众请秉拂。却说心性禅。祖曰。远却如此说禅。莫管他 师语录云。山僧初参胜和尚。教看如何是佛法大意。楚王城畔汝水东流。又令看风幡话。及至下来参老和尚。乃请问。古人声色纯真。老和尚千说万说。碉是理会不得。后来又令看如何是奇特事云。你道什么。遂却欢喜。盖为有个撮摸处。遂常看云。如何是奇特事。云你道什么。独自思量云。我道什么来。我道奇特事。又不见有奇特处。看三年不会。遂去游浙。中途回来。却令看杀父杀母佛前忏悔杀佛杀祖向甚么处忏悔。云门云露。这公案。一似热铁一团在心中。七年吃尽辛苦。

  示众。以迷心故山林中来见善知识。将谓别有一道可令人安乐。不知返究向来迷处功夫最第一 示众。千说万说。不若亲面一见。纵不说亦自分明。王子宝刀喻。众盲摸象喻。禅学中隔江招手事。望州亭相见事。迥绝无人处。深山岩崖处事。此皆亲面而见之。不在说也 上堂。大众。或有人唤上座。上座便应。设使不应心中。也须领览。今时学人便道应底是也。领览底是也。若如此会。便是入地狱汉子。是即且置。且道面前是阿谁唤你。是有人唤耶。是无人唤耶。还裁断得么。若是有人唤。山精鬼魅唤你时。天魔外道唤你时。如何辨白。若道无人唤。你又不聋不蛏。如何得无人唤。者个是十二时中生死路头事。诸人明得么。有人唤生迷乱。无人唤遭系绊。若能行生死断。万两金终不换下座 示众。我且问你。适来因甚么问讯圣僧。且问讯时。还印证你么。还肯诺你么。若道印证你。他是土圣僧。岂解印证你。若道肯诺你。岂解肯诺你。既不解印证肯诺。问迅作么。莫是仁义道中么。莫是睹相生善么。若是仁义道中。衲僧家岂有仁义。岂有睹相生善。莫是事不获已随众问讯么。又成何道理。到这里须一一明始得。不见长沙大师一日回头见圣僧。忽然知归。便云。回头忽见本来身。本身非见亦非真。若将本体同真体。历劫迢迢受苦辛。诸人还会此个道理么。珍重 上堂。今日七月二十。解夏来又是五日也。你禅僧家尽道我会也。且道今日是七月二十。不是七月二十。或若当此一问。于佛法中如何祗对。有底师僧道。何不问本分事。这个是世间日月。大众。那个是世间日月。又岂有不管底法。又有师僧道。不动世间一星子。就上便明取恁么事今日七月二十也。大众。那里是不动底一星子。得安乐底人。终不作这般去就。山僧问你。今日是七月二十。不是七月二十。有人明得么。古人云。世间事明不得。佛法太远在。这里若分疏不下。一切处碍塞杀人。还知么。大火聚中难着手。清凉池内易安身。下座 师作示道三偈。一曰随流 千圣灵踪百草头。卓然放去号随流。从教万古无人识。笑杀沩山水牯牛 二曰合辙 水中月是天边月。南北东西更无别。新罗打铁火星飞。烧着指头名合辙 三曰双唱 坐断千差古路头。解开空岸济人舟。明明一句该群象。善唱无声作么求 问僧。癞狗因甚无毛。代云。已被和尚道了也 问。六祖不识字。为甚坠腰石上。题龙朔三年老卢记。代云。更须子细 宣和二年书云前一日。饭食讫。趺坐谓其徒曰。诸方老宿。临终必留偈辞世。世可辞耶。且将安往。乃合掌怡然趋寂。塔于龙门灵光台侧。

  ▲彭州大随南堂元静禅师

  参永安恩。于临济三顿棒话发明。次依诸名宿。无有当意者。闻五祖机峻欲抑之。遂谒祖。祖乃曰。我此间不比诸方。凡于室中。不要汝进前退后竖指擎拳绕禅床作女人拜提起坐具千般伎俩。碉要你一言下谛当。便是汝见处。师茫然退参。历三载。一日入室罢。祖谓曰。子所下语已得十分。试更与我说看。师即剖而陈之。祖曰。说亦说得十分。更与我断看。师随所问而判之。祖曰。好即好。碉是未得老僧说话在。斋后。汝可来祖爷塔所。与汝一一按过始得。及至彼。祖便以即心即佛。非心非佛。睦州担板汉。南泉斩猫儿。赵州狗子无佛性有佛性之语。编辟之。其所对了无凝滞。至子胡狗话。祖遽转面曰。不是。师曰。不是却如何。祖曰。此不是。则和前面皆不是。师曰。望和尚慈悲指示。祖曰。看他道。子胡有一狗。上取人头。中取人腰。下取人脚。入门者好看。才见僧入门。便道看狗。向子胡道看狗处。下得一转语。教子胡结舌老僧钤口。便是你了当处。次日入室。师密启其说。祖笑曰。不道你不是。千了百当底人。此语碉似先师下底语。师曰。某何人得似端和尚。祖曰不然。老僧虽承嗣他。谓他语拙。盖碉用远录公手段接人故也。如老僧。共远录公。便与百丈黄檗南泉赵州辈。把手共行。才见语拙即不堪。师以为不然。乃拽杖渡江。适大水泛涨。因留四祖。侪辈挽其归。又二年祖方许可。尝商略古今次。执师手曰。得汝说须是吾举。得汝举须是吾说。而今而后。佛祖秘要诸方关键。无逃子掌握矣 师因五祖垂语云。身之一字也大难说。教中道。地水火风四大假合。据老僧所见。亦未是在。有人道得。老僧大展坐具礼他三拜。师云。某甲道得。请和尚礼拜。祖提起坐具。师便趋退。祖掷下坐具。师揭帘而出云。贼过后张弓 上堂。问答已乃曰。有祖已来。时人错会。碉将言句以为禅道。殊不知道本无体。因体而立名。道本无名。因名而立号。碉如适来上座才恁么出来。便恁么归众。且道具眼不具眼。若道具眼。才恁么出来。眼在甚么处。若道不具眼。争合便恁么去。诸仁者于此见得倜傥分明。则知二祖礼拜依位而立。真得其髓。碉这些子。是三世诸佛命根。六代祖师命脉。天下老和尚安身立命处。虽然如是。须是亲到始得 有一老宿。垂语云。十字街头起一间茅厮。碉是不许人屙。僧举以叩师。师曰。是你先屙了。更教甚么人屙。宿闻。焚香遥望大随拜谢 绍兴乙卯秋七月。山中大雨雪。有异象。师曰。吾期至矣。十七日别郡守。以次越三日。示少恙于天彭。二十四夜谓侍僧曰。天晓无月时如何。僧无对。师曰。倒教我与汝下火始得。翌日还堋口廨院。留遗诫。蜕然示寂。门弟子奉全身归。烟雾四合。猿鸟悲鸣。茶毗异香遍野。舌本如故。设利五色者不可计。瘗于定光塔之西。

  师之法嗣。护圣居静禅师。尝谓众曰。参学至要。不出先南堂道最初句。及末后句。逶得过者。一生事毕。倘或未然。更与你分作十门。各各印证自心。还得稳当也未。一须信有教外别传。二须知有教外别传。三须会无情说法与有情说法无二。四须见性如观掌中之物了了分明。一一田地稳密。五须具择法眼。六须行鸟道玄路。七须文武兼济。八须摧邪显正。九须大机大用。十须向异类中行。凡欲绍隆佛种。须尽此纲要。方得坐这曲录床子。受得天下人礼拜。敢与佛祖为师。若不到恁么田地。碉一向虚头。异日阎老子未放你在。间有学者。各门颂出呈师。师以颂示曰。十门纲要掌中施。机会来时自有为。作者不须排位次。大都首末是根基。人天眼目载此。去先南堂三字。指为南堂语。而以后颂为护圣语。今从灯录。考定附载于此。

  ▲汉州无为宗泰禅师

  参五祖。祖举赵州洗钵盂话俾参。洎入室。举此话问师。你道赵州向伊道甚么。这僧便悟去。师曰。洗钵盂去?。祖曰。你碉知路上事。不知路上滋味。师曰。既知路上事。路上有甚滋味。祖曰。你不知耶。又问。你曾游浙否。师曰未也。祖曰。你未悟在。师自此凡五年不能对。祖一日升堂顾众曰。八十翁翁辊绣?。便下座。师欣然出众曰。和尚试辊一辊看。祖以手作打杖鼓势。操蜀音唱绵州巴歌曰。豆子山打瓦鼓。杨平山撒白雨。白雨下取龙女。织得绢二丈五。一半属罗江。一半属玄武。师闻大悟。掩祖口曰。碉消唱到这里。祖大笑而归。

  ▲蕲州五祖表自禅师

  依五祖最久。未有省。时圆悟为座元。往请益。悟曰。兄有疑处试语我。师遂举德山小参不答话问话者三十棒。悟曰。礼拜着。我作得你师。举话尚不会。师作礼竟。悟令再举前话。师曰。德山小参不答话。悟掩其口曰。但恁么看。师出扬声曰。屈屈。岂有公案。碉教人看一句底道理。有僧谓师曰。兄不可如此说。首座须有方便。因静坐体究及旬。顿释所疑。诣悟礼谢。悟曰。兄始知吾不汝欺。又诣方丈。祖迎笑。

  萝湖野录载此。又曰。自从圆悟指示。未几有省。及迁圆悟。监总院务。即举自为座元。圆悟私告五祖曰。渠只得一橛。大法未明在。须更煅炼。必为法器。居无何。五祖宣言。请自立僧。实欲激其远到。自闻之深有所待。一日上堂。以目顾自曰。莫妄想。便下座。自气不平。趋琅?启公法社。久之圆悟往抚存。遂于言下大彻。

  ▲嘉州九顶清素禅师

  闻五祖举首山西来意话。?然契悟。述偈曰。颠倒颠颠倒颠。新妇骑驴阿家牵。便恁么太无端。回头不觉布衫穿。祖见乃问。百丈野狐话又作么生。师曰。来说是非者。便是是非人。祖大悦 太守吕公来瞻大像。问曰。既是大像。因甚肩负两楹。师曰。船上无散工。至阁下睹观音像。又问。弥勒化境。观音何来。师曰。家富小儿娇。守乃礼敬 勤老宿至。师问。舞剑当咽时如何。曰伏惟尚飨。师诟曰。老贼死去。你问我。勤理前语问之。师叉手揖曰。拽破 绍兴乙卯四月二十四日。得微疾。书偈遗众曰。木人备舟。铁人备马。丙丁童子稳稳登。喝散白云归去也。竟尔趋寂。

  ▲元礼首座

  初参五祖。凡入室必谓曰。衲僧家明取缁素好。师疑之不已。一日祖升堂。举首山新妇骑驴阿家牵语。乃曰。诸人要会么。莫问新妇阿家。免烦路上波吒。遇饭即饭。遇茶即茶。同门出入。宿世冤家。师于言下豁然。且曰。今日缁素明矣。

  ▲法辁上座

  久依五祖。未有所入。一日造室。祖问。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。曰法辁即不然。祖以手指曰。住住。法辁即不然作么生。师于是启悟 后至东林宣密度禅师席下。(武库作宣秘度)见其得平实之旨。一日拈花绕度禅床一匝。背手插香?中曰。和尚且道意作么生。度屡下语皆不契。逾两月。乃令师试说之。师曰。某祗将花插香?中。和尚自疑。有甚么事来。

  ▲金陵俞道婆

  市油糍为业。常随众参问琅??以临济无位真人话示之。一日闻丐者唱莲花落云。不因柳毅传书信。何缘得到洞庭湖。忽大悟。以油糍投地。夫曰。你颠耶。婆掌曰。非汝境界。往见琅?。?望之知其造诣。问那个是无位真人。婆应声曰。有一无位真人。六臂三头努力策。一擘华山分两路。万年流水不知春 圆悟蒋山开堂。方至法座前。婆于众中跃出。以身一拶便归众。悟曰。见怪不怪。其怪自坏。悟次日至其家。婆不出。厉声曰。这般黄口小儿。也道出来开堂说法。悟曰。婆子少卖弄。我识得你了也。婆遂大笑出相见 凡有僧至。则曰儿儿。僧拟议。即掩门。佛灯?禅师往勘之。婆见如前问。?曰。爷在甚处。婆转身拜露柱。?即踏倒曰。将谓有多少奇特。便出。婆蹶起曰。儿儿来。惜你则个。?竟不顾 安首座至。婆问。甚处来。曰德山。婆曰。德山泰老婆儿子。安曰。婆是甚人儿子。婆曰。被上座一问。直得立地放尿 颂马祖不安因缘曰。日面月面。虚空闪电。虽然截断天下人舌头。分明碉道得一半。

  ▲东京净因继成禅师

  同圆悟法真慈受。并十大法师。禅讲千僧。赴大尉陈公良弼府斋。时徽宗私幸观之。有善华严者。贤首宗之义虎也。对众问曰。吾佛设教。自小乘至于圆顿。扫除空有。独证真常。然后万德庄严。方名为佛。常闻禅宗一喝能转凡成圣。与诸经论似相违背。今一喝若能入吾宗五教。是为正说。若不能入。是为邪说。诸禅视师。师曰。如法师所问。不足三大禅师之酬。净因小长老。可以使法师无惑也。师召善。善应诺。师曰。法师所谓愚法小乘教者。乃有义也。大乘始教者。乃空义也。大乘终教者。乃不有不空义也。大乘顿教者。乃即有即空义也。一乘圆教者。乃不有而有不空而空义也。如我一喝。非惟能入五教。至于工巧伎艺诸子百家。悉皆能入。师震声喝一喝。问善曰闻么。曰闻。师曰。汝既闻此一喝是有。能入小乘教。须臾又问善曰。闻么。曰不闻。师曰。汝既不闻适来一喝是无。能入始教。遂顾善曰。我初一喝。汝既道有。喝久声消。汝复道无。道无则原初实有。道有则而今实无。不有不无。能入终教。我有一喝之时。有非是有。因无故有。无一喝之时。无非是无。因有故无。即有即无。能入顿教。须知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。有无不及。情解俱忘。道有之时纤尘不立。道无之时横遍虚空。即此一喝。入百千万亿喝。百千万亿喝入此一喝。是故能入圆教。善乃起再拜。师复谓曰。非唯一喝为然。乃至一语一默一动一静。从古至今。十方虚空万象森罗。六趣四生。三世诸佛。一切圣贤。八万四千法门。百千三昧。无量妙义。契理契机。与天地万物一体。谓之法身。三界惟心。万法惟识。四时八节。阴阳一致。谓之法性。是故华严经云。法性遍在一切处。有相无相一声一色。全在一尘中含四义。事理无边。周遍无余。参而不杂。混而不一。于此一喝中皆悉具足。犹是建化门庭随机方便。谓之小歇场。未至宝所。殊不知吾祖师门下。以心传心。以法印法。不立文字。见性成佛。有千圣不传底向上一路在。善又问曰。如何是向上一路。师曰。汝且向下会取。善曰。如何是宝所。师曰。非汝境界。善曰。望禅师慈悲。师曰。任从沧海变。终不为君通。善胶口而出。闻者靡不叹仰。

  ▲建宁府开善道琼首座

  分座日。尝举只履西归语谓众曰。坐脱立亡倒化即不无。要且未有逝而复出遗履者。为复后代儿孙不及祖师。为复祖师剩有这一着子。乃大笑曰。老野狐 绍兴庚申冬。信守以超化革律为禅。迎为第一祖。师语专使曰。吾初无意人间。欲为山子。正为宗派耳。然恐多不能往受请。已取所藏泐潭绘像与木庵二字。仍书偈嘱清泉亨老。寄得法弟子慧山曰。口嘴不中祥老子。爱向丛林鼓是非。分付雪峰山首座。为吾痛骂莫饶伊。顾专使曰。传语侍郎。行计迫甚。不及修答。声绝而化。

  ▲杭州净慈慧晖禅师

  初叩真歇。微有所证。后谒宏智。智举当明中有暗不以暗相遇。当暗中有明不以明相睹问之。语不契。初夜定回往圣僧前烧香。而宏智适至。师见之顿明前话。次日入室。智举堪嗟去日颜如玉。却叹回时????似霜诘之。师曰。其入离其出微。自尔问答无滞。智许为室中真子。

  ▲明州瑞岩法恭禅师

  一夕诵法华。至父母所生眼悉见三千界。时闻风刺棕榈叶声。忽然有省。弃依天童。始明大旨。

  ▲舒州投子道宣禅师

  久侍天衣。无所契。衣叱之。师忘寝食者月余。一夕闻巡更铃声。忽猛省曰。住住。一声直透青霄路。寒潭月皎有谁知。泥牛触折珊瑚树。衣闻命职藏司。住后凡有所问。以拂子作摇铃势。

  指月录卷之二十九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三十

  六祖下第十六世

  ▲嘉兴府报恩法常首座

  于首楞严经。深入义海。谒雪巢机契。命掌笺翰。首众报恩。室中惟有矮榻。余无长物。宣和庚子九月中。语寺僧曰。一月后不复留此。十月二十一。往方丈谒饭。将晓。书渔父词于室门。就榻收足而逝。词曰。此事楞严曾露布。梅花雪月交光处。一笑寥寥空万古。风瓯语。迥然银汉横天宇。蝶梦南华方栩栩。斑斑谁跨丰干虎。而今忘却来时路。江山暮。天涯目送鸿飞去。

  ▲左丞范冲居士

  字致虚。由翰苑守豫章。过圆通。谒?禅师。茶罢曰。某行将老矣。堕在金紫行中。去此事稍远。通呼内翰。公应诺。通曰。何远之有。公跃然曰。乞师再垂指示。通曰。此去洪都有四程。公伫思。通曰。见即便见。拟思即差。公豁然有省 又枢密吴居厚居士。拥节归钟陵。谒圆通曰。某往赴省。试过此过赵州。关因问前住讷老。透关底事如何。讷曰。且去做官。今不觉五十余年。通曰。曾明得透关底事么。公曰。八次经过。常存此念。然未甚脱洒在。通度扇与之曰。请使扇。公即挥扇。通曰。有甚不脱洒处。公忽有省。曰便请末后句。通乃挥扇两下。公曰。亲切亲切。通曰。吉獠舌头三千里 又谏议彭汝霖居士。手写观音经施圆通。通拈起曰。这个是观音经。那个是谏议经。公曰。此是某亲写。通曰。写底是字。那个是经。公笑曰。却了不得也。通曰。即现宰官身而为说法。公曰。人人有分。通曰。莫谤经好。公曰。如何即是。通举经示之。公拊掌大笑曰。嗄。通曰。又道了不得。公礼拜 又中丞卢航居士。与圆通拥?次。公问。诸家因缘不劳拈出。直截一句请师指示。通厉声揖曰。看火。公急拨衣忽大悟。谢曰。灼然佛法无多子。通喝曰。放下着。公应喏喏 又左司都贶居士。问圆通曰。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。如何凑泊。通曰。全身入火聚。公曰。毕竟如何会。通曰。蓦直去。公沉吟。通曰。可更吃茶么。公曰不必。通曰。何不恁么会。公契旨曰。元来太近。通曰。十万八千。公占偈曰。不可思议。是大火聚。便恁么去。不离当处。通曰。咦。犹有这个在。公曰。乞师再垂指示。通曰。便恁么去。铛是铁铸。公顿首谢之。

  ▲临安府径山涂毒智䇿禅师

  初谒寂室光。洒然有省。次谒大圆于明之万寿。圆问曰。甚处来。师曰。天台来。曰见智者大师么。师曰。即今亦不少。曰因甚在汝脚跟下。师曰。当面蹉过。圆曰。上人不耘而秀。不扶而直。一日辞去。圆送之门。拊师背曰。宝所在近。此城非实。师颔之。往豫章谒典牛。道由云居。风雪塞路。坐阅四十二日。午时版声铿然。豁尔大悟。及造门。典牛独指师曰。甚处见神见鬼来。师曰。云居闻板声来。牛曰。是甚么。师曰。打破虚空。全无柄靶。牛曰。向上事未在。师曰。东家暗坐。西家厮骂。牛曰。崭然超出佛祖。他日起家一麟足矣 将示寂。升座别众。嘱门人以文祭之。师危坐倾听。至尚飨。为之一笑。越两日。沐浴更衣。集众说偈曰。四大既分飞。烟云任意归。秋天霜夜月。万里转光辉。俄顷泊然而逝。

  ▲平江府虎丘绍隆禅师

  初谒长芦信禅师。得其大略。有传圆悟语至者。师读之叹曰。想酢生液。虽未浇肠沃胃。要且使人庆快。第恨未聆謦?耳。遂由宝峰。依湛堂客黄龙。扣死心禅师。次谒圆悟。一日入室。悟问曰。见见之时。见非是见。见犹离见。见不能及。举拳曰。还见么。师曰见。悟曰。头上安头。师闻脱然契证。悟叱曰。见个甚么。师曰。竹密不妨流水过。悟肯之。寻俾掌藏教。有问悟曰。隆藏主柔易若此。何能为哉。悟曰。瞌睡虎耳。

  ▲庆元府育王端????禅师

  依净慈一禅师。未几偶闻僧击露柱曰。你何不说禅。忽微省。去谒诸名宿。皆以颖迈见推。晚谒圆悟于钟阜。一日悟问。谁知正法眼藏。向这瞎驴边灭却。即今是灭不灭。师曰。请和尚合取口好。悟曰。此犹未出常情。师拟对。悟击之。师顿去所滞 绍兴庚午十月初。示微疾。至十八日。首座法全请遗训。师曰。尽此心意。以道相资。语绝而逝。火后。目睛舌齿不坏。其地发光终夕。得设利者无数。逾月不绝。黄冠罗肇常。平日问道于师。适外归。独无所获。翘诚哀请。方与客食。咀嚼间。若有物。吐哺则设利也。大如菽。色若琥珀。好事者持去。遂再拜于贽维所。闻香奁有声。亟开所获如前。而差红润。

  ▲台州护国景元禅师

  因僧读死心小参语云。既迷须得个悟。既悟须识悟中迷。迷中悟。迷悟双忘。却从无迷悟处。建立一切法。师闻而疑。即趋佛殿。以手拓开门扉。豁然大彻。继而报事。机辩逸发。圆悟目为聱头元。侍者悟自题肖像付之。有曰。生平只说聱头禅。撞着聱头如铁壁。

  ▲平江府南峰云辩禅师

  谒穹窿圆。忽有得。遂通所见。圆曰。子虽得入。未至当也。切宜着鞭。乃辞扣诸席。后参圆悟。直入室。才踵门。悟曰。看脚下。师打露柱一下。悟曰。何不着实道取一句。师曰。师若摇头。弟子摆尾。悟曰。你试摆尾看。师翻筋斗而出。悟大笑。

  ▲临安府灵隐慧远禅师

  依灵岩徽。微有省。既谒圆悟。闻举庞居士不与万法为侣因缘。师忽顿悟。仆于众。众掖之。师乃曰。吾梦觉矣。至夜小参。师出问曰。净裸裸空无一物。赤骨力贫无一钱。户破家亡。乞师赈济。悟曰。七珍八宝一时?。师曰。祸不入谨家之门。悟曰。机不离位。堕在毒海。师随声便喝。悟以拄杖击禅床云。吃得棒也未。师又喝。悟连喝两喝。师便礼拜。自此机锋峻发。无所抵牾 内翰曾开居士。久参圆悟大慧之门。绍兴辛未。值师领光孝。开来谒。问曰。如何是善知识。师曰。灯笼露柱。猫儿狗子。开曰。为甚么赞即欢喜。毁即烦恼。师曰。侍郎曾见善知识否。开曰。某三十年参问。何言不见。师曰。向烦恼处见。向欢喜处见。开拟议。师震声便喝。开拟对。师曰。开口底不是。公开罔然。师召曰。侍郎向甚么处去也。开猛省点头。说偈曰咄哉瞎驴。丛林妖孽。震地一声。天机漏泄。有人更问意如何。拈起拂子劈口截。师曰。也碉得一橛 知府葛剡。志慕禅宗。久无证入。一日举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豁然有省。说偈云。非心非佛亦非物。五凤楼前山突兀。艳阳影里倒翻身。野狐跳入金毛窟。谒师求证。师云。居士见处碉可入佛。未得入魔在。葛礼拜。师曰。云何不道金毛跳入野狐窟。葛乃顿领 乙未秋示众曰。淳熙二年闰九月旦。闹处莫出头。冷地着眼看。明暗不相干。彼此分一半。一种作贵人。教谁卖柴炭。向你道。不可毁不可赞。体若虚空没涯岸。相唤相呼归去来。上元定是正月半。都下喧传而疑之。明年忽示微疾。果以上元挥偈安坐而化。偈曰。拗折秤锤。掀翻露布。突出机先。鸦飞不度。留七日。颜色如生。

  ▲建康府华藏安民禅师

  初讲楞严有声。谒圆悟。闻举国师三唤侍者因缘。赵州拈云。如人暗中书字。字虽不成。文彩已彰。那里是文彩已彰处。师心疑之。告香入室。悟问。座主讲何经。师曰楞严。悟曰。楞严经有七处征心。八还辨见。毕竟心在甚么处。师多呈解。悟皆不肯。师复请益。悟令一切处作文彩已彰会。偶僧请益十玄谈。方举问君心印作何颜。悟厉声曰。文彩已彰。师闻而有省。遂求印证。悟示以本色钳锤。师则罔测。一日白悟曰。和尚休举话。待某说看。悟诺。师曰。寻常拈槌竖拂。岂不是经中道。一切世界诸所有相。皆即菩提妙明真心。悟笑曰。你元来在这里作活计。师又曰。下喝敲床时。岂不是返闻闻自性。性成无上道。悟曰。你岂不见经中道。妙性圆明离诸名相。师于言下释然。(萝湖作悚然无以酬)悟出蜀居夹山。师侍行。夜参次。悟举僧问岩头。古帆未挂时如何。头曰后园驴吃草。师未领。遂求决。悟曰。你问我。师举前话。悟曰。庭前柏树子。师即洞明。谓悟曰。古人道。如一滴投于巨壑。殊不知大海投于一滴。悟笑曰。奈这汉何。未几令分座 后谒佛鉴。鉴问。佛果有不曾乱为人说底句。曾与你说么。师曰。合取狗口。鉴震声曰。不是这个道理。师曰。无人夺你茶盐袋。叫作甚么。鉴曰。佛果若不为你说。我为你说。师曰。和尚疑时退院别参去。鉴呵呵大笑。

  ▲成都府昭觉道元禅师

  谒大别道。因看廓然无圣之语。忽尔失笑曰。达磨元在这里。道誉之。往参佛鉴佛眼。皆蒙赏识。次谒圆悟于金山。悟不肯。悟迁住云居。师从之。虽有信入。终以鲠膺之物未去为疑。会悟问参徒。生死到来时如何。僧曰。香台子笑和尚。次问师。汝作么生。师曰。草贼大败。悟曰。有人问你时如何。师拟答。悟凭凌曰。草贼大败。师即彻证。悟以拳击之。师拊掌大笑。悟曰。汝见甚么便如此。师曰。毒拳未报。死劫不忘。悟归昭觉。命首众。

  ▲潭州大沩佛性法泰禅师

  圆悟住蒋山时。师为座元。有僧仲安者。来谒悟。因扣师。遂领旨。及师住德山。遣安至蒋山。通嗣书于悟。时悟坐于丈室。安捧书趋前。悟曰。千里驰达。不辱宗风。公案现成。如何通信。安曰。觌面相呈更无回互。悟曰。此是德山底。那个是专使底。安曰。岂有第二人。悟曰。背后底?。安便度书。悟曰。作家禅客。天然犹在。安曰。分付与蒋山。乃下通首座大众书。于僧堂前。首座问曰。玄沙白纸。此自何来。安呈起书曰。见么。座遂引手接。安复执却曰。久默斯要。不务速说。今日拜呈。幸希一鉴。座便喝。安曰。作家首座。座又喝。安打一书。座拟议。安曰。未明三八九。不免自沉吟。又以书打一下曰。接。悟与佛眼立于法堂。边其作略。悟厉声曰。打我首座死也。佛眼曰。官马厮踏。有甚凭据。安曰。说甚官马厮蹋。正是龙象蹴蹋也。悟曰。唤来唤来。安复至法堂上。悟曰。我五百众中首座。你为甚么打他。安曰。和尚也吃一顿始得。悟顾佛眼吐舌。佛眼曰。未在。乃顾安而问曰。只如空手把锄头。步行骑水牛。人从桥上过。桥流水不流。意作么生安低躬曰。所供并是诣实。悟笑曰。元来是家里人。遂至五祖自禅师处。自曰。书里说甚么。安曰。文彩已彰。自曰。毕竟说甚么。安曰。当阳挥宝剑。自曰。近前来。这里不识数字。安曰。莫诈败。自顾侍者曰。这是那里僧。安曰。多少人疑着。侍者曰。曾在和尚会下去。自曰。怪得恁么滑头。安曰。曾被和尚钝置来。自遂将书于炉上熏曰。南无三满多没䭾喃。安近前弹指而已。安再至蒋山坐夏。悟使分座接纳。秋辞归。悟曰。子何所需。安曰。短歌须要十数丈。长句只消三两言。悟以颂嘉赏之。安后出世于鼎州灵岩。

  源不深流不长。安公得法于佛性。其为专使。借甚于丛林。佛性所诣可知矣。嗟乎昔何林林。今何寥寥也。

  ▲眉州象耳山袁觉禅师

  本名圆觉。郡守填牒误作袁。以师族姓袁。戏谓曰。一字名可乎。师曰。一字已多。守异之。遍历诸方。后依佛性陈所见。性曰。汝忒煞远在。性每举法华开示悟入四字令下语。曰直待我竖点头时方是也。偶不职被斥。制中无依。寓俗士家。一日诵法华。至亦复不知何者是舍何者为火。乃豁然。制罢归省。性见首肯之。时圆悟在云居。师往通所悟。悟呵云。本是净地。屙屎作么。师所疑顿释。

  ▲临安府中天竺中仁禅师

  谛穷经论。于宗门未契。圆悟居天宁。凌晨谒之。悟方为众入室。师见敬服。奋然造前。悟曰。依经解义。三世佛冤。离经一字。即同魔说。速道速道。师拟对。悟劈口击之。因坠一齿。即大悟。

  ▲眉州中岩华严祖觉禅师

  幼聪慧。过目成诵。著书排释氏。恶境忽现。悔过出家。依慧目能禅师。未几疽发膝上。五年医莫愈。因书华严合论毕。夜感异梦。旦即舍杖步趋。一日诵至现相品曰。佛身无有生。而能示出生。法性如虚空。诸佛于中住。无住亦无去。处处皆见佛。遂悟华严宗旨。尝讲于千部堂。词旨宏放。众皆叹服。适南堂静禅师至。谓曰。观公讲说。独步西南。惜未离文字相耳。倘能问道方外。即今之周金刚也。师欣然罢讲南游。依圆悟于钟阜。一日入室。悟举德山道。有言时踞虎头收虎尾。第一句下明宗旨。无言时觌露机锋。如同电拂。作么生会。师莫能对。夙夜参究。忽然有省。作偈呈悟曰。家住孤峰顶。长年半掩门。自嗟身已老。活计付儿孙。悟见许可。次日入室。悟问。昨日公案作么生。师拟对。悟便喝曰。佛法不是这个道理。师复留五年。愈更迷闷。后于庐山。阅浮山远禅师削执论云。若道悟有疏亲。岂有?檀林中却生臭草。豁然契悟。作偈寄悟曰。出门依旧入蓬蒿。天网恢恢不可逃。谁信业缘无避处。归来不怕语声高。悟大喜。持以示众曰。觉华严彻矣。

  ▲平江府明因昙玩禅师

  当诏僧为德士时。入头牾岩。食松自全。后依圆悟。因举桴击鼓。顿明大法。后凡有所问法。皆对曰莫理会。故人亦称为莫理会长老。

  ▲成都府昭觉道祖首座

  初见圆悟。于即心即佛语下发明。久之悟命分座。一日为众入室。师忽问曰。生死到来如何回避。僧无对。师掷下拂子。奄然而逝。众皆眙愕。悟闻至召曰。祖首座。师张目视之。悟曰。抖擞精神透关去。师点头。竟尔趋寂。

  ▲枢密徐俯

  字师川。每侍其父龙图谒法昌。及灵源。语论终日。公闻之藐如也。及法昌归寂。在笑谈间。公异之。始笃信。及丁父忧。念无以报罔极。请灵源归孝址说法。源登座问答已。乃曰。诸仁者。碉如龙图读万卷书。如水传器。涓滴不遗。且道。寻常着在甚么处。而今舍识之后。这着万卷书底。又却向甚么处着。公闻洒然有得。遂曰。吾无憾矣。源下座问曰。学士适来见个甚么。便恁么道。公曰。若有所见。则钝置和尚去也。源曰。恁么则老僧不如。公曰。和尚是何心行。源大笑。靖康初。为尚书外郎。与朝士同志者。挂钵于天宁寺之择木堂。力参圆悟。悟亦喜其见地超迈。一日至书记寮。指悟顶相曰。这老汉。脚跟犹未点地在。悟䫌面曰。瓮里何曾走却鳖。公曰。且喜老汉脚跟点地。悟曰。莫谤他好。公休去。

  ▲郡王赵令衿

  参圆悟于瓯阜。公欣然就其炉锤。悟不少假。公固请。悟曰。此事要得相应。直须是死一回始得。公默契。尝自疏之。其略曰。家贫遭劫。谁知尽底不存。空室无人。几度贼来亦打。悟见嘱令加护。绍兴庚申冬谒大慧。慧闻令击鼓入室。公欣然袖香趋之。慧曰。赵州洗钵盂话。居士作么生会。公曰。讨甚么碗。拂袖便出。慧起?住曰。古人向这里悟去。你为甚么不悟。公拟对。慧????之曰。讨甚么碗。公曰。还这老汉始得。

  ▲侍郎李弥远普现居士

  参圆悟一日朝回。至天津桥马跃。忽有省。通身汗流。直造天宁。适悟出门。遥见便唤曰。居士且喜大事了毕。公厉声曰。和尚眼花作么。悟便喝。公亦喝。于是机锋迅捷。凡与悟问答。当机不让。及迁吏部。方在壮岁。遽乞祠禄。归闽连江。筑庵自娱。一日示微恙。索汤沐浴毕。遂趺坐作偈曰。漫说从来牧护。今日分明呈露。虚空拶倒须弥。说甚向上一路。掷笔而逝。

  ▲成都范县君

  ????居岁久。常坐而不卧。闻圆悟住昭觉。往礼拜。请示入道因缘。悟令看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个甚么。久无所契。范泣告悟曰。和尚有何方便。令某易会。悟曰。却有个方便。遂令碉看是个甚么。后有省。曰元来恁么近那。

  宗门武库。至和尚有何方便令某易会。悟曰有个方便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范于此有省。乃云元来得恁么近。

  ▲常德府文殊心道禅师

  习惟识。自以为至。同舍诘之曰。三界惟心。万法惟识。目前万象?然。心识安在。师茫然。遂遍参扣。抵太平。闻佛鉴夜参。举赵州柏树子话。至觉铁觜云。先师无此语莫谤先师好。因大疑。提撕既久。一夕豁然。即趋丈室拟叙所悟。鉴见来便闭门。师曰。和尚莫瞒某甲。鉴曰。十方无壁落何不入门来。师以拳?破?纸。鉴即开门?住云。道道。师以两手捧鉴头作口啐而出。遂呈偈曰。赵州有个柏树话。禅客相传遍天下。多是摘叶与寻枝。不能直向根源会。觉公说道无此语。正是恶言当面骂。禅人若具通方眼。好向此中辨真假。鉴深然之。

  ▲潭州龙牙智才禅师

  得法佛鉴。后谒黄龙死心。心问曰。会得最初句。便会末后句。会得末后句。便会最初句。最初末后拈放一边。百丈野狐话。作么生会。师曰。入户已知来见解。何劳再举轹中泥。心曰。新长老死在上座手里也。师曰。语言虽有异。至理且无差。心曰。如何是无差底事。师曰。不扣黄龙角。焉知颔下珠心便打 上堂。举死心小参曰。若论此事。如人家有三子。第一子聪明智慧。孝养父母。接待往来。主掌家业。第二子????顽狡猾。贪淫嗜酒。倒街卧巷。破坏家业。第三子盲聋喑哑。菽麦不分。是事不能。碉会吃饭。三人中。黄龙要选一人用。更有四旬。死中有活。活中有死。死中常死。活中常活。将此四句。验天下衲僧。师曰。唤甚么作四句。三人姓甚名谁。若也识得。与黄龙把手并行。更无纤毫间隔。如或未然。不免借水献花去也。三人共体用非用。四句同音空不空。欲识三人并四句。金乌初出一团红 师初住岳麓。开堂日。僧问。德山棒临济喝。今日请师为拈掇。师曰。苏噜苏噜。曰苏噜苏噜还有西来意也无。师曰。苏噜苏噜。由是丛林呼为才苏噜。居龙牙。迁云溪。以清苦莅众。衲子敬畏。绍兴戊午八月望。俄集众付寺事。仍书偈曰。戊午中秋之日。出家住持事毕。临行自己尚无。有甚虚空可觅。其垂训如常。二十三日再集众示问曰。涅?生死尽是空华。佛及众生并为增语。汝等诸人。合作么生。众皆下语不契。师喝曰。苦苦。复曰。白云涌地。明月当天。言讫摁然而逝。

  ▲安吉州何山佛灯守?禅师

  参佛鉴。随众咨请。邈无所入。乃封其衾曰。此生若不彻。誓不展此。于是书坐宵立。如丧考妣。逾七七日。忽佛鉴上堂曰。森罗及万象。一法之所印。师闻顿悟。往见鉴。鉴曰。可惜一颗明珠。被这风颠汉拾得。乃诘之曰。灵云道。自从一见桃花后。直至如今更不疑。如何是他不疑处。师曰。莫道灵云不疑。只今觅个疑处了不可得。鉴曰。玄沙道。谛当甚谛当。敢保老兄未彻在。那里是他未彻处。师曰。深知和尚老婆心切。鉴然之。师拜起呈偈曰。终日看天不举头。桃花烂熳始抬眸。饶君更有遮天网。透得牢关即便休。鉴嘱令护持。是夕厉声谓众曰。这回?上座稳睡去也。圆悟闻得。疑其未然。乃曰。我须勘过始得。遂令人召至。因与游山。偶到一水潭。悟推师入水。遽问曰。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。师曰。潭深鱼聚。悟曰。见后如何。师曰。树高招风。悟曰。见与未见时如何。师曰。伸脚在缩脚里。悟大称之 待制潘良贵。依师久不契。谓师曰。某碉欲死去时如何。师曰。好个封皮。且留着使用。而今不了。不当便去。忽被他换却封皮。卒无整理处。公又以南泉斩猫儿话问曰。某看此甚久。终未透彻。告和尚慈悲。师曰。你碉管理会别人家猫儿。不知走却自家狗子。公于言下如醉醒。师复曰。不易公进此一步。更须知有向上事始得。如今士大夫。说禅说道。碉依着义理。便快活。大率似将钱买油糍吃了便不饥。其余便道。是瞒他。亦可笑也。公唯唯 师尝谓众曰。兄弟。如有省悟处。不拘时节。请来露个消息。雪夜有僧扣方丈门。师起秉烛震威喝曰。雪深夜半求决疑情。因甚么威仪不具。僧顾视衣衍。师逐出院 师每曰。先师碉年五十九。吾年五十六矣。来日无多。绍兴甲寅解制。退天宁。谓双槐居士郑绩曰。十月八日。是佛鉴忌。则吾时至矣。乞还鄣南。十月四日。郑公遣弟僧道如讯之。师曰。汝来正其时也。先一日不着便。后一日蹉过了。吾虽与佛鉴同条生。终不同条死。明早可为我寻一只小船子来。如曰。要长者要高者。师曰。高五尺许。越三日鸡鸣。端坐如平时。侍者请遗偈。师曰。不曾作得。言讫而逝。

  ▲温州龙翔士圭禅师

  醉心楞严。逾五秋。南游谒诸尊宿。始登龙门。即以平时所得白佛眼。眼曰。汝解心已极。但欠着力开眼耳。俾职堂司。一日侍立次。问云。绝对待时如何。眼曰。如汝僧堂中白椎相似。师罔措。眼晚至堂司。师理前话。眼曰。闲言语。师遂大悟。

  ▲南康军云居善悟禅师

  在龙门日。有僧被蛇伤足。佛眼问曰。既是龙门。为甚却被蛇咬。师即应曰。果然现大人相。后传此语到昭觉。圆悟云。龙门有此僧耶。东山法道未寂寥尔。

  ▲隆兴府黄龙法忠禅师

  四明姚氏子。十九试经得度。习台教。悟一心三观之旨。未能泯迹。遍参名宿。至龙门。观水磨旋转。发明心要。乃述偈曰。转大法轮。目前包裹。更问如何。水推石磨。呈佛眼。眼曰。其中事作么生。师曰。涧下水长流。眼曰。我有末后一句。待分付汝。师掩耳而出。已而礼辞。渡九江登庐阜。露眠草宿。相羊山水。会意则居。或数日不食。或连宵不卧。发长不翦。衣敝不易。故禅会呼为忠道者。死心禅师住黄龙。学者奔凑。至无所容。因于季春结制限之。师见心抗论不可。投以偈曰。莫怪狂僧骂死心。死心结夏破丛林。丛林明眼如相委。此话须教播古今。又迫暮持白木剑造死心。而问曰。闻老和尚不惧生死。是否。心拟对。师即挥剑。心引颈而笑。师掷剑于地。作舞而出冯给事济川。尝有请师住胜业疏。略曰。佛眼磨头。悟法轮之常转。死心室内。容慧剑以相挥。时以为实录云。宣和间。湘潭大旱。祷而不应。师跃入龙渊呼曰。业畜当雨一尺雨随至。居南岳。恒跨虎出游。儒释望尘而拜。

  普庵印肃禅师。袁州宜春余氏子。师将生。邻里望其室。祥光烛天。莲生道周。或现阡陌。及生。即善世言。盖政和五年乙未十一月二十七日辰时也。及长。一夕梦一僧点其胸曰。汝他日当自省。既寤白母。黄氏视胸有赤点如含桃。因遣师寿隆贤。贤授以法华。师曰。诸佛玄旨。贵悟于心。数墨循行。何益于道。贤甚器之。闻牧庵道风。遂谒于湘之沩山。问万法归一。一归何处。牧庵竖拂示之。有省。归寿隆时年二十九矣。使牒请主慈化寺。师利世不伐。尝言舍家出家。当为何事。披缁削发。本属何因。若不报国资家。虚负皇恩。若不导化檀那。枉作释子。楮衣粝食。胁不沾席者十有二年。一日诵华严论。至达本情亡知心体合。豁然大悟。遍体汗流。曰我今亲契华严法界矣。遂示众曰。李公长者。于华严大经之首。痛下一槌。击碎三千大千世界。如汤消雪。不留毫发许。于后进者。作得滞碍。普庵老人一见。不觉吞却五千四十八卷。化成一气。充塞虚空。方信释迦老子出气不得之句。然后破一微尘。出此华严经。遍含法界。无理不收。无法不贯。便见摩耶夫人是我身。弥勒楼台是我体。善财童子是甚茄子。文殊普贤与我同参。不动道场。遍周法界。悲涕欢喜。踊跃无量。大似死中得活。如梦忽醒。良久云。不可说不可说又不可说。始信金刚经云。信心清净即生实相。实相既生。妄想相灭。全体法身。遍一切处。方得大用现前。即说偈曰。捏不成团拨不开。何须南岳又天台。六根门首无人用。惹得胡僧特地来。师一日举似心斋圆通二子云。达本情亡。知心体合。汝作么生会。二人相顾笑云。未达。明日各呈颂。师因题云。据宗眼看来。句到意未到。其体未合。其情未亡。乘便强占二词。调曰解佩。令明眼人前觑着。三十拄杖不饶。为什么如此。不合雪上加霜。其一云。先天先地。何名何样。阿曼牾。无物比况。触目菩提。自是人不肯承当。且轮回。滞名著相。圆融法界。无思无想。庐陵米不用商量。血脉才通。便知道击木无声。打虚空尽成金响。其二云。柏庭立雪。一场败阙。了无为。当下休歇。百匝千围。但只这孤圆心月。不揩磨。镇常皎洁。无余无欠。无听无说。韶阳老碉得一橛。十圣三贤闻举着。魂消胆裂。惟普庵迥然寂灭。俄有僧称道存。自蜀冒雪而来。既见师曰。此吾不请友也。遂相征诘。棒喝交驰。心心密契。僧曰。师再来人也。大兴吾道。非师而谁。因指雪书颂而别。师自是广津梁。崇塔庙。御灾捍患。天动物与鬼神。莫能测其变化。诸异迹不可胜纪。尝自赞云。苍天苍天。悟无生法。谈不说禅。开两片皮。括地该天。如何是佛。十万八千。乾道五年七月二十一日。书偈于方丈之西壁云。乍雨乍晴。宝象明。东西南北乱云深。失珠无限人遭劫。幻应权机为汝清。书毕跏趺而逝。幻寄曰。忠道者父子悟处。与诸方等耳。其神用乃能尔。假令黄檗而在。其胫惧不免。黄檗十二传而得忠。十三传而得肃。养子不及父。悲夫。至谓天竺神通不传真丹者。又何尝梦见忠父子矢溺气耶。肃之咒世间盛传。至被管弦。而临终一偈。乃类云门。是可异矣。

  ▲衢州乌巨道行禅师

  示疾。门弟子教授汪公乔年至省候。师以后事委之。示以偈曰。识则识自本心。见则见自本性。识得本心本性。正是宗门大病。注曰。烂泥中有刺。莫道不疑好。黎明沐浴更衣。跏趺而逝。

  ▲南康军云居法如禅师

  遍参浙右诸宗匠。晚至龙门。以平日所证白佛眼。眼曰。此皆学解。非究竟事。欲了生死。当求妙悟。师骇然谛信。一日命主香积。以道业未办固辞。眼勉曰。姑就职。其中大有人为汝说法。未几晨兴开厨门。望见圣僧。契所未契。即白佛眼。眼曰。这里还见圣僧么。师诣前问讯义手而立。眼曰。向汝道。大有人为汝说法。

  ▲南康军归宗正贤禅师

  习经论。过目成诵。义亦顿晓。大慈秀称为经藏子。出蜀扣诸尊宿。后扣佛眼。一日入室。眼举殷勤抱得?檀树。语声未绝。师顿悟。眼曰。经藏子逗漏了也。

  ▲安吉州道场明辨禅师

  至少林。闻僧举佛眼以古诗发明临宾王斩师子尊者话曰。杨子江头杨柳津杨花愁杀荡舟人。数声羌笛离亭晚。君向潇湘我向秦。师默有所契。即趋龙门求入室佛眼问。从上祖师方册因缘。许你会得。忽举拳曰。这个因何唤作拳。师拟对。眼筑其口曰。不得作道理。于是顿去知见 室中垂问。猫儿为甚么爱捉老鼠。

  虚堂湛颂云。独怜幽草涧边生。上有黄鹂深树鸣。春潮带雨晚来急。野渡无人舟自横。

  又曰。板鸣因甚么犬吠。

  云峰潜颂云。黄河远上白云间。一片孤城万仞山。羌笛何须怨杨柳。春风不度玉门关。

  又曰。蚯蚓为甚么化为百合。

  圆极岑颂云。客舍并州已十霜。归心日夜忆咸阳。无端更渡桑干水。却望并州是故乡。

  葛待制胜携客造师室。坐论天地一指万物一马。滚滚不已。师若不闻。葛疑而问曰。师谓何如。师笑而不答。良久厉声唤待制。葛仓皇应诺。师曰。天地一指万物一马。葛欣然曰。须是和尚始得 临终登座。拈拄杖于左边卓一下曰。三十二相无此相。于右边卓一下曰。八十种好无此好。僧繇一笔画成。志公露出草藁。又卓一下顾大众曰。莫懊恼。直下承当休更讨。下座归方丈。俨然趺坐而逝。

  萝湖野录载师悟缘。自闻僧举至默有所契下。乃云即趋龙门坐据。居无何。佛眼举前话问之。师拟对。佛眼以手托开。师趋出豁然大彻。复回吐露。佛眼拽杖逐之。与灯录小异。附志于此。

  ▲世奇首座

  瞌睡间。群蛙忽鸣。误听为净发板响。亟趋往。有晓之者曰。蛙鸣非板也。师恍然。诣方丈披露。佛眼曰。岂不见罗[目*(危-(?-夕)+夫)]罗。师遽止曰。和尚不必举。待去自看。未几有省。乃占偈曰。梦中闻板响。觉来虾蟆啼。虾蟆与板响。山岳一时齐。由是益加参究。洞臻玄奥。眼命分座。师固辞曰。此非细事也。如金针刺眼。毫发若差。睛则破矣。愿生生居学地。而自?炼。暮年学者力请不容辞。因说偈曰。诸法空故我心空。我心空故诸法同。诸法我心无别体。碉在而今一念中。且道是那一念。行罔措。师喝一喝而终。

  ▲给事冯楫济川居士

  自壮岁遍参。后依佛眼。一日同眼经行法堂。偶童子趋庭吟曰。万象之中独露身。眼拊公背曰。好?。公于是契入。绍兴丁巳除给事。会大慧禅师。就明庆开堂。慧下座。公挽之曰。和尚每言于士大夫前曰。此生决不作这虫豸。今日因甚却纳败阙。慧曰。尽大地是个杲上座。你向甚处见他。公拟对。慧便掌。公曰。是我招得。越月特丐祠坐夏径山。榜其室曰不动轩。一日慧升座。举药山参石头马祖得悟因缘。慧拈罢。公随至方丈曰。适来和尚所举底因缘。某理会得了。慧曰。你如何会。公曰。恁么也不得。苏?娑婆诃。不恁么也不得。㗭哩娑婆诃。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苏?㗭哩娑婆诃。慧印之以偈曰。梵语唐言。打成一块。咄哉俗人。得此三昧。公后知邛州。所至宴晦无倦。尝自咏曰。公事之余喜坐禅。少曾将胁到床眠。虽然现出宰官相。长老之名四海传。至二十三年秋。乞休致。预报亲知。期以十月三十报终。至日令后厅置高座。见客如平时。至辰巳间。降阶望阙肃拜。请漕使摄邛事。着僧衣履。据高座。嘱诸官吏道俗。各宜向道。扶持教门。建立法幢。遂拈拄杖按膝。泊然而化。漕使请曰。安抚去住如此自由。何不留一颂以表罕闻。公张目索笔书曰。初三十一。中九下七。老人言尽。龟哥眼赤。竟尔长往。公以建炎后名刹教藏。多残毁。施印凡一百二十八藏。有语录颂古。行世。

  ▲台州钓鱼台石头自回禅师

  世为石工。从人口授法华能诵之。投大随。供洒扫。令取崖石。手不释锤凿诵经不辍。随见而语之曰。今日?磕。明日?磕。生死到来。如何折合。师因设礼求究竟法。随令且罢诵经。看赵州勘婆因缘。师念念不去心。久之因凿石。石稍坚。尽力一锤。瞥见火光。忽然省彻。走至方丈。礼拜呈颂曰。用尽工夫。浑无巴鼻。火光迸散。元在这里。随欣然曰。子彻也。复献赵州勘婆颂曰。三军不动旗闪烁。老婆正是魔王脚。赵州无柄铁扫帚。扫荡烟尘空索索。随可之。授以僧服。俗呼为回石头。

  ▲常德府梁山师远禅师

  上堂。举杨岐三脚驴子话。乃召大众曰。扬其汤者。莫若扑其火。壅其流者。莫若杜其源。此乃至人之明鉴。佛法之正论。正在斯焉。这因缘。如今丛林中。提唱者甚多。商量者不少。有般底碉道。宗师家无固必。凡有所问。随口便答。似则也似。是即未是。若恁么。碉作个干无事会。不见杨岐用处。乃至祖师千差万别门庭。如何消遣。又有般底。碉向佛边会却。与自己没交涉。古人道。凡有言句。一一须消归自己。又作么生。又有般底。一向碉作自己会。弃却古人用处。惟知道明自己事。古人方便却如何消遣。既消遣不下。却似抱桥柱洗澡。要且放手不得。此亦是一病。又有般底。却去脚多少处会。此病最难医也。所以他语有巧妙处。学人卒难摸索。才拟心则差了也。前辈谓之杨岐宗旨。须是他屋里人。到恁么田地。方堪传授。若不然者。则守死善道之谓也。这公案。直须还他透顶彻底汉。方能了得。此非止禅和子会不得。而今天下丛林中。出世为人底。亦少有会得者。若要会去。直须向威音那畔空劫已前。轻轻觑着。提起便行。捺着便转。却向万仞峰前进一步。可以笼罩古今。坐断天下人舌头。如今还有恁么者么。有则出来道看。如无。更听一颂。三脚驴子弄蹄行。直透威音万丈坑。云在岭头闲不彻。水流涧下太忙生。湖南长老谁解会。行人更在青山外。

  ▲莫将尚书

  字少虚。官西蜀时。谒南堂咨决心要。堂使其向好处提撕适如厕闻秽气。急以手掩鼻。遂有省。即呈偈曰。从来姿韵爱风流。几笑时人向外求。万别千差无觅处。得来元在鼻尖头。堂答曰。一法才通法法周。纵横妙处更何求。青蛇出匣魔军伏。碧眼胡僧笑点头(南堂大随别号)。

  ▲龙图王萧居士

  字观复。留昭觉日。闻开静板声有省。问南堂曰。某有个见处。才被人问却。开口不得。未审过在甚处。堂曰。过在有个见处。堂却问。朝旆几时到任。公曰。去年八月四日。堂曰。自按察几时离衙。公曰。前月二十。堂曰。为甚么道开口不得。公乃契悟。

  ▲无为军冶父道川禅师

  昆山狄氏子。初为县之弓给。闻东斋谦首座。为道俗演法。往从之。习坐不倦。一日因不职遭笞。忽于杖下大悟。遂辞役依谦。谦为改名道川。且曰。汝旧呼狄三。今名道川。川即三耳。汝能竖起脊梁。了办个事。其道如川之增。若放倒。则依旧狄三也。师铭于心。建炎初。圆顶游方。至天封蹒庵。与语锋投。庵称善。归憩东斋。道俗尊事之。座下学者。请益。金刚般若经。因章为之颂。盛行于世。

  指月录卷之三十

  音释 卷二十八之三十

  屦(居御切音踞革履) 瑰(同块) 禳(如羊切壤平声) 蹲(古外切音脍除殃之祭) 珏(吉岳切音觉) 绐(荡海切台上声欺诳也又丝萦难理也) 噬(时智切音誓啮也) ?(古很切根上声难语貌) 祉(七正切音倩青黑色也) 移(彼小切音表袖端又卷帙饰) ?(在殿切音荐水仍至也) 嗒(托甲切音塔嗒然忘怀) 赣(古暗切音绀水名) ?(质涉切詹入声失气而言也) 应(于京切音英以言对问) 笈(音及书箱也) 涞(郎水切音来水名) 潸(师奸切音山涕流貌) 歃(色洽切音霎盘者以血涂口曰软血) 痈(于容切音雍痈疸) 喂([奴/(百-日+ㄎ)]委切内上声饥也) 汛(思晋切音信酒也) 酒(力霁切音例线也) 焯(古灼字) ?(丘于切音呕张口貌) 懑(莫本切门上声烦懑) 邂逅(音械候不期而会) 钤(其廉切音?铁钤锄也) 堋(蒲根切音彭丧葬下土) 栩(虚吕切音许忻畅貌) 靶(必驾切音霸) 崭(床咸切暂平声山尖锐貌) 眙(延知切音夷举目貌) 视(视同) ????(戈渚切音雨击切) ?磕(音空?石相筑声)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三十一

    六祖下第十六世

  ▲临安府径山宗杲大慧普觉禅师语要上

  师宣城奚氏子。其母梦一僧。黑颊隆鼻。神人卫之。造于卧室。问其何所居。对曰岳北。觉而有身。哲宗元钓四年己巳十一月十日巳时诞师。白光透室。举邑称异。年十六出家(灯录作十二非。此从年谱)十七落发。即喜宗门中事。遍阅诸家语录。尤喜云门睦州语。尝疑五家宗派。元初只是一个达磨。甚处有许多门庭。性俊逸不羁。十九游方。初至太平杯度庵。庵主迎待恭甚。曰夜梦伽蓝神。告以云峰悦师来。戒令肃候也。杯度老宿。因以悦语示师。师过目成诵。人遂谓云峰后身。既谒宣州明寂?禅师。请益雪窦拈古颂古。?不假一言。令自见自说。师辄洞达微旨。?叹曰。杲必再来人也。过郢州大阳。见元首座。洞山微和尚。坚首座。师周旋三公会下甚久。尽得曹洞宗旨。见其授受之际。必臂香以表不妄付。念曰。禅有传授。岂佛祖自证自悟之法。弃之(为方敷文普说云。微固有悟门。只是不合。将功动五位偏正回互五王子之类。许多家事来传被我一传得了。写作一纸。榜在僧堂前。大丈夫参禅。岂肯就宗师口边。吃野狐涎唾。尽是阎老子面前。吃铁棒底)遍历诸方。尝至奉圣初和尚处。值初上堂。师出问。承和尚有言。金莲从地涌。宝盖自天垂。为是神通妙用。为是法尔如然。初曰。金莲从地涌。宝盖自天垂。师曰。鸾凤不栖荆棘树。燕雏犹恋旧时窠。初曰。三年不相见。便有许多般。师曰。只如适来僧道。昔日世尊今朝和尚。又作么生。初便喝。师曰。这一喝。未有主在。初回头取拄杖稍迟。师曰。掣电之机。徒劳伫思。拍手一下归众。已而参心印?公。?令至宝峰。依湛堂准公。师始至。机辩纵横。一日湛堂问曰。你鼻孔今日因甚无半边。对曰。宝峰门下。堂曰。杜撰禅和。又一日于妆十王处。问曰。此官人姓甚么。对曰姓梁(堂姓梁)堂以手自摸头曰。争奈姓梁底。对个幞头。对曰。虽无幞头。鼻孔仿佛。堂曰。杜撰禅和。又看经次。问曰。看甚么经。对曰。金刚经。堂曰。是法平等无有高下。为甚么云居山高。宝峰山低。对曰。是法平等无有高下。堂曰。你做得个座主使下。一日侍次。湛堂视师指爪曰。想东司头筹子。不是汝洗。师承训。即代黄龙忠道者。作净头。九月(按普说云。某自闻湛堂和尚此说。终身不养爪甲。才长一菽不剪。湛堂和尚。便于手指上出现)一日堂问曰。杲上座。我这里禅。你一时理会得。教你说也说得。教你做拈古颂古小参普说。你也做得。碉是有一事未在。你还知么。对曰。什么事。堂曰。你碉欠这一解在。㘞。若你不得这一解。我方丈里。与你说时便有禅。才出方丈便无了。惺惺思量时便有禅。才睡着便无了。若如此。如何适得生死。对曰。正是某甲疑处。湛堂疾亟。师问曰。倘和尚不复起。某甲依谁可了此大事。堂曰。有个勤巴子。我虽不识渠。然汝必依之。可了汝事。若见渠不了。便修行去。后世出来参禅。及堂化后。师往荆南。谒张无尽求塔铭。张问曰。公碉恁么着草鞋远来。师曰。某数千里行乞来见相公。又问。年多少。师曰。二十八。又问。水牯牛年多少。师曰。两个。又问。什么处学得这虚头来。师曰。今日亲见相公。张笑曰。且坐吃茶。才坐又问。远来有何事。师趋前曰。泐潭和尚示寂。茶毗。眼睛牙齿数珠不坏。舍利无数。求大手笔作塔铭。激励后学。张曰。有问问公。若道得即作塔铭。师曰。请相公问。张曰。闻准老眼睛不坏。是否。曰是。张曰。我不问这个眼睛。曰相公问什么眼睛。张曰。金刚眼睛。曰若是金刚眼睛。在相公笔头上。张曰。若如此。老夫为他点出光明。令他照天照地去也。师谢。张遂着铭。(铭有云。四大色身。诸缘假合。从本已来。舍利岂有体性。若梵行精洁。白业坚固。灵明廓微。预知报谢。不惊不怖。则依正二报。毫厘不失。世间粗心。于本分事上。十二时中。不曾照管。微细流注。生大我慢。此是业主鬼来借宅。如此而欲舍利流珠。诸根不坏。其可得乎)复谒灵源草堂诸大老。咸被赏识。与洪觉范游。觉范尝见其十智同真颂云。兔角龟毛眼里栽。铁山当面势崔巍。东西南北无门入。旷劫无明当下灰。叹曰。作怪我二十年做工夫。也只道得到这里。又过无尽。无尽与论百丈再参马祖因缘(语具百丈章中)无尽亟赏之。促师见圆悟。及悟住天宁。师往依之。自惟曰。当以九夏为期。其禅若不异诸方。妄以余为是。我则造无禅论去也。枉费精神。蹉跎岁月。不若弘一经一论。把本修行。庶他生后世。不失为佛法中人。既见悟。晨夕参请。悟举云门东山水上行语令参。师凡呈四十九转语。悟不肯。悟一日升座。举云门语曰。天宁即不然。若有人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。但向他道。薰风自南来。殿阁生微凉。师闻举豁然。以白悟。悟察师虽得前后际断。动相不生。却坐净裸裸处。语师曰。也不易你到这个田地。但可惜死了。不能得活。不疑言句。是为大病。不见道。悬崖撒手自肯承当。绝后再苏欺君不得。须知有这个道理。师曰。某甲只据如今得处。已是快活。更不能理会得也。悟令居择木堂。为不厘务侍者。日同士大夫闲话。入室日不下三四。每举有句无句如藤倚树问之。师才开口。悟便曰不是。经半载。念念不忘于心。一日同诸客饭。师把箸在手。都忘下口。悟笑曰。这汉参黄杨木禅。却倒缩去。师曰。这个道理。恰似狗看热油铛。欲䑛䑛不得。欲舍舍不得。悟曰。你喻得极好。这个便是金刚圈栗棘蓬也。一日问曰。闻和尚当时在五祖。曾问这话。不知五祖道甚么。悟笑而不答。师曰。当时须对众问。如今说亦何妨。悟曰。我问有句无句如藤倚树。意旨如何。祖曰。描也描不成。画也画不就。又问树倒藤枯时如何。祖曰。相随来也。师当下释然。曰我会也。悟遂举数振讹因缘诘之。师酬对无滞。悟曰。始知我不汝欺。遂着临济正宗记付之。师既大彻。反于数禅客有疑。乃以问悟。悟云。我这里禅。如大海相似。你须将个大海来倾去始得。若只将钵盂盛得些子去便休。是你器量只如此。教我怎奈何。能有几个得到你田地。往时只有个?上座。与你一般。却已死了也。未几令分座。室中握竹篦以验学者。丛林浩然归重。会女真之变。欲取禅师十数。师在选。获免趋吴虎丘。阅华严。至八地文。洞彻昔所请问湛堂。殃崛奉佛语救产难因缘。初师以此请益湛堂。堂曰。正爬着我痒处。这话是金矢法。不会如金。会得如矢。师曰。岂无方便。堂曰。我有个方便。只是你?地不会。师曰。望和尚慈悲。堂曰。殃崛云。我乍入道。未知此法。待问世尊。未到佛座下。他家生下儿子时如何。我自从贤圣法来。未曾杀生。殃崛持此语。未到他家。已生下儿子时如何。师茫然。至是读至菩萨登第七地。证无生法忍云。佛子。菩萨成就此忍。即时得入菩萨第八不动地。为深行菩萨。难可知。无差别。离一切相一切想一切执着。无量无边。一切声闻辟支佛。所不能及。离诸喧诤。寂灭现前。譬如比丘具足神通。得心自在。次第乃至入灭尽定。一切动心忆想分别。悉皆止息。此菩萨摩诃萨亦复如是。住不动地。即舍一切功用行。得无功用法。身口意业。念务皆息。住于报行。譬如有人。梦中见身堕在大河。为欲渡故。发大勇猛。施大方便。以大勇猛施方便故。即便寤????。既寤????已。所作皆息。菩萨亦尔。见众生身在四流中。为救度故。发大勇猛。起大精进。以勇猛精进故。至此不动地。既至此已。一切功用靡不皆息。二行相行皆不现前。此菩萨摩诃萨。菩萨心佛心菩提心涅?心。尚不现起。况复起于世间之心。师因豁然。打失布袋。湛堂所说方便。忽然现前 圆悟诏住云居。师往觐。悟即请为第一座。冬至秉拂。昭觉元禅师。出众问云。眉间挂剑时如何。师曰。血溅梵天。悟于座下以手约云。住住。问得固好。答得更奇。元乃归众 师每入室。圆悟时来听其语。一日入室罢上方丈。悟云。或有个禅和子。得似老僧。汝又如何支遣。师云。何幸如之。正如东坡说。作刽子手。一生得遇一个肥汉剐。悟呵呵大笑云。你倒与我入室。拶得我上壁也。悟又问。达磨西来。将何传授。师曰。不下总作野狐精见解。又问。据虎头收虎尾。第一句下明宗旨。如何是第一句。师曰。此是第二句。 悟常言。近来诸方。尽成窠臼。五祖下。我与佛鉴佛眼三人。结社参禅。如今早见逗漏出来。佛鉴下。有一种作狗子叫鹁鸠鸣。取笑人。佛眼下。有一种觑灯笼露柱。指东画西。如眼见鬼一般。我这里且无这两般病。师曰。击石火闪电光。引得无限人弄业识。举了便会了。岂不是佛法大窠窟。悟不觉吐舌。乃云。休管他。我只以契证为期。若不契证。断不放过。师曰。契证即得。旗恐只恁么传将去。举了便悟了。硬主张。击石火电闪光。业识茫茫。未有了日。悟深肯之。

  勘辨

  师在云居作首座。一日到西积庄。遇一暂到。从圆通来。云因看首座颂女子出定话。有个悟处。特来求首座印证。师云。你去不是。僧云。某甲未道见处。为甚么道不是。师再三摇手云。你去不是不是。僧?㦬而退 问僧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你作么生会。曰领师曰。领你屋里七代先灵。僧便喝。师曰。适来领而今喝。干他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甚么事。僧无语。师打出 问僧。我前日有一问在你处。你先前日答了我也即今因甚么瞌睡。僧曰。如是如是。师曰。道甚么。僧曰不是不是。师连打两棒曰。一棒打你如是。一棒打你不是 师室中多问衲子。唤作竹篦则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不得下语。不得无语。不得于意根下卜度。不得矧在无事甲里。不得于举起处承当。不得良久。不得作女人拜绕禅床。不得拂袖便行。一切总不得。速道速道。僧拟进语。师便打趁出。时罕有善其机者。(有僧闻举。夺却竹篦。师曰。夺却竹篦。我且许你夺却。我唤作拳头则触。不唤作拳头则背。你又如何夺。更饶你道个请和尚放下着。我且放下着。我唤作露柱则触。不唤作露柱则背。你又如何夺。我唤作山河大地则触。不唤作山河大地则背。你又如何夺。时有舟峰长老。云某甲看和尚竹篦子话。如籍没却人家财产了。更要人纳物事。师曰。你譬得极妙。我真要你纳物事。你无所从出。便须讨死路去也。或投河。或赴火????得方始死得。死了却缓缓地再活起来。唤你作菩萨则欢喜。唤你作贼汉则恶发。依前只是旧时人。所以古人道。悬崖撒手自肯承当。绝后再苏欺君不得。到这里。始契得竹篦子话 又僧闻举曰。请和尚放下竹篦即与和尚道。师放下。僧拂袖便出。师曰。侍者认取这僧 又举问僧。僧曰瓮里怕走却鳖那。师下禅床擒住曰。此是谁语。速道。僧曰。实不敢谩昧。此是竹庵和尚。教某恁么道。师连打数棒曰。分明举似诸方 师又举问弥光光曰。杜撰长老。如麻似粟。师曰。你是第几个。光曰。今日捉败这老贼。师深肯之近礼侍者久侍师。默究竹篦话。无所入。一日入室罢求指示。师曰。你是个福州人。我说个喻向你。如将名品荔枝。和皮壳剥了。送在你口里。只是不解吞。礼不觉失笑。曰和尚吞却即祸事。师后复问曰。前日吞了底荔枝。只是你不知滋味。礼曰。若知滋味。转见祸事。师肯之)。

  才见僧入。便曰。不是出去。僧便出。师曰。没量大人。被语脉里转却。次一僧入。师亦曰。不是出去。僧却近前。师曰。向你道不是。更近前觅个甚么。便打出。复一僧入。曰适来两僧。不会和尚意。师低头嘘一声。僧罔措。师打曰。却是你会老僧意 师才见僧入。便云。你不会出去。僧便出去。次一僧入。师亦云。你不会出去。僧亦出。复一僧入。师云。适来两个上座。一人解收不解放。一人解放不解收。你还辨得么。僧云。一状领过。师云。领过后别有甚好消息。僧拍手一下便出。师云。三十年后悟去在 问僧。路逢达道人。不将语默对时如何。僧珍重便出。师呵呵大笑。次一僧来。师曰。我适来问这僧。路逢达道人。不将语默对时如何。他珍重便出。你道。他会不会。僧拟问讯。师便打出 问僧。不与万法为侣者。是甚么人。曰无面目汉。师曰。适来有个师僧恁么道。打出去了也。僧拟议。师便打 问僧。香严上树话。你作么生会。曰好对春风唱鹧鸪。师曰。虎头上座道。树上即不问。未上树道将一句来。又作么生。曰适来对和尚道了也。师曰。好对春风唱鹧鸪。是树上语树下语。僧拟对。师便打 僧问。某参禅不得。病在甚么处。师曰。病在这里。曰某因甚却参不得。师曰。开眼尿床汉。我打你去 问僧。国师三唤侍者。意旨如何。曰鱼行水浊。师曰。莫????沸。僧无语。便打 问僧。马大师道。自从胡乱后。三十年不曾少盐酱。作么生。曰随家丰俭。师曰。好个随家丰俭。只是你不会。僧拟议。师便打 僧请益夹山境话。道声未了。师便喝。僧茫然。师曰。你问甚么。僧拟举。师连打喝出 问僧。道不用修。但莫染污。如何是不染污底道。曰某甲不敢道。师曰。你为甚么不敢道。曰怕染污。师高声曰。行者将粪箕笤帚来。僧茫然。师便打出 问僧。一切智智清净。无二无二分。无别无断故。作么生会。曰一切智智清净。无二无二分。无别无断故。某但恁么会。师曰。抱取猫儿来。僧无语。师便喝出 问僧。还记得话头么。曰不记得。师曰。你来这里管甚么事。便打 问僧。五祖道。赵州狗子无佛性。也胜猫儿十万倍。如何。曰风行草偃。师曰。你也不得乱说。却作么生会。僧无语。师曰。学语之流。便打出 师才见僧入。便云。释迦老子来也。僧近前。师云不是。便打。次一僧入。师亦曰释迦老子来也。僧当面问讯便出。师曰。却似真个 僧才入。师便曰。诸佛菩萨畜生驴马。庭前柏树子麻三斤乾矢橛。你是一枚无状贼汉。曰久知和尚有此机要。师曰。我已无端入荒草。是你屎臭气也不知。僧拂袖便出。师曰。苦哉佛陀耶 问侍者曰。几多人入室。几人道得着几人道不着。侍者曰。某甲只管看。师忽展手曰。我手何似佛手。侍者曰。天寒且请和尚通袖。便行。师随打一竹篦曰。且道。是赏你罚你 有僧请益。不知某甲死向甚么处去。师曰。你道只今是生耶死耶。僧曰。生也不道。死也不道。师曰。你做得渐源奴。僧拟议。师便打出。又一僧来。师曰。适来这僧。纳一场败阙。你还知么。僧曰知。师亦打出 问僧。岩头才跨德山门。便问是凡是圣。德山便喝。岩头礼拜。意作么生。曰好个消息。师曰。那里是好处。僧便喝。师曰。你这一喝。未有主在。出去 问僧。恁么也不得。不恁么也不得。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作么生。曰总得。师曰。抛却甜桃树。缘山摘醋梨 问僧。你道禅还受教也无。曰万里一条铁。师曰。争奈观音院里有弥勒。僧拟议。师便打出。 问僧。你名甚么。曰法如。师曰。僧堂佛殿如否。曰如。师曰。老僧被你勘破。僧拟议。师便打 鸟龙长老。访冯济川话次。云昔有官人。问泗州大圣何姓。圣云姓何。官云住何国。圣云住何国。此意如何。龙曰。大圣本不姓何。亦不是何国人。冯笑曰。大圣决定姓何。住何国。如是往返数次。遂致书于师。乞断此公案。师云。有六十棒。将三十棒打大圣。不合道姓何。三十棒打济川。不合道大圣决定姓何。若乌龙长老。教自领出去 一日同到明庵。见壁间画髑髅。济川颂云。尸在这里。人今何在。始知一灵不居皮袋。师不肯。自颂云。即此形骸。便是其人。一灵皮袋。皮袋一灵 张子韶至。上堂。僧问。大颠为韩文公趁却首座。意旨如何。师曰。鲇鱼上竹竿。一日一千里。进云。学人未了。乞师慈悲。师云。更要第二杓恶水在。进云。只如首座也扣齿三下。过在甚么处。师云。过在扣齿处。进云。莫谤他首座好。师云。你见个甚么道理。便恁么道。进云。谁知远烟浪。别有好思量。师云。你莫谤径山好。进云。今日侍郎或问和尚春秋多少。又且如何。师云。向他道百十二岁。进云。唤作谤径山得么。师云。你又谤侍郎也 僧问。古人道。如人上树。口衔树枝。手不攀枝。脚不踏树。未审还有答话分也无。师云。答话了也。进云学人问树上话。和尚为甚么向树下答。师云。只为你在树下问。进云。谩得大众眼么。师云。灼然谩不得。进云。只如树子未生。消息未动。香严向甚么处得这话头来。师云。向你漆桶里得来。进云。只如和尚道。唤作竹篦则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还有为人处也无。师云无。进云。恁么则成虚设。师云虚设。乃云。如人上树。口衔树枝。手不攀枝。脚不踏树。树下有人问西来意。答他则丧身失命。不答又违他所问。是时香严才恁么道。便有个旁不肯底。唤作虎头上座。出众云。树上即不问。树下道将一句来。师云险。香严呵呵大笑。师云险。径山这两险。有一险如天普盖。似地普擎。有一险料掉没交涉。还有拣得出者么。若拣得出。非惟亲见香严。亦使虎头上座。无安身立命处。如无。径山将现成公案。为你诸人下个注脚。唤作竹篦则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

  酬答法要

  佛言。若有欲知佛境界。当净其意如虚空。远离妄想及诸取。令心所向皆无碍。佛境界。非是外境界有相佛。乃自觉圣智之境界也。决欲知此境界。不假庄严修证而得。当净意根下。无始时来客尘烦恼之染。如虚空之宽旷。远离意识中诸取。虚伪不实妄想。亦如虚空。则此无功用妙心所向。自然无滞碍矣(示李献臣) 又云。古德有言。寻牛须访迹。学道贵无心。迹在牛还在。无心道易寻。所谓无心者。非如土木瓦石顽然无知。谓触境遇缘心定不动。不取着诸法。一切处荡然。无障无碍。无所染污。亦不住在无染污处。观身观心如梦如幻。亦不住在梦幻虚无之境。到得如此境界。方始谓之真无心。且非口头说底无心。若未得真无心。只据说底。与默照邪禅。何以异哉 但得本。莫愁末。空却此心是本。既得本。则种种语言。种种智慧。日用应物随缘。七颠八倒。或喜或怒。或好或恶。或顺或逆。皆末也。于随缘处能自觉知。则无少无剩(示黄伯成) 既学此道。十二时中遇物应缘处。不得令恶念相续。或照顾不着。起一恶念。当急着精彩。拽转头来。若一向随他去。相续不断。非独障道。亦谓之无智慧人。昔沩山问懒安。汝十二时中。当何所务。安云牧牛。山云。汝作么生牧。安云。一回入草去。蓦鼻拽将回。山云。子真牧牛也。学道人。制恶念。当如懒安之牧牛。则久久自纯熟矣(示李献臣) 又云。他弓莫把。他马莫骑。他人之事莫知。此虽常言。亦可为入道之资粮。但常自检察。自旦至暮。有甚利人自利之事。稍觉偏枯。当须自警不可忽也 又云。昔道林禅师。居秦望山长松之上。时人谓之鸟窠和尚。白居易侍郎镇钱塘。特入山中谒之。乃问。禅师坐处甚危险。师曰。老僧有甚危险。侍郎险尤甚。曰弟子位镇江山。何险之有。师曰。薪火相交。识性不停。得非险乎。又问。如何是佛法大意。师曰。诸恶莫作。众善奉行。曰三岁孩儿也解恁么道。师曰。三岁孩儿虽道得。八十老人行不得。白遂作礼而去。今欲省心力。莫管他三岁孩儿道得道不得。八十老人行得行不得。但诸恶莫作。便了此语。信也着。不信也着。请思之 又云。世人现行无明。矫而为善。善虽未至。岂不胜寡廉鲜耻。托善而为恶者。教中谓之因地不真。果招纡曲。苟能直心直行。直取无上菩提。可谓真大丈夫之所为矣。尘劫来事。只在如今。如今会得。尘劫来事。即时瓦解冰消。如今不会。更经尘却。亦只如是。如是之法亘古恒然。未尝移易一丝毫许 又云。世间尘劳之事。如钩锁连环。相续不断。得省便省。为无始时来习得熟。若不力与之争。日久月深。不知不觉。入得头深。腊月三十日。卒着手脚不办。要得临命终时不颠错。便从如今作事处。莫教颠错。如今作事处颠错。欲临命终时不颠错。无有是处 又云。有一种人。早晨看经念佛忏悔。晚间纵口业骂詈人。次日依前礼佛忏悔。卒岁穷年。以为日课。此乃愚之甚也。殊不知。梵语忏摩。此云悔过。谓之断相续心。一断永不复续。一忏永不复造。此吾佛忏悔之意。学道之士。不可不知也 又云。学道人。十二时中。心意识常要寂静无事。亦须静坐。令心不放逸。身不动摇。久久习熟。自然身心宁?。于道有趣向分。寂静波罗蜜定众生散乱妄觉耳。若执寂静处便为究竟。则被默照邪禅之所摄持矣 梵语般若。此云智慧。未有明般若。而贪欲策恚痴者。未有明般若。而毒害众生者。作如此等事底。与般若背驰。焉得谓之智慧(示陈次仲) 以生死事在念。则心术已正。心术既正。则日用应缘时。不着用力排遣。既不着排遣。则无邪非。无邪非则正念独脱。正念独脱则理随事变。理随事变则事得理融。事得理融则省力。才觉省力时。便是学此道得力处也。得力处省无限力。省力处得无限力(示罗孟弼) 此事许聪明灵利汉担荷。若使聪明灵利。则无担荷分。聪明灵利者虽易入。而难于保任。盖入处不甚深。而力弱故。也聪明灵利者。才闻善知识说着个中事。便眼目定动。早将心意识领解了也。似此者。自作障碍。永劫无有悟时。外鬼作殃犹可治。此乃家亲作崇。不可禳祷也。永嘉云。损法财灭功德。莫不由兹心意识。此之谓也(示李献臣) 心意识之障道。甚于毒蛇猛虎。何以故。毒蛇猛虎尚可回避。聪明利智之士。以心意识为窟宅。行住坐卧。未尝顷刻不与之相酬酢。日久月深。不知不觉。与之打作一块。亦不是要作一块。为无始时来。行得这一路子熟。虽乍识得破。欲相远离。亦不可得。故曰。毒蛇猛虎尚可回避。而心意识。真是无你回避处(示罗孟弼) 士大夫。多以有所得心。求无所得法。何谓有所得心。聪明灵利思量计较者是。何谓无所得法。思量不行计较不到。聪明灵利无处安著者是。不见释迦老子。在法华会上。舍利弗殷勤三请。直得无启口处。然后尽力道得个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。此是释迦老子究竟此事。开方便门。示真实相之椎轮也。昔雪峰真觉禅师。为此事之切。三度到投子。九度上洞山。因缘不相契。后闻德山周金刚主化。遂造其室。一日问德山。从上宗风。以何法示人德山云。我宗无语句。亦无一法示人。后又问。从上宗乘中事。学人还有分也无。德山拈拄杖便打云。道什么。雪峰于棒下。方打破漆桶。以是观之。聪明灵利思量计较。于此个门中。一点也用不着。古德有言。般若如大火聚。近之则燎却面门。拟议寻思。便落意识。永嘉云。损法财灭功德。莫不由兹心意识。故知。心意识非独障道。亦使得人七颠八倒。作诸不善。既有究竟此道之心。须是具决定志。不到大休大歇大解脱处。誓毕此生不退不堕。佛法无多子。久长难得人。世间尘劳中事。如钩锁相续不断。志意下劣者。往往甘心。与伊作伴侣。不觉不知。被伊牵挽将去。除是当人夙有愿力。方肯退步思量。永嘉又云。无明实性即佛性。幻化空身即法身。法身觉了无一物。本原自性天真佛。若如是思量。蓦然向思量不及处。见得无一物底法身。即是当人出生死处。前所云无所得法。不可以有所得心求。便是这个道理也。士大夫。一生在思量计较中作活计。才闻善知识说无所得法。心里便疑惑怕落空去。妙喜每见如此说者。即问。他只这怕落空者。还空也无。十个有五双。分疏不下。盖平时只以思量计较为窟宅。乍闻说着不得思量底话。便茫然无讨巴鼻处。殊不知。只这无讨巴鼻处。便是自家放身命底时节也。敦立道友。靖康中在夷门相会。是时春秋鼎盛。便知有此段大事因缘。(叙事不录)但以博极群书。于九经十七史内。入得太深。聪明太过。理路太多。定力太少。被日用应缘处牵挽将去。故于脚跟下。不能得啐地折?地断耳。若时时正念现前。怕生死之心不变。则日月浸久。生处自熟。熟处自生矣。且那个是熟处。聪明灵利思量计较底是。那个是生处。菩提涅?真如佛性。绝思惟分别。抟量卜度不到。无你用心安排底是。蓦然时节到来。或于古人入道因缘上。或因看经教时。或于日用应缘。若善若不善。若身心散乱。若逆顺境界现前。若暂得心意识宁静时。忽地踏翻关?子。不是差事(示徐敦立) 士人博览群书。本以资益性识。而反以记持古人言语。蕴在胸中。作事业资谈柄。殊不知。圣人说教之意。所谓终日数他宝。自无半钱分。看读佛教亦然。当须见月忘指。不可依语生解。古德云。佛说一切法。为度一切心。我无一切心。何用一切法。有志之士。读书看教。能如是。方体圣人之意少分也(示李献臣) 又云。近日丛林。以古人奇言妙语问答。为差别因缘。狐媚学者。殊不本其实。诸佛说法。惟恐人不会。纵有隐覆之说。则旁引譬喻。令众生悟入而已。如僧问马祖。如何是佛。祖曰即心是佛。于此悟入。又有何差别。于此不悟。即此即心是佛。便是差别因缘 参禅人。看经教及古德入道因缘。但虚却心。不用向声名句义上。求玄妙求悟入。若起此心。即障却自己正知见。永劫无有入头处。盘山云。譬如掷剑挥空。莫论及之不及。不可忽。净名云。法过眼耳鼻舌身意。欲彻此法。先须屏除六根门头。使无少过患。何谓过患。被色声香味触法所转。而不能远离。于经教及古德言句上。求知见觅解会者是。苟能于经教及古德入道因缘中。不起第二念。直下知归。则于自境界他境界。无不如意。无不自在者。德山见僧入门便棒。临济见僧入门便喝。诸方尊宿。唤作劈面提持。直截分付。妙喜唤作第一等拖泥带水。直饶向一棒一喝下。全身担荷得。已是不丈夫汉。被他蓦头浇一杓恶水了也。况于一棒一喝下。求奇特觅妙会。乃是不唧????中。又不唧????者(示邓子立) 昔李文和都尉。参石门慈照聪禅师。悟临济宗旨。有一偈曰。学道须是铁汉。着手心头便判。直取无上菩提。一切是非莫管。妙哉斯言。可以为光明种子。发机之助也(示李献臣) 又云。佛是众生药。众生病除。药亦无用。或病去药存。入佛境界。而不能入魔境界。其病与众生未除之病等。病瘥药除。佛魔俱扫。始于此大事因缘。有少分相应耳 佛是众生界中了事汉。众生是佛界中不了事汉。欲得一如。但佛与众生一时放下。则无了无不了。古德云。但于事上通无事。见色闻声不用聋(示聂妙证) 是人知得世间有为虚妄不实底道理。及至对境遇缘。蓦地撞在面前。不随他去。则被伊穿却鼻孔定也。盖无始时来。熟处太熟。生处太生。虽暂识得破。终是道力不能胜他业力。且那个是业力。熟处是。那个是道力。生处是。然道力业力。本无定度。但看日用现行处。一个昧与不昧耳。味却道力。则被业力胜却。业力胜。则触涂成滞。触涂成滞。则处处染着。处处染着。则以苦为乐。故释迦老子谓满慈子曰。汝以色空相倾相夺于如来藏。而如来藏随为色空。周遍法界。是故于中风动空澄。日明云暗。众生迷闷。背觉合尘。故发尘劳有世间相。遮个是昧道力而被业力胜者。释迦老子又曰。我以妙明不灭不生合如来藏。而如来藏惟妙觉明。圆照法界。是故于中。一为无量。无量为一。小中现大。大中现小。不动道场遍十方界。身含十方无尽虚空。于一毛端现宝王刹。坐微尘里转大法轮。遮个是现行处不昧道力而胜业力者。然两处俱归虚妄。若舍业力而执着道力。则我说是人不会诸佛方便随宜说法。何以故。不见释迦老子曰。若取法相。即着我人众生寿者。若取非法相。即着我人众生寿者。是故不应取法。不应取非法。前所云道力业力本无定度是也。若有智慧丈夫儿。借道力为器仗。攘除业力。业力既除。道亦虚妄。所以道。但以假名字。引导于众生。未识得破时。千难万难。识得破后。有甚难易。庞居士曰。凡夫志量狭。妄说有难易。离相如虚空。尽契诸佛智。戒相亦如空。迷人自作持。病根不肯拔。只自弄花枝。要识病根么。不是别物。只是个执难执易妄生取舍者。遮个病根拔不尽。生死海里浮沉。直是无出头时。昔张拙秀才。才被尊宿点着病源。便解道。断除烦恼重增病。趋向真如亦是邪。随分世缘无????碍。涅?生死等空华。要得直截。不疑佛祖。不疑生死。但常放教方寸虚豁豁地。事来则随时拨置。如水之定。如鉴之明。好恶妍丑到来。逃一毫不得。信知无心自然境界不可思议(示吕舜元) 要识法么。真如佛性菩提涅?是。要识病么。妄想颠倒贪嗔邪见是。虽然如是。离妄想颠倒。无真如佛性。离贪嗔邪见。无菩提涅?。且道。分即是。不分即是。若分。存一去一。其病转深。若不分。正是颟顸佛性。?侗真如。毕竟作么生说个除病不除法底道理。有般汉。闻恁么说。便道。即法是病。即病是法。但有言说。都无实义。顺真如。则颠倒妄想贪嗔邪见悉皆是法。随颠倒。则真如佛性菩提涅?悉皆是病。恁么见解。莫道我披衲衣。便是作他座主奴。也未得在。何故。须知平地上死人无数。灼然过得荆棘林者是好手。不见古人云。设有一法过于涅?。吾说亦如梦幻。苟能于梦幻中。如实而证。如实而解。如实而修。如实而行。以如实之法。能自调伏。起大悲心。作种种方便。复能调伏一切众生。而于众生不作调伏不调伏想。亦复不作颠倒想。不作贪嗔邪见想。不作真如佛性菩提涅?想。不作除病不除法想。不作存一去一分不分想。既无如是之想。则一道清净。平等解脱(魏惩请升座) 既曰虚幻。则作时亦幻。受时亦幻。知觉时亦幻。迷倒时亦幻。过去现在未来皆悉是幻。今日知非。则以幻药复治幻病。病瘥药除。依前只是旧时人。若别有人有法。则是邪魔外道见解也。(答曾天游)又云。善财于弥勒弹指之顷。尚能顿忘诸善知识所证三昧。况无始虚伪恶业习气耶。若以前所作底罪为实。则现今目前境界皆为实有。乃至官职富贵恩爱悉皆是实 不识别后日用应缘处不被外境所夺否。视堆案之文。能拨置否。与物相遇时。能动转否。住寂静处。不妄想否。体究个事。无杂念否。故黄面老子有言。心不妄取过去法。亦不贪着未来事。不于现在有所住。了达三世悉空寂。过去事或善或恶不须思量。思量则障道矣。未来事不须计较。计较则狂乱矣。现在事在面前或顺或逆。亦不须着意。着意则扰方寸矣。但一切临时随缘酬酢。自然合著遮个道理。逆境界易打。顺境界难打。逆我意者。只消一个忍字定省。少时便过了。顺境界。直是无你回避处。如磁石与铁相偶。彼此不觉合在一处。无情之物尚尔。况现行无明。全身在里许作活计者。当此境界。若无智慧。不觉不知。被他引入罗网。却向里许要求出路。不亦难乎。所以先圣云。入得世间出世无余。便是遮个道理也。近世有一种修行失方便者。往往认现行无明。为入世间。便将世间法。强差排作出世无余之事。可不悲乎。除夙有誓愿。即时识得破。作得主。不被他牵引。故净名有言。佛为增上慢人。说离淫怒痴为解脱耳若无增上慢者佛说淫怒痴性即是解脱。若免得此过。于逆顺境界中。无起灭相。始离得增上慢名字。恁么方可作入得世间。谓之有力量汉。已上所说。都是妙喜平昔经历过底。即今亦只如此修行愿公趁色力强健。亦入是三昧(答楼枢密) 细读来书。乃知四威仪中。无时间断。不为公冗所夺。于急流中。时自猛省。殊不放逸。道心愈久愈坚固。深惬鄙怀。然世间尘劳。如火炽然。何时是了。正在闹中。不得忘却竹椅蒲团上事。平昔留心静胜处。正要闹中用。若闹中不得力。却似不曾在静中做工夫一般。承有前缘驳杂。今受此报之叹。独不敢闻命。若动此念。则障道矣。古德云。随流认得性。无喜亦无忧。净名云。譬如高原陆地不生莲花。卑湿污泥乃生此花。老胡云。真如不守自性。随缘成就一切事法。又云。随缘赴感靡不周。而常处此菩提座。岂欺人哉。若以静处为是。闹处为非。则是坏世间相而求实相。离生灭而求寂灭。好静恶闹时。正好着力。蓦然闹里撞翻静时消息。其力能胜竹椅蒲团上。千万亿倍(答曾天游) 乍得身心宁静。切须努力。不得便向宁静处躲根。教中谓之解脱深坑可畏之处。须教转辘辘。如水上葫芦。自由自在。不受拘牵。入净入秽。不碍不没。方于衲僧门下。有少亲近分。若只抱得不哭孩儿。有甚用处(示空慧) 临济云。汝若歇得念念驰求心。与释迦老子不别。不是欺人。第七地菩萨。求佛智心未满足故。谓之烦恼。直是无你安排处。着一星儿外料不得。数年前有个许居士。认得个门头户口。将书来呈见解云。日用中空豁豁地。无一物作对待。方知三界万法。一切元无。直是安乐快活放得下。因示之以偈曰。莫恋净洁处。净洁使人困。莫恋快活处。快活使人狂。如水之任器。随方圆短长。放下不放下。更请细思量。三界与万法。匪归何有乡。若只便恁么。此事大乖张。为报许居士。家亲作祸殃。豁开千圣眼。不须频祷禳(示严子卿) 学道人。日用空境易。而空心难。境空而心不空。心为境所胜。但空心而境自空矣。若心已空。而更起第二念。欲空其境。则是此心未得空。复为境所夺。此病不除。生死无由出离。不见庞公呈马祖偈云。十方同聚会。个个学无为。此是选佛场。心空及第归。此心既空矣。心外复有何物而可空耶。思之(示黄伯成) 心不驰求。不妄想。不缘诸境。即此火宅尘劳。便是解脱出三界之处。何以故。佛不云乎。于一切境无依无住。无有分别。明见法界。广大安立。了诸世间及一切法。平等无二。故远行地菩萨。以自所行智慧力故。出过一切二乘之上。虽得佛境界藏。而示住魔境界。虽超魔道。而现行魔法。虽示同外道行。而不舍佛法。虽示随顺一切世间。而常行一切出世间法。此乃火宅尘劳中真方便也。学般若人。舍此方便。而随顺尘劳。定为魔所摄持。又于随顺境中。强说道理。谓烦恼即菩提。无明即大智。步步行有。口口谈空。自不责业力所牵。更教人拨无因果。便言。饮酒食肉不离菩提。行盗行淫无妨般若。如此之流。邪魔恶毒入其心腑。都不觉知。欲出尘劳。如泼油救火。可不悲哉(示真如) 又云。打得彻了。方可说烦恼即菩提。无明即大智。本来广大寂灭妙心中。清净圆明。荡然无一物可作障碍。如太虚空一般。佛之一字亦是外物。况更有尘劳烦恼作对待耶 此事如青天白日皎然清净不变不动。无减无增。各各当人日用应缘处。头头上明。物物上显。取之不得。舍之常存。荡荡无碍。了了空虚。如水上葫芦。拘牵他不得。惹绊他不得。古来有道之士。得之向生死海中头出头没。全体受用。无欠无余。不见有生死尘劳之状。如析?檀片片皆是。将甚么作生死尘劳。生死尘劳从甚么处起。收因结果时。却向甚么处着。既无著处。则佛是幻。法是幻。三界二十五有。十二处十八界。空荡荡地。到得这个田地。佛之一字亦无处着。佛之一字尚无著处。真如佛性菩提涅?。何处有也。故傅大士有言。恐人生断见。权且立虚名。学道人理会。不得一向去。古人入道因缘。上求玄求妙。求奇特觅解会。不能见月忘指。直下一刀两段。永嘉所谓。空拳指上生实解。根境法中虚捏怪。于五蕴十二处十八界二十五有尘劳中。妄自囚执。如来说为可怜悯者。不见岩头和尚有言。汝但无欲无依。便是能仁。都来只有一个父母所生底肉块子。一点气不来。便属他人所管。肉块子外。更有甚么。把甚么作奇特玄妙。把甚么作菩提涅?。把甚么作真如佛性。士大夫。要究竟此事。初不本其实。只管要于古人公案上求知求解。直饶你知尽解尽一大藏教。腊月三十日生死到来时。一点也使不着。又有一种。才闻知识说如是事。又将心意识抟量卜度云。若如此则莫落空否。士大夫十个有五双。作遮般见解。妙喜不得已向他道。你未曾得空。何怕之有。如船未翻。先要跳入水去。见伊不领略。不惜口业。又为他打葛藤一上云。只遮怕落空底。还空得也无。你眼若不空。将甚么观色。耳若不空。将甚么听声。鼻若不空。将甚么知香臭。舌若不空。将甚么尝味。身若不空。将甚么觉触。意若不空。将甚么分别万法。佛不云乎。无眼耳鼻舌身意。无色声香味触法。乃至十二处十八界二十五有。乃至声闻缘觉菩萨佛。及佛所说之法。菩提涅?真如佛性。及说此法者。听此法者。作如是说者。受如是说者。皆悉无有。得如是了。唤作空耶。唤作不空耶。唤作佛耶。唤作菩萨耶。唤作声闻耶。唤作缘觉耶唤作菩提涅?耶。唤作真如佛性耶。道我聪明灵利不受人瞒。向遮里试定当看。若是定当得出。止宿草庵。且居门外。若定当不出。切忌开大口说过头话。大丈夫汉。决欲究竟此一段大事因缘。一等打破面皮。性燥竖起脊梁骨。莫顺人情。把自家平昔所疑处。贴在额头上。常时一似欠了人百万贯钱。被人追索。无物可偿。生怕被人耻辱。无急得急。无忙得忙。无大得大底一件事。方有趋向分。(此处比原文节去论口鼓子禅一段)昼三夜三。孜孜程程。茶里饭里。喜时怒时。净处秽处。妻儿聚头处。与宾客相酬酢处。办公家职事处。了私门婚嫁处。都是第一等做工夫提撕警觉底时节。昔李文和都尉。在富贵丛中参得禅。大彻大悟。杨文公参得禅时。身居翰苑。张无尽参得禅时。作江西转运使。只遮三大老。便是个不坏世间相而谈实相底样子也。又何曾须要去妻孥。休官罢职。咬菜根。苦形劣志。避喧求静。然后入枯禅鬼窟里作妄想。方得悟道来。不见庞居士有言。但自无心于万物。何妨万物常围绕。铁牛不怕师子吼。恰似木人见花鸟。木人本体自无情。花鸟逢人亦不惊。心境如如只遮是。何虑菩提道不成。在世俗尘劳中。能不忘生死事。虽未即打破漆桶。然亦种得般若种智之深。异世出头来。亦省心力。亦不至流落恶趣中。大胜耽染尘劳不求脱离。谓此事不可容易。且作归敬信向处。似此见解者。不可胜数。士大夫学道。与我出家儿大不同。出家儿。父母不供甘旨。六亲固已弃离。一瓶一钵。日用应缘处。无许多障道底冤家。一心一意。体究此事而已。士大夫。开眼合眼处。无非障道底冤魂。若是个有智慧者。只就里许做工夫。净名所谓尘劳之俦为如来种。怕人坏世间相而求实相。又设个喻云。譬如高原陆地不生莲花。卑湿污泥乃生此花。若就里许。如杨文公李文和张无尽三大老。打得透。其力胜我出家儿二十倍。何以故。我出家儿在外打入。士大夫在内打出。在外打入者。其力弱。在内打出者。其力强。强者谓所乖处重。而转处有力。弱者谓所乖处轻。而转处少力。虽力有强弱。而所乖则一也(示徐敦济附。????参政。请就天竺升座。僧间。高揖释迦。不拜弥勒时如何。师云。梦里惺惺。进云。将谓和尚忘却。师云。你记得试道看。进云虽道不得。要旦不失。师云。原来不会。进云。从上来事分付阿谁。师云。分付瞎汉。进云。临济一宗。全凭渠力。师云。旦喜不干你事。问昔日七贤女游尸陀林。一女云。尸在这里。人向甚么处去。一女云。作么作么。当时齐悟无生法忍。如何是无生法忍。师云。拈却髑髅里底。进云。辉腾今古烁破乾坤师云这田库奴进云只如四主薄即今在甚么处。师举起拂子云。在这里。进云。惟凭这个力。念念更无差。师云。摩竭令行传万古。乃云。拈提要妙。掘地觅天。就里明真。望空启告。直得心心不触物念念绝扳缘。观法界于一微尘之中。见一微尘遍法界之内。尘尘尔。念念尔法法尔。犹是教乘极则。未是衲僧放身命处。若识得衲僧放身命处。则出生入死。得大自在。以生死为游戏之场。而不被生死之所留碍。其或不然。未免葛藤。妙性圆明离诸名相。本来无有世界众生。因妄有生。因生有灭。生灭名妄。灭妄名真。乃顾视大众云。今日参政相公。为亡男主簿尽七之晨。命山僧升于此座。为众举扬。僧俗交参。同临斯会。又是倜甚么。若言是妄。现今说法听法。历历孤明。复是何物。眼若是妄。将甚么观色。耳若是妄。将甚么听声。鼻。若是妄将甚么嗅香。舌若是妄。将甚么了味。身若是妄。将甚么觉触。意若是妄。将甚么分别。眼耳鼻舌身意。色声香味触法。既不是妄。一真何依。真既无依。一道平等。到这里。方如主簿昔日虽生。本不曾生。今日虽灭。本不曾灭。既不曾生。又不曾灭。更唤甚么作圆明妙性。真妄名相。何处安着。还委悉么。腾身一掷太虚外。鼻孔依前搭上唇。下座) 从来无法与人。但为人做得指路头底汉子耳。古德云。有所得是野干鸣。无所得是师子吼。佛是通变底人。于四十九年中。三百六十余会说法。随其根性而引导之。故于十法界内。一音演说。众生随类各获饶益。譬如东风一拂。万卉齐敷。佛所说法亦复如是。若有意于十法界内作饶益。则是以我说法。欲使众生随类得度。不亦难乎。不见舍利弗在般若会上。问文殊曰。诸佛如来不觉法界耶。文殊曰。弗也舍利弗。诸佛尚不可得。云何有佛而觉法界。法界尚不可得。云何法界为诸佛所觉。看他两人恁么激扬。又何曾着意来。从上诸佛诸祖为人。皆有如是体裁。自是后来儿孙。失其宗旨。各立门户。造妖捏怪(示曾叔迟) 以湛然号公。祖师云。但有心分别计较自心见量者。悉皆是梦。若心识寂灭。无一念动处。是名正觉。觉既正。则于日用二六时中。见色闻声。嗅香了味。觉触知法。行住坐卧。语默动静。无不湛然。亦自不作颠倒想。有想无想悉皆清净。既得清净。动时显湛然之用。不动时归湛然之体。体用虽殊。而湛然则一也。如析?檀片片皆?檀。今时有一般杜撰汉。自己脚跟下不实。只管教人摄心静坐。坐教绝气息。此辈名为可怜愍者。请公只恁么做工夫。山野虽然如此指示公。真不得已耳。若实有恁么做工夫底事。即是染污公矣。此心无有实体。如何硬收摄得住。拟收摄。向甚处安着。既无安着处。则无时无节。无古无今。无凡无圣。无得无失。无静无乱。无生无死。亦无湛然之名。亦无湛然之体。亦无湛然之用。亦无恁么说湛然者。亦无恁么受湛然说者(答许寿源) 佛说一切法。为度一切心。我无一切心。何用一切法。法本无法。心亦无心。心法两空。是真实相。而今学道之士。多怕落空。作如是解者。错认方便。执病为药。深可怜愍。故庞居士有言。汝勿嫌落空。落空亦不恶。又云。但愿空诸所有。切勿实诸所无。若觑得遮一句子。破无边恶业无明。当下瓦解冰消。如来所说一大藏教。亦注解遮一句子。不出当人。若具决定。信知得有如是大解脱法。只在知得处。拨转上头关?子。则庞公一句。与佛说一大藏。无异无别。无前无后。无古无今。无少无剩。亦不见有一切法。亦不见有一切心。十方世界空荡荡地。亦莫作空荡荡地见。若作是见。则便有说空者。便有闻说空者。便有一切法可听。便有一切心可证。既可听可证。则内有能证之心。外有所证之法。此病不除。教中谓之以我说法。亦谓之谤佛法僧。又教中云。若取法相。即着我人众生寿者。若取非法相。即着我人众生寿者。前所云内有能证之心。外有所证之法。便是遮个道理也。佛弟子陈?。知身是妄。知法是幻。于幻妄中。能看个狗子无佛性话。忽然洗面摸着鼻孔。伊有书来呈见解。试手说禅。如虎生三日。气已食牛。其间通消息处。虽似吉獠棒打地。有着处。则入地数寸。不着处。则全无巴鼻。然大体基本已正。而大法未明。亦初心入道之常病耳。苟能知是般事。拨向一边。却把诸佛诸祖要妙门。一时塞断。向威音那畔。讨个生涯处。方于法得自在矣。释迦老子云。若但赞佛乘。众生没在苦。信知如是事。以我所证扩而充之。然后不被法缚。不求法脱。恁么也得。不恁么也得。恁么不恁么总得。凡有言句。凡所受用。如壮士展臂。不借他力。箭既离弦。无返回势。非是强为。法如是故。得如此了。始可言无善无恶。无佛无众生等事。而今大法未明。若便说恁么话。恐堕在永嘉所谓。豁达空拨因果。莽莽荡荡招殃祸中。不可不知也。但得本莫愁末。久久淹浸得熟。不愁不成一片。勉之勉之(示陈明仲) 佛又言。不应于一法一事一身一国土一众生。见于如来。应遍于一切处见于如来。佛者觉义。谓于一切处。常遍觉故。所谓遍见者。见自己本源自性天真佛。无一时一处一法一事一身一国土一众生界中。而不遍故也。众生迷此。而轮转三界。受种种苦。诸佛悟此。而超诸有海。受殊胜妙乐。然苦乐皆无实体。但迷悟差别。而苦乐异途耳。故杜顺云。法身流转五道。名曰众生。众生现时。法身不现也(示李献臣 又郑成忠请普说。师云。如今心地未明底。不免疑道世界从甚么处起将来。却向甚么处灭。为复先有世界。为复先有人。若道先有世界。古德不应云。三界惟心所现。万法惟识所变。若道先有人。既未有世界。人却在甚么处安顿。遮些子不妨被他窒碍。说先有世界也不是。先有人也不是。大法一明。不着排遣。自然分晓 幻寄曰。吾初读华严十无尽藏品。至菩萨有无记法而疑之。调华严菩萨。具一切智。何独于此数端。而独无记。及读径山老人语。乃知菩萨之无记。杜人言思。正所以使之深证。后如黄檗被喝处。盖见无边沙界于毛端。临济吃棒时。则拈十世古今于眼睫。若以言思求。必流魔外) 又云。善恶皆从自心起。且道。离却举足动步思量分别外。唤甚么作自心。自心却从甚么处起。若识得自心起处。无边业障一时清净。种种殊胜不求而自至矣 又云。生从何处来。死向何处去。知得来去处。方名学佛人。知生死底是阿谁。受生死底复是阿谁。不知来去处底。又是阿谁。忽然知得来去处底又是阿谁。看此话。眼眨眨地。理会不得。肚里七上八下。方寸中。如顿却一团火相似底。又是阿谁。若要识。但向理会不得处识取。若便识得。方知生死决定不相干涉 又云。凡看经教及古德入道因缘。心未明了。觉得迷闷。没滋味。如咬铁橛相似时。正好着力。第一不得放舍。乃是意识不行。思量不到。绝分别。灭理路处。寻常可以说得道理。分别得行处。尽是情识边事。往往多认贼为子。不可不知也(又答王大授云。不识左右。别后日用如何做工夫。若是曾于理性上得滋味。经教上得滋味。祖师言句上得滋味。眼见耳闻上得滋味。举足动步处得滋味。心思意想处得滋味。都不济事。若要直下休歇。应是从前得滋味处。都莫官他。却去没捞摸处。没滋味处。试着意看。若着意不得。捞摸不得。转觉得没????柄可把捉。理路义路心意识都不行。如土木瓦石相似时。莫怕落空。此是当人放身命处。不可忽不可忽 又答李似表云。示谕。欲妙喜因书指示径要处。只遮求指示径要?一念。早是刺头入胶盆了也。不可更向雪上加霜。虽然。有问不可无答。请左右都将平昔。或自看经教话头。或因人举觉指示得滋味欢喜处。一时放下。依前百不知百不会。如三岁孩儿相似。有性识而未行。却向未起求径要底一念子前头看看来看去。觉得转没巴鼻。方寸转不宁?时。不得放缓。遮里是坐断千圣顶????处。往往学道人。多向这里打退了。左右若信得及。只向未起求径要指示一念前看。看来看去。忽然睡梦觉。不是差事) 又云。赵州狗子无佛性话。喜怒静闹处。亦须提撕。第一不得用意等悟。若用意等悟。则自谓我即今迷。执迷待悟。纵经尘劫。亦不能得悟。但举话头时。略抖擞精神看。是个甚么道理 常以生不知来处。死不知去处二事。贴在鼻孔尖上。茶里饭里。静处闹处。念念孜孜。常似欠却人百万贯钱债。无所从出。心胸烦闷。回避无门。求生不得。求死不得。当恁么时。善恶路头相次绝也。觉得如此时。正好着力。只就这里。看个话头。僧问赵州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州云无。看时不用抟量。不用注解。不用要得分晓。不用向开口处承当。不用向举起处作道理。不用堕在空寂处。不用将心等悟。不用向宗师说处领略。不用掉在无事甲里。但行住坐卧。时时提撕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无。提撕得熟。口议心思不及。方寸里七上八下。如咬生铁橛。没滋味时。切莫退志。得如此时。却是好底消息。不见古德有言。佛说一切法。为度一切心。我无一切心。何用一切法。非但祖师门下如是。佛说一大藏教。尽是这般道理。众生恶业障重。逐日下得床来。便心识纷飞。思量名利。担却人我。妄想颠倒。从旦至暮。如钩锁连环。相续不断。都不厌恶。乍起一念。向此个门中着意思量。便要我会心意识。安排不到。便生烦恼。早要罢休。有着甚来由之。说如此者。不可胜数。舜元道友即不然。既知缺减界中。种种虚妄。一心一意。向自己脚跟下理会。生从何处来。死向何处去。既不知来处。又不知去处。现今历历孤明。与人分是非别好丑底。决定是有是无。是真实是虚妄。直待到如人饮水冷暖自知。不向他人口头受处分。忽然喷地一发。到究竟安乐大休大歇处。方始自肯。以此轴来求指示。掇笔信手一挥。遂成一段葛藤。然则事不孤起。起必有由。若一向作葛藤会。又争得。不见昔日子湖和尚有言。祖师西来。也只是个冬寒夏热。夜暗日明。只为你徒无意立意。无事生事。无内外强作内外。无东西谩(应作漫)说东西。所以奢摩不能明了。以至根境不能自由。以是评量。舜元不曾来妙喜处求法语。妙喜元不曾写一字。冬寒夏热。夜暗日明。内外中间。东西南北。元不曾移易增减一丝毫许。何以故。我宗无语句。亦无一法与人。既无一法与人。即今写底是个甚么。说冬寒夏热内外中间者。又是个甚么。东西南北不曾移易一丝毫者。又是个甚么。咄。有也不可得。无也不可得。冬寒夏热也不可得。内外中间也不可得。作如是说者亦不可得。受如是说者亦不可得。一丝毫亦不可得。舜元亦不可得。妙喜亦不可得。不可得亦不可得。不可得中只么得。舜元到者里。合作么生参。只这作么生参。亦无著处。然后此语亦不受。此语既不受。妙喜决定无说。舜元决定无闻。无说处是真说。无闻处是真闻。如是则妙喜即是舜元。舜元即是妙喜。妙喜舜元无二无二分。无别无断故。嘉州大像吃黄连。陕府铁牛满口苦。苦不苦。分明觑见没可睹。咄(示吕舜元) 疑生不知来处。死不知去处底心未亡。则是生死交加。但向交加处。看个话头。僧问赵州和尚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州云无。但将疑生不知来处。死不知去处底心。移来无字上。则交加之心不行矣。交加之心既不行。则疑生来死去底心将绝矣。但向欲绝未绝处厮崖。时节因缘到来。蓦然喷地一下便了(示李伯和) 僧问赵州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州云无。此一字。便是个破生死疑心底刀子也。这刀子????柄。只在当人手中。教别人下手不得。须是自家下手始得。若舍得性命。方肯自下手。若舍性命不得。且只管在疑不破处崖将去。蓦然自肯舍命一下便了。那时方信静时便是闹时底。闹时便是静时底。语时便是默时底。默时便是语时底。不着问人。亦自然不受邪师胡说乱道也。又云。日用二六时中。不得执生死佛道是有。不得拨生死佛道归无。但只看个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赵州云无(答陈季任) 老居士。所作所为。冥与道合。但未能得㘞地一下耳。若日用应缘。不失故步。虽未得㘞地一下。腊月三十日。阎家老子。亦须拱手归降。况一念相应耶。妙喜老汉。虽未目击观其行事。大小折中。无过不及。只此便是道所合处。到这里。不用作尘劳想。亦不用作佛法想。佛法尘劳都是外事。然亦不得作外事想。但回光返照。作如是想者。从甚么处得来。所作所为时。有何形段。所作既办。随我心意。无不周旋。无有少剩。正当恁么时。承谁恩力。如此做工夫。日久月深。如人学射。自然中的矣。众生颠倒迷己逐物。耽少欲味。甘心受无量苦。逐日未开眼时。未下床时。半惺半觉时。心识已纷飞。随妄想流荡矣。作善作恶。虽未发露。未下床时。天堂地狱在方寸中。已一时成就矣。及待发时。已落在第八。佛不云乎。一切诸根自心现器身等藏。自妄想相施设显示。如河流。如种子。如灯如风如云。刹那展转坏。躁动如猿猴。乐不净处如飞蝇。无厌足如风火。无始虚伪习气因。如汲水轮等事。如此识得破。便唤作无人无我智。天堂地狱不在别处。只在当人半惺半觉。未下床时方寸中。并不从外来。发未发。觉未觉时。切须照顾。照顾时亦不得与之用力争。争着则费力矣。祖不云乎。止动归止。止更弥动。才觉日用尘劳中。渐渐省力时。便是当人得力之处。便是当人成佛作祖之处。便是当人变地狱作天堂之处。便是当人稳坐之处。便是当人出生死之处。便是当人致君尧舜之上之处。便是当人起疲氓于凋瘵之处。便是当人福荫子孙之处。到这里。说佛说祖。说心说性。说玄说妙。说理说事。说好说恶。亦是外边事。如此等事。尚属外矣。况肯作尘劳中。先圣所诃之事耶。作好事尚不肯。岂肯作不好事耶。若信得此说及。永嘉所谓。行亦禅坐亦禅。语默动静体安然。不是虚语。请依此行履。始终不变易。则虽未彻证自己本地风光。虽未明见自己本来面目。生处已熟。熟处已生矣。切切记取。才觉省力处。便是得力处也。妙喜老汉。每与个中人说此话。往往见说得频了多忽之。不肯将为事。居士试如此做工夫看。只十余日。便自见得省力不省力。得力不得力矣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。说与人不得。呈似人不得。先德云。语证则不可示人。说理则非证不了。自证自得自信自悟处。除曾证曾得已信已悟者。方默默相契。未证未得未信未悟者。不唯自不信。亦不信他人有如此境界。老居士。天资近道。现定所作所为不着。更易以他人较之。万分中已省得九千九百九十九分。只欠喷地一发便了。士大夫学道。多不着实理会。除却口议心思。便茫然无所措手足。不信无措手足处。正是好处。只管心里要思量得到。口里要说得分晓。殊不知错了也。佛言。如来以一切譬喻。说种种事。无有譬喻能说此法。何以故。心智路绝。不思议故。信知思量分别障道必矣。若得前后际断。心智路自绝矣。若得心智路绝。说种种事。皆此法也。此法既明。即此明处。便是不思议大解脱境界。只此境界亦不可思议。境界既不可思议。一切譬喻亦不可思议。种种事亦不可思议。只这不可思议底亦不可思议。此语亦无著处。只这无著处底亦不可思议。如是展转穷诘。若事若法。若譬喻若境界。如环之无端。无起处无尽处。皆不可思议之法也。所以云。菩萨住是不思议。于中思议不可尽。入此不可思议处。思与非思皆寂灭。然亦不得住在寂灭处。若住在寂灭处。则被法界量之所管摄。教中谓之法尘烦恼。灭却法界量。种种殊胜一时荡尽了。方始好看庭前柏树子。麻三斤。乾矢橛。狗子无佛性。一口吸尽西江水。东山水上行之类。忽然一句下透得。方始谓之法界无量回向。如实而见。如实而行。如实而用。便能于一毛端。现宝王刹。坐微尘里。转大法轮。成就种种法。破坏种种法。一切由我。如壮士展臂不借他力。师子游行不求伴侣。种种胜妙境界现前。心不惊异。种种恶业境界现前。心不怕怖。日用四威仪中。随缘放旷。任运逍遥。到得这个田地。方可说无天堂无地狱等事。永嘉云。亦无人亦无佛。大千沙界海中沤。一切圣贤如电拂。此老若不到这个田地。如何说得出来。此语错会者甚多。苟未彻根源。不免依语生解。便道一切皆无。拨无因果。将诸佛诸祖所说言教。尽以为虚。谓之诳惑人。此病不除。乃莽莽荡荡招殃祸者也。佛言。虚妄浮心多诸巧见。若不著有。便着无。若不着此二种。便于有无之间。抟量卜度。纵识得此病。定在非有非无处着倒。故先圣苦口丁宁。令离四句绝百非。直下一刀两段。更不念后思前。坐断千圣顶????。四句者。乃有无非有非无亦有亦无是也。若透得此四句了。见说一切诸法实有。我亦随顺与之说有。且不被此实有所碍。见说一切诸法实无。我亦随顺与之说无。且非世间虚豁之无。见说一切诸法亦有亦无。我亦随顺与之说亦有亦无。且非戏论。见说一切诸法非有非无。我亦随顺与之说非有非无。且非相违。净名云。外道六师所堕。汝亦随堕。是也(答张?叔) 赵州云。老僧逐日。除二时粥饭。是杂用心。余外更无杂用心处。且道。这老汉。在甚处着倒。若于这里识得他面目。始可说行亦禅坐亦禅。语默动静体安然。未能如是。当时时退步。向自己脚跟下。子细推穷。我能知他人好恶长短底。是凡是圣。是有是无。推穷来推穷去。到无可推穷处。如老鼠入牛角。蓦地偷心绝。则便是当人四棱榻地归家稳坐处(示熊叔雅) 伏承第五令嗣。以疾不起。父子之情。千生百劫。恩爱之所流注。想当此境界。(应有讹缺)无有是处。五浊世中种种虚幻。无一真实。请行住坐卧。常作是观。则日久月深。渐渐消磨矣。然正烦恼时。子细揣摩穷诘。从甚么处起。若穷起处不得。现今烦恼底。却从甚么处得来。正烦恼时。是有是无。是虚是实。穷来穷去。心无所之。要思量但思量。要哭但哭。哭来哭去。思量来思量去。抖擞得藏识中许多恩爱习气尽时。自然如冰归水。还我个本来无烦恼无思量无忧无喜底去耳。入得世间出世无余。世间法则佛法。佛法则世间法也。父子天性一而已。若子丧。而父不烦恼不思量。如父丧。而子不烦恼不思量。还得也无。若硬止遏。哭时又不敢哭。思量时又不敢思量。是特欲逆天理。灭天性。扬声止响。泼油救火耳。正烦恼时。总不是外事。且不得作外边想。永嘉云。无明实性即佛性。幻化空身即法身。是真语实语。不诳不妄语。恁么见得了。要思量要烦恼亦不可得。作是观者。名为正观。若他观者。名为邪观。邪正未分。正好着力。此是妙喜决定义。无智人前莫说(答汪彦章) 众生日用现行无明。顺无明则生欢喜。逆无明则生烦恼。佛菩萨则不然。借无明以为佛事。为众生以无明为窟宅。逆之则是破他窟宅。顺之则随其所著而诱导之。净名云。尘劳之俦为如来种。永嘉云。无明实性即佛性。幻化空身即法身。便是这个道理也(示张太尉益之) 向自己脚跟下推穷。我这取富贵底从何处来。即今受富贵底。异日却向何处去。既不知来处。又不知去处。便觉心头迷闷。正迷闷时亦非他物。只就这里。看个话头。僧问云门。如何是佛。门云乾矢橛。但举此话。忽然伎俩尽时便悟也。切忌寻文字引证。胡乱抟量注解。纵然注解得分明。说得有下落。尽是鬼家活计。疑情不破。生死交加。疑情若破。则生死心绝矣。生死心绝。则佛见法见亡矣。佛见法见尚亡。况复更起众生烦恼见耶。但将迷闷底心。移来乾矢橛上。一抵抵住。怖生死底心。迷闷底心。思量分别底心。作聪明底心。自然不行也。觉得不行时。莫怕落空。忽然向抵住处。绝消息。不胜庆快平生。得消息绝了。起佛见法见众生见。思量分别。作聪明说道理。都不相妨。日用四威仪中。但常放教荡荡地。静处闹处。常以乾矢橛提撕。日往月来。水牯牛自纯熟矣。第一不得向外面别起疑也。乾矢橛上疑破。则恒河沙数疑。一时破矣。(答吕隆礼 示曾天游云。莫于古人言句上。只管如叠塔子相似。一层了又一层。枉用工夫。无有了期。但只存心于一处。无有不到底。时节因缘到来。自然筑着磕着。喷地省去耳。不起一念还有过也无。云须弥山。一物不将来时如何。放下着。这里疑不破。只在这里参。更不必自生枝叶也 答吕居仁云。千疑万疑。只是一疑。话头上疑破。则千疑万疑一时破。话头不破。则且就上面与之厕崖。若弃了话头。别去文字上起疑。经教上起疑。古人公案上起疑。日用尘劳中起疑。皆是邪魔眷属)。

  既办此心。第一不要急。急则转迟矣。又不得缓。缓则怠惰矣。如调琴之法。紧缓要得中。方成曲调。但向日用应缘处。时时觑捕。我遮能与人决断是非曲直底。承谁恩力。毕竟从甚么处流出。觑捕来觑捕去。平昔生处路头自熟。生处既熟。则熟处却生矣。那个是熟处。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二十五有。无明业识思量计较心识。昼夜熠熠。如野马无暂停息底。是这一落索。使得人流浪生死。使得人做不好事。这一落索既生。则菩提涅?真如佛性。便现前矣。当现前时。亦无现前之量。故古德契证得了。便解道。应眼时若千日。万象不能逃影质。应耳时若幽谷。大小音声无不足。如此等事。不假他求。不借他力。自然向应缘处。活餮餮地。未得如此。且将思量世间尘劳底心。回在思量不及处。试思量看(教看无字话头云云。答荣茂实) 既已知有此段大事因缘。决定不从人得。则便好顿舍外尘。时时向自己脚跟下推穷。推来推去。内不见有能推之心。外不见有所推之境。净裸裸。赤洒洒。没可把。如水上放葫芦。无人动着。常荡荡地。拘牵他不得。惹绊他不得。拨着便动。触着便转。如是自在。如是瞥脱。如是灵圣。不与千圣同途。不与衲僧借借。直能号令佛祖。佛祖号令他不得。当人知是般事。便好猛着精彩。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。如进得这一步。则不异善财童子。于普贤毛孔刹中行一步。过不可说不可说佛刹微尘数世界。如是而行。尽未来劫。犹不能知一毛孔中刹海次第。刹海藏。刹海差别。刹海普入。刹海成。刹海坏。刹海庄严。所有边际。似这般境界。亦不是外边起心用意修证得来。只是当人脚跟下。本来具足底道理耳。不见德山和尚有言。汝但无事于心。无心于事。则虚而灵。空而妙。若毫端许言之本末者。皆为自欺。何故。毫厘系念。三涂业因。瞥尔情生。万劫羁锁。圣名凡号尽是虚声。殊相劣形皆为幻色。汝欲求之。得无累乎。及其厌之。又成大患。恁么说话。棒打石人头。??论实事。前所云。内不见有能推之心。外不见有所推之境。便是这个道理也。这个道理。向事上觑则疾。若向意根下思量卜度。则转疏转远矣。所以释迦老子。在法华会上。只度得个八岁底女人。华严会上。只度得个童子。涅?会上。只度得个屠儿。看他这三个成佛底样子。又何曾向外取证。辛勤修学来。佛亦只言。我今为汝保任此事。终不虚也。只说为他保任而已。且不说有法可传。令汝向外驰求。然后成佛。幸有如此体格。何故不信。苟能直下信得及。不向外驰求。亦不于心内取证。则二六时中。随处解脱。何以故。既不向外驰求。则内心寂静。既不于心内取证。则外境幽闲。故祖师云。境缘无好丑。好丑起于心。心若不强名。妄情从何起。妄情既不起。真心任遍知。当知内心外境。只是一事。切忌作两般看。记得沩山问仰山。妙净明心。子作么生会。仰山云。山河大地日月星辰。沩山云。汝只得其事。仰山云。和尚适来问甚么。沩山云。妙净明心。仰山云。唤作事得么。沩山云。如是如是。观使师重(叙事不录)为立号曰妙净居士。师重勉之。行住坐卧造次颠沛。不可忘了妙净明心之义。妄念起时。不必用力排遣。只举僧问赵州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赵州云无。举来举去。和这举话底。亦不见有。只这知不见有底。亦不见有。然后此语亦无所受。蓦地于无所受处。不觉失声大笑一巡时。便是归家稳坐处也(示赵师重) 岩头云。若欲他时播扬大教。须是一一从自己胸襟流出。盖天盖地。始是大丈夫所为。岩头之语。非独发明雪峰根器。亦可作学此道者万世规式。所谓胸襟流出者。乃是自己无始时来现量。本自具足。才起第二念。则落比量矣。比量是外境庄严所得之法。现量是父母未生前威音那畔事。从现量中得者。气力粗。从比量中得者。气力弱。气力粗者。能入佛又能入魔。气力弱者。入得佛境界。往往于魔境界打退鼓。不可胜数。此事不在聪明灵利。亦不在钝根浅识。据实而论。只以喷地一发为准的耳。才得这个消息。凡有言句。非离真而立处。立处即真。所谓胸襟流出。盖天盖地者。如是而已。非是做言语求奇特。他人道不出。锦心绣口。意句尖新。以为胸襟流出也(示曾叔迟) 欲学此道。当于自己脚跟下理会。才涉秋毫知见。即蹉过脚跟下消息。脚跟下消息通了。种种知见。无非尽是脚跟下事。故祖师云。正说知见时。知见即是心。当心即知见。知见即如今。若如今不越一念。向脚跟下顿亡知见。便与祖师把手共行。未能如是。切忌向知见上着倒(示陈次□) 学世间法。全仗口议心思。学出世间法。用口议心思则远矣。佛不云乎。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。永嘉云。损法财灭功德。莫不由兹心意识。盖心意识。乃思量分别之窟宅也。决欲荷担此段大事因缘。请猛着精彩。把这个来为先锋。去为殿后底。生死魔根一刀斫断。便是出头时节。正当恁么时。方用得口议心思着。何以故。第八识既除。则生死魔无处栖泊。生死魔无栖泊处。则思量分别底。浑是般若妙智。更无毫发许为我作障。所以道。观法先后。以智分别。是非审定。不违法印。得到这个田地了。尽作聪明。尽说道理。皆是大寂灭大究竟大解脱境界。更非他物。故盘山云。全心即佛。全佛即人。是也。未得如是。直须行住坐卧。勿令心意识得其便。久久纯熟。自然不着用力排遣矣(示谢廓然) 寻常计较安排底是识情。随生死迁流底亦是识情。怕怖?惶底亦是识情。而今参学之人。不知是病。只管在里许头出头没。教中所谓随识而行不随智。以故昧却本地风光本来面目。若或一时放得下。百不思量计较。忽然失脚蹋着鼻孔。即此识情便是真空妙智。更无别智可得。若别有所得。别有所证。则又却不是也。如人迷时唤东作西。及至悟时。即西便是东。无别有东。此真空妙智。与太虚空齐寿。只这大虚空中。还有一物碍得他否。虽不受一物碍。而不妨诸物于空中往来。此真空妙智亦然。生死凡圣垢染。着一点不得。虽着不得。而不碍生死凡圣于中往来(答曾天游) 心火炽然。熠熠不息。贪欲嗔恚痴。继之如钩锁连环。相续不断。若无猛烈志气。日月浸久。不觉被五阴魔所摄持。若能一念缘起无生。不离贪欲嗔恚痴。倒用魔王印。驱诸魔侣。以为护法善神。且非强为。法如是故(示谢廓然) 禅不在静处。不在闹处。不在思量分别处。不在日用应缘处。然虽如是。第一不得舍却静处闹处。日用应缘处。思量分别处参。忽然眼开。都是自家屋里事(示聂寺丞) 但于日用应缘处不昧。则日月浸久。自然打成一片。何处为应缘处。喜时怒时。判断公事时。与宾客相酬酢时。与妻子聚会时。思量善恶时。触境遇缘时。皆是喷地一发时节。千万记取(示熊叔雅) 这个道理。只为太近。远不出自家眼睛里。开眼处便刺着。合眼处亦不欠少。开口处便道着。合口处亦自现成。拟欲起心动念承当渠。早已蹉过十万八千了也(答刘彦冲) 狗子无佛性话。左右如人捕贼。已知窝盘处。但未捉着耳。请快着精彩。不得有少间断。时时向行住坐卧处。看读书史处。修仁义礼智信处。侍奉尊长处。提诲学者处。吃粥吃饭处。与之厮崖。忽然打失布袋。夫复何言(示汪圣锡) 古德有言。但办肯心。必不相赚。只恐当人信不及。于日用应缘处。被外境所夺。不能纯一做工夫。则成间断。当间断时。未免方寸扰扰。正扰扰时。却是个好底时节。佛言。居一切时不起妄念。于诸妄心亦不息灭。住妄想境不加了知。于无了知不辨真实。便是这个道理也。这个道理。说似人不得。惟证悟者。举起便知落处(示谢廓然) 示谕。自得山野向来书之后。每遇闹中躲避不得处。常自点检。而未有着力工夫。只这躲避不得处。便是工夫了也。若更着力点检。则却又远矣。昔魏府老华严云。佛法在日用处。行住坐卧处。吃茶吃饭处。语言相问处。所作所为处。举心动念。又却不是也。正当躲避不得处。切忌起心动念。作点检想。祖师云。分别不生。虚明自照。又庞居士云。日用事无别。惟吾自偶谐。头头非取舍。处处没张乖。朱紫谁为号。丘山绝点埃。神通并妙用。运水及搬柴。又先圣云。但有心分别计较自心现量者。悉皆如梦。切记取。躲避不得时。不得更拟心。不拟心时。一切现成。亦不用理会利。亦不用理会钝。总不干他利钝之事。亦不干他静乱之事。正当躲避不得时。忽然打失布袋。不觉拊掌大笑矣。记取记取。此事若用一毫毛工夫取证。则如人以手撮摩虚空。碉益自劳耳(示陈季任) 情识未破。则心火熠熠地。正当恁么时。但只以所疑底话头提撕。如僧问赵州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州云无。只管提撕举觉。左来也不是。右来也不是。又不得将心等悟。又不得向举起处承当。又不得作玄妙领略。又不得作有无商量。又不得作真无之无卜度。又不得坐在无事甲里。又不得向击石火闪电光处会。直得无所用心。心无所之时。莫怕落空。这里却是好处。蓦然老鼠入牛角。便见倒断也。此事非难非易。除是夙曾种得般若种智之深。曾于无始旷大劫来。承事真善知识。熏习得正知正见。在灵识中。触境遇缘。于现行处。筑着磕着。如在万人丛里。认得自家父母相似。当恁么时。不着问人。自然求觅底心不驰散矣。云门云。不可说时即有。不说时即无也。不可商量时便有。不商量时便无也。又自提起云。且道。不商量时。是个甚么。恐人不会。又自云。更是甚么(答张安国) 大凡涉世有余之士。久胶于尘劳中。忽然得人指令。向静默处做工夫。乍得胸中无事。便认着以为究竟安乐。殊不知。似石压草。虽暂觉绝消息。奈何根株犹在。宁有证彻寂灭之期。要得真正寂灭现前。必须于炽然生灭之中。蓦地一跳跳出。不动一丝毫。便搅长河为酥酪。变大地作黄金。临机纵夺。杀活自由。利他自利。无施不可(示富季申) 昔严阳尊者问赵州。一物不将来时如何。州云。放下着。严阳云。一物既不将来。放下个甚么。州云。放不下。担取去。严阳于言下大悟。又有僧问古德。学人奈何不得时如何。古德云。老僧亦奈何不得。僧云。学人在学地故。是奈何不得。和尚是大善知识。为甚么亦奈何不得。古德云。我若奈何得。则便拈却你这不奈何。僧于言下大悟。二僧悟处。即是楼枢密迷处楼枢密疑处。即是二僧问处。法从分别生。还从分别灭。灭诸分别法。是法无生灭(答楼枢密) 与向伯恭。论梦觉书(见隆庆闲师章中) 示谕。腊月三十日已到。要之日用当如是观察。则世间尘劳之心。自然消陨矣。尘劳之心既消陨。则来日依前孟春犹寒矣。古德云。欲识佛性义。当观时节因缘。此个时节。乃是黄面老子出世成佛。坐金刚座。降伏魔军。转法轮。度众生。入涅?底时节。与解空所谓腊月三十日时节。无异无别。到这里。只如是观。以此观者。名为正观。异此观者。名为邪观。邪正未分。未免随他时节迁变。要得不随时节。但一时放下着。放到无可放处。此语亦不受。依前只是解空居士。更不是别人(答刘季高) 章敬和尚曰。至理亡言。时人不悉。强习他事。以为功能。不知自性元非尘境。是个微妙大解脱门。所有鉴觉。不染不碍。如是光明。未曾休废。曩劫至今。固无变易。犹如日轮远近斯照。虽及众色。不与一切和合。灵烛妙明。非假锻炼。为不了故。取于物象。但如捏目妄起空华。徒自疲劳。枉经劫数。若能返照。无第二人。举措施为。不亏实相。左右自言根钝试。如此返照看。能知钝者。还钝也无。若不回光返。照只守钝根。更增烦恼。乃是向幻妄上。重增幻妄。空花上更添空花也。但相听能知根性钝者。决定不钝。虽不得守着这个钝底。然亦不得舍却这个钝底参。取舍利钝。在人不在心。此心与三世诸佛一体无二。若有二。则法不平等矣。受教传心。俱为虚妄。求真觅实。转见参差。但知得一体无二之心。决定不在利钝取舍之间。则便当见月亡指。直下一刀两段。若更迟疑。思前算后。则乃是空拳指上生实解。根境法中虚捏怪。于阴界中。妄自囚执。无有了时(答陈季任) 伏承杜门息交。世事一切阔略。朝夕惟以某向所举话头提撕。甚善甚善。既办此心。当以悟为则。若自生退屈。谓根性陋劣。更求入头处。正是含元殿里问长安。在甚处耳。正提撕时。是阿谁。能知根性陋劣底。又是阿谁。求入头处底。又是阿谁。妙喜不避口业。分明为居士说破。只是个汪彦章。更无两个。只有一个汪彦章。更那里得个提撕底。知根性陋劣底。求入头处底来。当知皆是汪彦章影子。并不干他汪彦章事。若是真个汪彦章。根性必不陋劣。必不求入头处。但只信得自家主人公。皮并不消得许多劳攘。昔有僧问仰山。禅宗顿悟。毕竟入门的意如何。山曰。此意极难。若是祖宗门下上根上智。一闻千悟。得大总持。此根人难得。其有根微智劣。所以古德道。若不安禅静虑。到这里。总须茫然。僧曰。除此格外。还有别方便。令学人得入也无。山曰。别有别无。令汝心不安。我今问汝。汝是甚处人。曰幽州人。山曰。汝还思彼处否。曰常思。山曰。彼处楼台林苑人马骈阗。汝返思思底。还有许多般也无。曰某甲到这里。一切不见有。山曰。汝解犹在境。信位即是。人位即不是。妙喜已是老婆心切。须着更下个注脚。人位即是汪彦章。信位即是知根性陋劣。求入头处底。若于正提撕话头时。返思能提撕底还是汪彦章否。到这里。间不容发。若伫思停机。则被影子惑矣。请快着精彩。不可忽不可忽(答汪彦章) 向承示谕。性根昏钝。而黾勉修持。终未得超悟之方。某顷在双径。答富季申所问。正与此问同。能知昏钝者。决定不昏钝。更欲向甚处求超悟。士大夫学此道。却须借昏钝而入。若执昏钝。自谓我无分。则为昏钝魔所摄矣。盖平昔知见。多以求证悟之心。在前作障。故自己正知见。不能现前。此障亦非外来。亦非别事。只是个能知昏钝底主人公耳。故瑞岩和尚。居常在丈室中。自唤云主人公。又自应云诺。惺惺着。又自应云诺。他时后日。莫受人谩。又自应云诺诺。古来幸有恁么榜样。慢向这里提撕看。是个甚么。只这提撕底。亦不是别人。只是这能知昏钝者耳。能知昏钝者。亦不是别人。便是李宝文本命元辰也。此是妙喜不得已应病与药。略为居士指个归家稳坐底路头而已。若便认定死语。真个唤作本命元辰。则是认识神为自己。转没交涉矣。故长沙和尚云。学道之人不识真。只为从来诏识神。无量劫来生死本。痴人唤作本来人。前所云借昏钝而入。是也。但只看能知得如是昏钝底。毕竟是个甚么。只向这里看。不用求超悟。看来看去。忽地大笑去矣。此外无可言者(答李茂嘉) 士大夫学道。利根者蹉过。钝根者难入。难入则自生退屈。蹉过则起谤无疑。若要着中。但将蹉过底。移在难入处。却将难入底。移在蹉过处。自然??地。不作难入蹉过之解矣。得如此了却。好向这里全身放下。放下时。亦不得作放下道理。古德所谓。放荡长如痴兀人。他家自有通人爱(示陈次仲) 昏沉掉举。先圣所诃。静坐时才觉此两种病现前。但只举狗子无佛性话。两种病不着用力排遣。当下??地矣。日久月深。才觉省力。便是得力处也。亦不着做静胜工夫。只这便是工夫也(答富季申) 令兄宝学公。初未尝知管带忘怀之事。信手摸着鼻孔。虽未尽识得诸方邪正。而基本坚实。邪毒不能侵。忘怀管带在其中矣。若一向忘怀管带。生死心不破。阴魔得其便。未免把虚空隔绝作两处。处静时受无量乐。处闹时受无量苦。要得苦乐均平。但莫起心管带。将心忘怀。十二时中。放教荡荡地。忽尔旧习瞥起。亦不着用心遏捺。只就瞥起处。看个话头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无。正当恁么时。如红?上一点雪相似。眼辨手亲者。一邶邶得。方知懒融道。恰恰用心时。恰恰无心用。曲谈名相劳。直说无繁重。无心恰恰用。常用恰恰无。今说无心处。不与有心殊。不是诳人语(答????彦冲) 示谕。应缘日涉差别境界。未尝不在佛法中。又于日用动容之间。以狗子无佛性话。破除情尘。若作如是工夫。恐卒未得悟入。请于脚跟下。照顾差别境界从甚么处起。动容周旋之间。如何以狗子无佛性话。破除情尘。能知破除情尘者。又是阿谁。佛不云乎。众生颠倒。迷己逐物。物本无自性。迷己者自逐之耳。境界本无差别。迷己者自差别耳。既日涉差别境界。又在佛法中。既在佛法中。则非差别境界。既在差别境界中。则非佛法矣。拈一放一。有甚了期。广额屠儿。在涅?会上。放下屠刀。立地便成佛。岂有许多忉忉怛怛来。日用应缘处。才觉涉差别境界时。但只就差别处。举狗子无佛性话。不用作破除想。不用作情尘想。不用作差别想。不用作佛法想。但只看狗子无佛性话。但只举个无字。亦不用存心等悟。若存心等悟。则境界也差别。佛法也差别。情尘也差别。狗子无佛性话也差别。间断处也差别。无间断处也差别。遭情尘惑乱身心不安乐处也差别。能知许多差别底亦差别。若要除此病。但只看个无字。但只看广额屠儿放下屠刀云。我是千佛一数。是实是虚。若作虚实商量。又打入差别境界上去也。不如一刀两段。不得念后思前。念后思前。则又差别矣。玄沙云。此事限约不得。心思路绝。不因庄严。本来真净。动用语笑随处明了。更无欠少。今时人不悟个中道理。妄自涉事涉尘。处处染着。头头系绊。纵悟则尘境纷纭。名相不实。便拟凝心敛念。摄事归空。闭目藏睛。随有念起。旋旋破除。细想才生。即便遏捺。如此见解。即是落空亡底外道。魂不散底死人。冥冥漠漠。无觉无知。塞耳偷铃。徒自欺诳。左右来书云云。尽是玄沙所诃底病。寂照邪禅。埋人底坑子。不可不知也。举话时。都不用作许多伎俩。但行住坐卧处。勿令间断。喜怒哀乐处。莫生分别。举来举去。看来看去。觉得没理路没滋味。心头热闷时。便是当人放身命处也。记取记取。莫见如此境界便退心。如此境界。正是成佛作祖底消息也。而今默照邪师辈。只以无言无说为极则。唤作威音那畔事。亦唤作空劫已前事。不信有悟门。以悟为诳。以悟为第二头。以悟为方便语。以悟为接引之词。如此之徒。谩人自谩。误人自误。亦不可不知。日用四威仪中。涉差别境界。觉得省力时。便是得力处也。得力处极省力。若用一毫毛气力支撑。定是邪法。非佛法也。但办取长远心。与狗子无佛性话厮崖。崖来崖去。心无所之。忽然如睡梦觉。如莲花开。如披云见日。到恁么时。自然成一片矣。但日用七颠八倒处。只看个无字。莫管悟不悟彻不彻。三世诸佛。只是个无事人。诸代祖师。亦只是个无事人。古德云。但于事上通无事。见色闻声不用聋。又古德云。愚人除境不亡心。智者亡心不除境。于一切处无心。则种种差别境界自无矣。而今士大夫。多是急性。便要会禅。于经教上及祖师言句中抟量。要说得分晓。殊不知。分晓处却是不分晓底事。若透得个无字。分晓不分晓。不着问人矣。老汉教士大夫放教钝。便是这个道理也。作钝榜状元亦不恶。只怕拖白耳一笑(答宗直阁) 知迷不悟是大错。执迷待悟。其错益大。何以故。为不觉故迷。执迷待悟。乃不觉中又不觉。迷中又迷。决欲破此两重关。请一时放下着。若放不下。迷迷悟悟。尽未来际。何有休歇(示黄伯成) 又云。学此道。未得个入头处时。觉得千难万难。闻宗师举着。愈觉难会。盖以取证求歇底心不除。反被此作障碍。此心才歇。方知非难非易。亦非师家可以传授 欲得将心待悟。将心待休歇。从脚下参到弥勒下生。亦不能得悟。亦不能得休歇。转加迷闷耳。平田和尚曰。神光不昧。万古徽猷。入此门来。莫存知解。又古德曰。此事不可以有心求。不可以无心得。不可以语言造。不可以寂默通。此是第一等入泥入水老婆说话。往往参禅人。只恁么念过。殊不子细看是甚道理。若是个有筋骨底。才闻举着。直下将金刚王宝剑。一截截断此四路葛藤。则生死路头亦断。凡圣路头亦断。计较思量亦断。得失是非亦断。当人脚跟下。净裸裸。赤洒洒。没可把。岂不快哉。岂不畅哉。不见昔日灌溪和尚。初参临济。济见来。便下绳床蓦胸擒住。灌溪便云领领。济知其已彻。即便推出。更无言句与之商量。当恁么时。灌溪如何思量计较祗对得。古来幸有如此榜样。如今人总不将为事。只为粗心。灌溪当初。若有一点待悟待证待休歇底心在前时。莫道被擒住便悟。便是缚却手脚。绕四天下拖一遭。也不能得悟。也不能得休歇(答曾天游) 示谕。蚤岁知信向此道。晚年为知解所障。未有一悟入处。欲知日夕体道方便。既荷至诚。不敢自外据款结案葛藤少许。只这求悟入底。便是障道知解了也。更别有甚么知解。为公作障。毕竟唤甚么作知解。知解从何而至。被障者复是阿谁。只此一句。颠倒有三。自言为知解所障。是一。自言未悟。甘作迷人。是一。更在迷中将心待悟。是一。只这三颠倒。便是生死根本。直须一念不生。颠倒心绝。方知无迷可破。无悟可待。无知解可障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。久久自然。不作这个见解也。但就能知知解底心上看。还障得也无。能知知解底心上。还有如许多般也无。从上大智慧之士。莫不皆以知解为俦侣。以知解为方便。于知解上。行平等慈。于知解上。作诸佛事。如龙得水。似虎靠山。终不以此为恼。只为他识得知解起处。既识得起处。即此知解。便是解脱之场。便是出生死处。既是解脱之场。出生死处。则知底解底当体寂灭。知底解底既寂灭。能知知解者不可不寂灭。菩提涅?。真如佛性。不可不寂灭。更有何物可障。更向何处求悟入。(答富季申) 定光大师妙道问云门。此心此性迷悟向背如何。乞省要处指示。云门良久不答。妙道再问。云门笑曰。若论省要处。则不可指示于人。若可指示。则不省要矣。妙道曰。岂无方便。令学人趣向。云门曰。若论方便。则心无迷悟。性无向背。但人立迷悟见。执向背解。欲明此心见此性。而此心此性。即随人颠倒。错乱流入邪途。以故佛魔不辨。邪正不分。盖不了此性此心之梦幻。妄立二种之名言。以向背迷悟为实。认此心此性为真。殊不知。若实若不实。若妄若非妄。世间出世间。但是假言说。故净名云。法不可见闻觉知。若行见闻觉知。是则见闻觉知。非求法也。又古德云。若取自己自心为究竟。必有他物他人为对治。又佛谓富楼那曰。汝以色空。相倾相夺于如来藏。而如来藏。随为色空。周遍法界。我以妙明不灭不生。合如来藏。而如来藏。惟妙觉明。圆照法界。如来藏即此心此性也。而佛权指色空相倾相夺为非。以妙明不灭不生为是。此两段。是药语。治迷悟二病。非佛定意也。为破执迷悟心性向背为实法者之言耳。不见金刚藏菩萨曰。一切三世。惟是言说。一切诸法。于言说中。无有依处。一切言说。于诸法中。亦无依处。苟迷悟见亡。向背解绝。则此心洞明如皎日。此性宽廓等虚空。当人脚跟下。放光动地。照彻十方。睹斯光者。尽证无生法忍。到恁么时自然与此心此性。默默相契。方知昔本无迷。今本无悟。悟即迷。迷即悟。向即背。背即向。性即心。心即性。佛即魔。魔即佛。一道清净平等。无有平等不平等者。皆吾心之常分。非假于他术。既得恁么。亦是不得已而言之。不可便以为实。若以为实。则又是不识方便。认定死语。重增虚妄。展转惑乱。无有了期。到这里。无你用心处。不若知是般事。拨置一边。却转头来看。马大师即心即佛。非心非佛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赵州庭前柏树子。云门须弥山。大愚锯解秤锤。严阳尊者土块。汾州莫妄想。俱胝竖指头。毕竟是何道理。此乃云门方便也。妙道思之(示妙道禅人) 只这着忙底。便是腊月三十日消息也。如何是佛。乾矢橛。这里不透。与腊月三十日何异(答吕隆礼) 示谕。能行佛事。而不解禅语。能与不能。无别无同。但知能行者即是禅语。会禅语而不能行佛事。如人在水底坐叫渴。饭箩里坐叫饥何异。当知禅语即佛事。佛事即禅语。能行能解。在人不在法(答樊茂实) 担荷此段大事因缘。须是有决定志。若半信半疑。则没交涉矣。古德云。学道如钻火。逢烟未可休。直待金星现。归家始到头。欲知到头处。自境界他境界一如是也(示李献臣) 又云。赵州和尚云。老僧十二时中。除二时粥饭。是杂用心。余无杂用心处。此是这老和尚。真实行履处。不用作佛法禅道会 无常迅速。生死事大。众生界中。顺生死底事。如麻似粟。拨整了一番。又一番到来。若不把生死两字。贴在鼻尖儿上作对治。则直待腊月三十日。手忙脚乱。如落汤螃蟹时。方始知悔则迟也。若要直截。请从而今便截断(示聂寺丞) 欲学此道。须是具决安信。逢逆顺境。心不动摇。方有趣向分。佛言。信能永灭烦恼本。信能专向佛功德。信于境界无所著。远离诸难得无难。又云。信能超出众魔路。示现无上解脱道。如上所说。教有明文。佛岂欺人耶。若半明半暗。半信半不信。则触境遇缘。心生疑惑。乃是于境界。心有所著。不能于此道决定无疑。灭烦恼本。远离诸难。诸难者。为无决定信。被自己阴魔所挠。若能一念缘起无生。则不越此念。即时超出魔路。所谓魔路亦非他物。乃是昧却此心。于此心外。妄生差别诸见。而此心即随差别妄念流转故。成就魔境。若能直下信此心。决定本来成佛。顿忘诸见。即此魔路。便是当人出生死菩提路也(示邓子立) 道家者流。全以妄想心想。日精月华。吞霞服气。尚能留形住世。不被寒暑所侵。况回此心此念。全在般若中耶。先圣明明有言。喻如太末虫。处处能泊。惟不能泊于火焰之上。众生心亦尔。处处能缘。惟不能缘于般若之上。苟念念不退初心。把自家心识。缘世间尘劳底。回来抵在般若上。虽今生打未彻。临命终时。定不为恶业所牵。流落恶道。来生出头。随我今生愿力。定在般若中。现成受用。此是决定底事。无可疑者(答曾天游) 腊月三十日到来。恩爱也使不着。势力也使不着。财宝也使不着。性气也使不着。官职也使不着。富贵也使不着。眼光落地时。惟有平昔造善造恶两路境界。一一现前。作恶多作善少。则随恶业流浪将去。作善多作恶少。则随善业生人天十善之家去。既知得这两路子。皆属虚幻。然后发勇猛精进坚固不退之心。决欲超情离见。透脱生死。腊月三十日。善恶两路。拘执我不得(示邓两府宅)。

  指月录卷之三十一
?新纂续藏经第 83 册 No. 1578 指月录


  指月录卷之三十二

    六祖下第十六世

  ▲临安府径山宗杲大慧普觉禅师语要下

  酬答法要之余

  示谕。自到城中。着衣吃饭。抱子弄孙。色色仍旧。既亡拘滞之情。亦不作奇特之想。宿习旧障。亦稍轻微。三复斯语。欢喜踊跃。此乃学佛之验也。傥非过量大人。于一笑中。百了千当。则不能知吾家果有不传之妙。若不尔者。疑怒二字法门。尽未来际。终不能坏。使太虚空。为云门口。草木瓦石。皆发光明。助说道理。亦不柰何。方信此段因缘。不可传不可学。须是自证自悟。自肯自休。方始彻头。公今一笑顿亡所得。夫复何言。黄面老子曰。不取众生所言说。一切有为虚妄事。虽复不依言语道。亦复不着无言说。来书所说既亡拘滞之情。亦不作奇特之想。暗与黄面老子所言契合。即是说者名为佛说。离是说者即波旬说。山野平昔有大誓愿。宁以此身代一切众生受地狱苦。终不以此口将佛法以为人情。瞎一切人眼。公既到恁么田地。自知此事不从人得。但且仍旧。更不须问大法明未明。应机碍不碍。若作是念。则不仍旧矣。承过夏后。方可复出。甚惬病僧意。若更热荒驰求不歇。则不相当也。前日见公欢喜之甚。以故不敢说破。恐伤言语。今欢喜既定。方敢指出。此事极不容易。须生惭愧始得。往往利根上智者。得之不费力。遂生容易心。便不修行。多被目前境界夺将去。作主宰不得。日久月深。迷而不返。道力不能胜业力。魔得其便。定为魔所摄持。临命终时。亦不得力。千万记取前日之语。理则顿悟。乘悟并销。事非顿除。因次第尽。行住坐卧。切不可忘了。其余古人种种差别言句。皆不可以为实。然亦不可以为虚。久久纯熟。自然默默契自本心矣。不必别求殊胜奇特也。(此下举水潦见马祖。鼓山见雪峰。慧明大庾岭见六祖。三师悟缘。具于三师章)以三尊宿三段因缘。较公于一笑中释然。优劣何如。请自断看。还更别有奇特道理么。若更别有。则却似不曾释然也。但知作佛。莫愁佛不解语。古来得道之士。自己既充足。推己之余。应机接物。如明镜当台。明珠在掌。胡来胡现。汉来汉现。非着意也。若着意。则有实法与人矣。公欲大法明应机无滞。但且仍旧。不必问人。久久自点头矣。临行面禀之语。请书于座右。此外别无说。纵有说。于公分上。尽成剩语矣。葛藤太多。姑置是事(答李汉老。李又具书云。邴比蒙诲答。备悉深旨。邴自有验者三。一事无逆顺。随缘即应。不留胸中。二夙习浓厚。不加排遣。自尔轻微。三古人公案。旧所茫然。时复瞥地。此非自昧者。前书大法未明之语。盖恐得少为足。当扩而充之。岂别求胜解耶。净除现流。理则不无。敢不铭佩。师又答书云。信后益增瞻仰。不识日来随缘放旷。如意自在否。四威仪中。不为尘劳所胜否。寤寐二边。得一如否。于仍旧处。无走作否。于生死心。不相续否但尽凡情。别无圣解。公既一笑豁开正眼。消息顿亡。得力不得力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矣。然日用之间。当依黄面老子所言。刳其正性。除其助因。违其现业。此乃了事汉。无方便中真方便。无修证中真修证。无取舍中真取舍也。古德云。皮肤脱落尽。惟一真实在。又如?檀繁柯脱落尽。惟真?檀在。斯违现业除助因刳正性之极致也。公试思之。如此说话。于了事汉分上。大似一柄腊月扇子。恐南地寒喧不常。也少不得。一笑 师又与江少明书云。承连日去与参政道话。甚善甚善。此公歇得驰求心。得言语道断。心行处灭。差别异路。[勇-儿+丘]见古人脚手。不被古人方便文字所罗笼。山僧见渠如此。所以更不曾与之说一字。恐钝置他。直候渠将来。自要与山僧说话。方始共渠眉毛厮结理会在。不只恁么便休。学道人。若驰求心不歇。纵与之眉毛厮结理会。何益之有。正是痴狂外边走耳。参政汉老也) 即日蒸溽。不审燕处悠然。放旷自如。无诸魔挠否。日用四威仪内。与狗子无佛性话一如否。于动静二边。能不分别否。梦与觉合否。理与事会否。心与境皆如否。老庞云。心如境亦如。无实亦无虚。有亦不管。无亦不拘。不是圣贤。了事凡夫。若真个作得个了事凡夫。释迦达磨。是甚么泥团土块。三乘十二分教。是甚么热碗鸣声。公既于此个门中。自信不疑。不是小事。要须生处放教熟。熟处放教生。始与此事。少分相应耳。往往士大夫。多于不(应有如字)意中。得个瞥地处。却于如意中。打失了。不可不使公知。在如意中。须时时以不如意中时节在念。切不可暂忘也。但得本。莫愁末。但知作佛。莫愁佛不解语。这一着子。得易守难。切不可忽。须教头正尾正。扩而充之。然后推己之余。以及物(答刘彦修) 昔杨文公大年。三十岁见广慧琏公。除去碍膺之物。自是已后。在朝廷居田里始终一节。不为功名所移。不为富贵所夺。亦非有意轻功名富贵。道之所在。法如是故也。赵州云。诸人被十二时使。老僧使得十二时。此老此说。非是强为。亦法如是故也。大率为学为道一也。而今学者。往往以仁义礼智信为学。以格物忠恕一以贯之之类为道。只管如博谜子相似。又如众盲摸象。各说异端。释不云乎。以思惟心。测度如来圆觉境界。如取萤火烧须弥山。临生死祸福之际。都不得力。盖由此也。杨子云。学者所以修性。性即道也。黄面老子云。性成无上道。圭峰云。作有义事。是惺悟心。作无义事。是狂乱心。狂乱由情念。临终被梵牵。惺悟不由情。临终能转业。所谓义者。是义理之义。非仁义之义。而今看来。这老子。亦未免析虚空为两处。仁乃性之仁。义乃性之义。礼乃性之礼。智乃性之智。信乃性之信。义理之义亦性也。(此句有脱文。应云义理之义固性也。仁义之义亦性也。详上下文可见)作无义事。即背此性。作有义事。即顺此性。然顺背在人。不在性也。仁义礼智信。在性不在人也。人有贤愚。性即无也。若仁义礼智信。在贤而不在愚。则圣人之道。有拣择取舍矣。如天降雨。择地而下矣。所以云。仁义礼智信。在性而不在人也。贤愚顺背。在人而不在性也。杨子所谓修性。性亦不可修。亦顺背贤愚而已。圭峰所谓惺悟狂乱。是也。赵州所谓使得十二时。被十二时使。是也。若识得仁义礼智信之性起处。则格物忠恕一以贯之。在其中矣。肇法师云。能天能人者。岂天人之所能哉。所以云。为学为道一也(答汪圣锡) 予虽学佛者。然爱君忧国之心。与忠义士大夫等。但力所不能。而年运往矣。喜正恶邪之志。与生俱生。永嘉所谓。假使铁轮顶上旋。定慧圆明终不失。予虽不敏。敢直下自信不疑(示成机宜季恭) 又云。博极群书。只要知圣人所用心处。知得了。自家心术即正。心术正。则种种杂毒种种邪说。不相染污矣 又云。学不至。不是学。学至而用不得。不是学。学不能化物。不是学。学到彻头处。文亦在其中。武亦在其中。事亦在其中。理亦在其中。忠义孝道。乃至治身治人。安国安邦之术。无有不在其中者。释迦老子云。常在于其中。经行及坐卧。便是这个消息也。未有忠于君。而不孝于亲者。未有孝于亲。而不忠于君者。但圣人所赞者。依而行之。圣人所诃者。不敢违犯。则于忠于孝。于事于理。治身治人。无不周旋。无不明了 为学为道一也。为学。则学未至于圣人。而期于必至。为道。则求其放心于物我。物我一如。则道学双备矣(示莫润甫) 又云。在儒教则以正心术为先。心术既正。则造次颠沛。无不与此道相契。前所云为学为道一之义也。在吾教。则曰。若能转物。即同如来。在老氏。则曰慈。曰俭。曰不敢为天下先。能如是学。不须求与此道合。自然默默与之相投矣。佛说一切法。为度一切心。我无一切心。何用一切法。当知读经看教。博极群书。以见月忘指。得鱼忘筌。为第一义。则不为文字语言所转。而能转得语言文字矣 士大夫。不曾向佛乘中留心者。往往以佛乘为空寂之教。恋着个布袋子。闻人说空说寂。则生怕怖。殊不知。只这怕怖底心。便是生死根本。佛自有言。不坏世间相。而谈实相。又云。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。宝藏论云。寂兮寥兮。宽兮廓兮。上则有君。下则有臣。父子亲其居。尊卑异其位。以是观之。吾佛之教。密密助扬至尊圣化者亦多矣。又何尝只谈空寂而已。如俗谓李老君。说长生之术。正如硬差排佛谈空寂之法无异。老子之书。原不曾说留形住世。亦以清净无为。为自然归宿之处。自是不学佛老者。以好恶以相诬谤尔。不可不察也。愚谓。三教圣人。立教虽异。而其道同归一致。此万古不易之义。然虽如是。无智人前莫说。打你头破额裂(示张大尉) 既得外护者。存心相照。自可拨置人事。频与衲子辈作佛事。久久自殊胜。更望室中与之子细。不得容人情。不得共伊落草。直似之以本分草料。教伊自悟自得。方是尊宿为人体裁也。若是见伊迟疑不荐。便与之下注脚。非但瞎却他眼。亦乃失却自家本分手段(答圭和尚) 既已承当个事。须卓卓地做教彻头彻尾。以平昔实证实悟底一着子。端居丈室。如担百二十斤担子。从独木桥上过。脚蹉手跌。则和自家性命不可保。况复与人抽钉拔楔。救济他人耶。古德云。此事如八十翁翁入场屋。岂是儿戏。又古德云。我若一向举扬宗教。法堂前草深一丈。须倩人看院始得。岩头每云。向未屙已前一[勇-儿+丘]。便眼卓朔地。晏国师不跨石门句。睦州现成公案放你三十棒。汾阳无业莫妄想。鲁祖凡见僧入门便转身面壁而坐。为人时。当不昧这般体裁。方不失从上宗旨耳(答逮长老) 又云。衲子到室中。下刃要紧。不得拖泥带水。如雪峰空禅师。顷在云居云门相聚。老汉知渠不自欺。是个佛法中人。故一味以本分钳锤似之。后来自在别处打发大法既明。向所受过底钳锤一时得受用。方知妙喜不以佛法当人情。去年送得一册语录来。造次颠沛。不失临济宗旨。今送在众寮中。与衲子辈看。老汉因掇笔书其后。特为发扬。使本分衲子。为将来说法之式。若使老汉初为渠拖泥带水。说老婆禅。眼开后。定骂我无疑。所以古人云。我不重先师道德。只重先师不为我说破。若为我说破。岂有今日。便是这个道理也。赵州云。若教老僧随伊根机接人。自有三乘十二分教。接他了也。老僧这里。只以本分事接人。若接不得。自是学者根性迟钝。不干老僧事。思之思之 归宗斩蛇。南泉斩猫儿。学语之流。多谓之当机妙用。亦谓之大用现前。不存轨则。殊不知。总不是这般道理。具超方眼。举起便知落处。若大法不明。打瓦钻龟。何时是了(示李献臣) 大珠和尚云。心逐物为邪。物从心为正。虽则一期应病与药。未免垛生招箭。而今未了底。闻此语而不疑。则大珠空费老婆心。已了底。闻此语而不疑。则心与物。俱是剩法。毕竟如何。不许夜行。投明须到(示空慧四则。右一) 既有个趣向狗子无佛性话。冷地里慢提撕。则个若道知是般事便休。我说此人智眼未明在。妙喜虽似平地起风雷。然亦不出雪峰道底(二) 五通仙人问佛。佛有六通。我有五通。如何是那一通。佛遂召五通仙人。五通仙人应诺。佛云。那一通汝问我。今时有一种弄泥团汉。往往多在那一通处。错认定盘星(三) 国师三唤侍者话。瑞岩唤主人公话。睦州担板汉话。投子漆桶话。雪峰辊?话。风穴佛话。这六个老古锥。各欠悟在。妙喜恁么道。大似掉棒打月。旁观看之。不为分外(四) 昔庞居士有言。有男不婚。有女不嫁。大家团?头。共说无生话。后来元丰间。有个士人。谓之无为居士。姓杨。名杰。字次公。尝参前辈。于宗门中。有真实得力处。曾和庞公此偈云。男大须婚。女长须嫁。讨甚闲工夫。更说无生话。这两个俗汉子。将他十方常住一片田地。不向官中印契。各自分疆列界。道我知有。而时时向无佛处称尊。当时亦有个不平底。谓之海印信禅师。时住苏州定慧。因见无为此偈。亦有一偈曰。我无男婚。亦无女嫁。困来便打眠。管甚无生话。这三个老汉。说此三偈。快然居士。开眼也着。合眼也着。不开不合也着。妙喜只得冷地看。看则不无。毕竟快然居士。向开眼处着到耶。合眼处着到耶。不开不合处着到耶。若在开眼处着到。则落在庞公圈䙡里。在合眼处着到。则落在杨无为圈䙡里。在不开不合处着到。则落在海印禅师圈䙡里。快然见恁么说。定道总不恁么。若总不恁么。又落在妙喜圈䙡里。要出三老圈䙡则易。要出妙喜圈䙡则难。快然毕竟如何出得。待归延平嫁了女。却缓缓地来。为你说破。因记得古德一偈。并书其后。庶几快然不在中途躲根。亦老婆心之切耳。偈曰。学道如钻火。逢烟未可休。直待金星现。归家始到头。更有一个问头。且那里是快然归底家。若透得这一问。男婚女嫁。都在里许。若未识得家。且业识茫茫。尽在外边走。亦怪妙喜不得(示罗快然) 昔灵云和尚。因见桃花。忽然悟道。有偈曰。三十年来寻剑客。几回落叶又抽枝。自从一见桃花后。直至如今更不疑。沩山和尚诘其所悟。与之符契。乃印可曰。从缘悟道。永无退失。又雪峰和尚。自作寿塔铭。序曰。夫从缘有者。始终而成坏。非从缘得者。历劫而常坚。此二尊宿所见。且道是一般是两般。若道是一般。一人以从缘而得为是。一人以从缘而得为非。若道两般。不可二大老各立门户。疑惑后人。咦。鹅王择乳。素非鸭类。知立禅人。还知二大老落处么。若不知。云门直为你说破。二由一有。一亦莫守。一心不生。万法无咎。已上两段不同。收归上科。○咄(示知立禅人) 承夜梦焚香入山僧之室。甚从容。切不得作梦会。须知是真入室。不见舍利弗问须菩提。梦中说六波罗蜜。与觉时同别。须菩提云。此义幽深。吾不能说。此会有弥勒大士。汝往彼问。咄。逗漏不少。雪窦云。当时若不放过。随后与一?。谁云弥勒。谁是弥勒者。便见冰消瓦解。咄。雪窦亦逗漏不少。或有人问。只如曾待制。夜梦入云门之室。且道与觉时同别。云门即向他道。谁是入室者。谁是为入室者。谁是作梦者。谁是说梦者。谁是不作梦会者。谁是真入室者。咄。亦逗漏不少(答曾天游) 石头和尚云。谨白参玄人。光阴莫虚度。这一句子。开眼也着。合眼也着。忘怀也着。管带也着。狂乱也着。寂静也着。此是径山如此差排。想杜撰长老辈。别有差排处也。咄。且置是事(答刘彦冲) 古德云。句能?意。意能?句。意句交驰。是为可畏。又云。意中不停句。句中不停意。如招庆问罗山云。岩头和尚道。恁么恁么。不恁么不恁么。意旨如何。罗山遂唤大师。招庆应诺。山云。双明亦双暗。庆便作礼而去。三日后复来问。前日和尚意旨如何。山云。我尽情向汝道了也。庆云。大师是把火行。山云。若如是。据你疑处问将来。庆云。如何是双明亦双暗。山云。同生亦同死。庆又礼谢而去。后有僧问罗山。同生不同死时如何。山云。如牛无角。又问。同生亦同死时如何。山云。如虎带角。欲了从上来事。当以此段因缘。时时在念。然不得着意穿凿。穿凿即错(示黄伯成) 僧问赵州。柏树子还有佛性也无。州云有。僧云。几时成佛。州云。待虚空落地。僧云。虚空几时落地。州云。待柏树子成佛。看此话不得作柏树子不成佛想。虚空不落地想。毕竟如何。虚空落地时。柏树子成佛。柏树子成佛时。虚空落地定也。思之(示聂寺丞) 梁武帝问达磨。朕造寺度僧。不可胜数。有何功德。达磨曰。无功德。帝曰。云何无功德。达磨曰。此但人天小果。有漏之因。如影之随形。虽有而非实。曰如何是真功德。答曰。净智妙圆。体自空寂。如是功德。不以世求。帝始问。如何是圣谛第一义。答曰。廓然无圣。曰对朕者谁。答曰不识。帝不契。达磨遂渡江之魏。如今要见真功德。不用别求。只向不识处荐取。若透得此二字。一生参学事毕(示谢机宜) 吾佛大圣人。能空一切相。成万法智。而不能即灭定业。况博地凡夫耶。居士既是个中人。想当亦入是三昧。昔有僧问一老宿。世界恁么热。未审向甚么处回避。老宿曰。向镬汤?炭里回避。曰只如镬汤?炭里。作么生回避。曰众苦不能到。愿居士。日用四威仪中。只如此做工夫。老宿之言不可忽。此是妙喜得效底药方。非与居士此道相契。此心相知。亦不肯容易传授。只用一念相应草汤下。更不用别汤。使若用别汤。便令人发狂。不可不知也。一念相应草不用他求。亦只在居士四威仪中。明处明如日。黑处黑如漆。若信手拈来。以本地风光一照。无有错者。亦能杀人。亦能活人。故佛祖常以此药。向镬汤?炭里。医苦恼众生生死大病。号大医王。不识居士还信得及否。若言我自有父子不传之秘方。不用向镬汤?炭里回避底妙术。却望居士布施也(答刘季高) 示谕。求一语。与信道人做工夫。既看圆觉经。经中岂止一语而已哉。诸大菩萨。各随自所疑处发问。世尊据所疑。一一分明剖析。大段分晓。前所给话头。亦在其中矣。经云。居一切时不起妄念。于诸妄心亦不息灭。住妄想境不加了知。(此语最亲切)于无了知不辨真实。老汉昔居云门庵时。尝颂之曰。荷叶团团团似镜。菱角尖尖尖似锥。风吹柳絮毛?走。雨打梨花蛱蝶飞。但将此颂。放在上面。却将经文移来下面。颂却是经。经却是颂。试如此做工夫看。莫管悟不悟。心头休热忙。亦不可放缓。如调琴之法。紧缓得其所。则曲调自成矣(答林少瞻)。

  室中垂示

  师云。大凡参禅。不必有机锋。便言我是。昔云盖智和尚。道眼明白。因太守入山。憩谈空亭。问如何是谈空亭。智云。只是个谈空亭。太守不喜。遂举问本慕顾。本云。只将亭说法。何用口谈空。太守乃喜。迁本住云盖。若以本较智。则大远。乃知真实事。不可以机锋取。宝峰元首座。亦有道之士。答话机锋钝。觉范号元为五斗。盖开口取气。炊得五斗米熟。方答得一转语。(武库又云。师在宝峰时。元首座极见喜。师尝乞假访李商老归。元见遽云。恶野了也无常迅速。师不觉汗下。可见其人矣) 今时人。只解顺颠倒。不解顺正理。如何是佛。云即心是佛。却以为寻常。及至问如何是佛。云灯笼缘壁上天台。便道是奇特。岂不是顺颠倒 严阳尊者见赵州。有僧问。如何是佛。云土块。如何是法。云地动也。如何是僧。云吃粥吃饭。问如何是新兴水。云前面江里。师云。似这般法门。恰似儿戏相似。入得这般法门。方安乐得人。如真净和尚。拈提古今。不在雪窦之下。而末流传习。却成恶口。小家只管问。古人作么生。真如又如何下语。杨岐又如何下语。你管得许多闲事。瘥病不假驴驼药。若是对病与药。篱根下拾得一茎草。便可疗病。说甚么朱砂附子人参白术 师一日云。我这里无逐日长进底禅。遂弹指一下云。若会去便罢参。乃云。今时一般宗师。为人。入室三五遍。辨白他不出。却教他说悟处。更问你见处如何。学人云。某见处说不得。却云你说不得。我如何见得你去。若恁么地。如何为人。不见泉大道到慈明。明云。片云横谷口。游人何处来。泉云。夜间何处火。烧出古人坟。明云。未在更道。泉便作虎声。明便打一坐具。泉推明向禅床上。明却作虎声。泉云。我见八十四人善知识。惟师继得临济宗风。看他恁么问答数句子。那里便是见他处。须是如此始得 山僧待人志诚。须是资质是始得。此是一超直入如来地。参禅须是直心直行直言直语。心言直故。始终地位中间永无诸委曲相。祖师西来。直指人心见性成佛。僧问云门。如何是佛。门云乾矢橛。拟议思量。已曲了也。何况脱空耶 今时兄弟。知见情解。多须要记闲言长语。来这里答。大似手中握无价摩尼宝珠。被人问你手中是甚么。却放下拈起一个土块。可煞痴。若恁么参。到驴年也不省 我这里无法与人。碉是据款结案。恰如将个琉璃瓶子来。护惜如什么。我一见便为你打破。你又将得摩尼珠来。我又夺了。见你恁地来。我又和你两手截了。所以临济和尚道。逢佛杀佛。逢祖杀祖。逢罗汉杀罗汉。你且道。既称善知识。为甚么却要杀人。你且看他是什么道理。而今兄弟做工夫。不省这个过在何处。只为要去明他。且如恁么也不得。不恁么也不得。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作么生是。你将一转语便去明得么。永明他不得。古人忒煞直截。你不肯去直截处行。碉为分明极。翻令所得迟 师云。我平生好骂人。因看玄沙语录。大喜他勘灵云道。谛当甚谛当。敢保老兄未彻在。可谓壁立万仞。后来与灵云说话了。却云。你恁么方始是彻。后头却恁么撒矢撒尿。却问圆悟如何。悟笑云。他后头却恁么地。我也理会不得。遂下来归到寮。方知玄沙大段作怪。遂举似圆悟。悟笑云。且喜你知。晦堂云。今时诸方。多是无此药头。师云。切忌外人闻此粗言 菩萨人眼见佛性。须是眼见始得。

  普说

  钱计议请普说。师云。法不可见闻觉知。若行见闻觉知。是则见闻觉知。非求法也。既离见闻觉知外。却唤甚么作法。到这里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。除非亲证亲悟。方可见得。若实曾证悟底人。拈起一丝毫头。尽大地一时明得。今时不但禅和子。便是士大夫。聪明灵利。博极群书底人。个个有两般病。若不着意。便是忘怀。忘怀则堕在黑山下鬼窟里。教中谓之昏沉。着意则心识纷飞。一念续一念。前念未止。后念相续。教中谓之掉举。不知有人人脚跟下。不沉不掉底一段大事因缘。如天普盖。似地普擎。未有世界。先有此段大事因缘。世界坏时。此段大事因缘。不会动着一丝毫头。往往士大夫。多是掉举。而今诸方。有一般默照邪禅。见士大夫为尘劳所障。方寸不宁?。便教他寒灰枯木去。一条白练去。古庙香?去。冷湫湫地去。将这个休歇人。你道还休歇得么。殊不知。这个猢孙子不死。如何休歇得。来为先锋。去为殿后底不死。如何休歇得。此风往年福建路极盛。妙喜绍兴初。入闽住庵时。便力排之。谓之断佛慧命。千佛出世。不通忏悔。彼中有个士人郑尚明。极聪明。教乘也理会得。道藏也理会得。儒教则故是也。一日持一片香。来妙喜室中。怒气可掬。声色俱厉。曰昂有一片香未烧在。欲与和尚理会一件事。只如默然无言。是法门中第一等休歇处。和尚肆意诋诃。昂心疑。和尚不到这田地。所以信不及。且如释迦老子。在摩竭提国。三七日中掩室不作声。岂不是佛默然。毗耶离城三十二菩萨。各说不二法门。末后维摩诘无语。文殊赞善。岂不是菩萨默然。须菩提在岩中宴坐。无言无说。岂不是声闻默然。天帝释见须菩提在岩中宴坐。乃雨花供养。亦无言 岂不是凡夫默然。达磨游梁历魏。少林冷坐九年。岂不是祖师默然。鲁祖见僧便面壁。岂不是宗师默然。和尚因甚么却力排默照。以为邪非。妙喜曰。尚明。你问得我也是。待我与你说。我若说不行。却烧一炷香。礼你三拜。我若说得行。却受你烧香礼拜。我也不与你说释迦老子及先德言句。我即就你屋里说。所谓借婆帔子拜婆年。乃问。你曾读庄子么。曰是何不读。妙喜曰。庄子云。言而足。终日言而尽道。言而不足。终日言而尽物。道物之极。言默不足以载。非言非默。义有所极。我也不曾看郭象解。并诸家注解。只据我杜撰说破你这默然。岂不见孔夫子一日大惊小怪曰。参乎吾道一以贯之。曾子曰唯。你措大家。才闻个唯字。便来这里恶口。却云这一唯。与天地同根。万物一体。致君于尧舜之上。成家立国。出将入相。以至启手足时。不出这一唯。且喜没交涉。殊不知。这个道理。便是曾子言而足。孔子言而足。其徒不会。却问曰何谓也。曾子见他理会不得。却向第二头答他话。谓夫子之道不可无言。所以云。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。要之。道与物至极处。不在言语上。不在默然处。言也载不得。默也载不得。公之所说。尚不契庄子意。何况要契释迦老子达磨大师意耶。你要理会得庄子非言非默义。有所极么。便是云门大师。拈起扇子云。扇子????跳上三十三天。筑着帝释鼻孔。东海鲤鱼打一棒。雨似盆倾。你若会得云门这个说话。便是庄子说底。曾子说底。孔子说底一般。渠遂不作声。妙喜曰。你虽不语。心未伏在。然古人决定不在默然处坐地明矣。你适来举释迦掩室。维摩默然。且看旧时有个座主。唤作肇法师。把那无言说处。说出来与人云。释迦掩室于摩竭。净名杜口于毗耶。须菩提唱无说以显道。释梵绝听而雨花。斯皆理为神御。故口以之而默。岂曰无辩。辩所不能言也。这个道理。与神忽然相撞着。不觉到说不得处。虽然不语。其声如雷。故曰。岂曰无辩。盖辩所不能言也。这里。世间聪明辩才。用一点不得。到得恁么田地。方始是放身舍命处。这般境界。须是当人自证自悟始得。所以华严经云。如来宫殿无有边。自然觉者处其中。此是从上诸圣大解脱法门。无边无量。无得无失。无默无语。无去无来。尘尘尔。刹刹尔。念念尔。法法尔。只为众生根性狭劣。不到三教圣人境界。所以分彼分此。殊不知。境界如此广大。云向黑山下鬼窟里。默然坐地。故先圣诃为解脱深坑。是可怖畏之处。以神通道眼观之。则是刀山剑树。镬汤?炭里坐地一般。座主家。向不滞在默然处。况祖师门下客。却道才开口便落今时。且喜没交涉。尚明不觉作礼。妙喜曰。公虽作礼。然更有事在。至晚间来入室。乃问他。今年几岁。曰六十四。又问。你六十四年前。从甚么处来。渠开口不得。被我将竹篦劈脊打出去。次日又来室中曰。六十四年前。尚未有昂在。如何和尚却问昂从甚么处来。妙喜曰。你六十四年前。不可元在福州郑家。只今这听法说法一段历历孤明底。未生已前。毕竟在甚么处。曰不知。妙喜曰。你若不知。便是生大。今生且限百岁。百岁后。你待飞出三千大千世界外去。须是与他入棺材始得。当尔之时。四大五蕴一时解散。有眼不见物。有耳不闻声。有个肉团心。分别不行。有个身。火烧刀斫都不觉痛。到这里。历历孤明底。却向甚么处去。曰昂也不知。妙喜曰。你既不知。便是死大。故曰。无常迅速。生死事大。便是这个道理。这里。使聪明也不得。记持也不得。我更问你。平生做许多之乎者也。腊月三十日。将那一句敌他生死。须是知得生来死去处分晓始得。若不知。即是愚人。渠方心伏。从此遂救他。不坐在无言无说处。肯来这下做工夫(答曾天游云。老庞云。但愿空诸所有。切勿实诸所无。只了得这两句。一生参学事毕。今时有一种剃头外道。自眼不明。只管教人死??地休去歇去。若如此休歇。到千佛出世。也休歇不得。转使心头迷闷耳。又教人随缘管带忘情默照照来照去。带来带去。转加迷闷。无有了期。殊失祖师方便。错指示人。教人一向虚生浪死。更教人是事莫管。但只恁么歇去。歇这来情念不生。到恁么时。不是冥然无知。直是惺惺历历。这般底更是毒害。瞎却人眼 又云。教人管带。此是守目前鉴觉而生解者。教人硬休去歇去。此是守忘怀空寂而生解者。歇到无觉无知。如土木瓦石相似。当恁么时。不是冥然无知。又是错认方便解缚语而生解者。教人随缘照顾。莫教恶觉现前。遮个又是认着髑髅情识而生解者。教人但放旷任其自在。莫管生心动念。念起念灭。本无实体。若执为实。即生死心生矣。遮个又是守自然体为究竟法而生解者。如上诸病。非干学人之事。皆由瞎眼宗师。错指示耳 答刘彦修云。腊月三十日。作么生折合去。不可眼光欲落未落时。向阎家老子道。待我澄神定虑少时。却去相见答张安国云。或以无言无说。坐在黑山鬼窟里。闭眉合眼。谓之威音那畔。父母未生时消息。亦谓之默而常照为禅者。如此等辈。不求妙悟。以悟为落在第二头。以悟为诳?人。以悟为建立。自既不会悟。亦不信有悟底。妙喜尝为衲子辈说。世间工巧伎艺。若无悟处。尚不得其妙。况欲脱生死 答荣茂实云。有一种唱邪说为宗师者。谓学者曰。但只管守静。不知守者是何物。静者是何人。却言静底是基本。却不信有悟底。谓悟底是枝叶。更引僧问仰山曰。今时人还假悟也无。仰山曰。悟则不无。争奈落在第二头。痴人面前不得说梦。便作实法会。谓悟是第二头。殊不知。沩山自有警觉学者之言。直是痛切。曰研穷至理。以悟为则。此语又向甚处着。不可沩山疑误后人。要教落在第二头也) 黄德用请普说。(德用。黄端夫子。端夫初恳吴元昭。撰疏。乞分杨岐一枝。至其家庵开法。师遣弥光应其请。时端夫卒。德用昆仲。请师普说)德用昆仲。特诣当庵。挥金办供。命山僧普说。举扬宗旨。以答诸圣加被之恩。且唤甚么作宗旨。宗旨又如何举扬。近代佛法可伤。邪师说法如恒河沙。各立门风。各设奇特。逐旋捏合。疑误后昆。不可胜数。参禅者。既不具择法眼。为师者。又道眼不明。以至如是。云门初与元昭不相识。顷在江西。见渠䟦所施华严梵行品。自言于梵行品有悟入处。不疑天下老师舌头。那时已得其要领。即与兄弟说。此人只悟得个无梵行而已。已被邪师印破面门了也。云居若见。须尽力救他。及乎在长乐相见。便来咨问入室。即时将渠悟入处。两句断了曰。公所悟者。永嘉所谓豁达空拨因果。莽莽荡荡招殃祸耳。更为渠引梵行品中错证据处曰。于身无所取。于修无所著。于法无所住。过去已灭。未来未至。现在空寂。无作业者。无受报者。此世不移动。彼世不改变。此中何法名为梵行。梵行从何处来。谁之所有。体为是谁。由谁而作。为是有。为是无。为是色。为非色。为是受。为非受。为是想。为非想。为是行。为非行。为是识。为非识。如是观察。梵行法不可得故。若依此引证。谓无梵行。是真梵行。则是谤大般若。入地狱如箭射。更为渠说。而今诸方邪师辈。各各自言得无上菩提。各说异端。欺胡谩汉。将古人入道因缘。妄生穿凿。或者以良久默然无言无说。为空劫已前事。教人休去歇去。歇教如土木瓦石相似去。又怕人道坐在黑山下鬼窟里。随后便引祖师语证据云。了了常知故。言之不可及。歇得如土木瓦石相似时。不是冥然无知。直是惺惺历历。行住坐卧。时时管带。但只如此修行。久久自契本心矣。或者以脱去情尘。不立窠臼。为门户。凡古人公案。举了早会了也。或师家问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你作么生会。便云。和尚不妨惺惺。或云。和尚甚么处去来。或云。不可矢上更加尖。或云。谩却多少人。或再举一遍云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凡问他古人因缘。皆向举起处承当。击石火闪电光处会。举了便会了。凡有所问。皆不受。唤作脱洒自在。得大快乐。或者以三界惟心万法惟识为主。牵引一类古人相似处作证明。以眼见耳闻。为得力处。凡通入处。未有不由见物而悟者。未有不由闻声而悟者。凡有施设。仿效古人相似处。有人问话。只粘定学家问头便答。谓之言下合无生。正如福州人联麻相似。唤作绵密不落情尘。如僧问古德。如何出得三界去。云把将三界来。为你出。或云。唤甚么作三界。或云。会得这僧问头。出三界也不难。如僧问法眼。如何是曹源一滴水。答云是曹源一滴水。慧超咨和尚。如何是佛。答云汝是慧超。引如此之类作证。乃全是全不是。又如论药山夜间示众云。我有一句子。待特牛生儿。即向汝道。有僧出众云。特牛已生儿也。自是和尚不道。药山云。点灯来。其僧便归众。后来法灯出语云。且道。生底是牯牛是?牛。自代云。双生也。商量时。亦作言下合无生会。药山云。我有一句子。待特牛生儿。便是道了也。所以这僧领得。便出来道。特牛已生儿也。自是和尚不道。直是绵密不露锋?。法灯微云。且道生底是?牛是牯牛。又自代云双生也。亦只作言下合无生会。云他自问牯牛?牛。乃自代云双生也。更无少剩。佛眼也觑不见。将此等语。作以的破的不露锋?不费气力会。又如古人。指一片石问学者云。此一片石。在心内在心外。答云。在心内。古德云。你着甚死急。心内着一片石。众中商量云。不合以内外答他。若以内外答。则法有少剩矣。出语云。大好一片石。或云。痛领一问。或云。唤甚么作一片石。成云。诺诺。或云。在法堂前。或云。谢师指示。或云。和尚还识羞么。或云。钝置杀人。凡答如此话。只以一句包却。谓之绵密。谓之不走作。如此之见。丛林甚多。或者谓一切语言。总不干事。凡举觉时。先大瞠却眼。如小儿患天吊。见神见鬼一般。只于瞠眉努眼处领略。更错引古人言句证据曰。举不顾即差。互拟思量何劫悟。举时须要以眼顾视。只是以古人言句提撕一遍。唤作不在言句上。如柏树子洗钵盂麻三斤之类。若过得一个时。余者拨牌子过。更不费力。如此之类。此击石火闪电光底。只添得个瞠眉努眼而已。亦各各自谓得祖师巴鼻。莫谤他古人好。如举僧问云门。如何是透法身句。门云。北斗里藏身。你作么生会。学者即大瞠却眼云。北斗里藏身。师家或权为沮抑。学者又连叫数声云。北斗里藏身。北斗里藏身。以为把得定作得主。不受转换。师家奈何不下。亦唤作实头。方始问。其意旨如何。遂下语云。佛眼也觑不见。或云。举头天外看。或问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庭前柏树子。即下语云。一枝南一枝北。或云。能为万象主。不逐四时凋。已上尽在瞠眉努眼提撕处。然后下合头语。以为奇特。痴汉不可瞠眉努眼时便有禅。不瞠眉努眼时便无禅也。不可提撕时便有禅。不提撕时便无禅也。或者见云门如此说。便又错会云。提撕时也是。不提撕时也是。更无两般。似这般底。更是救不得。或者都不理会。才说着佛法。说着悟处。便是发狂。更错引古人言句云。本无迷悟人。只要今日了。凡古人因缘。谓之设权。亦谓之建立。实头底。只在不作佛法商量处。凡有问答。一一具实碉对。平常无事。天是天。地是地。露柱是木头。金刚是泥塑。饥来吃饭。困来打眠。更有何事。岂不见真净和尚云。莫将无事会。无事困人心。往往中无事毒者。却以此言为非。或者见古人公案。不可以理路商量处。便着一转没交涉底语。一应应过。谓之玄妙。亦谓之不涉义路。亦谓之当机透脱。如僧问赵州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所。州云。我在青州作一领布衫。重七斤之类。多少人错商量云。这僧致得个问头奇特。不是赵州有出身之路。便奈何不得。云万法归一。一更无所归。若有所归。即有实法。所以赵州识得破。当机妙用。一应应过云。我在青州作一领布衫。重七斤。多少奇特。或者商量道。万法归一。一归何所。一若无所归。即落空去。所以赵州道。我在青州作一领布衫重七斤。赵州遮一转语。直是奇特。不落有无。答得甚妙。或者谓。云门如此说。只是怕人执着。若不执着。便是祖师心要。只要得是事不着。自由自在。非离真而立处。立处即真。更有甚么事。或问他父母未生时。如何是你本来面目。便云。无侍者碉对和尚。将个业识。作本命元辰。如此之流。尽是痴狂外边走。又有一般底。自知道眼不明。禅不取信于人。无以开示学者。自来又不曾听教。旋于座主处。作短贩呦得一言半句。狐媚聋俗。临济和尚曰。有一般瞎秃兵。向教乘中。取意度商量。成于句义。如将屎块子口中含了。却吐与别人。直是叵耐。元昭初见如此说。心中虽疑。口头甚硬。尚对山僧冷笑。当晚来室中。只问渠个狗子无佛性话。便去不得。方始知道参禅要悟。在长乐住十日。二十遍到室中。呈尽伎俩。奈何不得。方始着忙。山僧实向渠道。不须呈伎俩。直须啐地折?地断。方敌得生死。呈伎俩。有甚了期。仍向渠道。不须着忙。今生参不得。后世参。遂乃相信便辞去。隔十余日。忽然寄书来。并颂古十首。皆山僧室中问渠底因缘。书中云。在延平路上。蓦然有省。某终不敢自谩。方信此事不从人得。其中一首曰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通身一串金锁骨。赵州参见老南泉。解道镇州出萝菔。山僧甚是疑着。时光禅便问。据此颂。还了得生死否。云门向渠道。了得了不得。却请问取元昭去。比得光禅书云。学士相见。尽如和尚所说。大众且道。说个甚么。咦。疑杀天下人。具眼者辨取。今时参禅者。不问了得生死。了不得生死。只求速效。且要会禅。无有一个不说道理。如檀越执事。见其爱说道理。遂将个没道理底因缘与渠看。僧问云门。如何是佛。门云乾矢橛。又恐渠作道理会。先与渠说。不得云道在矢溺。道在?稗。道在瓦砾。即色明心。附物显理。不得道处处真。尘尘尽是本来人之类。渠看此语。奈何不下。用尽气力去看。终看不破。忽然一日省得。此事不可以道理通。便道。我有个悟处。遂连作数颂来呈见解。一曰。大虚寥廓强为名。任是僧繇画不成。何用寻源问端的。都无一法可当情。又曰。到家岂复说涂程。万木春来自向荣。若遇上流相借问。扶桑东畔日轮生。又曰。????羊过后绝追寻。妙诀空传在少林。闲把无弦弹一曲。清风明月两知音。又曰。撒手悬崖信不虚。根尘顿尽更无余。始知佛法无多子。向外驰求转见疏。山僧向渠道。作得颂也好。说得道理也是。只是去道转远。渠不甘。又作一颂曰。切忌谈玄说妙。那堪随声逐色。和遮一橛扫除。大家都无见识。又有书来云。看此话。直得言悟道断。心行处灭。无言可说。无理可伸。不起纤毫修学心。百不知。百不会。不涉思惟。不入理路。直是安乐。山僧又向渠道。这个是出格底道理。若是乾矢橛话。如此说得落时。如锯解秤锤。麻三斤。狗子无佛性。一口吸尽西江水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有句无句如藤倚树。即心即佛话。皆可如此说得也既不可如此。须是悟始得。悟则事同一家。不悟则万别千差。差之毫厘。失之千里。切须子细。从教人道。云门待檀越无礼。但心不负人。面无惭色。渠见山僧如此至诚相告。方知佛法无人情。乃相信。既相信。只教看如何是佛乾矢橛。亦只要得渠啐地折曝地断。若以渠作从官舍财创庵。置庄田供众。乃至供养山僧之故。便以为是。则尽大地穷汉。更无参禅分也。非但失却善知识辨人眼。亦乃赚他百劫千生。不是小事。今夏更有数人衲子。不肯向省力处做工夫。只管热忙。亦来呈见解作颂古。云门向他道。不是这个道理。便道把定他不肯放过。我且问你。你还自放得过也未。赵州云。诸方难见易识。我这里易见难识。云门寻常问学者。唤作竹篦则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不得下语。不得无语。十个有五双。眼[?-偕+耳]眵地。纵有作聪明呈见解者。尽力道得个领字。或来手中夺却竹篦。或拂袖便行。自余邪解。不可胜数。更无一个皮下有血。古德云。此事如八十翁翁入场屋。不是小儿戏。若可捏合得时。捏合千千万万了也。既不可捏合。须是悟始得。此外别无道理。若你实有悟处。师家故言不是。亦招因果不小。今日因斋庆赞。举似大众。盖黄端夫。知有云门。始因元昭。光禅往彼住庵。亦因元昭。端夫二子。今日设斋。请山僧普说。亦因元昭。云门打这一场葛藤。亦因元昭。既然如是。且道元昭毕竟事作么生。良久云。待渠冬间亲到云门。那时始与诸人说破。拍禅床下座 秦国夫人请普说。(夫人计氏法真。张魏公浚母也。少寡居。屏居纷华。蔬食礼诵。师遣谦禅过魏公。公因请谦。为夫人指示。夫人问曰。径山和尚寻常如何为人。谦因举。师教人看狗子无佛性及竹篦子话。并述不得向举起处承当等语。且令暂辍礼诵。专意看话。得透话头。则礼诵皆妙用。夫人遂谛信。一日忽洞然。因自述语缘。及数偈呈师。偈有曰。逐日看经文。如逢旧识人勿言频有碍。一举一回新。师见而肯之。以诞辰请师普说。章首问答。叙事不录)今日是秦国夫人计氏诞辰。谦禅昨日上来。告山僧子细说些禅病。且与秦国。结大众般若缘。山僧向他道。禅有甚么病可说。禅又不曾患头疼。又不曾患脚痛。又不曾患耳聋。又不曾患眼暗。只是参禅底人。参得差别。证得差别。用心差别。依师差别。因此差别故。说名为病。非谓禅有病也。如何是佛。即心是佛。有甚么病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无。有甚么病。唤作竹篦则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有甚么病。如何是佛。麻三斤。有甚么病。如何是佛。乾矢橛。有甚么病。你不透了。才作道理要透。便千里万里。没交涉也。拟心凑泊他。拟心思量他。向举起处领略。击石火闪电光处会。这个方始是病。世医拱手。然究竟不干禅事。赵州云。要与空王为弟子。莫教心病最难医。记得舍利弗问月上女曰。汝于今者行何乘也。为行声闻乘。为行辟支佛乘。为行大乘。月上女答曰。舍利弗。汝既问我行何乘者。我今还问。舍利弗。惟愿随意答我。如舍利弗所证法者。为行声闻乘。为行辟支佛乘。为行大乘。舍利弗言。非也。月上女。所以者何。然彼法者。无可分别。亦无言说。非别非一。亦非众多。月上女曰。舍利弗。是故不应分别诸法一相异相。无别异相。于诸相中。无有可住。师云。舍利弗恁么问。月上女恁么答。且道。与秦国太夫人所证之法。相去几何。还有人断得么。试出来断看。如无。且向葛藤里荐取。所以道。参学者须参活句。莫参死句。活句下荐得。永劫不忘。死句下荐得。自救不了。你诸人。每日上来下去。寮舍里吃茶吃汤。庄上搬盐搬面。僧堂里行益。长廊下择菜。后园里担矢。磨坊下推磨。当恁么时。佛眼也觑你不见。且道是死句是活句。是不死不活句。试定当看。直饶定当得出。也未免在三句里。岂不见僧问南泉和尚。即心是佛又不得。非心非佛又不得。师意如何。泉云。你但信即心即佛便了。更说甚么得与不得。只如大德吃饭了。从东廊上西廊下。不可总问人得与不得也。这里若识得南泉。方不被三句所使。便能使得三句。既使得三句。始与南泉同一眼见。同一耳闻。同一鼻嗅。同一舌尝。同一身触。同一意思。更无差别。只为你执药为病。旧病未除。新病复作。却被死句活句使得来。七颠八倒。将他古人径截处。一时纡曲了。且那个是古人径截处。我更为你举一两则。只如南泉道。牵牛向溪东放。不免食他国王水草。牵牛向溪西放。不免食他国王水草。不如随分纳些些。总不见得。这个公案。有多少人错断。如何是纳些些底道理。便道着衣吃饭。有甚么难。向驴前马后作活计。且莫谤他南泉好。你既错会这个定又错会黄檗道。汝等诸人。尽是?酒糟汉。恁么行脚。何处有今日。还知大唐国里无禅师么。时有僧出云。只如诸方匡徒领众。又作么生檗云。不道无禅。只是无师。这个话头。便是个祸胎。莫道未悟者错会。直饶悟得彻头彻尾。大法不明。也觑他黄檗。不见只如黄檗道。不道无禅。只是无师。你如何理会。众中商量道。人人分上。谁不丈夫。岂假师承。?酒糟。便是咬言语。言语乃古人糟粕也。且喜没交涉。欲得不招无间业。莫谤如来正法轮。岂不见。沩山举此话问仰山云。黄檗意作么生。仰山云。鹅王择乳。素非鸭类。沩山云。此实难辨。只如沩山仰山恁么问答。又作么生商量。到这里。须是个人始得。既不会这个。定将庭前柏树子。麻三斤。乾矢橛。锯解秤锤之类。尽为槽粕。既错会这个。定又错会洞山问蟾首座。佛真法身犹若虚空。应物现形如水中月。作么生说个应底道理。蟾云。如驴觑井。山云。道则太煞道。只道得八成。蟾云。和尚作么生。山云。如井觑驴。诸方商量道。如驴觑井是有迹。如井觑驴是无迹又唤作亡情拂迹且喜没交涉要且不是这个道理。既错会这个。定又错会南岳和尚道。譬牛驾车。车若不行。打车即是。打牛即是。马祖闻举。豁然大悟。而今禅和家理会道。牛喻心。车喻法。但只明心。法自明矣。但只打牛。车自行矣。且喜没交涉。若恁么。马祖驴年也不能得悟去。这老汉。始初将谓佛可以坐得成。禅可以坐得悟。一向坐地等。南岳和尚知其不凡。故将砖去他庵前磨。祖云。和尚磨砖作甚么。南岳云。磨作镜。祖云。磨砖岂得成镜。南岳云。磨砖既不成镜。坐禅岂得成佛。马祖被他动一动。心中热忙。便问。如何即是。只这里鼻孔索头。便在南岳和尚手里了也。所以道。欲识佛性义。当观时节因缘。南岳和尚知他时节已至。即向他道。汝学坐禅。为学坐佛。若学坐禅。禅非坐卧。若学坐佛。佛非定相。于无住法。不应取舍。汝若坐佛。即是杀佛。若执坐相。非达其理。一时籍没了他家计。却更要他纳物事。教他无所从出。始肯舍命。讨个死处。命既舍了。便解问。如何用心。即合无相三昧。南岳云。汝学心地法门。如下种子。我说法要。譬彼天泽。汝缘合故。当见其道。又问。道非色相。云何能见。南岳云。心地法眼能见乎道。无相三昧亦复然矣。祖云。有成坏否。南岳云。若以成坏聚散而见道者非也。马祖于是泮然无疑。所谓不入虎穴。不得虎子。悟了若不遇人。十个有五双。杜撰决定为人不得。诸人要识悟了遇人者么。只这马祖。便是样子也。马祖既得法。直往江西。建立宗旨。一日南岳和尚曰。道一在江西说法。总不见持个消息来。遂嘱一僧曰。汝去待他上堂便问。作么生。看他道甚么记取来。其僧依教去。见上堂便出问作么生。祖云。自从胡乱后三十年。不曾少盐酱。师召大众云。祖师门下。穿人鼻孔底。尽从这一句子来。你道。这一句子从甚么处来。从打牛打车处来。你若会得这个。便会得台山路上婆子。每有僧问。台山路向甚么处去。婆云蓦直去。僧才行。婆云。好个阿师却恁么去。赵州闻得云。待我去勘过这婆子。赵州去见婆子。亦如是问。婆子亦如是答。归来谓众曰。台山路上婆子。被老僧勘破了也。诸人还会么。寰中天子敕。塞下将军令。但恁么看取。山僧昔年理会不得。曾请益一杜撰长老。为山僧注解云。这僧才问台山路向甚么处去。便被婆子勘破了也。婆云蓦直去。僧便行。正是随声逐色。如何不被勘破。又道。才开口。便勘破了也。今日思量。直是叵耐。山僧为你说破。若会得赵州道台山路上婆子被老僧勘破了也。便会婆子道好个阿师却恁么去。山僧尝颂云。天下禅和说勘破。争知赵州已话堕。引得儿孙不丈夫。人人点过冷地卧。此颂甚分明。切不得错会。既错会这个。定又错会睦州唤僧大德。僧回首。州云担板汉。曾有个禅头。举这话问僧。你作么生会。才见僧开口。便云果然担板。且喜没交涉。雪窦拈云。睦州只具一只眼。这僧唤既回头。因甚却成担板。晦堂云。雪窦亦只具一只眼。这僧一唤便回。为甚不成担板。这两个老汉。可与睦州把手共行。若是个灵利汉。才闻举着。眼似铜铃。终不向这里打之绕。既不会这个。定又错会百丈野狐话。便道不落也是。不昧也是。只是当时答此话不合带疑。所以堕野狐。谓野狐性多疑故。且喜没交涉。既错无这个。定又错会祖师云。不是风动。不是幡动。仁者心动。山僧亦曾请益一个长老。意旨如何。长老将衫袖摇作风动势云。是甚么。苦哉苦哉。惭惶杀人。钝置杀人。有者道。不是风动。不是幡动。定是心动。山僧寻常问学者。不是风动。不是幡动。不是心动。作么生。这里岂容眨眼。既错会这个。定又错会文殊是七佛之师。为甚么出女子定不得。罔明菩萨为甚么出得女子定。众中商量道。杓柄在女子手里。且喜没交涉。既错会这个。定又错会雪峰道。望州亭与汝相见了也。乌石岭与汝相见了也。僧堂前与汝相见了也。如今诸方商量道。作么生是望州亭相见处。便道南头买贱北头卖贵。乌石岭相见意旨如何。便道石头大底大小底小。僧堂前相见又作么生。便道归堂吃茶去。且喜没交涉。自余邪解不可胜数。山僧寻常亦问学者。望州亭与汝相见了也。乌石岭与汝相见了也。僧堂前与汝相见了也。作么生。这个便是金刚圈栗棘蓬。你如何吞如何透。你要识能吞能透底么。岂不见保福问鹅湖。僧堂前且置。望州亭乌石岭。甚么处相见。鹅湖骤步归方丈。保福便入僧堂。汾阳和尚颂曰。望州乌石与堂前。相见相知几万千。惟有鹅湖并保福。此时相见解推迁。此颂分明为你说了也。既不会这个。定又错会玄沙道。诸方总道。接物利生。或遇三种病人来。合作么生接。患盲者。拈槌竖拂他又不见。患聋者。语言三昧他又不闻。患哑者。教伊说又说不得。若接此人不得。佛法无灵验。师顾视大众云。要识玄沙么。平生心胆向人倾。相识还如不相识。当时地藏和尚在座下。便出来道。某甲有口不哑。有眼不盲。有耳不聋。和尚作么生接。师云。非父不生其子。玄沙呵呵大笑。师云。笑里有刀。山僧有时举此话问学者。有来依样画葫芦。也道某甲有口有耳有眼。和尚作么生接。山僧向他道。咬人矢橛。不是好狗。又却去不得。既错会这个。定又错会香严道。如人上树。口衔树枝。手不攀枝。脚不蹋树。树下有人问西来意。不对则违他所问。若对又丧身失命。师云。好与玄沙一坑埋却。山僧昔年曾请益一个尊宿。未审香严意旨如何。遂以拂子柄衔在口中。紧闭却眼。便作衔树枝势。摇手摆脚。碉对山僧。师乃弹指云。如此者。亦是当年驰声走誉底。尚作这般去就。其余作怪。不在言也。你要会么。但只作一句看。我先为你说。莫见道作一句看。便向举起处会。举了便会了。且不是这个道理。是甚么道理。如人上树。口衔树枝。手不攀枝。脚不蹋树。树下有人问西来意。不对则违他所问。若对又丧身失命。如何。这里间不容发。当时香严会中。只有个虎头上座。领得香严意。便出来为香严出气云。上树即不问。未上树请和尚道。师云。虽得一场荣。刖却一双足。香严呵呵大笑。师云。铁作面皮。又云。回天轮转地轴。后来雪窦拈云。树上道即易。树下道即难。老僧上树。也致将一问来。雪窦虽为虎头上座出气。争奈蹉过香严。今时有般缪汉。闻雪窦恁么道。便引洞山语云。但能不触当今讳。也胜前朝断舌才。谓香严立此问头。喻如一团火相似。不可相触。虽然如此。不可断却言句。有问如何是佛。麻三斤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庭前柏树子。又且何妨。你不妨会得好。不见汾阳和尚颂曰。香严衔树示多人。要引同袍达本真。师云。依实供通。拟议却从言下觅。丧身失命数如尘。师云。不是苦心人不知。汾阳为你开天路。云散长空月色新。师云。闲言语。虽然如是。若向这里提得。一生参学事毕。既提不得。定又错会百丈问沩山五峰云岩云。并却咽喉唇吻。作么生道。沩山云。却请和尚道。百丈云。我不辞向汝道。恐已后丧我儿孙。五峰云。和尚也须并却。百丈云。无人处斫额望汝。云岩云。和尚有也未。百丈云。丧我儿孙。众中商量道。百丈大似抱赃叫屈。掩耳偷铃。三子恁么碉对。大家走入荒草里。且喜没交涉。向你道。此事决定不在言语上。既不在言语上。当恁么时合作么生。我早是与你说了也。既错会这个。定又错会德山道。今夜不答话。问话者三十棒。时有僧出礼拜。德山便打。僧云。某甲话也未问。为甚打某甲。山云。你是甚处人。僧云新罗人。山云。未蹋船舷。好与三十棒。后来法眼云。大小德山。话作两橛。圆明云。大小德山。龙头蛇尾。雪窦拈云。二老宿虽善裁长补短。舍重从轻。要见德山亦未可。何故。德山大似握阃外威权。有当断不断。不招其乱底剑。要识新罗僧么。只是撞着露柱底瞎汉。众中商量道。某甲话也未问便好打。德山不打。却又问你是甚处人。这里便是话作两橛。龙头蛇尾处。且喜没交涉。又道。这僧若是作家。才见他问你是甚处人。便好掀倒禅床。他既不能。却被德山道未蹋船舷好与三十棒。这里是当断不断不招其乱底剑。所以雪窦云。要识新罗僧么。只是撞着露柱底瞎汉。且喜没交涉。参禅若是恁么地会得时。更不消悟也。聪明灵利底。一时随语生解。解注将去便了。我且问你。恁么解注得。一时有下落了。生死到来。却如何支遣。而今分明向你道。这些闲言长语。便是出生死底径路。你莫去径路上。栽荆棘掘矢窖。或若有个衲僧出来道。和尚现在这里。栽荆棘掘矢窖。也不是却作么碉对。山僧有个推托处。且如何推托。听取一偈。(偈颂秦国不录)喝一喝下座。

  示众云。古人道。大智无分别。大用无理事。如月印千江。似波随众水。且那个是无分别底大智。那个是无理事底大用。莫是问一答十。辩泻悬河。是大智么。莫是粗言及细语。皆归第一义。掀倒禅床。喝散大众。拦腮赠掌。拂袖便行。拟议思量。劈口便????之类。是大智么。若作这般见解。莫道我是衲僧。便做他衲僧门下。提破草鞋。挈骨董袋底奴子。也未得在。善知识实证实悟。而大法不明。为人时。未免以自证自悟处指似人。瞎却人眼。况无证悟学语之流。瞎人眼不在言也。此事大难。没量大人。到这里无插足处。你小根无知魔子辈。如何敢造次开大口。你试静处坐地。微细揣摩。你方寸里。还实到不疑之地也未。若实未到。我却赏你。放得过。把得定。不受人走作。这般底。唤作地狱滓。十方施主一粒米一茎菜。将来供给你。只要你道业成就。同趣佛乘。求异世他生福报。道业不成。如何消得。你诸人决欲继绍此个门风。直须心境一如。方有少分相应。你莫见我说恁么事。便闭目藏睛。作死模样。硬差排心与境一如。这个尽你伎俩。如何差排。你要得真个心境一如么。直须啐地折?地断。拈却髑髅里作妄想底。将第八识断一刀。自然不着差排。你不见岩头和尚有言。才有所重。便成窠臼。你诸人一生在丛林。参寻此事。无所得者。不在言也。其间多有头白齿黄。坐在窠臼里。一生出头不得。都不知非向古人言句上。得些滋味者。以奇言妙句为窠臼。于经教中声名句义上。得滋味者。以经教为窠臼。于古人公案上得滋味者。以古人问答代语别语抑扬语褒贬语为窠臼。于心性上得滋味者。以三界惟心万法惟识为窠臼。于寂默无言无说处得滋味者。以闭目藏睛威音那畔坐在黑山下鬼窟里不动为窠臼。于日用动转施为处得滋味者。以扬眉瞬目举觉提撕为窠臼。谓法不在言语上。不在情识上。不在举动施为处。错认业识为佛性。于此得滋味者。以击石火闪电光为窠臼。如上所说。皆于得滋味处有所重。若无大丈夫气概。退步知非。即以所重处。便作奇特想玄妙想安隐想究竟想解脱想。作如是等想者。佛出世亦不奈何。教中谓之痴暗惑。何以故。为你痴故。执邪为正。为你暗故。堕在所重处。不能动转。若于心无所起。于法无所著。则无所重。无所重。则自然赤骨力地。无欲无依。于法自在。你即今便要恁么相应亦不难。但于心平等无所染着。如何是染着。作众生想。佛想。世间想。出世间想。求出离想。求佛智想。皆名染着。你但向欲起未起时。猛着精彩。一跃跳出来。此心朗然独脱。才觉恁么。便转向上面去。自然头头上明。物物上显。得到恁么田地。亦不得辨顾着。若辨顾着。则有所重。才有所重。此心即渗漏矣。只名渗漏心。不名平等心。谓平等者。善与恶等。背与向等。理与事等。凡与圣等。量与无量等。体与用等。这个道理。惟证者方知。诸人若未证。直须证取。证得了。方得名为真出家儿。若心不证。向心外取证。此名出家外道。不堪为种草。此心广大。无分剂。无边表。尘沙诸佛成等正觉。山河大地万象森罗。皆不出此心。此心能与一切安名立字。一切与伊安名立字不得。故诸佛诸祖。不得已随你颠倒。着个名字。唤作真如佛性。菩提涅?。强立种种差别异号。为你众生界中。见解偏枯。有种种差别故。立此差别名号。令汝于差别处。识取此无差别底心。非是此心有差别也。所以僧问马祖。如何是佛。祖曰即心是佛。你若实证实悟。有何差别。你若不悟。求奇特解会。不实证实悟。不悟此心决定是佛。只此即心是佛。便是差别因缘。佛言。欲以譬喻而显示。终无有喻能喻此。说个广大。已是限量他了也。况以限量心。欲入此广大境界。纵然入得。如持蠡酌海。一蠡纵满。能得几何。然只这蠡中之水。未入蠡时。即是无限量底水。为你境界只如此大。生满足想。故此无限量境界。亦随你器量满足。非是大海水只有许多。故佛有言。譬如大海不让小流。乃至蚊虻及阿修罗。饮其水者。皆得充满。此水喻心。蚊虻阿修罗喻大小差别。此心体上。本无若干差别。汝但不起诸见。识取此心。种种差别。亦自识得矣。先圣尚不许执此心为实。心外更有什么实底物。为你作障难。我今拖泥带水。亦是不得已。为提奖娇儿。抚怜爱子。老婆心切。故牵枝引蔓。你莫记我说底便以为是。今日恁么说。明日又却不恁么说。你才恁么。我却不恁么。你不恁么时。我却恁么。你向那头寻我住处。只我亦自不知住处。他人又如何寻得这个。是活底门户。死却现行。方可入作。而今学人。将少分精进礼佛持诵戒身口意。以为资粮。希求证取。有什么交涉。大似痴人埋头向西走。欲取东边物。转走转背。转急转迟。此是无为无漏无功用大法门。若起纤毫取证心。则背驰矣。如何欲凭些小有为功行。便拟希求。所以古人见得太近。故云我坐地看你究取。又云我立地看你究取。即不曾教你起模画样。积功累德。希望成道。纵你希望得成。才成即坏。徒自疲劳。你莫见恁么道了。便拨无因果作地狱业。以平常无事。唤作无佛法知见。饥来吃饭。困来打眠。以此为无修证。以此为无功用。且莫错会好。荷担此事。也须是个浑钢打就生铁铸成底汉始得。岂容你小根小器造次承当。不见临济三度问黄檗佛法的的大意。三度被打。后得大愚点破。忽然大悟。不觉失声云。恶。元来黄檗佛法无多子。愚云。你适来觅有过无过。而今却言黄檗佛法无多子。你见个什么便恁么道。临济于大愚肋下????两????。愚遂拓开云。汝师黄檗。非干我事。你诸人参禅。还得恁么也未。云庵和尚颂云。资粮更不着些些。岐路年深恐转赊。直下痛施三顿棒。夜来依旧宿芦花。又颂临济悟旨云。便言黄檗无多法。大丈夫儿岂自乖。胁下两拳明有信。不从黄檗付将来。又端和尚颂云。一拳拳倒黄鹤楼。一踢踢翻鹦鹉洲。有意气时添意气。不风流处也风流。据这两个老汉颂。便可承嗣临济。作他儿孙。真不?窃。古来幸有恁么体格。如何略不着些眼脑。看是个甚么道理。此事如青天白日。有甚么遮障。诸方有奇特差别海蠡儿禅。曲曲折折。此语又是讨他。那语又是识破。这语又是不上他钩线。不入他圈䙡。这语又是偏正回互。这语又是尊堂有讳。不敢抬头。又有一种。以楞严宗镜龙济偈语所说。眼见耳闻无非是心。更非别法。引通玄峰顶不是人间。心外无法满目青山之类为证。谓之脚跟下事。谓之基趾。谓之绵密地。你不妨会得好。若恁么会。岂不是认物为心。既是你心。又要认他作么。又有一种将临济三玄。云门三句。逐句解说。以传灯广灯祖师言句。各分门类以一尘才起大地全收。一毛头师子百亿毛头师子现。尽大地是个解脱门。尽大地是沙门一只眼。若人识得心。大地无寸土。山河大地明暗色空。咸是妙明真心中物之类。配为体中玄。函盖乾坤句。以三脚驴子弄蹄行。锯解秤锤。火里吾祥吞大虫。文殊起佛见法见。贬向二铁围山。东山水上行。北斗里藏身。凡语言注解不得处。便道蚊子上铁牛。无你下嘴处。如此之类。谓之句中玄。截断众流句。如蹋着秤锤硬似铁。蹋破草鞋赤脚走。饥来吃饭困来打眠。山是山水是水。行但行坐但坐。大尽三十日小尽二十九。如此之类。谓之玄中玄。随波逐浪句。岂不见汾阳和尚颂云。三玄三要事难分。得意忘言道易亲。一句明明该万象。重阳九日菊花新。此老子。明明为你指出临济骨髓。却来逐句下解注。谓三玄三要事难分。是总颂。得意忘言道易亲。是体中玄。一句明明该万象。是句中玄。重阳九日菊花新。是玄中玄。此是前辈中。负大名望。有真实悟处。而大法不明。无师承杜撰。如此瞎众生眼。其余裨贩之流。不在言也。想汾阳老人。未肯点头在。分明向你道。三玄三要事难分。得意忘言道易亲。一句明明该万象。重阳九日菊花新。恁么道了。更将钵盂安柄。莫道你负大名。具大辩才。有大智慧。便是达磨大师出来。作这般去就。正好捉来活埋。免致教坏人家男女。一盲引众盲。问着三要。却注解不得。便将同德山托钵。岩头末后句。南泉斩猫儿。百丈野狐。归宗斩蛇。大随烧?。赵州勘婆子勘庵主。睦州担板。陈操尚书勘僧。玄沙敢保老兄未彻在。洞山道即太煞道只道得八成。达磨只履西归。如此之类。皆谓之末后句。便引洛浦云。末后一句始到牢关。把断要津不通凡圣。任从天下乐欣欣。我独不肯。谓之我为法王于法自在。任你学者逞尽神通。呈尽伎俩。我只一向把住不许。你谓之牢关。直待举立僧住院密室口耳传授。如斯之类。自毁正因。返行魔说。又有一种道。南泉斩猫儿。百丈野狐。归宗斩蛇。大随烧?。赵州勘婆子勘庵主之类。谓之建立门庭。本无恁么事。贵要罗笼学者。又有一种。以偏正回互为宗旨。如洞山与云居过水次。洞山问水深多少。云不湿。山云粗人。云居却问。水深多少。云不干。谓水讳湿。而当头道湿。不能回互。谓之粗人。云居却云不湿。是触讳而不能回互。洞山道不干。乃有语中无语。何谓有语。不干是何谓无语。不干是。不干乃是湿。是活语。能回互。不触讳故也。又以黑白圈儿。作五位形相。以全黑圈儿。为威音那畔。父母未生。空劫以前。混沌未分事。谓之正位。以二分黑一分白圈儿。为正中偏。却来白处说黑底。又不得犯着黑字。犯着黑字。即触讳矣。更引洞山颂云。正中偏。三更初夜月明前。谓能回互。只言三更。三更是黑。初夜是黑。月明前是黑。不言黑。而言三更初夜月明前。是能回互。不触讳。以两分白一分黑圈儿。为偏中正。却来黑处说白底。而不得犯白底消息云。偏中正。失晓老婆逢古镜。不言明与白。而言失晓与古镜。是能回互。明与白字而不触讳。盖失晓是暗中之明。古镜亦是暗中之明。老婆头白。不说白而言老婆。白在其中矣。能回互白字故也。又说正中来颂云。正中来。无中有路隔尘埃。或云出尘埃。谓凡有言句。皆无中唱出。便自挟妙了也。无不从正位中来。或明或暗。或至或到。皆妙挟通宗。凡一位皆具此五事。如掌之五指。无少无剩。兼中至。谓兼黑兼白。兼偏兼正而至。何谓至。如人归家未到而至别业。乃在途为人边事。亦能回互妙在体前。兼中到。谓兼前四位。皆妙挟而归正位。谓之折合归来炭里坐。亦是说黑处。而回互黑字。不道黑而言炭。或者又谓。曹山有言。正位者即空界也。一向无物。偏位者即色界也。内有种种诸杂万象。兼中至者。舍事入理。正中来者。背理就事。兼带者即冥应众缘。不随诸有。非染非净。无正无偏。故云虚玄要道无著真宗。从上先德。推此一位最妙最玄。须是审详辨明当体。又说。五位皆三字成句。偏正上下回互。而不犯中。中即正位也。说理说事。教有明文。教外单传直指之道。果如是否。若果如是。讨甚好曹山耶。又引浮山作大阳真赞曰。黑狗烂银蹄。自注云。此语正位中有偏位。黑狗是正位。烂银蹄是偏位。白象昆仑骑。自注云。此语偏位中有正位。于斯二无碍。自注云。此语不堕有无二边。所以洞山云。不落有无谁敢和。木马火中嘶。自注云。妙挟。然虽妙挟。而虚玄唱道也。似这般说话。须教你烧顶炼臂发誓愿。不得妄传。然后分付。亦谓之末后句。师举了遂弹指云。好掩彩底禅。若是皮下有点血底。还肯吃这般茶饭么。我且问你。腊月三十日。四大相将解散。平昔记持学得底。还回互得么。回互时还着意也无。当恁么时。心识已昏。如何回互。既回互不得。定撞入驴胎马腹中。随业受报。当此时。欲触讳作粗人。亦不可得。况能敌他生死耶。又有商量洞山示众云。向时作么生。奉时作么生。功时作么生。共功时作么生。功功时作么生。时有僧问。如何是向。山云吃饭时作么生。如何是奉。云背时作么生。如何是功。云放下锄头时作么生。如何是共功。云不得色。如何是功功。云不共。向时作么生。谓趣向此事。答曰吃饭时作么生。谓此事不可吃饭时。无有功勋而间断也。奉时作么生。奉乃承奉也。如人奉尊长。先致敬而后承奉。向乃功勋之所立。才向即有承奉之义。答曰背时作么生。谓此事无间断。奉时既尔。而背时亦然。言背即奉之义。盖奉背皆功勋也。功时作么生。功即用也。答曰放下锄头时作么生。把锄头是用。放下锄头是无用。洞山之意谓。用与无用皆功勋也。亦是无间断之义。共功时作么生。谓法与境敌。答曰不得色。乃法与境。不得成一色。正用时是显个无用底。无用即用也。若作一色。即是十成死语。洞山宗旨。语忌十成。故曰不得色。乃活语也。功功时作么生。谓法与境皆空。谓之无劫用大解脱。故曰不共。乃无法可共。不共之义。全归功勋边。如法界事事无碍是也。你面前无我。我面前无你。所以夹山道。此间无老僧。目前无贽黎是也。如此之说。皆趣向承奉。于日用四威仪内。成就世出世间。无不周旋。谓之功勋五位。你道他古人意果如是乎。若只如此。有甚奇特。只是口传心授底葛藤。既不如是。且古人意毕竟作么生。妙喜为你下个注脚。也要诸方点检。不见汾阳道。面目见在。一任拣取。故净名云。但除其病。而不除法。又首楞严云。汝以缘心听法。此法亦缘。古人一言半句。虽是垂慈。皆在未屙已前着倒。如三玄三要。四种料拣。十智同真。亦是这个道理。妙喜恁么道。不是贬剥诸方。且要个中人辨明缁素而已。又有一种。也不在言语上。也不在古人公案上。也不在心性上。也不在玄妙上。也不在有无得失边。如火相似。触着便烧。非离真而立处。立处即真。信手拈来。超今越古。一句来一句去。末后多一句。便是得便宜。似这般底。只是弄个业识痴团。便谓无因果无报应。亦无人亦无佛。饮酒食肉不碍菩提。行盗行淫无妨般若。如此之流。正是师子身中虫。自食师子身中肉。永嘉所谓豁达空拨因果。莽莽荡荡招殃祸是也。有一种商量古人公案。谓之针线功夫。又谓之郎君子弟禅。如商量女子出定语云。文殊是七佛之师。为甚么出女子定不得。云文殊与女子无缘。罔明是初地菩萨。为甚么出得女子定。云与女子有缘。下语云冤有头债有主。又商量道。文殊不合有心。所以出不得。罔明无意。所以出得。下语云。有心用处还成错。无意求时却宛然。又有商量道。文殊为甚么出女子定不得。杓柄在女子手里。罔明为甚么出得。如虫御木又云因风吹火。又云争奈女子何。邪解甚者。至于作入定势。又作出定势。推一推。弹指一下。哭苍天数声。伏惟尚飨。拂袖之类。冷地看来。惭惶杀人。又芭蕉云。你有拄杖子。我与你拄杖子。你无拄杖子。我夺却你拄杖子。商量云。你若是这般人。我与你说这般话。谓之与你拄杖子。你不是这般人。我当面换却你眼睛。谓之夺却你拄杖子。下语云。量才补职。又云看楼打楼。又有商量道。有无与夺。是擒纵学者。似恁见解。如麻似粟。如上所说。皆口传心授露布葛藤。印板上打来。模子里脱出。非惟自谤。亦乃谤他古人。此是诸方学得底海蠡儿禅。诸上座还信得及么。不见道。垂慈则有法。无法不垂慈。识取钩头意。莫认定盘星。我这里是海蚌禅。开口便见心肝五脏。差珍异宝。都在面前。闭却口时。何处觅伊缝罅。不是强为。法本如是。诸上座。光阴可惜。各各趁色力强健。猛着精神了取。莫爱他奇特。奇特处赚误人。杂毒在心识里。他时后日莫道得力。只死时也死得不瞥脱。更说甚么敌他生死。世间无明烦恼。却有限量。一念识破。则当体寂灭。恶知恶见法尘烦恼无限量。能障道眼。使得你心识昼夜不停。谤佛法僧。造地狱业。虽是善因。返招恶果。果有智慧大丈夫汉。方识得破。不被他作恼。不见云门大师有言。尽乾坤一时将来。着你眼睫上。你诸人闻恁么道。不敢望你出来性燥。把老僧打一掴。且缓缓子细看。是有是无。是个甚么道理。直饶你向这里明得。若向衲僧门下。好椎脚折。若是个人。闻说道甚么处有老宿出世。便好蓦面唾污我耳目。你若不是个手脚。才闻人举。便承当得。早落第二机也。又不见罗山和尚有言。玄门无法。不立纪纲。若欲讨寻。声前看取。诸佛子。真心无定。真智无边。我若纵这两片皮。从今日说到尽未来际。钩锁连环相续不断。亦不借他人气力。此是人人分上。各自具足底事。添些子不得。减些子不得。佛祖得之。唤作大解脱法门。众生失之。唤作尘劳烦恼。然得亦不曾得。失亦不曾失。得失在人。不在法故。祖师云。至道无难。惟嫌拣择。但莫憎爱。洞然明白。毫厘有差。天地悬隔。欲得见前。莫存顺逆。你禅和家个个念得。还曾略着意理会么。祖师安个名字。谓之信心铭。只要诸人信此广大寂灭妙心。决定不从人得。故中间有言。一心不生。万法无咎。无咎无法。不生不心。能随境灭。境逐能沉。境由能境。能由境能。又云。大道体宽。无易无难。又云。执之失度。必入邪路。放之自然。体无去住。你但信此一心之法。不可取不可舍。便好向这里放身命。若放不得。是你根性迟钝。腊月三十日。不要错怪老汉。时热久立。喝一喝下座(到雪峰普说。有云。如今诸方多少错商量。学家既眼不明。出来伸一问。禅床上瞎汉。将合头语只对便道。扶过断桥水。伴归明月村。一句来一句去。道我答得玄答得妙。学者不识好恶????向皮袋里将去。到处合合得着。则倒来印可。宗师合不着。便将这般不材不净。蕴在胸襟。轻薄好人作地狱业 又钱计议请普说。有云。这些子药头。不问云门下临济下曹洞下法眼下沩仰下。大法若不明。各宗其宗。各师其师。各父其父。各子其子。只管理会宗旨热大不紧老汉在众中时。尝请益一尊宿。禅门中说。有语中无语。无语中有语尊宿为我引证云。有语中无语。路逢死蛇莫打杀。无底篮子盛将归。唤这个作有语中无语。又唤作无语中有语。如何是有语中无语。路逢死蛇莫打杀。如何是无语中有语。无底篮子盛将归。只这一句。便具此两义。路逢死蛇莫打杀。是无语中有语。无底篮子盛将归。乃是有语中无语。谓既是死蛇。更不消打杀。又云。如何是同中有异。鹭鹚立雪非同色。如何是异中有同。明月芦花不似他。我如此说时。你便会得了。却济得甚么事。这般底。不要学大法明后。举一丝毫。便一时会得 又示黄伯成云古人入门便棒便喝。惟恐学者承当不性燥。况忉忉怛怛。说事说理说玄说妙。草里[?*?]耶。近年以来。此道衰微。据高座为人师者。只以古人公案。成褒或贬或密室传授。为禅道者。或以默然无言。为威音那畔空劫已前事。为禅道者。或以眼见耳闻举觉提撕。为禅道者。或以猖狂妄行。击石火闪电光。举了便会了。一切拨无。为禅道者。如此等既非。却那个是着实处。若有着实处。则与此等何异。具眼者举起便知 右皆指斥邪解警语而若有着实处。则与此等何异。又最警䇿也。无厌葛藤)。

  被机

  泉州教忠弥光禅师。初依圆悟。次谒佛心。既谒师。师问曰。汝在佛心处所得者。试举一二看。光举佛心拈普化公案曰。佛心即不然。总不恁么来时如何。劈脊便打。从教遍界分身。师曰。汝意如何。光曰。某不肯他后头下个注脚。师曰。此正是以病为法。光毅然无信可意。师曰。汝但揣摩看。光竟以为不然。经旬忽忆海印信拈曰。雷声浩大雨点全无。恍然无滞。趋告师。师以举道者见琅?。及玄沙未彻语诘之。光对已。师曰。虽进得一步。碉是不着所在。如人斫树。根下一刀。则命根断矣。汝向枝上斫。其能断命根乎。今诸方浩浩谈禅者。见处总如此。何益于事。其杨岐正传。三四人而已。光愠而去。翌日师问。汝还疑否。光曰。无可疑者师曰。碉如古人相见。未开口时。已知虚实。或闻其语。便识浅深。此理如何。光悚然。师令究有句无句。师过云门庵。光侍行。一日问曰。某到这里。不能得彻。病在甚处。师曰。汝病最僻。世医拱手。何也。别人死了不能活。汝今活了未曾死。要到大安乐田地。须是死一回始得。光因益疑。后入室。师问。吃粥了也。洗钵盂了也。去却药忌。道将一句来。光曰。裂破。师振威喝曰。你又说禅也。光即大悟。师挝鼓告众曰。龟毛拾得笑??。一击万重关锁开。庆快平生在今日。孰云千里赚吾来。光亦呈颂曰。一拶当机怒雷吼。惊起须弥藏北斗。洪波浩渺浪滔天。拈得鼻孔失却口 福州西禅鼎需禅师。幼举进士。年二十五。偶读遗教经。忽曰。几为儒冠误。欲出家。母以亲迎在期难之。需曰。夭桃红杏。一时分付春风。翠竹黄花。此去永为道伴。竟依保寿乐为比丘。一锡湖湘。遍参名宿。结庵于羌峰绝顶。不下山者三年。佛心才挽出首众于大乘。尝问学者即心即佛因缘。师方庵于洋屿。光公与需友善。因谓曰。庵主手段与诸方别。可来少款。需不答。光以计要之至。会师方为众入室。需随众在列。师问。即心即佛话作么生会。需下语。师诟曰。你见解如此。敢为人师耶。鸣鼓普说。讦其平生珍重处。悉排为邪解。需自惟缪戾。涕泪交颐。默计曰。我之所得既非。则西来不传之旨果如何哉。一日师问曰。内不放出。外不放入。正恁么时如何。需拟开口。师拈竹篦劈脊连打。需于是大悟。厉声曰。和尚已多了也。师又打一下。需礼拜。师笑曰。今日方知吾不汝欺也。印之以偈 玉泉昙懿禅师。与育王遵璞禅师。偕参圆悟。自谓不疑。懿出世莆之祥云。璞佐之。法席颇盛。师入闽。知其所见未稳。恐误众。致书令来。懿犹豫。师小参痛斥其非。懿乃破夏来见。师鞠其所证曰。汝恁么见解。敢承嗣圆悟老人耶。懿归遂退院。偕璞同依师席。一日师问璞。三圣兴化出不出。为人不为人话。你道。这两个老汉。还有出身处也无。璞于师膝上打一拳。师曰。你这一拳。为兴化出气。为三圣出气。速道速道。璞拟议。师劈脊与一棒。且曰。你第一不得忘了这一棒。又一日听别僧入室。师问僧曰。德山见僧入门便棒。临济见僧入门便喝。雪峰见僧入门。便道是甚么。睦州见僧入门。便道现成公案放汝三十棒。这四个老汉。还有为人处也无。僧曰有。师曰?。僧拟议。师便喝出。璞闻忽有省。懿一日入室。师问。我要个不会禅底做国师。懿曰。我做得国师去也。师喝出。久之师语之曰。香严悟处不在击竹边。俱胝悟处不在指头上。懿亦有省 开善道谦禅师。初依圆悟。既从师庵居泉南。及师领径山。令谦往长沙。通紫岩居士书。谦自谓。我参禅二十年。无入头处。更作此行。复废岁月。意欲无往。友人宗元者叱曰。不可在路便参禅不得也。去。吾与汝俱往。谦不得已而行。在路泣语元曰。我参禅殊无得力处。今又途中奔波。如何得相应去。元曰。你但将诸方参得底悟得底。圆悟妙喜为你说得底。都不要理会。途中可替底事。我尽替你。只有五件事。替你不得。你须自家支当。谦曰。五件何事。元曰。着衣吃饭。屙矢放尿。驼个死尸路上行。谦于言下领旨。及谦通书归。师于半山亭望见。便曰。这汉和骨头都换了也。谦闻曰。老汉验人处。应不让释迦(谦示众有曰。时光易过。且紧紧做工夫。别无工夫。但放下便是。只将心识上所有底。一时放下。此是真正径截工夫。若别有工夫。尽是痴狂外边走。山僧寻常道。行住坐卧。决定不是。见闻觉知。决定不是。思量分别。决定不是。语言问答决定不是。试绝却此四个路头看。若不绝。决定不悟此四个路头。若绝。僧问赵州。狗子还有佛性也无。赵州云无。如何是佛。云门道乾矢橛。管取呵呵大笑。莹仲温极赏此语) 荐福悟本禅师。久依师。不见印可。遂欲发去。师语之曰。汝但专意参究。如有所得。不待开口。我已识也。既而有闻本入室。故谓之曰。本侍者参禅许多年。逐日只道得个不会。本诟之曰。这小鬼你未生时。我已三度霍山庙里退牙了。好教你知。由兹益锐志参狗子无佛性话。一夕将三鼓。倚殿柱昏寐间。不觉无字出口吻间。忽尔顿悟。后三日。师归自郡城。本趋丈室。足才越阃。未及吐词。师遽曰。本胡子这回方是彻头。本寻过谦公于建阳庵中。谦适举保宁颂五通仙人因缘曰。无量劫来曾未悟。如何不动到其中。莫言佛法无多子。最苦瞿昙那一通。谦复曰。我爱他道如何不动到其中。既是不动。如何到。看他古人得了。等闲拈出来。自然㧓着人痒处。本曰。因甚么却道最苦瞿昙那一通。谦曰。你未生时。吾已三度霍山庙里退牙了也。于是相顾大笑。其友朋琢磨之益。盖如印圈契约之无差。至于会心冁然。可使后世想望风采(唐中舍文若。于道自谓有所入。每闻僧言师有未语已前之验。未之信。师自梅还时。蓦于舟次见师。师见便曰莫是子西之后否。唐曰。家大人也师曰。尊翁在无尽第。相从甚久。不如公有个无师自得底道理。但未契得径山手里竹篦在。唐俯首感叹。炷香致敬。连樯而之鄂渚。勤扣请焉) 育王佛照德光禅师。初依光化吉禅师。一日入室。吉问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。是甚么。光罔措。遂致疑。通夕不寐。次日诣方丈请益。昨日蒙和尚垂问。既不是心。又不是佛。又不是物。毕竟是甚么。望和尚慈悲指示。吉震威喝曰。这沙弥。更要我与你下注脚在。拈棒劈脊便打出。光于是有省。既谒诸名宿。终不自肯。适师领育王。光依法席。师室中问光。唤作竹篦则触。不唤作竹篦则背。不得下语。不得无语。光拟对。师便棒。光豁然大悟。从前所得。瓦解冰消 雁山能仁祖元禅师。初谒雪峰预。佛心才。皆已契机。及依师于云门庵。夜坐次。睹僧剔灯始彻证。有偈曰。剔起灯来是火。历劫无明照破。归堂撞见圣僧。几乎当面蹉过。不蹉过是甚么。十五年前奇特。依前碉是这个。师以偈赠之曰。万仞崖头解放身。起来依旧却惺惺。饥餐渴饮浑无事。那论昔人非昔人 蒋山善直禅师。初参师于回雁峰下。一日师问之曰。上座甚处人。直曰。安州人。师曰。我闻你安州人会撕扑是否。直便作相扑势。师曰。湖南人吃鱼。因甚湖北人着鲠。直打筋斗而出。师曰。谁知冷灰里。有粒豆爆 平江资寿尼无著妙总禅师。丞相苏公颂之孙女。年三十许。谢世缘而遍参名宿。正信已具。及师住径山。总依结夏。闻师升堂举药山参石头马祖语。豁然顿彻。师下座。冯济川随师至方丈曰。某理会得适来和尚所举公案矣。师曰。居士如何。川曰。恁么也不得。苏?娑婆诃。不恁么也不得。㗭哩娑婆诃。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苏?㗭哩娑婆诃。师举似总。总曰。曾见郭象注庄子。识者谓却是庄子注郭象。师见总语异。因举岩头婆子话问之。总答偈曰。一叶扁舟泛渺茫。呈桡舞桌别宫商。云山水月俱抛却。赢得庄周蝶梦长。师休去。川疑总所悟未实。后过无锡。招至舟中问曰。婆生七子。六个不遇知音。碉这一个也不消得。便弃水中。大慧老师言。道人理会得。如何理会。总曰。已上供通。并是诣实。川大惊。一日师挂脾次。总入室。师问。古人不出方丈。为甚么却去庄上吃油糍。总曰。和尚放妙总过。妙总方敢通个消息。师曰。我放你过。你试道看。总曰。妙总亦放和尚过。师曰。争奈油糍何。总喝一喝而出 侍郎无垢居士张九成。未第时。则心慕杨文公吕微仲之学。谒宝印明。问入道之要。明曰。此事惟念念不舍。久久纯熟。时节到来。自然证入。复举柏树子话。令时时提撕。公久之无省。辞谒善权清。公问。此事人人有分。个个圆成。是否。清曰。然。公曰。为甚么某无个入处。清于袖中出数珠示之曰。此是谁底。公俯仰无对。清复袖之曰。是汝底则拈取去。才涉思惟。则不是汝底。公悚然。未几留苏氏馆。一夕如厕。正提柏树子话。闻蛙声释然契入。述偈曰。春天月夜一声。蛙撞破乾坤共一家。正恁么时谁会得。岭头脚痛有玄沙(禅林类聚云。公谒胡。文定公。问修己治心之道。胡曰公但熟读孟子。将他言仁义处。类作一处看。一日如厕。因思恻隐之心乃仁之端。忽闻蛙鸣。豁然有省。不觉自举云。如何是祖师西来意。庭前柏树子。不觉大笑。汗下被体。遂述偈同上。录以博异)届明谒法印一公。机语颇契。适私忌。就明静庵供云水。主僧惟尚。才见乃展手。公便喝。尚批公颊。公趋前。尚曰。张学录何得谤大般若。公曰。某见处碉如此。和尚又作么生。尚举马祖升堂百丈卷席话诘之。叙语未终。公推倒桌子。尚大呼张学录杀人。公跃起问旁僧曰。汝又作么生。僧罔措。公殴之。顾尚曰。祖祢不了。殃及儿孙。尚大笑。公呈偈曰。卷席因缘也大奇。诸方闻举尽攒眉。台盘?倒人星散。直汉从来不受欺。绍兴癸丑魁多士。复谒尚于东庵。尚曰。浮山圆鉴云。饶你入得汾阳室始到浮山门。亦未见老僧在。公作么生。公叱侍僧曰。何不碉对。僧罔措。公打僧一掌曰。虾蟆窟里果没蛟龙。公一日访规首座。才相见。规便问。承闻学士因蛙鸣有个入处。是否。公曰。那里得这消息来。规云。现成公案。讳作甚么。公厉声云。火发也。规顾视旁僧。公云。烧到你脚跟也。规云。将谓你有长处。元来只在这里。又一日同规围炉坐次。规蓦拈火抄云。不得唤作火抄毕竟唤作甚么。公乃掣火抄。踢倒汤瓶而出。师董径山。有传师语要至公。公阅而叹曰。是知宗门有人。恨不一见。逮庚申造径山。一日与冯济川诸君。议及格物。师曰。公碉知有格物。而不知有物格。公茫然。师大笑。公曰。师能开谕乎。师曰。不见小说载。唐人有与安禄山谋叛者。其人先为阆守。有画象在焉。明皇幸蜀见之怒。令侍臣以剑击其首。时阆守在陕西。首忽堕地。公顿领微旨。题不动轩壁曰。子韶格物。昙晦物格。欲识一贯。两个五百。师肯之。又一日问曰。前辈既得了。何故复理会临济四料拣。则甚议论。师曰。公之所见。碉可入佛。不可入魔。岂可不从料拣中去耶。公遂举克符问临济。至人境两俱夺。不觉欣然。师曰。余则不然。公曰。师意如何。师曰。打破蔡州城。杀却吴元源。公于言下得大自在。尝曰。某每闻径山老人所举因缘。如千门万户。不消一蹋而开。或与联舆接席。登高山之上。或缓步徐行。入深水之中。非出常情之流。莫知吾二人落处。某了末后大事。实在老人处。此瓣香不敢孤负他也。辛酉。公丁父忧。过径山饭僧。秉钧者谓。公与师议及朝政。遂窜师于衡阳。公服除。安置南安。丙子春放还。道次新淦。而师适至相见。惟剧谈宗旨。未尝一言及往事时。公甥干宪侍次。公令甥拜师。宪曰。素不拜僧。公曰。汝试扣之。宪遂举中庸天命之谓性。率性之谓道。修道之谓教以问。师曰。凡人既不知本命元辰下落处。又要牵好人入火坑如何。圣贤于打头一着不凿破。宪曰。吾师能为圣贤凿破否。师曰。天命之谓性。便是清净法身。率性之谓道。便是圆满报身。修道之谓教。便是千百亿化身。公顾宪曰。子拜何辞。公与三川道人。论不愁念起惟怕觉迟。公颂曰。念是贼子。觉是贼魁。捶杀贼魁。贼子何归。堂堂大路。惟吾独之。越南燕北。辽东陇西。撒手便到。何虑何疑。神剑在山。锷冷光寒。魈夔魍魉。莫之敢干。此名真觉。秦时????轹。师赓曰。说觉说念。翻背作面。无念无觉。何处摸索。起是谁起。觉是谁觉。豁开户牖。太虚辽廓。撒手前行不顾人。秦时????轹何时作。公后设心六度。不为子孙计。因取华严善知识。日供其二回食。以饭缁流。又尝供十六大天。而诸位茶杯悉为乳。公述偈曰。稽首十方佛法僧。稽首一切护法天。我今供养三宝天。如海一滴牛一毛。有何妙术能感格。试借意识为汝说。我心与佛天无异。一尘才起大地隔。倘或尘销觉圆净。是故佛天来降临。我欲供佛佛即现。我欲供天天亦现。佛子若或生狐疑。试问此乳何处来。狐疑即尘尘即疑。终与佛天不相似。我今为汝扫狐疑。如汤沃雪火消冰。汝今微有疑与惑。鹞子便到新罗国 参政李邴居士字汉老。醉心祖道有年。闻师排默照为邪禅。心疑且怒。过师观听。值师方示众。举赵州柏树子话垂语曰。庭前柏树子。今日重新举。打破赵州关。特地寻言语。敢问大众。既是打破赵州关。为甚么特地寻言语。良久曰。当初碉道茆长短。烧了方知地不平。士忽领悟。谓师曰。无老师后语。几蹉过此生(后有书与师咨询录于前)士病将革。以偈寄教忠弥光禅师曰。曩岁曾经度厄津。深将法力荷云门。如今稍觉神明复。拟欲酬师不报恩。光公答曰。胡床稳坐已通津。何处还寻不二门。八苦起时全体现。不知谁解报深恩土得其报。阅罢而逝。其处生死之大变。泊然不变。而言神明还复。可见平昔矣。

  履略

  师三十七岁。而悟道。庵居者十余年。及主径山。法席之盛。冠于一时。既以子韶兴当路相左。贬于衡阳者十年。复移梅阳五年。梅乃瘴疠之地。非人所居。而缁衲奔凑。憧憧不绝。归领育王二年。复领径山四年。退老于明月堂三年。隆兴元年癸未七月十二日示疾。十四日有大星陨于寝室之后。流光有声。八月九日训勉四众曰。吾翌日行矣。至五鼓亲书遗奏。及紫岩居士书。侍僧了贤请偈。师厉声曰。无偈便死不得也。援笔曰。生也恁么。死也恁么。有偈无偈。是甚么热大。掷笔而逝。世寿七十有五。坐五十八夏。塔全身于明月堂之侧。语录八十卷。随大藏流行(年谱作六十卷。年谱所载书问法语普说之目。今藏本多不具。不知此三函者。何人所节略。续灯谓。从师得法。如鼎需思岳弥光悟本守净道谦遵璞祖元冲密等九人。皆契悟广大。先师而没。语录世不睹全本。弟子之超卓者又蚤世。不使久开法。俾法嗣广布。为人天眼。甚哉末法之可悲也)。

  指月录卷之三十二(终)

  音释 卷三十一之三十二

  颊(古洽切音甲面两旁也) ?(直贞切音澄美玉也) 刽(古外切音脍断也) 剐(同呙) 鲇(鱼占切音黏鱼名) 驳(伯各切音博马色不纯) 孜(津私切音咨勤也) 程(苦骨切音窟劳极也) 溽(而六切音肉湿热) 谜(弥计切音寐隐语) ?(疾二切音字牝牛) ?(杜兮切音题秽草) 稗(薄迈切音败草似稻) 㿴(都合切担入声皮瘦宽貌) 眵(音鸱目汁凝也) 黠(胡八切音辖□□也) 窖(居效切音教地藏也) 蠡(良以切音里蚌属) 摁(丑忍切策上声大笑貌) 锷(逆各切音谔锋棱)魈(先雕切音宵山魈独足鬼也) 赓(古衡切音耕续也) 憧(昌中切音充意不定也又行不绝貌)